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江心秋月白 > 正文 13.变动
    考试在周末,闫剑淞请了两天假,来北京陪考。江暮云去车站接他,圣诞节刚过,街上依然是节日的氛围。这是两人自确定关系以来,第一次见面,江暮云打趣说:“网聊奔现啦。”

    闫剑淞凑近她,在她耳边说:“奔现都是要去开房的,你敢?”

    江暮云耳朵瞬间红了,她挣开闫剑淞的手,紧张地说:“我请你吃呷哺吧,你不是说学校附近没有?就当,给你接风洗尘。”

    闫剑淞爽快地答应,在江暮云和袁鑫家后面的商场。闫剑淞点了个经典套餐,江暮云拿过菜单问:“虾滑吃么?”

    闫剑淞摇头。

    “鸭血呢?”

    闫剑淞看一眼菜单说:“可以来一份。”

    “海参贡丸?”

    闫剑淞说:“你想吃就点,我随你。”

    他们不常见面,了解对方的机会少之又少,江暮云有些失望地说:“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欢什么。”

    闫剑淞没听到她语气里的失落,说:“暮云,不要破费了,我怎么舍得花你的钱。”

    江暮云没说话,下单结账。闫剑淞问:“这点东西一百多?太不划算了。”

    江暮云心里像堵了什么,良久说:“请你吃饭,花多少都值得,划算的。”

    闫剑淞听完笑了,说:“我以后毕业了,会挣很多很多的钱,都给你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江暮云笑了起来,幻想闫剑淞毕业后两个人一起上班下班,看电影逛街,一起去旅行的日子,便觉得现在的一切如同冬日腊梅,天气越冷,香味越浓烈。

    “在想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闫剑淞把烫好的肥牛夹给她。

    江暮云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最后的一点失落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说:“在想异地恋虽然辛苦,但是未来可期呀。 ”

    闫剑淞拿筷子的手一僵,随机笑道:“快点吃吧。”

    考试进行了两天,每天江暮云一出考场,总能第一时间看到闫剑淞。最后一场出来的时候,闫剑淞正在给什么人打电话,看到江暮云过来,便挂断了。

    江暮云考完了试,心情轻松。蹦蹦跳跳地走近他问:“给谁打电话呢?”

    “给你婆婆。”闫剑淞拽着她的手放进羽绒服的兜里问:“答题卡涂好了?感觉怎么样?”

    江暮云没心没肺地笑:“反正我就是来走个流程,感觉挺好的。”

    她侧着脸看闫剑淞,忽然问:“你跟你妈说我在考研?”

    “当然啦!”闫剑淞自豪地说:“我媳妇儿这么努力成为一个高学历知识分子,我当然得向她老人家报告一下。”

    这一日的风异常凛冽,江暮云跺跺脚,试图驱赶这份寒冷。她似是不经意地问闫剑淞:“你妈怎么说?”

    “我妈夸你有志气,觉得她儿媳妇儿很有上进心。”闫剑淞攥攥她的手说:“别担心了,今年考不上还有明年呢,总有一天会考上的!”

    “那如果永远都考不上呢?”江暮云问:“我其实对读书不感兴趣。”

    “说什么傻话呢!”闫剑淞说:“为了我们的以后,也得努力往上考啊!”

    风呼啸而过,江暮云有片刻的恍惚。她想起大学时候的卧谈会,那时她们都没有男朋友,彼此对未来也都没有太多的规划,大家只活在自己理想的世界里。那时候,江暮云想当编剧,老谭想开奶茶店,大博想通过卖烤冷面买房子,无敌想出国和她喜欢的欧巴们一同工作

    她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闫剑淞,突然觉得心里有了很多的压力,那种压力是一块无形的石头,让她透不过气来。考研本来是她喜欢做的事,考得上就去读,考不上也不强求。可是现在,闫剑淞话里话外把这件事变成了一种势在必行的事,仿佛她不做这件事就配不上他一样。

    其实,如果可以,她只想跟着理想过一辈子。去他妈的考研!

