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人士的圈子里，一向都有不赶尽杀绝的传统。毕竟异能人士真要是被赶上绝路，相当多人都有举手投足可以毁灭城市的能力，任谁真到了临死那一刻，还会有所保留？
命比钱重要，重要无数倍。
所以肖鱼子大叔的两次行动，才会都选择在荒郊野外无人之处执行。
所以老鳖父子才会如此光棍地说走就走。
所以一场发生在异能人士之间的战斗，才会看起来好像儿戏一般。
活着，才是硬道理。
尽管这次任务失败，给老鳖父子带来的经济损失相当严重，但对异能人士来说，谁想要捞钱没有办法捞呢？只看愿意不愿意使出非法手段而已。各国类似环保局这样的组织，有很大一部分职权就是安抚各地的异能人士不要闹出无法收拾的事来。老鳖真要去当地部门哭闹一番，也能拿到不少补偿的。就看他们能不能拉下这个脸而已。
像石忆这样为黄金这种世俗之物烦恼的异能人士，实在是凤毛麟角。
分赃完毕，肖鱼子大叔抱着自己那堆盒子放到了三蹦子车斗里，楚楚则抱着自己那份放进跑车尾箱。
“石忆，上车！”肖鱼子大叔乐不可支地看着车斗里的盒子说道。
他还没忘了把那几个泔水桶也扛上车，车斗里已经挤得快站不住脚了。
石忆脚下一滑，溜到了楚楚身边：“我找楚楚姐有事。嗯，是我们环保局的事。”
楚楚看了看自己的跑车。
好吧，是玛莎拉蒂李教授的跑车。
这是一辆只有单排两个座位的跑车。
石忆指了指三蹦子对米诺陶斯说道：“那是PETS的专车。”
米诺陶斯看着三蹦子，都快哭了。
石忆装作看不到米诺陶斯哀怨的眼神，直接坐到了跑车副驾驶上。
楚楚上了车，看了一眼石忆头顶，装作没看到爬在那里扮隐身的肥猫。
跑车掉头开了几百米，又停了下来。
路中间果然有个“前方施工车辆绕行”的牌子。
楚楚下车把牌子收了起来。
肖鱼子大叔的三蹦子突突突地开了过来，突突突地超了过去。
米诺陶斯庞大的身躯挤在泔水桶中间，一脸委屈的样子。估计他长这么大，也没坐过这么别致的jiāo通工具吧。
楚楚回到车上，笑了笑问道：“小石忆，现在说说咱们环保局有啥事吧？”
在她想来，石忆不过是不想坐三蹦子耍的小花招而已。
不料石忆却很认真地拿出那一盒yào粉说道：“我刚才想到，这种yào粉需要持续使用才能有效。那么陆定身边，是谁给他下的yào呢？这种事总该是我们环保局管的了吧？”
楚楚愣了一愣，默默地点了点头。
如果说SSO只是在经营正当生意，环保局当然无权干涉。
而SSO如果是隐藏起来接引了外星人附体，只要没搞出太大动静，环保局也不好chā手。但这种持续向特定人使用yào物进行人体改造的事如果再不管，那就更说不过去了。
古代之时，各国皇帝成立类似环保局的组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天外来客侵犯。到了如今，虽然国家已天翻地覆，但各国领导人担心自己安全也是维持这种组织的重要理由之一。
倒不能说是领导人怕死，而是一旦领导人被外来物种侵占，很可能会直接威胁到国家安全，甚至世界安全。比如万一米国总统被哪个好战的外星人夺舍，谁能担保不会掀起又一次世界大战？
因此由环保局这样的官方隐藏组织来管理异能人士也是大家都默许的事。
“李局……应该就快回来了吧？”楚楚犹豫了一下。
倒不是她不愿意负责，而是面对有可能要跟SSO发生直接冲突的问题上，她也没有多少经验。她虽然比石忆大，但毕竟也是个还没毕业的青年而已。说石忆是实习生，其实她的实习期也没结束多久呢。
石忆说道：“我们先去陆家看看如何？就以去给他治病的名义怎么样？”
楚楚点点头，先去调查一下，回头老李回来了至少也有个jiāo代。
石忆借了楚楚的手机，给陆鸣打了个电话。
此前石忆征询过楚楚意见后，曾隐约跟陆鸣提过一下。不过那会还没确定时间，石忆也说得比较模糊。陆鸣只当石忆是在安慰她，也没往心里去。
今天听到石忆说真找到了个可以治疗她老爸身体的超人医生，陆鸣自然欣喜万分，立刻去准备美食等着招待石忆一行。
想到陆鸣做的饭菜，石忆就开始流口水，于是又往嘴里塞了一块巧克力。
赶到陆家的时候，正好是晚餐前。
石忆和楚楚下车时，正好看到陆定手下头马陈哥从陆家走出了。
看到石忆时，一向冷酷脸的陈哥居然还点了点头，让石忆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楚楚却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多问。
