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飞天之娇女 > 正文 第二章 平地波澜(四)
    “这绝世神兵一炼就是七年,迟迟未成,可怜这武风食不下咽,寝不安眠,夙兴夜寐,形销骨,以至于神思恍惚,身陷魔障,他竟然——”他喟叹一声。

    “竟然一头扎入炼剑炉中,以身铸剑,把自己血肉都与这毕生心血融为一体,化作一把三尺利刃,名为‘飞天’。”

    台下诸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江南三月春光融融霎时间化作炎炎烈焰血肉横飞,震得他们心惊胆战齐齐默然。秦维桢又看向阿薰,后者面不改色,拎起筷子把早已凉掉的汤包捅了个对穿,似乎在悉心研究里面的佐料配馅。

    梅冰清心下感慨,那人跳下去时,到底是万念俱灰还是孤注一掷?到底是魂不守舍还是豁然开朗?这飞天神剑背负这般离奇出世,到底是绝世神兵还是不祥之物?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迟疑着问了一句,“那剑下落如何?”

    先生这回倒痛快,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个齐全,“那剑赔上了武风一条命,自然被认为不详,他终生未娶,剑留给了他兄弟,家中人将剑束之高阁,武林中人有人慕名而来,重金求剑,武家人却道本族悬壶济世,不愿助长世间血腥杀戮,此剑绝不传入江湖,还严禁子孙铸剑习武。”

    “但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武家三代之后,飞天的主人终于出现,和他那叔公一样离经叛道,桀骜不驯,不惜违抗族规,被逐出家门,携剑而去,在洛阳白云山脚下建起了一座轩辕山庄,改姓为风,据传那人年少时得遇高人指点,剑术惊人,一出道便轰动天下,其独门剑招飞天五式,所向披靡,轩辕山庄庄主风青萍就此威慑江湖。”

    “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儿子风擎天,飞天剑第二代主人,二十岁时独下豫章,自创一招”天一生水“大败苍鹰门大弟子袁枭,一鸣惊人,掌门袁鹰扬称‘后生可畏’,奉为上宾,将毕生心血倾囊相授。他随后仗剑天下,立下战帖,各大门派望风披靡,三年后,他携剑上了武当山,得武当掌门冷青松青眼相加,二人彻夜长谈,结为忘年交。那英雄本色,意气风发,当真是醉斩长鲸倚天剑,笑凌骇浪济州舟。四十年间,武林中人人‘风’声鹤唳,闻‘风’丧胆。这天下第一庄的盛名,当之无愧。唉——”

    那先生一口气道完未见豪气干云,反而一声嗟叹,“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阿薰终于把筷子一撂,霍然起身,径自大步走出客栈,青耕吓得一溜烟钻进梅冰清袖子里,郝雁奴盯着剩下的半笼汤包暗自磨牙“败家孩子!”月白听得意犹未尽,嘟嘟嚷嚷不愿意走,被公子从桌下扯了一把,方才起身。接下来一路阿薰都是冷着一张脸闷头不语,其余几人察言观色默不作声,等快到了目的地郝雁奴喊停车休息,给阿薰递了个眼色,先下了车,阿薰一声不吭跟了过去。秦维桢为了避嫌,由月白扶着下了车歇在路边,留梅姑娘一个人在车上。

    远远望去,那柳树下立着的两人对面而立,那青衣阿薰消瘦纤弱的侧影被明媚春光勾勒成了一帧剪纸,犹如画中,他抬起头漫不经心的朝马车方向看了一眼,一双黑眸纯净清澈,灿若星辰,一眼似乎就探明人心,浮华落尽。秦维桢呼吸微微一滞,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柳叶拂青衣,一眼已万年。

    “这梅夫人的妹妹名叫杜衡,出生武林世家,却嫁了文官小吏,她夫君前两年已经病故,几个女儿都已远嫁,独自一人居住,她的宅子就在前面十里远处。”

    “梅镇南飞黄腾达不久,她姐姐就突然离世,此事蹊跷,她一直与姓梅的不睦,或许是因为知道当年之事的内情,咱们去探探她的口风。”

    “也好,那梅府我都搜遍了,并无任何发现。那东西恐怕并不在梅镇南手中。”

    “就算不在他手里,他八成也与黑衣人是一伙的,知道东西的下落。当年他们是有备而来,先是栽赃陷害,然后兴师问罪,我爹是中了他们设下的圈套。”

    “要是在苏州查不出什么来,咱们就得赶去嵩山少林寺了,说不定那年大通禅师也卷入其中。”

    “我爹说他平生只佩服两人,一位是武当掌门冷青松,另一位便是少林方丈大通禅师,这两位都是德高望重,修为极佳。此人绝不会参与这些卑鄙勾当。此事别有洞天,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此仇不共戴天,我定要十倍奉还。”

    五个人不多时就到了地方,苏州小院别致精雅,门口挂了一块牌匾写着两个大字“颜府”,字迹雄秀端庄,饶有筋骨,门前搭设了一个简易粥棚,前面站了两个仆人装扮的人分发米粥,一群破衣烂衫的乞丐排着长队领粥,一个个规规矩矩的也不一哄而上,显然是习以为常,遵守秩序。

    月白心想:这梅姑娘的姨母是乐善好施之人,想必在乡邻中颇有口碑。

    梅冰清轻声细语道,“我姨母每逢初一十五必要施粥,平日也时常接济周遭百姓,她素来与人为善,但是个性情中人,和我娘——”

    话未说完,只听一声惊叫,一个人踉踉跄跄的从大门滚了出来,险些撞翻门口的粥棚,幸好阿薰眼疾手快,按住那人肩膀轻轻一带,那人原地转了个半圈向前扑去,正好跌倒在其余几个人面前,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句“疯婆子!”

