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达一直在做噩梦。
永远是那画面。
女人的人头卡在天花板上。
她睁眼看着自己：“救我。”
哦，上帝。
琳达捂着头想。这见鬼的日子。
琳达的好友莉莉正边吃着盘中的午餐边问：“琳达，你怎么不吃饭？”
琳达将手中的勺子扔到餐盘里，“头有些疼。”
“要去看医生吗”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你还记得那件事？已经两个星期了，你得去看心理医生。”
“哦。”琳达捂着头叫。
“你可以和我说。”莉莉停止吃饭，“我可以忍受。”
“我不想说。”琳达看着莉莉，“太可怕了。”
“只是流血而已。”莉莉不解地问，“你每个月都经历过。”
“不，不是这样。”
“不是”
“莉莉，你别问了，我不想说。”
“好吧，但你得去看心理医生。”
“我不想去。”琳达停顿下来，“我会被关进精神病医院。”
“我没法子理解。你只是去看心理医生。难道你隐瞒了什么？”
“莉莉，别问了。我不想提。我害怕。”
“不是流产，是凶杀案？”莉莉紧张起来，“你看见凶手了？”
“不，别问了。”
“好了，我不问。”莉莉继续吃东西，“若你知道凶手是谁，你应该说出来。现在都快传疯了，说那位女孩在女厕所把孩子给流掉了。”她凑近琳达，“你说，谁是孩子的父亲？”她又继续吃东西，“我真的很好奇。相比较残忍的凶手，我更想听爱情悲剧。”
“喔。”莉莉叫起来，“快看，她来了。故事的女主角来了。”
苏菲走进校园的餐厅。
所有人都注视着她。
像个明星。苏菲想着，一个丑闻缠身的明星。她自嘲着。
“我要一块面包，一瓶酸奶。”苏菲对餐厅服务员说。
“好的。”服务员飞快地将面包和酸奶递给苏菲。
苏菲拿着面包和酸奶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吃东西。
“是她。是她。”学生们在一旁低声说。
“就是她啊。看起来有点儿蠢。”学生们偷偷地议论。
“她长得很丑，怎么会”后面那句话学生没有说出口。
怎么会有男孩看上她。苏菲心里头补充着。
不知为何，她的耳力越来越好，这些窸窣的说话声她听得清清楚楚。
砰——砰砰。
椅子被踢倒。
“下烂的玩意儿。”一高个男孩突然与人争吵。
“小子，向我道歉。”一粗壮的男孩跟着骂。
“屁股大的玩意儿啊，是你的吧，你搞上了那玩意儿。”高个男孩指着苏菲。
“你这混账的玩意儿。”粗壮的男孩一拳揍过去，将个头高的男孩打倒。
“去你妈妈的，混球。”高个男孩从地上爬起来一拳打过来。
两人边打边骂。
高个男孩嘴巴贱，一直骂个不停。
“你牛逼得搞上了破烂货。”
“你奶奶的女儿的儿子搞上了烂逼货。”
“你这个垃圾拉的屎把你家的孩子给臭死了。”
“去你妈妈的兔崽子。”
粗壮男孩越听越火大，他吼叫起来，一拳又一拳砸到高个男孩身上。
高个男孩边躲边打。他力气小，才出拳对方的拳头就砸到他的鼻子上。
高个男孩见状，跑到苏菲身旁，抓着她的头大喊着：“臭小子，来啊，来啊，来搞这个破烂货啊。”
砰——苏菲的头被撞到桌面上。
砰砰——苏菲的头又被撞到左边的椅子上。
高个男孩抓住苏菲将她拖出座位上，他脚踩着苏菲的肚子，对粗壮男孩吼：“没用的烂货玩意儿，除了你还有谁要上她。你可够贱的啊，母狗都愿意上啊。”
粗壮男孩气坏了，抓起一把椅子砸过去。
砰——椅子砸到地上，与苏菲的头擦肩而过。
“来啊，过来啊。”高个男孩刺激他，“过来搞啊。老子今天就看着你搞她。”他用力踩着苏菲的肚子，“再搞出个孩子出来啊。”
疼，好疼。肚子好疼。
苏菲想大叫却怎么也叫不出去。
服务生呢？他们人去哪儿了？
好痛，好痛啊。
苏菲动起来。
“下烂货。”高个男孩抓紧苏菲的头。“别动。”
“啊。流血了。她流血了。”一女孩指着苏菲大叫起来。
“闭嘴。贱货。”高个男孩又骂大叫的女孩，他再次讥笑粗壮男孩，“你家的孩子还没死啊。哟，你们又搞上了，又搞出了孩子。狗娘养的玩意儿，你可真是条狗啊。”
粗壮男孩冲过去对着高个男孩暴打着。
高个男孩不退缩，冲上去，一拳打在粗壮男孩的眼睛上。
两人对打起来。
学生们或紧张，或害怕，或兴奋的看着两人打架。
苏菲被人遗忘了。
她,被人遗忘了。
她，痛得在地上挣扎。
“啊。啊。”她凄厉地喊。
很奇怪，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像团阴影，人看得见她却又看不清她。
“啊。啊。”苏菲又叫着。
