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谈教授的信》 正文 1.第1章 谈赋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 邻座的英国女人还在喋喋不休询问着他的电话号码。 谈赋一路上充耳不闻,此刻也没有半点回答的兴趣,拉上行李径直离开,得到抱怨几句,就像这英国的天气,凄风苦雨,不解风情。 好在预定的出租比原定时间早到了一些。 谈赋上车告诉了司机庄园的地址,脱下夹衣,倒头便开始补眠。 等一觉醒来,窗外已经是星空满天,剩下不远处山上一点儿零星的光点。 那里是林女士这些年居住的地方。 林女士乃谈赋的亲生母亲,也曾是国内著名的女提琴家,多年前与谈首长离婚,只身投奔了爱情,跟随第二任丈夫来到英国定居,之后销声匿迹,再无音讯。 前不久,谈赋在国内接到林女士的电话,得知她肝癌已至晚期的消息。 平心而论,惋惜是有的,但痛心却实在说不上。 毕竟她离开时谈赋还太小,那点儿经年不见的时光,即便再是浓烈的血缘亲昵,总也撑不住岁月无情。 车子在庄园门口停下,雨已经小了。 谈赋提了行李从车上下来,佣人接过他手里的皮箱,一边举伞,一边低头带着他往主楼里走。 林女士的房间在二楼,屋里安静得出奇,只能听见呼吸机“滴答”的声音。 谈赋扫了扫衣服上落下的水气,打开门,在她的床头前坐下,伸手轻轻抓住她清瘦的右手,低头喊了一声“母亲”。 林女士睁开眼睛,眼里有着难以掩饰的高兴。 只可惜她如今病入膏肓,脸上早已没有了谈赋记忆中的鲜活。 即便想要说话,嘴角的肌肉也只是跟着拉扯了一下,没有声音,虚弱地笑笑,又昏睡过去。 谈赋从林女士的房间出来,时间已是深夜。 个头高大的俄罗斯女佣在门外等他。 两人一边往三楼的客房走,佣人一边用生疏的中文轻声询问他对食物的禁忌。 谈赋摇头回答“没有”。 路过走廊,无意间听见脚步跑动的声音,停下步子,抬头往那看了一眼。 而站在走廊上的女孩儿此刻也在打望自己。 女孩儿看着年纪不大,身上穿着落地的睡裙,手里抱着巨大的毛绒玩具,露出她细长的脖子和明亮的眼睛,泛着光的脚趾踩在地上,随谈赋打量的目光悄悄缩进了裙里。 女孩儿有些认生,或许是庄园平日少有陌生人造访。 身边的佣人上前介绍了谈赋的名字,她才敢束手束脚地走上来,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谈赋的衣角,用孩童稚嫩的声音,轻声问了句:“你,是我的哥哥吗?” 谈赋没法回答她。 蹲下来,面无表情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儿手指缠绕着交握,眨眼羞怯地回答:“我是桐桐。妈妈说,今天会来这里的,就是哥哥。” 谈赋在那一刻,忽然明白了林女士联系自己的原因。 无奈地望着面前蒋桐的眼睛,轻声感叹:“原来是为了你。” 谈赋有那么一瞬的难过。 毕竟,曾经以为的“母子亲情”生生变成了“临终托孤”的把戏,饶是感情不深,此刻也难免有些不甘心。 不过,他倒不至于因此就去记恨谁,那犯不着。 一个军人世家出来的孩子,总能在恰当的时候竖立起他们薄情的天性。 蒋桐似乎也看出了谈赋对自己的不喜,那之后,再不敢表现出对他的亲昵。 谈赋赞许她的知趣,少了相处的尴尬,在庄园小住几日,第三天终于如愿收到了萨里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萨里大学在吉尔福德镇边上,离庄园不过十几里,是谈赋半年前就申请的志愿。 全世界著名的理工学院,录取率极低的顶尖专业,即便谈赋成绩优异,此刻能够顺利录取,说起来依旧是一件高兴的事情。 上楼将消息告诉林女士,同时,也答应了她照顾蒋桐成年的提议。 林女士微微一笑,像是得到莫大的安慰,望着窗外的雨丝,张着嘴挣扎了许久,一口气没有上来,终于就那样笑着离去。 林女士了无牵挂地走,像多年前他离开谈家时一样,只留下一个为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儿。 蒋桐还太小了,只比当年的谈赋大一点儿,虽然并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在面对离别的时候,他们的姿态却有着惊人的相似。 只不过几年前蒋桐的父亲蒋正洲也车祸离世,那时她尚未记事,对生老病死还可装聋作哑。 可如今林女士一去,她却是连装聋的人也没有了。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为这家中的一件物品,连同这庄园c佣人一起,列入“遗产”的一部分,一并交由了谈赋手里。 可太过敏感的孩子总是不可爱的。 林女士葬礼后几天,蒋桐似乎也忘记了知趣,完全将孩子的任性爆发出来。 她不再与人说话,不再抱着玩具在走廊里奔跑。 大半夜醒来,只会突如其来地哭泣,像是有着发泄不完的怨气。 谈赋将林女士原来的主卧收拾成了书房,自己则住在三楼的房间。 蒋桐的屋子在他隔壁,每次哭声一起,他总是最倒霉的那个。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一些日子。 谈赋终于也有些忍受不住。 起身打开隔壁房的门,侧身靠在墙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神色冷漠地看着里头的人,沉声喊了她的名字:“蒋桐。” 蒋桐此时躲在被子里,眼睛肿得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听见门口的声音,从被子里探了个脑袋出来,见来人是谈赋,被那冰冷的神情吓得愣在原地,心中委屈更甚,也不敢放肆地哭,只是咬着嘴唇,眼睛越发红肿起来。 谈赋自小没有怜悯人的习惯,听见蒋桐的哭声,只觉刺耳难听,走到她的面前,无动于衷地问:“哭够了?” 他这会儿刚过十八岁,才变完声的低沉嗓音,加上一张冷漠清俊的脸,云飞雪落似的,生生拉扯出一丝无情。 蒋桐没来由地害怕自己这个漂亮却严肃的哥哥。 双手支撑在胸前,努力憋着不哭,最后却还是没忍住,一头扎倒在床上,捂着眼睛轻声哽咽起来,嘴巴微微张开,像是在说话似的。 谈赋不耐烦的在床边蹲下,身体往前一探,敷衍地问:“你到底为什么哭?” 蒋桐没有和谈赋靠得这样近过。 此时听他的声音从耳旁传来,整个人都忍不住一僵,偏头看着这个与自己咫尺相望的男人,一时都忘了哭泣。 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哥哥,他们原本应该是最亲密的人,但他们没有任何值得怀念的过去,如陌生人。 而他长得太漂亮,月光打在他脸上,照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细长的眼角眉梢,有种清冷的旖旎。 他的瞳孔颜色很深,有时平淡似水,像在看自己;有时又深情如许,像在看母亲。 蒋桐以前偷偷趴在母亲的门外就偶尔会想,要到哪一天,谈赋才可以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向自己,毕竟,别人家的哥哥都是那样疼爱妹妹的。 但是,谈赋显然并没有将蒋桐看做一个妹妹。 他看着蒋桐的眼神,向来只有冷漠和疏离,这会儿或许还带着些厌恶,对她哭声和任性的厌恶。 蒋桐害怕极了,就像害怕那些书里吃人的怪物。 她撑起小小的身子,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先是试探般地扯了扯谈赋的袖子,见他没有拒绝自己的亲近,终于慢慢靠近他的胸口,伸手圈住眼前男人的脖子,有如皮球泄气一般,整个脑袋靠进他的脖颈,用孩子稚嫩的声音轻轻哭了起来:“哥哥,你不要讨厌我,我,我害怕。” 少女身上还带着入睡前喝下的奶香。 谈赋只觉这场景似曾相识,让人神志不清,等他完全惊醒过来,自己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抬了起来,正轻轻拍打着少女的背脊。 这样亲昵的行为让他感到意外。 至少在过去的十八年里,他是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谁的。 谈赋自小在军区大院长大,没有兄弟姐妹,只有父亲。 在大多数孩子还在热衷爬树掏鸟蛋的时候,他却已经穿着整齐的校服站在了各式各样的领奖台上。 他是大人们口中的年级第一,是老师口中能成大事的孩子,也是男生眼中的怪胎,漂亮得像女孩子,性格孤僻,拳头却削铁如泥,即使拒人千里,依然有一批又一批的女孩儿为他前赴后继。 他也不是没脾气的人。 十四岁那年,曾经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转校生骂了他一句“没妈的孬种,长得娘们兮兮”,晚上被他拦在路上,打折了半只手。 谈首长得知这件事情,回家将谈赋吊在树下抽得差点断了气。 谈赋被放下来只是勾着嘴角笑,擦掉嘴角的血,依然死不悔改,“他要再这么说,我还会继续弄死他。” 这当然只是儿时的事情了,等再长大一点儿,谈赋的性子已经趋于平静。 谈首长娶了第二任妻子,“母亲”这个职位有了具体的人物,他不再是没“妈”的孩子。 唯一可惜的是,他那位漂亮的后母生不出孩子,这么多年来,看向他的眼神总也有着难以言喻的疏离。 蒋桐不知道谈赋的这些陈年旧事,她还觉得这个哥哥或许会是一个温柔的人。 将小小的身子一点点拱进谈赋的怀里,轻轻哼上两声,有如找着了母猫的猫崽儿。即便睡意昏沉,手指依然死死拽着谈赋的衣服,像是害怕他在自己睡后离去,嘴里一直喊着妈妈c爸爸,偶尔也会有一句哥哥。 谈赋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 他半侧着身子,看着怀里已经睡过去的人,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冷。 九月的天气已经入了秋,棉被不知什么时候被蒋桐踢下了床,他将棉被重新拉起来,盖住两人的身体,平静地想:人类可真是弱小的生物。即便来时满心欢喜,离去时却永远孤身一人。人与人的羁绊太浅薄,岁月和岁月的交集太短暂。被抛下,被遗弃,说起来都不过是命运转瞬之间的决定。 而几年后,当自己也离开,那时在这傻子身边让她抓着衣角c听她恼人哭声的人,又会是谁呢。 半个月后,萨里大学开学。 庄园被艾丽和赛文夫妇两重新打理完毕,谈赋也正式开始了他循规蹈矩的大学生活。 每天从庄园出去,开二十分钟的车把蒋桐送到学校,再花半个小时到自己的校区。有时遇见大雾天气,或许就得更早一些出门。 谈首长没有想到谈赋会真的在林芝雅那个庄园里住下来。 打着电话过来,声音中有些难以掩饰的怒气,扬声质问:“为什么不在学校旁买一套公寓或者直接住校,我跟你说过,你出去的任务是好好读书,不是享受。你妈妈的园子虽然住着舒服,但那种养老的地方,一点儿不适合你这样的年轻人。” 谈首长多年军人脾气,绝不允许自家孩子年纪轻轻就贪图享乐c沉迷安逸。 父子两向来不是嘘寒问暖的性子,谈赋听了父亲的话也只是沉默一瞬,低声拒绝:“爸爸,你想多了,这只是我个人的决定。” 后来,谈首长每每回忆此时,他都在想,如果那时的自己可以多与儿子聊上几句。 又或者,他的态度能够更加坚决一些,让谈赋从庄园搬出来,与那蒋桐彻底断了联系,那之后的很多事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但世事没有如果。 