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要在这里住多久啊?”孙承安坐在门前,看着正一板一眼练着拳脚的孙盈盈,语气中有些无奈。
孙盈盈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程家的事给了她很大触动。刚下山的时候,她满心以为经过师父的教导,加上各路的仙可以依附在孙承安身上,天下之大,尽可去得。然而在被程琳打得几乎毫无还手之时她才发现,这世界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
自己还不够强。
孙承安或许可以不在乎这些,毕竟他有身上的仙作为依仗,但她不行。
只能靠自己。
更何况,假如孙承安身上的“仙”也敌不过对手,那么唯一可以保护他的,只有自己了。
也只能是自己。
于是,程家事了,孙承安苏醒之后,她立刻与孙承安入了深山,搭了一个简陋的小屋。食野菜,饮山泉,每天一遍又一遍练习着师父曾教的拳脚功夫以及九字真诀。
毕竟这是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变强的方法了。
见孙盈盈不搭理自己,孙承安自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气恼,只是用手撑着下巴,看孙盈盈出拳c踢腿,一遍又一遍。
就像还在师父门下的时候。
多久了呢?
孙承安到现在还记得,当初师父刚刚把孙盈盈带到自己面前的时候,明明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眼神中却总是带着那许多倔强。每天天不亮就在院子里练拳,直到筋疲力尽无以为继动作都走了样,还是一板一眼做着那些枯燥无味的动作。
明明只是一个小丫头啊。
还记得出门的时候,师父对他说,出门在外要保护好盈盈,毕竟盈盈是女孩子,他又比盈盈大,保护她是义不容辞的责任。
可是啊,在盈盈终于能完整打出一套拳的时候,她扬起自己小小的拳头对孙承安说,师兄,以后遇到打不过的人就往我这边跑,我来保护你。那个时候的孙盈盈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几乎站都站不稳,可是说这话的时候是那么认真,眼神是那么坚定。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习惯了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失去意识,将身体交给“仙”去掌控,再醒来时,一切都完美解决。
孙承安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我也想保护你啊。
孙盈盈打完了三趟拳,开始练习九字真诀。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简单的九个字,九个手印,在有的人手里却能发挥神奇的力量。
就如孙盈盈。
孙承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不知何时开始,已经习惯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至少他不喜欢。
孙承安长出一口气,试图驱赶走心中的压抑,刚要站起身来,耳朵一动,听到了远远而来,由远及近的歌声。
他都听得到,孙盈盈没道理听不到。
孙盈盈没有管那歌声,还在练拳。
不多时,那声音的源头出现在了眼前。
只见这人身穿一件补丁摞补丁的破旧道袍,腰挎一个硕大的酒葫芦,背后背一把折了一半的桃木剑,一头长发散乱的披在肩上,一双布鞋露出两个大拇指。
再看他的脸上,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偌大一个酒糟鼻,然后是绿豆大小两只眼,鼻下两撇八字胡粘在一起,真个可以说獐头鼠目,贼眉鼠眼。
“哟,想不到这荒郊野岭的,还能遇见活人呐。”这邋遢道人大概也没想到会遇到这两兄妹,是以有此一问。
孙盈盈停下了练习,看向邋遢道人,反呛道:“您这话说得,就好像您不是活人一样。”
“盈盈!怎么说话呢?”孙承安呵斥一声,然后笑着对道人说:“那个小妹说话无心,您多担待。”
听了孙承安这话,孙盈盈狠狠剜了他一眼,却也没说话。
要说孙盈盈也不是这种无礼的人,但也不知为何,见了这邋遢道人,心里就没来由的烦闷。
道人却好像并不领情,就见他白了孙承安一眼,然后满脸堆笑对孙盈盈道:“小姑娘你说我什么就是什么,你说我不是活人,那我就不是活人。”
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了。孙承安摸了摸鼻子,心里有点无奈,开口问道:“不知道您是何方高人?”
这道人也不回答,直到孙盈盈忍不住来了一句“你是哑巴吗”,道人才又堆笑道:“在下木道人,四方云游到此,不想遇到贵兄妹,想讨点东西吃,不知可否?”
你这不是贱吗?孙承安翻了个白眼,心说好好跟你说话你就不听是吧?得,自己也别跟他交流了,就让孙盈盈去跟他说吧。这叫个啥来着?对,恶人自有恶人磨。
听了木道人说的,孙盈盈也不言语,转身进屋取了一个窝头出来扔给木道人:“吃,吃完快走。”
“哎。”木道人忙不迭接过窝头,狼吞虎咽就往嘴里塞。
“没吃过饭啊?”孙盈盈忍不住又呛了他一句,“不怕噎死?”
话音刚落,就听“嗝”一声,木道人还真噎着了。又是掐脖子又是捋胸口,又摘下腰间的酒葫芦,“敦敦敦”三大口下去,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吃完了,木道人笑道:“姑娘刚才可是在练那九字真诀?”
“是啊。”孙盈盈没好气的说。
这九字真诀也不是什么高深的东西,甚至很多不懂修行的人也会做几个来“求平安”,说白了不过是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是以孙盈盈一点也不奇怪木道人能看出来。
“九字真诀啊”木道人叹了一口,“也罢,你我相见,便是有缘。”
说着,一指点在孙盈盈前额:“便送你我这毕生不传之秘吧。”
孙盈盈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这一指实打实点在了额头是。这一指下去,就见孙盈盈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你!”孙承安这才反应过来,登时就要与木道人拼命。然而一拳打出去才发现,没了孙盈盈,自己好像真的什么也干不了。
“放心,她没事。”木道人抱着孙盈盈,然后走到孙承安面前,郑重地将孙盈盈交给他。
“我将毕生所学都给了她,大约三日,她就会醒来。”
转身正要走,却又回头,仔细看了看孙承安,又叹了一口气。
“唉都做到这份上了,算了。”
说着解下背后的半截木剑,双手捧着交给孙承安,道:“也不怕你知道,我看得出来你们的师承,我跟你们那师父有点过节,不过他收的这女徒弟我看的倒是挺顺眼。这把剑等她醒了交给她。”
“她醒之后,你们向北而行。”
“不要打听关于我的事。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云中一声鹤,再看时,木道人已不见踪影。
孙承安把孙盈盈和木剑放在木床上,而后返身出来,向木道人消失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孙盈盈学到了什么?北方又有什么在等待着二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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