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情深易冷 > 第 177 章
    不会是元仲,因为那场qiāng战里,元仲一点便宜都没占,反倒是陈锐成了最大的赢家。

    沈翊眼神有些放空,手下换了支烟,良久,倚在床头的枕头上把烟扔在了桌上,说:“很模糊,很多事情我都记不起来,事情我是做了,为什么,又是怎么做到的,我还是不清楚,也许有时候会记得,但又会忽然就忘记了。”

    我沉默,他有时候就好像想要找一个人倾诉似的,会告诉我很多事,话也说得多一点,有时又很不耐,想把什么都瞒着我,或者说,是瞒着任何人。

    我不知是怎么想的,坐在椅子上,莫名的问了一句:“你希望你爸还活着么?”

    如果沈源没有死,现在的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他抱起手臂低了低头,声线不变的冷淡,“活着又能怎样。我们没多少感情,或许对沈岩来说会有不同,但对我都一样。以前我总是觉得他再怎么样,我们骨子里流的也是一样的血,我应该去理解他,理解他的处境和选择。他让我学武是为了自保,要求严格是为了以后少出错。带我见他的朋友,接触那个圈子,是为了扩展我的人脉,多打下点基础。让我一个人去面对伤痛是为了让我早一点学会独立,去适应未来的生活。让我保护沈岩和妈,也是为了让我学会担当。我一直告诉自己他其实是一个好父亲,可他临死之前把我推出车外的时候,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照顾好沈岩。他当时为沈岩安排好了退路,有人会照顾他,也给他留了一笔钱,足够他读完大学,而我自身难保。”

    他顿顿,轻声道:“我承认他的能力,承认他对沈岩的爱,承认他教过我很多让我现在在百乐受用的事,或许也应该感谢他给我留了一条活路。但很抱歉,这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再自欺,他从来都没有为我想过,我讨厌他强加给我的一切。如果他活着,我会亲手杀了他,但他已经死了,我再恨他,也只是给自己添一份不快。连个报仇的机会都不给你,你明白他的残忍了吧。”

    我缄口不言,或许是出于对他那种事不关己一样的语气,总觉得背后一阵阵的发凉,心揪了起来。

    我望着他,过了会儿,低声问道:“你会不会讨厌阿岩?”

    沈翊看了我一眼,说:“这跟他没关系,我没那么不讲道理。”

    “你有时理智的可怕。”我抓了抓他的手,看着他掌心的那些纹路还有挑断手筋时留下的疤,说:“你嘴上说着恨他,其实你还是对他有感情,不过你现在愿意承认也是件好事,总比麻木的什么都感受不到强得多。我看等你什么时候肯真正把所有的情感都宣泄出来,这病也就好了,心病还须心yào医,你也该放过你自己了。”

    他静静地没有说话,我抬起眼皮看着他,说:“我还想问你一件事,石添口中说的沈正则是怎么一回事?”

    沈翊皱眉,看着我似乎无奈,“你又知道了?”

    我抿了抿嘴角,“在你说完他做过线人的事之后忽然想到的,青玉巷的那副字‘世幽昧以曜兮,孰云察余之善恶?’是离骚里的话,前面就有一句‘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正则是解释屈原的名‘平’字的寓意,是公正法则的意思。我想这应该不是巧合,他既然能给你换一个身份,为自己做一个假身份也不难,取这个名字,是对自己以后生活的警示吧,只是没想到还没用到就出了意外。”

    沈翊嗯了声,眼神沉黯。

    竟果真是这样,我当初还费尽心思去猜测这两个人到底谁才是他的父亲,没想到其中一个居然是假名。

    只是,石添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想着直接问出了口,沈翊又有些失神,说:“石添曾经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们之间没有隐瞒过任何事,我跟沈易做jiāo换的时候他还帮过忙,那时候对我不错,他以前还送过我一把短刀,只是在bàozhà后丢了。”

    我这一会儿的功夫得到的信息量有点太大,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你们之前就认识,那你去谈拆迁的时候就认出他了?”

