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诸子宴 > 第 7 章
    咏月,举手投足尽是风情,在场女人不动心才怪。只是没想到当时一脸矜持的石小姐手脚居然这样快,真是万万不可小觑啊。

    但,那石小姐不是师哥喜欢的类型啊。不,严格说起,师哥从来没有表示过喜欢哪个女人,平常都只是应付地笑笑而已。

    他奇道:“你不可能娶她吧?那家里派人送这玉环的用意是?”

    荀非剑眉微扬,应道:“石家小姐要的是我的人,而石家看中的是我在朝中的前程,他们需要我当他们的傀儡,只要我娶石家小姐,他们愿意协助我拔掉杨烈。”

    余平满面不解,荀非解释道:“杨烈的宠妾是石家眼线,杨烈对她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只要石家下令,她便会在茶水糕点中下dú,慢则一年,快则九个月,就能要了杨烈那条老命。事后追究下来,也查不到荀府头上。”

    “下dú?是一直以来给杨芙服用的血牡丹吗?那东西哪能dú死他?”

    “是血牡丹,不过剂量会给得重一些。给杨芙的剂量轻,十五年内不致死,对杨烈不必这么客气,一年内绝对能让他不得好死。”他语气云淡风轻,好似谈论的是不甚重要的闲话家常。

    余平终于忍不住,紧张道:“荀大师兄,你该不会真要娶那捞什子石家小姐吧?我不想叫那人嫂子啊。”

    他继续咕哝:“你想,她整个人看起来苍白没精没神又扭捏作态、摆官小姐架子,还把我当仆役……重点是,诸子宴那日,她故作矜持,假意不和其它女眷抢着和你说话,连正眼也不瞧,却一回府就叫人送庚帖来了,这这这,这是扮猪吃老虎啊。”

    荀非失笑道:“余平,你倒是记得比我还清楚。我那日醉得不省人事,压根不知她生得什么模样。”

    “那……师哥,你真决定要与石家小姐成亲喽?”余平难掩失望,“还要当她石家玩弄政权的傀儡……”他愈想愈替师兄委屈。

    “这事还拿不准,荀家虽能为复仇用尽一切心计,唯独对荀家子弟的姻缘之事不轻易妥协,因而石家那边先暂时拒绝了。”他轻轻放下玉环,发现上面刻了石家小姐的名字,家里送这玉环来,是想教他自己决定吧?

    余平闻言松了一口气,他忆及荀家确实对有目的的婚姻十分鄙夷。他幼年行乞时遭人口贩子拐走,辗转到了荀府,荀夫人阮氏见他可怜兮兮的瘦弱模样,十分不忍,便让他和荀非一同拜师练功夫。在厅堂入师门前,师父要他们说说人生目标,五岁的荀非说想和爹爹一样在杏坛作育英才,但才四岁的他哪里懂那么多,便用软软的童音发下豪语:“我将来要娶千金小姐,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

    当晚即被荀文解给训了足足一个时辰,此后不敢再提此事。

    石家千金就是余平幼年时期心目中的佳偶,现在想来不禁好笑。

    荀非见他神情,回想起儿时的余平,笑问:“听我不娶她很是欢喜哪?怎么,你要和我抢那千金小姐?”

    余平赶紧道:“师哥,十多前的我定会和你抢那石家千金,可我现在对那种小姐避之唯恐不及,要娶,也得是个侠女。”他双手撑桌,凑近荀非,问出他心底一直搁着的疑惑。

    “师哥呢?你可曾对哪个女子动心?”

    荀非向后微微一挪,避开忽然凑近的脸庞。

    “不曾。”他回答得干脆,心中却浮现难言的情绪。

    蓦地,思绪拉回数日前的午后,天地间彷佛只有她与他,累日的烦躁透进一丝丝沁凉,毋须算计,毋须掩饰,只有令人眷恋的恬适。

    他没有问她的名,因他知道,自己正在走的路太过崎岖,他不能、也不愿强拉她陪他一起。

    “师哥,你可是累了?”

    他回神。“没,只是在思索。”又道:“对了,过些天要去武林大会办杨烈顺道jiāo代的事,地契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话说这杨烈的势头真是愈来愈大了,居然动用地契征五名高手入府当他护卫。”

    荀非见怪不怪,淡声道:“那些江湖人倒是很买他的帐,这地契每年带来的税收十分可观,去沈家庄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多半是为此而来。”

    余平侧着头,喃声道:“说到沈家庄,我前天午后经过沈家庄时,瞧见一名黄衫白褙的姑娘。”他又补充:“就是那要送玉镯给胡老板的美姑娘。”

    苟非闻言,俊眸凝视余平,微一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姑娘不知何处得罪了沈家庄的人,才没说几句话,突然冒出几名大汉从后扼住她要穴,她反应不及,被押进了庄内。”

    说不定正好趁此处理掉这个可能的麻烦呢,余平暗想。

    荀非浑身轻震。

    沉默片刻,他沉声道:“余平,咱们提早去会会沈家庄。”

    第4章(1)

    更新时间:2017-03-31 20:00:03  字数:6245

    沈家庄内,小厮丫头们乱成一团。

    “动作快!我养你们这些废物干什么!”中年彪形大汉暴躁无比,急急呼喝众仆役备宴、备礼、设席,碎念道:“不是说太常寺少卿四月十五才要来吗?怎么初七就来?”