就像这时的谈赋也不知道,他和蒋桐的缘分,并不仅仅只是此时而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2章 好在蒋桐不像谈赋那样少年老成,她事情想得少,日子过得其实很随性。 平日里除了练琴和偷看谈赋,再没有什么事能让她提起兴趣,交际不热衷,学习不上进,典型得过且过的性子。 或许是因为从小上的女校,接触异性不多,青春期都比大多英国孩子出现的要晚一些,十五岁才来了人生的第一次初潮。 那天是周末,谈赋从学校回来的比往常晚了一些,刚进门就听艾丽说蒋桐已经一个人在玫瑰地里呆坐了很久,血流一地,像是来了初潮,任谁喊都不理,就像个丢了魂的傻子。 谈赋彼时已经很久没有和蒋桐说过话。 自从蒋桐进入高中,他就刻意疏离了两人的关系。 走到屋后的玫瑰地里看见她,走上去,居高临下地问:“你在耍什么脾气。” 蒋桐见谈赋回来,终于有了反应,伸手抓着他的衬衫,眼睛通红地问:“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如果我死掉,你会想我吗?” 谈赋面对蒋桐,时常会生出某种无奈的情绪。 就像此刻,蹲下身来,看着面前的人,只想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你们学校的生理老师就是这样教你的?” 蒋桐没有听懂谈赋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低头咬着嘴唇,眼中水汽又起,看起来无知而委屈,嘴里埋怨道:“是啊,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死了你说不定高兴还来不及呢。” 五年的相处,蒋桐已经习惯了谈赋生来的冷漠。 也让她知道,自己真的就只是母亲生前塞到他手里的累赘而已。 但女人到底是感性的生物,几年的相处虽不刻骨铭心,蒋桐却依然生出了某种莫名的c不为人知的渴望——渴望谈赋在冷漠的外表下也能有一颗身为哥哥的温柔心,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是只言片语。 毕竟几年前,他也曾像母亲,在噩梦中轻拍过她的背脊。 但她却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蒋桐少女的伤感没有得到安慰,谈赋不耐烦地将她一把抱起,沉默不语地塞进了楼上的浴室里。 头顶的热水打下来,冲得蒋桐的脑袋一阵晕眩。 水顺着头发流进她的眼睛,发出些许细微的疼,脸上的水也不知是眼泪还是真的水滴。 谈赋向来厌恶蒋桐的眼泪,偏过头,留下一句“自己洗干净”,径直往门外走去。 蒋桐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忽的从浴缸里跨出来,伸手抓住谈赋的衣服,张嘴大喊:“为什么你不能像一个真正的哥哥一样,对我笑一笑,拍拍我的脑袋,明明妈妈走的那一年,你也是疼我的呀。” 浴室的水雾太重,蒋桐竭嘶底里的喊声像是饶了几个圈,又回到了原地。 脚下步子一个踩空,整个人忽的往前滑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发生,等她再张开眼,看见的只有谈赋微微皱起的眉头。 蒋桐半撑起身子,看着身下护住自己的人,哑着嗓子轻声问:“哥哥,你疼不疼?” 谈赋不懂得痛,小时不会,大了也不。 但他讨厌那些不必要的亲近。 此时蒋桐压在自己身上,他只觉全身僵硬,心中升起一阵难言的焦虑,伸手想要将她拨开。 蒋桐却没有意识到谈赋的抗拒。 她现在衣服湿透,薄薄地贴在身体上,隐约露出里面内衣的轮廓和白嫩的皮肤。 见谈赋不说话,干脆伸出手去抓他的胳膊,继续急切地缠问:“哥哥,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不舍得我疼对不对?” 谈赋可以冷漠对待一个畏惧自己的蒋桐,但他无法应付一个缠人的妹妹,撇开目光,一脸严肃地降低声音:“别跟我撒娇。” 蒋桐破罐子破摔,干脆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大喊到:“就不,我都要死了,全天下就没有你这样坏的哥哥。我c我还要亲你,珍妮每天都会亲她哥哥的。” 谈赋被她的话吓得整个人往后一靠,“啧”了一声呵斥起来:“蒋桐,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你不会死,你这只是女生的初潮,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蒋桐听见谈赋的话,忽的愣在原地,一脸茫然地问:“初初潮?” 谈赋皱起眉头,显得不耐烦极了,“我实在很难想象,你学校的生理老师竟然连这样的常识都没有教给你,还是说你又逃课睡觉了?你身上的血是你成为女人的标志,以后每个月,你都会像这样流一次血。但你不会死,这只是代表你已经长大,可以像妈妈一样生儿育女。蒋桐,你是一个大人了,不要再跟我撒娇耍脾气。” 蒋桐半支起身子,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到:“我c我可以有自己的宝宝了?” 谈赋没有听清她的话,把头微微凑过去,皱着眉头问:“你说什么?” 蒋桐抬起头,恰巧与谈赋的眼神相遇。 没来由的脸上一红,她也不知这样突如其来的心跳是因为什么,她只是觉得眼前谈赋好看得让人心悸,精致的眉眼在水雾中由浓转淡,有着不似真人的清冷气息。 脑子一懵,竟然歪头问了句:“那我也可以有哥哥的宝宝吗?” 这句话出口,两人都愣在原地。 蒋桐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和哥哥有孩子的。 谈赋也像是惊讶极了。 猛地起身将身上的人推开,动作甚至带上了平日少有的粗鲁,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沉默地甩门离去。 蒋桐望着谈赋离开的背影,这下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咬着嘴唇心里没来由的惶恐。 她想,这一次,或许谈赋是真的不要她了。 但谈赋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送走她。 晚间的餐桌上,他甚至没有提起过一句有关于浴室的事情,就像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蒋桐低头卷着盘子里的面,心里总有着深深的焦虑。 偶尔抬头看一眼谈赋的样子,见他脸色平静,依旧对自己熟视无睹,心里难免又生出了些委屈,撅起嘴巴低着头,泄愤似的,用叉子胡乱戳着她不爱吃的胡萝卜,嘴里念念有词起来。 谈赋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这会儿听见蒋桐自言自语,终于抬头看她一眼,盯着她盘子里的菜,沉声教育了一句:“不要挑食。” 蒋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见谈赋正一脸平淡地看着自己,脸上立马止不住的烧起来。 两三下把胡萝卜块全部叉进嘴里吞下去,完了还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谈赋,像只等待表扬的兔子似的,乖乖伸出舌头,“啊”了两声说:“我c我吃完啦。” 谈赋面色铁青地撇开眼睛,只觉蒋桐这样的动作太过傻气,舌头从嘴唇边磨过去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些薄薄的水汽,绯红而湿润,简直让人看不下去。 低头轻咳一声,沉声说到:“下个月,我就要跟导师一起去美国了。” 蒋桐脸上乖巧的表情骤然僵住,手里的叉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艾丽跑上来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表示没事。弯下腰,半蹲在餐桌下面,一边装作四处寻找,一边发起了呆。 直到艾丽收拾了餐具离开,她才整理完情绪,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一声不吭地走到谈赋座位后,半弯下身子,轻轻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肩膀,无力地说:“所以你什么都不问,是因为已经决定不要我了吗?” 谈赋不是没有被蒋桐抱过,事实上,前几年,蒋桐还没长大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这样抱着谈赋撒娇。 即便谈赋永远是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她也能自得其乐,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上,笑得像只被顺了毛的兔子。 谈赋起初还会冷言冷语几句,后面做得太多,竟然也就随她去了。 今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之前浴室里的尴尬事情,谈赋此时第一次生出了某种别样的情绪,好像蒋桐身上沐浴乳的气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了起来,纯净,甜腻,让人不得不抗拒。 眼睛紧盯着手里的文档,手指用劲,在纸上捏出一个深深的折印,试图用平稳的声音告诉她:“蒋桐,放开,不要惹我发脾气。” 过去的蒋桐要是听见这样的话,或许早已经夹着尾巴跑出了好几里,但今天她自觉被谈赋抛弃,已经无所畏惧,索性将手臂圈得更紧一些,嗓子微微沙哑地喊:“哥哥你每次都这样说,但你从来没和我生过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没关系,我喜欢你,就算你不要我了,只要最后能在我身上发一通脾气,我也是高兴的。” 谈赋被她的话说得脑袋一阵阵发疼,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蒋桐,我和你之间,从来没有谁不要谁的说法。我答应了妈妈照顾你,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关系。你会长大,我也会离开。但是,那不是现在。我去美国的事情,是两个月前就做出的决定,为期半年,和你今天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没有任何关系。” 蒋桐听见这句话,整个人忍不住一愣。 而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点点松开谈赋脖子上的手,看他白色衬衣上露出的半截干净皮肤,伸出手,轻轻放在他后颈那颗痣上,鬼使神差地抚摸上去,如痴如迷。 谈赋从小练习防身术,对重要部位的防范已成天性,此刻被蒋桐摸了后颈,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将她反身一扭c瞬间扳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蒋桐没能站稳身体,脑中一阵晕眩,睁开眼,发现自己面对的竟是谈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谈赋此时也在看她。 