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飞天之娇女 > 正文 第二章 平地波澜(三)
    他正琢磨着这二人的下一步棋,一旁始终垂首不语的梅姑娘蓦地来了一句,“我不想回御剑山庄。”

    四人一齐愕然,转头看她一眼,又对视一眼,又各自把头一偏。

    “我八岁那年便没了娘,爹爹和哥哥都忙着武林大大小小事宜,无暇顾及,我只能待在后院与花花草草为伴。那夜我在房外听到他们的谈话,哥哥要履行婚约,爹爹要拉拢袁家,他们一个要信守承诺,一个要巩固势力。而从来没有人问过我的主意,他们也不知道,秦公子此行的用意,他来了几日从未开口提过婚事,每次见我都刻意疏远,有意回避,他其实是来退婚的。此事只由长辈做主,全然不虑及我二人意愿。”

    梅冰清面色微赧,声音轻颤,像是压抑许久,终至决堤,“身为女子,是不是只能养在深闺,嫁作人妇,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秦维桢心下惭愧,他此行前来正是要告知梅家父子爹爹要退隐塞外藏剑庐中,自己不良于行拖累佳人,这儿时婚约就此作罢。他身有残疾,主动毁约,梅家面子上不至难堪,也无损梅小姐清誉。谁知寿宴突变,耽搁至今,这慧心灵性的女子倒一眼看穿自己心思,当众点破。

    郝雁奴瞧着梅姑娘这几日来一直闷闷不乐,只道是伤感家中生变,自己和阿薰是害得人家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总觉得做贼心虚所以顾左右而言他,原来却是为了婚事烦恼,不过这婚约黄了正好,他心中偷乐。

    月白却在那里怀古伤今,杞人忧天,我家公子和梅小姐多般配啊,男才女貌啊,怎么就不成了呢?这梅姑娘脑子莫不是被烟熏坏了,平日瞧着贤良淑德,恭孝仁顺的模样,怎么忽然发出这么一番不合时宜的牢骚来?

    四人之中倒属阿薰听了这话最为淡定,扫了梅冰清一眼,见她情真意切不似做伪,只问了一句,“你打算到哪里去?”

    “我有个姨母在苏州,她自娘过世后便不再与爹爹来往,只有每年哥哥和我的生日会送礼来,她一直很疼我,写信说若是我在家待不惯了便随时派人来接我去她家。”

    “好,我送你去苏州!”一句话说的斩钉截铁,这下连梅冰清都愣了,这还没完,这人紧跟着几句话把这沉默僵局硬生生炸开了锅。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是胡说八道!你愿意嫁谁就嫁谁,不愿意嫁也无妨,凭什么任由他们指手划脚的?”

    几句惊世骇俗的话话丢出来,其余三人各自一震,月白的下巴险些磕到地上,这位仁兄当真骨骼请奇独辟蹊径啊,这世上男女的终身大事哪个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哪家的姑娘迟迟不婚还能不被人戳脊梁骨啊?你这不走寻常路的言论打哪儿学来的啊?不过后来听多了街谈巷议,知晓人家还有个惊世骇俗的爹之后,便也心中释然了,当真骨肉相连一脉相承啊。

    郝雁奴无奈的暗暗翻个白眼,你嫁不出去就罢了,还要撺掇人家离家出走逃婚抗父,你明明是要北上,却非要逞一时意气送人家去南边,你这么任性胡来你姑姑知道吗?你不怕他老人家拿鞭子抽你个皮开肉绽吗?心里把这倒霉孩子狠狠埋怨一通,正在此时秦公子悠悠开口了,“如此也好,我旧居关外,也想见识一下吴越风土人情,不妨同行,路上也有个照应。”

    “”

    苏州莺时,又是一年芳草绿,依然十里杏花红。客栈门前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一楼大堂内熙熙攘攘,客如云来,靠窗的一张桌子挤了五个人,梅姑娘饭毕捻着一枚点心喂青耕,后者极为受用,在桌上各种撒娇打滚,粘缠卖萌。

    郝雁奴四下打量店内客人,秦维桢专心听评弹,月白则一脸困惑的盯着埋头只管吃的阿薰,暗暗咋舌:长得那么瘦小怎么吃得比我家少爷还多!他自打上路起就一直留心这来历不明的两人,一开始听到郝雁奴这名字,以为是他的家仆,后来发现他看着高冷,其实也没有什么主人家架子,姓郝的又聪明能干,便以为这是个出谋划策的军师;现在才发现这阿薰压根就是个甩手掌柜,一路上吃穿住行大小事宜都是交给这人去打理的,还整天被人各种不待见各种苛刻,简直就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

