菇凉们, 很快就好啦
而买家就是二哥,楚远。
楚翘实在不明白, 二哥怎就看上一个小寡妇了他上回买桂花树是假, 跑来调戏她倒是真的
且罢,以后肯定是要离着二哥远些, 若是哪日被他逼急了,她保不成会暴露身份。
回到府上, 梁温在小径堵住了她, “如玉, 怎么样了楚家可愿意去说项”
楚翘重生的这两年来,楚家隔三差五的帮衬梁家, 但时日一长, 这终究不是个办法。
方才二哥也说了,这次的事, 他也帮不了。
楚翘脸上的失落已经说明了结果, 梁温拉着她在一侧说话, “如玉啊, 这件事如论如何也得早日解决,云翼和云奇如今也是你的儿子,两个哥儿日后有出息, 你这个当母亲的也有个靠啊。”
梁温周而复始的强调着楚翘眼下的近况。
楚翘在没有想好如何脱身之前,她首要的念头就是好好活下去, 自然也明白一荣共荣的道理。
当初身为皇太后的时候, 她便与炎帝“母子同心”, 才得以勉强安然度过悠悠十载。
若是这辈子就此困在梁家,两个继子他日出人头地了,楚翘的日子也的确能好过一些。
她道“楚家未必能帮得了,再者镇国公已经远征在外,我总不能去劳烦楚家长公子,至于楚二公子”
楚翘到底不想诋毁自家二哥,就没有继续说下去。旋即,她又道了一句,“大姐,若不明日我带着云翼,云奇去一趟程府说到底也是咱们楚家打人在先,且不论程家究竟是什么态度,致歉还是免不得的。”
其实,楚翘心里很明白,梁家的老老少少,其中包括她自己在内,都不是什么遵守道义之流。
扪心自问,她也觉着程家公子被打是他自找的。
若是按着她上辈子的脾气,肯定也是先打了再说。
奈何如今梁家势弱,“孤儿寡母”的一家子,面对强权,如何能不低头
梁温默了默,她比梁时年长两岁,如今已经三十有一的年纪,虽是相貌清丽,但她又是个不能生育的大归之妇,日后再嫁几乎没有可能。
梁温比楚翘还盼着云翼与云奇兄弟两个能早日扶摇直上。
寻思了须臾,梁温道“也好,如玉啊,难为你了。”她拍了拍楚翘的手背。
楚翘两年前还很担心梁温会认出她来。
她二人曾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好友,当初两家若是办了雅集,对方肯定会捧场的,可谓金兰之谊。
可楚翘这两年来已经无意中露馅多次,梁温却从未瞧出端倪来。
不知是她自己佯装的太像还是梁温早就不记得她了
出于好奇,楚翘索性问了一句,“大姐,我听说隔壁楚家的那位皇太后曾与你是旧交”
思及故人,梁温先是一声长叹,皇太后深受炎帝敬重,即便她死了两年了,炎帝依旧不舍得下葬,皇太后的尸首还存在了坤寿宫的水晶馆藏内冰封着。
朝中大臣提议过下葬,但炎帝借由多种理由,迟迟不肯将她的尸首葬入皇陵。
梁温压低了声音,窃语了一句,“如玉啊,你小心些,这些事岂是咱们家如今能妄议的千万别在母亲跟前提及太后娘娘,你可听见了”
楚翘闻此言,愣是不明白了。
她年幼时常来梁家玩耍,梁老太太很是喜欢她,还提出要让两家结亲呢。怎的如今还不能提及了
梁温见她脸色微赧,又道“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总之母亲将二弟的死怪在皇太后头上呢”
楚翘一僵。
梁时死了,跟她有甚干系
她明明是死在了梁时前面
梁温不在他言,以为楚翘吓坏了,道“你也无需太过害怕,总之切记不可在家中提及皇太后此人。”
听了梁温一言,楚翘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她实在想不出,梁时的死,如何能与她牵扯上半分关系
这一天晚上,楚翘将梁时的牌位踹下了床榻,动静惊扰到了已经睡下的阿福。
楚翘从小到大都是骄里娇气的,即便如今她的身份是颜如玉,夜间还是需要有人陪夜,因为她着实怕黑。
阿福就睡在脚踏上。
听闻动静,阿福看了一眼横躺在脚踏上的牌位,忙跪坐了起来,她抱着牌位重新放在了榻上,“夫人,您这是作何万一让老太太给晓得了,又会说您不敬重夫君。”
楚翘已经和牌位“同床共枕”了两载,她谈不上害怕,只是越想越迷糊,梁时为剿叛贼而殉职,为什么梁老太太会将梁时的死怪罪在她头上
楚翘拉了薄衾将自己盖上,总觉着一股凉意盘旋在她头心,她对阿福道“把你家大人拿下去从今个儿开始不准他上榻”
阿福看了看牌位,又看了看莫名其妙愠怒的夫人,她煞是为难,“”
算起来,她还比楚翘年还长了一岁,楚翘前两年进门那会刚满十五岁,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任谁想象这样一个羸弱美貌的女子抱着牌位睡了两年,也着实觉之楚翘是个可怜人了。
