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天下第一戏楼 > 正文 95.破台一
    ,霍颜关起门来发泄了一通, 又满血复活了,待踏入霍家大院时,除了眼睛还有点红, 已经看不出太多异常。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走进院子时,霍老爷子还在弓着身子浇花,霍刘氏在晾干菜,然而两人看起来专心致志, 当霍颜进来时, 却全都第一时间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试探目光, 看向霍颜。

    霍颜背着手, 梗直了脖子, 鼻孔朝天,那神情嘚瑟得有些欠打。

    霍老爷子说话的声音都沙哑了, “阿颜,听朱河说,你们今儿个上午去了工商局了?”

    霍颜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往前迈了两步, 才将背到身后的手伸出来,抖开一张产权登记书, 那身段儿弄得, 跟舞台亮相似的。

    霍老爷子看着霍颜手中的纸, 好像忽然变成了一个胆小的孩童, 慢慢地, 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微微颤抖着手将纸张接过,低下头认真地看,似乎要把上面每一个字都看得清清楚楚。

    啪嗒啪嗒,落下老泪。

    霍颜:“哎,爷爷,您看您,这不是把戏楼给您弄回来了嘛,怎么还哭上了?您要再哭,我这立马再给它卖了还不行么!”

    霍老爷子努力用老手抹去眼泪,不成想竟是越抹越多,到最后竟是呜呜地哭出声,嘴巴却是咧开笑容,同时骂:“你这小兔崽子,净会胡说八道!看我不打你的!”

    霍刘氏在旁听到戏楼回来了几个字,呆了一呆,也开始偷偷用袖子角抹眼泪。

    朱河触景生情,也扒开大嘴嚎起来,“终于回来了!咱家戏楼终于回来了!”

    连原本一脸喜色的春巧都跟着哭了起来。

    霍颜看家里人这一个一个的,“哎呦哎呦,这是干嘛呀?咱都有点出息成不?”

    霍老夫人本来在内院的大树底下晒太阳呢,一听这一家子嗷嗷的哭,吓得摸出来,颤声道:“怎么了?这又是谁死了啊?”

    霍颜脸一黑,忙过去搀扶霍老夫人,“奶奶,谁也没死,咱家戏楼盘回来了,我爷爷和我娘高兴哭了!”

    霍老夫人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来,“哎,我还当出什么事儿了呢!”

    霍颜笑眯眯地附和:“谁说不是呢!”

    霍老夫人关键时刻表现出超乎寻常的镇定,对着一屋子痛哭流涕的老霍家人,开始发号施令:“阿颜她娘呀,别哭了!快去买点好酒好菜,把街坊邻居们都请过来庆贺一下!咱霍家门儿里好久没出大喜事了!今天晚上也好好热闹热闹!”

    霍刘氏“哎”了一声,抹干净眼泪跑去忙活了。

    霍老夫人继续道:“老头子啊,你也别哭了,快写信给平章送去啊,让他也高兴高兴!”

    霍老爷子小心翼翼收好了产权文书,总算平复好情绪,却没有像霍老夫人所说,忙着去给霍平章写信。

    霍老爷子:“哎,给他写信着什么急!不差这一天两天的。阿颜啊,你过来,跟爷爷去一趟祠堂。”

    这是霍颜第二次踏入霍家祠堂。

    时隔近一年,霍颜再次看到列祖列宗的牌位,看着霍家历代手艺人在这世间仅存的一抹痕迹,心中百感交集。

    她没有让爷爷失望,终于将如意楼从徐家手里夺了回来。然而面对即将到来的战火流离,面对各种新兴文娱活动的相继崛起,她又能让霍家的皮影戏走多远呢?她该如何做,才算不愧对祖先,不妄为霍家皮影的传人?

    霍颜有点迷茫,其实在她心里,即便是在这个皮影还算受欢迎的时代,她也如上辈子一样,完全不看好这个产业。

    霍老爷子自然是不知道霍颜此时在想什么,他满怀激动,点上一炷香,又给霍颜也点了一炷,带着她跪在祖宗排位面前叩首。

    霍颜因为有心事,而且她之前那股激动劲儿已经过去了,此时便有点开小差,并没有注意到霍老爷子在说些什么,直到霍老爷子告慰过祖宗,要带她离开祠堂的时候,霍颜一瞥之间,看到那供台后面空空的白墙,忽然想起什么,对霍老爷子道:“爷爷,能不能把家谱拿给我看看?”

    霍老爷子一愣,“嗯?你要看家谱做什么?”