谈赋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看过自己这个妹妹,又或许说,他从来没有真正的看过她。 他知道,这个傻子的眼睛爱哭,知道她的嘴巴爱笑,偶尔勾起脸颊边的两个酒窝,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但他没有想到,当这些他所知道的“部分”组合在一起,这傻子竟也能是这样生动而明艳的样子。 谈赋像是有些为自己的发现着了迷,伸手将蒋桐落在颊边的几缕头发放到耳朵后,指尖轻轻摩擦着发丝,有着难以言喻的暧昧旖旎。 而后忽然惊醒过来,又猛地起身将人推开,背对着她,留下一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不要再想,要好好学习。” 蒋桐被他推了个踉跄,坐在地上,看见谈赋离开的背影,摸着右脸被他微微擦过的地方,只觉那里灼热得发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3章 一个月后,谈赋收拾好行李,正式启程前往美国。 蒋桐一早从艾丽那里得到了消息,天还没亮就在屋里等着,见楼下的灯光亮起,立马穿好衣服往楼下跑去。 谈赋已经有太长一段时间没有和蒋桐说过话了。 过去两人的关系虽也算不上亲厚,但好歹也会每日一起吃饭c出门。 可自从上个月的事情发生,谈赋不但让赛文接替了接送蒋桐上学的任务,连晚上回家吃饭也不再与她一起,偶尔见面,最多淡淡地问上一句,态度冷漠,不近人情。 蒋桐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从车上下来,一路沉默地跟在谈赋身后,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头轻声告诉他:“哥哥,你你要自己注意身体。” 她也不敢去看谈赋的脸,害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白白惹了他的嫌弃。 谈赋张开嘴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但想了想不知如何开口,索性只“嗯”了一声,权当短暂的告别。 拿着登机牌往通道里走,直到感觉蒋桐已经看不见自己,他才又慢慢停下步子,转过身来回望了一眼。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原以为已经离开的蒋桐此时依然还站在原地。 厅里的行人来来往往,唯她最是显眼。泪水鼻涕糊了满脸,鼻子眉毛皱成一团,活像个丢了妈的孩子,傻得让人可怜。 蒋桐没想到谈赋会回头看自己,愣了一秒,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低下头不让谈赋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谈赋只觉嗓子没来由的干哑,站在原地,掏出手机,拨通那头蒋桐的号码,放在耳边,沉声开口道:“蒋桐回去吧。” 蒋桐支支吾吾地答应,抬头见谈赋还没有进去,越发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吸着鼻子对电话里的人讲:“你c你进去了我就走,你别看我,我现在丑得很。” 谈赋只觉蒋桐此时的声音软软腻腻的,就像一根羽毛,轻飘飘的在耳朵里挠了一圈,让人痒得出奇,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嗓子告诉她:“不,你不丑。” 蒋桐愣愣地举着手机,就那么一句话,好像过去所有的委屈就忽的全没有了。 眼前模糊一片,一边用袖子抹去眼泪,一边轻声告诉他:“嗯,哥哥,你要早点回来,我我在家里等你。” 谈赋只觉此刻胸口有一股难言的情绪挥散不去,转过身,逃也似的往候机室走。 文佑民走在谈赋的前面,此刻见他眉头轻锁,不禁走上来笑话了一句:“啧啧,谈大帅哥还在回味呐?” 见他毫无反应,又干脆上前拍了一掌,大喊到:“行了行了,整的跟和小情人儿分别似的,你们兄妹能不这么肉麻吗。” 文佑民是比谈赋高一年级的学长,也是这次一起参加美国合作项目的学生之一,两人同为中国人,认识多年,算是半个朋友。 谈赋退开半步,皱着眉头问:“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妹妹,我记得我没有带她见过你。” 文佑民平日里就是个嬉皮笑脸惯了的人,这时不仅没有被谈赋的冷淡吓住,反而乐呵呵地回答:“多新鲜呐。你不知道你们兄妹在华人圈里多有名。对了,听说之前杨老六那傻逼想追求你妹妹,跟你这大舅子套了半个月近乎,你压根理都没理人家,这是真的吗?” 谈赋过去无视的人那么多,哪里还记得这杨老六是哪号人物。 文佑民见他脸色平淡无奇,也知道他或许根本就不记得杨老六是谁了,咧嘴一笑不再提起这事。 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候机室,轻轻拉着他的袖子,扭扭捏捏地笑道:“对了,这次跟咱们一起去美国的,还有个女博士,喏,长得漂亮吧。” 谈赋听了他的话,了无兴趣地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觉得那里坐着的英国女人长相平平,眉眼五官过于立体,艳丽有余,柔美不足,看上去还不如蒋桐称心。 那女人嘴里咬着半口汉堡还没吞下,瞧见他们咧嘴一笑,走过来,看着谈赋一脸俏皮地说:“看来,五年前没要到的电话,你总归还是得给我呀。” 谈赋听她这样说,皱眉回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眼前站着的竟然是五年前,那个在飞机上与自己邻座,一路烦不胜烦询问他电话号码的女人。 文佑民没想到琳娜还和谈赋是旧识。 扯着他的袖子,一脸不怀好意地轻声央求起来:“好家伙,你两认识啊?快给哥介绍介绍啊。” 谈赋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直白而冷淡地回答:“不认识。” 文佑民“啧”了一声嚷嚷:“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刚才不还说五年前问你要过电话嘛!” 谈赋挑眉反问:“要过电话我就得认识?” 文佑民被他一句话呛得脑子发了懵。 一屁股坐下来,满脸愤慨地抱怨:“靠,长得帅的都像你这么任性的吗,这种大美女问你要电话,你居然还不认识她?” 谈赋实在不喜欢文佑民这么副小儿情态,稍微对着旁边的琳娜点了个头,打过招呼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从包里掏出耳机,直接低头听起了音乐。 文佑民都被他的反应弄懵了,气得他一把扯下谈赋的半边耳机塞进了自己耳朵里,刚想开口揶揄几句,脸却突然皱成了一团,不敢相信地问:“你这听得什么鬼,钢c钢c钢琴曲?靠,老谈你这品位也太脱离人民群众了吧。” 谈赋淡定的把耳机收回来,一脸平静地回答:“艺术源于生活。” 文佑民两眼一黑,只觉得眼前这人越发不可理喻。 谈赋其实和大多数理工男一样,并不十分通音律。他对于音乐的选择大多只是源于蒋桐。 蒋桐从小学的是提琴,偶尔也会弹弹钢琴。 谈赋有时用脑过度,就会一个人在客厅坐着,听听蒋桐买回来的那些音乐碟,或者到二楼琴房门口站站,听蒋桐拉一会儿琴,等脑子恢复清醒,再回到自己的房间。 久了久之,那些音乐也就有了蒋桐的印记。 琳娜听不懂中文,见文佑民和谈赋两人说话,只能在旁边干坐着,好半天,等谈赋不再说话,她才悄悄凑到文佑民面前问了句:“史蒂文,这是你朋友啊?” 文佑民张着老大一张嘴巴,想:你不是都问他要过电话了嘛,怎么连朋友都不是! 轻咳一声,满脸尴尬地笑答:“是c是啊。” 琳娜于是又问:“那他有女朋友没有?” 文佑民连忙摇头,一脸肯定地说:“这个绝对没有,我大学就认识他了,这厮一直单身,而且别说女朋友,异性朋友都没有。” 琳娜诙谐地眯了眯眼,暧昧地问:“那炮/友?同志?” 文佑民正喝着水,听见琳娜的话,立马一股脑全部喷了出来,用纸巾擦了擦嘴,感叹到:“这家伙对男人肯定没兴趣,我猜啊,他就是个性冷淡而已。” 琳娜大喊:“那难道他还是处男!?” 文佑民见周围的人都在往自己这边看,立马有些尴尬地捂住了嘴,沉声回答:“这这这我哪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琳娜指着自己,一脸狡猾地问:“你说他还没有女朋友,那你觉得,我要是追他,能成功吗?” 文佑民原本对这琳娜还有点朦朦胧胧的意思,这会儿听人家这么说,立马开始啧啧称奇:“你要真能把这祖宗拿下,我一准率领百十来号人给你磕头。” 琳娜没想到自己心血来潮的一句话竟会得到这样的回复,一时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噗嗤”一笑,露出半颗的虎牙,一脸期待地告诉他:“那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我说的!” 只可惜,两人的约定做是做下了,可现实却完全没有按照剧本的方向前行。 琳娜和谈赋在美国一起共同学习了半年,谈赋非但没有顺利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对她的态度甚至还由最开始的不咸不淡转成了明显的厌弃。 这让十五岁就开始接触男人的琳娜费解极了。 谈赋和她过去的男人完全不一样,他太单一,看上去很好懂,整张脸写满了对情/欲的不解风情;但他却又很难懂,甚至连心理上的暧昧都油盐不进,冷静起来,简直不像一个真正的人类。 可正是这样的不解风情让他也越发充满了诱惑力,毕竟还有什么比让一个平日一脸正经的男人为自己沉沦c发狂更加有成就感的呢。 在回英国前一天的聚会上,文佑民难得想起了半年前曾与琳娜开过的玩笑,拍着她的背,一脸同情地安慰到:“琳娜大美女,老谈这硬骨头的确难啃了些,你看我这样的就很好拿下。” 琳娜抬头,装作无可奈何的笑笑,偏头看向谈赋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不为人知的隐秘。 当天晚上,琳娜偷偷跑进谈赋的房间,脱掉身上的衣服,风情万种地跨坐在他身上,抱着他倾诉衷情:“谈,我可是真的很喜欢你。” 谈赋不屑地看着她问:“喜欢到给我下药?” 琳娜狡黠一笑,点着他的鼻子,轻声道:“你不知男欢女爱的乐趣,我作为学姐总要教你。你情我愿虽好,春风一度也值得一试,你知不知道?” 谈赋没有回答,只是突然起身推开身上人的胳膊,而后将她整个人扔出房间,冷漠地留下一句:“很可惜,我偏偏不想知道这其中乐趣。” 说完,“嘭”的一声,直接关上了房门。 琳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着谈赋那近乎自虐似的禁欲,简直叹为观止。 谈赋其实也并不像琳娜想象的那样以自虐为乐趣,他只是不喜欢无爱无情的,这会让他觉得自己与低等生物无异。 但本能的总是存在的。 此刻谈赋躺在床上,身上薄薄地出了一层细汗,已经有些难受。 他原本试图自行解决,却发现,无论如何自己手里的兄弟似乎都没有释放的冲动。 