    他接过丫头送上的华袍,往身上一披,取过铜镜,露出他自认最真诚的笑容,随即奔向前厅迎接太常寺少卿荀非。

    “少卿大人,草民沈家庄庄主沈良全,有失远迎,万分对不住!”沈良全大大打了个揖,抬眼见荀非笑容如春风和照,不觉松了口气,挤眉弄眼道:“少卿大人若是不嫌弃,待会儿敝庄设筵席给您接接风、洗洗尘。”他笑到眼角都要和嘴角接在一块儿了,另补充道:“当然,该有的礼数不会少。”

    “这个自然,本官很期待哪。”荀非摆出官架子,只手撑头,半躺半倚在主位上,青葱袍子垂坠一旁,唇角漾着漫不经心的弧线。他凤眸微眯,听得沈家庄庄主出来迎客,连正眼都没瞧,只用腾出的手挥了一挥,十足的恶劣庸官样。

    沈良全咽了咽口水,没料到这次首辅杨烈派下来的官这样年轻这样俊……

    他早有耳闻京城苟家人朝为官后皆行为放dàng且骄贪yín懒、荒诞轻浮,如今看来样样符合,因而更相信流言其来有自。

    他转念一想,太常寺少卿提早四日前来,是否他有希望多吞几张地契?念及将来的荣华富贵皆系于荀非一身,更是不敢怠慢,连忙延请荀非人筵。

    “少卿大人,这边请。”沈良全腰弯得几乎可以在背上写字了,他心忖:古有自命清高的人不为五斗米折腰,老子我为千石米折腰总行吧!

    荀非徐徐站起,袍袖一甩,负手而行,经过沈良全时,冷眼瞥过他顶上,心中盘算着要如何设局引他人彀,待沈良全抬起头时,他已换回懒散的微笑。

    “沈庄主也请。”

    酒筵上,数名昆曲旦角演唱着苏州民俗歌曲,余平等四人站在一旁,随着轻快乐音轻摆身子,却见沈良全趋前,对那些旦角低声附耳几句,即见旦角们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皆是又羞又恼,其中几名愤愤离去,剩三名较资浅的,脸色难堪地坐下。

    她们抚琴唱道:“几番枕上联双玉,寸刻闱中当万金。尔我谩言贪此乐,神仙到此也……也……”旦角们满面窘态,再也唱不下去。

    余平心道:好端端的,怎地突然叫她们唱这等靡靡之音?

    沈良全挤到荀非身旁替他斟酒,恼道:“我去叫她们换个比较合大人胃口的乐曲,谁叫她们这般扭扭捏捏!唉,这次是沈某请错了,下次大人光临必请识相一点的女子来奏曲。”

    荀非啼笑皆非,心里不知该高兴自己将放浪形象营造得如此成功,还是难过自己在世人心中就是一个yín乱骄贪的败家子。只得笑道:

    “既然没了好曲子,有琼浆玉液也不赖。来,沈庄主,陪本官干。”语毕拿起酒樽一饮而尽,再暗暗运功化解酒力。

    “豪爽真丈夫!”沈良全竖起拇指赞道,自己便也干了一杯。

    酒过三巡,沈良全已有三分醉意,但他是何等人物,光是内力之深厚便足以在中原武林占一席之地,更受各方江湖人推举主持武林大会,故他没多久就恢复清醒,见荀非连酒樽都舍弃,直拿酒壶往嘴里倒,暗暗赞叹荀非的好酒量。

    这时,一名僮仆走近低声附耳道:“爷,您刚点的十二芙蓉到了。”

    沈良全大喜,唤道:“大人,大人。”见荀非醉眼迷茫地望向自己,暗忖再塞给太常寺少卿几名貌美姑娘,还怕地契不到手吗!

