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 第 77 章
    秦桧心中一动,但作为一个老到的官僚秦桧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自己表态的时候,更不是投向王泽的时候。

    ‘难道王泽yù以迁都,效历代权臣之法。’想想前朝历代,手握兵权的权臣在取代君主之前,很多是采取了迁都脱离旧势力,将君主控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王泽的弟子,那个悍勇的封元担任殿前司金qiāng班都虞侯随侍皇帝……这么一想,秦桧倒是自己将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王泽见秦桧不语,似有心事,他也知明白迁都之事要面临多大的阻力,光是这都堂的四位执政就很难说服,还有外面手握实权的守臣,以自己所掌握的现况来看,金人是不会长久满足的,两次的南侵可以说是金人没有打算占据中原。但这时日已久,金人将两河稳定后,必然垂蜒中原的富饶。

    因为金人不是一个纯粹的游牧民族,在它崛起的时刻就是一个半耕半牧的民族,土地同样也是女zhēn rén赖以生存的物资来源,他们并不是仅仅要财帛子女,土地对他们同样有吸引力。迁都是此时面对金人鼎盛时期惟一的战略选择,只要保持坚定的不间断地进取之心,迁都是扩展大宋的战略防御空间,为自己诸多政策的实施,构建一个安全的发展环境,两河的割让,汴梁已经失去了仅有的回旋余地。

    秦桧也不是历史教科书上所描绘的卖国贼,王泽有自己对历史的见解,至少秦桧没有任何机会得到被后世成为卖国贼的机会。不仅如此,秦桧的确有治世才华,是一位难得的内政能手,只是有些时下官僚的通病而已。

    王泽坚定地相信自己能得到秦桧的理解与支持,毕竟从秦桧身上看不到太多的迂腐,所以,他第一个对秦桧表明自己的想法,决定先争取秦桧的支持。

    “能否缓缓再议迁都之事?”秦桧毕竟不想对王泽回的太绝,以免平白得罪人。

    “会之兄……”王泽轻轻地称呼了一声秦桧的表字,急切地说道:“小弟也知道此事在此时提及,确实是非同小可,更明白会之兄乃忠孝之士,必能体味小弟的难处。”王泽看了看秦桧的脸色后,稳了稳心神,缓缓说道:“如今天下形势会之兄亦是明了,河东、河朔的沦陷,使京城已经无法对金军做出有效的防御……”

    “两国已经议和,想必……”

    “会之兄真的就相信那些空乏文书?”王泽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他们岂是善良之辈!”

    “这……”说实在的,秦桧从心底压根就对议和的长久,不抱任何幻想。

    “看来会之兄对此权益之计早已是洞若观火,议和的稳定与长久,只能建立在双方的力量均衡之上,国不富、兵不强,何来与金人长久相处。金人此次北撤非不yù亡我,而是其国力尚且不能支撑其吞并中原。此番得利其入主中原的yù望会越来越强,汴梁面临的压力会越来越大,京城时时有警,各地人心必是不安,天下臣民也疲于奔命,朝廷谈何恢复?若是南迁,暂避金军锋芒,以大江天险阻断金军,那时我等卧薪尝胆,必有大可为!”

    秦桧的眼角微动,双目中闪过一道热切的光芒,但随即又黯淡下来。

    “小弟愚见恐不如会之兄法眼。”王泽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在放下杯子时,眼角余光偷望一眼秦桧,继而漫不经心地说道:“如今汴京与敌不过一条大河之隔,敌朝发夕至,如何使官家置身于此等险地。”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沉声道:“如今天下形势已非仁宗朝可比!”

    “德涵此言甚是有理”秦桧似乎有所松动,任何一位大臣都对仁宗时澶渊之盟深有体会,王泽的意思,他自然明白,此时朝廷面临的危机,比仁宗朝要恶劣的多。

    “只恐朝中诸位大臣多不愿远行,不能不深虑之。”

    王泽这时才明白秦桧犹豫最主要的原因,朝廷中诸多大臣们的反对力量的确不容忽视,秦桧是怕附议后,会被视为王泽的一党,受到不必要的责难。尽管王泽握有兵权又有太后支持,但大宋的政治体制有它的独特之处,面对众多顽固势力与天下士林,王泽的胜算在秦桧看来还是不大。王泽想到这一层,心胸豁然,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倒是不能责怪秦桧犹豫。

    “会之兄说的是,小弟明白此事非易,但此非常时期要用非常之策,无论有多大的阻力、多少人反对,小弟也不能眼见官家与太后身处如此险地而不顾。”王泽的口气非常坚决,看向秦桧的眼神异常坚定。

