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卧剑关里双剑对双刀
卧剑关位于极北，曾是汉王朝与北寒的分水岭，出了卧剑关走十里，便是曾经北寒的领地，不过如今天下都是北寒的，就没有了“出了卧剑关，走兔上虎山”的说法了。
这陈阿三乃是武评榜天下第二十，最有名的绝技便是那“两袖出青芒”，现在乃是卧剑关镇关都尉的客卿，如今年仅四十出头，却只求一个安稳。
老头在卧剑关下了马车对那年轻马夫道谢，双刀老头临走时对其说道：“想练武就练，不晚。”
老头说完咧嘴一笑，转身进了卧剑关，年轻马夫则看着老头远去的背影看的入神。
城门下有身着甲胄的镇关军，腰挎北寒刀，手握六尺矛，眼神凌厉无比，对过去的双刀老头的没有丝毫理会。
老头进了城，走进一家小酒馆，里面一些江湖旅客，对进来的老头只是瞄了一眼便继续与人交谈。
老黄点了一壶最便宜的黄酒，一个人坐在桌上喝的舒服，看着外面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壶里酒也见了底，便拍拍屁股出了门。
这卧剑关事一交通咽喉，平时人来人往不断，这卧剑关便是一处最好的歇脚点，城里商家也都很晚才关门，毕竟不能不做生意，一天就是能多挣一个铜子，晚一些关门一样心里高兴。
镇关府门外，老黄与那看门的士卒交谈了两句，那士卒便转身跑进了府里。
老黄打量了一眼这镇关府的大门，嘴里嘟囔道：“真他娘的气派！”
这镇关府里面的镇关都尉怕是这方圆百里最大的官了，约莫得是四品的官位。
老黄站在门口发呆，可能是走了太久的路，风尘仆仆的模样，头发乱糟糟的，要不是精神头和两把刀撑着场子，估计和街上的乞丐无两样。
先前跑进府里的那名小卒匆匆忙忙跑了回来，对老黄抱拳道：“黄前辈，陈客卿说让我先安排您休息，子时在卧剑关城门楼顶等你。”
老黄挠了挠头，羞涩一笑道：“那也行，正好俺老黄有道走的也有些累了，算他小子好心。”
老黄被那士卒带到一间简朴的小房间力，老黄看到床后，两个眼睛放光，老黄已经想不起上一次睡床是什么时候了，士卒离开后，老黄便舒舒服服躺下，昏昏欲睡。
子时。
老黄插着衣袖，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今天月亮不错，能看得清道，老黄远远抬头朝那卧剑关城门楼顶望去，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缓缓起身，只见两道青芒暴矢而出。
老黄不紧不慢，那青芒近在咫尺时，一道寒芒闪过，那青芒嘭的一声被弹开，那青芒迅速收回，只见城门楼顶那身影一跃而起，朝老黄掠去，手里双剑在月光下寒光逼人。
老黄狰狞一笑道：“你这小儿，见面二话不说就开打了。”
那身影不与理睬，一脚踏在老黄招架的双刀上，身形顺势向后倒飞出去，轻飘落地。
月光下那身影穿着一身青衫，长发披散，那张脸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但眼神却凌人胆寒。
老黄咧嘴笑道：“陈阿三，你在这当客卿，那小日子过得可真够舒坦的，不会把手里的剑放生锈了吧。”
那披散长发的陈阿三语气不冷不热道：“黄剑来，双刀双剑比试的规矩，你知道吗？”
老黄挠了挠头，笑容可掬，憨厚道：“知道，知道，不就是自卸一条胳膊吗，小事。”
陈阿三叹了口气，摇头道：“那就愿你好运吧。”
陈阿三话音刚落，手里双剑挥出，夹杂风雷轰动，两道剑气直掠老黄。
老黄不躲不闪，只见手里双刀挥过，那道剑气被驱散，老黄脚尖轻踏，身形便掠了出去，手里双刀隐隐有雾状涟漪散开，双刀砍在双剑之上。
嘭一声。
只见二人脚下一道罡风席卷开来，陈阿三手里双剑抽离，俯身朝老黄腰部剪去。
老黄身形犹如身后有人拉扯，迅速后移，手里双刀由上至下劈砍，两道风刃擦着地面掠向陈阿三。
陈阿三没有选择去挥剑格挡，而是脚尖点地向两一旁闪避，陈阿三稳住身形，看着老黄，手里的动作犹豫了，这时老黄侧刀掠来，大声笑道：“陈阿三，你当老夫输不起一条手臂不成？”
陈阿三手臂一震，两剑青芒缠绕犹如青蛇。
老黄双手汉刀，雾蒙蒙的涟漪愈发的澎湃起来，犹如大浪拍沙，哗哗作响。
老黄一笑，朗声道：“你有两袖青芒可开山，俺老黄有两手寒刀可裂江河，斩！”
嘭！
