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凤飞九天之执棋者 >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风寻一把扯回她上前捉玉佩的手,干扰倒旋,非同小可。

    “怎么回事?”凤羽急问:“这是我从前丢掉的玉环,不见很久了,怎会还在我身上?”

    “事已至此,且看看再说。”风寻拉她站在一旁。

    那枚玉环是当年凤羽九百岁成年的生辰前,天宫的琅环真仙与她夜半饮酒时所赠。她曾说此物是件护身的法器,天帝所赐,若遇见有缘人能散发出极大的威力。

    但凤羽后来将其带在身上多年,一直平平无奇,也未遇到此玉真正的主人。再后来她在烟云洞中闭关千年,醒来后便发现此物弄丢了。

    凤翦说大凡灵物,自己都会认主人的,许是玉环自己遇到有缘人便追逐而去也未可知。从此她便再未寻过,却不知为何竟还在她身上。

    她这出一出神的功夫,玉环照在水晶镜中已显现出虚空的影像。凤羽瞠目结舌,那镜子里蹦蹦跳跳c眼珠子乱转的小姑娘分明是幼时的自己,而旁边牵着她手的竟是风寻。

    他此刻面色苍白如水,怔在原地一动不动。殿中诸神都大吃一惊,片刻的功夫那影像便已消散。玉佩应声而落,在地上砸出“叮”的一声响。再看那镜子,已经开始闪现出凡间万象来。

    “显像之力已尽,看来要再等上一两千年了。”冥君握着血沁说,语气倒听不出可惜。

    凤羽兀自沉浸在震惊中,听闻此言方才回过神:“实在对不住,我也不知此物在我身上,还会这样抱歉。”

    “无妨。”他只笑笑。

    白芷过去将玉环捡起,问她:“方才那看起来竟像是你的记忆,怎么在这玉环里?”

    “我也不知道。”凤羽回头看看风寻,他像被冻住一般,神情怅惘c周身落寞。“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风起从白芷手中接过玉环对着琼花树的光芒细看:“大约是这玉环的法力太强,仅凭玄光镜的显像之力,短短片刻还未看完便耗尽了。自来也没听说过天下有此宝物,法力这么强!”

    他又敲敲石化的风寻,问他:“看看这个,你可见过?”

    凤羽有些不忍看他那样子,夺过玉环来说:“这玉环是琅环仙子许多年前送我的,一直平平无奇,后来我在烟云洞闭关时不知怎的弄丢了,现在又不知为何它竟在我身上。但是秋白死前同我说,收我记忆的那人用的是神器流忆瓶并非什么玉环。这就奇了,难道记忆也能有两份的么?”

    “这种邪门的东西,应当去问问南天十万里清风浦上的芈江。”风起说道,“至于这玉环,你还是去问问琅环,看她怎么说。”

    凤羽点点头,见冥君已去记录天下大势c转呈公文,命人分发给仙界各处的神仙。今夜之事终究被她搅和了,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凤羽拉着风寻的手,向众神一一道别,又说:“今夜的功夫到底白费了,我这心里总是过意不去,日后有什么差遣的,一定来使唤我,好让我还了这人情!”

    “放心罢,少不了要你做的事。”风起是知道她性子的,况且本是为调查刺杀他之人,因此由他宽慰最为合宜。

    风寻此时已回过神,动动脚步,声音暗哑地对她说:“走罢。”

    待二人飘然飞出冥界,外面天色已然黑透。今日接连发生太多事,凤羽心神不宁,便想回家找她六哥聊一聊。他却拦着不让:“同我回去罢,有话想问你。”

    凤羽寻思这些事错综复杂,同他聊必能理出个头绪来,因此也便答应了。

    他们回到太虚宫,正见着清欢同入梦在一处玩闹,元初竟也在,歪在地榻上笑看两人追逐,难得一见的放松。

    凤羽被这一幕打动,扯扯他衣角悄声说:“别进去让他们不安了,去凤凰台上坐罢。”

    风寻自然无有不准,回到凤凰台,亲手烹盏姜茶给她,盘膝坐在对面问:“还怪我吗?”

    不知他指的是哪件事,可无论是哪一件,她觉得自己都怪不起来,因此便摇摇头:“你就想问我这个吗?”

    “我信你,这一点毋庸置疑。”他还在强调。

    凤羽方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埋头在茶杯里“嗯”了一声,轻轻说:“我也信你。”

    “你是否很想知道从前之事?”风寻见她点头,又说:“但你也曾说过,不会为从前之事苦着现在的自己。”

    “我的确是说过。”她心想:你还记得。

    “你说的话,我都记得。”风寻竟猜到她的心思。

    这低低的一句话,倒叫她红了脸,忙清清嗓子说:“我不是要以过去的事来苦着自己,而是想找回和你的过去,那对我而言,比高兴不高兴重要得多。”

    “即使那些过去是苦的?”

    “是吗?即便是,那也是我和你的苦,我不想丢。”她放下茶杯,深深望着他:“何况,有苦亦有甜罢。”

    此言深情厚意,却听得他眼中有些慌乱:“我只怕你找回过去,便不愿再嫁我了。”

    从前之事究竟如何她不得而知,可风寻这样子倒是平生仅见,看在眼里竟有些心疼。凤羽抬手抹平他的眉心:“你究竟做了些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竟如此忧心?”见他嘴唇微动,忙又伸手按住:“不论你做过什么,我总是会原谅你的。只要不是爱上了其他人,那便无须担忧。”

    风寻微微尴尬,咳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饿不饿,要不要宵夜?”

