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通过跳神活动,达到的激动、昏迷形态,产生超乎自然的神力,同各种神灵直接jiāo往,不论是为患者跳神驱邪治病,为求者占卜预见未来;为祭神祈求生产获得丰收,为本氏族消除灾祸。还是为fù女求子、为死者送魂而举行的跳神、祭神仪式,基本都是在萨满癫狂而激烈旋转的舞蹈中进行。而今,娜仁萨满为什么要让他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祭祀呢?问题非常尖锐,也非常难以理解,这绝对不符合萨满教的潜规则。

    就在这时,烛火,突然动了,瞬间熄灭。凄惨的yīn风,从他脚下旋起,那一丝振颤,像是幽冥世界的回声。还有沙沙的脚步声,在树林回dàng。萧错屏住呼吸。

    听,是什么在他背后沉重地呼吸?

    夜幕深处,偶尔传来一声悲涕,像是一个女人在隐隐哭泣。萧错看到草丛中有一个背影,是格格,他看得很清楚,她的头发还是那么黑。

    萧错听出是格格的哭声,他叫她回头看看他,他真的很想再抱抱她。格格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他时,他看到的还是一头黑发,不一会儿就被风吹散了。

    谁?萧错看到一个黑影,从葬狗坡里出来,在马路上一闪而过。是格格?不,不是,绝不是格格。格格不会见到他就跑的,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

    萧错揉了揉眼睛,四野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但萧错觉得他没看错,绝不是幻觉。就在萧错恍惚不定的时候,他听到几声狗叫,是虎尔赤。

    萧错一口气冲到马路上时,他看到了虎尔赤。虎尔赤是从兽医那里偷偷跑过来的,它和他一样,放不下格格。它用身体紧紧地俯贴在格格流血的地方,只把头高高仰起。

    虎尔赤在找什么?它在寻找那个凶手的气味。

    萧错看着虎尔赤,他从未如此寂寞过,也从未如此没有方向过。但是,渐渐地就明白了,他不能难过,要学会照顾自己,安慰自己,好好冷静下来。他想,他是对的。他如果要寻死的话,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软的有绳子,硬的有木棍,高处有嘎纳山,低处有红丹河。为了格格,他要好好地活着,开心地活着,直到抓到那个凶手。但他,还是冷静不下来,大脑根本无法思考。

    突然,萧错感觉到一个物体在心脏处颤动,每一根头发都跟着那种振动竖了起来。那一刻,思想因恐惧而停顿。他深吸了一口气,连同汗水一起吸进鼻孔,心脏在狂跳,毁灭般地狂跳。当他用手捂在胸口时,才知道,那是手机在振动。他越是不想接,它越在他口袋里狂跳,逼着他去按接听。

    说话的是许胡子:“哥们。今天的婚礼我将按原路线出发,从中南大街绕北环,再经雨西路……”

    萧错说:“胡子,别费那个劲绕了。”许胡子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开什么玩笑的,今儿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我还打算趁机把鼻烟壶取了呢……”

    “鼻烟壶,我改天给你送去。”萧错不再接听电话,他看了一眼手机,此时,正是他和格格定下的结婚日,他把手机朝天抛去,手机落在葬狗坡的祭祀台上,顿时,四分五裂。

    死亡就是这样残酷,前天,萧错还搂着格格,抱着本世界地图抑扬顿挫念给她听:莫扎特的故乡萨尔茨堡,音乐之都维也纳,聆听华尔兹与咏叹调缭绕的奥地利,多瑙河明珠布达佩斯,领略浪漫与传奇的匈牙利……他想带着格格环游世界,虽然格格没有眼睛,但他有,他会把世界每个角落说给她听。

    此时,萧错抱紧的只是虎尔赤,他坐在地上,用手摸着地面,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到狗头上……

    第三十七章 谁是真凶

    晨曦,那场夺命的迷雾,居然散得干干净净。

    萧错依然紧紧地抱着虎尔赤,他只想抱着虎尔赤陪着格格。他生怕有车,或者有人,来打扰他。可是,这条偏僻的公路上,却偏偏有车,又有人来了。

    那个人,从车上下来,慢慢地走到萧错面前。萧错没有看见她的人,只看见了她的脚。一双纤巧沉稳的脚,穿着双柔软的黑皮靴,再往上看,两条细腿、腰身、胸腹和她衣服颜色形成一条黑线。显然,这是一个女人,是认识他的女人,并且是知道发生过什么事的女人。

    她不但看到了他的疼痛,甚至也感到他内心深处那种无可奈何的悲伤,她忍不住抬起手,轻抚着自己的脸。她的指尖轻抚到眼睑,才发现,自己的眼睛湿了。

    她在叹息,叹息着弯下腿。她带着熟悉的气息俯向他。他听见了她的叹息,他感到一双温暖的手朝他伸来,轻轻抹掉他脸上的泪水。这里,曾经有过她的爱情,她回想着,他脸上她熟悉的种种神情。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从不曾遗忘。

