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旧衣柜里谁在哭 > 第 19 章
    ,担架抬着电梯里放不下,只这样被架下来。

    回到家,我在卧室里发现了老婆,她一个人蜷在床上,瑟瑟发抖。见我进来了,一把抱住我说:“十楼又死人了。”我想到了电梯里那个穿休闲服的尸体。

    “剪刀chā在眼睛里,死了……两只耳朵也是被剪了下来。”老婆浑身冰冷。

    我的身子倒还暖和,倒是心已经结成冰了。死了的两个人都跟剪刀有关,而我们家又无缘无故出现一把剪刀。

    6

    晚饭后天已经黑了。我在阳台上站了好久,底下围观的群众和出出进进的警察乱作一团,警察的压力不小,这座城市好多年没发生过连环杀人案了,况且是这样毫无线索的案子。我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面重新过一遍,看看能否从里面找出能联系上的细节。那把剪刀?穿雨衣的女人?高瘦保安?

    地上涌动的人头像一块黑色的疣,不断往花园扩散,油油腻腻的样子,看得我心里烦躁。忽然,那黑疣边缘有一对眼睛闪了一下,绿光像针一样shè向我。是那个高个保安,他一动不动地站在人群后,露出半个脑袋仰头看我,眼睛深陷在高高的颧骨下面。

    “嘎嘎……”我听到骨头拉扯的声音,同时,那个保安的头猛地往前栽下去,再抬起来时,那头跃下肩膀,向我飞过来,脖子迅速伸长,像白色的风筝线一样。

    “嗖”地一下,保安的头蹿到我面前,我在他绿色的瞳孔里看到了我自己惊慌变形的脸。我惊叫一声往后退,惊慌中双脚绊在一起往后倒去……我没有倒在地上,撞到了一个湿漉漉软绵绵的东西。

    那个穿红色雨衣的女人站在我身后!她青绿色干柴一样的手从永远湿漉漉的雨衣中伸出来,僵硬地弯曲在胸前,五根细长的手指缠在剪刀血红的柄上。

    我几乎停止了呼吸,可眼前那头又垂下来,侧躺在我眼前的地板上,他高高的颧骨蠕动着,嘴里发出金属与牙齿摩擦的声音,那声音与唾液混在一起,听起来水水的。他笑了,干枯的嘴唇裂开来,大嘴张开,整张脸像是被撕成了两半。

    他的牙齿上积满了牙垢,痰液从牙缝中漏出来,“咚咚……”地滴在木地板上。他“呜呜”地说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卷在喉咙深处的舌头忽地展开,露出喉咙深处半个红色剪刀柄……

    我倒吸一口冷气。

    “爸爸!我饿了!”

    儿子在客厅喊我,我回过神来,舌头和剪刀不见了,红色雨衣不见了,楼下的人群渐渐散去,我做了个恐怖的白日梦。

    7

    晚上,两个警察来我家问情况,是上次在电梯门口看到的那两个。

    瘦的那位问我:“最近几天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在小区活动?”

    我想了想问:“什么样的才算得上是可疑的?”

    “陌生的人,看着不顺眼的人,感觉与以前不同的熟人都可以算。”旁边微胖的警察不耐烦地补充道。

    “那应该有两个,一个疯女人……”

    “疯女人?”

    “对,我经常在小区里看见她,穿一件红色雨衣……”“那个不算。”胖警察打断我说,“那女人我们认识。”

    “啊?”我吃了一惊。

    “她是你们小区保安小吴的亲娘,小吴在警校时跟我们是哥们。”

    “哪个小吴?”

    “门口警卫室的那个。”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他高耸的颧骨和他喉咙深处的剪刀。他是那女人的儿子。上次他赶走亲娘的时候神神秘秘说了好多话。

    “你说有两个,还有一个是谁?”瘦警察接着问。

    我愣了一下,心想,要是我说我怀疑的另一个人就是他们哥们,他们会作何反应。“现在想想,另外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可疑了。”

    “你只管说,可疑不可疑,我们自己有判断。”胖警察粗声说。

    “是小吴。”我满脸堆着笑,小心翼翼地吐出两个字。

    胖警察脸黑一阵白一阵,沉默下去。那瘦警察还算有礼貌,尴尬地跟我握了握手:“那……谢谢配合我们的工作,打扰了。”“没事没事。”我赶紧帮他们把门打开,等胖警察出去后,我趁机小声地问那瘦警察:“你们在死人的家里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东西了吗?”

    他摆摆手道:“这个……不便透露……哈哈,你关门吧,我们去下一家问问。”

    其实我很理解那个胖警察,他没有看到过那母子异常的表现。这生活中的一点点不正常往往被很多人认作偶然而一笔带过。如果不是因为那把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剪刀,我也很难觉察身边原来存在这么多危险。

    警察走了后,已经是十点多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醒着,电话忽然响了。

    “喂?”

