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供,你怎么能鉴定出一尸三命呢?”

    “首先,是萧楚格的尸体,这是第一命。”

    “这是个地球人都知道的问题。”

    “萧楚格怀孕了,这是第二命。”

    “第三命,从哪来?”

    “第三命在这里!”何晓筝把大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到一堆草丛上的血迹,“现在,我们来重点看第八区域,这是一股喷溅血柱,喷在距离原始现场大约120米远的草地上,血迹的直径,最小的不到一毫米,很明显,这是高速喷溅的血滴。这种喷溅方式,类似于机械xìng损伤!”

    “是qiāng击?!”

    这种结论,让狄康目瞪口呆,让他不得不暗自佩服:法医,真是一种高智商的活。

    第五十六章 无名女尸

    一起jiāo通事故,推来推去,就像推雪球,越推越大,越大就越复杂,一转眼就被何晓筝推成一尸三命的恶xìng案件。何晓筝并不担心案件有多复杂,而是担心狄康能不能推动这个谜团。

    狄康虽然是科班出身,警龄也有了数年,但一直受他父亲狄中秋的压制,在公安局里没得到任何重用,除了抓了几个文物贩子外,基本上没什么业绩。这次老刑警队长退休,局里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才把狄康提为刑警队长。局里考虑到狄康没有办案经验,特批他与技术人员合作,与法医搭档办案。

    与狄康合作,何晓筝自觉压力重大,毕竟目前的线索,都要靠她去分析寻找。她只有和狄康说明白,说清楚,才有利于案情的发展,于是,她继续说道:“我初步推测,这滩血迹是由低速度qiāng械类shè击头部造成的。因为,我在血迹里发现一小块颅骨,并含有脑组织。这足可以说明,血迹的主人,毫无生还的可能xìng。”

    狄康开始仔细查看萧楚格的现场照片,问:“萧楚格的头部有伤吗?”

    “问题就出在这,我仔细检查过萧楚格的头部,完好无损。但这组血迹,确实是萧楚格死亡那天喷出的。”

    狄康立刻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那脑浆是从谁的脑袋里出来的?”

    “谁的脑袋,我暂时还不知道。DNA可以肯定,脑浆和血迹都不是萧楚格的,奔驰车上的血手印,也不是萧楚格的血。DNA还可以肯定,这组带脑浆的血迹,与猴渣奔驰上的血手印完全吻合,是出自同一个人的。另外,猴渣脸上的血迹,与萧楚格的血迹完全吻合。”何晓筝说完,拍了拍狄康的肩膀说,“这可不是普通的命案,一尸三命,就算是福尔摩斯在世,也不见得……”

    何晓筝话未说完,就被狄康打断,他思前虑后,居然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就算福尔摩斯复活,他第一要做的就是先弄清楚第一具尸体的身份那就是萧楚格是谁?”

    “据我所知,萧楚格是以萧明恒私生女的身份,住在萧家,已经长达十五年。而案发后,萧错却突然说,他和萧楚格不是亲兄妹。”

    “这事我也知道点,两个月以前,萧错和我妹妹狄清正恋着爱呢,就因为这事,狄清叫萧错那小子给嘣了。”

    “嘣就嘣呗,你妹妹也没闲着啊,我哥不是让她给我当嫂子了吗。为了订婚,我那个傻哥哥还专门去日本定首饰……话又说回来,DNA是不会说谎的,他们的确不是兄妹。如果,萧楚格不是萧明恒的女儿,那她又是谁呢?萧楚格姓什么?叫什么?亲生父母是谁?我父亲曾经问过萧错,似乎萧错也不知道萧楚格的真实身份。根据‘史料’记载,几千年来,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有孙悟空,没听说有第二个。”

    “难道,萧楚格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不,从天上掉下来的叫陨石。我说过,萧楚格是萧明恒十五年前抱回家的。”

    说话之间,狄康突然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此说来,没有身世来源,萧楚格就等于是一具无名女尸。”狄康见何晓筝十分同意这个观点,又继续说道,“案情基本已经清楚,现在调查的第一个重点:弄清楚萧楚格真实身份。第二个重点:张友和夫fù是不是真凶,和萧家有什么恩怨。第三个重点:找到那两件军绿色衣服!”

    “我是法医,我只对尸体感兴趣。你现在有三种选择:一、带上所有的队员,去找另一个被害者的尸体。二、查一下各派出所的失踪人口。三、一天24小时开机,等人举报发现某某处,发现一具尸体……”何晓筝见狄康对她的话,置之不理,急得乱转,“血迹分析出一尸三命,现在少了具尸体,是找是寻,您抓紧表个态啊!”