    她只轻轻喊了声“萧错”,她声音很好听,态度很优雅,举止也很淡定,她就是狄清。如果,格格真的是萧错的亲妹妹,那么,今天的新娘一定会是狄清。

    萧错站起来,看着狄清,他没有说话。十秒钟后,他把头埋到她的怀里。她伸出手,慢慢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她一声不吭地维持着这个姿势,然后,她听到萧错在她怀里哽咽了一句:“……格格走了……”

    “我知道了,跟我走吧!”狄清摸着萧错的头低语着,她依旧那么宽容地对他,此时,她什么都不说了,只顾着给他擦眼泪。

    “对不起……狄清,我哪都不去,我就在这陪着格格……”

    “走吧,那个肇事司机去自首了。”

    “你怎么知道?”

    “我刚从jiāo警大队过来……何叔打你手机一直没打通……我那辆奔驰车,被他给扣下了……”

    “天杀的畜生!”听到有人自首,萧错刚才还似倦敛羽翼鸟,一时间便堪比一头上古猛犸象,他在马路上来回兜起圈子,好不容易摸到半截树棍,看了看,觉得分量不够,扔了。他又找到一块石头,掂量了几下,抱在怀里。这一举止,不能说萧错大脑有问题,只能说他对现状已经是束手无措。

    狄清怕出事,拼了半天命,才算夺下萧错手里的石头,连推带拽把他硬弄到车子跟前。萧错回头,见虎尔赤依然端坐在格格出事的地上,用前爪子挠着地面,不断发出呜咽。他眼里一阵酸疼,忍不住喊一声:“虎尔赤。”

    虎尔赤只抬眼看了看萧错,没起身,反而趴在了地上。萧错知道,它想陪格格,也没勉强它跟着走。

    一路无话,车很快就停在jiāo警大队的门口。萧错冲进jiāo警大队,他刚推开jiāo通事故科的门,就看到墙根蹲着一个双手抱头的主儿,萧错用后脑想也知道,此人就是那个刚出炉的畜生。萧错不由分说,拎起那人的衣领子,以抽军刀的速度,朝那人的脸上放上一拳。

    那人“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朝天摆了一个人仰马翻的架势。就在萧错张牙舞爪,想上去撕他的时候,何敬业突然扑上来,一把反擒住他的胳膊,这回他架住他了,因为萧错已经两天两夜没吃没睡,体力减少一半,也是在情理当中。

    “人是我撞死的……我自首,我认罪……但我没有肇事逃逸,我当时真的不知道撞了人,我只感觉车子猛地一颠……我真的没有逃,我冤枉啊……我是确实不知道啊……”

    说话的人叫张友和,是墨里州富华纺织厂的大货车司机。据他所述,10月29日上午8点左右,他装了满满的一车坯布,送往墨里州宏盛印染厂,途中接到老婆电话,说在家擦玻璃时,不小心从楼上掉了下来,把胳膊摔断了,他急忙掉转车头,去接老婆,在去医院的途中,不幸撞死了格格。

    张友和还说,当时,边开车边照顾妻子,确实不知道什么时候撞死人了,只觉得车子颠簸了几下,因为妻子伤得厉害,也没想那么多。等到了耶那村,张友和才发现车轮胎上有血迹。在回来的路上,又听到有人在议论,葬狗坡出了车祸,死了人。当时他很害怕,很想逃,可他妻子坚持叫他来自首。

    何敬业问:“你是几点经过葬狗坡的?起始点在哪?”

    张友和答:“我从墨里州东桥区自西向东开往耶那村,经过葬狗坡的时候,大约十点。”

    何敬业问:“你撞人的时候,有没有听到死者的尖叫声?喊声?”

    张友和答:“没有,我只听到了狗叫声,狗一直追着我的车……”

    何敬业问:“狗从哪来的?”

    张友和答:“狗是迎面过来,然后,追着我的车,不停地叫。”

    何敬业问:“迎面追车?你看看是不是照片上的这只狗。”

    张友和答:“是这只狗,我确认它是从前面过来的,当时它冲着我的车窗,叫了几声,我记得它的样子。”

    何敬业问:“你确认是迎面而来?”

    张友和答:“是迎面过来的,还追了我半天。”

    何敬业问:“那你为什么不停车。”

    张友和答:“我妻子胳膊摔断了,浑身疼得厉害,我不可能为了只狗停车。”

    何敬业问:“你去的哪家医院?在什么地方?”

    张友和答:“这……”

    何敬业问:“到底是哪家医院?”

