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结果如何，最后都得坐下来谈条件，蔡怀洗知道，周元，也知道。
斗败蔡怀洗，面对朱棣一人，周元本有很多办法取胜，却偏偏采取这种硬碰硬的方式，也是为了最后谈判有更多的筹码。
周元指尖一动，远处的李自成便缓缓飘了过来，先前的光膜，是保护，更是禁锢，“你要他死。”
片刻功夫，蔡怀洗脸色已经好看不少，点头，“他必须死。”
周元闻言干笑一声，“听说你已经做了内山弟子，目的既然达到，何必在意他的死活？”
蔡怀洗默了默，“换了以前，目的达到，我的确不会做多余的事。”低头看了看双手，“可现在，我不是一个人。”
周元目光一闪，却是看向李自成。
其余三人决定着自己的生死，可李自成却是神色如常。见周元看向自己，“为了给我洗髓换血，他把他自己的血给我了，现在他身体流的，是一个女人的血。”
周元先前只是听说蔡怀洗要洗髓换血，却是没在意蔡怀洗本身，如今听了李自成的解释，瞬间明白过来，轻轻一笑，“原来如此。”
接连吸收二十枚灵石的灵力，周元起身，“既如此，我直接说明底线吧。”
朱棣起身刚想说话，周元却提前道，“你是明国的皇子？很可惜，若你刚才能打到我，或许还有些许说话的资格，可你没有打倒我，自然也就没有说话的权利。”说罢，周元手中出现一道黄色符篆，却是径直贴在朱棣脑门。
那黄色符篆方一贴在朱棣脑门，立刻发出惊人的灵力；一道道红线从朱棣体内冒出，继而全都涌向符篆，“这是汲血符，可吸收修士气血，尤其是练体修士……你还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吧。没有宗门作为后盾，别说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你打败我，也不见得有多少说话的资格。”
低头看着蔡怀洗，“你的目的是李自成死，我的目的是攻占北京，从这点来说，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同意吗？”
见蔡怀洗点头，周元继续道，“我的目的是攻占北京，只是要北京换个主人，至于这主人是他李自成，还是他父亲胡惟庸，对我来说，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蔡怀洗嘴巴动了动，“没错。”
“很好。”周元双手负在身后，“李自成和胡惟庸父子，至少留一个。既然你要李自成死，给你个面子……不，这面子不是给你蔡怀洗的，而是给望山宗的……胡惟庸活着，李自成死。”
周元话语不客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蔡怀洗看了眼朱棣。
朱棣见蔡怀洗看向自己，挣扎着想要说话，可朱棣一动，脑门上的汲血符便发出一道灵力，偏让朱棣动也动不了、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最初的打算是让李自成攻下白华，然后打下明国，如今换成胡惟庸，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若你想保留明国……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不可能。”见蔡怀洗还看着朱棣，周元声音一提，“我知道，望山宗将此事作为考核，可你、钱云斗，包括其他三个执事，已经全部成为内山弟子，可见望山宗默认此事已经完结……换言之，你不可能从宗门获得其他支持，可我不一样。”
蔡怀洗额头的青筋动了动，半晌才道，“李自成和胡惟庸是父子，若是胡惟庸得知此事，为保全儿子、选择自杀……到时候只剩下李自成一个人，你还是要保他。”
蔡怀洗此言的确在情理之中，周元似乎没想到这点，竟是沉默了。
许久，周元不经意间扫了眼朱棣，似突然想起，嘴角一翘，指着朱棣，道：“如他一般，囚禁胡惟庸，直至北京陷落。”
如此一来，便什么都解决了：周元要胡惟庸和李自成至少得活一个，蔡怀洗要李自成必须死，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胡惟庸活，李自成死。为防止胡惟庸死在李自成之前，便事先囚禁胡惟庸……至此，双方需求都得到了满足。
见蔡怀洗仍是不语，“怎么？还不满足？”
蔡怀洗指着李自成，声音冰冷的几乎让人害怕，“我要你亲手杀了他。”
