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江心秋月白 > 正文 7.往昔
    江暮云四岁就认识闫咏利了,说起来也算半个发小。两个人一起读幼儿园,一起读小学,是玩着泥巴和鞭炮一起长大的伙伴。

    闫咏利教她骑自行车,她教他倒立;他教她做数学题,她帮他抄作业。初中时,闫咏利父亲工作调动,全家搬去市南。江暮云也想去市里上学,于是六年级的时候特别努力地学习,准备小升初的时候考上市里最好的中学。

    但是造化弄人,她考上了市里最好的中学,闫咏利却只考上了最差的学校。

    那时候他们都没有手机,两个人的交集也因此越来越少。初中毕业江暮云只考到一般的高中,而闫咏利去了省实验。直到大二那年两个人才又联系上,但是这个所谓的联系也不是曾经无话不谈的关系,只是互相加了个qq好友。

    那些童年里曾互生的好感,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渐渐冲淡了。再联系上时闫咏利有了女朋友,江暮云也因为自己只读了一所普通大学而自卑。那个时隔八年的电话,聊了不过两分钟,就匆匆结束了。

    她想起选修课上老师曾经讲过的一句诗:“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觉得很像她和闫咏利的处境,或许年幼的他们都曾为彼此努力和舍弃了一些东西,然而命运的齿轮却巧妙地错开了方向,分别驶向不同的远方。这或许就是无缘的最高境界了。

    这次是杨谦撺掇的聚会,小学时,他们仨玩的最好。高中毕业后杨谦直接去了韩国,时隔多年,三个人再度聚在一起,对她而言难免有些生疏。

    江暮云刚走出电梯就被人抱了一下,她惊慌地推开那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杨谦。

    她笑:“你长高了好多!”

    杨谦:“”

    身边的闫咏利轻咳了一声,江暮云这才看见他,他变了很多。戴着厚厚镜片的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也不再像小时候那么黑了,胖了很多。幸而闫咏利长得高,眼观上而言,str一ng大于虚胖。

    “好久不见。”江暮云笑了笑。

    闫咏利似乎是有点激动,眼眶微红。确实好久不见,分开那年江暮云还是个小姑娘,齐齐的刘海儿乖乖地贴着额头,圆圆的一个小团子,特别可爱。现在再见她,长高了,也变得更漂亮了,可明明还是当年那个小丫头,又仿佛哪里不一样了。

    “还是这么爱笑。”杨谦说。

    江暮云又笑了,这么多年过去,还是很爱和杨谦闹。“你也是啊,还是和我一样高。”

    闫咏利也被她毫不留情的打击逗笑了。跟着揶揄说:“杨谦变了啊,小时候的鼻涕没了。”

    杨谦翻了个白眼儿,跳上去揍了闫剑淞一拳。说:“你也变了哦,名字不再唯利是图了。”

    “什么意思啊?”江暮云问。

    “闫咏利同学高中毕业前正式改名叫闫剑淞了。”杨谦的语气和他的名字一样欠儿。

    “好吧”江暮云感叹。

    (为了尊重闫咏利同学改名,以下都写他的新名字——闫剑淞)

    三个人找了一个人最少的日料店,边吃边聊。杨谦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活跃气氛,挑起话题。大家聊起大学生活,聊起工作后的日子,话题倒也没停过。

    闫剑淞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准备继续读研,还没有工作过,但是听着江暮云眉飞色舞地讲工作里遇到的奇葩事情,像讲段子一般,眉角眼梢都是笑。

    “你应该有男朋友了吧。”杨谦在讲完自己的第16任前女友之后问江暮云。

    “有啊。”江暮云笑说:“谁还没几个男朋友。”

    闫剑淞心里咯噔一下,也跟着问:“怎么没带过来让我们见见?”

    “唔。”江暮云咽下嘴里的寿司说:“上网搜一下,你想见哪个国家的?”

    杨谦最先反应过来,咋呼道:“实事求是!”

