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换世之旅 > 《换世之旅》正文 第八十章
    幻境到此止。

    我被狐狸突然拽着胳膊才没跌倒时亦没有反应过来,待半响适应满室熟悉的现代与复古混搭风,愣愣的想,结束了?

    我眨了眨眼,看狐狸,想说点什么,可又觉得没什么能说的。

    我先头能猜得了庄之瑶的结局,吴天的结局则不用猜。

    心不大好受,我走过去坐下,突然觉得又萌生了想死一死的念头。

    久远以前,我活腻烦不想活的时候,一度不遗余力的找死。只是后来我发现我除了饱尝各种各样死而不得的痛苦外再无其他,我就再没找死了。

    从庄之瑶和吴天的故事里出来,我这一会儿功夫就叹气叹得有点多。但除了叹气我亦别无他法发泄。

    开心的时候能笑,难受的时候能哭,实在是件幸福事。

    狐狸走过来坐我旁边,沉默了会儿,说:“他死前,只有一句话拜托我。”

    我恹恹看狐狸。

    狐狸被我的模样闹得不喜,眉心褶皱能夹死蚊子。

    夹死蚊子也和我无关,不过我还是略抬抬下巴以视没有无视他:“我知道,他拜托你的话肯定是让你在他死后把他和庄之瑶葬一起。”

    除了那样和庄之瑶双宿双飞,人世可再没有他留恋和怀念的人与事。

    倒是他当年与庄之瑶做定情约定后,他在那年的上元节买了一支红豆簪子,他欢天喜地想着她十八岁回来送给她。

    不知道后来他有没有从衣里心脏的地方珍而重之拿出那一支收藏多年的红豆簪子,插到她鬓上。

    我踌躇着,心叹自己也这般畏畏缩缩起来,既想知道答案又不忍知道答案。

    答案无论是哪一个,都免不了又一番对遗憾的唏嘘感叹。

    狐狸冷眉横挑斜看我,虽没好脾气,仍是大发善心解了我摇摆不定的疑问:“那簪子,他给她插上了。她一个女儿家破了相,他重新给她弄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

    狐狸把他们俩合棺成对依旧葬在了当年的玉渡山上,和朱俞毗邻。

    一时,我和狐狸相对无话沉默下来。狸想来要比我伤怀得多。

    我又一叹。自遇着狐狸几人,我是真有点儿多愁善感。

    过往如烟,如今看皮皮与天之间那点似是玄妙的心结,虽说来玄乎,倒真有点前世遗恨的意味在里头。

    前世的吴子曾发过毒誓,大致意思是愿以生世偿还对庄之瑶的亏欠之类的,而两家即便在地狱依然死仇,他也只想和她在一起,否则宁肯断子绝孙。

    子的毒誓让我唏嘘不已,思量现世天的德行,又觉得这毒誓貌似起了两刷子神叨作用。相貌不差的好子一个,偏生就是个没女人缘的。

    我以前认为天是直的,可后来知道他视女人为洪水猛兽之后,便觉得他算不得直。于是我考虑是不是找个男人把他掰成弯的比较好。若是他一直不直不弯的,怎么看都不像回事。

    可后来我发现我又错了。我依然闹不清天是弯是直,还是弯弯直直皆可。但我肯定确定兼坚定一件事,天他喜欢皮皮。

    可他喜欢却至今不表白。

    皮皮的心结让他却而止步。

    子的拖拖拉拉让人看着纠结,不过宁愿以朋友身份相护也好过被皮皮拒之千里的心意又让人不忍责难。

    我不喜欢多愁善感,但我越发多愁善感。

    狐狸突然唤我:“阿鬼。”

    我惊回神:“嗯?”

    狐狸神色凝重:“你在城西见过阿盏,也和她交过手。你仔细想想,可觉得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狐狸这么一提,我猛然想起阿盏这个真真儿大严重的问题。前世的阿盏和城西废弃厂那个女藤妖似乎真有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宴恪当年半途把她扔下之后,她发生了什么呢?

    纵然我见识世间无数千奇百怪无所不有,科学技术已然能把男人能变成女人c女人变成男人,可超越这种高科技的跨物种塑造却尚未能企及。

    阿盏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了妖?

    狐狸在幻境里的反应又已然表示这事是月露的手笔。

    我巴巴儿觑看狐狸,说:“就是一个完的藤妖,如果她真是当年的阿盏,那不身上下都异常?我说狐狸,你真肯定这是月露闹的鬼?”

    狐狸反说:“那你可能肯定那女藤妖真是阿盏?”

    天气本就热,我心火烦躁,拎了个抱枕缩在沙发椅上,说:“你这不是强人所难?真不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俩一个模子出来的。衣着打扮确是前清时代,岭南一带的口音,用语方式绝不是现代习惯。”

    狐狸结论确凿:“那就是阿盏了。你在幻境里听阿盏的口音,是很明显的。我想她家乡是岭南这边,要么是随家人迁过去的,要么是拐卖过去的,后来进朱府做了丫头。若是一个巧合也就罢了,可处处是巧合。”

    狐狸下这样严峻的结论,真教人灰心丧气。

    我要再跟他说句话都觉得丧死。而对月露,则是山穷水尽c理屈词穷c无以言对。

    我的面色绝不会好看:“照你这么说,阿盏就是被月露炼成妖了。”

    月露能炼尸,能把自己也炼成怪物,要把一个人炼成妖似乎也值不上大惊怪。

    我忧郁盯着狐狸看,看着看着,自觉目光带上锐利来。

    狐狸鬼精,他藏了多少事。短短一两日功夫,我走无底洞似的,上面照了光亮进来,可下面还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单就皮皮与天的事,亏得他能瞒了这么多年,可这事对我,他有什么好瞒的呢?又不似他和月霜的事说出来会让他丢脸。

    能解开月露封印的月霜转世,能将月露重创至那样地步的庄之瑶转世,真正能够对付月露的,只有桑千金和皮皮这两个人。

    狐狸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怎么打算的?

