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凤飞九天之执棋者 >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有何难猜!”凤羽轻蔑一笑:“他如今已下了孤栖诀,见到我自然要神伤。那样好色的一个人,此生却再不能近女色,不见我是情理中事。”

    “纵然他是未免自己触景伤情,难道此生便再不见任何女子了?”风寻嗓音一沉,咬牙切齿道:“他是真的对你动了情。”只有对她有情,才不愿将自己那副模样现在她眼前,未见得情谊深厚ca专一不渝,但眼下却是真心。

    “用情不深,过些时日便忘了。”凤羽不愿趟这浑水,“如此说,那我更不能见他了。”

    “此时才应见他。”

    “你要我利用他的真心?”她翻过身与他对视,半晌垂下目光,“这样做,是否有些不好?”

    风寻早知她是纸老虎,不过表面文章,平日惹事生非c聚众斗殴尚可,真若是阴险毒辣c大奸大恶之事,她根本下不去手,因道:“他虽要断情绝爱,孤独终生,但总也捡了一条命。这是他欠你的,迟早要还。”

    凤羽也不是扭捏之人,闻言便答应:“那好罢,我明日再去找他。”

    然而明日辛岩依旧避而不见,凤羽耐心苦守四五日,始终被他拒之于门外。她的性子,不耐烦时急如星火,若耐得烦时,却也极磨人。但辛岩似乎比她更有耐性,任你如何敲门,我自岿然不动。

    时间便这般一日日耗下去,忽忽已是交阳日。

    他们在此逗留已近月余,事情却毫无进展。好在这段时间,风寻一直在流风回雪中陪她,加上她与辛峦日渐亲厚,时常跳过墙去寻他,一起雕刻木艺,也不觉烦闷。

    辛峦的手和笨拙丝毫不沾边,反而极巧极细致,雕出来的东西栩栩如生c活灵活现。凤羽时常出言夸赞,他仍是每每都要脸红。

    许是这赞誉太多,她这般面皮厚的不以为意,人家这面皮薄的却再也受不住,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并非是小仙手巧,实在是我辛氏一族天赋异禀,流传下来的便是‘巧手’这一样。”

    “辛氏一族,竟也有异禀?”她从前竟不清楚。

    “如今族中的神仙们,身负异禀的也不多了。”辛峦掰着指头数道:“大约只剩下我c旁支的两个姐姐,还有嫁到东洲去的姑母。”

    “难怪!”凤羽恍然大悟,难怪当日涂家女子精于刺绣,原来是流淌在血液中的天赋。

    “咦!”她忽然想到:“那你的涂蘅表姐是不是也有这异禀?”

    辛峦摇头:“涂汨族留下的异禀乃是‘过目不忘’之力,表姐她似乎也是能够的。如今六界中除去真神,哪里还有身兼双重异禀的神仙。所以表姐应当没有“巧手”,不过较之于寻常仙者,还是好很多的。”

    神仙虽然记忆极佳,但若做到事无巨细过目不忘,却也并非易事。须知既然是神族异禀,便与凡人的“过目不忘”有别。这项异禀能在一眼之内看遍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同时印在脑海中,千秋万载都不会忘记,因此又称“印刻”。

    凤羽的记忆也属上乘,与之相较却如云泥之别。她早知涂汨族前几代有此异禀,只是经过多年通婚,“印刻”已如“慧思”c“通感”c“连觉”等上古时的诸多异禀般渐渐失传,不想涂蘅竟是一颗沧海遗珠,难怪涂家自小便将其送到玄洲扶玉真神处修行。

    风寻的话当真不错,身具异禀也并非好事。似辛峦一般,虽然天赋一双巧手,却从出生时便成为孤栖独身的神仙,再不能享片刻情爱厮守之欢愉,竟不知这异禀带给他的是福还是祸。

    她又想到自己,身为赤焰金凰c至纯祥瑞,虽然贵重无匹,但从出生起便要受到命运的刁难捉弄c魔界的围追堵截,可见也未必是好事。

    辛峦见她神色怅惘,便岔开话题,说起交阳日祭天之事。辛氏族中祭天极为隆重,需先由观星祭司掐算好时辰,再由接引祭司安排相应的事宜,期间祝祷祭司会编写祝文在祭天时念诵,史录祭司则全程随行,将经过c言行一笔不落地记述成册。

    凤羽正愁见不到辛岩,此次却是绝佳的机会。他如今身为接引祭司,一应礼仪之事皆由他安排,若得不到自己这位观星祭司卜出的时辰方位,便无法着手筹备。

    一念及此,她立刻欢欢喜喜地跑回“流风回雪”。彼时风寻正与平素一般,独自坐在地下摆弄棋子,见她如此愉悦,淡淡问:“见辛岩一面,需要如此高兴么?”

    “我看你不是个神,是只狡猾的狐狸差不离!”

    他却微笑:“凡人都说‘料事如神’,没见有说‘料事如狐’的。”伸手递给她张雪白的笺子。

    凤羽接过一看,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祭天的时辰c方位,以及礼仪上的诸般禁忌。她便收在手中,又问他:“你说辛岩会来问我要这个么?”

    风寻头也不抬,左手向外一摆:“你去门外瞧瞧,便知道了。”

    风羽狐疑着跑出去推开院门,见外面站着一位簪缨束发的小厮,正要敲门的手还举在半空中。她心思一动,脱口道:“昨夜算到此时会有访客,便不劳烦你敲门了。”

    那小厮睁得一双圆眼,心中对她的敬畏陡然增加几倍:观星祭司料事之准,果非寻常小仙可比。他顿一顿,合上下巴道:“小仙乃是奉接引祭司之命,来问此次祭天时辰的。不知祭司可将卦象解好了?”