周元眉毛一抖，只瞥了眼李自成，语气平淡的有些不真实，“可以。”
“当着胡惟庸的面杀了他。”
周元轻哼一声，一如之前的声音，“没问题。”
“那么……”蔡怀洗起身，“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两人谈话至始至终都没问过李自成一个字。
见蔡怀洗已经同意，周元看向朱棣，“他呢？”
“他的生死与我无关。”
周元微微摇头，“刚才还一起战斗，现在竟然说无关，呵……”
蔡怀洗淡淡的看了眼朱棣，继而收了目光，“之前我们的目的一样，现在我们的目的不一样，当然也就无关了。”
“怎么处置你呢？”周元看着朱棣，眉间皱了皱，只是皱眉的同时，嘴角却是翘起的。一手揭去朱棣脑门的符篆，“明国的命运已经决定，你打算怎么办？身为明国皇子，竟然想到找他，应是聪明人，我倒起了惜才的心思，不是太想杀你……此事之后，我将升为亲传弟子，也需人手，这样吧，随我进云归宗。”
尽管知道眼前之人无法抵挡，朱棣仍是一口回绝，“这不可能。”
朱棣的回答倒也不出意料，周元笑了笑，“这可怎么办呢？小小年纪就有心动修为，若不斩草除根，日后应是大患，从这点考虑，我是不是该杀了你？刚才还说你是聪明人，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北京陷落，父皇必定以身殉国……身为人子，道义不允许我这么做。”
朱棣不过十四，却说出这等老成的话，尽管与形象有些不符，周元还是早就料到了，当即仰天大笑，“道义？我身后的云归宗和蔡怀洗身后的望山宗实力相近，这个时候，我应该和他讲道义；但是你、包括你身后的明国，和我身后的云归宗相差实在太远，这个时候，我不需要和你讲道义，我只需要和你讲实力两个字……这个世界是黑的，终究以实力为尊，道义的那点烛光照不亮这片黑暗。”
周元手心出现一团青色焰火，“我不想留下后患，看来，只好杀了你。”
朱棣眼睛一闭，竟是束手就擒、不做任何抵抗。
眼看青色焰火将要落在朱棣身上，一个声音却是传来，“后患？你害怕了？”
火焰消散，所有人都看向说话之人，说话的是李自成。
“他想杀你，你却想他活下来？”
“两百七十年前，朱家给李家留下一线生机，现在，我也想让朱家留个后代。”这一句算是回了周元的问话，说罢，李自成又看向蔡怀洗，“蔡怀洗是吧？洗髓换血那天，我死了一个兄弟，朱棣似乎也死了一个兄弟，那是个胖子，你认识吗？”
蔡怀洗听了没有说话；朱棣闻言也是沉默。
李自成继续道，“我不知道朱棣和那个胖子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那个胖子。我只知道，朱棣一口棺材亲手埋了那个胖子，棺材里……还有很多肉。”
蔡怀洗呼吸一顿。
“我问朱棣，为什么棺材里要放那么多肉；朱棣说胖子生前最后的愿望就是想吃肉，因为他很久没吃过肉了。”李自成一笑，“说实话，这个回答我不信。或许胖子的确说过这句话，但他最后的愿望肯定不是吃肉……想吃肉的话，谁会拦他？又是什么让他心甘情愿不去吃？我以为……”
“够了！”蔡怀洗怒喝一声，打断李自成的话。看向周元，“人我带走，北京城破，我不会出手救他，你也不能出手伤他，生死由命，如何。”见周元还想说话，“你修的是火属性功法，当一往无前。一个平民百姓，需要考虑什么后患？”
听着蔡怀洗反问的话，周元吸了口气，缓缓点头，“我生性谨慎，不愿意冒险，不过你既然开口了……他不得入望山宗，你可同意？”
见蔡怀洗点头，周元却是伸出手指在朱棣左右肩各是一点。
“啊！”
伴着一声惨叫，朱棣左右肩立刻被洞穿，鲜血染红衣衫。
“肩骨碎裂，气血外泄，就算活下去，两年之内也会跌到神勇……如此我才放心。”说着回头看向李自成，“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没有异议吧？”
李自成微微一笑，一如既往的平静，“我的异议并不重要。”
“聪明人。”
“我从不把当一个聪明人作为自己行事的标准，我只是和你一样意识到这个世界是黑的，实力才是一切……在你面前，我只能选择接受。”
“既然这样。”周元手指一挥，李自成身体周围的光膜立刻破碎，“我放你回去。记住，我的耐心有限，别想着拖延，当你攻下北京，我会带胡惟庸过来，当着他的面杀了你。”
“当然。”李自成站起，看着北京城的方向，“一个儿子的命可以换大明和白华两个国……这笔买卖很划算，换了任何人都会接受。”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