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科幻小说 > 恶魔胶片 > 正文 五,迟卫海的抉择
    三个星期过去了,正常的生活轨迹和逐步模糊的印象渐渐抹平了那个不真切的夜晚。那天之后,五人小组再也没有聚集过,彼此遇见也是普通的问候和闲谈。郑琴馨甚至怀疑,是地下室密闭的环境催化出了某种毒气,让他们集体致幻。那个湖面的世界再也没有在她的意识中出现过,那也只是自己的臆想吗?这些天,在和易茹c陈峰的几次交流后,她算是凑出了一个自己还算满意的剧本,大赛一天天临近了,她得赶快行动起来。

    忽寒忽暖的天气是这个不稳定季节的标志,又下雨了,她裹着一件卫衣,打着洋红色的雨伞,踩过湿漉漉的地面,来到了学校的食堂,一到阴雨天食堂必然是最潮湿的地方,无数雨伞上的水滴沥在地面上,乌黑泥泞的脚印到处都是,躲不掉的鱼腥味折磨着每一个人。

    张楚金正坐在靠窗的桌边,笑眯眯地冲琴馨挥了挥手。

    “主席好。”

    “别抬举我,叫我名字就行。”

    琴馨稍显拘谨地坐了下来,带着期待与紧张。

    “你觉得”

    “剧本我看了,我觉得有点意思。”他给她吃了颗定心丸。这场比赛不但是灵感的较量,也是一场人才抢夺战,谁都希望能组建最优秀的团队。当琴馨知道张楚金还没有和其他导演合作的时候,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给他发去了剧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

    “那真是太好了,有你在,我对美术就放心了。”

    “不过,我有点疑问,那扇门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当然是个我们无法理解的地方,可能是个时间虫洞,也可能是个平行世界,我们没必要交代的太清楚,只需要让观众看到里面是一片黑暗就行了。”

    张楚金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么,这个男主人公,真的有非进入里面不可的理由吗?”

    琴馨愣了一下,在之前的创作中她认为这是个顺其自然的选择:“当然,他想摆脱过去,过去的事像噩梦一样不断纠缠着他,你看第1场和15场的梦境”

    “我知道,这正是问题所在。”张楚金没有让她说下去,“这个门的那一边可以让旧的东西变成新的,可以让人回到过去时间中的状态,可是,往里面扔玩具c扔衣服很容易,让人自己走进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在门里他会经历些什么呢,他会付出什么代价,身体是不是会发生不可逆的改变?他还是原来的自己吗,他还能算是一个人吗?所以,他到底有没有勇气走进去呢?”

    琴馨像被抓住了软肋,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我建议,你要把困扰主人公的那段回忆写得更加清晰。”

    她的心缩了一下,连带着噘了一下嘴唇,看向了阴沉的窗外。张楚金看在眼里。

    “当然啦,最后的剧本还是导演说了算。”

    她带着对这个问题的思索,来到了下午的课堂。康明教授神采奕奕地走进教室,这难得一见的神情让人不禁怀疑他陷入了恋爱的陶醉。他大手一挥,打开了教室里的投影仪。

    “我很高兴,终于有人拍出了质量极高的作品!钱飞同学,快四年了都没让我记住名字,这次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刹那间,琴馨的心里浮现出不详的预感。陈峰c琴馨c易茹和芊芊纷纷把眼光投向了钱飞,他不为所动,露着一丝外表谦虚实则骄傲的笑容。

    “而且,钱飞同学非常地大度,愿意把影片提前跟大家分享”

    当屏幕上出现画面的那一刻,糟糕的想法全都得到了应验。钱飞基本照搬了第一个电梯里的片段,分镜头如出一辙,加入了一点简单的剧情。当然,教室里并不了解内情的学生们确实被他折服了,不时发出紧张兮兮的尖叫,或是五体投地的赞叹,观影结束后,掌声和喝彩经久不息。

    “不用我多说了吧,你们很多自诩先锋的同学的脸是不是很疼?现在明白了吧,你们那不叫先锋,叫瞎胡闹!”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还瞒了我这么久!”露台上,五个人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聚首。钱飞站起来,擦了擦自己泛红的手臂。

    “陈峰,我就讨厌你这一点,不是每个人都得按你的想法做!”钱飞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胶片我已经转成了数码格式,这个钱也不用大家出了,我会把片子放在一个共享云盘上,你们谁要用就自己下载吧,要是能比我翻拍的好,那我也无话可说。”

    他无所谓的态度再次让陈峰激动起来:“钱飞,那晚的事情你都忘了吗,你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正是因为这是我九死一生得来的,我凭什么不用!”