    秦桧的指尖微微颤动,他明白地听出王泽话中所隐含的另一层意思,这绝对是王泽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且不惜一切要成功。他更清楚如若以王泽目前的实权,若有太后许可,迁都就可以占住大义的立场,那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的。王泽的话很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必要时会动用武力,想想王泽敢面对强敌冲入汴京孤城的做为,秦桧相信在必要时王泽敢于动用武力。

    “小弟愿会之兄助我一臂之力”话说到这个份上,王泽则是单刀直入、也不再拐弯抹角地逼秦桧表明立场,或许这有些霸道、有可能引起秦桧的反感,但相较秦桧的暧昧不定,他感到有些事情,在这乱局中还是用些霸王手段来的实在。

    这个时候,秦桧不能不有所表示,他确实也知道非常时期要用非常之策,王泽的逼问也是迫于形势所迫,尽管对王泽用此霸道的手法逼自己有些不快,但面子上却不能表露出来。‘看来今日不表明立场,王泽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秦桧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着茶,心里却是权衡着自己的政治筹码,倒底是投向王泽还是与孙傅等人,当他放下杯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太后若是宣诏巡幸,择一大郡设为行在小住些许时日,想来他人也必不会多说。”

    王泽一怔,旋即明白了秦桧的意思!不由地感叹‘好一个老狐狸’

    秦桧为他献的这一策的确是高明,也避免了自己因公开支持王泽而开罪别的大臣,汴梁还是京城,太后与皇帝巡幸东南所到之处设立行在理所当然。即是没有迁都而行迁都之实,虽然朝堂之上必有人反对,但阻力较之强行迁都要少得多。

    王泽看着秦桧,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确实不简单,自己还得要重新审视此人。

    “小住几日,小住几日。”王泽面带笑容,起身抱拳说道:“会之兄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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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拱殿内龙椅上,小皇帝赵谌如同木偶地坐在那里,玉帘后的太后朱影与五位辅政大臣各怀心事,使殿内的气氛,有些紧张却又静的令人窒息。

    “各位卿家,哀家乃fù道人家,朝中事仰仗各位权衡,可就王卿家提倡巡幸东南事议一议。”朱影终究是开口说话。

    王泽听得朱影说话,禁不住轻轻叹气。有感于大宋的政治民主的有些迂腐,昨日里自己上的札子,孙傅等都堂宰执们都以知晓其意,谁反对、谁赞同,大家都心知肚明,却还要拿到朝会上冠冕堂皇的庭议。

    “臣以为王大人所言巡幸东南之事,多有不妥。”

    王泽本就知道此事必定遭到那些君子们的竭力反对,不过使王泽意外的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不是孙傅,也不是唐格,而是王泽以为颇有智谋,能勘大用的张叔夜。

    张叔夜看也没看王泽,接着说道:“如今大事方定,百业待新,天下臣民无不瞻望朝廷。臣以为朝廷当前应以如何稳定时局为重,此时巡幸东南,难免使各地守臣不安其位,百姓不能安其业。何况汴京乃百年故都,大宋之根本所在,天下哪有一处能有汴京城池坚固。”

    张叔夜说的有理有据,自太祖开国,为防晚唐地方割据,在全国范围内拆除各地城池关防,除陕西五路与河东、河北各路防御辽夏而保留各军州城隘外,内地军州的高城深濠拆除大半,整个川中只保留四座城池,东南各路虽在方腊做乱时建有不少城池,但那只是临时仓促建成,根本无法与北方大郡的城关相提并论。

    ‘真是老生常谈。’王泽对张叔夜的理由极为蔑视,他相信张叔夜绝非以此理由拒绝迁都,借口、纯粹是个借口。

    第十七章

    朱影似乎有些犹豫,她的目光紧紧洒在王泽脸上,却见王泽神色如常,丝毫没有要出班反驳的意思,实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当下犹豫地说道:“张卿家说的却也有理。”

    王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桧,秦桧的双目直直地望着前面,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想些什么,愕然而又无奈地轻轻一叹,缓缓地出班说道:“臣以为张大人所言不错!”

    此话出口,在场众人无不惊讶,就是朱影亦是目光惊讶地盯着他,都以为王泽要据理力争,谁也没有想到他会自我否定,张叔夜更是转脸不解地看着王泽。却听王泽又缓缓地说道:“只是臣以为张大人只见其弊而未见其利。”

    张叔夜冷冷一笑,斜看王泽,说道:“哦那还请王大人指教。”

    “不敢、不敢。”王泽淡淡地说道:“大人多年来为天子牧守一方,自是见识广博,在下岂敢妄自菲薄。”说着话锋一转,语气渐渐加重,继续道:“然相公所倚乃真宗朝寇公固守汴梁成例,当年寇公力排众议,使真宗皇帝御驾亲征,得以击退契丹,此不可不谓之善,下官亦甚为感佩。不过相公以为此时天下局面,与真宗皇帝时可有相较之处?金人与汴梁隔河相望,朝廷能否养兵百万以御敌?”