石忆认为楚楚是看出了对方身上的黑道气息，所以本能地不喜欢罢了。
陆鸣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等着石忆。
看到楚楚的时候，陆鸣眼睛一亮：“这是……楚楚？”
石忆嗯了一声，有点奇怪：“怎么，连楚楚都有粉丝？”
陆鸣笑道：“那当然，你参加的那次歌唱比赛，虽然没有大范围传播出去，但是楚楚姐姐的片段却被人剪了放上网，点击率可高了呢。”
石忆赞叹道：“楚楚姐，想不到你还是个网红啊。”
楚楚捏了捏拳头。
但她想了想石忆的战斗力，还是忍住了手。
治疗系永远不要跟战斗系战斗，这是公理。虽然石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战斗系，但看在他是南洄目前唯一DPS份上，就算是吧。
陆鸣看到石忆头顶上的猫，忍不住偷笑起来。
石忆耸耸肩：“大方地笑吧，我也知道这猫丑死了。”
肥猫挠了石忆一爪。
陆鸣却说道：“丑？这可是名种猫，价格可贵呢，品相好的能卖好几万呢。”
石忆啧啧称奇，拍了拍肥猫道：“听见没，我要是没钱了就把你卖掉。”
“喵！”肥猫抗议着又挠了石忆一爪子。
“这猫真聪明，好像能听懂人说话一样。”陆鸣倒没察觉肥猫的异样。
进了陆家，石忆嗅到一阵食物的香气，有心直奔饭厅，却又觉得那样做太过麦包，只好悻悻地哼唧了两声，先把楚楚介绍给了陆鸣。
陆鸣原本就知道楚楚，但没想到这个有着歌唱大赛夺冠实力的美少女，竟然是个超人，而且还是治疗专业，真是让她大喜过望。
既然有了治疗父亲的希望，陆鸣哪里还记得吃饭的事，马上带着楚楚和石忆向陆定的卧室走去。
进入了盛享家园，接近陆家的时候，石忆在路上发现了好几处看似小区安保人员，但实际上只虎视眈眈监控着陆家周边的彪形大汉。从偶尔露出一截的衣角之下，大多能看到花里胡哨的纹身，想来都是陆定的手下。
石忆当时还很是好奇，不知里面有没有纹多来A梦蓝胖子大萌神或者哈罗凯蒂女神的呢。
若不是有陆鸣的放行令，他们想要抵达陆家，不用点特殊能力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在陆家房子里，却除了陆鸣不见别人。
陆鸣见石忆好奇地看来看去，便解释道：“现在除了我以外，就只有陈哥可以进来。就连柳绯绯想要汇报工作，也都是通过电话或者由我转达呢。”
石忆心头一动，但马上又暗暗摇了摇头。
这一刻他本能地对陈哥起了疑心。但他实在找不出陈哥这样做的理由。
陈哥只是陆定手下的打手出身，现在职衔不过是个司机，虽然亲密，但无论是在公司还是组织，都只有江湖地位而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威望。之前陆定不能视事阶段，陈哥就把公司搞得一塌糊涂，还是依赖陆鸣才勉强镇住，最后不得不请了柳绯绯这个外援。
要说陈哥想图谋陆家的财产或者江湖地位，可实在说不过去。就算陆定被害死，他也不可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反而陆定好好活着，他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那么还有其他什么人可以接近陆定吗？
总不会是陆鸣被什么人骗了，给自己老爹下yào吧？陆鸣可不是麦包那种白痴呀，谁会把来路不明的东西每天喂自己老爹的？
石忆思考间，陆定的房间到了。
房门打开，里面一片漆黑。
第223章 黑面
楚楚随手打开手机屏幕，去找电灯开关。
陆鸣忙阻止她道：“别开灯，我爸爸现在不喜欢光。”
楚楚说道：“我是医生，不开灯我怎么治疗？”
“这……”陆鸣犹豫了一下。
黑暗中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但声音十分模糊，像是口里含着什么东西一样。
陆鸣听了听，点了点头：“好吧，我爸爸说可以开灯。”
说着，陆鸣按下了电灯开关，柔和的光芒洒遍了房间。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
陆定用被单包裹着自己坐在床上，只从被单缝隙里露出两只眼睛。
这两只眼睛看上去布满了血丝，很是疲惫，却又带着一丝凶狠的杀气。
楚楚向床边走去，同时伸出手，手心对着陆定。
陆鸣刚想要提醒楚楚小心，她爸爸现在可还是有暴力倾向的。