    “祭天的时辰c方位c禁忌,都已写在这笺子里。”凤羽扬一扬花笺,瞧那小仙伸手欲取不取的模样,不禁暗暗发笑,又冷着脸道:“只是此等天机,岂能给你这般随随便便拿去?须得接引祭司沐浴焚香c亲自前来,方能请走。”

    她话音一落便将院门重重闭上,顺着门缝偷偷瞧那小仙,见他挠挠头,口中似乎在咕哝她脾气古怪,转身飞跑而去。

    风羽弯着嘴角跑回去,进门便听风寻嘲讽她:“装相倒是一流。”

    “从小练就的本事,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她不以为忤,反而洋洋得意。

    风寻无奈一笑,捏捏她已长好的耳珠,低头在唇边蜻蜓点水地一吻,“见到辛岩,问出线索便赶他走,不准纠缠不清!”

    “知道了。”她漫不经心地答。

    “回回都说知道,过后却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他所言非虚。

    多日不见,辛岩清减了不少,裹着一身红黑锦袍,眼眶微微凹陷。先前那令凤羽作呕的目光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淡淡凄楚,神色间隐有愁态。

    凤羽见状也不禁唏嘘,因此当他焚香祝祷c取走花笺后,提出要与她叙谈时,她便没有拒绝。

    西洲的花期极长,已是春末夏初,仍有阵阵白雨飘落。二人站在院里的梨花林外,沐浴在雪林芬芳中,远远看去,真如一对璧人。

    凤羽对着阳光问他:“你为何不恨我?”说到底,总是她引出这些事,以至于他有今日。

    “在你心里,我这般心胸狭隘吗?”辛岩苦笑:“若不是你,我怕是命不久长,其实我该谢你的。至于孤栖诀,那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秉性桀骜不驯,能说出一个“谢”字,殊属难得。

    凤羽默默,隔了半晌方道:“你的心意我都知道,只是无论对你或是对我,都还是放下得好。”

    “我明白。”他在石凳上坐下,“我只是有些许不甘罢了。”

    凤羽也坐下,扫开桌上的落花,斟杯茶给他:“其实男女之间,并非只有思慕之情。你我做个知交好友,岂不比那些结发夫妻还快意些?你看那些怨偶,一个个貌合神离,有何趣儿?倒不如知己之间,畅游闲话c无所不谈来得高。凡人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便是这个道理了。”

    “你倒看得开!”

    “有何看不开?”凤羽反问,“你这两个多月闷在屋里,对我避而不见,难道还未参透?”

    辛岩鼻子里轻哼一声,搁下茶杯,道:“我这一生,想要的女人从未得不到过,只有你你是个例外。”

    “一旦得到了,我便同你那些姬妾毫无区别了。你之所以觉得我如此特别,恰恰因为我是你的例外。”凤羽叹口气,“就如那日在花海我阻你摘的那朵花,生在枝头时你不过想撷来赠人,并无甚稀奇之处;当我阻止你摘时,你却赌了一口气在心里,仿佛那花是什么稀世奇珍一般非摘不行;可最后摘下来时,也不过如是,随手便丢开了。”

    “也许罢。”他那样的一个人,竟也叹起气来,“可终究这口气难平,你要我如何参得透?”

    “时间会抚平一切的。”凤羽扬起脸来对他笑,“其实你我之间早已是知交好友的情分了,并非你心心念念的男女之情。”

    “此话怎讲?”

    “你忘了?”凤羽笑着探他口风:“你在花海把你的秘密告诉我了,你可有告诉过其他的姬妾?”

    辛岩摇摇头。他当初为讨好她,酒后失言便透露了些消息给她。其他女子,何用他去讨好,只怕如飞蛾扑火蜂拥而至,招招手便是一群呢!

    “那便是了。”她接道:“向来这样的秘密都是知己之间倾诉的,男女间只谈风月,哪里会讨论这些事?”

    “这样说,未免太牵强了些。”辛岩不以为然,“何况我告诉你的,不过凤毛麟角而已。”

    凤羽闻言大喜,绕这么大个圈子,终于套出他的话来,当下便问:如此说,你并未将你的秘密全部告诉我了?”说着假意叹口气:“唉,我还真以为你待我与别不同,原来不过是嘴上说说哄人的,到底是我傻,竟将你作个知己!”

    “自然不是哄人的。”辛岩摇头,一把捉住她手腕:“我的确待你不同,初见时竟鬼使神差地将我母亲留下的宝石给了你。不过那时我也不太清楚,直到后来才发觉。”又缓缓松开手,在虚空中轻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罢了,罢了。”

    眼看大好的机会,他却只在这缠三绞四的感情纠葛上打转,凤羽心中又气又急,只得耐着性子道:“如今也不晚,你我虽成不了男女的缘分,可打今日起结为好友,不也甚好?如此,你我这段机缘方不算辜负。”

    瞧他紧蹙的眉头隐隐有松动的迹象,又生怕他起疑,她便拐弯抹角道:“你如今已是通灵的神仙,这般执念太深放不开,最后害的是自己。我既答应你爹度化你,就不能撒手不管。这样罢,我告诉你一件我的机密,你也告诉我一件你的,我们彼此之间便算知了心,从此做对天涯若比邻的知己,如何?”

    辛岩一手扶额:“我只怕我做不到。”

    “难道你就这般郁郁寡欢下去不成?”凤羽一咬牙,手轻轻握上他的,眼神柔柔与之对望:“总要一试的,嗯?”

    他捏着壮士断腕般的神态问:“你要告诉我什么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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