    江暮云笑着摇摇头,曾经她是恐婚的,甚至是恐惧谈恋爱。从小到大,身边不乏追求者,可是她渴望那种一次恋爱谈到结婚的感情,只是这个速食的社会又让她不敢相信有这样的爱情。因为不敢相信,所以不敢开始。现在她不再那么恐婚了,只是也再没遇到合适的人。小时候暗恋闫剑淞,长大了又被祁鸣那样有趣又优秀的人吸引,她觉得自己的性格如此飘忽不定,实在是不适合谈恋爱。

    “可能是我的思想有问题。”她说。

    “你不会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吧?”杨谦难以置信地问。

    江暮云说:“你这么夸张至于么我眼光高不行?”

    “他们瞎了吗?”杨谦说:“你要模样儿有模样儿,要身材有身材的,就没人追你?”

    他的大嗓门惹得隔壁桌的几个人侧目,江暮云真想把杨谦扔出去了。她深吸一口气问杨谦:“你说男的女的?”

    闫剑淞一下子笑出声,说:“男女通吃啊。”

    “别说我了,你们呢?”江暮云跟杨谦联系的相对多一些,这句话她其实只想问闫剑淞。

    “年前分手了。”闫剑淞说。

    “你那个分了没啥可惜的,长得丑的一比,三四年了你还没看够?”杨谦毫不留情地吐槽。

    江暮云c闫剑淞:“”

    “为什么分手?”江暮云问。

    闫剑淞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了句,不太合适。

    吃过饭,闫剑淞送江暮云回去,杨谦跟他们不顺路,自己回了家。江暮云没忍住,还是又问道:“为什么分手?”

    “她想回老家发展,我想,想留在学校这边,因为我的人脉在这里。”闫剑淞说。

    “后悔么?三四年,就这么没了。”江暮云说。

    闫剑淞点点头,眼里已经看不见伤感,他说:“只要她幸福,我站在她身后就好。”

    江暮云听到这话说不出来为什么只觉得后背发凉,她倒吸一口气,想起年少的他,于是在心里定义闫剑淞——真是一个痴情的人。

    如果,能回到过去,江暮云一定会想回到那时候,给自己一个耳光。让她从眼睛到内心,好好看清闫剑淞这个人,不要再被他的三言两语骗了。

    节后的日子忙碌起来,部门调整势在必行。安静因为母亲生病,在节后请了两个月的长假,江暮云一时手忙脚乱。三月中,部门重组完成,成堆的事情接踵而至,她甚至没有时间来适应安静离开的无措,就投入到了无边无际的工作中了。

    重组之后的人力资源部,人不多,原先金融部门的张潇负责员工关系,房地产二部的张雯鸢负责薪酬福利,教育板块的孟丽丽负责绩效,江暮云负责招聘。

    看到这个配置,大家纷纷觉得老谢疯了,孟丽丽毫无绩效经验,安静请了长假,江暮云的招聘经验又少之又少,老谢无疑是在给自己挖坑啊!江暮云也从大家偶尔的议论声中替老谢和自己担心,同时又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她一个小白,老谢对她委以重任,全盘信任,让她感激莫名。

    周五部门聚餐,其实基本上就是老谢请吃饭。新的团队,新的模式,大家从之前的分散独立互不干涉,到现在打散重组,分工明确,终于有了一个整体的样子了。

    老谢说了些场面话,大家举杯。他们向来没有规矩惯了,私下里也不怎么把老谢当领导,有什么说什么。江暮云一晚上都在纠结要不要和老谢表个态,给老谢写个军令状,立一个fg什么的。但是环顾四周,觉得都是熟人,说这话又未免太矫情了。直到大家各回各家,她什么都没说。

    但是军令状江暮云还没主动签,老谢代她签了。三月底的高管会上,老谢被几个高管轮番攻击,不缺人的部门说员工能力不行,工作开展不下去;缺人的部门就说没有人,工作安排不下去。

    老谢一个头两个大,高管会开了将近一天,老谢在会后立了军令状,十天之内,二十个文案策划保证到岗。

    江暮云听到消息后震惊的下巴都掉了,她说:“总监,确定十天找到二十个人么?”

    老谢头疼不已,按着太阳穴说:“确定,去吧。”

    江暮云还想问什么,想了想又什么都没问,准备出去的时候老谢又叫住她说:“别太有压力,还有我呢。”

    江暮云想说“你也还有我。”又觉得这话暧昧又矫情,她笑笑说:“好嘞,天塌下来您先顶着。”

    老谢:“”他就不该安慰她!这死丫头压根不需要安慰!