    沈翊说:“那天我拿到资料的时候怀疑过是他,但看到的时候真没认出来,在他露出那个图腾之后才确认是他。他从我们进门就没正眼瞧过我,在我说了王圳的名字之后才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说我结婚了,是想告诉他我带你去的目的,他算是我的长辈,我想让他见见你。他应该也是那时候才认出我的,问我的名字,说话管不管用,试探我在百乐所用的身份和现在地位。我们之间隔着苏娜,话不敢说的太直接。他骂我是畜生,疯的还不够,其实是担心我在这时候结婚能不能保证的了你们的安全,会不会变成一种威胁。还有那块名牌,按他们当时的规矩,留了名是不能消的,牌子不会落到个人的手里,只是吴爷死了之后就乱了。我还给他,是希望告诉他,他以后的生死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可以安安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

    我缓了缓,回忆着那天石添所说的每一句话,一瞬间有些乱了,说:“那他把我自己单独留下,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真的觉得我没那么喜欢你,全都是在试探和提醒你,末了给你面子,算是过了他那一关,得到了他的认可。”他说:“他拿水泼我们就是让我们快走,各过各的谁也别揭穿谁,以后别再联系。”

    “你们脑子里的弯弯绕子也太多了吧。”我忍不住说:“你是不是过度解读了?”

    沈翊挑眉看着我,说:“那我们就不会搭上话了,他看着我长大的,我想什么他心里门儿清,对他我也一样。”

    “他说你空手套白狼是jiān商呢?”

    沈翊把头转回去,“那是真的在谈生意。”

    “……”

    “很多都是真谈,边谈边聊。”

    “你差这一会儿的叙旧么?”我更无语。

    说着说着,我想到石添已经死了,心里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滋味,自己却先有点难受似的,不是为石添,是为他。

    我们两个彼此沉默着各想各的事,过了许久被敲门声拉了回来,回头看到王圳推门进来,看着沈翊说:“这几天陈锐打你也不接,时间快到了,你怎么回事儿?”

    第284章 没有人格支配

    沈翊见他进来愣了愣,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不明白王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正要起身,王圳摆了摆手,“不舒服就别乱动,坐着。”

    王圳在病房里很快的扫了一眼,看到乐乐那些玩具的时候眉间微微皱了皱,拉开另一边放着的一个从拿过来之后就没动过的椅子坐下,双腿叠在一起点了支烟,说道:“我今天过来没别的意思,阿易,你的病情我不是查不到,但我不想,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我尊重你的每一个选择,也不会在你身上去强加什么。jiāo货的时间快到了,我不管你上次说那话是什么心思,我只问你这一次,你到底还能不能做?”

    沈翊没有立刻回答,他不知道另一个人格出现的时候说了什么,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对我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心的想要脱身,如果是的话,那他就不应该再去做这一票,继续往上爬。

    王圳好像一直都有陈锐什么把柄,他既然当着大家的面把话说了,就不会有问题,只要沈翊肯干,在这次的jiāo易结束之后,沈翊就能如愿替代袁颢。

    王圳此刻这样问他,就是要他的自己的决心摆在明面上,看清自己的心意值不值得。

    沈翊全没有了过去的气势,像个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的靠在那里,从他的人格彻底失控醒过来之后,他就始终是这个样子,好像精神上一下子被打垮了似的。

    “三哥。”他终于开口,还是站了起来,说话有些有气无力,几不可闻道:“jiāo易我会去,其他的……”

    他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我没信心。”

    我心里狠狠一颤,他过去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给人的感觉甚至是自信到狂妄,又用最好的结果去一点点证明他的信心不是空穴来风,可他现在却说没有信心。我见过他很多次受伤和变故,连他当初被冤枉羁押和mars那副很重要的画都没给他这么大的打击,我害怕,怕他心里过分的自尊会让他彻底的被自己奴役,更加走不出那片yīn霾。

    王圳抽着烟的动作停了下来,剩下的半截烟稳稳地夹在指尖,不久后半截也燃烧殆尽,烟灰弯弯的挂在上面,一粒都没有掉落。

    病房里的气氛蓦地紧张了起来,我原本给王圳泡的茶水端在手里,僵直的站在了原地不动。

    我头脑发懵的时候,王圳却忽然冷笑了一声,甩手把烟扔掉的同时,一脚踢倒了原本坐着的椅子,几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沈翊的衣领,用了狠劲把他往墙上一撞,抵住了他的喉咙,冷着脸重复的反问道:“没信心?”

    沈翊这几日里人格变来变去,精力几乎到了极限,此刻不仅没有办法避开,而且有些呼吸困难,眉间痛苦的蹙起,视线却躲开不去看他,攥起的手也只是垂在身侧,没有任何反抗,也不再回答。

    我看着沈翊,并不打算,也没有理由去chā手他们之间的事,因为我隐隐觉得,王圳对沈翊而言,跟陈锐他们是不同的,他不会真的杀了沈翊。

    王圳手背上的青筋几乎全部暴了出来,人也冷下脸来,让人看着恐怖,他的那些传说的故事和曾经在南山馆放的尸体,出狱时做的一系列的事,在这一瞬间一股脑儿的全都涌进了我的脑海中。

    王圳对他的不言语没有什么表示,料到了似的,把他往一边一扯摔在桌角,也什么话都不说,拎起一边的凳子抬手朝他身上砸了过去!