恰巧此时身旁的手机忽的响起,没好气地接起来,发现那头传来的是蒋桐的声音——“哥哥,艾丽说,你明天回来对吗?” 谈赋只觉此刻蒋桐的声音有如一道惊雷,让他原本还算平静的呼吸莫名就粗重了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蒋桐见谈赋没有回答,还在那里继续追问:“哥哥,你还好吗?” 谈赋只觉此时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释放,手里一边用力,脑中一边不可控制地回想起蒋桐的模样,握紧的拳头猛地往床上一砸,粗声呵斥到:“别说话了!” 蒋桐被他的吼声吓得不行,听那边传来粗重的喘息,还以为谈赋受了伤,忍不住担心地喊了起来:“哥c哥哥?你怎么了哥哥?” 谈赋被那一声接一声的“哥哥”喊得全身酥麻,狠狠皱着眉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想要控制自己不去想象,不去想象蒋桐曾经抱着自己的身体,不去想象蒋桐在自己身下哭泣的样子,但他越克制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却越是清晰。 最后所有画面变成了水雾缭绕的浴室里,蒋桐赤/裸的身体,牛奶般的皮肤贴着他的手心,配合着蒋桐的声音,让他整个人猛地松懈下去。 一瞬间,谈赋只觉天昏地暗,很久之后,低头看着手上的粘液,空白的脑中只剩下一句无声的唾弃:谈赋,你可真是个变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4章 第二天下午,谈赋平安回到家里,艾丽已经将主楼上上下下全部仔细打扫了一遍。 她知道谈赋平时有些洁癖,对卫生一向要求很高。 蒋桐却还没有回来。 她学校平时一般下午三点半就结束了普通课程,就算偶然参与课补习也只会推迟个把小时,像这会儿快要六点还没有见着人影的,的确少有。 谈赋自打洗完澡就开始坐在客厅看报纸,几次抬头看脸上都有些阴沉,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句:“ra现在经常很晚回来?” 艾丽正整理着谈赋带回来的东西,笑着回答:“是啊,小姐最近参加学校的话剧排练,回来的有些晚。” 谈赋“嗯”了一声,低头又去看报纸,也不知看进了几个字,几分钟后,终于起身拿起钥匙往屋外走去。 艾丽抬起头来,看着他问:“先生要出去?” 谈赋轻咳一声,脸色平静地答:“我有东西落在学校,去看看。” 艾丽笑着答好,问他需不需要赛文开车,谈赋摇头拒绝,直接往自己的车上走去。 他真正去的地方当然不会是萨里,而是蒋桐的女子高中。 那地方在半山腰上,离庄园倒是不远。只是平日里放了学,虽然有校车,很多父母已然选择自己开车接送。于是私家车排成一排,像蚂蚁似的,看着有些让人心烦。 但这时的校门口难得的清净,剩下一地叶子,行人无几。 谈赋下车,从学校的接待室进去,和门口的老头儿做了个登记,按照老头儿的话,径直往二楼话剧排练厅里走。 没想他步子刚到门口,蒋桐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而后是一阵明显的推搡,像是有人摔在了地上。 谈赋上前推开排练厅的门,只见偌大的厅里只开了一盏大灯,蒋桐正被三个白种女人围在墙壁的角落,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随着开门的声音望着自己。 那三个女人说是“女人”其实是有些夸张了,因为她们个个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脸上尚还有些稚气。只是妆容早熟,看着很是滑稽。 谈赋走过去在蒋桐身边蹲下,低头检查了两眼她的身体。 站起来,脸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人,面无表情地问:“你们什么意思。” 这话不像是问句,反而带着笃定,就像他并没有期待对方的回答一样。 打头的女人虽然气势汹汹,但好歹是个女人,又比谈赋矮了整一个头,支吾一会儿,才有些气虚地开了口:“关c关你什么事,你是这□□什么人?” 谈赋忽的眯着眼睛,直接往前迈出了半个步子,身后的蒋桐见状立马死死将他拉住,站起来,用中文焦虑地说:“算了哥哥,我c我们回去吧。” 谈赋回头看着她的模样,沉声道:“我有教你这么懦弱?” 蒋桐欲言又止,微微闪躲他的目光,结结巴巴地回答:“不c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去我和你解释,好不好,我们先回去。” 谈赋知道蒋桐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他的性格让他无法像一个真正的哥哥那样大声质问或是顾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气氛有些微妙了起来。 两人站在原地,沉默一阵。 那边排练厅的门忽然被三个高个儿男生推了开来。 打头的那个头发染着奇怪的颜色,校服的领带和衬衣领口随意松开,露出一片胸口的皮肤。 男生看见蒋桐拉着谈赋的手,脸色立马一变,跑上来指着蒋桐的鼻子张嘴就骂:“你就是因为这个小白脸和我分手的?” 蒋桐下意识地想将手收回来,往回伸的时候却发现谈赋已经将她反手握住,用力之大,简直让她忍不住喊疼。 谈赋此刻的脸色难看极了,看着眼前的男生,语气冰冷地问:“分手?” 那男生像是没想到眼前的“第三者”还敢在自己面前说话,扬起拳头,张嘴就喊:“操,你他妈是哪里来的亚洲小白脸,老子迪恩的名字你没听过啊!?识相点的就给老子快点滚,ra是我的女人!” 他的话说完,旁边站着的白种女人也忽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迪恩,你为了这么个□□和我分手,现在被劈腿也是罪有应得!” 谈赋一下子便明白了这些人的关系。 转身看着蒋桐的脸,脸色铁青,直截了当地问:“你平时在学校就是和这些人来往?你和他上床了?” 蒋桐猛地抬起头来,摇头如鼓,小脸通红地答:“怎c怎么会,我c我们只是牵过一次手而已。而且,我们上个星期就已经c已经分手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叫做迪恩的男生已经迈步上前,伸出手想从谈赋的手里把蒋桐抢回来。 谈赋平淡无奇地看他一眼,微微抬手挡住他的手,可没想这边迪恩的拳头拦下来,那边他身边的另一个男生却又从右边偷袭了谈赋一拳。 一声闷哼之后,谈赋的嘴角已经微微出了血。 蒋桐“啊”的大叫一声,下意识就去推那个打了谈赋的人。 那男生看着凶狠,但脚下虚浮得很,被蒋桐一推,立马往后退了半步。 他虽说是迪恩的朋友,但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蒋桐,此刻见她敢为了个小白脸推自己,更是怒气横生,扬起手就要上来打人。 只是没想手还没落到一半,谈赋忽的侧身挡在了蒋桐的面前,“轰”的一声直接将那男生整个人踢出了半米。 速度之快,力量之狠,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蒋桐上前去扶谈赋的手,发现他这时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谈赋平时虽然待人疏离,却不会阴狠。 可此时他的眼神邪气,大拇指沾了嘴角的一点血迹,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走到那地上的男生面前,抬脚踩在他的身上,弯腰,伸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 蒋桐只觉此时谈赋可怕的惊人,就像被什么东西唤醒c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她不知道,这是狼性。 谈赋因为小时候长得太过精致漂亮,让谈首长着实担忧了很长一段时间。 平日里除了学校里的学课业,还逼着他一定要参加各种强度的体能训练,后来为了锻炼他的生存力,甚至在八岁那年,单独把他放在了部队用以训练的野生森林里,用三天的时间,生生将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逼出了一股嗜血的狼性。 迪恩不知谈赋此时的改变,见自己朋友被打,只想着必须要报复回来,对旁边另一个朋友看了一眼,一起大喊着向谈赋冲去。 谈赋此时狼性被唤醒,根本就不会再考虑什么礼节道义,站在原地,歪着头伸手一拦,直接给了两人一人一拳,把他们全部扫在地上。 身边的几个女人被吓得大惊失色,捂着嘴巴赶紧往排练厅外跑。 而迪恩却像是还不服气,看着谈赋的眼中充满了愤恨,站起来想要继续,被谈赋直接上前把衣服领子拎了起来,而后整个人往后面的墙壁上一甩,眼睁睁地看着谈赋右手抬起,直直地往他胃部来了一拳。 迪恩被他的一拳打得眼冒金星,口中血腥味渐起,大咳一声,忍不住开始干呕起来。 谈赋却还像没有过瘾,又把人放下去,让他扑倒在地上,还没等他来得及撑起身子,自己的右脚就缓缓抬了起来,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后脑勺上,低头,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开口问:“亚洲小白脸?” 迪恩也是被谈赋的眼神给吓着了,服输地大喊:“我我我错了,你厉害,你放了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要ra了,不要了!真的,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他的话说完,谈赋连嘴角最后的一丝笑意也没有了,脚上用力往下一压,惹得脚下的人一阵大声叫唤。 “分手?小白痴,你们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可用不着这么正式的词语。” 迪恩现在全身像是错了位似的疼,见谈赋根本听不进话,手上反而越来越用力,只能大喊着跟蒋桐求救。 蒋桐本来已经准备开口求情,没想被谈赋回头看了一眼,又生生楞在原地。 谈赋此刻的目光深邃,带着些阴沉,又带着些莫名的热情,从上到下的看她一眼,舌头微微舔了舔自己嘴边出血的伤口,开口问她:“告诉我,你两牵手用的是哪边,嗯?这边,还是这边。” 说完,抓起了迪恩的右手,高高举在空中,手上青筋暴起,仿佛只要一用力,那手就能瞬间断在原地。 蒋桐只觉此时的谈赋太过于陌生。 在他举起手的瞬间,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整个人扑上去,双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后,颤抖着声音喊:“哥哥,你别冲动,我c我没和他牵过手,真的,我c我骗你的。” 说完,偏头看向地上的迪恩,轻声喊:“快走啊。” 迪恩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问题少年,此时碰见谈赋这种硬茬子心里也总算有了害怕,在谈赋放松的瞬间,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什么话都不说了,拉起地上的两个同伴,头也不回的就往排练大厅外跑。 