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 第 168 章
    法?”

    完颜宗弼苦笑道:“大哥以太师领三省事,总揽政务,又岂能不知目前大金国力。”

    完颜宗干亦是长叹道:“南朝国力日渐强盛,而我却久困于内争,外挫于征战,以至于国力日下。各地猛克谋安户困于连年征战,人丁锐减、军户厌战,早已不堪重负,王公们亦有不少如挞懒一般,yù与南朝和之。”

    完颜宗弼淡淡一笑道:“此辈只为自家富贵安逸,全然无国在心中,昔日太祖创业之艰难,我等都是身先士卒,哪个不是浑身伤疤。昔日情形历历在目。现如今他们竟不思继承太祖之志,专心富贵倒也罢了,偏偏他们就是看不到我女zhēn rén面临的威胁。南北彻底议和亦是我所愿,然割地迫使南朝称臣,亏他想得出来,到时候莫要弄得竹篮打水两头空。”

    “我看在归还河北东西路之事上,老八其中深意令人不寒而栗。”完颜宗干目光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隐晦,他颇有深意地看了看完颜总弼,道:“遵皇帝的意思,明日的朝会,你就以病为借口,不要参加,谨守府邸即可。”

    完颜宗弼愕然不已,但既然是天子圣意,虽有存疑却也不便多问,只得道:“臣遵圣意。”

    完颜宗干舒展笑颜,温声道:“此皇帝陛下高明所在,兀术不久自当明了,好了、好了今日你我兄弟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这是当然,听说兄长府中还藏有当年来自汴梁的美酒,我可是盯了许久!”完颜宗弼小的非常开心,因为不用不久,他已然领悟了皇帝不让他参加朝会的深意。

    就在完颜宗弼与完颜宗干开怀畅饮美酒之时,在衮国王完颜宗隽华丽壮观的府邸,完颜宗磐与完颜昌二人同他一道,坐在烧了两大同盆木炭的客厅中,围着摆满山珍美酒的桌旁对饮,但三人各人怀着各人的心思,酒宴气氛相当沉闷、诡异。

    当府上管事蹑手蹑脚地进来禀报完颜宗弼进入宗干府邸后,完颜宗磐一巴掌将桌子拍的震天价地响动,高声道:“兀术果真与斡本私下勾勾搭搭,若非讹鲁观说破,我还真让他们蒙了,看来兀术这次整训军纪实在是用心险恶。”

    “兀术临阵勇猛无敌,平日里却是小心翼翼、甚有心机,不与各方势力有关联,却又与各方势力关系融洽,这就是兀术后来者居上的道理,若非这次征战,连我都被瞒了过去。”完颜宗隽信手轻抚他的三缕长须,神情间淡定自若,若是穿汉服,谁都会认为他是南朝一白面书生。

    “兀术”完颜宗磐不屑地撇嘴,端起酒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重重放下酒碗,沉声道:“左副元帅主管河朔、燕山、北京各路兵马,这几年他倒是风光的紧,全然不把咱们看在眼中。”

    完颜昌冷笑道:“此一战后,活女以右都监主持河东南路沿河军务,大金的精兵强将多归于兀术属下,我这个右副元帅早就无兵可调。无将可遣。”

    不提兀术倒是不要紧,说到起此番南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以为他身为右副元帅,金军第二号人物,南征应是他做为主帅。可是正当他踌躇满志以为自己首次担当南征主帅而兴奋不已时,却不想完颜竟以资历、战功比他逊色不少的完颜宗弼担任主帅,并要求右副元帅麾下的精锐调给完颜宗弼。要不是他自己坚持下来,仅仅在后期派了几个万夫队支援,恐怕如今只能率领由各族人组成的杂牌部队为完颜宗弼打打下手,何况被岳飞、王彦等打的狼狈不堪,也令他极为不甘心。

    而今,战事以了,自己的部众竟然被完颜宗弼以防备南朝北上留在左副元帅麾下,更令他不能忍受的是,自己的几名亲信大将被完颜宗弼借口斩杀的斩杀、罢黜的罢黜,完颜却下旨褒奖完颜宗弼麾下众将。

    完颜宗隽冷笑道:“四哥这是有人撑腰,自二哥病故后,他这些年倒是挺出息的,宛然朝廷的柱国之臣,挞懒又在抱怨什么?”

    完颜昌恨恨地道:“斡本夺权之心不死,又有兀术协助,恐明日朝议会对我等诱宋称臣之意横生枝节。”

    完颜宗磐亦是道:“当初就当将那斡本斩杀于刀下。”

    完颜宗隽以指尖触点酒碗,面色平和地看着这二人,他心中在不断地盘算当前局势与眼前这二人还有多少利用价值。

    当酒宴散去,完颜宗磐与完颜昌相继离去后,完颜宗隽一直坐在酒桌旁烤着炭火,静静地考虑问题。门忽然被推开了,一股寒风吹了进来,使他下意识地紧了紧狐皮衣领。

    一个穿着灰色羊皮大褂的青年人闪身而入,走到完颜宗隽身旁,毫不客气径直坐在他的对面。

    第六章

    完颜宗隽似乎毫不在意这青年的无礼动作,他脸色毫无表情,目光冷淡地盯着青年人道:“刚才都听见了?”在看到那青年点头后,又道:“你以为如何?”

