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你娘很小心那棵吊兰，没什么错，可你知道吗？即使没有这棵吊兰，村子也会凑足了金币送你们三个都去测试，你们娘俩如此小心，何尝不是对村里人的不信任，和平村九个村子，乡亲们之间都是互助帮扶才能在这四面绝地的环绕下讨得一个生存的夹缝，能活着殊为不易，身外之物和活着相比，算得了什么？”
张麦伸出硬邦邦的枯手摸了摸孙子的头，“这次大人们出去捕猎，你知道为什么吗？”
张松汉低着头说道：“是送我们去测试后，如果真的有一个能留下，就会多出两个人测试费用的亏空。”
张麦抬起头，眯着老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望向哪里。“我跟你说说当年我去测试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吧！”
思考了一下，张麦拿捏着语气说道：“考核的人都得是十岁到十五岁，据说是根据身体发育状态确定的范围，先是去镇里，镇长收了吊兰这一类的珍宝，集合所有的孩子坐一种铁车再去县里集合，然后就得等山里人来接。”
张麦蹲下身子寻了块地面坐了下来：“那时，十几个孩子在一个大房子里不许随便出去，有一天睡觉以后，醒来时已经到了山里，我后来知道我那时是被弄晕了，山里面是个什么样，根本就看不到。一个大屋子是用钢铁做的，没有窗，也不知道门在哪里，就是不停的在一个个闪着光的机器里测来测去，折腾累了，再睡醒，已经又是回到了县里。”
“都回来了？”张松汉瞪大眼睛紧张的盯着爷爷的脸。
“有一个没有回来，是连池镇的王永利，也就是那次回来以后，连池镇和我们和平镇同时设立了学校，原来没有和平镇，是产出了吊兰以后，镇长才在和平一村设立了镇，别的村子都是一百多人的小村，只有一村有二千多人。那里是镇上啊，有镇长在，求活命容易些。”
“我们不也是活的好好的。”张松汉嘀咕了一句，可张麦虽老，耳朵却灵的很，一巴掌拍在张松汉后脑勺上：“这么多年没有横死的乡亲，你是不知道疼到心里是什么滋味，不知道杀人和死亡有多可怕，哼！要不是设立了学校和镇长大人坐镇，你以为你们还能安安稳稳的学习c长大？”
张松汉后脑勺还有点麻木，抓挠着没敢顶嘴。
“以前跟你说的，今天爷爷再跟你唠叨一遍，能不能听进心里去，全凭你自己。”
“我那时候也才十五岁，一村也是学田镇最西边的孤村，考核回来，李镇长就一直护送我到了一村，设立了和平镇，给了我开荒证，又告诉我现在这个地方可以驻扎，我带着两个弟弟就在这四面绝地的地方一直驻扎到现在，你二爷那时十三，和你现在一般大，你三爷才十一岁，风餐露宿整整一年才平整出那四十亩田地。”
“爷爷，你说过那时候是太爷爷带着你捕猎，被马熊追着逃了几十里路才在咱家那块地里发现的吊兰，是不是因为这个，李镇长才把那里圈给爷爷做私田？”
“不止如此，那块地也是你太爷爷咽气的地方，那马熊一路的追，我们爷俩也是稀里糊涂的逃进这四面绝地环绕的地方，后来不见马熊又追来，估计是陷在绝地里死了。”
张麦垂着头，指甲无意识的扣着硬地面：“我们三兄弟来开荒的头几天，四十个老师就来了，在这绝地的唯一出口盖了楼房，挖井铺路，然后跟着李镇长四处游猎，等求活的游民一个个的投奔来了，又划定了七个定居点，直到十多年后，怪兽再也不敢在周围游荡，才正式规划了九个和平村，也是那一年才有了几个孩子入学。我那时拿着七十多个金币不知道该怎么用，也没处可用，就求着李镇长买了八大车书籍，三十套电池组，再买了些钢铁家伙也就没了。”
“干嘛不买开荒证？”
“山里的规定，私田不能超过五十亩，再者说，村里都是亲戚连着亲戚，产出的粮食哪能自家吃独食，还不是大家分了糊口。”
“可产出了吊兰总还是咱自家的。”
张麦眯着老眼看了看张松汉，叹了口气：“你三爷十一岁时已经杀过人，你都十三了，也就是捕鸟捉鱼的见识，若是能进山修炼，也不知活成什么鸟样。”
三天后，张松汉捏着挂在胸前的铁片牌子回到家，抱着大侄玩了一会，就坐在书房里看着课本发呆。也不知道年后测试完，还能不能继续学习中级课程。课本已经换成了计算终端，智能终端还得留着派发给新升入六年级的孩子用，能够八年结业，给个计算终端，已经是超级福利。
吃过晚饭，缩在院子后面打谷场的草堆里傻呆呆的看星星，脑子里空荡荡的神游。直到不知不觉睡醒了，才想起忘记了去村东口职哨，深一脚浅一脚的摸到村东口，想找个树根靠着，才发现爷爷正蹲在那在硬地面上画着玩：“哎呦爷爷，毫没声息的也不咳嗽一声，吓我一跳。”
“瞧你那点胆子和没长进的记性，就是在村里，夜路也得时刻提防，真不知道该不该让你去测试。”
张麦用指甲戳了戳地面，“你回家背七八张草帘来，等头遍鸡叫了，咱俩去南边湿地看看。”
“爷爷，您要去看看那乳参？”
张松汉顿时就不感觉困了，“我这就去。”
躺在草帘上，张麦问了很多乳参的基础知识还有李有和告诉张松汉的那些话，一再确认了以后，爷孙俩就瞪着夜空数星星。
待到天蒙蒙亮，二人已经走了五六里路到了湿地的内部，常年采集捕捞，湿地内已经探明了很多可以蜿蜒深入的安全路径，到了张兰菊说的地点附近，爷孙俩静静的等着旭日东升，湿地里密密麻麻的簇立着草塔，草塔之间一层薄冰蔓延到视线尽头。
等到天边泛红，张松汉脱了个一丝不挂，腰间拴着安全绳，灌了一大口兽血酒，趁着身体发热，一个草塔一个草塔的跳上去，用力的蹦了蹦试探会不会下沉，然后张麦才会跟进，草塔之间距离稍远，就铺上几层草帘，小心翼翼的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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