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睡得很沉。
“啊，不。”突然她大叫着醒过来。
她打着哆嗦，“眼睛，眼睛。”
眼睛？
是噩梦里怪物的眼睛吗？
总之，苏菲并没有向我们解释她梦见了什么。
她从床上跳下来，穿着鞋子，偷偷地打开病房大门。
她想去寻找她的妈妈。
冰冷的医院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很长。
在影子的最远端，影子突然从地上动起来。
它轻轻一挣扎着，挣扎出一个黑色的人影。
人影站在苏菲的后面，全身被黑雾笼罩着，唯有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清晰地露出来。
它并没有上前。
只静静地站在不动。
苏菲慢慢走着。
医院的空气越来越冷，冷得苏菲忍不住发抖。
她抱着双臂继续走着。
“滴滴，滴滴，滴滴。”钟声突然响起来。
“铛——铛——铛。”钟声剧烈地晃动着。
啪——一盏灯从天花板上落下来。
啪——灯熄灭了。
医院一片黑暗。
“啊。啊。”“啊。啊。”“走开，走开。”男人女人们的尖叫声撕开了黑暗的宁静。
苏菲不由地颤抖起来。
她站在原地，不敢前行。
“哈哈，哈哈。”她似乎听见人的笑声。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哈哈，哈哈。”男人继续笑着，苏菲开始急促地喘气。
重，好重。
苏菲感觉自己肩膀很重。
她很想转头望一望，却，迟迟不敢转动脑袋。
“你是在找我吗？”——一双猩红色的眼睛突然出现，用它那双诡异的红眼睛盯着苏菲。
“啊。”苏菲往后退，她双脚在打颤。
“嘎嘎，嘎嘎。”红眼睛笑起来，它说：“把你的眼睛给我。”
啪——一双眼睛落在地上。
啊。
是苏菲的。
是苏菲的眼睛。
“妈妈，妈妈。”苏菲用手堵住眼眶，她哭泣起来。
她并不知道，她的眼眶正在流血。——一滴滴黑色的血弄脏了她的手掌。
“嘎嘎。”那双猩红色的眼睛非常高兴地喷出一道红色丝线将苏菲的眼睛捧到半空中。
它说：“吃了她。”
“嘶嘶。”苏菲的眼睛在空中打转，它发出古怪的声音，并扑向附近一个病房。
病房里一个女人正站着床上尖叫。她的周围爬满了黑色的蛇。
苏菲的眼睛一看到她，立刻扑抓着她。
“啊。”女人叫了起来。
一双眼睛正安静地躺在床上。——它属于这个女人。——在过去的十几秒前。
苏菲的眼睛得意地在女人的眼睛前晃动一圈后，突然飞速地钻进女人的眼睛里快速啃着。
一眨眼，它吃完了女人的眼睛又再次寻找着猎物。
苏菲听着喧杂的人声。
她努力地睁开眼，却发现，怎么也睁不开。
这似乎是个噩梦。
她想醒过来。
然而
“这里又有一个。”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了。
她能感觉到她整个人被一双手给推走着。
她不记得她走了多久。
然后，她停止了行走。
她伸出手摸到一扇门。
她推开门。
“啊，啊，啊。”“呜呜。呜呜。”“不，不。”“我给你们钱，你们把我的眼睛拿来，快拿过来。”尖叫声，哭泣声，悲叹声，愤怒声争先恐后地传进苏菲的耳朵里。
“坐好。”手的主人将苏菲按到一张椅子上。
又有一双手按着苏菲的手，“可怜的女孩，这么年轻，以后怎么办。”
女人哀伤的声音轻轻地从手的附近传过来。
什么怎么办？
我怎么了？
呵呵，我很好，我很好。
不，不。
“啊。啊。啊。”苏菲大叫起来。她终于想起，她丢失了一双眼睛。
警察局局长用手按摩着胀痛的眼眶。
“砰砰砰。”门被人敲响了。
“进来。”法医米兰进来了。
“怎么样？有新发现吗？”警察局长急切地问。
“检验不出黑血的dna。”
“又是，又是那古怪的”警察局长不停地摩擦着鼻梁。他飞速地拨打着内线电话，“院长，检测结果出来了吗？”
“是吗？”警察局长说，“嗯，我知道了。”他挂上电话看着米兰，“能推测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吗？”
“尖利的爪子，行动矫捷。或许像猫，又或许像狐狸。”
“蛮横的吃肉动物。”警察局长右手摩擦着额头，“让我们回到那个恐怖的话题吧。为什么患者的眼眶会流出黑血而他们本身的血液确实正常的？”他看着米兰，“这是一种毒吗？”
“不是毒。”米兰说。
“细菌？化学剂品？”
“不是。”
“请继续工作，我等待你的好消息。。”警察局局长低下头忙着工作。
谁？
是谁在说话？
你们说什么？
在说什么
“多么漂亮的女孩，太倒霉了。”——女孩？指谁？我吗？
“真够诡异的，大晚上的，眼睛全没了。”——眼睛没了？谁的眼睛没了？
“可不是。都疯了，医院全疯了。病人，医生，护士，呀，我也疯了。”——我可没疯，我很好。
“是蛇王对人类的复仇。”——不，不是。
是
是什么
快想起来
快
快，快
“啊。啊。啊。”苏菲站在床上尖叫着。
她想起来了。
她想起她丢失了一双眼睛。
不，不。
不。
“啊。啊。啊。”她大吼大叫着。
突然，几双手将她按下，一个尖锐的器械刺进她的皮肤里，她还听见她们在说：“又发疯了，太可惜了。”
发疯？
不，不。
我没有发疯。
我没有。
她想大吼起来，却感觉很困。
渐渐地，她闭上了眼睛。
在梦中，她梦见了一双眼睛。
一双绿色的眼睛。
眼睛说：“你想找回我吗？”
她她是怎么回答得
她
努力想，快想起来，苏菲。
噢，想起来了。
她说：“好。”
然后呢
快想，快想起来。
声音。
想声音。
说什么？
你说什么？
“那就进来吧，我的孩子。”这是苏菲想起的最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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