    “大王又以为如何?”那青年人不亢不卑地道:“在下想听听大王的真正想法。”

    完颜宗隽双目如同两把利刃,闪过那青年的脸面,似乎要将他的心思看透一般。但是他却发现在那张镇定自若的脸上,除了那双充满讽刺意味目光的眼睛,却找不出令他能够看出的破绽,不禁深深叹道:“数年间,本王对你还是看不透!”

    “大王无须看透在下,你我之间不过是做一笔买卖,价钱公道的话就可以成jiāo。”那青年爽朗地笑道:“不过既然大王问话,那在下就再介绍一遍,本人姓张名子升……河北人氏,愿以生平所学辅佐明主匡扶天下苍生,然天不助我,只得假陶朱之道而谋生……”

    原来此人正是王泽的弟子张阶,当年在王泽的安排下,他秘密进入大宋的间谍机构兵部职方司,以河北东路沧州商人张子升潜入金国,暗中发展职方司在金国的间谍组织,并刻意jiāo接金国的贵族官僚。短短数年间,已经颇有成效,在一次意外的机遇他结识了金国有八太子之称的河间留守陈王完颜宗隽,立刻认为此人奇货可居,在与完颜宗隽jiāo往中以他的才学见识,颇为完颜宗隽所重。但他并不刻意结jiāo完颜宗隽,而是若即若离,在为完颜宗隽出谋划策的同时,不断隐秘地利用这层关系表面上组织商队贸易,不断在北面开办商行酒楼,暗地里实际上是发展他的间谍机构。不仅很隐秘地壮大了职方司在金国的力量,而且更深一步地了解了金国高层贵族之间的权利争斗。

    在jiāo往中,他亦是感到这位陈王殿下应当改口叫兖国王,外表虽然维护女真的固有统治,但其骨子里却是向慕南朝风华,在得出完颜宗隽不甘于人下的判断中,张阶认为这是搅乱金国上层的大好时机,借历代史书对朝代更替、皇帝易位的说解,以天子宁有种乎的观点,不断地刺激完颜宗隽的野心,使其掩埋在内心深处的yù望不断高涨。而这次抓住时机,奉旨北上,在张阶的劝说下,完颜宗隽权衡再三,尽管他内心深处对完颜宗磐为代表的守旧势力极为看不起,为了政治上的需要,终于做出了联合完颜宗磐的决定。

    “本王绝无不信之心,先生勿要多心。”完颜宗磐眯着眼睛,脸面上展开真诚的笑容,但是在他内心深处,仍然对感到放不下心来。这是完颜宗磐的原则,他不完全相信任何人,何况还是一个河北的汉人,纵然是极有才华又曾经劝进于他,但他还是对之有所保留。

    “大王,此时已是非常时期,官家诏都元帅府六位大帅齐聚上京,这本身就不同寻常。大王可将左右元帅南征、与此事联系到一起想想。”说到这里,张阶稍稍停顿,继而又似笑非笑地道:“此中意味何须我一介草民说道,大王必然早已品出其中五味。”

    完颜宗隽淡淡一笑,不做表示,完颜的用心他已经是了然于心,这次用兵南征的目的他更是洞若观火,于是乎双目瞟着张阶,等着他下面的话。

    张阶却不言语,只是以完颜宗隽熟悉的笑容,悠闲地与他默然对视。

    “明日,皇帝召集宗室大臣议论挞懒献策,先生以为本王当如何自处?”完颜宗隽感到自己有必要听听对方的看法,毕竟眼前这个人往往有出人意料之言。

    “好个jiān猾之徒。”张阶心下暗骂,这以土地换宋朝君臣俯首称臣的策略,本是他委婉地向完颜宗隽提到,而完颜宗隽不知怎的说服完颜昌以帅臣身份上书,将自己完全脱身事外。成功了,自己有首倡之功,被驳回了与自己全然没有干系。

    张阶暗自告诫自己日后在完颜宗隽面前还是得加倍小心,此人是他目前接触到金国贵酋中最工于心计的人,而且向慕大宋文化……

    “此人不除,日后必是大宋劲敌。”张阶有感于完颜宗隽心思dú辣,心下计较已定,正色道:“大王当持正论,赞同右副元帅主张,方能同心协力、匡扶朝政。”

    “哦”完颜宗隽疑虑地望着张阶,暗道他身为汉人,为何要向他建策,又为何这般关心大金朝政,张阶倒底想做甚么。谨慎地试探道:“先生好主张,对大金国运很是用心!”

    此话已经对张阶表示深深地疑虑,也是向张阶再次委婉地质问。

    张阶淡淡地道:“南朝以士大夫佐天子治天下,而在下仅仅他们不屑于之为伍的言利之人,纵然是有心报国,亦不过在衙门担任书吏而已。大金乃是新兴大国,百业待举,用人不拘一格,此我辈大用武之地。大王乃大金皇族中之龙凤,人生得此辅佐明主之机,快哉。”

    完颜宗隽笑而颔首道:“那先生乃是汉人,大金的目标就是征服汉人,不知先生作何想法?”

