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
索菲亚。
这似乎是城堡主人的名字。
苏菲拎着阿尼的裙角伸出耳朵偷听。
蜘蛛边说边伸出毛茸茸的手，不，腿，在阿尼的裙子上摸了几下。“我很喜欢这条裙子。”她神秘地说，“昨天晚上索菲亚吃了个空蛋。”
“天啊。”阿尼不敢相信，“她疯了啊。怎么能吃那种毒物。”
“可不是。”蜘蛛摇晃着巨大的脑袋，“也不知她是从哪儿弄过来的。她把它生吞了。然后她的肚子被堵住了。”
“然后她在她的房间里嚎叫。”蜘蛛不厚道地笑起来，“刚才索菲亚的姐姐来了。她一出现就把索菲亚给吃了。”
“所以”阿尼说，“今天晚上的舞会是索尼娅主持？”
“对。毕竟索菲亚死了。她可够蠢的，居然引来了她的孪生姐姐。”
“只要舞会照常举行，我不在乎城堡的主人是谁。”阿尼摸着她红得像红屁股的脸，“我得嫁人了。安娜。”
蜘蛛安娜不高兴了，“阿尼，你想吃雄性？它们可不好吃。”
“你应该吃掉你的姐妹。”蜘蛛安娜建议，“就像索尼娅吃掉索菲亚一样。”
阿尼咧开嘴笑，“我吃了我的母亲。在我出生时。”
“你真棒。”蜘蛛安娜羡慕着，“我刚出生那会儿只顾着吃我的哥哥。可是，他太强壮了，反而把我的母亲吃了。他现在长得壮极了。幸亏他有洁癖，不吃雌性。当然，母亲可不是雌性。”
蜘蛛安娜摇晃着头，它喜欢这样。“也不知道吃掉母亲是什么滋味？阿尼，好吃吗？”
“不记得了。我那时太小了。”阿尼指着嘴唇上的口红问，“我今天的口红好看吗？”
“好看。”蜘蛛安娜眨着眼睛，“是螭吻新出的口红吗？”
它又眨着眼睛，“迦娜用过它，把她的情郎给迷昏了。”
螭吻？
苏菲抬着裙角低着头想。
我似乎听过这名字。
阿尼得意地翘起嘴唇，“所以，我正准备扑抓一个新娘。”她号令着苏菲，“苏菲，你把雄性，不，男人给我抓过来。”
阿尼对蜘蛛安娜说：“等着看我怎么吃掉他。”
“阿尼，多脏啊。”蜘蛛安娜拒绝，“我不喜欢雄性。我想和你聊天。我们很久没有见过面了。”
“好吧。”阿尼同意了。
“她是谁？”蜘蛛安娜指着苏菲，“你从哪儿弄来个人类崽子。”它发出惊叹声，“是送给索尼娅的礼物吗？她可真鲜嫩。”
“索尼娅会喜欢吗？”阿尼说，“我没见过她。”
“她喜欢新鲜的玩意儿。”
“那好，我把她送上去。反正我玩腻了。”阿尼手挥动起来，一个空盒子从空中掉下来。她对着盒子喊：“呜嘿呀萨，呜嘿呀萨。”
砰——空盒子蹦出一只蟾蜍。
蟾蜍张大嘴巴吐出长长的舌头将苏菲卷进嘴里，然后又跳进盒子里。
砰——盒子消失了，不，它变成小盒子躺在阿尼的掌心。
黑暗。
黑暗。
黑暗。
苏菲感觉她似乎又走进了洞穴里。
从现在开始她很讨厌洞穴这个词。
但是，她记得，她还来不及发出嚎叫声（尽管这嚎叫声毫无用处）她就被一只蟾蜍给吃了。
唉。苏菲叹了口气。
不会真的变成食物吧。
算了，算了。
就这样吧。
不这样也没法子。
苏菲晃动着身子坐在黑暗里。
她能感受到盒子在行走。
她想：若是能听到声音就好了。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
她始终没有听到声音。
她似乎等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快要窒息。
她想念很多人，她的父母，她以前的邻居，她以前的同学，她以前那个熟悉的小镇。
啪——眼泪掉了下来。
真后悔啊，我不该搬家。
更不该转学。
她并不知道，看不见的黑丝正缠住了她。
“不。不。”苏菲大叫着。
“ 不，不，我不是垃圾，我不是垃圾。”苏菲陷进梦魇，她看见她的同学正踩着她的胸部，嘲笑她是垃圾。
“住嘴，住嘴。”苏菲凄厉地喊。
“停下来，快停下来。妈妈，我不要当怪物的新娘。”苏菲又陷阱新的梦魇里，她看见自己正在跟一只螃蟹结婚。
“快跑，快跑。”苏菲大叫着。
“呀。她来了。她来了。可怕的老女人来了。”苏菲凄厉地喊。
啪——一个东西似乎掉了下来。
然后。
苏菲大喊着：“手，我的手断了，它断了。不。不。”
轰轰轰轰——声音出现了。
“是你。是你。”苏菲大吼着，“我知道是你，该死的铁门。别想我会屈服。不会的。”
轰轰轰轰——声音又出现了。
它说：“如你所愿，我的主人。我来了。”
“不。不。我不要。”苏菲大叫着。
