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砍柴女驯夫记 > 第 31 章
    份差事可真是又没油水,又难办!

    谁知道,这砍柴丫头这么快就把四爷给收服了呢!这边才挨了打、禁了足,结果转个身的功夫,就让爷出面把守静给撵了。自己要再不赶紧回来,可就不赶趟了。说什么也不能让守贤再占了守静的窝!

    英姐儿听她说这话就来气:“乔嬷嬷,我不懂的事儿多了!我砍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来指点我,这会儿倒跑来说三道四的!你要不想做那针线,就回去歇着吧!”

    乔嬷嬷这下可被英姐儿戳中了痛脚,一脸的灰青地软了下来:“不是老奴不肯。当初那帐子……主要是初春那丫头做的。这会儿她还伤着,没回来……不如……”

    谁知道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她还没说完,初春就进了屋。

    英姐儿跳下地,几步奔过去,拉着初春的手,惊喜道:“初春姐姐,快,快坐下,你的伤养得怎么样了?我要能出得了门,就上你家瞧你去了!”

    初春穿了一身半新不旧的鹅黄云绫锦衫子,外面还加了一件浅灰绿的褙子,这天儿也热起来了,可她才从外面进来,脸上也不见血色,看上去中气不足,很怕冷的样子。走起路来,也有些歪歪斜斜地,被一个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紫红的fù人半扶半架着。

    那fù人身材高大,面孔上有着两团红,一只手架着初春,一只手还拎着一个蓝布包袱。见英姐儿对初春这么亲热,笑得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牙来。

    她忙扔开初春的手臂,两腿一弯,就给英姐儿行了个福礼:“四nǎinǎi,我是灶头上的王青媳fù,是初春的嫂子。也没有什么好孝敬四nǎinǎi的,就是有一样五香糕,最是拿手,今儿才蒸得的,还热乎着,送给nǎinǎi尝尝。” 说着把手中的蓝布包袱递到英姐儿面前。

    香草这回倒还机灵,伸手就接了过来。

    英姐儿有些意外也有些尴尬,自己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礼的。

    初春见状,也不好说什么,那媳fù见英姐儿没赏钱,面上倒也没露出什么来,依然笑盈盈地说道:“听说守静被撵了,nǎinǎi身边没个大丫头怎么行?初春这伤倒是好得也差不离了,自己就放不下心nǎinǎi,闹着要回来的,我拦都拦不住!”

    英姐儿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初春。初春满脸通红地低了头。

    英姐儿只得吩咐初春道:“我看你也没好全,我让申嬷嬷照应着香萝呢,回头让她也照应着你。你安心养伤吧!”

    初春的嫂子见初春这是留下了,笑得两团红鼓得高高地:“谢谢四nǎinǎi!四nǎinǎi灶上有什么吩咐,尽管来找我!”说完,行了礼,没拿赏钱也欢天喜地地走了。

    初春见嫂子走了,依然低低地垂了头:“谢谢nǎinǎi恩典。nǎinǎi以后就叫我初春吧,姐姐两个字可不敢当。”说着,也行了礼,退了下去。

    英姐儿叹了一口气。她一直以为初春样样如意呢!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乔嬷嬷见初春走了,撇撇嘴道:“伤还没好全,就惦记着守静留下的位置了!nǎinǎi,我到底比nǎinǎi多吃了几斤盐,又是夫人派来的,我来替nǎinǎi打理这个院子,可不比别个都强!”

    英姐儿拧了拧眉毛,差点儿骂出声来。

    第一回站队,这乔嬷嬷就是只蝙蝠,既不跟守静去外院;也不跟初春香草乖乖地站着排队,赖在自己身边不动脚。

    第二回,自己前脚逃了回门,后脚周夫人收拾院子里的人,怎么就打了初春,没打她?

    第三回,自己回来,跟守静闹得鸡飞狗跳的,连个商量事的人都没有,她躲得不见人影。

    这会子,守静前脚被撵,她后脚就跑进来抓事!一口一口自己不懂!真当谁是傻子呢!

    可是英姐儿还没开口,又有人进了门,这一回,是拾柳。

    拾柳穿着一件浅灰蓝的浮光锦,腰上系着一条银红色的腰带,纤腰一束,婀婀娜娜地进来就给英姐儿见礼。

    英姐儿忍住气,冲乔嬷嬷道:“嬷嬷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乔嬷嬷心不甘情不愿地跺着脚走了。

    如果不看被拾柳特意用手绢子挡着的那半张脸,拾柳又恢复了之前水灵灵的俏模样。

    只是乔嬷嬷前脚走,拾柳后脚就开始流眼泪。

    她的模样又娇弱,又可怜,瞧得英姐儿内疚无比,这样一个大美人,都是跟着自己闹事才遭了罪,可是你有话倒是说啊,别就是哭啊哭的……英姐儿内心在咆哮……

    可好容易真等拾柳开了口,英姐儿一颗心却开始拧着,说不出的不得劲。

    第58章 改变

    拾柳擦擦眼泪,抽抽搭搭地告诉英姐儿:“奴婢家里原是织户,日子还过得下去。谁知道我八岁那年,爹得了痨病,家里连根整线恨不能都卖了。最后,没法子,只能把我也卖了,不然全家子都得饿死。”

    英姐儿听了忍不住叹息,家里好好的,谁会把女儿卖了做奴婢呢?

