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凤飞九天之执棋者 >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风寻已然离开流风回雪,凤羽回去时只余满园梨花堆积。这里的一针一线草一木皆属辛氏一族,并无需要收拾带走的东西。

    凤羽觉得自己既然装作能推善卜的观星祭祀,走时也应留下一点玄机。历经千千万万世,或许还会留有她的传说。

    她在院中稍站,只见残阳如血,梨花似雪,梦里云霞光影。微风过处,橙红皎白,阵阵落玉身轻。

    凤羽指尖拂弹,以“浮生若梦”术将此时此景定格在了此处。闭上厚重乌漆院门,金光錾上几个字,道是:“梨花落后清明。”

    矫情一番,凤羽拍拍手,心想“风玉”其人从此湮没,好歹留下一则传说,甚是满意。辛峦的院子在隔壁,辛岩的院子隔着两方荷塘。两处安安静静,门扉紧闭。她望了一眼,终于不告而别。

    回去时天色已晚,梧桐正在里间赶小蜂鸟,近前一问,原来是新来的蜂鸟错上了峰顶。梧桐挥挥手道:“快下去罢,三门内不是你们进来的地方。”又听凤羽问近来之事,便回头禀告:“昨儿有一个人,也不知是仙是妖,在山下嚷着要见殿下。守山神将问他姓名仙号,他也不给,就被撵了出去。还有就是今日天宫的元初神君来过,送了些东西。”

    “什么东西?”她一面穿过林子,一面问。

    “小仙也不知道,”梧桐挠挠头,“只瞧着是个乌漆麻黑的盒子。”

    “盒子?”

    凤羽三两步跳到玉潇殿,果见桌上一只启开的黑盒,她母亲正盘坐在旁低头看请帖一类的东西,见她来,笑道:“回来了,过来看看。”

    凤母对她带笑实在难得,左思右想,她也未闯什么祸,便安心走过去看那东西,“这什么?”

    “是佳期帖,元初亲自送来的。”凤母捧着帖笑不拢嘴,“风寻选的这日子倒好,虽然仓促些,但‘天月’c‘德合’与你的八字甚是相契,又是个金匮满日,当真有心了!”

    “哪天还不都一样!”凤羽撇撇嘴,“我大哥这两天结亲,难道就不好了?”

    凤母拿着帖子敲她一下,嗔道:“这话也是混说的,越来越不像话,永远说不听!”

    她讨个没趣,便不打扰她母亲高兴,自己溜出去胡闹。

    不久之后便是凤翷大婚,虽在三千年丧气内,但凤母说凤夙若在也不愿因自己耽误儿女成亲的,权益之下,只令他们成亲却暂时不去情天造册。

    凤尊成亲,如此大喜,六界神佛自有一番庆贺,其中繁华热闹不可胜计。一片喜气中,独有凤翎神色恍惚,身影落寞,眼中隐隐水汽润泽。

    凤羽在席间遇见幻海无名,听说沈青的神虎雪骁在情天造反,陆引无论如何压服不住,若要施法困住它,又怕万一有何损伤不好同她交待,要她务必走一趟情天将其领回。

    只因东洲多是羽类,与猫儿相克,之前带雪骁回去时,便已惹得一干蜂鸟黄莺们不自在,所以此次她便直接牵着老虎去了天宫。

    原本天宫里的灵兽也多,但这头雪白银斑碧眼獠齿神虎六界难寻,所以惹得路上经过的神仙们纷纷侧目。她也不理会,牵着雪骁招摇过市,眉宇之间隐有得色。

    风寻见她神清气爽地来,又见手里牵着虎,便命清欢去百兽灵官那里讨雪貂肉来喂食。清欢索性带着雪骁一道去,顺路领略领略那群仙艳羡的眼光。

    凤羽一脚踏进殿内,大剌剌坐在竹簟上问他:“为着我大哥的婚事,上上下下忙乱一阵子,都已神倦力乏。你何不让他们好好歇歇,非将婚期订得如此仓促?”

    “好日子哪里是说有就有的,能逢上一个已是巧合。”风寻坐到她身旁,额头蹭着她的鬓角,鼻尖嗅着颈上一段冷香,低声喃喃:“何况我已等之不及了!”

    “这有何等不及,我不是天天在这里晃,只怕你多看两眼还烦了呢!”凤羽吃吃笑,设想他若真烦腻起来的样子,又是一阵心凉,脸色都变了。

    风寻惩戒似的捏捏着她脸颊,按在一旁威吓:“又害怕,又偏要说!再满嘴里胡言乱语,就拿那胶给你封住口,看你还如何气我!”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不嫁给你了!”

    凤羽向前躲,却被他一把拉回,山一样倾下去,在她耳边呵气:“不嫁我嫁谁?我聘下的人,谁敢娶?”

    “那我摘了白玉钗修行去!”她一扭脸,撇着嘴冷笑:“纵使仙界待不下去,还有梵界。左右那里已有了一个为你点灯熬油的,再多我一个也不多。”

    风寻又好气又好笑,故意叹道:“那可麻烦了,你若去修行,我岂不是要做个和你私会犯戒的花和尚?只可怜那庄严佛法,生被我亵渎了。”

    凤羽忍俊不禁,竟不知他私下如此会玩笑,又听他拂着自己的痣说:“从前却未看出来,你竟是醋海里泡着的酸凤凰!”

    “谁说我吃醋了?我可不是那意思。”她微微脸红,方才不知为何口不择言,没理会便说了那样一句话。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只当你拈酸便是了。”风寻搂她在怀中闭着眼养神,莞尔一叹:“你为我吃醋,我很欢喜。”

    凤羽便也勾起唇角,陪他躺到下午,又央他带着去碧落天:“早听说卢角真神的纵乐管玩意多,戏曲歌舞c说书百戏,无所不有,最是有趣热闹。你带我你瞧瞧吧,我保证不惹事!”