    霍颜:“我就是想看看。”

    霍老爷子走到角落,从一个小方柜里翻出一个上了年头的本子,吹了吹上面的灰,露出封面“霍氏家谱”几个字,小心地递给霍颜。

    霍颜打开家谱,极其慎重地翻到最后,家谱最后一页,记录到霍家第三十九代传人,上面写的正是她的名字。

    霍颜上辈子也翻过家谱,但是在后世的家谱上,三十九代传人这里其实写的并不是“霍颜”两字,不过倒的确听说这是霍家唯一的女传人,后来还招了个上门女婿。

    霍颜有些纳闷,心说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穿越,造成了蝴蝶效应,改变了霍家的家族史?她难道把她祖奶奶给穿没了?

    还有他们霍家后来的祠堂供奉穷奇,这个也让她一直心有疑问。

    就算她最后真的扛不过谢时的死缠烂打,和他结婚了,谢时这只穷奇也不过是第三十九代传人的上门女婿,万万没有将他直接供奉在祖宗牌位后方,占据整面祠堂后墙的道理。

    这简直有凌驾于霍家全族的意思了。

    从祠堂出来,重新回到前院,霍颜发现家里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老远就听见说笑声。原来是不少街坊邻居知道了霍家的好消息,还没等霍刘氏上门邀请,便各自带了食材过来,准备帮霍家一起庆祝。

    刘猴儿和陈小二在霍家院子里找了好几圈,没有找到动物心里很难过,“阿颜姐,小去几和小脑斧他们呢?”

    刚好这时称心楼关门,周可温和魏小千晃晃悠悠地从门外进来,两个小崽看向周可温和魏小千,眼睛都是一亮。

    刘猴儿跑到周可温跟前,直接一个熊抱,大叫:“小福腻!”

    周可温吓懵了,瞪圆了一双桃花眼,任凭小崽子抱着他,动也不敢动,只能求助地看向霍颜。

    这时陈小二也腼腆地凑到魏小千身边,往他身上靠了靠,嘿嘿一笑,“小去几。”

    霍颜心中一惊,忙走过去蹲下身问两个小崽子:“你们怎么叫这两个哥哥小福腻和小去几?”

    两个小崽又看了看周魏二人,一脸理所当然,“明明就是啊!眼睛一模一样呢!”

    霍颜心说真是奇了,这两个小家伙难不成是根骨清奇?她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将一根手指竖在唇边,“这件事不能告诉别人哦。”

    陈小二小声问:“阿颜姐,他们是神仙吗?”

    霍颜想了想,含糊道:“嗯,差不多吧。”

    两个小孩这回算是缠上了周可温和魏小千,好在两个人似乎天生会和小孩子打交道,魏小千学各种动物的声音给两个小崽听,从狮子老虎到麻雀,学得真假难辨。后来魏小千累了,周可温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俩万花筒,丢给俩小崽子玩。

    两个小孩子难得安静下来,坐在小板凳上认认真真地看万花筒,周可温懒洋洋地问魏小千:“我记得你说过的,等霍小姐将戏楼夺回来,你就走了。”

    魏小千眨巴眨巴眼睛:“啊?我说过吗?”

    周可温:“难道你就愿意在这里继续当门童,站在门口接客?”

    魏小千:“那你呢,还不是被逼着天天洗澡,怎么不走?”

    周可温伸了个懒腰,脚丫子放在小板凳上,往椅子里一靠,自言自语:“是呀,我怎么不走呢”

    两只动物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时候,外面的院子里,街坊邻居们针对霍家新收回来的如意楼展开了讨论。

    煎饼刘嫂子对霍颜说:“阿颜啊,这次你们家这戏楼可是经历了不少波折,这回重新开张,一定要风风观光办个破台的仪式啊!讨个好彩头!”

    现如今大大小小的戏园子,都会举办三种仪式,分别是开台,封台,和破台。

    从腊月二十三到三十,戏楼是要休息关门的,因此在腊月二十三这天,会举办隆重的“封台”仪式。到正月初一这一天,再准备开台仪式。也就是说,开台和封台是所有戏楼每年都有的,仪式程序复杂,也热闹异常。而所谓的“破台”,则是当戏园子或者戏楼有什么重大的变故灾难,需要重新开张营业时举办的,希望能够借此扫除晦气。

    霍颜一向对这种仪式不放在心上,更何况他们皮影戏班子和梨园行的戏班不同,举办这些仪式是需要有真人扮演财神爷小鬼灵官之类的人,人家梨园行现成的人手,自己画个妆上去就行了,他们做皮影的却还要去外面请人,白费一笔钱。

