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凤飞九天之执棋者 >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凤羽慢慢悠悠晃到第一峰上,见居雍殿里已闹翻了天,涂狄直着脖子c红着脸,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上首的涂公公胡子都歪在一旁,皱眉正训斥儿子。满殿神仙个个头顶一朵乌云,吵得不可开交。

    她笑吟吟地走进去,引得众仙一面狐疑,一面忙忙地行礼。她故作不解地问:“涂公公,你们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吵架呢?”

    “殿下来打哪儿来,怎的今日有空?”老人家忙拉她身边坐,“听闻殿下和天神风寻定了亲,前几日已回去见过凤后。如今仙界都传遍了,可真是大喜!”

    凤羽心想消息果然传得快,也不知哪个长嘴的乱说,笑道:“我从家来,今日其实是奉母后之命来传话的。她听说北洲姜氏有同咱们涂汨氏联姻的意思,觉得这是门好亲,所以让我来传个话,叫涂公公c涂伯伯千万不要过意不去。虽则咱们两家的亲事是一早定的,但神仙的姻缘自有天定,也非咱们能勉强的。她虽然心里舍不得,但也绝不让我大哥耽误涂蘅姐姐,日后姜家迎娶姐姐时,她还要做个梳头的娘家人呢!”

    众仙闻言都是一头雾水,退亲之事明明是凤翷派人来提的,说两人相识太浅,性子也不契合,草率结亲恐日后生出嫌隙,不如作罢。

    如今听凤羽言下之意,倒像是他们涂汨氏想要悔婚再与北洲姜氏结亲,凤后娘娘为照顾他们家的面子,才命凤翷主动退婚,承担恶名似的。

    “我大哥他性子拗,原本母后让他亲自来退亲的,谁知他有些看不开,又不敢不遵母后的命令,一气之下竟随随便便打发一个小仙便来说了。母后知道生了大气,说如此行事着实是薄了咱们涂汨族的面子,因此命我再来走一遭,给涂公公c涂伯伯赔个礼!”她说着,弯腰作个揖。

    众仙慌得忙回礼的回礼,下跪的下跪,口中连称“不敢”。

    凤羽坐下叹口气,接道:“涂公公别怪我大哥就好,他那性子一向如此,又将这亲事看得太重了些,早先因为不愿退亲竟和我母亲拌了几句嘴,现在还被罚跪在思过台上没起来呢!不过我母后说了,早晚他能想通,到时要他以凤尊的名义给涂蘅姐姐做个主婚人,日后便不怕他们北洲欺负姐姐了!”

    她话里话外都在强调凤翷本不愿退亲,是凤母以为涂汨族想要退亲才硬逼着他先来提的,所以他才随随便便打发个小仙便将退亲之事说了。

    如此一来,此事反成了他们涂汨族的错。

    “殿下这话臣可万万当不起,凤后娘娘事事为小女考虑周全,臣真是感激不尽!”涂狄义正严辞地道,“那北洲姜氏的确有来结亲的意思,可臣也是今日方接到他们的聘书,不知凤后娘娘如何知道的?臣只当小女蒲柳弱质配不上尊上,尊上这才打发下面人来退亲。如今听殿下这么一说,倒是个误会了。如此说来,这亲是万万不能退的!别说这是千百年前先尊上定下的亲事,臣不能言而无信。即便未定过亲,凭他是谁又怎及得上尊上呢!”

    “如此说来,涂伯伯早先竟不知北洲有意联姻么?”凤羽明知故问,戏作得十足。

    “哪里知道!”涂老族长将那红封的求婚书呈上,“殿下瞧瞧,今日才刚送来。”

    凤羽一拍大腿,道:“前一阵寒元节宴会上,扶玉真神和涵虚真神闲聊,说他的小弟子家里是北洲望族姜氏,有和东洲结亲的意思。他们家选来选去,觉得同门之间情谊胜过旁人,因此择定了咱们东洲涂汨氏。我母后听说,还以为他们师姐弟之间有情,怕耽误了涂蘅姐姐,这才逼我大哥主动来退亲。谁知涂公公c涂伯伯并涂蘅姐姐都不知此事,竟是个误会,可见传言信不得!”

    她依风寻嘱咐的故意补上一句,将扶玉真神拉下水增加几分可信度,免得众人以为她故意编出这些话来打圆场,也直接断掉如慧的后路——即便日后凤翷和涂蘅的亲事再有变化,依着涂狄的性子,为避嫌疑,选谁结亲也绝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众仙齐齐称是,都道误会解开便好,又说此事着实委屈了尊上云云。涂蘅之母辛氏便提出要尽早择个日子完婚,以免再生出意想不到的枝节。

    凤羽想到风寻嫌这件小插曲耽误他们定婚期时冷冷的表情,便也随声附和,称回去便同凤母商议此事,虽然还在她爹凤夙的三千年丧期,但也要拟个变通的法子。

    她欢天喜地地告辞而出,跑下山,在云边找到等候已久的风寻,展颜笑道:“都按你的话说了,如今这退亲的事是解决了,就差劝和我大哥与涂蘅这对儿鸳鸯了。”

    “为此事忙前忙后,如今办成了,你要怎么谢我?”他今日既要遣人去灵岩宫找扶玉真神串供,又要亲自走趟蓬莱找涵虚合谋,回来还要再去劝凤母,的确繁忙。

    “这样好了吧?”凤羽踮脚蜻蜓点水地吻吻他脸颊,“唔,可谢过了啊!”

