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夜歌吟 > 正文 第9章 九、天主的警告
    (一)

    凌晨三点,丑末寅初。

    一名身材高挑c面容姣好的亚裔女子在一所教堂的幽暗长廊上急步前行。只见她头裹白色素巾,随风飘荡,起落无序;一身漆黑如墨的修女长裙似是由夜色编织般细腻;胸前挂着一个银制十字架与月色相互辉映,几度闪烁她的面容,添抹了几分冷艳。她步伐甚速,似有什么急事。厚重的修女鞋与大理石地板相碰,咯咯之声如同弹珠似的在空旷的教堂中弹来荡去。

    片刻之后,她来到一扇木门前。伸手敲扣,木门缓缓打开。房内灯火通明,灯光拉长了她的影子,与门外幽暗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宛如某处净土向黑夜投来的曙光。只听房内传来沧桑的声音,“你来了?”修女低首应道:“是的。”沧桑声音又道:“进来再说吧。”修女恭敬道:“是。”遂步入房间。

    只见房内整洁干净,几近一尘不染。一尊耶稣受难像挂于墙上,庄严肃穆;头顶是把颇俱时日的黄铜吊扇,亮可作镜;镀银圆桌置于中央,橡木雕花床架于西侧;一盏仿烛台台灯搁在窗前书桌上,偶有飞蛾徘徊。一名老态龙钟的神父跪在耶稣受难像下虔诚祈祷。修女不敢打扰,只立在神父身后,默不作声。

    良久,神父轻轻吐出“阿门”两字,便拄着拐杖竭力站起来。修女见他手脚均有抖态,欲上前搀扶,却被他摆手回绝。过得片刻,神父才得以站直,转身说道:“我们到那边说。”言罢,蹒跚地走到圆桌旁,取来木凳缓缓坐下。

    这名神父是位外籍人士——他眼眶深陷,鼻梁高挺,一头白如霜雪的发丝落得所剩无几,看有百岁高龄,但精神矍铄。他身穿神父长袍,项挂红色圣巾,人虽然坐着,可依然紧握拐杖,深怕稍有不慎,便从椅子上摔下去。只见他目光炯炯有神,但面容却是愁绪万千,恰似那修女般,仿佛有什么大灾难迫在眉睫。

    修女当先说道:“神父,您可安好?”神父摘下项上的罗马领,操一口地道汉语,说:“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不让你搀扶吗?”修女道:“女儿不知。”

    神父望向墙上的耶稣受难像,“前些日子,我有幸得蒙主的预兆——”说着,在胸前划下十字,“得知在不久后,我将会蒙主召唤。当下便通知教会总部,让他们及早安排人手来接替我,好继续为主传道。”他低头又说:“我承蒙主的恩宠,十五岁从事圣职,二十岁到中国传道,屈指一算已活了九十余年,从事圣职亦近八十载。一想到在不久之后便可随主而去,心中着实激动。只是不知主会在何时召我,故不论何事我都亲力亲为,唯怕误了主召唤的时机。”

    修女点头,“原来如此。”神父道:“今日深夜召你,并非是让你来听我这副老骨头的遗言。”修女道:“但听主的吩咐。”神父缓缓站起,环视四周,“我在这里祷告已有三十余个寒暑。每一天祷告,我都希望能得到主的启示。我书桌上有一物用白布相裹,你去拿来。”修女照做。神父接过那物,缓缓掀开白布,里面竟是另一尊耶稣受难像。

    “这圣像我已朝拜多年,是我在耶路撒冷教会时,一位老神父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自此之后,这圣像便随我四处传教。”说着,又将圣像递到修女面前,“你看看这圣像上有什么不妥。”

    修女细细观察,只见耶稣受难像上,一条裂痕自十字架顶笔直而下,止于十字架底,直如利刃切开一般。裂痕过处,还把耶稣雕像一分为二。修女惊道:“是谁这么大胆?竟然亵渎圣像!要是让我查出来,绝不轻饶!”眼看圣像受辱,她言辞激动,原来冷艳的面容上涌起阵阵难以自已的怒色。