    此刻,狄康突然话锋一转:“如果,第三命是被qiāng击致死的,那么现场一定会留有弹壳、火yào,或者子弹。如果,张友和夫妻是真凶的话,那尸体一定还在葬狗坡附近。这个被击中脑袋的受害者,很有可能目睹了所发生的一切,被张友和灭口。”

    何晓筝听言,立刻把狄康否了:“我认为,不能这么早就给张友和下结论,张友和目前只承认肇事车祸,而不承认杀人。”

    “我们马上去一趟葬狗坡,继续勘察现场,一是证明犯罪,二是为无辜者洗冤。”狄康虽然没有办案经验,但他态度是极其认真的。他认为,有必要带何晓筝一起去葬狗坡,如果能找到第三命的尸体,查出这个人的死亡时间,就可以推断,案发时间到底是10点至11点,还是8点至9点。

    可何晓筝的拒绝却是斩钉截铁,说她还有事。狄康问她什么事?何晓筝说是终身大事。狄康很奇怪地问她:“上次不是说相亲了吗?”何晓筝很无奈地回答:“相是相了……”

    狄康盯着何晓筝说:“怎么了?我记得,你还到他家吃饭呢。”何晓筝苦笑了一下:“是啊。”狄康又问:“怎么样?还好吧?”何晓筝很郁闷地说:“开始的时候,的确很愉快,吃饭的时候,他妈妈还拉着我的手,非要把家里的传家玉镯,给我戴上。可是后来,他们谈起了我的工作,就都不吃饭了……”

    狄康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何晓筝:“说实话,我挺同情你的。”

    何晓筝吃完早饭,擦了擦嘴说:“如果真心同情我,就每天给我买一份早饭,这东西,太好吃了。”狄康随口便说:“是鸭杂做的。”何晓筝一听,一捂嘴,跑了出去。狄康赶紧跟着冲进WC。走到何晓筝旁边,问:“你……牙疼?”

    何晓筝连连呕吐说:“我……忘记告诉你,我不吃……动物内脏!”

    狄康很内疚地说:“其实我也很想吐。”

    “你又没吃,你吐什么?”

    “我一记大好的马屁,就此宣告失手,现在,郁闷得想吐口血。”

    何晓筝气得踢了狄康一脚,狄康见何晓筝吐得厉害,才假惺惺地问道:“怎么样?没事吧?”何晓筝吐完了便说:“吐干净了就好了。没事,真的,你先出去,这是女WC,你不方便。”

    狄康无奈地说:“我很方便,这是男WC……”

    第五十七章 雌雄为匙

    狄康给何晓筝两小时睡觉休息,十分钟相亲约会,然后一起去葬狗坡。狄康趁此机会,去了张友和的工厂。经调查,张友和夫妻的工厂,根本没有军绿色的工作服,更别说是帆布+毡子+棉布的特殊工作服。

    狄康走出工厂,给萧错打了电话,想叫他在葬狗坡那接应一下。可萧错此时正在考古所门口等池文青。狄康又说,他想尽快破了格格的案子。萧错只回了狄康一句:人命案子又不是将军罐,想破,就朝地上一摔。狄康顿时哑口无言。

    萧错坐在池文青对面的办公桌,那是萧明恒过去办公用的。十五年恍惚而过,池文青既没换办公室,也没撤桌子,一切都照旧摆放。萧错没扯闲话,直接拿出蝉,jiāo与池文青看,并把猴渣收蝉、格格摸宝,以及车祸死亡事件,跟池文青细说一遍。池文青边看玉蝉,边对萧错说:“听说格格摸宝很准,她既然提出玉蝉是一对,那我们就先考证单翼蝉。”

    “单翼蝉仅是个传说故事,并无正史记载,怎么考证?”

    “很多考古发现,都是先假设传说成立,然后再去考证。书上有话:枚是古代行军时,士卒口衔用以防止喧哗的器具,形如筷子。你想,在一个特定的形状上,雕刻一只特定的蝉,肯定会出现破绽之处。”

    萧错听后,恍然大悟,立刻拿起高倍镜,边看边说:“枚只有圆形和方形两种可能,假设枚是圆形,玉作人就不能把翅膀做厚,否则,很容易产生圆弧,弧度大了会使玉蝉变形。即使做得很薄,也难免会造成翅膀的倾斜。如果是方形,而料子够大,我们就很难看出破绽。”

    “枚不可能够大,否则含在嘴里,口水横流,会影响偷袭作战。你只看是圆料,还是方料。”

    “是圆料。”萧错仔细观察玉蝉,一点不错,从玉蝉整体上看,两边的翅膀都有轻微的弧度。萧错顿觉鼻子一酸:“难怪格格能摸出这玉蝉的翅膀有问题,原因竟然出在这料子上。可这只能说明,玉蝉是枚改造的,不能断定,它就是将军夫妻的那对单翼蝉。”

    “如果能证明格格说的:以雌为匙,雄蝉为锁。那么单翼蝉锁就会成立,随之将军夫妻的故事也就成立了。”

    “古锁不归各大专题的品种管,属于杂件,而且古锁收藏是个偏门,所以我对古锁艺术研究,也不过是些皮毛功夫,并不深厚。”

