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飞天之娇女 > 正文 第十二章物是人非(四)
    风云凑上前来,只见外面春光灿烂,石塔内却是昏昏暗暗,一人光头赤脚坐在冰冷的石板上,神色木然,念念有词,满身尘土,胸前的血迹已成暗红,正是莫执。

    大通沉声道:“他昨日被莫嗔带回来时,已是这个样子。老衲与他师徒几十年,他也认不出来。他已是心智大乱,疯疯癫癫了。”

    秦维桢想起莫执昨日种种言行,暗自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风云突然道:“万一他是装疯卖傻逃过一劫,又当如何?”

    大通合掌低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教徒无方,铸成大错,现已将他关在舍生塔中,终生在此悔过。一切冤孽皆由老衲一人而起,也当由老衲一人承担,这昏聩老朽之身,听凭施主处置,绝无二话。”

    风云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大师可知二十多年苍鹰门与飞天剑结怨一事?”

    大通方丈沉眉敛目,不言不语。

    “事情起因是那掌门侄女袁新桐起了嫉妒之心,毒害我娘,我爹千里迢迢奔赴苍鹰门讨个公道,结果袁掌门自断一臂,替女赎罪,我爹素来敬重袁鹰扬,此事便一笔勾销。袁新桐远嫁避祸,摇身一变,成了洛夫人,仍是容光焕发,家世显赫。可这二十多年来,她积怨甚重,甚至想把我留在洛家庄,终生不得自由。相反,我爹因为此事惹得天怒人怨,都道他逼死前任武林盟主,恶贯满盈,这也成了梅镇南袁枭等人清剿轩辕山庄的由头之一。”

    她抬头看向大通禅师,双目犀利,斩钉截铁道:“这冤有头,债有主,此事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佛门云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施主又何必如此执着,苦苦相逼?”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一己之身,对抗群魔,为风家老小讨回一个公道,何错只有?何罪之有?”

    风云一双黑眸染了怒火,熊熊燃烧,寸步不让,大通方丈眉头紧锁,僵持半晌,缓缓走向右边那座石塔前,把门一推,里面空无一人,他转过身来,看向风云。

    “唇舌之争,百无一用。施主若能在十招之内让老衲挪动半步,那莫执便交予你处置。如若不能,那这座舍生塔便为施主而设。有道是伏魔先伏自心,权衡先平此气,望施主在此处闭关修行,潜心静养。”

    秦维桢知道大通方丈武功散尽,赢了并无光彩,输了被人耻笑,便扭头对着她摆摆手。

    谁知风云不假思索就走上前去,两眼灼灼生辉道:“晚辈此生得与大师过招,幸至甚哉。”

    秦维桢:

    风云右拳击出,大通左手上旋上拖其肘,这本是少林十三趟金刚把中的拉肘劈心锤,下一步本要进右步出右拳,她早有防备,谁知大通右掌缓缓拍向她头部,她瞧得清清楚楚,偏生躲不过去,直接像个陀螺似的转了个圈,等她立定,那老和尚仍是原地不动,稳如泰山。

    她定了定神,双拳同时击出,大通抓住他的双臂回拉,这招本是白鹤亮翅双抱肋,可这人不拍她双肋,却伸出右腿勾她脚踝,她仗着身子轻盈一脚踩过去,猱身而上,双手反搭住对方双臂,谁知大通不紧不慢的伸手恰好抓住她一只脚踝,喝声“去吧!”将她一把反掷出去。

    风云自知遇到劲敌,右拳右脚同时出招,大通本可提右膝屈右臂封她拳脚,这次却不避不闪,等她拳至胸口,方才伸手握拳,另一只手化掌为刃,直劈她后颈,她只好低头绕过,大通双掌交错,按住她双肩向后一推,将她挡了回去。

    秦维桢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禁啧啧称赞,大通方丈全无内力,只拼招式,闪转腾挪的一举一动看似极慢,却如守株待兔,请君入瓮一般,叫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不知怎地,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些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微妙之处,心道大通禅师与冷师祖也是多年故交,这天下武功源自少林,海纳百川,异曲同工,倒也平常。

    风云与大通不知不觉已过到第十招,毫无胜算,索性使了一招少林的转身甩劈锤,被推出后跃起翻身砸向大通,顺便一肘后击,不料大通侧身让开,提起她双肩,直接丢进背后的舍生塔中,把门一关落锁,道了声“有请!”

