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卷 鬼魅缠身
玄冥看向天空，净骁和雪鸢在云层中似一对恋人一般，互相依偎。对风宸说：“你为让净骁活下来，不惜给它放血剔骨，若它心生怨恨，你是否还能留它一命。”
“素灵不一样，她是陪你百年的人。”
“对，是不一样，人要比兽复杂的多。”
“你当真忍心？你可知若梦萱知道，她必怨你。”
“想想你当初为什么当着萱的面，杀了碧，丹两位宗正。”
风宸眼前划过往昔一幕，萱用自己的生死，逼那个冰冷无情的苍风宸放过她们。而风宸却闪身至萱身后，一手困住她，一手挥出灵源，碧海青，丹阳两位美人在萱面前，灰飞烟灭。而他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风宸说：“萱儿没有曾经的记忆，我也不想她重温这段过往。”
“所以，这次换我来做。”玄冥说的很坚决。
“不论谁做，萱儿一定会察觉。”
玄冥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说：“只要你不说，就没人能说出口。”
风宸下意识的看眼对棋局一筹莫展的一太，玄冥看眼一太，用一太能听清的声音说：“我能对素灵下得去手，也一定能对旁人下得去手。”
一太眼珠顿了一下，盯着风宸，风宸扫过一太对玄冥说：“你做这些，仅仅为了萱儿？”
“你觉得呢？”
风宸是最了解玄冥的，可这一刻，他看不懂，也听不懂他说话，只是风宸依旧坚信玄冥一定不会伤害梦萱，或许他只是在心里这样提醒自己。
风宸看着净骁，对玄冥说：“萱儿尚未醒来，我是时候回梦蝶谷了。”
一太慌里慌张的起身，站在风宸身边说：“我也去，我也去。那个清雅多日未见梦萱，身体不适。等梦萱醒来，我先和她回金娇楼。”
风宸看眼一太，明眼人都知道，一太就是找个借口开溜。只是这慌里慌张的样子，当真觉得玄冥会杀了他，可一太忘了，苍风宸和玄冥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净骁飞过来，雪鸢还是落在坤昶殿的玉树上，玄冥摸着净骁森然的骨架，对风宸说：“再替你办件事，我会向老爷子开口把雪鸢送给萱儿。”
风宸笑着说：“那可真是欠你个大人情。”
“你记着就好。我的人情向来有条件，但这次算我送你的。”
风宸踏上净骁，一太早已在净骁背上等着出发，生怕玄冥怎么他一样。
离坤昶殿一段距离后，一太说：“玄冥就这样把雪鸢送给梦萱了，你都不问为什么，就敢收，这礼物你收的不心慌吗？”
“为什么慌？”
“雪鸢是世老的座驾，那老爷子都快活成精了，净骁和雪鸢的这点小九九，他能看不出来？老爷子既然把雪鸢给玄冥，那就一定有雪鸢要完成的任务。玄冥这样塞给你，你说你应不应该慌？”
风宸看眼一太，忽然笑了说：“没想到，这些年不见，你看事识人长进了。”
一太狠狠的剜了风宸一个白眼。
风宸反问一太：“你都能看出来的端倪，玄冥会不知道吗？”
“你是说，玄冥故意借这事，让雪鸢离开坤昶殿？”一太回答完，抱臂捏捏自己的下巴说：“那玄冥这样堂而皇之的拔了老爷子的眼线，老爷子能同意吗？”
“话不能说得这么难听，他们毕竟是父子，老子关心儿子，给儿子一份照顾有什么错？儿子长大了，不想被过多的干涉，又有什么错？”
一太看着风宸笑得轻松，便知他心里定有些许明了。御尊和玄冥臣属外，先于父子。就算御尊是天尊圣人，也难逃一个情字，更何况是这血缘亲情。
一太跟在御尊身边久到自己都忘了时间，若说一太是御尊儿子，一点不为过。老爷子爱喝些酒，喝醉了还爱说些陈年旧事，其中一件就是玄冥，老爷子说过玄冥像极了他的母亲，尤其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就算玄冥身为冥王，见惯世间丑恶，司世间阴魂鬼怪，但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明亮，融不进半分腌臜泥泞。
一太想了一会儿说：“你有没有觉得，老爷子和玄冥之间总有些说不清的别扭。”
“说来听听。”
一太想考着说：“你看啊，玄冥是御尊儿子没错吧。那子承父业，天尊这个位置定当是玄冥的对吧。但是玄冥宁愿当鬼王，也不愿接世老这个班，为什么？”
风宸看一太百思不解的样子，想来这个问题当真困扰他不止一两年了。风宸想都没想说：“御尊下九宗正，墨宗为尊，纯宗次之，但所有宗正联手都未必是玄冥的对手。那你觉得玄冥会在意天尊这个虚名吗？”