    钱飞不想再纠缠下去,径直离开,琴馨拉住了想追过去的陈峰。四个人心事重重地待了一会儿,一言不发。李芊芊最终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了,什么怪事也没有发生,钱飞依然活蹦乱跳,享受着同学们的崇拜,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不少女生为他争风吃醋了。他搬了出去,和陈峰的友谊走到了尽头。

    排练室里正放着一首滑稽的交响乐曲。

    “眼神c眼神,迟卫海,你不是在跟他一个人交流!”

    这名激动地对着迟卫海指指点点的老师是表演系德高望重的刘教授,四十多岁的她依然保持着年轻人般的激情,她扎着干练的丸子头,两个圆圆的黑色镜框给她增添了可爱的气质,一身宽松的练功服和运动鞋也是上课的标配,对于敬业的她来说,当然不能容忍那天迟卫海居然穿着凉鞋姗姗来迟地晃进课堂,于是

    迟卫海穿着一袭拖地的连衣裙,头套着一顶金色的假发,这个罪他已经受了快一个月了,前两周是自由排练,他还能以消极怠工的方法应付过去,后果是在课堂呈现上出尽洋相。其实,这并不是老师故意刁难他,他的肌肤白皙,两腿纤细,确实有一股值得塑造的柔弱美,只是被他日常的吊儿郎当给掩盖了。迟卫海此时的心里是僵硬而崩溃的,但他也得挤出矫揉造作的笑容,听从老师的指点,冲着其他几个人物频频眨眼。他跟着音乐的节奏小跑起来,突然脚下一个瓣蒜,踩在了自己的裙摆上,连人带假发摔了个狗啃泥。

    “啊呀——”

    教室里哄堂大笑,刘老师也捂着嘴偷乐起来。

    “没事没事,到时候会有裙撑。”

    这堂课终于结束了,情绪低迷的迟卫海被老师叫到身边。

    “大海呀,一个好演员,是能够胜任多种不同的角色的,你心里得迈过这道坎,这没什么丢人的。你有这个潜力!”

    迟卫海的心里却在犯嘀咕:“反串演的真辛苦,不如回家卖红薯。”

    不过很快,他就把情绪抛到了脑后,那个他喜欢的姑娘,正和同伴开心地看着他丑态百露的视频,扑哧地笑着,迟卫海抓住这个机会,快步走上去。

    “哎呀,马舒羽,笑得可真灿烂。”

    同伴们心照不宣地向马舒羽使了个眼色,纷纷跑开了,这让她像一只在林间迷路的小鹿害羞地咬了咬嘴唇。

    “咳咳,迟卫海同学,我对你的评价只有一个词。”

    “什么?”

    “风情万种!”

    “”

    她又噗哧地笑了起来,两个浅浅的梨涡挂在嘴边,像魔力的漩涡把他的心都给吸了进去,弯长的柳眉包着她杏仁般的双眼,丰满的脸颊夹着小巧的鼻子,那左脸下颌角上的一粒豆大的黑痣,仿佛是造物主心满意足的定睛之笔。她的笑靥音容让迟卫海春心荡漾,嘴上功夫乖乖缴械投降,只能讪讪地挠了挠脸。

    “开玩笑啦,其实,我对你的角色还蛮期待的。”

    “啊真的假的?”

    “当然啦。”她秋水盈盈的眼睛里没有半点虚假的成分。

    迟卫海突然紧张地心跳加速,他恍惚觉得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暗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本能让他贱巴叟叟地冒出一句。

    “嘿,那我演得好你给我送花吗?”

    话刚出口,他的心里已经暗暗扇了自己无数个巴掌,血压喷气式上升。

    “好呀。”

    迟卫海愣在了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什么?”

    “我说,好——的!”