    拾柳接着道:“听说……听说爷要去苏州,奴婢想跟着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家人!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是死是活!我走的时候,弟弟才跟猫儿那么大,还抱在娘怀里!”说着,拾柳就又哭哭啼啼起来。

    英姐儿听得心里拧得难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说不出的不得劲。

    她犹豫着拍了拍拾柳的肩头:"爷前脚才告诉我要去苏州,怎么你就知道了?"

    拾柳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擦的泪珠子,惊讶地瞧着英姐儿:“爷要去苏州的事,这家里人人都知道。只是不知道爷会什么时候动身……今儿听说爷已经吩咐下去,要准备了,奴婢才急着来找nǎinǎi。”

    拾柳见英姐儿脸上很是难看,有些不安地安慰道:“怎么也要新婚满一月了才走的,不过是如今开始预备起来。nǎinǎi……”

    英姐儿心里乱糟糟地,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拾柳,你先回屋好好养伤吧!这事儿让我想想再说。”

    周四郎晚上过了亥时才回了屋。进屋就面无表情,一直避开英姐儿的眼神,一句话也不说,洗漱了就自己上床背对着英姐儿躺下了。

    英姐儿犹豫着要不要戳戳他,跟他商量一下白天发生的事情。那些事,那些人,跟走马灯似的晃动着,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是,那背影一动不动,冷硬得好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英姐儿的胸口,让她所有的话都卡在嗓子眼里。

    她的眼角不知不觉地湿润了,真想家啊,真想娘啊!出嫁前娘跟她说的话不知不觉地浮现在耳边:“女儿嫁人,过得好不好,三分靠娘家,三分靠运气,还有四分靠自己。”

    娘家靠不上。

    运气嘛,如今看来倒不算太坏,周四郎虽然瞧不起自己,可也没有故意帮着别人一起来为难自己。

    可就这样一算,十分就已经去了四分半,剩下五分半,自己少了半分,这日子就要过不下去!

    原以为自己遇到的最大问题就是守静,没了守静,就能好好过日子了。可是,现在守静走了,今儿一天之中,又冒出了多少事!

    靠自己?可如今的自己,不能写不会算,那些账册就是把在手里也是个睁眼的瞎子!这家里的事一桩桩自己不知道,也不懂;这家里的人,主子们一个个不把自己当人看,下人们一个个都有自己的小算盘,就指望着能从自己这里抓些好处去!

    原来,让自己过不好日子的人,不是守静!是自己!自己过日子不走心,遇事不知道动脑筋,只知道不管不顾发脾气!英姐儿气得狠狠地自己拎了自己大腿几下!暗骂:“你怎么就这么傻,这么笨!”

    英姐儿本来一直盼着周四郎回来。他说过自己有事可以先跟他商量。

    她想要跟他商量院子里谁来管事,商量那银票到底怎么回事,商量拾柳是不是可以带着,可看着那个一动不动的背影,她咬牙忍住了。

    英姐儿觉得心口堵了一口气,这口气告诉她,总有一天,自己不会再这么傻,这么笨!在这一天到来之前,她都会咬牙忍住!

    这一晚的这些想头,这个决定,英姐儿当时并不知道对自己的一生有多大的影响。

    过了很多年,当她回头去看的时候,才唏嘘不已。原来那些改变你一辈子的事情,常常并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而更可能只是平平淡淡中一个沉默的背影,夜深人静时一个突来其来的念头。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英姐儿满面笑容地跟着周四郎进了书房。见周四郎又往书桌前一坐。她站得离开一尺远,道:“四爷,我在哪里练字?”

    这个称呼倒让一直冷着脸的周四郎吃了一惊,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就这样远着点儿,对两人都有好处吧!他想了想,站起身:“你在这里练吧,摆得开!”

    英姐儿也不客气,自己就坐了下去。

    周四郎仍写了“黄英”二字在纸上,站在一旁,他写一笔,英姐儿就跟一笔。周四郎不说话,英姐儿也不说话。

    英姐儿学得极快。不过片刻功夫就能不瞧着字样子,自己歪东倒西地写出黄英二字了。周四郎瞧了她一眼,这个不闹腾,不搞事的英姐儿怎么有点儿不习惯?

