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突然间马蹄声响起,只见从锦衣卫卫所西侧门中冲出十八骑马来,街道上的行人纷纷躲避,抢道两旁。
十八骑马一出卫门,易云流双腿轻轻一挟,骏马四蹄翻腾,直抢出去,片刻之间,便将后面十几骑抛离身后。
易云流纵马飞奔,上了大街,疾驰一阵,这才尽兴,勒马缓缓而行,朝大臣严佩韦家的方向而去。穿百户袍的卢剑星纵马赶到,笑道:“大人,好骑术!”
正待回话,易云流突然在街旁瞧见了个熟悉的身影。这人背着一口长刀,嘴里叼着一个肉包子,地痞无赖般的晃荡在大街上。
丁修!
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这个家伙!不过现在办差要紧。
想到这里,易云流继续驾马前行。
易云流道:“咱们去严大人家,还是先礼后兵吧!”
“不直接抓人吗?”
“不必!”
积庆坊,督察院佥都御史金刀严府,大门外。
门开一半,只见一身穿朱色绸衣的年轻人露面,他见门外站了一排的锦衣卫,后边还有个骑在马上的千户,不由得心中一跳,问道:“大人,有事儿吗?”
卢剑星抱拳答道:“在下百户卢剑星,有事求见严佩韦严大人!”
“在下严佩韦之子,严峻斌。”严峻斌亦对卢剑星抱了抱拳,微笑道:“家父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镇抚司有令,请严佩韦严大人到衙门里说几句话。这是驾帖!”卢剑星递过驾帖,见严峻斌接过,而后接着道:“严公子,让我们进去,好过千户云大人下令杀进去。您说呢?”
严峻斌听完这话,目光看向远处坐在马上的易云流,此刻易云流正微笑着望着这边。
“好!”严峻斌道:“百户大人,请!”
打开门,严峻斌放卢剑星及其身后的数人进了门。
进了院内,只见前厅外边的院子是一处练武的校场。校场内,两旁的兵器架子上摆满了大刀,日光下,刀身上反射的明晃晃的光芒直刺人眼。
卢剑星一行六人走在院内,很快,四周便围上了一群人,这群人右手的虎口上都长得有老茧,看样子都是些手上有功夫的武师。
见此,卢剑星等人纷纷将手摸向腰间别着的绣春刀刀把。
严峻斌微笑着开口,道:“锦衣卫上门,难免会紧张,百户大人请别见怪。”
这时,须发斑白的严佩韦已经走出了正厅的大门,来到院子里。
“爹!”
严峻斌立马来到父亲身边,一挥手,周边的武师齐齐跃出,拿起架上的大刀,团成圈,将卢剑星一行人围在了圈内。
严佩韦大声道:“峻斌,干什么?”
“爹,我看了驾帖,他们诬你是东林逆党。”
“那又如何?”严佩韦道:“三法司会审,我也是清白身家,有何可怕?”
严峻斌急道:“可进了诏狱呢?难免他们会屈打成招!”
“不如我们抓了这几个锦衣卫,绑他们冲出去!”
“住口!”严佩韦厉喝道:“你小子这是谋反!”
“爹”
见情况不妙,卢剑星立即开口:“严大人,兄弟几个知道你不是逆党,这事儿必有误会,我相信法司一定能够查得清楚。还希望大人,能跟我们走一趟!”
严佩韦道:“我跟你去衙门,能否烦请你们,不要骚扰我的家人。”
严峻斌:“爹?”
卢剑星抱拳,一字一顿道:“在下不敢。”
严佩韦拍拍儿子的肩,宽慰地笑道:“我去去就回!”
一行人押着严佩韦出了严府,严峻斌紧握的拳头反复松紧几次,最终还是没敢放胆一搏。
嗖!
一道利箭射进门墙,插入了严峻斌身后的门柱上。
“什么人?”
严峻斌出声后,连忙躲向正厅,府中武师赶紧挡在他身前保护。
过了一会儿,院内再无动静。
严峻斌下令道:“走,去看看!”
来到门柱旁,发现箭头处有张纸条,严峻斌取下箭矢,拿下纸条。
只见纸上赫然写着——自今日起,只要严公子再不去教司坊,吾可保汝父无事!