    风寻架不住求,心一软便应了。

    碧落天是云霞之上c天宫之下的所在,素日神少仙多c闲话纷杂。他从前一直不许她去,只怕混进了刺客有危险。而纵乐管又是碧落天里最繁华的地方,楼台纡连嵌在一片五彩明霞之中,上面飞的c下面跑的c云中钻的c水里游的,五一不是奇珍异兽。白日里只见天光云影c云霞翠轩,夜晚中又见繁星璀璨c灯火流金。

    清欢已将雪骁领回来,凤羽便带着它和风寻一道下碧落天去。已是华灯初上之时,纵乐管中喧嚣欢腾,高山大门迎面洞开,仙来仙往络绎不绝。

    风寻早已掩去周身仙气,罩着和凤羽同色的黑绸斗篷,在人员杂乱的纵乐管也不显眼。只是那头老虎颇受瞩目,幸而它凶得紧,性子又桀骜,倒也无人敢上来逗弄。

    卢角真神事先接到消息,早已候在门口。因怕泄露他们身份,所以带的人并不多,只有两个提纱灯的,两个尾随侍候的。

    凤羽早年间见过卢角真神,如今久别重逢,他倒与先毫无变化,一身半紫半灰的浅色衣衫,玉簪束发置于脑后,半撒青丝散在腰间,眉目清秀c态度谦和。

    平易温雅的神仙极多,譬如她五哥凤翎,又或是元初神君。前者较温雅,但因身份颇显华贵;后者较平易,但因权重透着威严。

    卢角二者兼有却又不尽然,柔顺冲淡,隐隐似有三分病态。

    他微微行个常礼,当先领着从提前留出无人通行的偏门进去,一路踏着白玉砖在芭蕉翠竹c宝相琼花中穿行,绕过几处欢声鼎沸的廊厦轩楼,来到一川飞流直下的通天大瀑布前。

    凤羽拉拉风寻衣角,悄声问:“怎么此处还有这么长的瀑布?竟像一道从天而降的水柱!”

    卢角耳聪目明,听见她问微微提高声音道:“天河水流下来直落到仙界地面上便是逝川,此处不过是水流途径之所。”一面又带他们绕到瀑布后,只见半壁水流汇入一道清渠中。沿渠走出不远,便是栋极广阔的围楼,渠水顺着楼中间的缺口涌了进去。

    凤羽与他从香木梯登上楼,见走廊两边尽是映着灯火人影的纱门,顶头悬着一溜垂绦宫灯,地板刻的花鸟人物,梁上绘的霞彩云纹。推开一扇雕漆大门,早有小童拉开移门候在雅间外,一见他们便忙忙跪伏相迎。

    原来这围楼里面大天井底下是一汪碧水,如同翡翠盘化作湖泊,水面芙蕖绿萍皆有。正西面一座高台,檐下挂着“和声鸣盛”四个斗大金字的匾额,正是吹拉弹唱的戏台子。其余三面皆是盒子叠盒子似的雅间。

    卢角带他们来的是位置最好的一间,坐东朝西恰是三楼居中位置,不高不矮不偏不倚正面对戏台,曲乐之声渡水飘来格外清亮。

    凤羽细瞧这屋子,见西墙乃是一扇落地大窗,窗屉子早已吊起,目之所及便是华灯照耀下的戏台,南北两溜摆着矮柜玩物并各色琪花瑶草,屋中地榻上隔着长桌,上面满陈各色仙果佳肴。小童子提来两只小炉,一只烫酒只煮茶。

    “这里真好,心思都想绝了!”

    风寻微笑,回头问:“今夜唱什么戏?”

    “自然由天神先点。”卢角从身后小童子手中接过戏折,双手奉给他。

    风寻接过却随手递给凤羽。她翻开一瞧,里面古乐散曲应有尽有,每回条目下附着几行小字简介,旁边又有小小一副工笔,或是青衣c或是老旦在纸上回眸转身,手指拂过之处显出弥漫彩光,竟传出曲子的声音来。

    凤羽大乐,从不知戏本子也可下幻术做得如此讨喜,当下这般那般点了戏。风寻便吩咐:“这里无事,不用人伺候,都下去罢。”

    卢角应声“是”,指着移门边的一只铃铛道:“天神若要叫人,一拉这铃便是。”又向凤羽道:“真神点戏只在那戏折子的回目下使个‘千里传音’术即可。”说毕,躬身退了出去。

    风寻将老虎牵到屋角,它竟也老老实实地卧下打瞌睡。凤羽趴在西窗边的一道及膝高的栏杆边,探出头去向外瞧,却见楼上空中有两条火龙在盘旋游走。

    “那是什么?”她指着问,听风寻答道:“仙术做出来的,照明用。”

    凤羽点点头,只听对面乐声响起,已开了戏。她又见南北两边无数房子皆灯火通明,也有许多神仙伏在栏杆边上瞧戏,却都斜着眼睛。

    “到这边来,不要趴着那里给人认出来!”风寻招招手叫她。

    “隔得这么远,哪里就认出来了?”她撇撇嘴,还是回来坐下。

    风寻一面给她斟茶,一面道:“戏台子隔得也远,你还不是瞧得一清二楚。”

    “算你有理还不行?”凤羽笑道:“可惜这么有趣儿的地方,我竟是头一次来。”

    “并非初次,只是你忘了。”当年她来听过说书。

    正说话间,门外忽然传来吵闹声。凤羽拉开移门,问守在两扇厚重雕漆门边的小童子:“外面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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