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关杰。他看起来又瘦了很多。关杰看起来很担心,但不敢上前。旁边一位女记者快步走上来:“高志远先生,针对这起事件,你会选择原谅大家吗?你会报警吗?”
元沫没有说话,往院子左边走去。
女记者不依不饶地说道:“高志远先生,你的精神病真的完全好了吗?百分百不会复发吗?”
元沫显得很落寞,头垂得非常低。
女记者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门口那款红车是你的。你不会报警处理吗?高先生,你现在住在哪儿?要不坐我车,我送你一程。现在外面还有很多无礼的围观群众。到时候我给你写篇稿子解释一下,就没有事了。几分钟就可以。”
旁边有几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女不停地指指点点,嘻嘻哈哈,想上来踹一脚又有点怕。
“看,就是这个神经病。”
“他真的杀过人吗?”
“杀过,现在又出来了,厉害吧?”
“长得好凶,果然是个变态。”
“他干嘛光头?”
“听说他家里很有钱。”
“但是他哭了哦。”
因为警察还在,所以一路上虽然有人故意推推搡搡,但没有大的动作。走到老街入口时,烧饼摊老板秦祥风还在。他今天生意特别好,一看到高志远走过来后,顿时傻了眼。
秦祥风之前并不知道高志远就是那个精神病。他本来也想赶过去看的,但无奈今天买烧饼的人特别多,一天顶十天,根本忙不过来。所以他也就不凑热闹了。
之前从别人的谈话中,他听到了高志远c高远,没有在意。毕竟在他看来,天天来买烧饼给流浪汉吃的小伙子怎么也不可能是什么杀人犯c精神病。
现在他猛然清醒,想到若不是也是精神病,为什么天天要给脑子有问题的流浪汉送吃的。对头了。原来他也是个神经病。
他有点怕,正要收拾家伙,忽然听到高志远低声说道:“秦大叔,来一个烧饼。”
秦祥风呆住了:“卖完了。”
元沫看了看,说道:“这不是吗?”
秦祥风吓坏了:“没有。十块钱一个,一百块钱一个。”
元沫掏了掏钱包,不见了,于是说道:“一百块就一百块,明天我送过来。”
秦祥风急了,生怕别人觉得他跟高志远有什么亲近。他一把从推车后面跑出来,朝高志远面门就是一脚,大叫道:“神经病还吃烧饼?饿死得了。”说完便推着流动车一溜烟不见了。
没多久,高菲开车过来带走了元沫。在车上,元沫对着她哭诉了很久。
秦祥风则快速返回原来的位置。很快,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走过来了。
秦祥风笑眯眯地喊道:“卖烧饼啰,卖烧饼啰,地道的祖传手工烧饼,又便宜又好吃。学生子,要不要来一个?”
言鸿信微微一笑,显得很腼腆:“好啊,来一个。”
他现在寄生的身体还是一个稚嫩的大学生,正在读大四,社会学专业,一个很普通的学校,马上六月份就毕业了。
接到烧饼后,言鸿信轻轻咬了一口,说道:“嗯,大叔,真好吃。多少钱一个?”
秦祥风吆喝道:“便宜。只要五块钱,包你满意。”
言鸿信微微一笑:“大叔,我没有钱。可以用其他东西换吗?”
秦祥风笑道:“学生子,你真会开玩笑。”
言鸿信微笑道:“我真没有钱。”
秦祥风笑道:“学生子,别逗我了。哪能五块钱都没有呢?你们吃个早餐也不止七块八块。”
言鸿信说道:“我真没钱。”
秦祥风疑道:“真没有?”
言鸿信面色平静地说道:“真没有。我可以用其他东西换你的烧饼。我刚才说过了。”
秦祥风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你的包我不要,光好看装不了多少东西,也不结实。你能用什么换?你又不会摊烧饼。你有什么东西可以换的?”
言鸿信笑了,缓慢地说道:“快乐?”
秦祥风一愣,问道:“什么筷子?我不要筷子。”
言鸿信说道:“我说,我用快乐跟你换。快乐,高兴,快快乐乐的快乐。我换给你的是纯粹的快乐。只有快乐,纯净的快乐,不需要任何理由的快乐。”
一般来说,灵魂中的一道意念由两部分组成,一个是意念内容如“我今天跑了一个小时的步”,一个是情感如强烈的自豪感。言鸿信口中所说的纯净快乐,也是一种意念,但却没有内容,只有强烈的快乐情绪。
秦祥风生气了:“你存心打发我吗?”
言鸿信镇定地说道:“我感觉你很需要快乐。就在现在,我给你灌输了大量快乐。而你一点不拒。只有极度缺乏快乐的人才会对快乐来者不拒。你需要快乐。好了,够了,我们扯平了。”
秦祥风觉得对方肯定跟刚才那个人一样都是傻子。他正要生气,却完全气不起来。相反,他心情莫名其妙地好,好到极点,好到眼睁睁看着言鸿信不给钱,慢悠悠地走开了。
他嘀咕道:“我今天这么高兴?难道是今天大赚了一笔?少五块,算了,无所谓。说不定明天就送过来了。嗯,今天大赚了一笔。待会儿吃饭我得好好数数。”
晚上六点多骑着流动车回到家的时候,秦祥风的老婆宋艳娇正坐在狭窄的出租房床上看电视。见此,秦祥风高兴地说道:“小艳,今天生意特别好,相当于平时八天多,搞得我还找老周借了不少面皮。我给你数一数。小艳,你听说了吗?最近出来一个精神病。”
宋艳娇看都没有看他,继续一动不动地看电视。是一款综艺节目,内容非常夸张c搞笑c闹腾,时不时就是一阵大笑。
秦祥风顿时心凉了一大截,低声说道:“我马上去做饭。”
宋艳娇没反应。
等他匆匆忙忙地把饭做好,将两个热腾腾的小菜端上来时,宋艳娇瞄了一眼,面无冷冷地说道:“我在厂里食堂吃过了。”
秦祥风内心很窝火,却不敢发作。他一个人闷声不吭地胡乱吃了几口,收拾好碗筷,就出去散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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