    “一楼……”

    “喂?”

    “二楼……”

    是上次那个声音,“你到底是谁?”我问。可她继续说:“三楼……四楼……”说得不紧不慢,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她好像不是存在于这个世界。

    “五楼……”她没有在四楼卡住。

    “六楼……七楼……八楼……九楼……十楼……十楼……十楼……十楼……”她卡在了十楼。

    等一下,一束光穿过我的脑袋。今天死的那个人住十楼!上次死的那个住……四楼。这是一个报告死亡的电话。

    “你到底是谁?”我歇斯底里起来。我分明看到那个穿红色雨衣的女人躲在小区某处的yīn暗处,她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把红柄剪刀,一边念叨着:一楼,二楼……四楼……十楼……十九楼。我家在十九楼。

    电话却断了。

    我赶紧追拨过去,另一个冷漠的女声飘出来:“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8

    接下来几天,我一直在等那个女人的电话,不管她是这个事件的主谋,还是不愿透露身份的知情者。无论如何我要找到她。

    可她没再打过来。我想她是不是要等死了人之后才会出现,那样的话,下次接到电话的也许不是我了,而是另外一个深夜不睡的男人(或许是小孩),他会听到电话里的女声从一楼一直往下说,最后卡在十九楼。

    可能小区里没什么线索,警察调查了几天就回去了,只是吩咐居委会大妈,要她提醒住户,在凶手抓住之前尽量少出门,跟家人待在一起。

    可凶手就在我身边,警察抓不住他,我决定自己去。

    一个傍晚,我到了十楼,敲响那扇曾经被警戒线包裹着的门,“咚咚”的敲门声回dàng在电梯大厅里,那声音撞在金属质感的墙壁上,硬邦邦地弹回到我耳朵里。没有人开门。我敲得更用力了,门却悠悠地开了。

    傍晚微红的光穿越窗户打在客厅里,沙发,落地灯,电视,空调上都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晖光,把沾在它们上面的指纹都盖住了。“有人在吗?”我喊。

    没人回答。

    我拉开主卧的门,又询问了一句,还是没人回答。最后,我打开一扇挂着“学习中,请勿打扰”牌子的门,黑暗将我笼罩,死亡的味道扑面而来。正对着门的窗户底下,一件被灰白挡尘布盖住的事物赫然展现在我眼前。

    扁扁的微仰的头,宽阔的肩膀。那是一台电脑。我想,人就是死在这电脑前面。

    我走过去,轻轻掀开布的一角,看到了一个黑色转椅的轮子,再往上,椅背露出来,再往上,仿佛看见一个仰着的人头,头上油黑的短发像枯草一样胡乱地倒在一边,一把剪刀chā在他左眼上。我还没惊叫出声来,卧室门边便亮起了一个手电筒。“你是谁?”“手电筒”问我。

    “我……是这栋楼的……”我回答手电筒背后那个高大的影子。

    “来干什么?”手电筒的光移到我的眼睛上。

    “跟这家人jiāo情不错,来安慰安慰老朋友。”我眯着眼睛说。

    那影子半天没说话,这时我才想起来反问他:“你又是谁?”他把手电筒放下,露出一张长脸,浓浓的黑眼圈下两个颧骨高高耸立。“小吴……”我在心里念出影子的名字。

    “都这个时候了,还没下班?”我试探地问。

    “我留在这里看守房子。”

    “谁叫你看的?”

    “物业公司、警察,都说了。”

    “这家人呢?”

    “他们在警局……”

    “哦……我来的时候,这门没锁,我喊过几声,也没听见你回答。”

    “在厕所。”

    他对答如流。像是提前背好的。

    “没事不要随便闯进来,这里是凶杀现场。”他面无表情,只有两片薄嘴唇在轻轻抖动。

    “是……这就走。”我垂头丧气地说,一边往外走。经过他身边时,一圈血红色闯入了我的眼睛,稍纵即逝,被他的身子挡住了。“你背后藏了什么?”

    他愣了一下,直直地看了我一眼,从背后拿出一把红柄剪刀,说:“我刚在厕所剪指甲。”他很会编故事,编了个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却无力反驳的故事。我只好问:“这剪刀你自己带来的?”