    “上一次灶君那里的盐水煎豆腐极好,不知今晚有没有。”凤羽笑问。

    那是从南洲回来,去东洲之前。凤羽每晚必吃宵夜,不然便辗转难眠。那晚灶君处有一味豆腐,是用盐水浸泡一日夜,再以薄油煎至外焦里嫩,最后借鲜椒叶裹去油脂做成,她觉得比素日那些工序繁复,尝不出食材本味的山珍海味强出许多。如此夜半时分,便要这清雅小菜下酒方有风味。

    一时风寻回来,拂手化出一桌菜馔,除却豆腐尚有醉虾蟹c糟鸭舌c水晶肴蹄,与竹笙菜芯。烫的好花雕,煮的杏仁茶。每样不多,盛在几只细白碟子里。

    凤羽将傍晚在天堑下面的事一一告诉他,想听听他的看法。风寻挽起袖子正给她剥蟹,手上不得空,她便拣些自己喜欢的送在他口中。

    “既如此,明日便叫元初去查查那左手无名指第三指节有青痣的女仙。至于辛幸这名字我听过,她从前是天帝身边的小仙,后来被贬出了天宫,一时倒难找。”他递过一壳黄来,又给她些热酒。

    凤羽喂他一半,自己抿走另一半,又问:“你现在又不怕我找回记忆了么?”

    风寻放下蟹,去外面洗过手,回来化出一只粗瓷瓶给她:“今日在竹屋捡的,是秋白之血。她以元灵作火引你前去,自是抱着必死之心,事先给你留下这血,也不足为怪。”

    “你何时捡的?”她竟没瞧见。

    他声音有些闷:“你忙着怪我不信你,哪里还会注意这些。”

    凤羽有些过意不去,举着酒杯说:“我错怪你,罚我一杯罢。”

    风寻将她一只手压在矮桌下的竹簟上,认认真真地请求:“答应我一事,我只要你答应这一件。”

    “什么?”他神色很是正经,眼里有种求之不得的光,灼得人心慌。“无论如何,你找回记忆后,都不要离开我。”

    “好。”

    “你试试罢。”那只玉环上既有记忆,血印术必定可以解封。

    凤羽变出濯缨剑化的匕首,方要划开皮肤,风寻却夺过手阻拦,手中轻轻施法,精确地在她食指尖刺出血珠滴在玉环上,口中道:“你这匕首是把利器,划破点皮要将养许久。”不若仙术取血,“复原如初”术便可将伤口愈合。

    她点点头,拿过瓷瓶,见里面满满的血液——那秋白死前许是很费过一番心思。她只用象牙箸沾一沾涂在玉环上,再以血印术一催,虚空中显出几道白光,只是一闪便消散而去,再不见踪影。

    “怎的无用,难道非要寻到流忆瓶不可?”白白期待半日,她有些失望。

    风寻虽有准备,但见此情形仍忍不住松口气:“先收着罢,改日翻翻史料记载,或是问问精通这些旁门左道的神仙。”

    “好。”凤羽笑着打趣他:“无论你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这下都可以安心了罢。”

    她话音刚落,便被风寻推倒在地榻上,手中竹筷“啪嗒”滚在桌边。那是她来到这太虚宫后自己做的。

    天宫中不是象牙箸便是龙脊箸,虽然金贵却十分不伏手,而风寻独用的幻海乌木生有异香,做成筷子容易干扰食物的味道。

    清欢初听见她换筷的要求十分为难,她这厢便不好再烦他,自己在殿外砍了一颗竹子,打磨出两只长长的竹筷来。

    就在她神游天外时,风寻的唇已压下来。她忙忙推开,讪笑道:“我吃过东西,还未漱口,你还是”

    “没关系。”他又吻下来,含混地说:“我不嫌弃。”

    “那也不行。”凤羽再次推开他,“你嗯你方才也吃过东西。”

    风寻深吸一口气,歪头抵在她肩窝里,无奈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凤羽顿了顿,低头在他脸颊轻轻碰了一下:“这样好了罢。”

    他低低笑起来,等她用完宵夜再压上几口甜味的杏仁茶,方同她盥漱了,拥在榻上说话。凤羽讲从前他送的戏折话本给他听,又说应当拣几本好的送到碧落天纵乐馆中,交给卢角真神编成小戏来看。

    风寻便说碧落天人多眼杂不好去,改日得空带她去凡间听戏。她微微有些得意,说自家有个小鬼精,名作“林豆儿”,生得白白净净c矮矮小小,天下的戏曲小调没她不会的。今日他过去没听到,着实可惜。

    许是方用过宵夜不久,困意还未上头,她又缠着他讲六界的轶闻趣事。一向看他云淡风轻的,肚子里见闻却多,也不知说些什么,将她逗得花枝乱颤,直嚷:“快给我揉揉,肚子疼!”

    凤羽窝在他怀里,直到沉沉睡去嘴角还弯着。

    风寻借着月色细细描摹她的眉目,心中五味杂陈,似今夜这般滋味,不知日后还尝不尝得到。其实他不想她记起过往,只怕有个万一。可既然她想要记起,他宁可担这风险也不愿拂逆其心意,纵然代价是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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