谈赋站在原地,眼神还是空洞的。 身后蒋桐没有将他放开,手上微微颤抖,整个大厅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 直到很久之后,蒋桐才听怀里的人沉声说了一句:“蒋桐,放开,不要让我生气。” 蒋桐第一次觉得这冷漠的话是这样的动听,知道谈赋恢复正常,终于将额头抵在他的后背,颤抖着哭了出来:“哥哥,我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5章 谈赋低头,没有说话。 看见自己腰间的双手,眼中只有茫然的情绪c昏沉不定,沉默了许久终于微微抬起胳膊,将蒋桐的手腕从自己身上移开,一边走一边留下一句:“我们回家。” 蒋桐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脸,迈步跟上,一路无话,直到两人走出校门快到车子,她才忽的“啊”了一声,扭头又往学校里跑。 谈赋看着她问:“你去哪。” 蒋桐回头告诉他:“我去医务室要些药,你嘴边上的伤口不能就那么晾着。” 谈赋原本想告诉她,这么小的一点伤口和过去自己被动物咬过的比根本九牛一毛,但看着蒋桐那么副认真而坚决的表情,不知怎么也没真说出口,往自己的车子边走,随她去了。 车窗的玻璃这时映照出谈赋现在的样子—— 皱皱巴巴的衬衫挂在身上,领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颗,露出里面白亮的皮肤,松松垮垮没个正形。嘴角的血变干,头发杂乱不堪,不复过去自己一丝不苟的模样。 有几个晚归的女学生骑着单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留下两句调笑般的口哨,看向他的眼里带着明显的暧昧笑意。 谈赋觉得难以理解。 想到之前迪恩的样子,下意识地伸手将自己的头发弄得更乱一些,看着玻璃里有如叛逆少年一般的自己,“啧”了一声,很是无趣地想:难道蒋桐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的都是这样浪荡不羁的玩意? 蒋桐从医务室回来,手上多了个小袋子。 坐进副驾驶室,打开袋子,拿出里头的药水瓶子,凑过去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哥哥,你c你过来一些。” 谈赋从小伤口不断,就没这么精贵过,尴尬地轻咳一声靠过去,脸上带着些微微的不耐烦。 蒋桐抿了抿嘴,也没有不高兴,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将身子慢慢往前倾,用沾了药水的棉签轻轻贴在谈赋的嘴角,弄了一会儿,或许是怕他觉得疼,下意识的像小时候林女士对自己做的那样,对着那受伤的地方吹了吹。 吹的时候没有多想,等抬头看见谈赋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又立马意识过来,手一抖,直接把棉签歪到了耳朵边上。 谈赋这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没有生气,一向冷淡的人破天荒地发出了一点微不可闻的笑意。 蒋桐脸上红得跟烧着了似的,深吸两口气,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岔开话题:“哥c哥哥也长胡子了啊。” 谈赋无所谓地“嗯”了一声答:“男人哪有不长胡子的。” 蒋桐咬了咬嘴巴,轻声嘟囔:“但是长在哥哥这张脸上,就觉得好奇怪。” 谈赋没有听清她的话,整个人往前一靠,微微歪了点头,问:“你说什么?” 蒋桐被他的靠近吓了一跳,大张着嘴巴,无意识地瞪起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漂亮的男人,表情就像个小傻子似的。 谈赋或许也意识到了两人的距离有些过于亲近,微微往后靠了一靠,等他看见蒋桐那微微张开c红润的嘴唇时,却又忽的停了下来,静静看着眼前蒋桐的脸,没有说话。 蒋桐现在正值青春期,半年不见,模样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过去长得离谱的头发剪短齐肩,曾经圆润的脸也渐渐变得尖瘦,五官慢慢长开,日益显露出惊艳撩人的底子。个子拔高了一些,刚才和谈赋站在一起,像是快要到他的肩膀。 谈赋只觉蒋桐这时傻眉愣眼的模样难得的称心,沉默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蒋桐,你缺少爱吗?” 蒋桐没有想到谈赋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猛地回过神来,心中涩然,低下头,轻轻咬着嘴唇,脸上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谈赋没有想到蒋桐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这话问得随意,其实完全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他的本意只是想要问问蒋桐,问她既然已经有了家,有了自己,有艾莉,有赛文,为什么还要让那样一个愚蠢无比的男人走进她的生活?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离奇,甚至理直气壮的认为,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应该与自己一样,心无旁骛,对爱情无欲无求,将苦行僧一般的日子过到底。 蒋桐当然没有听懂谈赋的言下之意,低头看着手里的药水,只觉眼中酸楚无比。 她过去的生活被保护的太好,对很多事情一知半解,也没有人去教。 直到三个月前遇见迪恩,她才懵懂地知道了些男女相处的事情。 这个放荡不羁的少年虽然有很多缺点,但他笑起来很好看,对蒋桐也很有耐心。 蒋桐顺势接受迪恩的追求,一是为了尝试所谓的“爱情”,二也是希望这爱情能代替自己对谈赋的思念,让那日子过得快一些。 只是这自欺欺人的“恋情”带来的效果寥寥。 恋爱的新鲜不仅没有让她得到深情的慰藉,反而让向来不知的蒋桐渐渐明白,她对于谈赋的感觉,或许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因为普通的妹妹不会像自己这样,需要用“男友”的“爱”去填补哥哥留下的缝隙。 普通的妹妹也不会像自己这样,深夜偷偷躲进哥哥的房间,闻着他床上淡淡的味道,想念那个千里之外的人,幻想自己被他拥抱的气息。 蒋桐怀揣着这可耻而炙热的念头,内心苦涩而隐秘。 抬起头来,见谈赋还在看着自己,轻呼两口气,低声告诉他:“不,我不缺少爱,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变得离不开你。” 谈赋没有听懂她的话,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问:“为什么?” 蒋桐轻轻一笑,带着难以言喻的无奈,“因为总有一天你也是要走的呀。” 谈赋没有想到,蒋桐有一天能这样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离开,他记忆中的蒋桐似乎总是患得患失的。 沉默一阵,启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半路许是觉得热,将车窗打下,很久了,才轻声说了一句:“蒋桐,你长大了。” 蒋桐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路过的风景,没有回答,只当那话吹进了风里。 无奈地想:是呀,我总是要长大,就像你总归要离开,我们之间,兄妹而已。 两人回到家里,时间已是晚上八点,脱了鞋径直往餐厅里去。 艾莉听见门外的动静,立马从会客厅小跑着出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心,走上来,看着谈赋,开口就是一句:“先生,家里来了一位蒋先生,他说c他说他是小姐的亲生父亲。” 蒋桐手上的书包“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谈赋皱起眉头,沉声问:“什么意思?亲生父亲?” 艾莉支支吾吾了半天,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谈赋见状摇了摇手让她不用着急,自己迈步往后面的会客厅走。 蒋卫旗这会儿正带着女儿蒋涵吃着艾莉做的糕点,见一个长相极其出色的青年进来,大概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站起来,伸出手道:“想必,您就是谈先生了吧。” 蒋涵自打第一眼看见谈赋,整个人就愣了,手里的叉子掉在盘子上,脑子一片空白,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这男人的一言一语。 谈赋当做看不见那缕炙热的目光,伸出手回握,沉声道:“没错,请问先生是?” 蒋卫旗“哦”了一声,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名片,告诉他:“我是蒋正洲的哥哥,也是桐桐的亲生父亲。” 蒋桐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不相信,见蒋卫旗看向自己,立马忍不住大喊起来:“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 谈赋偏头,拍了拍蒋桐的肩膀让她不要激动。 接下蒋卫旗的名片,伸手请他坐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钥匙,开口问:“蒋先生这一次来,是为了?” 蒋卫旗轻咳一声,一脸感概地回答:“自然是为了把桐桐接回国去。不瞒谈先生你说,我和我的夫人前不久才离了婚,她以前接受不了桐桐,现在恢复单身,我还是希望能尽一尽我这个父亲的责任的。” 蒋桐摇着头喊:“你不是我爸爸,我有爸爸,我爸爸十年前出车祸死了!你才不是我爸爸!” 谈赋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安静。 蒋桐情绪激动起来,难免有些不管不顾,眼睛红通通的,最后忍不住直接扑进谈赋的怀里哭了起来。 蒋卫旗和蒋涵看见眼前的一幕,一时间都有些惊讶。 虽然他们这是第一次见到谈赋,但来之前也多少做过一番打听,从传闻来看,谈赋这人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冷漠凉薄的人,而蒋桐是他母亲临走前托付给他的“包袱”,想来也没有多大的感情。 但现在一看,这两人不光接受了彼此,看谈赋的表情,更不像是很排斥蒋桐的样子。 谈赋一边轻拍蒋桐的背,一边开口问:“蒋先生说自己才是蒋桐的亲生父亲,那蒋正洲又是什么人?” 蒋卫旗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叹一口气回答:“我和芝雅,哎,实不相瞒,我和芝雅在一起时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她后来一气之下会选择跟着正洲离开也是正常。” 