阿福与楚翘协商道“夫人,此事万不可让老太太晓得了,明个儿一早,您可一定要抱着大人去前院用饭。”
抱着大人
昏暗的光线下,楚翘一双水眸莹润明亮,她眨了眨眼,一时半会没法适应这样的说辞。她与梁时相识于懵懂幼时,怎么好像要一直要牵扯不清不下去了
次日一早,楚翘抱着牌位去梁老太太跟前喝了一碗清粥,这便带着两个继子去了程家。
梁家已经用不起马车了,马房的几匹良驹早就发卖。
其实,梁家的私产并不少,只是梁时得罪的官员甚多,这两年下来,梁家能保住几条人命已经是大幸。
令楚翘不解的事,怎么炎帝从不关心梁家的境况
记得曾经,炎帝常在她跟前提及梁时,还一口一声“老师”的唤着。
炎帝没有理由对梁家见死不救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上辈子的楚翘宛若待在了虚无幻境之中,只要她足够听话,那些臣子就不会轻易动她。
很多事情,她根本没有看明白,而且她得过且过,也并不想与那些奸佞周旋。
赶到程府时,秋日的艳阳正当高照,楚翘一张莹白的小脸此时宛若三月初绽的桃花,娇妍丽质,乍一眼看还有一些没有消逝的婴儿肥。若不去看她那双狡黠的眸子,只觉她是个娇憨的小姑娘。
梁云翼感觉到了继母有些疲态,内疚道“母亲,您要不要先歇歇”
梁云奇也道“咱们过来致歉,他们程府未必会领情哼,想当年我父亲还在京时,他程家岂敢这般目中无人”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是个亘古不变的道理。
母子三人在程家府门外稍顿片刻。
楚翘上前了几步,她没有自己的名帖,只好直接自报家门,“劳烦通报贵府一声,梁颜氏携子登门道歉来了。”
“梁颜氏”这个称呼着实不是楚翘喜欢的。
她从未想过这辈子会“嫁”给梁时
守门小厮似乎早就知道梁家会来人,几个成年的男子面露贪婪的上下打量着楚翘,眼神不善。
其中一男子道“呵呵,梁颜氏你可就是通州城第一美人,颜家的女儿”
每次听闻这话,楚翘便知事情不妙,她岂会想不到程家会有意闭门不见
楚翘从不喜欢吃亏,尤其是眼前亏。
楚翘讪了讪,这便离开了楚家大门,之后就站在巷子里的一株歪脖子的老槐树下想法子。
这时,她看见巷子中停放着一辆马车,那马车上挂着的紫檀木的徽牌上写着一个“萧”字。
字迹浑厚坚韧,徽牌上还有鎏金镶边,一看就是富贵之家才会用的。
这是萧王府的马车
萧湛此刻在程府
楚翘从不是个深藏不露,韬光养晦的人,她也没有争权夺势的野心,只是有点小聪明。
要想让程家这次不追究下去,且小事化了,似乎很有难度。
她想起了萧湛的老毛病,此前在宫里时,楚翘就知道萧湛常年失眠,又传闻他被梦魇所扰,随着年纪的增长,愈发严重。
这些年萧湛寻了不少杏林高手,但他的头疾从没有彻底治愈过。
楚翘倒是有手段能缓解头疾,思及此,她想了另外一条法子,总之比向程家求情有效。
她清楚地记得萧湛那些年对她的维护,他曾在她面前,眼神坚定的告诉她,“太后娘娘放心,臣定保太后一世安宁。”
她又开始讪讪自语。
楚翘憨笑了两声,打破了僵局,她的长相太具有欺骗性,一看就是纯净无暇小百花的模样,除了有些清媚之外,还有一丝丝的娇憨,像个没有经历人情世故的孩子。
让人无法想象她是两年前被买来当灵配的寡妇,莹白的脸上无任何世事的沧桑,就是个无所顾虑的小姑娘。
楚翘道“两个哥儿都在进学,今日不在府上,王爷的好意,我们梁家感之不尽,他日得空,小女子再携良哥儿们一道登门拜访王爷。”
这话寻不出纰漏出来。
萧湛今日之所以亲自走了一趟,也是想看看梁府的虚实,探子传递的消息已经不足以令他信服。
今日一行也并非不劳而获,萧湛依旧有着足够的耐性继续查下去。
萧湛离开的很迅速,亦如他来时一样。
梁老太太由两个婆子陪着去扑蝶去了。她老人家身子骨倒是利索,两个年迈的婆子却是苦坏了。
梁老太太近日也不知怎的越活越回去,楚翘想了一下,又让老管家给梁老太太继续抓药。
这汤药真的不能停啊
楚翘要去集市卖香料的摊位时,被梁温拉了下来,梁温狐疑的问她,“如玉,你说这事是不是很蹊跷”
楚翘点了点头,“嗯,即便是蹊跷,眼下总不能去查萧王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很显然,楚翘没有明白梁温的话。
梁温又道“你说,萧王爷的目的是什么咱们府上两个哥儿与他非亲非故,他因何突然示好”
楚翘依旧摇头,“长姐,我当真不知。”她特别不喜欢用脑子,更没有深谋远虑,如今这日子只能一步一步来。