    为了收购如意楼,霍颜现在算是把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又败光了,又变成抠门土财主。

    谁知霍刘氏听了,却道;“阿颜啊,这一辈辈留下来的老规矩,可不能随便更改啊!咱家这才刚出了事,好不容易缓过来,还是按照老规矩办吧。”

    霍颜正想反驳,霍老爷子道:“阿颜,听说西边最近也开了两家戏院,现在跟咱们竞争的人不少,你好好办一场破台仪式,请个名角儿来给咱唱破台戏,也算是给咱的戏楼做个宣传啊。”

    这个理由总算是说服了霍颜,霍颜思考半晌终是点点头,“那行吧,我最近就物色戏班,请他们来给咱做破台戏。”

    李大娘插嘴道:“这还用物色么!现在北平城里最火的戏班就是满春园了,你叫他们来唱你的破台戏,肯定会人山人海的!”

    霍颜不满,“李大娘,您就算是玉清风的戏迷,也不能这么偏帮他们满春园啊!咱们可是亲街坊!”

    李大娘觉得自己特别无辜:“阿颜啊,我这可不是偏帮,我是实话实说啊!不信你问问大家伙儿,是不是现在只要提起满春园的戏,都是打破头来看的!”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没错!还真就得是满春院的人来才行,要是换了别的戏班,只怕还是不会有人来看。”

    霍颜被街坊们你一言我一语,闹得牙疼,直想嘬牙花子,“我的大娘大婶们,大爷大伯们啊,那满春园现在多贵呢,我们霍家现在可是穷得叮当响了!你们还要我放血?”

    李大娘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我们给你凑点钱吧?”

    霍颜摆手,“快打住!回头传出去,我们霍家的如意楼弄个破台仪式还要搞众筹,我们别出去和人家做生意了!”

    这件事霍颜反复思考了两天,让朱河去满春院接洽一下,问问他们出人来给如意楼办开台仪式,需要多少钱。结果回来朱河将价格报给霍颜,霍颜正喝茶呢,听了以后将茶碗往桌上一拍,直接给拍裂了。

    四只动物今天难得有空闲,聚齐了,此时正趴在霍家前厅的地板上晒太阳,听到茶碗碎裂的声音,都不禁缩了缩耳朵,抬起头来。

    “什么?两百大洋?!玉清风她怎么不去抢啊!”霍颜气得在地上来回踱步,“我就知道那小妮子是个心黑手狠的,没想到这么黑!”

    总见霍小姐坑别人,还是第一次见她吃闷亏,沈顾看得怪稀奇的,忍不住凑过去在霍颜脚边乱转,结果不小心被霍颜踩到了狗爪子,嗷了一声。

    霍颜:“你过来凑什么热闹!一边去!”

    周可温同情地看了沈顾一眼。他们这些异兽吧,都是选择变成和自己本体相近的普通动物,时间久了,难免会受到这些动物本性的影响。

    沈二爷小时候特别想要变成狼的,结果谁成想,一个失误,居然变成了一只外形很像狼的狗,平时看着还挺威风,一动起来却像个傻子。这都快成为他们异兽之中的笑话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当初看破天机,发现他们返回九州无望,却只把这件事告诉了谢大帅,而没有告诉给天犬会。

    实在是他担心这位天犬会的当家人,会受到所变成的动物智商的影响啊!

    哈士奇躲到一旁,默默舔舐被踩到的狗爪子,却见一直淡定趴在一旁的虎斑猫这时抖抖毛,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轻盈地走向霍颜,神情倨傲。

    他这就要让其他三人看看,在霍颜心目中,只有他是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这时霍颜已经重新坐下,虎斑猫瞅准了时机,一个虎扑跳上霍颜的膝盖。

    霍颜没有动,她让朱河给自己拿来算盘,开始算一场破台仪式的开销。

    虎斑猫睥睨地看了其他三只动物一眼,稳稳地趴在霍颜膝盖上。

    兔子见状,给狐狸丢过去一个眼神:果然我们老大还是不一样啊,霍小姐对他还是比较特别的,你说年底我们能不能吃上他们的喜酒?

    狐狸懒懒地摆动了一下大尾巴,打了个哈欠,给兔子回过去一个眼神:你这呆兔子,还是太天真,怎么一点都没沾上你们讹兽的聪明劲儿。

    霍颜拨着算盘算了很久,终于弄出来个大概预算,最后一咬牙,心说不就是花点营销宣传费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们霍家的如意楼,凭什么要在这方面受委屈?人家别人都请得起,他们就请不起了吗?

