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亮亲自下楼接的人，见到甘蕾蕾跟于法医站在一起，眉挑了挑。
三人没做寒暄，直接朝大厅走去。
“江队不在医院！”郭明亮压低声音，“两个小时前，赵玉梅死了！”
人从手术室出来一直在icu，他跟黄辉轮流看着，忽然间就不行了，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江城一言不发，他从来没就没见过江成那么难看的脸色。
甘蕾蕾脚步一顿，“他去哪儿了？”
“带着乐哥去了周德庆村里的家！”
甘蕾蕾眸子眯了眯。
“你带着于法医上去，我去找他们！地址发给我！”甘蕾蕾说话就朝楼下走。
郭明亮唉了一声，折身带着于法医上楼。
甘蕾蕾下了楼梯直接朝大厅南门而去，大厅挂号处排了很长的队，这情景在哪个城市都不少见。
刚要伸手那钥匙，身子猛地被撞了一下，得亏她伸手利落没摔个狗吃……
她踉跄了一下站直身子，就见一个脏了吧唧，瘦了吧唧的男孩子站在她身后，显然还是他撞了她。
男孩约莫一百五十公分的身高，穿着有些……凌乱，这个时节已到了最冷的时候，男孩儿穿的不伦不类，搞得好像把家里能穿的都穿在身上御寒，里三层外三层却每一样能保暖的，衣服长短不一，脖子里的灰真真是老话说的那种三刀都砍不透，头发都粘着，身上散发着说不出的味儿。
眼睛滴溜溜的看了一圈，转身就要跑，甘蕾蕾一把抓住他。
“拿出来吧！”她挑眉，声音不高不低。
真没想到，这刚踏上临县，就被人光顾了。
男孩不说话，不停挣扎，似乎恶心甘蕾蕾似得，擤出鼻涕直接往刚蕾蕾身上手上抹去，甘蕾蕾下意识的松了手。
这功夫，男孩儿跟泥鳅似的跑了。
甘蕾蕾抬腿就去追，如果那孩子只是拿了她的钱包，看在她没时间的份儿上，她就算了，关键他掏走的是她的手机。
显然，男孩儿对医院很熟悉，老鼠钻洞似的七拐八拐，甘蕾蕾还要顾及人，速度落了下层，眼瞅着那孩子就进了电梯。
虽然楼层并不高，总共不过五层，谁知道他从哪层出来？
甘蕾蕾骂了句脏话，快速从楼梯上楼，几乎挨个楼层都看了，竟找不到那孩子的身影。
她冷笑。
好个临县啊！
医院倒是不大，出口可不少，光正经的门就三个，她透过窗扫了眼院子，转身直接下了楼，找保安借了电话，打了姚小的手机，要了郭明亮的电话。
郭明亮小跑了过来，一听她被人光顾了，也皱起了眉。
“三分钟前，人还在四楼，这个时间是出不了医院的！”甘蕾蕾的意思是围追堵截，搞不定那些幕后的人，还搞不定一个小屁孩儿？
她手表和手机之间是有定位功能的，只要手机开机状态，就能用手表准确定位到，三分钟前定位到的是手机在四楼。
“那孩子你们应该认识吧？”甘蕾蕾转头看保安。
保安略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
甘蕾蕾出示了证件，“希望你能配合工作！”
年龄略大些的保安叹了口气，“跟个泥鳅似的，从来不走正门进，我们拿他们也没办法！他们白天很少在这里，白天出去讨饭，夜里来睡觉，看着可怜，只要不过分，我们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保安带着到了四楼的一个杂物间。
杂物间里有个麻袋，麻袋里装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甘蕾蕾皱着眉头蹲身检查。
保安手机响了，说有人逮着了那孩子，在院子东南角。
医院东南角的冬青树旁，一个女人紧紧的抱着那个脏兮兮小屁孩儿，甘蕾蕾眯了眯眼眸，眼前的女人很是眼熟。
“何一欢？”她试探着问。
“你是？”女人看向甘蕾蕾。
“盖克乐的同事，我们都是！”甘蕾蕾指了指郭明亮，郭明亮傻傻的点头打招呼，却不知道这个何一欢是哪路神仙。
甘蕾蕾就觉得自己没认错人，盖妈妈当时给姚小幺发了个何一欢的照片，她看过一次，“他偷你东西了？”她指了指她怀里的男孩，这得是偷了什么东西，手被咬出了血还紧抱着那男孩不放？
郭明亮哪能让人民继续受累，他这个公仆该接手了。
