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修真小说 > 一步江湖碎山河 > 正文 第四章 开路难
    从时间上看,死亡倒计时早已开始。自赵佶下旨以来,总有些充满的眼神往周府正大光明的窥视,这些眼神看得余图很恼火,更别说周邦彦了。

    余图感觉自己身上有几根毛都被别人数得清清楚楚,很没有安全感。

    十日之期将尽,余图清晨出门的时候更是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周府府上的墙角居然成了左邻右舍随地大小便之地。看着这一地乌烟瘴气的排泄之物,余图心神震荡,觉得旁观百姓的嗅觉总是如此灵敏。

    邻里之间已经没把周邦彦当回事了。邻里间的态度也是民意态度,从民意上看,周邦彦已经没有了名义,失去了拥护,形势相当危险。

    民意态度让余图对成功护送周邦彦到杭州的可行性产生了心理动摇,毕竟自己没有陪葬的义务,所以他决定跑路。

    跑路也需要经费,余图当机立断,找周邦彦结算工钱。周邦彦正缺钱,没给余图好脸。余图转身离开,心里计算着这钱就当给周邦彦当丧礼钱了。可惜周邦彦不仅缺钱,还缺人,缺死心塌地的人。

    周邦彦给余图画饼充饥说:“阁下护送本官到杭州,给阁下十倍的工钱。”

    余图用不吃这一套的口气说:“在下此番来中原,本是为调查前小指晓天下徐氏灭门一事而来,并非为陪大人送死。”

    规划前景失败,周邦彦决定设计后路:“崇宁二年(1103年),徐氏灭门之事本官知晓,阁下若送我至杭州,定据实相告。”

    余图动心了,周邦彦设计的后路,将使余图的人生少走许多弯路。条件极具诱惑,余图点头赞许,表示可以继续和周邦彦愉快地同流合污了。

    十日之期的最后一日,周正终于办事归来,寒宅之内有了生气。周邦彦从死气中解放出来,急问:“安得死士?”

    周正的声音从疲惫的呼气中传出来:“有死士数十,皆遣散,秘杀之。”

    周邦彦马上意识到这位江湖经验丰富的大管家是对的,只要出了东京,自己招募的这些死士就会得偿所愿地把自己变成死尸。

    周邦彦还在愁眉不展的时候,余图回来了,他为焦急的周邦彦带来了一颗东海珍珠,是群龙岛的特产。

    这颗珍珠并不值钱,但作为某种信物,周邦彦似乎得到了安全保障的承诺,他知道出发的时机到了,他外出借钱的步伐终于迈过了故事的起跑线。

    当天,余图从药铺买了不少药材,金创药c解毒药什么的配制到深夜,很有忧患意识,毕竟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

    月冷城深归客没,马快影浅游子行。

    东京城外,三架马车,数位骑客,兵分三路,隐没在夜墨中。周邦彦终于在烦愁无奈之间开启了亡命模式,身不由己,生不由己。

    人愁词意起,路难车痕消。

    极速行路不过五十里,生死难测,却见柳起意,大词人周邦彦已经按不住自己才华的爆发,当场即兴填词一首《兰陵王》,格调相当高,过把瘾就死。

    “识字精进否?”周邦彦淡淡的问身边的余图。

    这一年多来,得周邦彦亲自指点,余图觉得自己的学识就像信心一样膨胀得无以复加,这让他得意的抱拳行礼回答道:“精通一二,尚能写些上不了台面的诗词。”

    周邦彦看着余图的抱拳礼微微摇头,心里冷笑道:本官才高八斗,教你如此之久,你还不明白本官身居朝堂,非江湖人士,不宜行抱拳礼,应行躬礼。

    礼数都学不会,还学会了写诗词?好为人师的周邦彦觉得自己教化愚昧的效果有些失败。

    但今日不同往日,周邦彦叹了口气,还是放弃了在余图面前炫技的想法,淡淡地说:“有劳阁下送拙词至李师师处。”

    周邦彦安排个跑腿的活路,打发了余图。没办法,有的人天生只能干体力活,老天爷没在其它出路上给他赏饭吃。

    余图远去,驾车马夫周正提醒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时危机四伏,多闻苗人善蛊,不可不防,宜速杀之。”