    她还就豁出去了!

    就请满春园的戏班来做破台仪式!

    “朱河,你这就去和满春园的玉老板下帖,让他们三天后出人,这两百块大洋我们给了!”

    霍颜猛地站起来,原本趴在她腿上的虎斑猫毫无防备,一下被摔在了地上。霍颜一心想着破台仪式的事儿,根本就没留意腿上什么时候趴了个活物,一边吩咐着朱河一边往前走,踩过了虎斑猫的猫尾巴也毫无所觉。

    虎斑猫被踩了尾巴,浑身的毛都要炸了,忙扭过身抱住尾巴舔。

    刚刚舔好了狗爪的哈士奇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让你小子嘚瑟,打脸了吧?霍颜咋不踩死你呢!

    戏园子的破台仪式非常讲究,台口的柱子上要悬挂一柄宝剑,和一个红色髯口。因为霍家的如意楼是做皮影戏的,所以便将这红色髯口以红色的关公皮影人代替。

    仪式定在上午十点开始。

    沈顾和谢时难得有机会带着人光明正大来到霍家的戏楼,因为霍颜给他们下了帖子。尤其是大帅府,不仅谢时收到请帖,连带着大帅和几位姨太太都收到了请帖。

    当大帅府的车子停在如意楼大门口,霍颜没看到谢大帅的身影,甚至连胖橘的影子都没看见,未免有些失望。

    她这次是真的想要厚着脸皮借一回谢大帅的势,如意楼新开业,若是能有谢大帅亲自剪彩,就相当于请了一尊大神镇在这里,日后必定会省去不少麻烦。

    见五姨太下车,霍颜亲自上前迎接。

    五姨太立刻向霍颜解释:“大帅他让我带个话,说对不住了,实在是军务繁忙脱不开身,叫霍小姐有什么事找少帅也是一样的。”

    其他三位姨太也来了,怀里还抱了四只小猫,都向霍颜打过招呼。

    谢时的车子仅随在大帅的车子之后抵达,谢时不苟言笑坐在后车座,旁边趴着一团胖橘。

    胖橘很无奈,他并没有军务繁忙脱不开身啊,他很想来帮如意楼剪彩的,霍家小姐是个多么可爱的小姑娘呀,给他帮忙很开心的好么!但是他这大儿子从收到请帖到现在,就给他摆下这副活死人的脸,他还哪敢来?想要看热闹只能变成猫,还不能让姨太太们抱,真是超委屈!

    李大娘一直帮霍颜张罗着,看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很是高兴,对霍颜道:“阿颜你看,我就说满春园的戏班请的值得吧!你看来了多少人呢!”

    霍颜很不服气地哼一声:“还不都是我请的客人!”

    李大娘:“哎,你看看,你请的这些贵客,剪彩过后那是要入包厢的!破台仪式里的‘闯门儿’环节,可不都是要靠这些被吸引来的人?”

    所谓“闯门儿”,就是在戏楼进行破台仪式时,一帮观众堵在门口,等到仪式结束,大家蜂拥而入闯破戏楼大门,第一个挤进来的人当日可以免票看戏,也是讨彩头的一个环节。

    李大娘拉着霍颜的手,继续苦口婆心道:“而且阿颜啊,你别怪大娘多嘴,这年头想要把生意做得长远,一定要吸引住最普通的老百姓,那一毛两毛看着不起眼,却积少成多,源远流长。远比那些有钱有势的贵客可靠呢!”

    吉时已到,鞭炮炸响。

    霍颜除了给沈顾和帅府下帖,另外又邀请到各路掌柜和几名工商局和税务司的官员,就连《燕京公报》的记者,也给了两张上等的包厢票。

    此时剪彩仪式,谢时被让到最中间,和沈顾紧挨在一起,一脸不高兴,吓得那些行政官员和掌柜瑟瑟发抖。

    霍颜站在谢时旁边,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咬着牙道:“你倒是笑一笑啊!”

    谢时低沉的声音透过鞭炮声,传到霍颜耳畔:“为什么要给大帅下帖?不让我直接来剪彩?”

    霍颜:“这还用说?大帅比你更有影响力嘛。”

    谢时半眯起眼,目光微凛。

    霍颜看得心里咯噔咯噔的,戳了戳谢时,“喂,想什么呢?”

    这人该不会是想要弑父篡位吧?

    谢时侧过头看了看霍颜,瞥见她还戳着自己腿的纤纤手指,忽然勾起唇角,笑了。

    霍颜:“”

    这猫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笑的,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说好的猫心单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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