“你小心点儿，别弄伤了他！”何一欢提醒郭明亮。
这话说得郭明亮一愣，他下意识的看甘蕾蕾。
甘蕾蕾挑眉，有故事啊！
手机拿到了，人被安置在了一间空置的病房里，男孩儿又是踢又是挣，何一欢也不说是个什么情况，只跟护士要了条毛巾，打了盆热水，不言不语的给那孩子擦脸，擦手，甘蕾蕾示意郭明亮陪着他们，她自己推门出去，开了手机给姚小幺回了电话，说了遇见何一欢的事儿。
“这么有爱心？”姚小幺头靠在楚先生肩头，电视正放着动画片，她时不时的瞥一眼，楚桀动了一下，把手里的笔记本在她眼前晃了晃。
姚小幺都看恶心了。
楚先生到底有多期盼这娃的出生？
男女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起了一溜的名字。
还说要不是阎狼的小女儿叫兜兜，他女儿小名就叫兜兜了。
姚小幺说不如叫裤兜。
楚桀狠狠白了她一眼。
肚兜也不错的。
她提议。
姚小幺接过笔记本，一一，好好，凡凡，芃芃，铮铮，正正……
她拿过楚先生的笔写个不好听。
什么跟什么嘛，闲的！
楚桀皱眉，接过姚小幺递来的笔，很认真的考虑准妈妈的提议。
两人闲嗑了几句，甘蕾蕾就收了电话，推门给郭明亮说了句话，自己直接下楼了，转头时，目光在何一欢身上停了一会儿。
路程并不远，约莫半小时的功夫就开到了周德庆老家。
村里的路有些窄，怕影响别的车辆行驶，她直接把车停在了村委大队里。
有热心大哥引路，走了约莫七八分钟就看到了半个废墟，隐约还能看到盖克乐的身影。
天色已暗，警戒线外依旧有不少围观群众嘀嘀咕咕，甘蕾蕾跟带她来的热心大哥道了谢，朝派出所的同志亮了亮证件，对方赶忙帮着抬了抬警戒线，“江警官在里面！”
甘蕾蕾点头，她已经看到人了。
“这么严重！”甘蕾蕾走到盖克乐的身边，用手机拍了几张现场的图片给姚小幺发过去。
“走岔道了？”盖克乐问她，脚底有些不舒服，他微皱着眉，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他寻了一番，找了个地儿，抬脚在上面刮了刮，黏糊糊黑乎乎的，看不清是粘的什么不明物。
“还说呢，没出医院被一小屁孩摸了手机，耽误了十来分钟，你们什么收获？”甘蕾蕾低头回着姚小幺的信息。
“就这现场能收获什么？”盖克乐嘲讽的勾了勾嘴。
“对了，你猜不到是谁逮着了那小屁孩儿！口袋里有手套吗？”
盖克乐示意她自己去掏。
“郭明亮？”他有些好奇。
“你女朋友！”
“何一欢？”
甘蕾蕾郑重的点头，“你们说的那个保险箱没下落？”
盖克乐皱着眉，显然在想何一欢怎么去了医院。
甘蕾蕾绕到江城身边，跟江城说了京都那边的情况，“小幺姐的意思更倾向合伙作案，周咪应该有个合伙人！”
江城转头看她，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牵强！”甘蕾蕾吐了两个字，这是姚小幺的原话，“她说，把靳铭的死利用袖扣和药瓶跟张耀光牵扯上关系，本身就是一种牵强！甚至是多余！她的目标很明确，从头到尾就三个人，靳铭，周德庆，赵玉梅，可为什么要拉上张耀光？尤其是拿到张耀光的袖扣，她不怕在这个过程中提早的暴露出自己吗？如果提早暴露了她，她怎么解决赵玉梅？
显然是不合理的，还有，那个保洁直接跟张耀光挑明了，功过相抵，这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她的这些手法不过就是把张耀光推到我们的视线之内，我们原本就跟九号公馆跟张耀光有些小摩擦，这样一来，首当其冲，张耀光就成了我们的重点摸查对象，实际上呢，事情也是这样发生的。
她不要张耀光死，却冒着提早暴漏自己的危险把张耀光拉出来，目的呢？”
江城没有说话。
耳边却久久回荡着甘蕾蕾最后的一句话。
显然，他们一直扮演着牵线木偶的角色，一直被人牵着鼻子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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