    我垂眸,轻抚左手腕的翡翠玉镯。

    我不爱妆饰,通身上下常年只有皮皮的符篆手链以及这一只玉镯。二者搭配不伦不类,但我这个不伦不类的怪物从不在意任何的不伦不类。

    玉是翡翠中的玻璃种。据狐狸这个大行家说来,乃是极极珍贵的上品,且是几百年前的古物。

    狐狸当日给我科普时,眼神儿很是高深莫测。我因习惯了他有事没事都爱装事糊弄我的本性,所以并不放心上。

    玉镯是阿年送与我的礼物。

    当年与皮皮天他们初识不久,一年天过生日,他缺心眼儿揭我的短伤我痛处,问我生日是哪天。险些被皮皮一拳捶坏脑壳。

    我倒是一点儿不介意。不过不久阿年就送了我这玉镯,他当时说的话也很有意思。

    他说:“我从不过生日,而你没生日过。这玉镯给你,能不能答应我一直戴着?这是我唯一且最后一件给你的礼物,以后可没有了,你也不能再向我讨。好不好?”

    我当时听得略发懵,心说这人也忒气了。虽然礼物一看就知贵重,可是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勉为其难送我礼物又担心我日后没完没了讨礼物当败家女的语意算什么?我并没向他讨过礼物。

    我便说:“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收着吧,日后送你媳妇合适。”

    话音未落,阿年从容拉起我手腕,把手镯套进去了。

    末了看我一眼:“我送我媳妇什么,那是我操心的事。”

    我是被送礼物的,却硬生生觉得倒像是自个儿逼他送我礼物似的。

    我抚着这当初被硬送的手镯半天功夫,忽地笑了笑,抬眼:“狐狸,我近来可能有些多思,竟然时常做起梦来。可我该是不会做梦的。你说是不是很奇怪?那梦里是我已经没有记忆的过去。我这人,虽说总是不记过去,可若是能在脑子回想的记忆,就该有个面貌才是。比如皮皮和天,他们在我眼里眼熟,我就想起我见过他们前世。”

    我语调幽幽,胜似和他在谈笑闲聊,盯着狐狸的目光里看见低垂着头的他略僵一僵的面色。

    我添刀补枪:“现如今我做梦多次,可梦里梦外竟是半点痕迹没留。”

    狐狸天姿国色扭得十分难看,脸都有些白了。漆黑的眼珠子慢慢的动着c往上移正,紧紧和我对视。

    我不过诚心实意,倒是罪过把他逼成这副可怜见的样子。

    狐狸一字一字的说:“你说c你都梦见些什么?”

    我倦意上涌,打个哈哈说:“不都说了没留痕迹。狐狸,你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肯定又做了什么虚心事。我竟不知你的胆子还有这么稀奇的时候,几句话就吓到你了。我这些奇奇怪怪的梦,你是知道什么,对吗?”

    狐狸许久不语。他的睫毛极是修长且细致,却又根根清晰可数。上眼睑一旦垂下去,形如憩息的蝶翼。时常闹得我心痒痒想伸爪子拔上一拔,看没毛狐狸是个什么样子。

    狐狸直到思量通怎么应付我,才说:“我跟你说过的,有些事是你本知道的,不管我说不说,你终究能自己想通;还有些事是你不知道的,那些事我没法做主是让你知道还是不让你知道。你的梦,正是我不能做主的事。”

    狐狸神色晦暗,顿了挺长的时间才继续:“阿鬼,我也是个无法逃离自己执念的人。为了对付月露,我谋划了很多事,甚至是在很久以前。和你和皮皮他们结交成朋友,你们真心待我,但我始终有着自己的目的,我需要你们的力量。”

    他很快地笑了一下:“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不在乎。我心思不纯和你们结交,我不在乎。”

    瞧他那样儿!这话说得,外行人真干不来。

    我不过拿话炸他一炸,倒像我对他多过分似的。

    狐狸不正经的时候没操守,正经的时候又太过正经至无趣。

    我顿时再没逗他的心情,十分大度挥挥手:“不必搞出那副负荆请罪的样子,多大点事,倒像我得理不饶人了。我知道你用心良苦,狐狸。你瞒的那些事,有你的理由。虽说我会有些许恼,不过你知道我不爱计较。你便是真算计我一两事也没什么,正如你说,到底不过是需要我们帮忙而已。这种程度的帮忙,我还不至于针心儿眼跟你翻面。”

    狐狸这个自命清高的家伙,求人帮助也真有够别扭的。

    我不知道他还瞒着些什么事,不过以他那点别扭心思,多半是担心有可能伤害到我。虽然是个最佳损友,总爱坑人,不过胜在是无可救药的忠诚盟友,关键时刻很是靠谱。

    这也是这子意外可爱的地方第一。他们狐族对感情事上众生难以企及不是没道理的,跟他交朋友的最大好处在于他无可救药的单纯又别扭的忠诚。

    譬如关心人也非得绕上九曲十八弯,然后还非得将自己往自黑里使劲的整,好让自己成为人人眼里冷血无情的大坏蛋。

    话说回来,不是认识狐狸这么长时间修炼成行家,我也看不出他那点别扭透顶的个性。

    不管狐狸瞒我什么,总归没害我心思,那我就不大想计较。而且脸薄心太软,咱也干不来严刑逼供。

    狐狸一瞬有点局促无措,面上精彩过一回,借要亲自去一趟城西废弃厂的理由,风儿一阵飘走了。

    我抱着抱枕嘴角直发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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