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俺老黄怕谁
村里人起的早，不等那村里的老公鸡打鸣，村里的人便个忙营生，除了一些照料庄稼的，村里的男劳力多半都会去镇里找份差事，或者倒卖一些小玩意。
和往常一样，吃过早饭后，秦初一又带着老黄狗出了门，探头看到林寅卯家的屋门从外面锁上，便双手负于背后又走去村头。
十字路口那个算命的老道士还没有出摊，秦初一倒是怕那个老头昨天没钱吃饭饿死了，因为在这林家岗和秦初一说话最多就三个人，一个林寅卯一个林小花，还有这个老道士。
秦初一倒是这个村里过的最闲暇的，连他屁股后头的老黄狗都是村里过的最闲暇的狗，但村里也没几条狗，毕竟这北寒王朝刚稳固没几年，打仗带来的一些负面状况，也就这一两年才稳定下来，一些小村子都不富裕。
秦初一来到村头，找了个树靠着坐下，那老黄狗紧挨着秦初一。
秦初一顺着老黄狗的毛，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一些模糊不清的言语。
……
青石山的几个山贼，早已经蹲在了老地方，目前除了有两个骑马过去的官差外，还没有生意上门。
临近中午，原本就因为月底要缴银子给官衙的心烦的独眼龙，这又嚼了一上午的草根，肚子都快嚼饱了。
独眼龙吐出草根，缓缓站起身子，随后抄起大刀砍了两下靠着的树，发牢骚道:“有时候我她娘的都怀疑这是不是官道，一天天的连个鸟毛都难见到。”
原本几个打盹的山贼被独眼龙的动静吵醒，各个抹了把脸抬头看了看太阳，那偷过粮的山贼小眼睛被太阳照的眯着眼睛，道:“得，回去吃午饭了。”
几个山贼捡起自己的家伙，看着独眼龙，就等独眼龙发话。
独眼龙扫了他们几个衣衫不整邋遢的狗样，无奈的摇了摇头扭头上山，他们几个也忙抬脚跟上。
老黄走在路上两手插着袖，语重心长叹道:“冬天又他娘的来了。”
老黄随后甩了下蓬乱的头发，咧嘴笑道:“啧啧，你们说俺要不要再出去跑两年，听说现在外面挺热闹的，要不是歇的时间久了有些犹豫，我还真他娘扭头就提刀出去了。”
几人自顾自的走着谁也没搭话，倒是那个一起和老黄给秦初一补屋顶的山贼，过了一会瞅了眼老黄，语气平淡道:“要不你把你耍刀的功夫传授给俺，俺替你出去瞧瞧？”
老黄白了一眼那山贼:“妄想！”
随后头一低，脚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些，把那年轻山贼甩在后面。
那个瘦高个山贼见那小子吃瘪，扭头讥讽了一句:“老黄那两个花架子砍柴都费劲，你要真要学点功夫不如从腰包里抠出些钱买一壶酒请教一下瘸脚张。”
年轻山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怀里的家当，神情挣扎了一会摇了摇头:“还是算了。”
独眼龙这时走在前面发牢骚骂道:“走走走，最好全他娘的给老子滚，省的看到你们这几张脸心烦。”
身后几人一乐，不再说话。
到了山寨前，独眼龙停下脚步，拍了拍头，发难道:“他奶奶的，吸血虫他娘的又来了。”
后面几人凑上前，眯着眼睛看着寨子门口的两个衙役，低声骂道:“这群人还真是他娘的比阎王爷准时啊。”
老黄脑袋微微一晃，眯着眼睛说道:“天下乌鸦一般黑，就是皇宫里那位换成老天爷，这下面的勾当依然摆不平。”
院子里那个跛脚老头则是雷打不动，坐在自己的小椅子晒晒太阳，屋里的虎皮座椅上坐者黑色役袍的青年男子，头带六寸冠，胸前绣有爪牙，屋里还有四个手按绣春刀的衙役站在那虎皮座椅两旁，服饰与那座椅上的男子则有些差异。
这几位正是县尉府衙的鹰犬，那虎皮座椅上的便是那鹰犬头头许勾，任职捕司一职，在青石县这地，除了县尉王平山，就属他了，暗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被青石县的暗地里骂为一条恶狗，那县尉王平山倒是对这条恶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恶狗自有分寸。
独眼龙一进门便忙抱拳笑着招呼道:“许捕司许捕司，您来的还真准时，正巧留下来吃了饭再走。”
虎皮座椅上的青年男子，并未起身，有些讥笑道:“我说褚虎山，我要是在这吃你一顿饭，你还不得背地里骂我不是人？”
独眼龙褚虎山闻言心里一笑，暗骂说不吃饭一样不是人。
许勾随后站起身子在屋里打量了一圈，开门见山道:“饭就不吃了，拿了供银我好赶紧离开这，免得让你眼烦。”
独眼龙见许勾已经伸出了手，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二两银子，放在许勾手里。
许勾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独眼龙抱了下拳道:“那在下就不在这碍眼了，告辞。”
许勾转身离开，刚出门就被急躁躁的老黄撞了踉跄，还好被身后的捕役扶了一把，不然铁定一屁股坐在地上，四脚朝天。