    他清了清嗓子:“这两个字学会了?咱们就来学三字经吧。”他伸手取了一边的蓝皮三字经来。

    他翻开第一页,指着上面的头六个大字道:“人之初、xìng本善。学了这六个字,也补上昨日的份儿了。这本书,日后就归你了!”

    英姐儿见这书的字都是三个三个一起的,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四爷!我一定好好学!嗯……我想问一问,有什么法子,不要人教,也能自己认字呢?”

    周四郎才觉得她不闹腾,见她又闹腾开了,不知道怎么的,反倒有些开心起来:“你又胡扯什么!自来先生教字,都是一个个地教,学生一个个地学。”

    英姐儿却撅了嘴道:“那多慢啊!”

    周四郎忍不住拿书本“啪”地拍了她头顶一下:“还没学会爬,就想跑了!先跟我说……人之初、xìng本善。”

    英姐儿翻了个白眼,真是死脑筋一个:“那你先讲讲这本书什么意思,然后教我背这本书吧,好不好?”

    周四郎想了想能背下这本书,再明白书里的道理倒比认得几个字又强上许多,便道:“这头一句,就是说人生下来本来是好的,初就是一开始……”

    英姐儿道:“初一十五……初春,就是开始嘛!”

    周四郎一笑:“不错,举一反三,孺子可教也!”

    “那之是什么意思?芝麻?”周四郎闻言忍住笑,也不解释,反倒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倒说说看,怎么是芝麻了?”

    英姐儿摇着脑袋:“人像芝麻那么大点儿,开始的时候,xìng子是和善的……”周四郎终于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英姐儿也不恼,只是淡淡地瞧着周四郎。

    周四郎莫名地有些难堪,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正正经经地解释道:“这个之,在这里是‘的’的意思。这本书里,还有父之过,人之lún,这都是‘的’的意思。人的开始,本xìng是善良的。”

    英姐儿恍然大悟地指着周四郎的头道:“你之头!”

    周四郎想也没想,伸手又把书打在英姐儿头上:“我之手、拿你之书、打你之头!”

    英姐儿忙护着头顶:“别动手动脚的!”

    周四郎有些不自在地“哼”了一声,放下了书本:“在学堂里,先生都拿戒尺打!你乖乖地,赶紧学。”

    英姐儿这才不说话。周四郎一气教到“子不学,断机杼。”才道:“你第一次学,贪多嚼不烂,这几日,先把这几句话的意思弄明白了,会背会写了,咱们再学下面的。”

    英姐儿闻言一笑,二话不说,利落地站起身,还对周四郎鞠了一躬:“谢谢四爷!那我回去了。”说完,自己把书本纸笔砚台取了,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留着周四郎一个人在书房干站着,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心里飘乎乎地,着不了地,这样的英姐儿……实在很陌生。

    英姐儿跟香草一前一后,刚踏进外间屋的门,就吃了一惊,屋子里竟然站满了人。

    乔嬷嬷,初春,见雪,拾柳,守贤……

    看着她们,英姐儿突然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惊呆了……

    第59章 安排

    英姐儿此时脑子里冒出来的念头居然是:“要不要把守静再叫回来!”有那么一个作妖的丫头拦在前头,自己反而可以想做什么自己的事就做什么自己的事了。她想,她当初真是傻得冒油,白白辜负了周四郎替自己做的一番打算。可如今,也只能骑着老虎打老虎了。

    她慢慢地走到炕前,坐了上去,把手中的书和纸放下。香草也忙跟着把手中的笔墨砚台给搁在桌子上。

    不等她吩咐,得珠就战战兢兢地给她上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

    她看了得珠一眼,这个丫头样貌普通,一双眉毛直通通的,应该是个死心眼儿。

    她慢慢地端起茶水,装模作样地抿了一口:“爷昨儿说让我把这院子理一理。正好你们都在,我想好了,从今儿起,咱们这院子也要立起规矩来。”

    这番话真是说者发抖,听者惊心。英姐儿还是第一次这样装模作样地说话,心里没底,不过看众人的反应,效果好像还不错。

    乔嬷嬷还有些不死心地瞧着英姐儿。见雪却低了头,呼吸不乱。守贤的手紧紧地捏着衣摆。得珠缩在她身后有些发抖。拾柳则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初春皱着眉头,有些走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头一件,我从今儿起,早起要好好地学识字,你们有什么事要找我,都吃过晌午饭再来。”第二次说这样的话,可是顺当多了。

    见没人跳出来反对,英姐儿很满意:“另外,你们中有谁识字的?举举手。”

    乔嬷嬷、初春、守贤、见雪都举了手。

    英姐儿点了点头:“见雪,日后你就陪着我识字吧。其他的事都不用你管。”

    见雪有些兴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nǎinǎ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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