    怎么去招聘呢?江暮云在笔记本上罗列出很多渠道:招聘网站,豆瓣,企业双微,招聘公众号,h5等方式,她想,大海捞针总是可以的吧。二十个人的入职,需要发多少一ffer,约多少面试,找多少简历,简历来源是什么江暮云依次递推,觉得工程实在是浩大。

    整整一周,她都在疯狂的打电话,约面试,面试,沟通中度过。周五下午,发出去一ffer9封,都是下周一入职。

    “还有三天。”老谢说:“周一我出去一趟,最远去到郑州,你找一下从北京到郑州的所有学校,有广播电视编导和中文系的专业学校都找出来。你在公司约他们的就业办老师,我去上门和他们谈,有问题吗?”

    “没有。”江暮云答得斩钉截铁。

    老谢心里也没底,四月不是校招最好的季节。学生们五六月份答辩,四月份正是写论文或者拍摄毕业作品的时间。但是他还是得去,他不赌一把怎么知道是否可以呢?四天9个一ffer,他知道江暮云尽力了。

    “等这件事办完了,一定得叫你安静姐提前回来,我要疯了。”老谢说。

    江暮云笑着点头,前所未有地想念安静。

    周一入职了8个人,其中一个人有了更好的选择放弃入职。张潇办完了入职手续,下午给他们做新员工培训。江暮云这一天上午联系学校,下午安排了五个面试,一边面试一边联系学校。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鞋都差点跑掉,张潇毫不客气地大笑,江暮云打了她一下又去打电话了。

    老谢周一上午到的郑州,下午去了江暮云联系的两个学校,晚上回去整理简历和时间,第二天接着往北去。江暮云不敢问老谢结果怎么样,老谢像是要她面对事实一样,明确地告诉她:黄了一个,又黄了一个。

    军令状的最后一天,老谢来到石家庄,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江暮云打电话联系了就业办的老师,没说老谢是刻意过去的。只说出差路过学校附近,如果方便可以见一面。

    这个学校,去年老谢和江暮云去做过校招。就业办的老师还记得他们,忙说:“方便方便,只是我们两点才上班,让谢总等着总归不太合适。”

    江暮云和老谢的现状再惨烈,面子还是要的,她不卑不亢地说:“谢总两点应该还在开会,大约三点左右会结束,不行我们直接约三点半吧。”

    和就业办的老师加了微信,她两点钟又联系了一下学校的系主任,确定好系主任也在学校,她便放了心。老谢对她办的这件事很是满意,既给足了他面子不会暴露公司的现状被人牵着鼻子走,又不会让学校老师觉得怠慢。

    成败在此一举了吧,江暮云想。

    今天又入职了两个人,老谢的压力也小了很多,只要他带回十个学生,就可以交差了。

    下午五点半,老谢给江暮云发微信:让汪师傅去西站接人,开中巴车过去。

    江暮云几乎都没问什么,直接就给汪师傅打过招呼,让他在老谢下车前到西站。想了想,她又给老谢发了条微信:让宿管阿姨预留十五个床位够么?

    老谢:够了。

    老谢:干得漂亮。

    安排好司机c宿舍,江暮云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谢带回来十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买一送一,跟着女朋友来的。他们当天晚上先入住了宿舍,第二天去参观公司。老谢还自掏腰包,给了江暮云一千块钱带着学生们去吃午饭。

    十天,23个人,江暮云和老谢,以后在公司可以横着走了。

    军令状说签就签,如果完不成,还真的能把老谢这个领导开了不成?江暮云疑惑着发微信给老谢:总监,如果这次完不成会怎么样?

    老谢:不会怎么样,慢慢招呗。

    江暮云:

    江暮云:表情包

    人的一生,真正能遇见提携自己的人少之又少,对江暮云而言,老谢算一个。她知道,这份军令状老谢本可以不签,本可以不用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但是他依然选择做这件事的原因,不过是在给她铺路罢了。

    他想让那些评头论足的人看到江暮云的能力,也想让他们知道他老谢想看人的眼光,永远不会有错。他既然选择了,这件事即便是错的,他也会让它成为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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