    他欢然续道:“咱们苏州虽然没有京城九牡丹,倒是有乐云楼十二芙蓉。江南姑娘虽不比京城脂粉味儿香,却也别有韵致。大人,就请您将就一些,让敝庄献丑了。”

    沈良全拍了拍手,十二名艳丽至极的青楼女子柳腰细臀袅袅娜娜走进门。难得待客得以见到这么俊的公子哥儿,十二芙蓉皆是难掩心喜,有的甚至如饿虎扑羊般直接蹭上身。

    荀非板起脸冷声道:“本官为何要将就?既然有自知之明,这丑,不妨别拿出来献了吧。”说罢,便推开蹭上来的那名女子,拂了拂袍袖,显是甚为厌恶。

    沈良全心一惊,知道自己这一下马屁全拍在马腿上了,惹得太常寺少卿不悦,于是赶紧赔笑:“是、是。京城的姑娘,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来,大人,喝酒、喝酒。”

    荀非这才展露笑颜,酒酣耳热之际,沈良全道:“待会我命人拿几样薄礼赠与大人,大人保证喜欢。

    他对丫鬟招手,吩咐道:“把要给少卿大人的礼品送上来。”

    见荀非甚感兴趣,他得意道:“大人,不是我要说嘴,待会要给您的罗衾被是以西域上好绫罗混着金蚕丝织成,全大临只进十张,我这儿有三张,两张送给大人,保证春宵过后,绝对帐暖。”语毕掩嘴笑着。

    荀非莞尔道:“多谢沈庄主了。不过呢,本官选礼有一癖好,喜欢自己选,愈是别人送的,本官愈不喜。”

    沈良全忙道:“这有何难呢?我待会命丫鬟小厮们站一排,各呈一件礼让大人挑,大人爱挑多少就挑多少。”

    “本官想要的是,整间屋子任我挑。”他言笑晏晏。

    沈良全有些踌躇,心里盘算着庄内有多少值钱物。

    荀非又道:“本官也不是要为难你,看在你今日盛情招待的份上,本官挑一件就好。”

    沈良全一听大喜,心想谅你随便挑一件屋内物事,也抵不过一张金丝罗衾被。

    他问出心心念念的事:“既然大人如此说,沈某当然就顺着您的意。只不过,这地契的事……”

    荀非笑道:“沈庄主肯自然最好,地契的事就别担心了。”他从怀里掏出五张地契,放在桌上。

    “首辅有令,武林大会上,挑五名高手进京作为首辅府邸护卫,受聘者年百石米,其家族得获地契一张。”

    沈良全眼睛眨巴眨巴直盯地契,瞧着瞧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本来呢,本官是四月十五才要来,但临时出了事情要提早离开。这地契原要藉武林大会自各门派中挑出五名,但本官想庄主威名如斯,底下弟子必皆武功高强,就擅自留了两个名额给沈家庄。”荀非淡淡笑道。

    两个名额,言下之意,两张地契。

    沈良全笑得合不拢嘴,连连称谢。

    “对了,另外三名,就请庄主于武林大会上替我转jiāo给他们吧。京城那边会随时关注这边的消息。”当然不会让你胡来。

    沈良全闻言,连忙又是拍胸又是立誓,保证一定会让其余三张地契有最佳归处。

    不知何时离开的余平和三名随从踏门而入,他走近荀非,附耳道:“师哥,找到了,西厢客房。”

    荀非眼底闪过一丝光芒,转头对沈良全笑道:“整间屋子任我挑一礼物是吧?”

    沈良全兀自沉浸在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中,喜道:“大人,你们五人合力搬得动的东西,尽量拿吧!”

    荀非又笑道:“这倒是免了,本官自己拿得动就行。”

    沈良全暗想你这醉鬼要托大就由得你吧,反正是你的损失。

    他嘻笑不止,道:“大人真是男子汉大丈夫。”

    沈庄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不得反悔啊。”苟非稍稍正色道,仍是挂着微笑。

    “沈某什么身分,生平不敢说多有情有义,就讲一个‘信’字。我要反悔,就是狗娘生的杂种,乌龟儿子王八蛋。”他自恃自己能在江湖混得这么好,就是靠“信用”二字。

    “那么,沈庄主,酒足饭饱了,可以进行本官最期待的挑礼了吗?”

    ……漆黑一片,这是哪?

    墨成宁睁开眼,长长的睫毛扇了扇,碰触到眼前黑布。她头痛yù裂,浑身动弹不得,这才意识到自己给人点了穴、蒙了眼,丢在木床上。

    她自前日午后就再无进食,其间沈家庄只给过她一杯水。

    此刻周身气血翻腾,她屏气凝神,感受着心脉及身体状态,良久,她叹口气。

    果然中dú了吗?

    记忆回溯至两日前,她当时正向附近江湖人士打探迷蝶派李的下落,却不料莫名其妙就被捉进沈家庄,随后几名青年汉子向她咆哮要挟,要她说出辣手菩萨的藏身处,否则就让她不得好死。

    怪了,袁长桑去世的假消息不是传遍江湖了吗?怎地又有人要找他?

    “你他妈的直贼娘终于醒了啊!”有人走近,尖声说道。

    “你们捉我干什么?”墨成宁气息不稳,想调整内息却无法动弹,不禁暗暗叫苦。

    “别装了,咱们前任庄主命丧袁长桑这狗贼手中,这仇不报叫沈家庄面子往哪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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