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一朝霜雪,怎经得花初月…
嶙峋的花枝上立了几粒花骨朵,古有言:“冰肌玉骨,乃梅萼之清奇。”能让白雪甘为陪衬的也只有这梅花了。今天晴准了,暖阳一晒,两三朵梅花舒展了浑身筋骨,就如绝世美人的朱唇尖儿一般,嫩地滴出血来。这是店家后院地一株冬梅,只有孩儿臂粗,花枝倒像伞盖一样茂密。白世恭揽了一个修花枝的活,其实是有私心的。剪下几朵,拿了个瓶儿插起来,宝贝似的放到檐下,又回去随手剪了几刀,算是完工了。掌柜看得眼皮直跳,几百两银子没了…白世恭丝毫没有可惜和愧疚,梅花可不是娇贵的花。抱着花瓶,拔地而起,窜上二楼,翻身来到南珠床头,把花瓶放下。见南珠还在睡,他也不打扰,往暖炉里添了几两银丝炭。翻身出了酒家。落到一个摊面前。
“怎么样,打探到什么了吗?”
“公子,向燕青倒是未归,是康平在主事。”
平西王三子,嫡子向鹤白,长子向鹰玄,次子向燕青。长子已是剑下亡魂。向鹰玄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身为长子,虽然是庶出,但平西王一家本就香火不旺,快到而立之年才来的儿子,自然是捧在手心里护着。
向燕青是有本事的,但是出身不好看,故而也难当大任。向鹤白据说命里带煞,周岁一过便急急忙忙送人了。
“向海山那个老匹夫埋在了哪里?”
“清源山。”
“清源山?等着白世靖去撬他的坟头吧。”白世恭拿起一对面具:“怎么卖?白世靖最近呢?”
“一吊钱。”摊主又掏出两个面具把空位补上了:“白世靖正在收缩兵力,禁军遵其旧制,二十五万。”
“我是问你他这个人,在皇宫吗?”
“据说是的,不过…不在后宫,在梅花宫。”
“他不是怕那个老妖婆怕的要死吗?”
“来,道消息。”就往白世恭耳边凑。
“去去去,声说吧,看到了不好。”
“是。”那人左右巡视一番才道:“据说老匹夫就是他们母子俩气死的。白世靖给他带了帽子。”
“呦,这倒稀奇,皇帝老子给他一顶,皇帝儿子又给他一顶,妥了。”
“嗯,据说他们母子还有一种秘法,能增长内力,现在白世靖在皇宫算是数一数二了。”
“双修,有点意思。”
“去把商会旁边的钉子拔了,嚣张一点。”
“今晚白云寺施粥,公子可以带少夫人去逛逛。”
“多打听,只要好玩。回去你这个分部就你说了算。”
“谢谢爷,的一定肝脑…”
“去去去,沈宁倒是带出了不少出息的,感情在武神殿别的没学会,净跑马去了。”
“哪里?将军可是把您当神仙一般供在心里的,的目光短,但这几天打探下来,越觉得公子实在是高啊!”摊主,抄起一枝拨浪鼓:“瞧,顶好的玩意儿。那康平啊,可膈应死向燕青了。你当初留了后手让大将军偷偷放了他,还对他照顾有嘉,向燕青又是多疑的性子,现在虽然康平掌权,但身侧钉子却不少呢。”
“康平虽然脑子不好使,但为人忠义,倒是个人才,不过道不同。你也少露面,省得钉子起疑。”
“现在向燕青不在,我们的行动…”
“嘁…我们和康平可是有“交情”的,怎么能为难朋友呢?且安排全乎了,等着给向燕青闷棍。”
“是。咱们家的人已经渗透到桂阳郡了,主事的…您看…谁合适?”
“那郡守不是没死呢吗?就他了。桂阳郡既不能起兵,又不能早朝,就那点税收还重要些了,我们手里没这样的人才,找到他的弱点,把他变成自己人,拉拢人沈清最合适了,我三哥那边不着急了,让他回城,过了元宵再去吧。”
“说道元宵,的又想起一件十万火急的事,白龙会的会首,定在元宵选举,到时候少不了您的提点,您看?”
“你认识谁会经商的?”
“这…”
“我也不会,由他们去折腾吧。”
“万一离了心,那可难办了。”
“呵,上下一条心,我才寝食难安呢,成立商会而不是商帮,防的就是他们钱多势众。”当然这种权术白世恭不会对他讲,只是敷衍了一句:“他们还敢在我的地盘造反不成?”
“那是。”那人挺起腰杆,一副了不得的模样。
“减税,农户减十钱一月,若是缴粮则再补贴两钱炭火钱,这个冬天还有不少日子呢,白龙郡还是过于穷了。商户减五钱一月,商户本不能减税的,但他们毕竟养活了不少人,也不能过于苛责。民事局的注意了,盐,米,棉花,炭,不能提价,至少让百姓买得起必需品。”
“是,的这就去办。”
“别这样叫唤,你不比别人。军中分大,出了军营,就按年龄大。”
“是,属下记住了。”
“诶…”不开窍的。
白世恭飞身上了青砖墙,脚下一点,折身进了房间。
“这花值一百两啊?”南珠起了,端坐在床头摆弄那梅花。
“不打紧,喜欢吗?”
“好好的干嘛要去煞了风景?”
“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喜欢自然是喜欢,但不是这花。”而是这折花人的情谊。
“那便不打紧。今晚白云寺礼佛,可有兴致?”
“佛本是道,只是这道不是正道。”
“喔?我的娇妻有何高见啊?”
“合乎本性不违天理即是道,佛道倒有些本末倒置了。不违天理又不合本性,这天理是人以为的天理,而非天道天理。”
“合乎本性?或许未来人可以随心所欲,但这个世道是不可能了。存天理灭人欲,几乎成了教条,皇帝尚不敢逾越,普通百姓更甚乎。”
“所以人也是牲口,有礼法鞭笞,人不能跳出世俗,故人为人,亦不为人。”
“饿了吗?”
“我怎么闻到有女人的脂粉味?你又去花楼了?”
“冤枉,我插完花,就到巷口逛了逛,花楼可在城南,得大半个时辰一来回呢。”
“呦,花楼倒是打听的清楚。不是去花楼,是背着我去找女人了。”南珠凑上去闻了闻:“怀里还揣着那个红颜知己的香帕呢?”
“嘿嘿,南珠你看。”白世恭掏出怀里的面具:“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玩意,就拿了两个面具,凑对儿的。”
看着他憨憨地笑,南珠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了,自己疑神疑鬼有点过了,虽然多个心眼总没坏处,但对于白世恭,一心想把自己宠成孩子的白世恭,自己这样未免寒了他的心。她接过一个面具,罩在脸上:“我不信,你铁定是做你的大事把我撇下了,觉得心里愧疚,故意讨好我。”
“我不是怕你看了糟心吗?没别的意思。”
他一脸讨好,一句话都要在玲珑心里斟酌几番的模样又落在她眼里了。南珠啊南珠,你在做什么,把他推得远远的,你心里痛快?
“头痛,你帮我揉揉嘛?”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