    张友和答:“是耶那村的娜仁萨满家,她的整骨术很厉害的,所以……我要是真的知道撞了人,我会及时送医院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要王法做什么?”萧错认为这个案件,没有再审下去的必要了,想着格格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毁在他手里,给他一梭子弹,都不解恨!

    “警官,我真的是冤枉的,我真的没想逃……”这时候的张友和是又急又怕。

    何敬业叫张友和递jiāo了一份事故情况书面报告,等待jiāo警大队的处理,并扣留了张友和的驾驶执照和那辆肇事车,等法医鉴定的报告出来后,jiāo警大队将对张友和做出相应处理。

    张友和被jiāo警带下去后,何敬业长叹一声。其实,他在萧错没来之前,已经兴奋了很久,兴奋的是他没费多少工夫,也没费多少口舌,犯罪分子就落网了。令人惋惜的是,一条生命已经无法挽救了。

    何敬业拍了拍萧错的肩膀,叫他要有心理准备,关于格格的死亡,很可能是一场意外jiāo通事故。

    第三十八章 以命抵命

    目前,肇事司机已经自首,并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作为一个事故科的处理人员,就可以抓起惊堂木,“啪”断案了。何敬业叫萧错坐下说话,可萧错仍然固执地站着。不管你站着,还是坐着,这个案子还是要断的。

    于是,何敬业说:“从盘查的事故现场来看,萧楚格当时是在行车道上被撞,属违规在先。而肇事司机张友和,并没有违章驾驶。另因当天雾大,有部分天灾因素,现在肇事司机张友和已经自首,态度诚恳,根据国家有关法律规定,要从轻或减轻处罚。当然受害人死亡,司机是要承担责任,应当赔偿一些丧葬费、死亡补偿费。此外,可以要求精神损害抚慰金。”

    何敬业停下话,他想听一下群众的呼声。显然,作为群众,萧错对这种处理意见,是极其不满的,而且是怒气冲天,他立刻朝何敬业身上摔了一句狠话:“照你这么说,赔点钱就算了吗?格格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谁杀了她,我都会要他以命抵命!”

    何敬业知道,不说个明白理出来,萧错肯定不会罢休,一旦要闹起来,剁了谁全家,那都是正常的。所以,不管萧错听不听,他都得接着说:“你要面对现实,要分清jiāo通肇事罪与意外事故的界限。如果行为人主观上具有过失,可以构成jiāo通肇事罪;如果行为人,由于不能预见的原因引起jiāo通事故,则不存在罪过,因而不能认定是犯罪。”

    萧错盯着何敬业,左看右看,看了又看,他想发火,但他面对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他忍住了,只是轻声问道:“我现在不想跟您侃法律条款,我想知道您的‘行为人’,指的是谁?”

    “这个行为人,就是张友和。格格突然出现在行车道上,在这种情况下,张友和对她的死亡根本无法预见,也就不存在预见义务,主观上不存在过失,也就不应对格格的死亡负刑事责任,怎么能‘以命抵命’呢?当然,张友和所jiāo代的肇事过程,是否属实,我们还要等法医死亡分析报告出来,才能最后定局,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何敬业在说这些话时,他并不清楚,在这个车祸的背后,在这个“当然”后面,还会隐藏着什么。

    “何警官,我想看看那辆车。”萧错虽然生猛,但毕竟还是个理智之人,一旦挺过悲伤后,头脑便会逐渐清醒下来。萧错提出要去看车,明摆着准备对格格的死亡,chā一杠子。他始终认为,虽然有司机自首,但这依然是一个扑朔迷离的事件。

    人家既然这么要求了,何敬业自然也会卖个面子给他,应声说道:“我带你去看。”

    于是,萧错、狄清与何敬业一起走到了jiāo警大队后院。萧错无法想象,是一辆什么样的车,将格格粉身碎骨。当他看到肇事车辆的时候,它已经静静地停在jiāo警队的院子里。从任何一个角度去看,这辆车都和格格无冤无仇。

    其实,有时候,人多长个心眼的确是件好事。就在萧错刚刚靠近大货车时,车轮底下便伸出两条人腿,萧错暗自心惊,不由得往后一闪……

    那双人腿是何晓筝的,她躺在车底,整整四小时。萧错很奇怪,检验车辆自然有专业人员,何晓筝是个研究尸体的法医,钻到车底做什么?见此场景,狄清感到这其间可能有些门道。何晓筝从车底出来,摘掉手套,用眼神和未来的嫂子狄清打了个招呼后,走到何敬业面前,很肯定地说了一句话:“张友和在撒谎!”

    何敬业一听,勃然大怒,难道自己被张友和耍了?何敬业不是三岁小孩,几十年的jiāo警生涯,绝不是白混的,他从不相信任何人的空口白话,包括何晓筝在内。父女俩再次面临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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