    他的眼神晃了一下,说:“是……”很明显的谎话。看来那剪刀是他在这房子里找到的,他想藏起这剪刀,掩盖证据。我刚想质问,但看他身材高大,腰间还chā了一根沾着锈迹的警棍,动起手来,非被他废了不可,便把话吞了下去。

    “哦……那我走了,明天再来。”

    他微微点头,苍白的脸被手电筒的光拉得更长。

    9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去物业公司核实到底有没有派保安去看守死人的家,回答是没有。那就对了,我暗喜,立马驱车直奔公安局。

    警官们听到有人来提供线索,都很热情。茶一盏盏地送。先前的胖警官也在欢迎之列,不过,几天任务下来,我看他已经瘦了许多。“你们最好查查我们小区的保安……还有他娘。”我说,接着便把前些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出来,并着重讲了昨晚的事。

    听完我的描述之后,局长点点头说:“嗯……是很可疑。”他马上吩咐下面的人去小区找保安。“你也跟我们去。”局长最后跟我说。

    警车“哇呜哇呜”地驶在去小区的路上。我坐在最前面一辆车里,窗外的行人像幽灵一样飘过,头顶上的警笛声,是我听过的最可爱的声音了。去小区要经过一条叫货乡的巷子,那巷子两旁挤满了一个个卖小零碎的地摊,卖什么的都有,梳子、发卡、内裤什么的。还不时有人将家里没用的东西搬出来摆在路边,有人要就便宜拿走。

    前面的路越来越窄,都被来巷子寻稀奇便宜东西的人堵住了。

    警车一边不耐烦地响着大喇叭,一边慢慢地挤过去。经过摊位时,我不经意地朝摊位里看。几张报纸上堆了好些东西,有女人用的丝巾,花的白的红的用橡皮筋捆了几捆;还有不同式样的烟灰缸,看起来都很高级的样子;还有一些首饰,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最后,我看到了一堆剪刀,一堆红柄剪刀,有些是崭新的,有些已经生了锈。这时,一只红色的袖子拂过那堆剪刀。

    “停下!”我朝司机喊。

    司机马上踩住刹车。旁边的警察问:“怎么了?”

    “下车!那摊子在卖我说的那种剪刀。”

    我冲下车,拨开人群,准备揪出那个穿雨衣的女人。可我眼前是一个穿红西装的女人,头发梳在脑后。我不甘心地问:“这摊子是你的吗?”她看着跟在我身后的警察畏畏缩缩地说:“不,不是。”

    “那是谁的?”

    “刘姐上厕所去了,她……她让我帮她看一下。”她说着,指向巷子那头的一个破旧的公共厕所。我回头看去,那个红衣女人正直挺挺地立在厕所门口,她显然已经发现我们了,拔腿便跑。

    “追!”

    她“呀呀”地叫着,跑得很快,我们追到厕所时,她已经拐过街口,当我们追到街口时,她又拐进了另一条街。突然,响起一阵猛烈的刹车声,还有路人的惊呼。

    她被汽车撞了,飞出去几丈远,撞倒了一块广告牌,倒在玻璃片中。鲜红的血与雨衣混在一起,枯黑的头发缠在她的脖子上。警官吩咐了几个人将她送去医院,其他人继续往小区赶。

    “看来,保安母子十有八九就是凶手了。”

    “嗯……”

    在车上,司机跟旁边的警官聊起来,两人没心没肺地大笑。我眼前则不断浮现女人的惨状,心里有些内疚,没有搭话。

    到小区时,警察守住了各个出口。负责人说小吴今天一早便去值班了。于是警官派了一队人马直接去保安值班的四号楼抓人。从一楼到顶楼,他们寻遍了每一个角落也没见他的身影,也没见他出小区。

    到了中午,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他失踪了。

    10

    小吴的黑白照片贴满了整座城市,他那双躲在颧骨后面的小眼睛窥视着每一个行人。他失踪两天了。小区里的居民自从知道“剪刀杀手”就是自己身边的保安后,都悬着心。一是为那样的事实所震动,二是怕他被逼急了又回来杀人。其实,最害怕的应该是我,我害了他,害了他娘。如果他回来的话,第一个要杀的便是我。

    老婆这几天倒是很平静,上她的班,买她的菜,跟个看破生死的尼姑似的。她这个样子很让我担心。当年她弟她妹一起死在车祸中的时候,她也是这个样子,没过几天就犯病了,神志不清,抓起把椅子就往外跑,嘴里大喊着要砸烂那肇事的司机。后来,她美国的爸妈把她接回去治疗,不知道用了什么yào,一个月就好了。回来的时候活蹦乱跳的。

    我就担心她又犯病了。

    公安局打电话给我,说小吴她娘醒了,但她否认杀了人。当问到她那天为什么跑的时候,她只说自己偷了小区住户的东西,那天摊子上卖的东西都是她偷的,看见警察来,以为是事发了,所以要跑。

    她说的话,我没有可反驳的,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便问:“那你们有没有问她,前段时间有没有一直打电话给我?”

    “她打电话?不可能,她是哑巴。口供还是她写在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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