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义到了小吃城的店铺，刚在外边就见里边一家铺子围了一大圈人，方义急忙钻进人群，只见里面一片混乱，桌子椅子倒翻在地，有的还成了碎成了几段，锅碗瓢盆都砸在地上，筷子消毒机更是摔成几块，而李三牛正贴着墙角蹲着，一脸恐惧，瑟瑟发抖。旁边一对中年夫妇正大声呵斥，但不敢近前，男人脸上还有着伤痕。
“大家伙都说说，他吃一碗面，不给钱，说把钱丢了，这年头谁还没点难事，我看他也是下苦人，十块钱的面也没啥，就好心把他饭钱免了。这位倒好，好心当成驴肝肺，反咬一口说我偷他钱，要我赔他六百块钱，你他娘乱讹人啊！这还不算，和我吵起来直接砸了我店，我去你妈的！”
周围有亲历者，也都纷纷指责李三牛的不是，有的人已经建议老板报警。
方义听着个大概，想来实际情况和这差不多，又见老板掏手机报警，心说不好，李三牛什么证件也没有，是个黑户，进了警局很麻烦的。他赶紧上去，拦住老板，“叔，消消气，算了，小事小事，不至于报警。”
李三牛见方义来了，有了救星，急忙过来，低着头，颤抖着声音道：“方，方爷。”
“你们认识啊，哦。刚接电话那个就是你呀！”老板见两人认识，一把拉住方义，指着一地混乱的铺子厉声道：“你说，这咋办？”
“私了，私了。这是我远方亲戚，农村来的，没见过世面，实在对不住，你看要赔多少钱，我来出。”方义心里烦躁，但面上还得道歉，又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支付。
“农村人你也不能这样啊，我也农村来的，就不见得这么不讲道理。”老板见方义态度好，又连连道歉，主动承担损失。怒气也缓和许多，开始和老板娘计算损失，收拾东西。
方义也拉着李三牛帮忙收拾，只见那种半指厚的木桌七零八碎，上面还有着李三牛的指印，方义惊奇看了李三牛一眼，这家伙手劲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等到收拾差不多，老板有些迟疑问方义：“学生娃，你看我这东西都给砸了，几天开不了业，脸还给打了，你看你能给多少？”
“叔你开个价。”
“我看你是个学生，我算了一看，要不，给个三千？”老板犹豫道。
李三牛拉拉方义衣袖，低声道：“方爷，我”
“能不能闭嘴！”方义喝断他的话语，他是真生气了。
“算了，给二千五吧，就当倒了霉。”旁边的老板娘见方义衣着朴素，态度诚恳，又是个忠厚相，不免起了恻隐之心，出言道。
“谢谢，谢谢。”方义连忙道谢，估摸着实际损失也就是这个价格，也懒得讲价，用微信付了帐，快步出了小吃城，李三牛紧紧吊在后边。
周围的食客指指点点，多是说方义人品不错，没有推卸责任。
方义刚出了小吃城，走了不远，回头一看紧跟在后的李三牛，满腔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上去对着他脑壳就是两巴掌，“我千万叮嘱，让你别惹事！别惹事！你听不懂人话啊！你是黑户啊，哥！也是赶上今运气好，警察和城管没来，不然进去就是十天半个月，还得要几千块的罚款！”
李三牛抱着头，不吭一声，任方义打，这下方义更气，但偏偏没办法，恨铁不成钢地重重唉了声，往路边的石头台阶一坐，双肘顶着膝盖，手捂着脸，将头深深埋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李三牛愣愣站在旁边，脸上的惊恐神情久久不能散去。
良久之后，方义重新抬起头，一指台阶，对李三牛无奈道：“站着干嘛，坐啊。”后者赶紧坐到方义旁边。
方义盯着路上奔流不息的车辆，忽然道：“你觉得这地方好不？”
“好，能吃饭，能睡觉，不打仗。”李三牛还是呆呆回答。
“我不能再管你了，在这个世界里你是人，不是畜生，自由文明平等公正才是世界的普世价值观，我不可能将你看管一辈子，你的自己活下去。”方义忽然转过头直视李三牛，神色严肃。
“方爷，我不敢了，我以后一定看好钱，再不会被偷了，爷爷您别丢了我”李三牛只当方义要弃了他，差点就要跪地上哭嚎哀求，幸好方义眼尖，及早拦住。在清朝，将那些得病或者没有价值的奴隶抛弃是常态，而这些奴隶最后的下场也不难猜测。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让你活着像个人。”方义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大迈步走了，李三牛慌张紧跟上去。
半小时后，方义和李三牛垂头丧气地从当地警局出来，方义仰天长叹道：“半个户口怎么这么难啊，要当地村委会或居委会证明，还要有担保人证明身份，唉，我上哪弄这些证明去。”
这时候手机响了，是胖子打来的，告诉他军训服放在宿舍，下午六点要着装整齐在学校操场集合，教官要分配连队。
在得知方义就在学校周围的警局瞎转悠后，胖子让方义等在那，他也要出来，正好熟悉学校周边。
方义买了半个西瓜，让老板切了，和李三牛坐到路旁的台阶吃着。
不多时，就见胖子拉着一脸不愿意的周信过来了，到了近前，胖子一脸严肃对周信道：“周信同志，我觉得你的思想有很大问题，我们三人向来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唯有团结才能保证我们的革命意志，而你，为了区区三次元的立体人，就要放弃革命友谊，投入腐朽的c落后的c没有未来的立体人怀抱，这是不道德的，是要受到批判的”
周信哭笑不得，他刚才和倪有双在微信聊天，正美滋滋着呢，硬是被胖子拉出来转悠。
“义哥，这位是你朋友？”胖子取了牙西瓜吃，看着李三牛嘴里含糊不清道。
“我一远房农村亲戚，应该算是我叔，刚来的城市。”方义烦恼道。
“义哥的叔，就是我叔，李叔好，我是义哥的兄弟王意文，你叫我王胖子就行。”胖子赶紧咽了西瓜，打招呼。
李三牛诚惶诚恐，微弓身子连连点头。
方义想了一会儿，忽然对二人道：“你们知道什么地方能办假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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