老黄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站在门口看着许勾不知所措，不等独眼龙说话，稳住身形的许勾，上前一步便踹在发愣的老黄身上，将老黄踹翻出去，嘴里恶狠狠的骂道:“他娘的老东西，眼睛长屁股上了，嗯！”
老黄起身拍拍屁股没有说话，许勾身后的捕役倒是护住，恶狠狠上前扬手就要朝老黄脸上扇去，嘴里还骂道:“老东西没长眼睛吗！”
“住手！”
独眼龙原本嗓门就大，这一喝直接把那些人吓了一跳。
那手停在半空的捕役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独眼龙，随后不屑冷哼，径直扇在老黄脸上，老黄略有些粗糙的脸上，还是显出个巴掌印。
独眼龙微眯了下眼睛，语气有些不悦道:“许捕司，你骂也骂了，踹也踹了，这手下再打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许勾神情有些阴沉，左手拇指在腰间绣春刀上磨挲，冷声道:“褚虎山，今后与我说话记得注意自己的语气，不想在这当山贼，本捕司随时可以把你们这群老贼关县牢里，这里自有人代替你们。”
许勾说完便带人离开了这。
独眼龙看着杵在那，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的老黄，扭头回了屋。
其他几个山贼插着袖看着许勾离去的背影，咒骂道:“这群狗真他娘当自己是这的土皇帝了，得，这下以后没好日子过咯。”
瘦高个瞥了眼那个拿菜刀的，仰头骂道:“宋厨子，你他娘的不去做饭，在这杵着干嘛呢！”
宋厨子不屑与其斗嘴，摇了摇头回了厨房。
老黄一直站在院里，瞅着天空发呆，谁也没打搅他，一直站到吃饭，老黄在屋里端着碗，有些难为情道:“老褚，俺……”
独眼龙嘴里嚼着东西，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打断道:“老黄，你来这多久了？”
老黄挠了挠头，不确定道:“得有五六年了吧，具体年头俺也忘了，就记得那年卫王那老杂种马踏江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
独眼龙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想出去就出去吧，我褚虎山不喜欢大男人说煽情的话，要走的话自己偷偷摸摸滚蛋，说不定你前脚走，我后脚也离开了，毕竟在这颓废五六年了，也想出去转转。”
老黄低头往嘴里扒着饭，其他人也都没说话，吃完饭后，又是接着一起去老地方蹲点，只是一路上没人再扯闲话。
当晚老黄出了寨子，腰上比之前多了两把做工精致的汉刀。
寨子里独眼龙一个人住一间房子，站在窗口看着消失在视野的身影，喃喃道:“夕日双刀名声起，老黄今夜赴南关，保重。”
南关乃是去江北的城关，老黄当年是江北凉州人，下了青石山肯定会去江北，这一去可能这辈子最后一面了。
老黄下了青石山直奔林家岗，敲响了秦初一家的门。
秦初一听出是老黄的声音，便揉着眼出去开门让其进来，老黄还是以前那般憨厚，进门不好意思道:“秦初一呀，这大半夜的打扰了。”
秦初一见老黄腰间有双刀，顿时睡意全无，瞪大了眼睛提防道:“有事？”
老黄挠了挠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黄皮书轻轻放在桌案上，说:“初一啊，俺老黄今晚来是跟你道个别，俺要离开这了，临走前寻思送你一件东西，我看过你小子的根骨，是块好料，这本《双重叠浪刀》是俺这大半辈子的心血，虽然称不上什么上等的武功秘籍，但练至大成一刀破百甲应该不成问题。”
秦初一松了口气，没去理会桌子上的那本书，看着老黄说:“你要走了？”
老黄不否认的点了点头。
“以后都不回来了？”
老黄迟疑了下，挠了挠蓬乱的头发说:“不一定，去江北溜达一圈，还能活着的话，可能会回来。”
秦初一不语，老黄也没说话，老黄几次欲言又止，秦初一说:“要钱？”
老黄老脸娇羞的点了点头，随后不好意思的笑着挠了挠头，说:“俺身上没钱，已经好几年没去过外面了，怕在路上饿死。”
秦初一打了个哈欠说:“多少？”
老黄一愣，随后笑眯着道:“一两银子足矣。”
秦初一点头进了屋，没一会出来拍在桌子上一块银子。
老黄小心翼翼拿过银子，攥在手里，临走时还不忘提醒秦初一好好练刀，秦初一躺回床上辗转难眠。
第二天一早，青石县的城楼挂着一个头颅，那头颅正是昨天扇老黄巴掌的捕役，一旁城门楼上用血写着五个大字，“俺老黄怕谁”。
ps：就剩一章存稿了，晚上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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