才刚看完,纸条便无火自燃,吓得严峻斌立即脱手。
很快,这张纸便烧成了灰烬。
“教司坊,妙彤?”严峻斌喃喃自语。
一头是红粉知己,一头是亲生父亲,严峻斌并未迟疑多久,很快便做出了决定。
严峻斌闭上眼,痛苦道:“妙彤,对不起。”
一道口哨声响起,扰乱了靳一川的步伐,他知道是谁来了,那个人最喜欢在街头巷尾像个鬼一样地跟着他c缠着他。
丁修又来勒索靳一川了。
为了这事,靳一川今天还特意跟易云流请了假。
靳一川沉声道:“师兄,拿了银子,快走吧。”
丁修接过碎银掂了掂,才二两纹银,他脸上摆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皱眉道:“苍蝇再小也是肉啊。”
因为自己的秘密不小心被师兄给知道了,就这样,靳一川一直被他勒索无度。
靳一川木然道:“师兄,这是最后一次了,今后别再来找我。”
说完,便要转身走人,可丁修的一句话让他止住了脚步。
“你真的以为穿上了这身飞鱼服你就是个官儿了?”丁修邪笑道:“贼就是贼,你这秘密啊,我吃一辈子。”
靳一川猛然回身,恶狠狠地瞪着他,又听丁修嚣张道:“不服?”
靳一川黯然,他习武的资质有限,打不过师兄。
丁修冷哼了两声,道:“下次再见,可别用这么点儿银子打发我了。走了!”
很快,丁修便消失在巷尾,靳一川则一个人静静的站了会儿,不久后也走了。
这时,一个人从角落暗棚里走了出来。
只见这人腰间配着绣春刀,身上穿着银色的飞鱼服。霍!没曾想居然还是个锦衣卫百户。
“一川”
京城西郊的无名山谷内,村落据点处。
“六耳,六耳?”
妙玄见小男孩已经睡着,周围又没人监视,于是偷偷换上了昨日在湖畔游玩时,从洗衣服的妇人那里顺来的粗布衣裳,乔装打扮了一阵,悄悄摸摸地出了村。
过了好一会儿,屋内午睡苏醒的六耳没发现妙玄的踪影,在村内寻了一圈,才想到原来他一直看守的女人已经逃跑。
“妙玄姐姐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不见了?”
“是逃跑了吧?那我们这儿岂不是不安全了?”
“这可怎么办,六耳,这里属你最机灵,有没有什么办法?”
村子里闹哄哄的,村子里唯一的大男孩六耳,此刻也慌了神,不过很快便镇定了下来。
六耳道:“不行!我得进趟城,找到师傅通知他一声,免得师傅的身份被那大姐姐暴露出去!”
这时,一位平时给大家采药治病的女孩开口道:“对c对!赶紧的,西城区那块儿有个掩藏着的狗洞,我认识路,让我带你一起去。””
“那还等什么!走!”
说罢,六耳拉上那女孩一路朝山谷东边的京城方向跑去。
小时雍坊,刑部侍郎陈府。
“陈大人,帮云某个忙,这是一千五百两银票。”
易云流坐在客坐的椅子上,从怀中取出了十五张百两的银票,按在桌上慢慢推给了左方落座的头戴高帽的陈府大老爷。
陈大人呷了口热茶,把茶杯端在手里,道:“哦?云大人有何事需要陈某帮忙啊?”
易云流道:“请陈大人帮忙开具一部邢部的文书,赦免一位教司坊的姑娘。”
“哦?”
陈大人看了眼银票,心想:这事倒容易办,自己一个人就可以搞得定,银子也不用分润打点。
“不知这位姑娘的名字叫?”
易云流道:“周妙彤,八年前文选员外郎周顺昌的女儿。”
“是他!东林逆党?”陈大人惊道:“云大人看上了东林逆党的女儿?”
说罢,再次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茶水,咂咂嘴,道:“这事儿可不好办。”
“陈大人,周顺昌一介小小员外郎,只是东林党内部的一只小蚂蚁,厂公说不定早就将他给忘了。”
易云流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千两的银票,推了过去,和刚刚的那份堆在一起。
“说得对,云大人说得很有道理。”周顺昌面带笑意,放下手中茶杯,一只手拿过那堆银票,塞进了袖子里,接着道:“放心,三天之内必有消息。”
易云流见事已办妥,而府中主人刚刚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示意他可以就此离开。
于是,易云大人不在拖沓,起身抱拳道:“多谢陈大人帮忙!云某还有事要忙,便先走了。”
陈大人客气道:“云大人何事如此紧急,这么着急着走?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顿便饭。”
易云流道:“不了,昨晚镇抚使大人发布了任务,在下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就不再叨扰了。”
陈大人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吴大人安排的差事,那陈某也不便再多做挽留,我送送云大人。”
二人一路互相客气,直到快出了院子,到了大门,开门后,才听易云流开口道:“陈大人请留步,送到这里便够了。”
“好吧。”陈大人满面笑容,道:“云兄,有空要常来我府上做客,陈某定会扫榻相迎。”
易云流客气道:“一定,一定。”
“云兄慢走。”
“陈大人再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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