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江心秋月白 > 正文 6.春节
    小年之后,澜帆彻底进入了假期的状态。

    腊月二十四,老谢给部门助理开会,总结了一下工作,顺便说了下来年的计划。大家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部门合并这件事是真的在进行中,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有人期待,有人不屑,也有人担心。老谢心里了然也不点破,只告诉大家好好休息。

    腊月二十九,青岛下了一场大雪。白茫茫的,仿佛给整座城市刮了一层大白。祁鸣这一年陪父母回青岛过年,印象里他很少回去,父母这些年里一直在北京做生意,他自小跟着他们在北京长大。

    磊子和安静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老谢是他大学时候睡在上铺的兄弟。他有了自己的工作和朋友圈之后,每年年底各种应酬聚会连轴转,根本没有时间回来。

    许是父母年纪大了,对外面的世界的关心程度大大降低,反而兄弟姐妹之间的家常更让他们觉得自在起来。父母要回来,祁鸣自然是跟着的,而且,他居然在心里有点期待,如果能见到那个孩子就更有意思了。

    祁鸣的小姨杜让梅每次过来总有说不完的话,祁鸣基本懒得听,自己在沙发上打游戏。但是今天他小姨穿了一件茄紫色的羊绒衫,一进门就得到了祁妈妈的赞美。

    杜让梅听到赞美声大为得意:“这还是春天时候买的呢,就在河南路上,不过那姑娘后来把店关了,说要去拍电影儿。”

    祁鸣不由地笑出声,江暮云去拍电影?杜让梅真是敢想。

    “你笑什么?”杜让梅对祁鸣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说:“我看那姑娘可以,善良,懂事儿,还勤劳。姐,你说,现在的小女孩们谁还自己拼死拼活地工作啊?可人家不一样,大学没毕业的时候就自己开店了。”

    祁妈妈附和道:“确实,这么勤快的女孩不多见了,是去当明星去了么?”

    “当明星做什么?”杜让梅说:“人家当导演去了,去北京了。”

    祁鸣这次嘴里的水都笑喷了。

    杜让梅咂咂嘴说:“祁鸣都三十了吧?你要是再年轻几岁,我真想把那女孩介绍给你啊。人品好,长得又好,现在不多见了。”

    祁鸣这次游戏也不玩了,手机一扔,斜靠着沙发贱贱地问:“您上次在她那买的虫草怎么样了?”

    一句话成功地转移了杜让梅的话题,她又开始说虫草,说完虫草说江暮云上门赔罪。里里外外把江暮云夸了个遍。祁鸣听的耳朵起茧,好心肠地给他小姨蓄了好几次茶。

    在杜让梅喋喋不休的声音中,祁鸣的手机响了,清一色的拜年短信,其中有一条是江暮云发来。江暮云只有他工作的手机码,没有他的私人号码。祁鸣点开,看到老土的新春贺词顿时笑出声。上面写着:祁老师,春节快乐。在新的一年里,祝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祁鸣回给她:加个微信?

    江暮云发来一串微信名。

    祁鸣立马搜索添加,在验证里备注了四个字:你祁老师。

    江暮云回的很快,好像很无聊的样子。

    江暮云:祁老师,过年好。

    祁鸣:

    江暮云看着不说话上来就发红包的头像一脸懵逼,打了三个问号过去。

    祁鸣:你都拜年了,不给你发个红包,老谢和安安不得弄死我?

    江暮云笑了笑,领了红包,200块。

    祁鸣:午饭吃的什么?

    江暮云:饺子,辣炒花蛤,红烧带鱼

    江暮云:要都说么?

    祁鸣:哈哈哈哈哈

    江暮云:祁老师,您笑什么?

    祁鸣:你的虫草后来怎么处理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江暮云,她被辛涓骗了小三万进去,也不知道她回来过年没有。江暮云看着祁鸣的头像,是冯巩早年的一张照片,很是滑稽,不由地笑了起来。

    江暮云:祁老师要吃么?我没舍得扔,上班了带去公司孝敬您。

    祁鸣:

    祁鸣:我还想多活两年,好意心领了,谢谢您嘞。

    江暮云:

    两人聊了两句,祁鸣便被表兄弟叫出去喝酒,江暮云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刷微博,琢磨着要不要去看场电影,又实在懒得动。正纠结的时候听到客厅有声音,她轻手轻脚地趴在门上偷听外面的对话。

    “涓涓回来了,还以为她不回来了呢!”江暮云听出这是江妈妈闺蜜的声音。立马换了衣服出去打招呼。

    骗了她三万块的发小回来了,真是再好不过了!

    大年三十,江暮云报警举报发小诈骗。带着三个警察去了发小家,谁都没想到三十下午江暮云会来闹,发小脸色铁青,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江暮云只和警察说理,辛涓的妈妈怎么说话她都不理,一如当时她来找辛涓要钱时候,辛涓妈妈对她的态度。

    “你这孩子太记仇了,还让不让人过年啊?”辛涓妈妈生气地大喊。

    江暮云纹丝不动,警察一直在敲门,辛涓奶奶也听到动静过来。知道江暮云是来要钱的,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地伸出胳膊想打江暮云。

    江暮云握住辛涓奶奶举起来的手,和善地对她说:“奶奶,您年纪大了,大过年的,别动气呀 。”

    辛涓不出面,辛涓奶奶气的直冒烟儿,辛涓妈妈一直骂骂唧唧。江暮云面无表情地问警察:“这是属于民事案件还是刑事案件啊?我也不太懂,一般诈骗罪判几年啊?”