    紧接着大门里跳出来一个珠圆玉润的中年贵妇人,手里捏了把鸡毛掸子,明明上了年纪也显了腰身,步伐仍然矫捷,两手叉腰柳眉倒竖,对着那人张口大骂,“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儿,净学些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折腾完一个偌大的家业还不够,还敢跑到亲戚家混吃混喝!”

    那人磨磨蹭蹭爬起来,模样也算年轻,但是面白无光,眼袋浓重,油头粉面,摔倒时怀里几个骰子咕噜噜滚了一地,一看就是个混迹于赌坊酒馆,烟花柳巷的常客,这二世祖还不服气的顶了一句,“你三个女儿都嫁人了,多个儿子给你养老送终有什么不好?真是六亲不认,不识时务!”

    那妇人挥着手中的鸡毛掸子,气势汹汹喊道,“我颜家世代为官,忠政廉洁,脸都被你着这不肖子孙丢尽了!若不是看在你叔叔面子上,我早就把你乱棒打死了!我宁可把家业都捐了香火钱,也不养你这混帐东西!你给我滚得越远越好,再跑来惹我眼疼就打断你的腿!”话未说完,手中的鸡毛掸子已不堪重负,一折为二,纷纷洒洒的落了一地鸡毛,那人看得脊背一麻,锁了缩脖子,好汉不吃眼前亏的连滚带爬跑了。

    那妇人把光杆子一丢,面带怒容的正打算回府,忽然听得一声轻唤“姨娘”,转身一看,门前一辆马车旁立了五个人,中间一少女亭亭玉立眉目如画,像极了自己姐姐年轻时模样,她脚步一顿,几乎不可置信的叫了声“冰清?”那少女眼眶微红,盈盈欲泣的迎了上来,可是身边四人依然僵着不动。

    月白:这颜夫人——怎一个性情中人了得?

    郝雁奴:她要是知道我们烧了她姐姐家又鼓动她外甥女离家出走,会不会剥皮抽筋泄恨?

    青耕素来亲近外人,此时一见梅姑娘进了府,只顾战战兢兢的往秦维桢怀里靠,他轻轻把那鸟儿捧在手心慢慢顺毛,只听身旁那阿薰喜不自禁的来了一句“这位夫人甚合我脾气”,然后一道青影闪进了门。

    月白,郝雁奴,秦维桢:。

    这厢颜夫人已化作一位慈母,面色和蔼拉着梅冰清上下打量,老怀欣慰,“果然是女大十八变,生得这般齐整,你娘若知道,心中必然欢喜。”梅冰清刚刚收住眼泪,听她提起母亲又悲从中来,忽然听她又说道,“我听说御剑山庄已然毁了,也罢,你那爹爹表里不一,坏事做尽,早该有今日。以后你便跟着姨母住在苏州,不去搅梅家这趟浑水。我年纪大了,多个人作伴也是好的,这院子大得很,由着你养花栽树,咱们俩开开心心过日子,有姨娘在,没人敢欺负你。”

    话音刚落,她眼角扫到刚刚进门的阿薰,面色一怔,这青衣少年怎么看着眼熟?那少年看了她,不卑不亢大大方方的抱拳行礼,“晚辈阿薰,见过夫人!”

    这时另外三人也进了门,梅姑娘一一引荐,到了阿薰和郝雁奴二人时,只说自己那夜在庄中被人劫持,幸好被这两人救了,又说袁无敌欲行不轨,还好秦公子和这两位少侠拔刀相助,化险为夷。颜夫人听完又勃然大怒,“上梁不正下梁歪,袁枭那个缺大德的养出这么个王八蛋!让我逮着了非一刀宰了他不可!”

    秦维桢不急不慢的拱手作揖,“晚辈秦维桢,拜见颜夫人。”

    杜衡盯着这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气火略平,缓色道,“有几分你爹的实诚样子,不舞刀弄枪也是好事,那风刀霜剑能避就避,殊不知卧龙跃马终黄土,人事音书漫寂寥。”说话间颇有深意的端详起阿薰来,“我瞧你挺像一位故人,你姓什么?”

    一时间气氛紧张起来,梅姑娘有些不知所措,看向郝雁奴,只听阿薰淡淡反问了一句,

    “夫人与那故人交情如何?”

    “那人是个实实在在的英雄,只可惜,我有故人抱剑去,斩尽春风未曾归。”杜衡眼中似有惋惜之色,幽幽念了一句诗,又刻意加重了那个“风”字。

    “既然那人已去,那便从此山水不相逢,不问旧人长与短。夫人在此人间天堂安度晚年,何必还要惦记往事追问故人?”

    颜夫人听出他话中有讥讽之意,也不生气,自嘲的一笑,“脾气也挺像。我真的是老了,整日里净是些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也罢,你们路上折腾,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晚饭时再请你们过来。”说罢冲管家一招手,给几位安排客房休息。那阿薰也不推辞,起身便走。她定睛看着那青衣少年挺得笔直的背影渐渐远去,脑中闪过一青衣男子挺拔高大的身影,她杏目半阖,凄然一笑,保养得宜的面庞终是染上风霜之色,“你终是要回来,掀起这血雨腥风了吗?”

    “你当年说过,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你其实知道终有那一天,是不是?你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所以要这孩子来见我一面?也罢,他们总归是欠了你的,迟早要还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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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小魔是个火药桶,准备好迎接暴风骤雨吧!战栗吧!颤抖吧!

    等一下,下一张先讲她爹,婴幼版风小魔出场,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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