    翌日到了公司,江暮云觉得整个办公室氛围不太对,安静不在,她问张潇,张潇也一脸懵逼。

    开机也无心做事,安静过了一上午才回来,没一会儿喊了江暮云去找老谢,江暮云不明所以地去了。

    老谢穿着去年冬天那件黑色的呢子大衣,不同的是今天胡子刮得很干净,头发也很清爽。江暮云见老谢表情凝重,开了个玩笑说:“哇,总监,你今天这么帅!”

    老谢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说:“坐。”

    江暮云坐好,又偷偷看了老谢一眼,突然心中一道闷雷劈过,老谢还没说什么,她就已经猜到了大半。果然

    “我要离开澜帆了。”老谢说:“先把假期休完,你这段时间有什么问题,都随时给我发微信。”

    江暮云想问他说,你为什么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也想问他,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她还想告诉老谢自己还什么都不会呢,你能不能不要走?

    老谢说:“集团的人资总监徐长岭来暂时接替我的工作,你们,好好配合他。”

    江暮云觉得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了,这场从去年就开始酝酿的大变革,已经拉开帷幕了吗?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问老谢,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最终她什么都没有问,像之前每一次收到老谢给她的任务时一样,三好学生一样坐的笔直地对老谢说:“总监,你放心吧。”

    接触不到高管的秘密,无法猜测高管们的心思。但是澜帆的情况她心里明镜一样,集团总部派了两个人过来,接手人资的工作,老谢在这个时候离开,很多东西不言而喻。

    老谢说:“暮云,你从没让我失望过,跟着你安静姐,好好地。”

    江暮云鼻子有点酸,心里头苦苦的,她使劲儿点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老谢的心。

    老谢又说:“工作是做不完的,多长个心眼儿,别委屈了自己。”

    江暮云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儿,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老谢教会了她太多太多了。他对她而言,亦师亦友,是上级,也是长辈。但是曲终人散,没有什么人是会一直在你身边提携你的。

    老谢叹了口气,眉毛皱成一个“川”字,说:“去叫张潇出来。”

    江暮云咬着唇角点头,逃避一样地跑了。

    曲终人醉,多似浔阳江上泪。

    澜帆最早是做地产在香港起家,后来转投大陆,在重庆设立大陆地区总部,转行影视传媒领域。2002年占得先机,入驻北京市场,由职业经理人为其搭理。2008年,在纽约上市。

    但不管这个公司做的多大,骨子里的性质总归是家族企业,这几年,北京地区盈利连年上升,总部准备收回职业经理人手里的权利,自己打理。但因为合作多年,不好直接接管。恰逢老谢提出离职,总部便派了徐长岭来北京亲自接管人事方面的工作。

    老谢的离开让她和安静的日子变得艰难起来,公司内部似乎一夜之间分成了两个派系:以职业经理人王如为主的斗争派和以徐长岭为主的集团收复派。两派明暗相斗,一时也无法分个胜负出来。

    春节前夕,俩人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安静说:“这种斗争不站队才是最明智的。”

    江暮云看着安静略显疲倦的神色,心里也猜到了几分。于是小心翼翼地问:“你已经站队了是不是?”

    安静看了她一眼,略带宠爱地说:“太聪明的小孩儿没有糖吃。”

    江暮云笑笑,用筷子挑起一根宽粉放进嘴里。安静看着她的小动作,漫不经心地问:“如果是你,会站谁?”

    “我会站你啊。”江暮云说:“不管你站谁,我都是站你的。”

    安静明白她的意思,无论她选择了谁,江暮云都会跟她一起。但是她还是很想知道江暮云的真实想法,毕竟在这场并不光彩的职场争斗里,如果一定要参与,那就不要成为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如果你是我呢?”安静又问。

    “会站王总。”江暮云脱口而出,安静笑了。她愤愤地说:“感觉从道义的角度来看,集团的做法挺让人不齿的,赚钱了就收回去,完全不考虑过员工的感受也就算了,王总在公司这么多年了,说收就收,翻脸无情,实在是太过分了!”