    秦维桢:

    郝雁奴,莫轻悠一干人等还守在门外,秦维桢知道拖下去不是办法,到时候两派大斗,两败俱伤。只得留在寺中,设法说服大通方丈放人。大通多年未见他,如今见已是个疏朗清华的少年英杰,心下欣慰,便邀他到山上饮一杯清茶。二人闲聊片刻,大通禅师微微一笑道:“秦施主面有难色,可是挂念那塔中之人,心事重重?”

    “晚辈不敢。”

    “为何不敢?”

    “《心经》有云: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挂念反而妨碍悟法,自是不妥。”

    “你自小便有慧根,如今依然灵性不减,我佛慈悲。”

    “大师看那塔内之人如何?”

    “阿弥陀佛,莫嗔讲述那洛家庄两日激战,提起这位风施主时赞不绝口,这情形与二十年前,武当冷施主提起她父亲时如出一辙,这位小施主在武学一道慧根不浅,乃天纵奇才,可惜却是与我佛无缘。”

    “大师可是惋惜她入了魔教?这其中另有隐情。”

    “邪来烦恼至,正来烦恼除,邪正俱不用,清净至无余。老衲向来不理正教魔教之争,可她戾气横生,杀孽太重,且刚极易折,过犹不及,老衲只望这晨钟暮鼓,诵经念佛,能帮她降除心魔,早日解脱。”

    “如此甚好,多谢大师。只是《六祖坛经》中有云:又有人教坐,看心观静,不动不起,从此置功。晚辈鲁钝,不知她身困石塔,心存怨念,可否能领会大师一番苦心?”

    “这”大通方丈放下茶杯,沉思不语。

    “大师,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这父女情深本是人伦天性,她佛性尚浅,岂能说放下就放下?不如放她离开,自行领会,终有一日,自当觉悟。”

    “”大通方丈知道这孩子本性不坏,虽好逞强却从不欺软,她明知自己劣处,交手时却全然未用内力,只想领教招式,输了也不争不闹,老老实实地呆在里面生闷气。胸中天地宽,常有渡人船,自己费尽心机渡她过岸,却是杞人忧天了。桨已在她手中,爱憎善恶,只在她一念之间,何须别人插手?操之过急,只怕适得其反。

    秦维桢见他态度已有所松动,缓缓起身,从容沉静,指着寺外西面成群古塔道:“敢问大师,那是何处?”

    “那是少林寺的塔林,历代高僧的尸骨都葬于塔下的地宫中,以示功德。”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晚辈今日,只见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怎话怎讲?”

    “心地含诸种,普雨悉皆萌。顿悟华情已,菩提果自成。”秦维桢不疾不徐的后退一步,对着大通方丈长长一揖,不再多言。

    大通方丈若有所思,犹自沉吟,这时一小和尚急匆匆奔上山来,在他耳畔低语几句,他便告辞匆匆离去。

    秦维桢挂念风云,就回到石塔,从窗隙内只见她伏地侧身,单手支撑,仔细一看,只用了右手拇指,食指,中指着地,似已入定,心无旁骛。这姿势好生奇特,他在外面站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又怕出声打扰她练功静养,转身向门外走去。

    原来风云被关进石塔后气愤难当,内伤发作,只能盘腿调理,却觉得地上凹凸不平,依稀看到几张和尚俯身练功的刻画,本来不屑一顾,可是这和尚姿势甚是怪异,生平未见,她不由自主的就探身细看,还隐约摸到图旁注释,是吐纳呼吸之法,她照着做了片刻,只觉胸口闷痛之感顿减,心下大喜,将这刻画注解都牢牢记在脑中,运气全身,吐故纳新,渐渐的伤势好转,内力暴增。她有所不知,这神功看似简单,奇效惊人,却是她爹神往已久求之不得的少林寺不传之秘——易筋经。

    这厢郝雁奴听秦维桢讲了经过,不咸不淡问了一句:“阿薰被关在什么地方?”

    “藏经洞旁的石塔。”

    “那里与主殿挨得可近?”

    “石塔在后山,与主殿相聚甚远。”

    “那太好了,你带我进去见大通方丈。”

    “你可是打算说服方丈?”

    “你跟他那么熟,都说服不了他,我就不必白费口舌了。幸好我早有准备,带了不少震天雷来,要是他不放人,我就把他少林寺的宝殿炸个粉碎,只要阿薰安然无恙就好。”

    秦维桢,莫轻悠:这人平日看着识相,关键时候怎么是个混不吝?

    ------题外话------

    郝雁奴挥舞着震天雷:要把潜水的都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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