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气吁吁地在一座房子前停下来。
叮叮当——房门开了。
一个穿着黑袍的老人走出来。
老人微笑着拿出苏菲咬在嘴里头的那封信，然后扔了一个狗骨头给苏菲。
“你的小费。”老人这样说。
“汪汪汪，汪汪汪。”苏菲不由自主地扑咬着骨头。
咔嚓，咔嚓，三两下就把骨头给啃干净。
“快回家，蠢货。”老婆婆的声音又在苏菲的脑里响起来。
真奇怪。苏菲想，她有一双能看见千里外的望远镜吗？
“汪汪汪，汪汪汪。”苏菲四肢趴在地上，飞速地往回跑。
风，呼呼地吹起了。
巫民说话声也随着风声吹进了苏菲的耳朵里。
“妈妈，为什么那个大姐姐要爬在地上跑？”
“大姐姐生病了。”
“巫师也治不好吗？”
“巫师也治不好。”
生病？
巫师也治不好的病？
苏菲拼命奔跑着，脑子里却不停想着那对母女说的话。
好像忘了什么？
是是
啊，她们在说，大姐姐，大姐姐，大姐姐。
变回来了，我变回来了。
苏菲兴奋极了。
她努力站直着身体，砰，砰，身体又趴了回来。
再次站直。
砰砰，身体趴了下来。
继续站直。
啪，身体趴在地上。
不放弃。
砰砰砰砰，身体摔倒在地。
“汪汪汪，汪汪汪。”苏菲忍不住叫出声。眼泪也大颗大颗的的落在地上。
在苏菲看不见的地方，地上一片树叶偷偷地收集着苏菲的眼泪。
“蠢货，赶紧回家。”老婆婆尖锐地声音再次冲进苏菲的脑子里。
砰，砰——苏菲看着自己四肢拼命往回老婆婆房子里。
砰砰——苏菲跑得太快砸碎了客厅一盆绿色的花。
“蠢货，待在这儿不要动。”老婆婆威吓着站在大厅里的苏菲，“记住，别挑拨我的怒气。”
砰——老婆婆生气地关上一间房子的大门。
“汪汪，汪汪。”苏菲有些委屈又有些不甘心。
然而，她并不知道。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
老婆婆正捧着一片落叶轻轻把它放进玻璃杯里。
仔细一看，落叶上方滚动着一颗颗像露珠的水珠。
“加点鼠尾草，加点金银叶，加点地鼠鞭，熬啊熬啊。” 老婆婆愉快地用玻璃棒搅拌着，“熬出了血痕珠。”
“啊，真美啊。”老婆婆看着已经变成红色的透明珠子，“人类的眼泪果然是上好的药材。”
啪——老婆婆打了个响指。
砰——一张羊皮卷落在她的掌心。
“让我瞧瞧。”老婆婆的眼珠从眼眶里掉下来落在羊皮卷上轻轻滚动着，“找到了，找到了，在这儿，在这儿。”
啪——眼睛回到了眼眶里。
老婆婆愉快地将右手钻进羊皮卷中拉出一本发黄的书。
书的封面像极蝌蚪的文字正缓缓地蠕动着。
老婆婆哼着歌翻阅着。
她说，“找到了，找到了。”
她嘎嘎地笑起来，“原来是黑蛇的家乡。”
老婆婆又打了个响指。
砰——发黄的书凭空消失。
砰——一个浴缸冒出地面。
砰——一把扫帚竖立在浴缸里。
砰——血痕珠扔到浴缸里化成红色水，淹没了三分之二的浴缸。
“小小姑娘正在熬汤，熬着汤啊送给娃娃。娃娃乖啊，娃娃听话，美味的汤快熟了。”握着扫帚在浴缸里转圈的老婆婆愉快地唱着歌。
咕噜噜，咕噜噜。——红色的水翻滚着一颗颗气泡。
咕噜噜，咕噜噜。—— 红色的水翻滚着细小的气泡，气泡上坐在小小的螃蟹。
螃蟹吸着红色的水，然后，扑通一声，一只只螃蟹跳进了水里。
“一大清早，小姑娘熬着汤。熬着熬着，她看见汤里爬着一只大螃蟹。”老婆婆边自言自语地讲故事边搅动着扫帚，“小姑娘问，螃蟹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汤里。”
“螃蟹说，这不是汤，这是我的家。”
“明明是我熬的汤，为什么会是你的家。小姑娘不明白，问着螃蟹。”
“螃蟹边游泳边答，因为这儿是黑蛇的家啊。”
“黑蛇是谁？小姑娘问。”
“黑蛇是没有房子的蜗牛。”
“好了。”老婆婆停了下来，“汤熬好了，我的小小姑娘。”
砰——一只木碗从空中降到浴缸里很快又飞到老婆婆的手掌上。
老婆婆满意地看着装满红水的木碗走了出去。
她来到苏菲身旁。
她对苏菲说，“喝了它。小姑娘。”
她的话刚落，木碗便喷出一道红色的水柱直接钻进苏菲的喉咙里。
很快，装满红水的木碗便被苏菲喝得干干净净。
“好了，乖孩子。睡一觉，睡完你就发现你又是人了。”老婆婆的声音像催眠曲将苏菲带进梦乡。
在梦中，苏菲总是听见有人不停地自问自答。
“黑蛇是谁？”
“黑蛇是没有蛇尾的人。”
“没有蛇尾的人是谁？”
“没有蛇尾的人是黑色的祭品。”
“黑色的祭品是谁？”
“黑色的祭品是黑蛇。”
“黑蛇是谁？”
“黑蛇是没有蛇尾的人。”
“没有蛇尾的人是谁？”
苏菲从梦中醒过来后，伸了个懒腰。
睡得真香啊。她想。
肚子有点饿。她想。
于是，她起身站起来，抓了几片放在桌子上的面包。
她迫不及待地咬一大口，又咬一大口。
咬着咬着，苏菲突然大叫起来，“啊，我站起来了，我能站起来了。”
这叫声把屋外的人引了进来。
一年轻的女子推开门进屋，她抱怨着，“大清早喊魂啊。”
她她是
她是谁？
苏菲愣愣地看着年轻女子坐在椅子上喝着牛奶。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眼前这个房子很陌生。
陌生的家具，陌生的墙壁，陌生的客厅，陌生的女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苏菲拼命地想。
难道又被老巫婆抓住了？
还是莫名其妙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像上上次莫名其妙被一个人形玩偶抓住？
“苏菲，你怎么还不换衣服？”陌生女子很生气地望着苏菲，“祭祀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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