    张叔夜摇了摇头,没有做声,养兵百万虽言过其实,但若仍留汴梁,非得数十万大军拱卫京城不可,无论如何都不是朝廷所能负担的起的,他不能不承认王泽之言。

    “既是相公也认为此一时彼一时,那下官只能明言,以下官愚见,当年契丹执政萧太后年事已高,其南侵本意不在掠我国土、人口,而是顾及大宋强盛,孤注一掷迫使我大宋与契丹结成百年之盟,使南北休兵,生民休息,其立意可谓甚善。寇公洞察其意,故而反对天子巡幸,终成南北百年良家之好。”

    对于王泽的这番见解,在场大臣都很是吃惊,唯独朱影饶有兴致地隔帘而观。对于王泽以后世的眼光说出的缘由,诸位执政大臣当然是无法接受,朱影倒是几次听过王泽与同学辩论澶渊之盟,王泽坚持的这种说法,王泽在此时用上,朱影自知其意,只是笑而观之。

    “如今,金人两次南下,大宋山河破碎、民生疲弊、军力不振,大河之北尽染腥臊,以不为我大宋所有,金军虽然退军,可其狼子野心、yù贪不足,随时可能南下,其军渡河便可直抵汴京城下,可谓朝发夕之。如今大宋近支皇族只有官家与康王殿下,一旦金军再次围城,张相公可有把握退敌?”

    张叔夜说道:“只要我大宋政治清明,精练禁军,据河而守,何惧区区鞑虏。”虽是如此说,但他心中还是有些感到不安,王泽说的并非虚言,金军的再次南下只是个时间问题,这也是大宋都堂宰执们的共识。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只要大宋君臣一体,勤修政务,待金人稳定两河再次南下,相信以区区十余万金军,必然不再能对大宋构成多大威胁。

    但对于迁都,张叔夜本无太多意见,当他与唐格相视一眼后,耳边又响起了昨夜唐格对他所说的话。‘汴京乃天子根本所在,一旦迁都,如龙入浅滩,虎落平阳,金人不足为患,恐祸起萧墙。’

    张叔夜微微一颤,不经意地瞟了王泽一眼,想到王泽闯营夺兵,血战入汴的这份胆识能耐,手握十余万精锐,使人感到不栗而寒。一旦天子南迁,王泽若有异心,必为其所控,这是他与孙傅、唐格三人昨夜商议的担心所在,唐格虽然看不上孙傅,但在这件事上却出奇的与孙傅保持一致。

    宋朝养士百年,善待读书人,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使士人对赵家的忠心深入骨髓。朝廷的政治制度也被文臣们所接受执行,任何有违这种制度的事情,在当时士大夫的眼中都是不能容忍的。而王泽闯营夺兵,擅杀大将之事虽还可说得过去,但如今还是紧握兵权不放,门生直入班直,这是无论如何不能使他们所能接受的事实。

    东京汴梁乃大宋都城,经营百余年,纵然王泽拥有兵权,在众位大臣与京城百姓的睽睽目光下,也不敢过分造次。一旦南迁,失去这等根基,难不保王泽会为所yù为,到那时可就什么都晚了,这是张叔夜反对的根本原因,亦是反对迁都之人所虑。

    “据河而守?”王泽面上露出讥讽的笑容,风淡云轻地道:“千里大河,不知相公如何据守?时至今日,相公认为我大宋在短期内能否与金人抗衡?”

    “只要……只要我大宋君臣一体,何惧鞑虏。”张叔夜虽是文臣也典兵日久,熟知战阵,压根就不相信此时宋朝能与金国直接抗衡,但有些话却不能不说。

    “孙大人风骨,下官佩服,不过真是不知在这一马平川之地,如何以血ròu之躯与金军的甲骑具装相抗衡?”王泽嘴角上挂着一抹具有讽刺意味地笑。

    经此大战,宋军河北、京城与河东的禁军基本上损失殆尽,整个大宋只有陕西六路的西军、康王赵构的南京河北兵马大元帅府的万余将吏,以及王泽的十余万勤王大军还有战斗力,东南禁军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抱有幻想。

    西军在战争中也受到极大损失,留守各军还要防备夏国对横山地区的窥视,仓促间不能调动,赵构的兵马太少,自保尚且不足,谈何言战,整个大宋能与金军对抗的也只有王泽的勤王大军,而且王泽也确实取得了对金军的局部的胜利。

    尽管王泽的胜利挽救了赵氏,但对于一个才华出众的文臣取得如此的威望,手握整个大宋的命运,却不能不使对赵宋忠心大臣们感到阵阵的不安。

    “王大人言重了!”孙傅见王泽言词犀利又很是无礼,大为不满。出班说道:“王大人也是孔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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