    马舒羽故意拖长了声音重复了一遍。那一刻,迟卫海心花怒放,在回宿舍的途中又蹦又跳了半路,忽然停了下来,他挺直了身子,深吸一口气收起小腹,扭臀迈出了截然不同的莲花寸步。

    月亮再美,归根结底只是一块满目疮痍的石头,所以一切的对月祈求都石沉大海。郑琴馨凝视了天空中那轮弯月好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回了电脑中的剧本,易茹已经酣然入睡,可她的焦虑却越来越严重了。张楚金的话至今还困扰着她,她也知道症结所在,可手指刚落在键盘上,屏幕里的字就扭曲了起来,变成了一个个带刺的倒钩。她做不到。脸埋在双手中好一会儿,一声长叹后,她打开了一个网址,在输入了一段提取码后,那段胶片的影片静静地出现在眼前,鼠标一点一点地向下载图标移去,在上面停留了好久好久。琴馨眉头紧皱c牙关紧咬,在这场拔河般的僵持最后,猛然合上了电脑,瘫倒在椅背上舒了口气。

    与此同时,在学校图书馆三楼的一间书室里,钱飞正在对影片进行细微的打磨,屏幕里的时间走到了十点——到闭馆的时候了,他伸了个懒腰,收拾好东西。刚走出厅门,他就发觉了异样,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墙脚上的应急灯亮着绿色的幽光。一楼大厅里空荡荡的,连前台也没有人影,看上去已经闭馆了,他赶忙拿出手机,居然已经十二点了!

    “我靠,怎么把我给落里面了!”

    他快步走向电梯,寻思着学工处的电话,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这会儿他已经站在了电梯的门口,手指向按钮伸去,突然,一丝凉风吹过他的脖颈,钻遍了他的全身,他打了个哆嗦,警觉地向后望去,走廊和刚才一样,什么人影也没有,偌大的空间只听得到他渐渐加速的呼吸声。手犹豫地缩了回来,他向一旁的楼梯走去,可是,深不见五指的黑暗又让他打起了退堂鼓。他当机立断打了个电话。

    “喂,老王,我被困在图书馆里了,快带保安救我。老王?”

    电话里有些嘈杂,但还是传来了一声应诺。钱飞挂了电话,背靠墙壁打开手电,这才如释重负地点了根烟。

    “别紧张别紧张,都是自己吓自己。”

    三根烟的功夫,一楼玻璃门外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仿佛是他的朋友老王,还有一个穿着保安制服,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见他们一齐举起了手,冲着钱飞摇晃着。

    “可算来了。”钱飞松了口气,放心地走进了电梯。

    也许,他应该再停留一会儿就会发现,门外的两人像两只木偶一样动也不动,只有手臂像节拍器一样机械地摇着

    午夜12点10分,吴泽感到小腹发胀,一股热流呼之欲出,他迷迷糊糊地下了床,目标寝室外的厕所。

    刚走出房门,他立刻擦了擦眼睛,再定睛一看,这才确认自己不是做梦,面前是一幅诡异的场面,两排人直直地站在走廊上动也不动,都向上仰着头,吴泽认出了他们是这层楼的宿友,他纳闷地走了过去,也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

    “你们看啥呢?”

    天花板好端端的,什么也没有。

    “大半夜的你们搞什么行为艺术啊”

    他刚想推推一个熟识的哥们问一声,瞬间只觉得冰冷的恐惧像一条寄生虫从头到尾钻通了他的脊椎,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眼睛眼睛的瞳孔不见了,只留下一片粘稠的白色,那根本不像眼睛,仿佛一团白色的蠕虫。吴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极度的惊恐已经让他忘记了呼喊的本能,他一步一步向后退去,像行走在狙击手的视野内那般煎熬,一直倒退回房间里,静悄悄地关上门,然后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大腿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抖动着,还伴着一股灼热的水流。他无法一个人忍受这种可怕,爬到了迟卫海的床边,他刚想摇醒迟卫海,只见迟卫海的眼睛睁得老大,做了个“嘘”的手势。

    迟卫海拍了拍吴泽,翻身下床,他像猫一样轻手轻脚地走向门外,吴泽想也不想就拉住了他,拼命地比划起来。

    “放心。”