砰——苏菲掉了下来。
砰——她撞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疼。疼。”苏菲抬着头看。
眼前，一只牛头人看着她。
牛头人顶着巨大的牛头，身上穿着黑西装，抬着前肢站了起来。
它说：“过来。”
“什么？”苏菲答。
“过来。”牛头人脾气很好，“你现在被征用成奴隶。”
“奴隶？不，我是人。我得回家。”
“这里是索尼娅夫人的城堡。”牛头人解释，“你已经被烙下奴隶的图案。”
“我不是奴隶。”苏菲拒绝相信。
“不要排斥你的命运。”牛头人说，“有时候看起来很糟糕的东西并不是那么的糟糕。”
它边走边说，“现在跟我来。别拒绝。你应该遵从你的命运就像你遵从你的母亲。”
“好吧。”苏菲跟随着牛头人。
在这种境况下，服从或许是种正确的选择。
牛头人带着苏菲进入一间卧房。
它吩咐苏菲后便离开了。“把这间房子打扫干净。今晚，它是新房。”
“是。”苏菲熟练地打扫起来。
她被阿尼训练成一个合格的女仆。
没多久，卧房被苏菲打扫干净。
砰——房门被踢开。
一个女人穿着华丽的晚礼服进来了。
啊。苏菲吓了一大跳。
她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城堡的主人。
女人可不在意苏菲这个奴隶。
她怒吼着：“滚出去。”
“是。”苏菲低着头跑了出来。
等她出来，在厨房里捉弄她的泰格叫住了她。
泰格说：“还不过来。”
“什么？”苏菲爱说这个词，这个词能完美地表示出苏菲的不高兴。
“过来。”泰格叫，“你是厨娘，应该来厨房帮忙。”
“我可不是厨娘。”苏菲拒绝，转身离开。
她可不在意这个蜥蜴女孩。
还是找机会逃跑吧。苏菲想。
“我们得戏弄她。”泰格在苏菲走后对着她的蜥蜴伙伴说。
“我讨厌人类。”穿黄色围裙的蜥蜴女孩答，“恨不得把她给杀掉。”
“那就让她成为食物吧。”苏菲的另一个仇人穿蓝色围裙的蜥蜴女孩提出建议，“索尼娅夫人最爱吃细嫩的肉。我认为人类的肉应该是最美味的。”
苏菲可不知道那三个蜥蜴女孩正想把她做成食物。
她还在慢悠悠（实际上是观察地形）地闲逛。
真少啊。
仆人好少。
苏菲想。
我已经走了大约十来分钟，还没见到一个仆人（怪物）。
这里，究竟是什么？
苏菲想。
似乎，嗯，有些古怪。
她指的是她看见的那些花朵。
一朵朵耀眼地开放，花根却扎在看起来像血的池塘里。
“站住。人类崽子。”泰格从苏菲的背后钻出来。
穿着蓝色围裙和黄色围裙的蜥蜴女孩跟着出现。
“干什么？”苏菲很不耐烦。
泰格笑：“我们想拜托你干一件事。”
“把你的身体放到我的银盘上。”——啪，一个硕大的银盘定在空中。
砰——黄色围裙的蜥蜴女孩吐出长长的舌头将苏菲甩到银盘上。
“啊。你们想干什么？”苏菲正进行无意义地嚎叫。
“人类崽子。”泰格盯着苏菲笑，她愉快地甩动着她的尾巴，“听说你的肉很细嫩，我的主人索尼娅一定会奖赏我的。”
砰——硕大的锅盖凭空落下将苏菲困住。
“快开门。我要出去。”苏菲再次说着语无伦次地话。
这是门吗？这是锅盖。
“快开门，我要出去。”苏菲踢着锅盖。
哐当哐当——锅盖回荡着回声。
“好了，我们干活去。”泰格将银盘顶到头顶上带着她的伙伴进入厨房。
她说：“现在生火。”
啪——一簇火从炉灶上冒出来。
砰——泰格将硕大的银盘放到灶上。
泰格说：“火精灵，赶紧出来跳舞吧。”——噼里啪啦，炉灶里的火焰升腾起来。
泰格又说：“火精灵，赶紧出来唱歌吧。”——噼里啪啦，炉灶里的火焰变幻出一张嘴。
嘴在唱歌：“我可爱的小伙伴，我可爱的小伙伴。今晚我们捉迷藏。谁躲在森林的尸体下？谁躲在火鸦的嘴里？谁又站在树梢上，一二三，四五六，一二三，四五六，排列成一排战士？”
砰——火焰更加强壮起来。它壮得快要将炉灶给塞满。
“哧哧哧哧。”炉灶的火焰正发出声音，它们似乎在唱歌。
嘴又唱了起来，“我可怕的小伙伴，我可怕的小伙伴。今晚我们捉迷藏。森林里的尸体下有你吗？火鸦的嘴里有你吗？呀呀，那排横在树梢上一动不动地战士，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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