    神父见她怒气横生,愁色略缓,笑说:“你的性子就是如此,表面冷漠,心肠却比谁都热。”修女闻言,脸上一红。神父又道:“还记得你我初次相遇的时候,你才三岁,一个人流落街头,无名无姓。一眨眼,你已十八芳龄,婷婷玉立,该是时候为自己的终身幸福打算了。”

    修女两颊更红,说:“贝鲁特神父,我早已决定将一生奉献给主了。”贝鲁特神父笑言:“你别以为穿上修女装便当自己是修女。教会可没有认可你们这些驱魔教徒是圣职者。你们只需要把教会安排的事办妥即可,只要不与教会的教义背道而驰,圣职者一切该守的清规,你们大可不必遵守。”

    修女嗔道:“我已拿定主意,明天就向教会申请做一辈子修女。”贝鲁特神父道:“教会决不会批。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栽培一名驱魔教徒得花多少人力物力财力。当年波兰总教引三百名儿童入会训练,最后学成的能有几个,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教会在你身上花了大量精力,又岂会让你只当个修女。”

    修女忙辩,“我就算当了修女,也一样可以为教会办事。”贝鲁特神父摆了摆手,“据我所知,教会有许多事务是不能让教内圣职者去处理,甚至不为教内人士所知。我看你还是死了当修女的心,只管安安分分为教会办事。该结婚时结婚,当生子时生子,免得将来有什么遗憾。”修女笑道:“难道贝鲁特神父您有什么遗憾吗?”贝鲁特神父摸了摸自己差不多一丝不挂的脑袋,“当然没有。我蒙主圣恩,到了老年才是人生最辉煌的时候。哈利路亚,感谢主,我既得着您的指引和宽恕,也得着您的仁爱和慈悲,赞美主。阿门。”

    颂恩完毕,贝鲁特神父忽然焦急起来,“你看我你看我,只顾说着这些,险把正事忘了。你刚问我,到底是谁亵渎了圣像。”修女点了点头。贝鲁特神父语态神秘,声音压得极低,“圣像是自己损坏的,而且并非仅此一尊。”

    “什么?”修女全然没听懂他的意思,“请问这意味着什么?”

    贝鲁特神父的脸上愁色再现,说:“是圣像集体损毁。据我所知,历史上曾出现过数次这样的情况。我查过相关文献,史上最出名的两次圣像集体损毁分别发生在公元1096年和1889年。前者是发生在西欧,当时的罗马天主教教会中;后者则发生在奥地利一带。后来教会的圣职者对这两件事作出研究,认为皆是主的预兆,是主对世人发出的警告。因为1096年,正是十字军东征之初,而1889年就是阿道夫·希特勒出生的那一年。昨天,我联系过本地教区各部以核实这一情况,结果毫无玄念,他们均有圣像无缘无故自己损毁。”

    修女道:“如此看来,这里在不久之后便将有大事发生。”

    贝鲁特神父摇了摇头,说:“那到不一定。拿希特勒来说,从他出生到二战,中间也有几十年时间。但圣像集体损毁,必是预兆了不祥之事,这就是我此次召你前来的原因。驱魔教徒怜悯听令,我以神的信使和本地教区主教的身份,勒令你着手调查此次事件,一个星期后向教会作出报告。”

    怜悯就是修女的名字。只见她肃然起立,正色道:“谨遵主的吩咐。”贝鲁特神父微微一笑,“你要仅记我当初为何替你取‘怜悯’作名字。今后无论遇到何事,当要奉主之名,宣扬主对世人的爱,主便时刻与你同在,助你乘风破浪,感谢主,阿门。”

    “阿门。”怜悯接口道。

    “好了。”贝鲁特神父左手支着圆桌,缓缓站起身来,“我也是时候去指引那帮迷途的羔羊了。”