    他的眼里坚定而充满了力量,让吴泽一下子安心了,两只手在胸前画了个方框,顿时,在虚空中出现了几条直线,每条都如同无数火花连成的流苏,随着手势在他们的身边构成了一个正方体的屏障。吴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在这一刻,吴泽拿定了主意,无论今晚发生了什么,他一定要死死跟在迟卫海的左右。

    多么熟悉的感觉,身体居然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迟卫海知道这不是恐惧,而是兴奋,阴气,四处都是阴气。站在他们面前的并不是肉身,而是这些人被攫出了体外的魂魄,他知道这些魂魄必然通向一个地方——一张贪婪的大嘴。用不了多久,这些人可就真的没救了。

    迟卫海嗅了嗅空气,向其他的楼层走去,之后的场景让他也不禁心里发怵,三楼也站着一群,二楼也站着一队,一楼也站着几个!到底是什么级别的鬼怪,居然一下子摄走了这么多人的灵魂。

    五分钟后,他们再次回到了宿舍。

    “卫海,这c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还用说嘛,咱们行大运了,撞鬼了。”

    看着吴泽可怜兮兮的表情,他叹了口气接着解释下去。

    “这是他们的魂魄,有一个很强的鬼把他们控制住了,就像电脑的肉鸡一样,估计很快就成那只鬼的盘中餐了。实不相瞒,我老爸是个驱魔人,所以我也会两三招。”

    “那c那咱们快喊人救他们吧,人一多阳气旺,鬼就跑了!”

    “想什么呢。我醒着,很正常,你醒着,纯属意外,看来你也是异能体质。”

    “啊,就是阴阳眼吗”

    “好了,咱们睡觉吧。”

    吴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睡c睡觉?!”

    迟卫海摇了摇手中的手机:“是啊,这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事,我已经给我爹发了信息。”

    “你爸回你了吗?”

    迟卫海撇了撇嘴,他其实立刻就收到了父亲的自动回复。

    “小海,我在执行任务,没有零花钱!紧急情况带上我给你的项链!”

    但是他不准备告诉吴泽。

    “快睡吧,咱俩今晚得挤一张床了。”

    吴泽已经猜到了大概,自己掏出手机准备求救,结果居然没有信号。

    迟卫海:“没用的,我的手机是特制的。何况你能找谁来救他们,你就是找来海军陆战队都没用。”

    吴泽急了:“大海,他们都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就这么见死不救吗!”

    迟卫海伸手向吴泽的眉心一指,出乎他的意料,吴泽并没有睡过去,愣愣地看着他,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咦?你小子是只潜力股啊,不过今晚,你得乖乖待在这儿。”

    “大海,你平时嘻嘻哈哈也就算了,这可是人命关天。”迟卫海毫无反应地闭上了眼睛,吴泽生气地想要冲出去,立刻被屏障反弹了回来。

    无助c委屈c自责的情绪交织,吴泽哭了起来:“这里面可有我好几个兄弟,都是一起踢球的哥们,这帮导演系的家伙虽然老爱装逼,可人真是不错啊”

    “导演系?”迟卫海猛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不错,他之前就觉得哪里奇怪,现在明白了,这些被控制的人全是学校导演系的学生,怪不得魂魄的分布全是在导演系的宿舍门口。

    “有什么媒介,能够精准地让所有导演系的学生接触到,又不波及到学校其他人”迟卫海喃喃自语。

    “怎么了,你有什么办法了吗!”

    “拉片课!”一瞬间,迟卫海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个词,他的浑身一震,想起了父亲在送他入学的时候的一句话。

    “卫海啊,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了一种以影像媒介控制人心的鬼物,你可一定要立刻告诉我,那可是3s级的紧急情况。”

    在父亲跟他讲述的经历里,一般用字母来划分任务的难度,而父亲最惊险的一次任务,也不过是ss级。迟卫海面色凝重,他知道,他必须作出抉择了。

    “大海,大海你说话呀!”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阵诡异的铃铛声,在整个宿舍楼里无尽地回响着,铃声一道接着一道,越来越响。