他这番说出来,在场的人大多就清楚了。 蒋桐从谈赋怀里抬起头来,愣愣地说:“我c我才不相信。” 蒋卫旗从兜里掏出一个文件,递到谈赋手里,一脸严肃地说:“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我是不会来打扰桐桐的生活的。这是我上个星期请人做的亲子鉴定,用的是桐桐在学校里喝过水的纸杯。你,你可以看看。” 蒋桐看着那文件,一下子感觉全身都没了力气。 就连谈赋,也瞬间愣在了原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6章 蒋涵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谈赋和蒋桐的表情,心中一时情绪万千,走上来,拉着蒋桐的手,露出善解人意的模样,轻声告诉她:“小桐,我是姐姐。” 说完,又满怀期待地看了身边的谈赋一眼,见对方没有给自己投来一丁点目光,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蒋桐任由蒋涵拉着自己的手,脸上茫然,摇着头只一个劲念叨:“不c不会的,妈妈和爸爸那么恩爱,怎么可能和你有过什么。” 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到最后,都更像是自言自语了。 谈赋深吸两口气,拍着蒋桐的背让她坐下,自己往前走了两步,看着蒋卫旗,象征性地点了点头,沉声开口:“蒋先生,你这次来的突然,我们的确没有准备。不过,即便你真是蒋桐的亲生父亲,但十五年没有参与过她的成长,现在突然过来要带她回国,这怎么说也不是一件能让人接受的事情。何况母亲临走之前,也特地嘱咐过我,让我一定要将蒋桐抚养成年,于公于理,我想,蒋桐都是不能跟你回去的。” 言下之意,您打哪儿来,也请打哪儿去。 蒋卫旗没想到谈赋竟然会出面阻止自己带人离开。 他原本以为这谈家金孙天性凉薄,是巴不得甩了蒋桐这个烫手山芋的,此时,见他说话冷静,还带着一股子让人难以拒绝的气势,不禁有些心生退意。 回头看了蒋涵一眼。 蒋涵轻咳一声,立马上前开口劝解:“爸爸,让桐桐自己考虑两天吧,毕竟她才这么大,心里总有些拿不定主意的。” 谈赋听了她的话,偏头看她一眼。 蒋涵以为自己的话得了赞赏,不禁有些得意地笑了一笑,但等她看见谈赋的眼神,笑容却又猛地僵硬在脸上。 那并不是一个赞赏的眼神,实在要去形容的话,或许更像是一种冷漠的排斥,如同猛兽对于侵犯自己领土的敌人的排斥。 四人的谈话没个结果,蒋卫旗父女最终被艾莉带去了各自的客房。 蒋桐被谈赋拉着,食不知味地吃了点东西,回楼上洗漱,时间已是深夜。 谈赋吹干头发回到房间,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桌面上摆放着最近几日的笔记,那些他平日里沉迷的数字c公式,此时却随着他的思绪,早已不知晃到了哪里。 身后的房门被人轻轻打开。 谈赋回过神来,偏头去看,猜到来人会是蒋桐。 蒋桐这会儿已经洗漱完毕,身上穿着湛蓝色的睡裙,眼睛红彤彤的,显然是才在浴室里哭过。 谈赋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心中烦躁不已,向那头招了招手,看着她问:“有事?” 蒋桐摇摇头,光脚走上来,低着脑袋小声嘟囔:“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么。” 谈赋被她的话问得一愣,沉默一瞬,轻声开口道:“那就喝了牛奶再睡。” 蒋桐不高兴地咬咬嘴唇,不服气地说:“我c我不是小孩子了。” 谈赋被她的话弄得摇头一笑,整个人往座位后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低声感叹:“是啊,你不是小孩子了。” 蒋桐看着面前谈赋的侧脸,只觉全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 台灯的光c混着窗边漏下的一点儿月色,照在谈赋高挺的鼻梁上,连着下巴划出一层细细的光晕,白透清亮,随风一飘,就像能飞走似的。 蒋桐悄悄地走上去,将手放在他的眉间,用手指缓缓抚摸其中淡淡的细纹,委屈地问:“哥哥,你会让那个人把我带走吗?” 谈赋靠在座椅里,没有回答。 感觉脸上手指温柔的力度,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蒋桐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生出许多别样的情绪,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将她搂入了自己怀里。 蒋桐没有想到谈赋会拥抱自己,眼睛一瞬间就红了起来,整个人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肩膀,闻着他身上沐浴乳的清新味道,闷闷地说:“哥哥,你也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 谈赋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蒋桐背后轻轻拍打,像林女士刚离开时那样。 两人胸口呼吸的频率连在一起,仿佛心脏都融为了一体。 但蒋桐已经日渐丰满的身体却又无比真实地告诉谈赋,她已经长大,他们不应该再做这样亲密的事情。 谈赋叹一口气,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沉默一会儿,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蒋桐,你是我的妹妹。” 蒋桐忽然愣在原地。 低头靠在谈赋的肩膀,原本只是红着的眼睛此刻一闭,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谈赋感觉到皮肤上湿润,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蒋桐微微偏过头去,呼吸着谈赋身上的味道,索性张开嘴,伸出舌头,学着曾经偷看过的片子,一点一点笨拙地舔起谈赋脖颈上的皮肤来。 谈赋全身一僵,皱起眉头,声音沙哑地问:“蒋桐,你在做什么。” 蒋桐没有回答,反而直起身子,听耳边传来谈赋渐重的呼吸,只觉受到了无尽的蛊惑,胆子越来越大,一路舔至谈赋的耳垂,最后张嘴轻轻咬住他耳下的那块细肉,放在嘴里用舌头轻轻搅弄。 谈赋只觉全身着了火,伸手去推身上的人。 蒋桐难得的发狠,此刻死死抱住他的脖子不放开,推搡之间,还喘着气问:“哥哥,你有反应了对不对?” 谈赋从没有这样难堪过,握紧拳头,重重捶在椅子把手上,沉声呵斥到:“蒋桐,你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蒋桐忽的楞在原地,像是从刚才的放肆中惊醒过来,一点点松下身体,眼神伤感地说:“我怎么成了现在的样子?你不知道么?谈赋,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谈赋踉跄着站起来,胸口起伏不定,喘着粗气,沉声质问:“你这是犯了什么病。” 蒋桐被推倒在地上,望着地面,咬着嘴唇喊:“我是犯病,我是疯了才会因为你一句话高兴好几天,我疯了才会喜欢你这么冷淡的人。谈赋,你都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果妹妹,凭什么要我把你当成一个哥哥!” 谈赋只觉眼前的蒋桐不可理喻,身上的炙热让他早已失去了耐心,深吸一口气,直接甩门往浴室走去。 留下蒋桐坐在原地,沉默不语。 因为前一天晚上的事情,第二天谈赋难得起得晚了些。 日上三竿洗漱完毕,走进餐厅,发现蒋卫旗已经在那里等他。 谈赋原本心情就有些抑郁,此刻见到蒋卫旗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招呼也没打,直接沉着脸坐下。 蒋卫旗并没有觉得被怠慢,轻笑了一声开口:“谈先生昨天睡得不好吧。” 谈赋“嗯”了一声答:“家里有客人我一向睡得不好。” 蒋卫旗轻哼一声,放下手里的叉子,直截了当地告诉他:“那正好,明天一早,我就带着桐桐离开。” 谈赋猛地停下动作,转过身一脸阴沉地看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蒋卫旗也不再装模作样,干脆地站起来,指着楼梯的方向,指桑骂槐道:“我不会再让我的女儿跟一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在一起!” 谈赋微微眯起眼睛,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半靠在座位上,手指对点放在胸前,气势凭空压了站着的蒋卫旗一头。 “蒋先生说话还真是有趣。” 蒋卫旗“哼”了一声道:“谈赋,原本我还想不明白,你和桐桐不过半路兄妹,怎么就霸着她不放,原来你们竟然有那种c那种不耻的关系!” 谈赋微微皱起眉头,看着他问:“你昨天去我房间了?” 蒋卫旗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沉声道:“如果我不去,是不是你还会用各种理由不放人?” 谈赋看着自己的手,脸色冰冷地回答:“不放人?你一个十五年没有出现过的陌生父亲,见面就要把我养了五年的人带走,你把我谈赋当成什么。” 蒋卫旗知道谈赋不会轻易放弃,索性嗤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厉声戾气道:“我是不敢把你谈赋怎么样,不过,谈首长可就不一样了。如果谈首长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有那种龌龊心思,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反正照片我手上有的是,不怕谈首长不信。” 谈赋从沉默中抬起头来,眼神阴狠,手上用劲,“咔哧”一声,竟然生生将那座椅的木扶手给扳了下来。 蒋卫旗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往后退出了几步,做出防卫自己的姿势。 他知道,这谈首长的儿子打小就是个怪物。 谈赋倒不会真的把蒋卫旗怎么样,毕竟他就算不把眼前这个男人放在眼里,但不代表他也能不把自己的父亲谈郁放在眼里。 蒋卫旗见谈赋沉默,也不再紧逼,反而开口好生相劝起来:“其实一开始我也是不想用这种法子的,桐桐还小,十五岁,懂什么,她该有一个自己的人生,你也是青年才俊。这年轻时候的荒唐事,其实等她大了之后再想想,未必就不后悔,谈先生你作为哥哥,自然要多承担一些的。” 谈赋没有说话,走到一旁的桌边停下,抓起上面的一枝才剪下来的玫瑰,用力对着那上头的刺一捏,等指尖瞬间涌出斗大的血珠,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沉沉回答一句:“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7章 蒋桐从学校里回来,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 沉默地脱鞋上楼,路过谈赋的房间,发现他正倚在窗边抽着烟。 