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南坊,清风茶楼。
一大早,易云流便来了茶楼,刚到时这茶楼才开门。
打量了下茶楼的环境,易云流道:“出来吧。”
“想不到阁下大白天还戴着个花脸面具。”丁白缨从楼梯口走了下来,边走边道:“难道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
“话多了,周边埋伏的烂番薯臭鸟蛋就不必出来露脸了。”易云流语气略有不耐,“昨晚我只是脑袋发热,答应了你帮你们做一件事,可千万别把我的帮助当作是理所当然。”
“条件已经跟你们讲清楚了,从今天起,妙玄姑娘就是个'死人'了,今后再也别来寻她。”
“明白。”丁白缨拍拍手,示意周围的人退避,一会儿后,又接着道:“我们希望阁下今天能帮忙烧掉北镇抚司的案牍库,并找机会尽快杀掉权阉魏忠贤,只要能达成这两个条件,妙玄小姐便可随你离去,殿下也将不再追究。”
“呵,还蹬鼻子上脸了。”易云流摇头失笑,道:“既然我说了是一件事,那便不能多也不能少,就只一件。这是板儿上钉钉c钉上拴铆的事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阁下难道不再考虑考虑?”
易云流回答得斩钉截铁:“毋须考虑!”
“”
场面安静了一会儿,很快丁白缨又开口了。
“第一个条件!”
“火烧案牍库?”
丁白缨道:“不错!”
易云流有些意外,顿了顿,道:“我本以为你会选择杀掉魏忠贤。”
“哦!是了,信王殿下想要荣登大宝,还得靠魏公公的帮忙吧。”
丁白缨:“阁下真的很聪明,不过有的时候,聪明也会反被聪明误。”
“哈哈,多谢称赞!”易云流大笑,而后接着道:“不过易某是否会被聪明所误,就不劳烦丁女侠你担心了。走了,无需相送!”说罢,眨眼间,如鬼魅般消失在茶楼里。
京城西北郊,香山,永安寺。
禅寺之内,一群锦衣卫在寺庙食堂内或站或坐,三个和尚守在一旁。
吃了口饭菜,裴伦仰头露出舒爽的表情,而后对着面前立着的年轻和尚微笑道:“永安寺的斋饭,果然名不虚传。”
净海道:“大人喜欢便好。”
“对了,净海师傅。”裴伦一边嚼着清脆的腌萝卜,一边开口道:“听说你收了不少北斋先生的画,那些画在哪呢?”
“哦,是。”净海被现场的气氛给吓得头冒虚汗,道:“小僧收的字画众多,是有那么几副北斋的画作。我都送给那些来寺院布施的香客了。”
裴伦问:“送给谁了?”
净海犹豫了下,答道:“记不住了。”
“呵呵。”裴伦刨了刨碗里的饭,接着道:“这个北斋啊,是东林逆党,我得知道是什么人收了他的画。”
净海:“大人,字画只是字画。况且,来寺院布施的香客都是好人呐!”
只见一旁的锦衣卫校尉正用笔在无常簿上记录着净海和尚所说的每一句话,听到这里,校尉立马停下了笔,抬头看向净海和尚。
裴伦点头笑了笑,示意校尉把刚才的那句话给记录下来。
校尉立刻埋头记录,一边写,还一边在口中一字一句地念着:“净海和尚说,收了东林逆党字画的人,都是好人。”
“这!”
净海用手指了指执笔写字的校尉,似乎没想到这人会如此曲解他话中的含义。
裴伦看了看净海,又朝校尉瞪了一眼,校尉会意,立马双手捧着册子将其递给了裴伦。
裴伦接过册子,翻到刚才的那一页,开口说道:“你这一句啊,净海师傅这一辈子的修行就毁了。”
说罢,裴伦撕下记录下最后一句话的那张纸,然后当着净海的面,一下下将那页纸撕了个干净。
纸张碎裂的声音在净海的耳边一道道响起,他的心也跟着那声音而一下下的怦然跳动。
拿起烟袋烟斗,旁边站着的力士连忙上前为裴伦点上火,裴伦叼着烟斗,一边吞吐烟雾,一边笑着对净海和尚道:“说吧,谁收了北斋的画。”
净海和尚已经完全被裴伦的这套心理战术给打败,再也没有顶住,松了口,道:“是锦衣卫百户沈炼沈大人。”
入夜,易云流穿着夜行衣,手中提着两袋油囊,一路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北镇抚司的案牍库。
“一炷香时间。”
没有计算,易云流便已经清楚了夜间守卫的巡逻时间间隔。
他翻墙而入,用指力破坏了门锁。进入案牍库,从西侧的第三个架子上找到了宝船监造记要。将其取下来藏好,然后便开始倒油。
半柱香时间,每个架子都被易云流倒上了些许火油。
“搞定收工!”