“这不是在不在意的事，我只是想不通九宗正各司其职，玄冥为什么非要当这个冥王。”
“释魂冥兵。如今天下间，只有冥王能调遣释魂冥兵，这其中还包括鬼蜮近两成鬼卫。”
一太瞪眼看风宸：“你是说，是玄冥杀了鬼王？”
风宸笑了，挑下眉毛说：“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一太倒吸一口气说：“这要是让御尊知道，就算不把玄冥锁在鬼蜮，也要让他脱层皮。”
“所以，玄冥不会让雪鸢留在他身边，他送我的这个‘人情’我必须收着。”
一太打风宸一眼，觉得他说的话令有深意：“恩？什么意思？你俩是不是串通好的？除了鬼王的事，你是不是还知道其他什么？世老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风宸斜斜嘴角，看前方就是寰音阁说：“到了，你是回金娇楼？还是在这等？”
一太看临近寰音阁，想知道的事一个也没问出来，着急忙慌的说：“嗳！你这人，怎么吊我胃口，话说一半，你是故意的吗？”
风宸头也不回，从净骁身上跳下说：“来套我的话，你嫩了点儿。”
净骁扭着头，看风宸已从他背上下去，就抖抖身子，一太一个没站稳，被高高甩起，在空中翻了个身，稳步落在地上。大声对风宸喊：“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御尊玄冥杀了鬼王！”
“关我什么事？”
一太生气的狠狠踢了一脚石子，石子带着杀气飞向风宸，风宸闪都没闪，在耳边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石子，两指一弹，飞回一太脚下。一太忙向后退了两步，被石子击中的地面，多出一个不深不浅的坑。
一太怒火中烧的吼：“若想人不知，除非自莫为。老爷子早晚会知道，你俩等着倒霉吧！”
风宸心情大好响指轻弹，梦蝶谷守门的海棠树轻轻晃动，不久蔓延下来一条粗壮的树干，延伸至风宸脚下。风宸走过还不忘折一枝鲜花，到梦蝶谷门口，风宸拿着花枝对海棠树说：“谢了。”
海棠树抖抖花冠，落花飞舞。
风宸到梦萱卧房，曼曼坐在门口台阶上，远远看见风宸，站起身行礼，风宸上下打量了曼曼一番，拿花枝伸向曼曼说：“恩，还不错，起来吧，把这花插好拿进来。”
曼曼接过花枝，等风宸走远，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并没看出有什么不妥，只是自打醒来，她总感觉少了些什么，轻松了些，也舒心了很多，只有种卸掉了满身负担的样子。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叹息。
风宸轻声走进梦萱，梦萱睡得并不算安稳，满脸的泪痕不知是否再为那个曾经伤心。风宸坐在梦萱身边，帮她擦眼泪，梦萱忽然紧紧抓住风宸的手梦语：“玄冥，求求你放过风宸，我才是你要找的人。”
风宸眼中晃过很多场景，却没有一件能对得上这句话，梦萱究竟梦见了什么？风宸小声对梦萱说：“不怕，不怕，我在你身边。”
梦萱更加紧张，使劲拽回自己的手说：“风宸，离开我，玄冥伤不了我，带着我的情卷就能找到冥渊天书。毁了它，一定要毁了它，答应我，答应我”
梦萱眉头紧锁，呼吸急促到快要窒息，不停让风宸答应，风宸摸着梦萱的额头，抓着梦萱的手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说完梦萱激动的梦魇似乎消失了，一如往常的安静睡着，曼曼抱着花瓶进来，被风宸叫住，风宸问：“你刚进来，萱儿睡得可还踏实？”
“小姐在府中睡觉向来踏实，只是也不知为何，小姐在这睡的很辛苦，我刚进来时，她就梦语不断，只喊打打杀杀的，好容易安静下来，又不停流眼泪。姑爷，我觉得这地方看上去是仙家宝地，可小姐并不喜欢这里。”曼曼边说，边放下手中花瓶，沾湿面巾递给风宸。
曼曼不会知道自己曾经过往，也不会记得慕容婉这个名字，甚至不知道风宸曾经是她的主人，如今的她只是梵府梦萱的掌事，梦萱的贴身侍女，一个平凡的丫头。
“恩，我知道了，金娇楼阁主在外面，你随他回府吧。给夫人报个平安，就说我和萱儿在外面多玩几天，明天就回。再去我差人去我府上叫元宝明日到梵府等候。”风宸把面巾递给曼曼，曼曼放好后，离开梦蝶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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