    怜悯不禁奇怪,此时已凌晨三点多,迷途的羔羊估计都睡了,到底还有什么羊会在这种时候需要指引?她随贝鲁特神父走出房间,径入礼拜堂,穿过宽恕长廊来到忏悔之间。两人刚入门口,便有四c五名浓妆艳沫的女子迎了上来。她们把贝鲁特神父团团围住,嘴里不停地喊:“神父,我有罪,我要忏悔,请为我赎罪吧。”

    贝鲁特神父已是满脸春风,笑容可掬,“迷途的羔羊们,只要你们虔诚地向主忏悔,便得着宽恕。”说罢数人一起步入忏悔厅。怜悯无奈一笑,她知道贝鲁特神父虽然身为本地教区主教,为人却不怎么正经,生平最喜欢和些美丽女子谈天说地,但又仅仅是喜欢而已,从不曾有过背教的行径。贝鲁特神父对上帝无比敬畏,可谓本地教区最虔诚的圣职者,可他偏生成这种性格,实在让许多教众百思不得其解。

    眼见贝鲁特神父被一干女子拥进忏悔厅,就在要关上大门之际,贝鲁特神父转过身来,向怜悯说道:“你可以走了,记得抓紧时间把事情办好。我这边还有一大帮迷途的羔羊需要我指引,我得奉主之名去感化她们。”说话间,他两眼炯炯有神,一脸精神焕发,哪里还有刚才的愁容。怜悯笑道:“神父为圣职鞠躬尽瘁,真是广大圣职者的表率。愿主与你同在。”

    忏悔厅大门已然关上,怜悯解下头巾,散开一头乌黑浓密的及肩长发。她看了看手中破裂的圣像,又看了看自己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倒影,脑海中闪过儿时在波兰总教训练的情景,想起了某个人,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沫淡淡的微笑,便转身走了。

    (二)

    怜悯想起的那一个人,是多年前一同往波兰总教训练的同门,已经许久不见。遂换了便装,坐上出租车,直驱至海边。在临海的石滩上,她找到一所小木屋。木屋门前挂着一个木匾,上面用哥特字写着“shad一 一f ti”——时间之影,还附带照相的价目表。怜悯一见这种笔迹,呼吸竟不禁急促起来。她摘下手套,轻抚木匾,纤长的手指微微颤抖,一幕幕往事映入心头。

    过得片刻,她又绕着木屋走了一遭,见屋内漆黑一片,想是主人已经休息。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从门缝处塞了进去。正当她要离去之际,屋旁忽然闪出一名头发蓬乱,杂髯落腮的男子,“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就如此简单一句话,在怜悯听来有如轰然雷鸣般震撼,心忽然间扭作一团。她已忘了有多久没听过这声音,霎时竟不知所措,脚步再也迈不开去。

    只见那男子扛着个三脚架,一步一瘸走到怜悯面前。但只稍看了怜悯一眼,脸瞬间就垮了。二人对视了半晌,谁也没有说话。怜悯只觉沉默得难受,正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男子却忽然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怜悯完全没料到会是他先开口,一时脑筋转不过来,舌头像打了死结一样。见她不言不语,男子又说:“我的问题有那么深奥吗?”怜悯这才回道:“就前几天。”

    男子眼皮半垂,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波兰那边不好吗?回来干什么?”怜悯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别过脸去,说:“本地教区出了点事,贝鲁特让我回来”话音未落,男子突然吼了起来,“贝鲁特!”看他样子,似乎对贝鲁特三字恨之入骨,“他还没死吗?”怜悯没作回应,男子又说:“不愧是只老王八,还真长寿。是他叫你来找我的吗?”