    安静说:“我感觉老谢离职跟这个也有关系。”在她们曾经安逸过的日子里,老谢一定比他们更早地经历了这场风云突变。那么到底是什么事呢,让老谢都瞒得死死的,一个字都没有对她透露过?

    江暮云点点头,也不知道如何去分析猜测这些事。老谢和安静对她的意义是不一样的,他们教会了她很多东西,唯独没教会她如何去拥抱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

    春节期间,闫剑淞帮江暮云查了成绩,166分。闫剑淞说:“挺好的,每一科都有分,证明你懂了考试流程。”

    “好吧”江暮云春节期间也因为老谢的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她拒绝了和朋友聚会,也不喜欢出门,成天窝在家里追剧。

    闫剑淞还以为她是对考研成绩不满意才不出门的,软磨硬泡地把她约出来吃披萨。

    “去年春节你怎么过的?”闫剑淞问。

    去年?江暮云心说,我年三十还在警局做笔录来着。但是如果说了这一段又必然会引出祁鸣和辛涓,她不想再去解释一切的前因后果,总觉得有些回忆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没有必要再分享给别人听了。

    想到祁鸣,她给他发了条微信,距离上次发微信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工作上不再有交集,他们之间仿佛也没有了再联系的必要。

    江暮云:祁老师,新年快乐!

    她和祁鸣好像很熟悉,又好像不那么熟悉,许久不联系,一切又都回到了不认识的。

    闫剑淞见她不说话,问道:“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江暮云叹了口气,开始说澜帆的现状,说到老谢的离开,顺便提到了老谢和田甜的事。闫剑淞听完,评价道:“你们这领导不怎么样嘛,幸好走了,不然带坏你可怎么办?”

    江暮云生气地扔了叉子,她不喜欢闫剑淞这句话,老谢出轨确实是人品有问题,但是老谢的好,又岂是能一句带过的?

    她说:“作为朋友,我无法接受和理解他出轨这件事。但是他作为我的领导,我敬他;作为我的老师,我感激他。”

    闫剑淞笑笑说:“你突然这么认真做什么,我又没说老谢不好。”

    江暮云:“老谢是什么样,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好与坏,自有当事人去评价,不是你一句‘你这领导不怎么样’就概括完的。”

    闫剑淞忙哄道:“是我的错行吧,我不了解实际情况,冤枉了你的老师,你别气啦,好好吃饭,吃完去抓娃娃。”

    “我只是希望你能尊重我的朋友。”江暮云说:“吃饭吧。”

    “也不是我打击你,你们女生之间的友情都那么脆弱,你跟老谢以后还能有多少交集啊。”闫剑淞见她又拉下脸来,忙说:“我这张臭嘴!该打,来,吃薯条。”

    春节期间的北京几乎成了一座空城,祁鸣和几个同学聚餐,听着他们各自吹嘘。手指滑着手机,不断地锁屏又打开。坐在他身边的耿澈见他一直这样,贱贱地问:“等谁电话呢,想打就打过去啊?”

    祁鸣再次锁屏问:“这里是不是信号不好?”

    “打电话出去打啊!”耿澈说。

    祁鸣摇摇头,眼见聊得最欢的同学举起了酒杯,他也跟着碰了碰。刚放下酒杯,手机就亮了。

    备注“虫草”的人发来微信:

    祁鸣勾起唇角,回过去:

    “虫草”这次回的很慢,约莫半小时祁鸣才收到:

    “虫草”:

    祁鸣笑了起来,给她发红包:

    “虫草”也发来一个红包:

    祁鸣点开,6666。这是在说他酒驾很6的意思吗?

    自那之后,耿澈发现,坐在他身边的祁鸣,终于不再玩无聊的锁屏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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