    警察答了一句,江暮云没再说什么。街坊邻居都出来了,江暮云自是不怕闹大的,但是辛家要脸。辛涓爸爸拿出一沓毛爷爷,递给江暮云说:“拿着钱赶紧走,大过年的,你不要脸,我们还要。”

    江暮云当着他的面数了起来,270张。她说:“还差150呢,叔。”

    辛涓爸爸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江暮云慢条斯理地说:“好吧,就当我给奶奶买礼物了。”

    说罢,她敲了敲辛涓的门说:“涓儿,新年快乐,我走了啊。”

    江暮云大摇大摆地走出门去,走了好远,才拍拍胸脯,对身边高个子的警察说:“吓死我了,峰峰哥。”

    被唤名的警察叫梁峰,是江暮云的亲表哥。九月才调来李沧区,不然大年三十,怎么也不会带上同事去帮妹妹讨钱。

    “你呀!”梁峰拍了一个江暮云的头:“也不怕人家报复?”

    江暮云毫不在意地说:“不是还有你呢嘛!”

    她抽了十张给梁峰,说:“帮我请哥哥们喝酒,我要回家吃年夜饭啦。”

    梁峰给她塞回去说:“钱你自己留着,我是你哥不错,这但你这事也确实属于民事纠纷,我们几个走一趟也是正常办案流程。这件事能圆满解决就算是从中调节了。”梁峰给她拉了拉帽子说:“尊重你哥的职业,也尊重人民警察好吗,妹子?”

    江暮云使劲儿点头,一再致谢。

    梁峰说:“跟哥走一趟吧。”

    “干嘛?”

    “做笔录!”

    做完笔录,天色也暗了下来。梁峰要送江暮云回去,江暮云开心地感叹道:“我还从没没坐过警车呢!今天居然坐了三次!来年一定会有好运气的!”

    梁峰自小看着她长大,大家吃一样的饭,上一样的学,同样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依然不懂他这个妹妹脑子里的盲目乐观是怎么形成的。

    他不敢动用警车,让江暮云在大厅里坐着,自己去打车。

    江暮云是在这时候看到的祁鸣,他夹在一群头破血流的年轻人中间。神情镇定,头发上的雪花未化,剪裁合体的毛呢大衣工工整整地穿在身上。形象气质甩那些龇牙咧嘴的年轻人好几条街。

    “祁老师?”江暮云饶是骨子里乐观,也终究是个没见过这种世面的姑娘。她看到祁鸣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北京,意识到是在家乡,心里的好奇更重了。

    “姑娘,你怎么在这?”祁鸣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江暮云。“这大过年的,你在这干嘛呢?”

    江暮云忐忑,不好意思地说:“做c做笔录”

    祁鸣实在是难以想象江暮云能犯什么事儿,笑道:“这么巧,我也是来做笔录的。”

    “”江暮云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表情,祁鸣周围的年轻人都安静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的她心里发毛,她站起来,很没底气地问:“您,和别人打架??”

    祁鸣旁边的青年笑道:“说什么呢小美女,鸣哥像是打架的人么?他顶多是帮凶。”

    祁鸣抬手不经意地给了那青年一拳,青年嗷呜一嗓子,闭了嘴。

    随后赶到的民警脸色铁青,一嗓子吼过去:“嚷嚷什么!”

    江暮云看着祁鸣,一时语塞。祁鸣正要出声安慰两句,被梁峰打断了。他说“妹,姑父来接你了。”

    祁鸣看一眼梁峰,又看一眼江暮云,两人的长相稍微有一点像,从称呼上也一下就判断出了两人的关系。他才说完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就被民警催促着进了审讯室。

    梁峰看了看祁鸣,问江暮云:“你认识啊?”

    江暮云说:“这是我公司领导的一个朋友,也是我们公司的客户。”

    “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懂。”梁峰说:“羽绒服拉链拉好,姑父已经在门口等你了,快回去吧。”

    “他没事儿吧?”江暮云还是不放心,祁鸣虽然嘴上没品,但是以她对他为数不多的了解,怎么看都不像是不知轻重的人,大年三十打群架?他干不出来这样的事。

    “回头我问下同事,给你发微信。”梁峰半推着她往门外走:“再不走春晚你都要赶不上了,到家给哥报个平安。”

    说来祁鸣也是倒霉,在家睡觉睡的好好的,被表弟一个电话叫了过去,说是续昨天的摊儿。他到的晚,去的时候正见表弟纠集了几个人和另一伙人打架。祁老师上前还没出手呢,警笛声一响,大家一溜烟儿跑了。祁鸣本着一切与我无关的态度留在原地,被当场“抓获”。

    “”祁鸣:“抓我干什么?”

    民警:“聚众斗殴。”

    祁鸣就这样被带去了警局,好巧不巧地遇到了江暮云,顿时觉得牙疼。

    民警看完监控,又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祁鸣简单地做了笔录之后就让他离开了。出来的时候雪还没停,鹅毛一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像极了青岛春日里被阳光映衬的透亮的柳絮。

    江暮云从梁峰那里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顿时哭笑不得。又向来恶劣惯了,发微信调侃祁鸣:祁老师,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祁鸣:彼此彼此

    江暮云笑的在床上打滚儿,手机又响了。是她的小学同学杨谦:老子回来了,啥时候聚一聚啊?

    杨谦高中毕业后去了韩国,好几年都没有回来了,两人偶尔qq微信地聊两句,交集虽然不多,关系倒也没疏远。

    杨谦:顺便叫上闫咏利,听说他回来了。

    江暮云看到那个名字,一瞬间失了神,她对这三个字再熟悉不过了。那个贯穿着着她的童年和少年时期的名字,像时光留下的烙印,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不会被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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