梁温这便先放过了楚翘,想来弟媳傻乎乎的,也不会知道些什么。
楚翘觉着大姑姐今日甚是奇怪,但究竟哪里古怪,她一时不会也说不上来。
吴家族学离着恒顺胡同并不远,萧王府的马车不出半个时辰就抵达了吴家族学的大门外。
萧王府的存在实在是惹眼,小厮很快就去禀报了吴家老翰林。
年过耳顺之年的吴老翰林亲自出来相迎,萧湛却没有说明来意,只道“本王不过是路过宝地,老先生无需客气。”
是以,吴老翰林又被“请”回府内去了。
萧王府的马车就那么大刺刺的停在了巷子口,这让吴家上下甚是焦虑紧张,今日教授课业的先生还以为摄政王是来微服私访的。
下学的钟罄声敲响时,少年郎们陆陆续续的从族学出来,小黑打探了消息,忙上前指着一对衣着穿扮一模一样的少年朗,道“王爷,您快看,就是他们二人。”
梁云翼与梁云奇虽是一母同胞的,但相貌并不是完全相似。
不过,当萧湛深幽的眸子望过去时,他转动玉扳指的动作突然滞住了。
直至巷子里渐渐人去楼空,他才撂下了马车帘子,对外面的小黑道“回府”这嗓音沉重阴郁,饱含一股渗透力。
隔着一层檀香色薄纱帘,在无人看到的地方,萧湛双目赤红,却是无泪。
错不了的样清俊的眉眼,还能像谁他那日在酒楼上怎就忽视了
梁时,你是胆子太大还是太过狡诈用了三胞胎的障眼法掩盖了那个事实
本王是不是该感激你
这厢,萧湛亲自登门梁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入了皇宫。
年轻的炎帝与严家父子自然也是知道了。
严家父子最是狡诈,这几年一直保持着中立的态度,只要有利可图就行,从不会顾及三纲五常。
严家不会与萧湛站在对立面,但也不会伙同。
炎帝还有两年就要弱冠,他已经娶了皇后萧氏,这位萧氏就是异姓王萧家的嫡女。真要是算起来,萧湛如今的辈份还是她的舅舅。
炎帝后宫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位美人,算得上是个勤政爱民的帝王。只是手中权势有限,还受朝中各方势力的约束,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炎帝继承了先帝的俊朗气度,但现如今眉目之间还存着一些抹不去的稚嫩。
或是佯装,或是真实,总之,他还是个羽翼未成的皇帝。
听闻消息,炎帝问道“皇叔去了梁府待了多久又说了些什么”
探子虽是无孔不入,但梁家只有那么几口人,若是混入探子则会太过显眼。
御前侍卫叶青回道“萧王爷是辰时一刻去的梁府,不出两刻钟就出来了。微臣也不知王爷此番去梁家的目的,据探子来报,萧王爷随后就去了吴家族学外面稍等片刻,但从头至尾都没有下过马车。”
炎帝清俊的眉目蹙了蹙,很多事情他也想不通,老师不在身边,他就连个说话的人也无。
今晚也不知道怎的,炎帝没有去他的后宫,而是去了皇太后生前所居的坤寿宫。
皇太后死去已有两载,至今没有下葬,炎帝用天朝唯一一只水晶棺安放了皇太后的尸首。有人说炎帝自幼丧母,这才舍不下皇太后,久久不肯让她入土为安。
坤寿宫是整座皇宫最为奢华的地方,这两年来,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过,仿佛为了应托它的主子还在世,这里的一切都极力的维持着原样。
冰室冷气直溢,隔着一层厚厚的水晶棺椁,炎帝能够清晰的看见皇太后的容貌,甚至于就连她曲长的睫毛也栩栩如生,好像下一刻她就会破茧而出,又会重新活生生的站在炎帝的面前。然后浅笑婉约的看着他,说着那些无关紧要的话。
“皇上瘦了,可是近日政务繁忙”
“哀家虽不喜梁大人,但皇上可信赖他。”
“哀家这里有吐鲁番进贡的葡萄,皇上尝尝看。”
冰室内再无旁人,炎帝的手掌渐渐置于冰棺上,感受到掌心冰冷刺骨的温度,少年的心终于忍不住的轻颤了起来,“母后,儿臣一个人好累。”
密室里侧延伸到了一处灵堂,里面供奉着靖王的牌位。
靖王是本朝不可提及的人物,十几年前因“谋逆”大罪被砍首于西市坊,太祖皇帝不知因何对他恨之入骨。世上知情的几人也早就化作白骨了。
当初,萧湛与靖王走的过近,也因此受到了牵连,否则他也不会被太祖皇帝改了姓氏,让他彻底沦为皇族旁支。
点燃了三根上好的紫檀香,萧湛对着牌位拜了两拜,在牌位面前轻叹几声之后,萧湛终于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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