    张阶神情颇为不屑地大笑道:“大王俊秀杰出人物,缘何与那般道学腐儒一般迂腐不堪,殊不知天下子民无不是炎黄后裔,女zhēn rén、汉人本是同源,先朝历代汉人辅佐异族明主、异族贤者辅佐汉人明主成大事者比比皆是。大王若是心存疑虑,在下只得告辞,去南北经营,再不济亦是富家翁。”说吧脸面变色,霍然起身,就要向外面走去。

    完颜宗隽亦是起身,满脸堆笑地抱拳道:“先生见谅、先生见谅,本王知先生心意。只因时下朝局诡异万变,为稳妥起见,本王不得不步步谨慎,望先生海涵。”

    张阶嘴角摸过讥讽的笑意,亦是回礼道:“大王谨慎乃是正理,在下还是那句话,商人言利,只须买卖公允,便可以继续下去,但若大王不说,在下便是甚感不安。”

    “先生请书房上座!”完颜宗隽口气变的异常平和,毕竟张阶说的有些道理,他决定还是把它们之间的关系再拉近一步,或许会符合他的利益。

    二人来到书房之中,这里早已放置了火盆,室内温暖如春,刚刚坐下后侍婢就奉上香茶。

    “这是赵家的宗姬,先生看看如何?”完颜宗隽拉住侍婢,满面笑容地望着张阶。

    张阶心下一惊,饶是他历经风澜,片刻间就压抑住自己心中波澜,面子上毫不动声色,只是撇眼看了眼那年仅十四五的美貌姑娘,淡淡地道:“生的倒是颇为标致,不知是那位赵家宗室的郡主?”

    “哦对了,南朝自南迁后,已经把皇家女封号改回旧制了,本王却独独给忘了,先生问话,还不快快回禀。”完颜宗隽不紧不慢地道。

    那名侍婢怯生生地不敢看他二人,垂首细声道:“婢子是南朝景王长女真阳宗姬赵明珠。”

    张阶心下顿时泛起一阵酸楚,纵然是这几年他游走金国地方,也见过流落民间青楼楚馆的皇室女子,可还是会为他们悲惨的命运感到由衷的悲凉。

    “大王、大王待奴婢姐妹很好,从不将我们当成粗使丫头使唤……”赵明珠仍旧不敢抬头,显然她很惧怕完颜宗隽。

    张阶极力控制内心的凄凉,从容地笑道:“不想今日受到当日郡主的服侍,张某从来没有享用过如此奢华,还要感恩大王。”

    完颜宗隽目光闪烁,挥了挥手让赵明珠下去后才说道:“各府中都有赵家宗室女子,非本王一处,那些蛮鲁之人就知道抢夺宗女占为姬妾,却不懂得让其甘心为奴。”

    将赵宋贵女驯化为忠实的奴仆,心意之歹dú,胜过那些看似凶煞的粗人百倍,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凶徒,张阶心下已经是恼怒到极点,他恨不得立时冲过去杀死完颜宗隽。但国家大事却不能有他率意行事,忍他只好硬生生地忍下这口恶气,用几乎是淡然的目光直视完颜宗隽,正色道:“赵家女子落的这般下场,在下亦是伤感不已,失国者罪之,女子何罪之有?”

    完颜宗隽听罢,脸面变的柔和,笑容更加真诚,道:“先生菩萨心肠,有仁者之风范。”

    张阶淡淡地笑道:“大王过讲,若论仁者风范者,当属南朝王德涵、李伯记二位相公,大王可曾听过王相公词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完颜宗隽点头,饶有兴致地道:“先生对王德涵很是敬仰?”

    “正是”张阶毫不避讳,他知道越是掩饰,就越发使人生疑,索xìng反其道而行之,朗声道:“在下平生最是敬仰王相公,其文武兼备,是为不可求遇的贤者。”当他看到完颜宗隽轻轻颔首后,又道:“可惜在下与王相公道不同不相为谋,可惜、可惜啊!”

    完颜宗隽亦是浅笑笑道:“若以先生才学,在南朝不难成为柱国大臣。”

    “南朝有王相公,鄙人何堪再去分食酢ròu。”张阶此言算是给完颜宗隽jiāo了个底,他不是不能在宋朝效力而是不愿在他人之下,这个解释是乱世中最贴切的说辞。不甘居于人下,定然要位极人臣,于情于理都无懈可击。

    张阶捕捉到完颜宗隽眸子里那转瞬即逝的欣喜后,明白自己已经获取了,或许说是暂时地货许了完颜宗隽的信任。

    “先生说的好啊!先生如能效力我大金朝廷,假以时日不难位极人臣。”完颜宗隽说话的语气亦是变的更加亲近。

    完颜宗隽隐讳地向张阶做出许诺,张阶又岂能听不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