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凤飞九天之执棋者 > 正文 第九十四章
    风寻自然知道子潼的运势,起一卦算也算出来了。

    不过他却没有说:“此乃天机,命中注定之事是躲不过的。你快快去罢,路上千万当心,速去速回,不准到处乱跑!”

    凤羽有些不甘心,但见他神色坚决,只得作罢,摇身飘然而去。

    飘摇山的第一峰上有座居雍殿,涂汨氏一族的老族长原住在此处。老人家为求养静,已经搬去后山的清溪旁,只是偶尔还要到含饴弄孙,享天伦之乐。

    凤羽到时,殿中零星站着几位族中的青年后生,并几位娇滴滴的小姑娘。他家一向如此,女儿养得好似温室娇花,用凤母的话说,那是正经的大家闺秀作派,不似凤羽一般成日疯跑胡闹,惹事不尽。

    众仙见她来十分欢喜,纷纷迎出山门去。老族长苍髯皓首,一把年纪仍极重礼数,不顾她一再推拒,坚持要作揖行礼。寒暄半日,方归坐问她:“七殿下今日怎么得空儿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她这身份极为尴尬,论尊贵连天帝见到她也要起身相迎,可论年纪却又是数得上的小。因此她素日只当自己是普通神仙,旁人怎样称呼长辈,她便怎样称呼,当下便一口一个“涂公公”地叫起来:“我是今日回家去,听见母亲提起涂蘅姐姐来,说不知她如今修行得怎样了,在玄洲过得好不好。我母亲在家成日训斥我大哥,说他不能周全女儿家的名声,一直晾着涂蘅姐姐不快些娶过门来,他男儿家倒不打紧,涂蘅姐姐却要遭人非议,真真对不住她!我听见了,心想自然是有小人在外面诽谤,方有这样的混账话传出来,因此想着是不是要涂蘅姐姐回家一趟,我大哥也能趁机同她增进情谊,免得日后成亲时两人都未打过照面!”

    涂蘅之父涂狄早有意思叫涂蘅回来,只是一提起同凤翷的婚事,便要想起早年间的一桩伤心事,因此每每想到又都搁在一旁。

    如今他听见凤羽此言,心想此事再拖下去,的确有损自己女儿的名声,便附和:“七殿下说的果然有理,殿下和凤后娘娘为小女思虑得如此周全,当真是小女之福。臣这就修书一封,命她尽快回来,她这样成日在外面,臣也是不放心。”

    凤羽见事成一半,忙将风寻嘱咐的话趁机说出来:“我听说玄洲宝贝极多,涂伯伯在信中让姐姐给我带些回来玩儿好不好?”

    “这值得什么,殿下想要什么,写在信上便是。”涂狄只当她是顽童心性,如此小小要求,自然没有不允之理。

    事已办妥,涂狄之妻辛氏又留她用晚膳。如此便又耽搁半日,待她回到南洲海底水晶宫,已是月朗星稀之时。

    她一回来便急着给凤翷写信,告诉他涂蘅即将回家,要他事先有所准备。子潼见到便取笑:“真神今日不是已经去了东洲,既如此为何过家门而不入,此刻反倒巴巴地写信给凤翷真神?”

    “自然是忙着回来给你们传信,顾不上回家。”她心虚地敷衍,未敢说是想到她和风寻独自待在一起,心里拈酸,便连家在哪儿也忘了。

    风寻已然猜到,口中虽不明言,心里却很喜欢,晚间便格外柔情似水。凤羽倒在他怀里,就着他身上的薄汗划一个“眠”字。

    他有些不解:“为何来来回回写这个字?”

    “你上次给我的那些戏折话本,中间有一出《泛舟记》,以前在碧落天的纵乐馆演过。里面有句话说‘秋风不起眠’,我很喜欢。世间烦恼颇多,犹如秋风萧瑟,此时尚能安眠,真有万事不乱心的洒脱恣肆,我以为那样活着甚好。”

    赤焰金凰一出生便注定不能安稳,世间心心念念盼她死的人不知有多少,日子是过一日赚一日的,虽然刺激却也很累,因此格外羡慕这种人生境界。

    这般心思风寻如何不知,低头吻吻她发心说:“有些人一生安稳却永远不能成为传奇,有些人一生传奇却永远得不到安稳。选择一样便失去一样,没有谁可以全部拥有。凡人也好,神仙也罢,都是轻视自己拥有的,羡慕自己得不到的。”

    “唔”他这番话说得大有深意,听得她很是惭愧,便只能支吾着敷衍,想想又问:“今日我走了,你们可拿了反叛回来?”