    我吓得捂住了嘴巴,看他手臂上的伤口又开始流血,却连对自己的半点保护都没有,跌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神情有些奇怪,猛地一下动作有一点像cain,但又没有完全的变成他。

    我乱了,呆呆的看这一幕,那个凳子时间很久了,被王圳一下砸在墙上,立刻四分五裂的撒开,变成了一堆木头。沈翊被他硬拽起来,冷不防的一拳抡下去,便又跌回了那个逼仄的角落里,一番毫无章法的乱打下来,仿佛已经克制许久的怒气全都发泄在了他身上。

    沈翊嘴角全都是血,冷汗顺着额角淌下来,竭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保持清醒。

    王圳挑起一根木棍朝着他的脑袋砸下去,我再也看不下去刚要上前,沈翊才半梦半醒的抬手挡下了这一棍子,嘭的一声闷响之后木棍断成两截落在地上,而王圳才好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应一般,蹲在他面前,掐起他的下颚,垂下眼来看着他沉声道:“沈易,你别以为你这几年干了什么事儿我就一点数都没有,你跟过我两年,这么多年我教你的东西全都打算还回来是么?”

    “说话!”王圳提高了音量,脸色差到了极点。

    沈翊勉强的喘匀了一口气,咬紧牙关说:“没有……”

    王圳听了他的回答怒意不减反增,冷声道:“没有?没有你在这消沉给谁看?沈易,我不管你是什么病,你就是明天马上就死了,今天也得给我站直了再死。别跟我说什么坚持不了没信心,七年前我不是没有提醒过你,你既然下了决心要干这行,现在有天大的委屈难受也得自己咽回去,想哭滚回家躲起来哭去,别在这种事上给我丢人!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再疼也别在我面前疼,我不吃这一套!”

    “三哥……”我忍不住上前一步,他却对我比了一个阻拦的手势不让我再上前。

    我焦急的攥着手指,看不到沈翊的表情,他只是侧头微微垂了下去,肩膀缓缓地起伏着。

    王圳又捡了一根凳子腿上的木棍,握在了手里,抵在沈翊的肩头,冷静了许多,面无表情的一字一顿道:“我再问你一件事,于轩那件事之后,你自己一个人在泰国,是不是主动去吸过dú?”

    我浑身一震,看着沈翊,完全不敢相信他怎么可能会自己去吸dú。

    沈翊身体有一些颤抖,头也不抬的说:“是。”

    王圳冷冷的看他,眼神里满是不成器的痛心,又问道:“回来之后,你找人配了一种新yào来缓解发病的症状和dú瘾。因为你戒不了,说以让dú瘾变成了yào物依赖,这就是你的戒dú方法,是不是?”

    “是……”

    沈翊话音刚落,王圳手里的木棍扔在了地上,抓过他的头发往前一扯,让他抬起头来,后脑撞了墙上,那一刻他晃神了几秒,眼神变了一瞬似的,定了定,王圳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开口道:“沈易,在这之前的这些都可以过去,但以后不管是dú还是yào,别再让我知道你又碰了任何一种有成瘾xìng的东西,再难熬也忍着。你记住了,这世上比你更难的人有的是,那都不是你的借口。两次的意外能原谅,两次的堕落,别再让我说,你自己动手。”

    沈翊眼神闪烁了下,黯淡的应了声,“我记住了。”

    王圳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前对他说了一句:“别再让我失望。”

    他说完只是抹了抹手上的血,转过身点了一支烟往外走,在路过我身边时混着烟雾低声叮嘱我道:“好好照顾他,我欠你两个人情。”

    我茫茫然的才刚反应过来,跑过去把沈翊扶了起来,他一起身就扶了扶额头,眼睛微眯了一下,状态很奇怪。我连忙让他坐下来,他挣扎了一瞬,猛地抬头看向已经走到门口的王圳,开口道:“三哥!”

    王圳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沈翊眼眸里满是麻木,声音喑哑道:“我能做,你相信我,我可以……”

    王圳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叼着烟从病房里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刻,沈翊忽然捂着腹部弯下腰去,满头冷汗的趴到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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