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准备了充分的理由后，对祁阳唯剩的一点点怜惜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他再也不会停手，无论祁阳怎样————
怎样
贺跃缓缓低头，看到了一抹红色晕在了他浅灰色的衣服上，一只白皙漂亮的手紧紧地撑在他的腹间，指间流下鲜红的液体。
疼c 疼疼疼!
贺跃的心里只剩下了这个字，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祁阳的脸，却见他的表情，仍是平静的，平静镇定到可怕，他的眼神依旧是柔软的c澄澈的c仿佛盛了一汪春水一般的潋滟，他与贺跃对视，见到他脸上那震惊的表情，唇角缓缓勾起了一个弧度，“很痛吗？”
贺跃按在他肩膀的手收回握住了祁阳的手腕，想将那柄插在腹间的水果刀□□，然而此时祁阳的力气大到吓人，并不是能够顺利将其□□的力道，只听祁阳声音轻柔地道:“那再痛一点如何？”
话音刚落，贺跃只觉得那股似乎要冷到脊髓里的冰冷像搅拌浆糊一般地在他腹部搅动了一圈，又插得更深了一些。
疼到心脏都要裂开，贺跃手上用力，终于将祁阳的手拔了出去，他说不出话来，整个人如虾米一般蜷缩在床上，双手紧紧地护住了腹部，他的脸色通红，额角青筋暴起，“祁阳你!”他吐出几个字，就疼得说不出话来。
祁阳身上被浸染了许多从贺跃身上流下来的血，甚至刚才拔刀的时候，许多鲜血溅到了他白皙的脸上，衬着他那张平静的脸孔有着说不出来的可怕。
他叹了一口气，撑着手臂盘腿坐在了贺跃的旁边，他随意地看了一眼被红色染成一片且有越来越多的趋势的蓝色床单，自言自语道:“要送医院吗？好像死了也不错啊。”
贺跃伸出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祁阳的一百，“救我我不要死!祁阳!”他咬着牙说，因为剧痛，他的脸扭曲成一团，原来的帅气也只剩下了两分，看起来狼狈至极。
祁阳笑了起来，望着贺跃的眼瞳沉寂一片，光彩尽敛，“你啊，总是那样，我不喜欢，这样子我觉得很好。”
血液的颜色很漂亮啊，他伸出了持刀的那只手，浓稠的红色，白色的皮肤，强烈的色彩对比让人有一瞬间的头晕目眩，祁阳笑了起来，就算是这个时候，他的笑容底下，依然是平静的脸孔。
好像杀死一个人并不能对他产生什么其他比如害怕惶恐不安紧张之类的情绪，现在的状态，似乎比之前更为安静，心里空白一片，什么想法都不存在。
“啊”祁阳张唇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声音，他低垂的视线中，贺跃抓住他的手格外用力，似乎将疼痛的力道也带了进来，手背青筋都格外地明显，贺跃喉咙里还发着模糊的声音，身上流出的血越来越多，似乎快要将整张床染红了一样，祁阳伸手将贺跃的手拉开，不顾他的□□踩到地面上，朝门口走去。
门外的秦泽，显然情绪有些焦躁，从他动作急躁地揉弄自己的头发就可以看出，他也并没有之前表现出来的那么冷静。
祁阳打开门，站在门口，他注视了秦泽一会儿，才低低地唤了他一声，秦泽本来背对着他，听到声音身体猛地一僵，连揉弄发丝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他一点点地转过头来望住了祁阳，表情有着明显的惊讶，惊讶之余，又浮现出极度的紧张慌乱，祁阳脸上胸膛上还有那只手上的血液房间里的，贺跃？
祁阳看着这样的秦泽，嗤笑出声，秦泽慌乱地将他推进房间，唯恐被别人看到这一幕，门重新被关紧，秦泽跑到了床前，看到了这一幕，瞳孔猛地缩小，他手指颤抖着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慌乱地按下了几个数字。
祁阳没有阻拦他，他脚步一拐，进了浴室，冷静地清洗手上身上的脏污。
衣服被他脱了下来，揉搓那染上的一部分，幸好他出来时穿的是一件深色的衣服，即使沾上了血迹也并不显眼。
他在浴室清洗着自己的时候，外面的秦泽用他所知道的常识将贺跃腹部的伤口止住了，没有让它继续流血，但这个时候贺跃已经奄奄一息，如果再不上医院，怕真的是救不回来了。
秦泽到底还是一个学生，养尊处优从未受到过这样的惊吓，一时之间也没有精力再去关注祁阳，仅仅是贺跃，就足够让他心神俱裂。
祁阳收拾好自己，走出浴室，他看了秦泽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秦泽察觉到他的动作，忽地叫住了他。