    风寻也不理会她的调侃,只是微笑,“只怕不必如此兴师动众,也能手到擒来。今日去过炎洲,赤目蛇一族身带微毒,接触久了损耗仙力。子满的人包括他自己脸上已现黑气,若再不医治必会渐渐消弱下去。”

    “赤目蛇一族在炎洲多年,一直占着那片水域,怎的子满不知他们身上有毒,竟还要主动亲近?”子潼虽说过子满是个优柔的性子,多谋少决,如今被逼得走投无路才反,但无论如何他也是聪明人,该懂得孰轻孰重,主动接近赤目蛇族,实为饮鸩止渴的下下之策。

    “不然。”风寻把玩着她漆黑的长发说,“赤目蛇一族的毒性极弱,即便中毒也无性命之忧。而且那毒只与水族相克,因此仙界中知晓他们携有毒性者极少。此事只在《太初实录》中有载,那书如今只在天宫留有一本,没几个人看过。子满养尊处优,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自然是不曾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况且上次水族同赤目蛇族大战时,他还未出生,这种事不清楚也不足为怪。”

    凤羽心想那书现就在自己手中,却没有点破,只问:“难道他手下人也不知晓么?”

    “似这般目下无尘之人,即便有人说,他会听吗?”他反问。

    凤羽点头,他将此人心思看得清楚,所言句句在理,便不再问。她今晚在飘摇山饮过酒,虽然不多,但那酒极烈。素日只有她六哥凤翦常饮这等烈酒,她却不习惯,头钝钝地疼,看看外间夜色,已交过三更天,便在他怀中蹭蹭:“睡罢,困了。”

    如此良宵,正是燕语呢喃之时,怀中虽是只凤凰,却也可供清谈。风寻摇摇她手臂:“回答我一个问题再睡。”

    “唔什么问题?”

    “你何时带我去东洲?”他的嗓音竟有些暗哑。

    她迷迷糊糊地应:“嗯你那么老个人,还用我带!”

    “”风寻瞬间黑了脸,“你说谁老?”

    凤羽却已睡了。

    接下来的几日与众人所料一般无二,子潼点兵出战,领兵的却是水君身边的心腹。她连一件铠甲都无,好似随军的军师。

    这神仙作战不比凡人,都是朝游北海暮苍梧的腾云驾雾者,因此时间的重要性小得多,抢占先机之事也难得多。真正对敌,针法c奇谋c法器c修为深浅c人数多少等等,都是决胜法宝。

    水族大军虽有三万,可用者不过十分之一。子潼走马上任便斩了狂悖的水兵军头,提任素来勤谨晓勇,却因耿直犯上而不得重用的神将潜须,且立下规矩日后对待战俘须与兵士们一般无二,又将众兵重新分编,杂居混住。

    先时众人自然不合,屡生龃龉。然而一段时日后,大家渐渐熟络,军纪也愈加严明,不复先前军心涣散之象。

    子潼又依着风寻的法子,在聚水凹附近扎营,依仗着无限供给,布下结界,坚守不出,只待炎洲之下的子满驻军毒发。

    只是军中统兵的两名副将对此举颇有微词,认为己方人数众多c兵力强盛,怠战不出名曰坚守,实为龟缩。

    子潼虽有军权,但此二位在军中威望甚高,又自恃乃水神亲信,素日趾高气扬,藐视女人,并不对她正眼相看,加上对她之前斩首军头一事甚为不满,因此存着一口毒气,虽不敢直接忤逆,却难免有消极配合之事。

    此事颇为棘手,子潼几次三番下令申斥处罚皆无效用,不过是火上浇油c加深怨恨,所以她为此烦心不已。谁知天缘凑巧,偏斜生出一段枝节,竟助她将其解决。

    大约也是这二位时运不济,那日凤羽回家探望方从玄洲来的涂蘅,回来时恰被他们发现,将她当作通敌的奸细擒住。

    原本依着她的修为,此二人并非敌手,然而赤焰金凰与水有些相克,且天生带着虚空一点灵光火,在水下法力受限,兼之双拳难敌四手,因此也只有束手就擒。

    其实她的身份极易辨认,因为赤焰金凤凰是乾坤造化中唯一周身仙气乃是纯金色的神族。但她在军中不便招摇,平时都将仙气隐去,成擒后又被那二人不由分说地用“束元镯”困住,根本用不了法力。

    束元镯是同捆仙索类似的法器,能束住仙者的元灵,莫说逃走便是口仙气也吹不出,而且此物不仅不似捆仙索那般独一无二,反而遍地皆是,仙界各处皆以此索拿罪犯。

    二人若稍稍谨慎一些,使个“云龙显影”术,也能看出她的身份。偏偏他们就如此刚愎自傲——这大约也是古往今来宿将悍匪的通病——将凤羽捉来后,不论其如何申辩,依着旧日治俘虏的法子,先下二百杀威棍,将她暴打一顿,再严刑逼供,命她招认受子潼指使暗通敌军这等子虚乌有之事。

    凤羽才不是受尽酷刑不说一句软话的英雄,见势不好怕吃亏,立刻胡编乱诌,说了一通所谓的“密谋”,又签供画押一番,方才落得清净。

    她每日在关押的牢里叫喊,又是要吃又是要穿,又是嫌被子太薄,又是嫌铺盖太硬,一时说要有窗的囚室,一时说要避光的囚室,吵得两个看守烦躁不已,又不敢将她如何,只得远远躲开。

    直到三日上,才有人来寻她。

    凤羽在囚室里翘着二郎腿嗑瓜子,耳边听见远处传来的打斗声响,忙抖抖瓜子皮,趴到窗边大喊:“外面是谁?千万别打死为首的两个混账,我还要在他们的脸上踩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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