    “糟了。”迟卫海走到门边在虚空中画了一道圈,门上立刻浮现了走廊的画面。近了,声音越来越近了,吴泽一动也不敢动。铃声从门口响了起来,一个面色惨白c痴呆般张着嘴巴的魂魄,拖着僵尸般的步伐幽幽走过,那正是钱飞,他的脖子上,显目地戴着一个银色的铃铛,每隔一会儿,铃铛自动地摇摆起来,他的身后,跟着一条长长的队伍。前方的魂魄也纷纷为他开道,只见走廊尽头的墙壁上突然旋开了一个黑色的洞口,钱飞跨了进去,幽幽的铃声依旧不断传来,直到最后一个魂魄跨进了黑洞,声音和洞口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迟卫海叹了口气,一挥手撤掉了屏障。

    “大海,你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啊。”

    他看着窗外那道银色的弯月,真是美啊,可自己平日里又错过了多少轮赏心悦目的月亮呢。当他转过身来的那一刻,吴泽仿佛感觉时间过了半个世纪。

    迟卫海淡淡地说:“我知道了,不过我得准备一下。”

    “太好了大海,我跟你一起去!”

    “别闹别闹,我把手机留给你,我爸一来消息,你就告诉他速来学校c栋男生宿舍,3s级情况。”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一起。这个消息现在就发,你爸看到了一定会赶来的。”吴泽的目光无比坚定,刚刚的胆怯与恐惧一点也不见了。

    “你不要命了?”

    吴泽突然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仿佛这只不过是一场旗鼓相当的足球比赛:“大海,我跟你说过吧,我的理想是当一个世界一流的文学家,你想想,但丁c布莱克c斯特林堡历史上那么多伟大的文学家只能靠幻想和梦境来再现鬼神的领域,而我,却有机会真正地亲眼瞧一瞧,就算是死,我也值了,万一活着出来,我就赚大发了,何况还有你和你爸这么牛逼的存在,咱们一定能把它的老窝捣得稀碎!”

    迟卫海才没听说过这些名字,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吴泽:“疯了c疯了。”然后毫不留情地冲着吴泽画了个方框。

    “哎,大海,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迟卫海并听不见他的声音,他转过身来,拿起桌上的纸和笔,现在,他要留下对这个世界最后的眷恋。这是一封写给马舒羽的告白绝笔,遗憾的是,本身就没什么文采的他现在更憋不出什么辞藻了,他咬了半天笔头,最后用认真得像小学生一样的字体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马舒羽,你真的太美了,我一见到你就爱上了你。我真怂,天天在一起的时候怎么就不敢跟你告白呢。我爸上了红色通缉令,我出国啦,所以不要想我!”

    他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把这张纸折成了一架纸飞机,他本来想用指头在尖头上点一下,可最终却放弃了,他长叹了一口气,最终冲着窗外对面的女生宿舍楼,用尽全身力气振臂一挥,纸飞机刚一脱手而出,他立刻就拉上了窗帘。

    他打开上锁的抽屉,拿出了一个黑色方盒,里面躺着一串铜色的项链,他郑重地戴上了那个尘封已久的项链,亲吻了一下上面的挂坠,那是一个三角形的外框包裹着一颗六角星,六角星的里面,有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一条劲道的s,和一个稳重的a。

    迟卫海离开宿舍,来到了入口消失的墙前,在他的结印与咒语中,那个黑洞再次打开了,没等入口完全开启,他便跨了进去。

    迟卫海没有想到,在第二十九次冲撞屏障无果后,吴泽把所有的不甘和火气全都凝结在了眉心,咆哮着冲向了屏障,这一刻,虽然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感觉经历了一次漫长的助跑屏障在第三十次冲击中无声地碎裂,当吴泽冲出门的时候,那道入口还留着最后一块小缺口,于是,他再次像一个杀红了眼的前锋飞快地冲了过去,在半路上完成了一次超越诺伊尔的飞身纵跃,入口擦着他的鞋底关上了

    那架载着满腔爱意的纸飞机在夜色下驰骋着,几次下坠都被有灵性的风托了起来,它盘旋了几道,最终向马舒羽的卧室降落而去,风速c航线一切的天时地利都在为它创造着最完美的浪漫“啪嗒”,它最终撞在了冰冷的窗户上,带着一丝不甘的悲鸣,坠向了无人问津的灌木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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