房间没有开灯,烟气汇在一起,有些张牙舞爪的样子。 谈赋没有烟瘾,至少以前是没有的,平时偶尔熬夜拿出来消遣,蒋桐总也会有些不高兴。 此刻,他回头看了眼门口的人,声色冷淡地开口:“蒋先生订好了车子,晚上你就跟他们去市里住,明天好上飞机。” 蒋桐听见谈赋的话只是沉默,赤脚走到他身后,抓着他的衬衫衣角,轻声喊他哥哥。 谈赋此刻一点也不想听见蒋桐的声音,“啧”了一声打断:“道别的话就省了。晚上我还有事要出去。你的东西艾莉已经大概给你整理好,你再自己去看看有没有落下的,如果没有等会儿就让赛文送你下去。” 蒋桐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男人问:“那我以后还能来看你么。” 谈赋手上的烟灰掉下来,落在手指上,生出微微的一点儿疼。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不过下个学期我就要转学去美国,这里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他话说得平淡,就像这真是无关痛痒的一件事情。 蒋桐站在原地,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和谈赋的联系就好像全部断了,没有退路,没有未来。 深吸一口气,从后面抱住谈赋的身体,声音颤抖地央求:“那你最后亲一亲我好不好。” 谈赋转过身来,默默看着面前的人,声音沙哑地问:“我以为你讨厌香烟的味道。” 蒋桐摘下他放在嘴边的烟,踮起脚,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他的上面。 低声细语:“但你是我喜欢的人呀。” 谈赋感觉蒋桐的眼泪滴在自己的脸上,顺着皮肤的纹理往下落着。 蒋桐哭得没有声音,缓缓欺身向前,在谈赋的嘴角狠咬了一口,用手指抹掉他嘴唇上的血,放进自己的嘴里细细的舔,神情痴迷,“哥哥的血,也是甜的。” 谈赋没觉得疼,伸手扣住她的腰,声音微微带上了狠厉:“蒋桐,你是不是有病。” 蒋桐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神情失落地回答:“我也不想这么没出息,真的,我不想的。” 谈赋猛地伸出手,将蒋桐压在窗台边上,右手扣住她的下巴,两人鼻息相接,脸色阴沉地问:“那这是谁的错?我的么?你说要我像一个真正的哥哥对你,那这是什么?谁家的妹妹会让哥哥做这样的事情?我们过去那样不好么?难道现在就是你想要的?嗯!?” 蒋桐被他的质问弄得脑子一片空白,搂着他的脖子,只能开始哭泣。 谈赋实在厌恶她那没完没了的眼泪,狠声咒骂一句,终于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蒋桐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开始伸出舌头勾住谈赋不让他离开,唇齿间发出热烈而缠绵的声音,两人张开嘴,津液顺着舌尖交换到彼此的口中,鼻间的热气打在对方脸上,灼热成身上最原始的冲动,直到气喘吁吁地分开,两人嘴间还连着一条银色的丝线。 谈赋收起眼中的阴沉,松开她的下巴,转身重重地抹了一把脸,沙哑着声音留下一句:“蒋桐,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蒋桐看着地面,闭上眼睛回答:“好。” 一一一一一一三年后一一一一一一一 “蒋子虞,你怎么来这么晚!昨天不是说了我今天有事,得早走的吗!” 蒋子虞听见女人的声音,脸上神情淡淡,一边放下身上的单肩包,一边平静地问:“你有事要早走,和我正常接班有什么关系?” 杨敏没想到蒋子虞这样不通人情,毫不掩饰地“哼”上一声,面色铁青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去,甩得门“嘭嘭”作响。 蒋子虞觉得莫名其妙,打开员工柜子,从里面拿出自己的演出裙,转身往换衣间走,一路上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大小姐。 蒋子虞前不久来到“梓林”餐厅做兼职的钢琴师,接的是六点到八点的班,平时和店里工作人员关系就算说不上多亲密,但好歹也是笑脸相迎。 唯独这老板的侄女杨敏,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只要一看见蒋子虞就像吃了炮仗似的,不但脸色难看,还时不时给她使使绊子。 实在让人丈二的和尚莫不着头脑。 好在“梓林”是高档的西餐厅,店里工作人员素质不错,环境也挺安静,蒋子虞在演奏台上弹了一会儿就把之前杨敏的事给忘记了。等时间一过八点,店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客人。 蒋桐从钢琴座上起身,原地伸了个懒腰,走下台子准备换身衣服回学校休息。 没想她刚抱着衣服走到换衣间门口,领班的常姐就一脸着急地跑了进来,拉着她的手说:“小虞啊,你先别换衣服,老板说等会儿店里要来个大人物,让你再弹几首,哦对了,多出的时间啊给你双倍工资。” 常姐三十出头,平时对蒋子虞很是照顾。 蒋子虞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有些心动,毕竟她很需要钱。 可问题是,回华音的末班车九点半就停开了,她再是心动,这事儿也没法答应下来。 “常姐,我很想帮忙,但是,回我们学校车九点半就没了,所以” 常姐一听她这么说,立马拍着胸脯保证:“别怕,我送你回去,我那奇瑞虽然看着破,四个轱辘好歹也还是转的,我跟你说,这大人物家里背景听说特牛,你想啊,能让老板这么特地跑过来,给的小费那能少嘛!” 蒋子虞听她这么说,也不禁有些被说动了,轻轻地点头,总算是答应下来。 回到演奏台,老板口中的大人物还没有过来。 架势倒是摆得挺足——店里的灯光被统一换成了低调的暖黄,靠窗的黄金位置留出一个六人的桌子,桌上摆放着两束月季,娇艳欲滴,看上去浪漫而温馨。 蒋子虞坐在钢琴座位上百无聊赖,嘴里咬着常姐刚才塞给自己的苹果,无意识地甩着小腿看窗外的夜景。 听身后响起一阵脚步,立马起身把苹果塞到了钢琴旁的小卵石滩里,回到座位上坐直了身体。 老板杨志伟这时正领着他的客人往座位上走,脸上带笑,嘴上也恭维不似平常:“谈少,您从国外回来,见多识广,可千万不要嫌弃我这小店的味道。” 他身后的另一个人也扬声附和起来,“嗨老杨,你这就不对了,这张少李少谁都能喊,像谈教授这样顶尖的国家知识分子,哪能用那么俗气的称呼。” 蒋子虞听这两人的马屁一个比一个拍得响,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声音在此时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清晰极了。 一行人不禁往她这头看了一眼。 蒋子虞感受到目光,心里大喊一声“不好”,有些胆怯地低下头去,看着地面只想装她的缩头乌龟。 好在常姐脑子活络,见状立马笑着上来圆场:“谈教授您不知道,这是我们这里弹得最好的钢琴师小蒋,她是华音的高材生,这两天有些感冒,本来都还咳着嗽呢,因为听说您要来,特地被老板喊过来的。” 杨志伟一听这话,立马也笑了起来,顺着话答:“可c可不是呢吗。我这不是为了不扫谈教授的兴,人家是从国外回来的高端人才,不能用那几个业余的小丫头随便应付,咱得来专业的!” 蒋子虞见尴尬被缓解,不禁淡淡地舒了一口气。 刚想说话,就见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男式皮鞋,有些忐忑地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整张脸就忽的僵在了原地。 谈赋此时眼中也有些不同于以往的神情。 他的模样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过去清俊的脸上多了一副无框的眼镜,显得皮肤更白,五官更是立体,镜片下的一点情绪被遮挡住,越发看不出悲喜。 他皱了皱眉头,身子微微上前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个样子。” 三年的时间,蒋子虞却是完全变了模样。 过去清秀的脸长开来,变得勾人绮丽。此时贴身的演出裙完美剪切出她如今已经成熟的身体,皮肤雪白,让人实在移不开眼睛。 杨志伟和严笑站在台子下面,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这谈家小少爷不好女色一向是出了名的,一路上冷冰冰的也没见他对什么事情感兴趣,这会儿不过是看见了一个漂亮点儿的钢琴师,怎么就忽的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禁走上去,问了句:“谈c谈教授认识我们这位钢琴师小蒋啊?” 谈赋回过身刚想说话,蒋子虞却先他一步回答到:“不c不认识!” 谈赋眉头一皱,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8章 杨志伟多精明一人啊。 看见谈赋的脸色,立马心下了然,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想:感情这谈家小少爷平日里看起来不近女色,原来好的竟是艺术家这一口。 轻咳一声扯着严笑打趣:“嗨,就算不认识咱们吃顿饭不就认识了吗。来来来小蒋啊,难得谈少c哦不谈教授看得起你,咱们一起入座吃个饭。” 没想他的话音刚落,蒋子虞却不乐意了,低头咬着嘴巴道:“我只会弹琴,别的不会。” 杨志伟见多了这“假清高”的艺术系学生,“啧”了一声心里立马有些不高兴。 谈赋倒是没在意,沉声开口道:“那就弹,现在弹。” 在场所有人被他一句话说得摸不清头脑。 因为他这话听起来像赌气,但脸上却又完全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样子,就跟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的,怪异,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怪异。 还好常姐注意到蒋子虞的脸色,上来开口缓和了句:“那c那小蒋你就先弹几首曲子,谈教授是从国外回来的大科学家,应该喜欢听西洋范儿的。” 严笑也开口附和:“对对对,弹几首配得上谈教授音乐造诣的。” 蒋子虞点点头无奈地想:他哪里有什么音乐造诣,五线谱都还是我教的。 沉默地转过身去,也不管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多肆意,打开琴板,轻轻顺了顺呼吸,抬手放在琴键上就开始弹奏起来。 谈赋站在原地,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眼神深邃,如看见了食物的鹰。 刘绍平是谈赋的助理,跟在自家教授身边一年多,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谈赋这么全神贯注盯着一个女人看,心中诧异的同时,也忍不住靠过去提醒了句:“教授,等会儿芸姐就过来了。” 