    怜悯摇了摇头,“不,是我自己来的。想着你我多年不见”

    “那就不如不见。”

    怜悯的表情顷刻凝固了,她几乎分不清严寒的天气和对方的语气到底有什么区别。只觉得体内的空气被人一下子抽干,几近窒息,不得不红唇半张,偷偷急喘。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言语可让这次交流延续下去,只好咽下一口唾沫,强忍已涌进眼窝的泪意,撑起一个不太专业的微笑,“其实,我这次来找你,并非只为了私事。”

    “难道你我还有什么私事可谈吗?”男子的态度直趋零下,“我就奇怪了,你堂堂驱魔教徒怎会想起我这个废人。就连三宝殿也是有事方登,更何况我这破屋。”说着,他掏出钥匙,开了木屋门,“我可不想和你在外面吹风,有什么事就到屋里说。不过,你只有五分钟。”

    就在入屋之际,他忽然觉得自己踩到一物,遂低头一看,是一封信。正要拾起,怜悯却抢先把信夺了,说:“既然能当面跟你说,这信就免了。”男子也不在意。二人旋即入屋,男子打开赤红色的罩灯。灯光之下,只见无数照片贴满了屋内四周。仔细望去,木墙上竟然东有裂缝西有洞,均是以照片作补丁遮挡,想来生活环境确实艰苦。

    “欢迎光临寒舍。”男子冷笑道,“不过我这寒舍确实很寒,既寒碜又寒冷,怜悯小姐可别见怪。”说罢,他坐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木床上,挽起右裤管,拆下义肢,一条小腿竟是齐膝断了。怜悯看着他的断腿,不禁心酸。男子见她怔怔看着自己的断腿出神,蓦地把义肢抛向她。怜悯猝不及防,一时慌了手脚。待接过义肢一看,才发现上面已然蚀迹斑斑。

    “让海水给泡烂了。”男子抚摸着右腿断处,神情淡然。怜悯把义肢放到他的床头,说:“明天我去给你买一个新的。”谁料男子却道:“我就不说破你骨子里头是个怎样的人,只拜托你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你只是叫‘怜悯’而已,并非说你真的怜悯,这就跟街头杂货铺里养的那条‘旺财’没什么区别。”

    怜悯恻道:“仁慈,你还在怪我吗?”谁料竟惹来男子几声冷笑,“别再叫我仁慈,我不叫仁慈已经许多年了。我可不想跟你一样,落得个徒有虚名。”怜悯道:“你知道那一次是意外,贝鲁特神父也并不是故意的。”男子就像听了世上最有趣的笑话一样,一直笑个不停,“我怎敢怪他,反正我这条命也是他给捡回来的。若不是他,我可能早就被孤儿院扫地出门了。现在我还能帮人家拍拍照片,赚点吃饭钱,每个月教会还给我汇点生活费,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不就是一条腿,废得值了。”又道:“但你呢?当年告密之后,就被转到神迹堂训练,你说这两件事之间是不是该有点什么关系?”

    怜悯难过之情溢于言表,“当年我们一起被选拔到波兰接受培训,到哪里受训均非自己所愿。我知你一直想到神迹堂,但并非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起码我就不想去。你要是硬把这两件事说成有关系,那我也没有办法。”顿了顿,又道:“而且你也不能说我是告密者。当年你在总教竟收藏异教禁书,你该知道这是严重违反教规的。若是查了出来,得有多少人受你连累。我知道那时你当我是朋友,把这些事都告诉了我。但我也不止一次劝你把书烧了,可你就是不听,硬是要看。我眼看你一天一天的背离教会c怀疑天主,我有多担心你知道吗?我无法将你拉回正道,又不愿看着你泥足深陷,万般无奈之下才请教会帮忙,这也能算是告密吗?”

    男子勃然大怒,“那我这条腿真的非常感谢你的挽救之恩啊!你知道我被强行解回来之后,遭遇的是什么事情吗?贝鲁特那个老王八说什么要以儆效尤,竟然叫舒华特那杀千刀的对我执行教刑!我跟那家伙有过过节,贝鲁特他是知道的!教刑官那么多,他偏偏就叫那个舒华特,这不明显是给舒华特一个公报私仇的机会吗?三十下教鞭,不但把我前程打没了,还把我一条腿打截了!”

