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说出来反而显得矫情。
你不必懂,我记得就行。
别天尘不会想到他这一番话带给白墨的是什么,又会给他自己带来什么。
“好,我暂时不会去囚牢炼狱。对了,你先帮我看看这几个字什么意思。”
白墨收回拳头,按照脑中的记忆,用手指在地上写下几个字。
“小,弟,弟,救,我。”别天尘借着落日余晖眯眼看着白墨在地上写字,白墨每写一字他便将一字读出。
“小弟弟小弟弟”白墨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三字他只从那渡河时的女子口中听过。
难道那天夜里消失在夜空边际的小圆点,是那女子?
不可能,那女子体态曼妙,而那天夜里的圆点明显是个庞然大物。
难不成那女子被那东西吞了?然后她用某种术法在鳞片上刻字求救。
这个很有可能,那女子实力极强,除非遇到比她更强的,否则又怎么会向他人求救。
自己欠那女子一个人情,是刻在灵魂上的因果。
但是自己该去何处寻她。现在她又是生是死。
生死不知,芳踪难觅。
这个人情,怎么还?
况且那实际恐怖的女子都对付不了的敌人,自己能应付得了吗?
这个人情,能还吗?
“小弟弟?哈哈!白墨,想不到你还是个风流人物,这是欠下情债了吧。”
小弟弟这三个字明显触到了别天尘的笑点,他努力绷着嘴憋着笑,拍着白墨的肩膀道。
白墨凝眉不答。
“白墨,你是否加入了修炼塔?”别天尘见白墨不答,亦是微微严肃道。
“那是什么东西?”白墨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院生的居身之所,等级分明。越靠近学院中心区域的修炼塔越宏伟,如果你不嫌弃,不如来我们的修炼塔如何?虽然在边缘地带,不过日常生活起居还是挺方便的。当然,也不强求。”别天尘看着渐渐消失的夕阳道。
“行。不过,能教我识字吗?”白墨起身道。
“这个简单。等到了修炼塔,我让琰儿拓一份域语真解给你。用不了半日,帝域的所有文字你都会认得。”
别天尘亦是起身道,旋即感到裆裆微凉。
两只黄鹂鸣翠柳。
白墨瞟了一眼别天尘的鸟,很雄伟。
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还是自己的雄伟略胜一筹。
不过自己为什么会比较这种东西?
旋即窜身上树,撸下来一抱树叶,以叶脉为绳,不到三息便编成了两件尚可遮体的树叶衣服。
别天尘目瞪口呆,随机成了个会喊溜溜溜的咸鱼,对白墨狂赞不止。
白墨相信彻底这家伙真是虬鹳的亲戚。
“琰儿,开下门。”
二人到了塔前,别天尘扣了扣门鼻道。
“尘哥,回来啦。我给你热了粥。”
门轻开,柳瑄琰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柔柔地道。旋即便看到披了一身树叶的别天尘。
“尘哥,你这是怎么了?尘哥,你,又去炼狱囚笼了”柳瑄琰看着别天尘树叶遮掩下的血衣,柔声渐颤,如泉的双眸中当即有泪光闪烁。
“琰儿,别,别。我没去,你的话我记着呢。”别天尘目露慌乱,急忙出声安抚。
别天尘回头,递给白墨一个东西道:“白墨,第五层,这是钥匙。你先进去看看,我随后就到。”
“奥,好。”白墨从别天尘揽过柳瑄琰的空隙中钻进修炼塔。
白墨的记忆最深的,是萧月霞的家。很大,不过他从没住进去过。
修炼塔,空间不小,塔壁上泛着濛濛荧光,映得塔内的物什朦朦胧胧的,似裹上了一层薄雾。
每层都有术式结界,似隔了一层半透明的水晶,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有螺旋形青石阶梯爬着塔壁蜿蜒而上,白墨径直登到了第五层。
将手中的钥匙,一个黑色三角形,放入结界上的孔洞中,结界便瞬间散去,唯有黑色钥匙悬浮在空中。
拿下钥匙,结界又再度出现。
倒是挺有意思的术式。
结界里空无一物,空荡荡的看着难受。这狭小的空间和强烈的束缚感让他十分不舒服。
于是白墨下塔,将钥匙还给正在拾级而上的别天尘,拿了域语真解,转身出塔。
“还是树上舒服。”
窜到距修炼塔不远的树上,寻个三岔树干,身体四仰八叉地搭在枝杈上,白墨扭动身体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
伸懒腰,打呵欠,睡觉。
追出塔的别天尘在树下楞楞地抬头看着,张着嘴,欲言又止。
转身回塔。
“尘哥,他是谁?”说着,瑄琰递给别天尘一碗泛着热气,浓淡适宜的粥。
别天尘接过,有些烫,在碗边缘抿一口,道:“他叫白墨。人不错,实力也不弱。以后便是咱们塔里的一员了。”
“嗯,但是,他的实力。”瑄琰拿一块白娟为别天尘拭去脸上的泥渍,柔柔问道。
“琰儿,白墨跟我们不一样。别看白墨现在只是战王一阶,但是你知道半月前,他是什么修为吗?”别天尘温柔地抚着瑄琰的俏首,轻声道。
“灵徒巅峰?”瑄琰停下手中的动作,如一只温顺的小猫,轻眯眼,享受着别天尘的抚摸。
“呵呵,再猜。”别天尘笑道。
“灵徒九阶。琰儿这次应该猜得没错。”瑄琰十分肯定地道。
“何以见得?”别天尘仍旧笑着道。
“尘哥的天赋本就很强,能让尘哥承认的人,天赋肯定极高。但天赋再高,也高不过学院里的天才吧。因而琰儿认为,半月前,白墨应是灵徒巅峰,再高不过灵徒九阶。琰儿分析的如何?”