    周正开口闭口间就要杀人,在周邦彦看来,周正的水平同样不行,明显格局太小,不讲究团结的魅力,更不晓得拳头也会乏力,这就是为什么自己是主,周正是仆。格局决定上限,身份决定位置。

    “此子假名余图,效力于我一年有余,只为崇宁二年,我大宋神军西北大显国威之时,徐氏失算国运,灭门之事而来。异族岂问此事?今日消遣他送词,连环计而已。”

    主子胸有成竹地聊天把话题聊死,周正接不住话题,也不便复言。

    却说余图为周邦彦送词,一路上总觉得被人跟踪,感觉自己不像是去送词,更像是去送死。

    难道心智不全被人阴了?余图一路思索着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考虑着就算是送人头,也要送得有技术含量。

    思绪无尽之时,眼光有尽之处,在黎明的模糊中,一辆的毁坏马车堵在眼前。这马车余图认得,正是周邦彦出行时所布置的二辆疑车中的一辆。

    余图心惊道:“出城不过数个时辰便遭此不测?”

    余图下马检查马车情况,情况符合预期,车夫和假扮周邦彦之人死得很透,完全不用救。

    既然救不了别人,不如先救自己。

    一阵破空声传来,余图就地打滚,刚才他蹲着的地方瞬间插着十来把暗器。余图看着这些暗器暗自庆幸道:“一心二用并非一无是处。”

    暗箭不行就来明枪,简单粗暴往往行之有效。十来个大汉威猛的跳出来,从气势上看绝对不是小丑跳梁,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的。

    大汉们看见余图有些失望,低头叹气说:“非周邦彦,乃是其手下的苗子。”

    余图一听就不乐意了,苗子怎么了?蛮夷就不值得你们高看两眼?

    是不值得高看两眼,毕竟人本来就分三六九等的。

    大汉们根本不在乎余图的想法,商量了一下,达成共识道:“何必在这苗子身上浪费光阴,应立即找周邦彦下手,莫待他人疾足先登。”

    大汉们准备离去,余图见存在感得不到认同,正要上前理论,却见一阵箭雨飞来,瞬间就倒了七八个大汉。

    余图朝那箭看去,心里明白了,这些箭制作精良,明显是军制,来人是军爷,只是不知道是那一路的。

    十余骑的马蹄声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声吼叫:“江湖闲杂人等若想与军队争利,这便是下场。还不快滚。”

    剩下的几个大汉见正规军来玩命,也只好跟着玩命,玩命的逃跑。

    看着大汉们逃跑的身影,余图不得不感慨,奸臣当道,大宋朝廷真是乱套了,杀周邦彦这种事情,还要“与民争利”。

    余图正在感慨,又见另一个方向的箭雨飞来,那逃跑的几个大汉立马应声倒地。余图看着倒地的大汉再感慨道:“世道艰难,赚钱不易。”

    刚才箭雨飞来的方向跑来二十余个军方骑兵,看他们军备的精良程度还在先来的军爷之上,可见双方并不是一路人马,但似乎不影响他们的志同道合。

    可惜后来的军爷看了看先至的军爷,传来了欢乐的笑声:“宋州的厢军也来浑水摸鱼?当我禁军无人否?”

    这些被称作厢军的军爷们一时脸有愧色,低头不语。

    前来的禁军中又有人开口道:“我等正清场,尔等杂军若不离去,休怪我等不顾军人之谊。”

    余图只觉得这场面好欢乐,简直就是:在编的看不起非编的;王牌的瞧不上杂牌的。

    可笑的是余图似乎患了青年健忘症,还是忘了最开始的前提设定:中原的无视边远的。

    到底还是世风日下,狗眼看人低才会如此流行。

    宋州的厢军虽然杂牌,但心智并不杂乱,明白吃不上这顿饭了,纷纷摇头叹气的离去。

    世间就是这么“泾渭分明”,有能力的撑死,没能力的饿死,饿汉不知饱汉撑。

    待打发了杂牌军,在场的禁军看着余图议论纷纷,片刻间就统一了思想:“先断周邦彦的‘手足’,周邦彦插翅难逃也。”

    军爷们的见识明显比江湖人士的高明多了,不仅见识高,操作也高。只见这帮大爷连发数箭,一阵箭雨前后不一致,左右

    两边合的射了过来,全方位的锁死余图的出路。

    余图大呼不妙,自己不仅来送死,还在这里白白的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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