天空黑云翻滚，犹如沸腾的开水。
只见罡风卷起尘雾慢慢散去，那老黄双臂衣袖破裂，双臂鲜血顺着刀身滴落在地上。
老黄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大黄牙，自嘲道：“天下再无我双刀老黄。”
陈阿三收起双剑离开，走过老黄身旁时，淡声道：“没人看到，不必这般。”
陈阿三没走几步，便听刀身后有刀过肉骨的声音，陈阿三驻足缓缓抬起头看了眼空中的月亮，眼睛里隐隐闪烁着泪光。
……
秦初一与秦雪坐马车连夜赶路，次日清晨便到了那始玄山山脚的白马城，困倦疲乏的秦初一没有直接上山，而是临近找了一家客栈休息。
一直到中午，二人才离开客栈上了山，秦初一时隔六年再次踏上这条山道，与那日不同的是，少了个老头子拉着他的手，还有山道两旁的风景，那次是冬天，这次是春天。
“哇，好漂亮啊！”
秦雪看到远处坐落得金砖碧瓦的楼阁建筑，不由的有些惊叹，看多了村里的破瓦土房，再看到这般巍峨气派的亭台楼阁，难免心升憧憬。
爬了整整小半个时辰，二人这才爬上了那少了山尖的山顶，广场远处的那把剑和剑后的大殿，都是老样子。
秦初一朝一个方向望去，隐隐能够看到空中有一道弯曲的虚线。
秦初一的看的痴神，那一日的画面仿佛就是昨天一样。
这时一个身穿轩辕家服饰的少女来到秦初一面前，屈身行了一下礼节，轻声道：“公子请随我来。”
秦初一回过神，跟在那少女身后。
如今秦初一穿着得体，只是有些朴素，比当年那般叫花子打扮，好了不知多少倍，再加上秦初一生的眉清目秀，倒是颇有些书生气质。
那少女带着秦初一二人来到一处楼阁前停下，轻声道：“公子您进去便可，老祖宗在里面等你。”
秦初一微点了下头，道：“多谢。”
秦初一拉着秦雪走近了这不大的楼阁里，进深约莫三丈左右，一个白衣白发的老者坐在一个蒲团上闭目养神，眉心没了六年前的那个剑印。而且精气神，看上去也不比当年。
“老爷爷。”
秦初一深深鞠了一躬，毕恭毕敬。
白衣老者缓缓睁开眼眸，慈眉善目，只是眼神混浊了不少。
白衣老者看到秦初一眉心的梭形红色印记，微微一笑，随后声道：“不用客气，来自己拉个蒲团坐下。”
秦初一点头，在一旁拉了两个蒲团，盘腿坐下，对着那白衣老者眯眼一笑。
白衣老者慈眉一笑，抚摸着胡须，柔声道：“一转眼六年不见，你都长成大人了，真的是岁月不饶人呢，我也觉得自己老了许多。”
白衣老者随后看着秦初一眉心的印记道：“张玄卿轮回了？”
秦初一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眉心的印记。
“我见你腰挎柳刀，这几年可有练功？”
秦初一不否认的点了点头，道：“练了一些。”
白衣老者欣慰点头，并未深问为何练刀而不练剑。
白衣老者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叠着的黄布递给秦初一，道：“这是老于留下的，他说你以后练剑的时候用得上。”
秦初一翻开黄布，上面写着一些字，和几个简约的图案。
剑法不拘泥于招式，越是厉害的人，往往出招就越简单，无非就是横劈竖砍，招式随简单，可内有万夫莫开之势。老于只是写下了一些心得体会，外加几笔图案说明，这小人画的倒是符合老于作风。
秦初一重新叠好后，对白衣老者低头示谢。
白衣老者自嘲一笑说道：“没想到自己也成了一枚棋子，真的是不可思议。”
秦初一闻言说道：“老爷爷言重了，说是棋子不如说是引路碑。”
白衣老者起身笑了笑没有说话，走到门前迟疑了一会，道：“走吧，我带你去见见老于。”
秦初一微微点头。
“好。”
白衣老者带着秦初一下了山，绕了一圈，来到当年是一座小山的碎石滩那，一个碎石堆起的坟头异常显眼。
秦初一眼眶微红，心里说道：“老于，秦儿来看你了。”
老于的坟前无碑，只有一把依旧寒光凌然的断剑，剑尾二字，颇有深意。
楚牧盘膝坐在坟前，将那把断剑拔出，用衣袖轻轻擦拭。
白衣老者轻声道：“老于说多年后你来了这后，让我转告你说，让你去武当。”
秦初一点头，随后眯眼一笑看着白衣老者道：“老爷爷，有酒吗？”
白衣老者一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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