    譬如现在,店小二刚从厨房捧了一笼热气腾腾的蟹黄汤包出来叫卖,皮薄馅嫩,鲜香四溢,阿薰鼻子一嗅眼睛就直了,一转头盯着郝雁奴。结果人家就当没看见,斜眼欣赏窗外柳絮飘飞人来人往。这厢阿薰终于忍不住了,扯扯他的袖子,低声道。

    “郝雁奴——我要蟹黄汤包。”

    “太贵了,不买!”

    “你个小气鬼守财奴吝啬鬼一毛不拔爱财如命六亲不认”阿薰登时怨念丛生,开始碎碎念,打算一直烦到他掏钱袋子为止。

    郝雁奴慢条斯理的喝茶,吃饭,整理衣袖,顺便弹弹耳朵,只当没听到。

    秦维桢也转过头来,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掐架,这两位似乎亦仆亦友亦敌,郝雁奴明明对这阿薰死心塌地操心劳力,却非要整日冷嘲热讽抠门小气,这阿薰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心情好的时候兴高采烈的叫“郝雁奴!”他便翻个白眼;想买好吃的时候就拖长声音“郝雁奴——”他就充耳不闻;惹急了怒气冲冲的喊“郝雁奴!”他却笑得心满意足。说白了,就是欠揍。

    “方才听这店小二说,这家厨师是文楼人,淮安文楼蟹黄汤包,人称天下第一鲜,错过了未免可惜。”梅姑娘终于柔柔开口,阿薰立马坐的更直,虎视眈眈的盯着郝雁奴,大有你敢不让我吃过瘾我就把你剁成包子馅的架势。

    郝雁奴一听梅姑娘帮腔,立马缴械投降,不多时两笼蟹黄汤包上了桌,阿薰一边揭笼盖一边忿忿不平道,“重色轻友见色忘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郝雁奴依然笑容可掬神色坦然,梅姑娘薄脸皮沁出一层胭脂色来,阿薰见人家大姑娘红了脸便住了口,继续埋头当吃货,还大方的喊上秦家主仆共享。

    这客栈瞧着也有些年头了,但大厅正中的红木台子依旧漆的发亮,光可鉴人,上面一桌两椅,一男一女,一把三弦一把琵琶,男的双鬓微白,一袭长衫洗得泛白,纤尘不染,女的细看也上了年纪,但是风韵犹存纤浓合度,一口吴侬软语十分糯甜。这苏州评弹多为传奇小说,民间故事,今天这先生心血来潮,抑扬顿挫的讲起了侠义豪杰,谈及十年来名满江湖的御剑山庄倾于大火归于尘土,在座众人无不扼腕叹息,郁愤难平。

    秦维桢扫了一眼阿薰,只见后者泰然自若的又夹起一个汤包,先放到鼻子边嗅了嗅,皱了皱眉头,仿佛美味一瞬间就成了猪食,无从下口。接着又听那先生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这江湖中人,起起伏伏,来来去去,都是常事。话说在御剑山庄之前,江湖上还有个四十余年久负盛名的天下第一庄,也曾高高在上,风光煊赫,却是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家散人亡。”

    客栈内的大多是走南闯北的生意人,年纪轻轻满腔热血,一听这叱咤风云颠覆倾辄的陈年旧事顿时起了兴致,一窝蜂似的起哄要先生讲下去。那人也不推辞,抿了口茶,清清嗓子,娓娓道来,“那山庄取名字上古名剑,叫轩辕山庄,那山庄的第一代主人出身于医药世家,原本姓武,祖上代代都是杏林高手,但是有一代出了个怪才,名叫武风,这人自幼痴于铸铁练剑,遍访天下著名铁匠,欲造得一把绝世神兵,可惜迟迟未能如愿。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这武风终于在知天命之年时,寻得一块天降陨石,内有奇铁,他从此闭门不出,潜心炼剑。只可惜嘛——”

    他顿了顿,又端起茶杯来润润嗓子,旁边的女子极为默契的转轴拨弦,一波三折,婉转叹息,等台下众人翘首以盼望眼欲穿,方才慢悠悠接着讲下去。

    ------题外话------

    武林第一庄来龙去脉,到底是盛极必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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