汗水，泪水打湿了她的脸。
“啊。”一个女孩发现了，她惊恐地叫起来。
“啊。啊。”又一个女孩叫起来。
女孩们终于发现了苏菲。
惊恐，恐惧，害怕。三种表情轮番在女孩们的脸上上演着。
“啊。啊。”苏菲挣扎着。
“啊。啊。”一名穿白裙子的女孩发出了尖叫声，“怪物。她是个怪物。”
“啊。啊。啊。”苏菲被痛苦折磨得听不到女孩的叫喊声。
“啊。啊。”苏菲的嚎喊声渐渐变弱，“啊。啊。”越来与越弱。“啊。”苏菲吐出了一口气。
安全了。她安全了。
肚子，肚子不疼了。苏菲摸着肚子想。
“啊。啊。啊。”女孩们像合唱团的高低音歌唱家般合在一起发出激昂的交响乐。
“上帝。”一个女孩瘫坐在地上。泪水打湿了她的脸。
“她生了。她生了。”出声的是一位男孩，也是第一位关注到苏菲的男孩。只是他看起来有些不太好，全身颤抖地望着苏菲。
“她生了蛋。”勇敢的女孩，感谢你说出了真相。
“啊。啊。”又来了一位女高音。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这位数数的男孩应该是未来的数学家，他对数字很在行。“她生了十个蛋。”
蛋？生蛋？
苏菲吓住了。
她低着头看着地面。
几颗大小不一的蛋躺在上面。
蛋上有几道花纹。
咔嚓咔嚓——蛋动了。
一条蛇信子吐出来。——从蛋里面。
“啊。啊。啊。”女孩们忍不住大叫着。
这叫声将男孩们吓住了。他们转过头看了过来。
“啊。啊。蛇，蛇，有蛇。”男孩们吓坏了，发出与女孩们同样高的尖叫声。
咔嚓咔嚓——蛋，碎了。
一条条蛇从蛋壳里钻出来。
它们吐着蛇信子游动着。
缓缓的，缓缓的，游动着。
“啊。啊。啊。”苏菲颤抖地在地上挪动着屁股。
“快跑，快跑。”不知谁喊出声。
顿时，餐厅里的学生纷纷往外挤。
砰砰——椅子，桌子被奔跑的学生踢倒。
蛇，却慢慢游动着。
慢慢地朝苏菲游动。
“别过来，别过来。”苏菲边往后退边喊着。
蛇，听不见，继续朝苏菲游过去。
“啊。啊。”苏菲发出尖叫声，她从地上爬起来，跑出了餐厅。
蛇，又缓慢地游动着。
它们朝着苏菲奔跑的方向缓缓前进。
苏菲喘着气靠着墙壁。
她快吐了。
她生出了个蛋，她生了个蛋。
不，是生了十个蛋。
天啊，快疯了。
她快疯了。
她决定回家。
找镜子问清楚。
“桀桀。”女人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苏菲停下了脚步。
她听出来了。
听出那个可怕的老妇人的声音。
她心里大喊着她来了，她出现了。
苏菲没敢回头。
她抬着脚步往前迈，一步，两步。
“啊。”苏菲大叫着，她看着自己浮在空中。
对面站着那位熟悉的老妇人。
老妇人手里依然捧着一只蟾蜍。蟾蜍正张开嘴。
她说话了，她说：“肮脏的小猫，你又臭了。”
砰——一道火焰呼啸而至。
火焰卷起苏菲将她燃烧成火人。
“啊。”苏菲大叫着挣扎着。
“闭嘴，蹩脚的小猫。”老妇人阴森森地望着苏菲，“肮脏，肮脏的畜生。你不该活，你应该死。”
砰——老妇人的掌心发射出一道闪电，劈向苏菲。
苏菲惨叫起来。
“开始吧。”老妇人那双如同鹰爪般的手从空气中拉开一扇门，“进去。”
砰——苏菲掉进门里。
哐当——门关了。
苏菲害怕极了。
眼前是一片黑暗。
不知为何，她喊着：“有人吗？有没有人吗？”
苏菲已经糊涂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只知道该说话，她应该说话。
于是，她又叫起来：“为什么没有灯，为什么没有灯，我要灯。”
门内依旧是一片黑暗。
苏菲趴在地上摸着前行。
她语无伦次地说：“我该走过去，我要走过去。我去那儿，我去哪儿。”
苏菲慢慢地爬着，像蛇一样蠕动。然而，她并不知道，她以为她在走。
这里依旧是黑暗。
这里依旧没有光。
不知爬了多久，苏菲才看见一个小洞。
小洞大约婴儿的头那么大。洞外，阳光射进来。
苏菲开始紧张起来。
她抓着头发想着该怎么钻进去。
她越是着急，她身上越发变得古怪。
一开始蔓延着着蛇鳞，慢慢她的双脚变成了蛇尾。
渐渐地她的双手消失了，腰部以上脖子以下跟着变成了蛇身。
苏菲顶着人头，趴在地上，她无意识地甩着蛇尾。
此时的她除了一颗人头，其余部分全部是蛇的模样。
奇怪的是苏菲居然没有察觉。她轻轻地吐出舌头，啊，吐出蛇信子。
苏菲望着窄小的洞口。她想着：我要钻出去，我要钻出去。
怪异的事又发生了。
她的头开始变化着。
三角形，竖瞳，扁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