    闻言,怜悯语塞了。她深知那所谓的教鞭听起来尽其量只能把人抽得皮开肉绽,而事实上,那是一个分量十足,由生铁铸成的十字架。别说是打截一条腿,哪怕是把人全身骨头打碎也绰绰有余。只是教会对教徒执行教刑,须当奉天主之名,却又不愿把刑具这样残酷的东西与十字架拉上关系,故为这刑具取了个温柔的名字——教鞭。

    男子见怜悯不言,便从床边抽屉中取来一本厚约十公分的书。此书黑色封面,采用中国传统蝴蝶装装订。他举起手中书,狠狠扔在地上,喝道:“这就是你那教会所说的异教禁书!你给我仔细看看,里面有哪句话是弹劾了你们教会的!你说我看了就背离教会,怀疑基督。但我到目前为止仍天天祈祷,十字架片刻不离身!”言间,从衣襟里取出耶稣受难像,“这些罪名全是子虚乌有,你们却强加在我身上,到了你的嘴里更是为了救赎我c挽救我!你们这些指鹿为马c颠倒是非c欺世盗名的家伙,才是真正亵渎了天主!”

    怜悯垂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书,俯身拾起,随手翻开某页,读着里面的内容。只见书上写道:“不论阳寿尽否,但凡命犯自尽之劫,且心怀怨念自行了断成灵者,称作自尽灵。自尽者成灵后,其灵被束于自尽囚牢中,历尝千万遍自尽之苦方可轮回。个别挣脱囚牢者,其怨非青即绿,恶念每每陡生。凡我夜歌族人遇此灵,需加以开导,若无果,伏之奉于庙宇庵堂,不可擅自携带或寄于寻常百姓之家。切记。”

    文后是一些专门针对自尽灵的咒语符文教程。怜悯再翻数页,书上写道:“凡阳寿已尽,身死成灵后自知罪孽深重,轮回不得善道,后谋善人之命,灭善人之魂,享其福荫者,称作替身灵”又翻数页,读道:“凡阳寿未尽,却命丧于劫,怨不过靛者,可享还阳之机,乃还阳灵也。”怜悯越看越奇,心想这书怎会将鬼魂分类写得如此巨细无遗,何种灵魂该作何种处理,竟一一加以列明。遂把书合上,看其书名,只见《夜歌吟》三字。

    怜悯大为好奇,竟忘了男子还在气头之中,问道:“这本书就是你当年意外得到的那本禁书?”男子冷笑道:“怎么了?你也有兴趣吗?当初我给你看你不看,还说什么这是对天主的侮辱。不过,你现在若是想看我大可以借给你,但你得先回教会领了三十教鞭并砍了一条腿再说!”

    怜悯一时惭愧得面颊通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男子又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书上写的东西,跟你在神迹堂里学到的东西有点类似?”说罢,竟开怀大笑,“你们神迹堂成立了不过区区两百余年,就敢僭称什么sbl(sent by l一rd——主派遣来的)。别的我不说,你只需翻开最后一页看看,就会知道你们给主丢了多大的脸。”怜悯依言,只见书中最后一页上写道:著于贞观一十三年七月十三戌时。

    男子一手夺回《夜歌吟》,说:“驱魔之法其实在《圣经》中早有隐述,只是教会不思进取,从不探讨此道,多少年来还只会教导教徒们驱魔就是念圣经c划十字c洒圣水。直到神迹堂成立,才有了你们这些专职驱魔的教徒和满身的本事。但你看看人家,千多年前就已经把这门本事汇撰成书,真亏你们还敢在这领域耀武扬威。”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些什么,“我终于明白了!我这条腿并不是因为背离什么狗屁教会而断,而是因为我只需要拿出这本书,就足够叫你们教会那些所谓权威颜面扫地!”

    这时,怜悯也怒了,“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教会!你这样做是亵渎天主的!”

    男子一掌拍在床上,声如雷动,“我所爱的c所信奉的是天主,不是你那狗屁教会!你们这些妄奉主名的罪人,有什么资格与主相提并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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