    池文青看着玉蝉,意犹未尽地对萧错说:“任何谜题,都是在考验解谜人的知识点,只要掌握足够的知识点,就是最好的解谜钥匙。原始人在过穴居生活时,为了安全,有时要推动巨石来挡住洞口,它所防备的,并不是小偷,而是野兽。”

    萧错听到这,放下高倍镜,呢喃一句:“巨石挡洞?然后,再把巨石推开……”

    池文青点了点头,说:“私有制出现以后,人类知道把自己的东西,用兽皮包裹起来,外面用绳索捆绑起来,最后在开启处,打个特殊的绳结,而这种绳结,只能用一个叫‘[xī]’的工具打开。绳结和‘’,就是锁和钥匙的最初雏形。那时候的锁,还没有机关,所以‘’还不能叫做钥匙,只是古代一种解结的锥子。相当于我们现在开锁用的别子,也就是推动杆。”

    “推动杆?”萧错听出池文青的话里有些门道,思索片刻,问:“您是说,这玉蝉不是钥匙?”

    “玉蝉是钥匙,还是推动杆,不能定论太早。据我所知,锁最初被用在门上时,就是把一条木制门栓,chā入一个槽中,槽沟顶部有一个木制栓。门栓chā入槽沟后,木制栓便会chā入门栓的孔。这样一来,门栓便很牢固,必须用钥匙才能打开。从出土文物及文字记载所反映的情况来看,仰韶文化遗址就发现了木锁,而鲁班,是第一个在木锁内设堂奥机关的人。到了汉代,簧片结构的金属锁出现了。古锁比现代的锁复杂得多,长短不一,大小不等,其奥妙之处,就在钥匙孔的开槽上。”

    “这个我明白。”

    “但有一点,你可能明白,但不会注意。古锁钥匙孔的形状,反应着古代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百姓只能用‘一’字孔锁,士大夫用‘士’、‘吉’字孔锁,将相帝王则另有区别,但都是遵循从简单到复杂的潜规则,不能乱来,否则视为违反王法。蝉本身就是汉代王侯将相的葬玉,玉作人一旦知道是锁,而且是将军用的锁,他就不敢按照常规的玉蝉雕刻。”

    “如果玉作人当时知道,做的不仅是玉蝉,而且还是锁,那么,这只雌蝉与雄蝉接口那面,就不会像另一侧那样简洁,刻痕应该多出一至两道,以显示其将军的地位。我真是愚钝,怎么没想到这点呢?”萧错立刻去查看玉蝉腹部yīn线,果然不出所料。

    萧错之所以说出愚钝两字,那是因为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无从着手。池文青能看出来,萧错虽然言谈自如,但是神经已濒临崩溃,脑力也处于透支状态。于是,她尽量婉约地去和萧错解释清楚:“格格说过,以雌为匙,雄蝉为锁。其中雌雄,就是凸凹。凸凹在锁里,其实就是槽子。雌雄玉蝉,恰恰就是利用这个凸凹关系,才能合并一起。如果单翼蝉锁的说法成立,那将军夫妻的传说就是真的,但宝藏的故事就不能成立。”

    “为什么?”

    “单翼蝉如果是锁,那就属于装饰锁,这么小的锁,根本锁不住那么多的宝藏。”

    “您刚才说的巨石挡洞,倒是提醒了我。古人一向认为山洞是最安全的,您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以山石为锁,雌雄蝉合并为钥匙,和山石组成‘天仙配’。换而言之,成立的不是锁,是机关。”

    “噢?机关?不排除这种可能,但这么小的玉蝉,想推开巨石,谈何容易?”

    萧错得到了池文青的确认,心里甚是高兴,没等她说完,便接口说道:“一凸一凹,形成的不一定是钥匙和锁的关系,还可以形成齿轮,而齿轮是用来传动的,在机关设置里,也可以起到推动杆的作用。小齿轮带动大齿轮,大齿轮再带动更大的齿轮。这是先锋机械运动,杠杆原理,您说什么样的石头推不开吧?”

    池文青心里暗赞萧错的思维敏捷,但赞许之后,疑惑又涌上心头,她向萧错提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的话虽然有些道理,可这跟格格的死有关系吗?”

    “有,蝉前脚到萧家,格格后脚就出事了,这其中一定有所联系。另外,卖蝉的那婆子送蝉给猴渣,目的是叫我盘玉,否则齿轮出现不合,机关就运转不起来。能推出这个玄机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她对锁文化是相当了解的。池姨,我想问问,您为什么对锁这么了解?”

    池文青听到这个问题,眉头直皱,叹了口气说:“你爸擅长开锁,他经常开锁偷试卷,我跟着蹭满分。”萧错又问:“我爸跟谁学的开锁?”池文青答:“当年‘偷楚盗安,掘龙藏萧’风行天下。你祖父和楚家关系较好,楚家是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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