祁阳转过脸，与秦泽对视，秦泽的眼底泛上了一层单薄的惧意，他的喉咙艰涩，声音像含着刀片一般，“你你————”戛然而止，所有想说的话全都消失了，他低下了头，避开了祁阳的视线，“你走吧。”他最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祁阳一愣，眼睛微微地眯起，“”他什么也没有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荒唐，祁阳在心底默默地念出了一个词，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他的身上还带着血腥气，但没有人会去怀疑他，祁阳差点杀了一个人，情绪却异常的平稳，没有任何的波动。
棒球帽好好地被他扣在了头上，顶着炽热到烧灼的阳光回到了家。
贺跃到最后如何，他没有再去关注。
死了的话，是最好的，既然这个世界是假的，那么他就不在乎了。
无论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什么游戏规则，那种惩罚程度，根本就无法让他害怕。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那么一切就都不是真的，如果不是
不是的话就这样吧。
本来他的人生就已经够糟糕了，够糟糕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忍受下去，也没有忍受下去的必要了。
全死了吧，全都弄死算了。
接下来，顾悉，对的，最该死都应该是他啊，如果不是贺跃过来凑热闹，第一个死的应该是顾悉啊!
祁阳的手指触碰到口袋里硬邦邦的刀壳，漂亮的眼瞳涌动着一层比墨还浓稠的黑色，他将脸埋进了膝盖之间，明明是大白天，他却感觉坠进了黑暗之中。
然而这种感觉是怎么一回事，他不害怕，一点也不，反而反而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像是压抑，又像是如释重负。
就这样，接下来，他不会听贺远的话，一点都不会听。
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虚假的，就看这一次，如果真的如贺远说的那样，主动权不是全在他手里吗？
反正，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下去的了啊。
贺远坐在病床前，看着已经稳定下来的贺跃，转脸对站在一边忐忑不安的秦泽说:“那么，你先回去吧。”
秦泽很紧张，眼前这个人是贺跃的哥哥，竟然对贺跃身上的伤，没有任何的疑问，连问他的意思也没有，他听见贺远的话，心里有些诧异，就这么放他走了？他没有犹豫，很快地离开了病房。
贺远看了一眼消失在门后的秦泽，才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的神色冰冷，双手交叠撑在下巴处，目光幽深地看着贺跃紧闭的双眼。
蠢货。
一个声音从心底冒了出来。
他扯了扯唇角，弯起了一个冷笑的弧度，房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走进了一个长发的男孩。
是段非，他关上了门，走到贺远身边，低声问:“要吗？”
贺远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段非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弯下腰来，将贺跃的氧气管拔掉。
段非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作弊吧？”他笑嘻嘻地问贺远。
贺远瞥了他一眼，冷冷道:“闭嘴。”
段非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乖乖的闭上了嘴。
两个人并步走出了病房，走到另一处普通病房外，贺远顿住了脚步，他目光暗沉地看着靠门病床的顾悉，脸上的表情愈发冰冷。
段非看了一眼顾悉，趁他还没有看过来的时候，将贺远拉到一旁，“你可别招惹他。”他叮嘱道，表情也有些紧张。
“作弊这种事情，一次就够了，多了你没事，我是要遭殃的好吗!”
贺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你觉得我没有他厉害？”
“没没，你别多想。”段非嘟囔道，“简单的事情你偏要弄的这么复杂。”
贺远沉默半晌，才道:“走吧。”
段非应了一声，跟在了贺远身后，离开了医院。
病房里的顾悉，像察觉到什么一般，望了门口一眼，又收回了视线，“不，我不吃，谢谢。”他转过脸，语气温和地对身边的护士说。
“刚才那个人”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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