瑄琰微微睁眼道。
“没猜对奥。”别天尘收回在瑄琰发丝间抚动的手,微微一笑。
“学院里的那一众妖孽,天赋恐怖非常人可比。但是,白墨不是常人。我初次见他时,他只是一头幼狮,浑身带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今日再见,幼狮已经成长为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但是他也不是雄狮。”别天尘喃喃道。
“那他是什么?”瑄琰继续为别天尘擦拭着脸上的污渍,轻声问道。
“他是一条龙,一条刚从沉睡中苏醒的龙。他注定要翱翔于九天之上,去拾起那被众生遗忘的荣耀。而我,要追随他,用尽此生,去见证他的传说。”
别天尘突然慷慨激昂地大声道,脸涨得通红,身体亦因激动而剧烈颤抖。
瑄琰吓了一跳,白娟都差点脱手,皱眉,微微嗔道:“尘~哥,粥洒了。”
别天尘方觉烫手之感,摸摸瑄琰的头,道:“琰儿,不好意思。”
“哎呀,说到底,尘哥还是没说他半月前究竟是什么境界啊。”瑄琰替别天尘擦着洒在手上的粥道。
“灵徒三阶。”别天尘吸了口气道,旋即觉得手上的温柔凝滞,微侧头,看见一张如花的容颜上樱唇正开。
“琰儿,手绢掉了。”别天尘俯身捡起白娟道。
“尘尘哥,这这怎么可能。”
“是不是感觉我在说笑话?说实话,再见白墨时我也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白墨只用了半月时间便从灵徒三阶修到了战王一阶。天才?不,他不是天才。他是个妖孽,一个天赋恐怖的妖孽。在学院崭露头角,只是时间问题。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别天尘掸了掸手绢道。
柳瑄琰接过手绢,又道:“琰儿觉得尘哥还是不要轻易做决定的好。即便白墨的天赋的确如尘哥所说的那般恐怖,但是,他能成长得起来吗?学院有多少天才被扼杀在摇篮里,尘哥应该比琰儿更清楚。”
“琰儿,你说的我都想过。但是,自古以来,有多少至强生灵是未经磨难便成长起来的?哪一个不是在诸多生死绝境中险死还生。你我的天赋注定了我们的实力不会太强。白墨会是你我的贵人,相信我,也相信他。”别天尘道。
瑄琰沉默,转身走到塔壁边缘的小水池边,轻轻地搓洗白娟。
再次走到别天尘身前,为他擦拭脖间的泥垢,柔声道:“琰儿知道尘哥的心很大。不是琰儿不支持尘哥,只是,传说毕竟是传说,那太过遥远。琰儿只希望能和尘哥平平淡淡的一起生活,但现在,连这个愿望恐怕都难以实现。尘哥”
擦着擦着,瑄琰便把头埋进了别天尘的胸膛,轻声啜泣。
别天尘轻轻抱住瑄琰,感受着怀中人躯体的温度,微微叹息。
看得太远,就会忽略眼前。
一只雀,无论怎么向往高天,也终究只是一只被囚禁在蓬蒿之间的雀。
自己需要时间去见证。
但肖家,会给自己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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