用火折子点上火,易云流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好胆大的贼子,居然敢放火烧案牍库。”只见一东厂番子守在门外,一手提着小流星锤,一手拿着锤链,道:“你是自己露相投降呢?还是要我先将你打个半死,然后才露真容?”
原来是郑掌班。
“呵呵,口气不小。”易云流浅笑。
只见郑掌班突地坐马沉腰,口中大“喝”一声,满蓄劲力,疾扔金锤,朝易云流飞砸过去。
易云流侧身躲过,又见得郑掌班迅速收回链子,用脚拨动金锤再次砸来。
一躲再躲,易云流趁着空隙脱开战圈,笑道:“想不到你这番子的功夫倒不错。”
郑掌班:“少说废话,有种的别躲!”
“有趣!”
刹那之间,只见数道寒光,交剪而至,郑掌班冷“哼”一声,撒手,拧身,错步,身形倏然滑开三尺。目光动处,只见易云流正持剑相对而立。
“你有武器?袖中剑?”
易云流应道:“剑名醉月!”
说罢,易云流一展身形,那种惊人的速度,虽已压制了许多,却仍旧使得郑掌班暗吃一惊。
只见他那颀长的身形,如风中之柳,摇曳转折,毫无定向,一眼望去,这漫天的身影,远看虽是一团,甚至连人影都分辨不出,但近处仔细一看,却是分做上中下三路,直向郑掌班刺去。
三才剑法!
这套剑法本就是以轻灵见长,再加上易云流身法之轻灵,动手时仿若三剑齐上,以三敌一,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此刻入夜已深,月亦隐于云中,周围只有案牍库内之火光闪耀。这北镇抚司,冲霄的剑气,光华大盛,给这炎炎夏日的夜晚,添了几许寒意。
飕飕剑气袭来,郑掌班口中虽是叱吒连声,但手下却连一招也使将不出。
一剑穿心?
就在郑掌班以为自己会被利剑穿胸而过时,咽喉却突然冰冷。
易云流的剑已刺入了他的咽喉,刺入了两寸。
郑掌班的飞锤跌落,人却还没有死。
易云流道:“我只希望你知道,我本不打算要你死,可你自己却偏要跳出来找死,口气还那般大,我亦是无可奈何。”
郑掌班瞪着他,眼珠凸出。
易云流淡淡道:“所以还是请你去死吧。”
他拔出了剑,慢慢的从郑掌班咽喉上拔了出来,剑拔得很慢,所以鲜血并没有溅在他身上。
等到剑上的鲜血滴尽,剑归入鞘。
“只闻世人如蝼蚁偷生,不曾想却有人一心汲汲求死。”
话音落下,但见轻功连闪,再闻衣袂猎猎,易云流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夜色当中。
“着火了!”
“快救火!”
徒留坊间一片凌乱。
锦衣卫镇抚司衙门。
当夜,吴镇抚使急招属下四位千户商谈大事,陆文昭和易云流全都到了衙门里。
“贼人都上门来杀人放火了,打大明开朝以来,这还是头一遭吧?”吴镇抚使起得八字胡都翘了起来,“这他妈还是锦衣卫的衙门吗?”
“嗯?是吗?”吴镇抚使用力地拂开了南司千户骆养性递过来的茶水。
茶杯落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卫所里响起,现场的气氛不由得一滞。
陆文昭道:“大人切勿动怒,郑掌班已死,现如今最紧要的应当是处理善后,和考虑如何向厂公交差。”
“这他妈的还能怎么交差?东厂来巡查的公公都死了!咱们衙门里绝对有内鬼。”吴镇抚使气道:“查!给我使了劲儿的严查!容你们三天的时间,一定把凶手给我找出来!”
“是!”
四人齐声应命,而后恭送吴镇抚使出了卫门。
直到看见吴镇抚使走远,四人才开始商量。
身材瘦削,貌如鼯鼠的骆养性开口道:“云秀才,怎么样,有什么办法?”
易云流道:“郑掌班人都死了,已无对证,我是没办法了,你问问陆大人吧。”
陆文昭:“别问我,我反正没有头绪。”
说完,三人齐齐看向躲在角落里弓着腰一直没坑声的徐州良徐千户。
半晌后,徐州良开口道:“借机生事,浑水摸鱼!”
骆养性好奇地问道:“哦?怎么说?”
“东林党杨涟,生前麾下余党,死灰复燃。”
“死道友不死贫道!”
“果然够狠!”
“了然,了然!”
一场官场上的腥风血雨,就这样在四人的议论声中,有了兴起的兆头
一天比一天字少,明天再补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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