    “这谢礼太轻了”话音未落,风寻凉凉的唇便已压下去,辗转深入,绵长热切。

    凤羽只觉得天昏地暗,林间微雨的气息铺天盖地卷过,池水般包裹着自己,意识渐渐淡下去,呼吸慢慢重上来,脑海中闪过重重迷雾,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伏在他肩上喘息,还不忘记讨价还价:“事情还没办成呢,我大哥还未同涂蘅和好!”没办成就收礼,便宜都给他占了去。

    “你回家瞧瞧,必定已经好了。”风寻微微笑着说。

    凤羽自然有些怀疑,只是他的话从未错过一回。他们回到丹穴时,凤翷果然已被放出来。那思过崖上万年不皴的“断金石”端的是厉害,堂堂七星真神,日跪下来也免不得要一瘸一拐。

    其实那原是一处修行参禅的宝地,崖顶的回空朔风加上坚硬无比的断金石,淬炼出的骨骼比老君八卦炉里烧出的还硬三分。

    凤羽在崖边寻到看守思过台的渊鸣神将——他因与众位皇子关系极好,所以素来不大尽心,常常擅离职守去吃酒,谁知偏上次得了几个钱拿去赌,竟致使混进元峤山的奸细来将凤翦毒伤。

    自那之后,他便格外勤谨,兢兢业业守在此处,连只蚊子也不放进来。只是如此一来,日后他们七个再想做个弊c偷个懒,便难了。

    渊鸣板着一张面孔说,涂蘅真神亲自去膳司炒盐,不在此处。凤羽正想问要盐做什么,便听不远处的小蜂鸟和荼蘼仙嚼舌头:“你可没见涂蘅真神瞧见咱们尊上时那模样,哎呦喂,可真是心疼坏了!”

    “饶是这样还吵呢!”梧桐仙忽然凑上来插一嘴,“我听见她嚷了几句,把尊上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知道什么!”荼蘼仙拍他一下,“你没看尊上是她扶着上来的,人家是小吵怡情罢了。”

    梧桐仙谄笑道:“你说的对,你说的对!”又道:“哎,可是涂蘅真神和尊上呢?方才没见他们回寝殿啊。”

    小蜂鸟指指玉潇殿南边的缺月殿:“尊上在里面处理政务,一下荒废四五日,可要辛苦了!涂蘅真神在断崖。”

    “咦?”梧桐仙搔头,“她不陪着尊上,又去断崖做什么?”

    丹穴峰上许多山崖,譬如思过崖c叠翠崖,断崖自然也多,但一般指的断崖在最西北边,是茶房膳司的所在。凤羽心想,炒盐不去断崖能去哪?小蜂鸟便是她肚里的蛔虫,回答都与她所想一模一样。

    梧桐仙果然是个不省事的,一向打破沙锅问到底。小蜂鸟掩着口嗤笑一声,回说:“听说好像是要用熟盐巴制成沙袋,敷膝盖用的。尊上那里巴巴地等着呢!”

    “啧啧,拿两块炙元石焐一焐,是块千年寒冰也化了,何必这样麻烦,尊上也是糊涂了。”梧桐仙大抵是欠揍,话音方落便又被荼蘼仙打一下,“那盐巴是有情意的,炙元石是无情意的,就知道你不会懂!”

    凤羽听过这一番闲话,满心欢喜地跑到缺月殿外,隔着窗棂隐隐瞧见桌案上文书堆积如山,将凤翷高大的身影都遮去泰半,心中不禁一酸,再看他聚精会神的目光,和不住揉着的眉心,再无听墙角的心思。

    风寻从玉潇殿出来,见她站在梧桐树下出神,簌簌花叶落在她衣襟上,染出点点雪青,不禁牵起唇角。玄袍墨发在风中飘荡,千千万万年一以继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涂蘅捧着两只绸缎裹的盐袋子走来时,便瞧见这幅迤逦中带着诡异的景象。

    之前在飘摇山话说得忒狠,凤羽见到她便有些尴尬,躲在窗格子后面咬着舌尖道歉:“那个大嫂,我之前口不择言,你可不要怪罪我罢。”

    “你说了什么?”凤翷不知何时从窗里探出头来,吓得她一惊。

    “没什么。”涂蘅轻轻一笑,许是那句“大嫂”惹的,她脸颊上有三分胭脂色,“七殿下,很是可爱。”

    “你别被她那样子骗了。”凤翷似乎有过什么血的经验教训一般,“旁人一万年做的坏事,也及不上她一年的。”

    凤羽心想,可不是思过崖跪着的你了,自己还瘸着,便来数落人!嘴上却不敢反驳,只讪讪一笑。可见世人说得不错,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不知是不是因为是小姑的缘故,涂蘅似乎格外纵容她。

    “殿下生性活泼,比腼腆文静的另有一样好处。”她神色有些黯淡,“阿苏从前常说,殿下生得冷,性子却热,乾坤造化之奇,果然不可言说。”

    三者想到“阿苏”其人,一时都有些默默。风寻恰在此时走来打破僵冷的气氛,对着忙忙行礼的二人摆手道:“私下见面,不必多礼了。”

    “对了,我有事要求姐姐。”凤羽进殿落座,问涂蘅:“姐姐的母舅如今是辛氏的族长吧?”

    “不错。”涂蘅点点头,“我母舅是辛氏族长辛恪,堂舅是大祭司辛怀。”

    凤翷一旁提点:“你有话直说便是,不必有顾虑。”

    凤羽看看风寻,同他对视一眼,见他点头,便将自己在西洲从辛岩口中打听来的事和盘托出。她原以为自己说出如此大的一个秘密,即便对方不似身被雷劈,也至少应该皱一皱眉,方才符合谈话的礼度。

    涂蘅却只微微颔首:“嗯,此事我听说了。”说着向凤翷一笑。

    这样的小心思凤羽怎会不了解,定是她的好大哥已将此事提前告诉她,他们还真是无话不谈!

    凤羽撇撇嘴,心中老大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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