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代表们的特殊身份和心智状态,姜青对家排做了一些改动。她小声说,让“叶广胜”大声跟着念:“妈妈,我想你。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随后叶广胜的“妈妈”也按照要求念道:“对不起,儿子,妈妈也想你。妈妈虽然离开了你,但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可怜的儿子啊。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该抛弃你。是妈妈的错。妈妈太狠心了,妈妈当时太糊涂了,是妈妈的错。”
“叶广胜”念道:“妈妈,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吗?以后,我们永远永远再也不会分开了吗?”
叶广胜的“妈妈”念道:“是的,我亲爱的儿子。有哪个妈妈会忍心抛下自己的儿子呢?妈妈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不敢独立面对家里的困境。妈妈不是一个好女人。儿子,妈妈爱你,妈妈爱你,永远爱你。但是儿子,现在你要学会面对现实,承认妈妈爱你却不是一个好女人的残酷现实。儿子,只有这样,你才会成长,成长为一个坚强c勇敢的好男人。妈妈爱你,妈妈会站在远方一直看着你,默默地祝福你。”
然后“叶广胜”和叶广胜的“妈妈”都回到原来的位置。坐在一边观看的叶广胜眼睫毛微微颤抖。他好像看到了爸爸出车祸死掉之前的妈妈。那时候,她没有改嫁,没有抛弃他。那时候,她天天把自己捧在手心。那时候,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那时候,妈妈就是他的全世界。多么快乐的时光啊。
然后姜青尝试连接“叶广胜”和叶广胜的“爸爸”。由于叶广胜的爸爸主要问题出在死于车祸,过早地离开了他,所以两个代表比较容易拉近距离。
最后是叶广胜的“爷爷”和“奶奶”。叶广胜爸爸死后,妈妈改嫁,叶广胜便寄养在爷爷奶奶家。那时候爷爷病重,很快就死掉了。然后奶奶自顾不暇,有心无力,导致叶广胜童年非常缺乏关爱。
当姜青让叶广胜的“爷爷”c“奶奶”c“爸爸”和“妈妈”全部站起来,并且聚拢在“叶广胜”跟前,一起牵起他的手,认真地注视他的眼睛时,连元沫都有点动容了。
叶广胜的“爷爷”念道:“广胜,爷爷对不起你。爷爷爱你。你是一个多么乖巧c伶俐c可爱的小孩子啊。爷爷怎么可能不喜欢你?爷爷爱你,但爷爷做不到啊。爷爷动不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啊。爷爷爱你,你要原谅爷爷。爷爷爱你。爷爷永远爱你。”
叶广胜的“奶奶”念道:“广胜啊,奶奶对不起你。广胜啊,你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奶奶爱你,但是奶奶没有去爱你。奶奶要照顾你的爷爷,奶奶还要去外面赚钱养家。奶奶爱你。奶奶多么想一直陪着你。广胜啊,你是一个多么懂事的孩子呀。奶奶对不起你。奶奶希望永远跟你在一起。”
叶广胜的“爸爸”念道:“对不起,儿子,爸爸只能先走了。我只能躺在远处无力地看着你。知道你这么思念爸爸,爸爸很欣慰。不要难过,不要哭。对不起,儿子,爸爸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不能跟你做游戏了。你要坚强起来。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学会没有爸爸也要勇敢前行。你要学会爱自己,爱每一个人,爱这个世界。爸爸会在这儿一直看着你,祝福你。”
接着是是叶广胜的“妈妈”:“对不起,我亲爱的儿子。妈妈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不是一个好女人。儿子,妈妈爱你,妈妈真的爱你。儿子,你要承认妈妈爱你却不是一个好女人的现实。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成长为一个坚强c勇敢的好男人。妈妈爱你,妈妈会站在远方一直看着你,默默地祝福你。”
然后“叶广胜”大声说道:“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我也爱你们。我会永远永远爱你们的。我会学会爱自己,爱每一个人。就是只剩下一个人,我也会勇敢c坚强c美好c快乐地活下去。”
最后,五个人拥抱在了一起。
坐在一边旁观的叶广胜轻声哭了出来。
叶广胜的案例结束后,姜青便按照座位顺序一个一个展开。由陌生病人组成的队伍今天是配合组,并没有人成为被分析的案主。元沫让高志远自由发挥,他则继续分析后者的灵魂。因为两个灵魂要很好的联结和融合,就必须先分析。
轮到李源时,他隐藏了自身,呈现的是苏金生的灵魂。苏金生的“爷爷”c“奶奶”c“妈妈”c“姐姐”都是正面对着“苏金生”的,距离各有差异,但没有叶广胜案例中呈现得那么疏远。
最大的问题是他的“爸爸”。他的“爸爸”距离他最远,而且是低头c侧身对着他。允许代表自由移动后,正面朝向苏金生对于苏金生的“爸爸”来说特别困难。背后原因是苏金生的爸爸也患有精神分裂症,他经常觉得有人要杀他,有时候这个凶手甚至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他的爸爸面对他心情复杂,想亲近又想疏远。
403病房的水缘情况则非常奇特。他的家庭系统代表非常多,包括“姥爷”c“姥姥”c“爷爷”c“奶奶”c三个“舅舅”c“爸爸”c“妈妈”c三个“叔叔”。如果不是代表人数不够,可能会更多。
这些代表全部面向他,要么躺着,要么半蹲着,有人低头,有人抬头,均匀散开,竟无一人站立着,而且没有距离他特别近的。“水缘”俯视着他们,腰杆笔直,面无表情,好像一个帝王。
随后是404病房的一个人。他叫做言鸿信,今年二十二岁,中度抑郁。身材瘦弱,面容稚气,皮肤白皙,眉毛很淡,眼神里压抑着脆弱c迷茫和挣扎。
起初,他排出了“爷爷”c“奶奶”c“爸爸”c“妈妈”c“妹妹”,还有一个“叔叔”。这些人都正面朝向他。然而他却没有立刻离场,而是围着几个代表转圈,嘴里一直嘟囔着,大意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却想不起来是谁。
姜青安慰他,让他保持冷静,试一试放松自己。
一会儿之后,言鸿信终于排出一个人。这个人站在“言鸿信”的正后方,正面看着他,距离还很近,近过其他所有人。言鸿信始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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