却见陆定双眼开始迷茫，继而缓缓闭上了眼睛，竟然似乎开始睡眠。
陆鸣十分吃惊。
她爸爸自从夺舍被石忆救了以后，每天都无法好好入睡，平均睡眠时间不到一两个小时，而且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惊醒。除了陆鸣以外，其他任何人，包括陈哥，也无法进入这件房间，否则就会遭到他的攻击。
不想楚楚却不声不响就这么走过去，陆定竟然开始睡觉，而且看起来那么放松，这种状态已经很久没在他身上出现了。
陆鸣不由得对楚楚充满了信心。
楚楚揭开被单，看着陆定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陆定此时的样子，与被石忆救回来时相比，稍稍好了那么一点点，但也只是一点点。看上去还是更像一只变异的野狗，不知是什么藏獒雪纳瑞京巴哈士奇的串。
他的皮肤呈不正常的红色，满布细密的裂纹，一道道的血痕看起来像是被人千刀万剐过一般。肌ròu和骨骼依然扭曲出正常人类完全无法做到的角度，十指尖而长，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爪子。
楚楚仔细检查过一番，将手放在陆定的头顶，轻轻唱起了一首歌。
要不是跟老李学过这么长时间的声乐，石忆肯定听不出楚楚唱的是世界名曲《摇篮曲》，但是肖邦还是舒伯特还是莫扎特版的，他却就完全分不出来了。谁让他只是从书上看来的呢？
《摇篮曲》像是温柔的和风，轻轻环绕着陆定。
陆定原本虽然入睡但依然有着几分提防的面容，在歌声中逐渐放松了下来，表情变得和蔼，还带着几分童真的笑容，真个像是回到了妈妈的怀抱，甚至连嘴角都流下了一丝口水。
石忆突然闭上眼睛，再睁开，看了几秒钟陆定的脸，再闭上眼。
他在脑中将自己的瞬时记忆“拍”下来的照片进行对比，惊奇地发现，陆定的脸，在这么短短时间内，竟然有了变化！
不是表情上放松的变化，而是面容从野狗稍稍向人变回来了一点点。
虽然只是一点点，如果给一般人可能根本无法察觉，但却瞒不过石忆的记忆力。
一曲终了，楚楚收回了手，抽了张湿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又擦了擦手，然后比个手势，示意出去说话。
三人走出陆定的卧室，轻手轻脚地关上门，在陆鸣带路下来到了饭厅。
陆鸣虽然心中着急，想要知道楚楚的诊断结果，但还是很乖巧地摆好了饭菜。
石忆也不客气，找了个空盘子随便捞了些吃的，把肥猫从脑袋上摘下来放在盘子边上，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今天一路上他虽然吃了不少巧克力，但哪里能补得了损耗？
楚楚却没有动筷子，先跟陆鸣说起话来。
“你爸爸的身体扭曲变化得太过严重……”
陆鸣闻言，心头一凉。
但楚楚接下来的话又让陆鸣暖了起来。
“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保守估计，至少得三个月，才能恢复原本的样子。”
“三个月？那不是很快？”陆鸣喜道。
楚楚说道：“三个月对你来说可能觉得很快，但对我来说已经是非常长的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内，至少需要每星期一到两次的治疗，加起来要十几二十次以上。”
陆鸣察觉了楚楚话里有未尽之意，忙问道：“那……有什么问题吗？”
石忆在旁chā嘴：“钱！”
楚楚瞪了石忆一眼。
陆鸣笑道：“别的问题我还担心，钱可不算什么事……吧？”
说到最后，她也有几分不确信，请动一个异能人士帮忙治疗，这个费用该怎么算，她也心里没底。如果不是有石忆，她就算花光全部身家，也不可能找得到这样的人啊。以前她爸爸得病的时候，又不是不舍得花钱，至少也花了几百万出去，却连个水漂都没打响。
“一般来说，我每次的治疗费是一百万，不过看在你跟石忆的关系上，可以给你打个八折。”楚楚说道。
石忆不满地抗议：“我的面子就这么不值钱？才值两折？”
陆鸣却很是高兴：“不，不用打折没关系的。只要能治好我爸爸，多少钱都不是问题。只要我爸爸恢复健康，多少钱都能再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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