谈赋回过神来,茫然看他一眼,哑声问:“什么?” 刘绍平被谈赋的眼神一扫更是惊讶,低下头几乎说不出话来:“等c等下芸姐要过来” 话音刚落,欧阳芸这头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这会儿刚从乐团下班过来,得了刘绍平的消息立马开车往这头赶,才一进西餐厅,打眼就看见谈赋站在个小姑娘身边听琴。 她今天心情本来挺好,毕竟难得能和谈赋一起吃一顿饭,微笑着走到他身边,正准备开口喊人,等看见谈赋的脸,表情又忽然僵硬在了原地。 沉默一瞬,走上去把手搭在谈赋的臂弯间,笑着开口问:“谈哥,我还以为你们先吃了呢。” 蒋子虞对曲子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此刻听见欧阳芸那一句“谈哥”,手指一僵,竟然微微停顿了一瞬。 可就那么一瞬间的停顿,欧阳芸立马就听出来了,偏看着旁边的杨志伟问:“杨老板,这小姑娘是你们这的钢琴师?很灵气嘛,就是对曲子还不是很熟,专业能力有待加强啊。” 杨志伟一开始就知道等会儿还有个女的要过来,但他哪里猜得到这女的竟然是现在国内最火的美女钢琴家欧阳芸,两眼一眯,立马弯腰谄媚道:“是是是,这姑娘就是个普通的华音学生,哪能和您比啊。我是不知道欧阳老师您今儿要过来,不然我哪会喊一个小姑娘过来。” 欧阳芸显然也是听惯了奉承的人,轻笑一声告诉他:“别这么说,你看谈哥不就挺满意吗,眼睛都离不开了。” 她的话说完,周围人都差不多听出来了。 感情这欧阳大钢琴家是吃醋了。 蒋子虞听见她的话,猛地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欧阳芸把手插在谈赋臂弯里安之若素的样子,眼睛微微眨了眨,忽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下走。 常姐一脸诧异地问:“小蒋你干嘛去。” 蒋子虞回答:“我身体不舒服,常姐,对不起,今天我弹不了了。” 杨志伟还没碰见过这样脑子有病的。你说你好好一餐厅钢琴师,让你陪吃饭你不吃,让你弹琴你罢工,现在还敢在这样的贵客面前甩脸子,简直是反了天了,上前就想教训。 没想谈赋先他一步,直接抓住蒋子虞的手,沉声问了句:“你走什么。” 蒋子虞回头看了看谈赋的脸,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不弹了。” 谈赋皱眉问:“为什么。” 蒋子虞指着旁边的欧阳芸回答:“因为我不喜欢她。” 在场所有人被她一句话说得脑子一懵,纷纷一脸感概地想:这姑娘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敢当着人欧阳芸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多大胆儿啊。 可让人更没想到的是,谈赋非但没有生气,还甩开欧阳芸的手,直接往蒋子虞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杨志伟见这谈家小少爷人都不见了,立马觉得头疼不已,对严笑使着眼色喊了声:“嗨大家别干站着啊,咱们先坐下来,等会儿先吃点儿菜,我去后面看看,小常啊,你照顾好几位贵客,特别是欧阳老师,千万不许怠慢了知不知道。” 常姐得到杨志伟的话,立马点头招呼着身边的几个人往窗边走。 欧阳芸就算此刻想要追过去看看,但她到底是被人捧惯了的女艺术家,本来倒追谈赋就已经是她的极限,这会儿谈赋追着一个小姑娘跑了,她可绝对没有丢下面子追上去的道理。 杨志伟走到后面员工工作室的时候,蒋子虞已经拿着包下了楼。 谈赋站在原地,手上拿着她落下的公车卡,眼神明暗不定,看不出心思。 杨志伟轻咳一声上前,故作大方地笑了一声道:“谈少,别急,刚才那臭丫头您要是喜欢,我赶明儿一准亲自把她送你床上去。” 谈赋抬起头来,眯起眼睛,脸色阴沉地问:“什么意思。” 杨志伟“嗨”了一声,伸出小拇指一脸了然地笑答:“我知道,刚才欧阳老师在那儿您不好开口,现在这儿就咱两,没事儿。” 谈赋得了杨志伟的话,不但没有显得高兴,脸色反而更加阴沉了,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这里的钢琴师都是这么可以随便陪人上床的? 杨志伟理解岔了,立马拍着胸脯回答:“哪儿能啊,您放心,那姑娘绝对干净,真的,百分之百是个雏儿!之前有好多人跟我要我都没给呢。” 谈赋皱着眉问:“那我你怎么就答应了?” 杨志伟“嗨”了一声道:“您和那些人能一样嘛。您放心,这姑娘家里缺钱,我就算拿钱砸不死她,也能用其他的法子!” 谈赋深吸一口气只觉胸口闷得慌,把公交卡收进口袋里,掏出烟点上,沉声问:“她家里欠钱?为什么?“ 杨志伟两眼一黑,心想:我他妈哪知道为什么啊。 脸色一紧,忍不住瞎掰了句:“她好像是孤儿吧,家里估计有人要养。” 谈赋吸了一口烟,缓缓呼出,透过眼前缭绕的烟气低声问:“谁跟你说她是孤儿。” 杨志伟实在是弄不懂这谈教授的心思,只道这些搞科学的都是怪人,挠着脑袋正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头常姐突然蹿了进来,没看见谈赋,只低头一个劲念叨着:“哎呀小蒋那回学校的公车都没了,她一个人上哪儿搭车去!” 等抬头看见里面站着的谈赋,又立马收起了愁容,扬起笑脸道:“谈c谈教授,您也在这儿啊。” 谈赋点点头,将烟头放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熄灭,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告诉身后的人:“今天我就不吃饭了,那头的人麻烦你们照顾着,我去送送蒋桐。” 常姐“哈?”了一声问:“蒋c蒋什么?” 谈赋停下步子,直截了当地问:“她现在叫什么。” 常姐竟然听懂了,咽了口口水回答:“蒋c蒋子虞。华音管弦系一年级学生。住在北边儿师范大学家属大院!” 一口气干脆完全交了底。 谈赋点点头不再说话,直接往楼下走去。 杨志伟站在原地,懵懵懂懂如堕五里雾中,开口问:“小常,这c这是什么个情况?” 常姐想了想答:“您这还看不出来啊,这小蒋以前肯定和这谈教授是一对儿啊!” 杨志伟被吓得不行,嚷嚷着:“不能吧,这谈教授是从国外回来的,怎么会和咱店里的钢琴师认识。再说了,这小蒋才十岁吧,以前跟谈教授是一对,靠,恋童啊!?” 常姐撇了撇嘴说:“反正我就觉得他两关系不简单,你没看刚才这谈教授看人小蒋的眼神,那就是爱啊。” 杨志伟被常姐的语气肉麻得不行,两眼一黑,只在心里求着那俩可别真是一对儿,不然刚才他说的那些话足够这姓谈弄死自己好几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9章 蒋子虞其实也并没有走多远。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梓林”周围不是繁华街区,店面大多是一些画廊c情调咖啡厅,这会儿走在路上,连夜晚出来觅食的鸟都是形单影只的。 谈赋开着车跟在她身后,看她慢慢踱着步子的模样,灯光落在地上,拉出一段长长短短的影子。 谈赋不知道蒋桐这几年过的怎么样,为什么改名,他也不知道她怎么从原来娇气的大小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几年,谈赋挺忙的,忙着学业,忙着论文,忙着用这些忙着去忘记那些英国的日子。 如果没有今天的相遇,他想,他还可以继续忙碌下去。 蒋子虞其实一早就感觉到了身后的车子,透过街边的玻璃橱窗看见车里谈赋的脸,独自往前走了许久,直到路上的车子慢慢变少,她才缓缓停了下来,歪着脑袋平静地看过去。 谈赋解开安全带从车里下来,跨过车头,迈步走过去,半靠着车门,下意识地想要掏烟,几秒思考之后,又把手放回去,装作自然地开了口:“听说你读大学了,学的提琴?” 蒋子虞低着头轻点,“嗯,大一了。” 谈赋看着眼前蒋子虞低头的模样,一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头顶的路灯照在蒋子虞如今素净的侧脸上,拉扯出下巴微尖的轮廓,即是勾人也纯情。 谈赋觉得口中干涩,右手伸进口袋,手指绕着里头的烟打转,深吸一口气,尝试漫不经心地说:“我送你回去吧,听那个女人说,你回学校的公车已经没有了。” 蒋子虞听见这话,只是摇头拒绝:“不c不用了,我等下打个出租就好。” 谈赋微微挑起眉毛,声音不禁低了几分:“你对我有防备?” 蒋子虞咬着嘴巴,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看着脚尖只是沉默。 谈赋起身向前,靠近蒋子虞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看着她头顶的发旋,想要继续说话。 没想不远处叽叽喳喳地走来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姑娘,人不大,声音却不小——“哇塞,那边那个男的好帅啊!” “那车子很贵吧。” “天哪,他们是不是在求婚啊?” 谈赋“啧”了一声,微微低下头,在蒋子虞耳边轻声说:“好了,先上车去,这里毕竟是外面,别闹脾气。” 蒋子虞原本听见那些姑娘的话,脸就变得有些红了,这会儿感觉到谈赋呼出的气在自己耳朵边上打转,那热气就像从耳朵传到了身上似的,连脖子都忍不住红了起来。 什么话都没说,干脆轻哼一声,一头扎进了车里。 谈赋看见她的模样,浑然不觉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容,松开手里的烟盒,低头也往车上走去。 只可惜两人即便上了车,一路上也是无话,那些故事里泪眼朦胧c互诉衷情的重逢,在他们的身上其实毫无情趣。 谈赋是天生捂不热的性子。 蒋子虞又对现在两人的关系有些拘束,加上她白天给学生做了家教,晚上在“梓林”弹了几个小时的琴,体力实在有些吃不消,看着车窗外的夜色,没一会儿竟然晃晃然睡了过去。 车子在华音女生宿舍楼下停了很久。 谈赋原本一直半歪着脑袋看蒋子虞,见她醒来,立马往后扯了扯身子,轻咳一声,开口问:“醒了?” 蒋子虞刚醒,人还有些迷糊,看见谈赋的脸,下意识就喊了一句哥哥,等完全清醒过来,又立马加了一句“谈教授。” 谈赋被她一句谈教授喊得脑子生疼,整个人往后一靠,声音也跟着低了下来:“你现在还和蒋卫旗他们住在一起?” 蒋子虞放在车门把手上的手停了一瞬,眼神微微一闪,轻声回答:“没有。” “那你现在和谁在一起?” 蒋子虞没有回答,转身只想要离开。 谈赋却突然倾身向前,一把抓住了她的左边手腕,沉声问:“你现在是不是过的不好。” 蒋子虞咬着嘴,平静地回答:“没有,我过得挺好的。” “蒋桐!” 谈赋突然提高了声音,看着她说:“妈妈生你出来,不是为了让你被那些粗人指指点点的。就像她从小让你学琴,也不是为了让你去那样的店子打工的。你有困难,为什么不联系我。” 蒋子虞低头还是没有说话,咬着的嘴唇显得倔强而委屈。 转过身来,一根一根手指的想要掰开谈赋,但掰开这根那根又盖了回来,最后用尽力气也没能成功,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睛,颤抖着声音说:“你c你弄疼我了。” 谈赋看着眼前蒋子虞的模样,忽的松开手,盯着蒋子虞白嫩的手腕上那五根明显的指印,心里有种残忍的满足感,他想:这才是过去的那个蒋桐啊,这个看见自己会眼红,会示弱,会撒娇的女人,才是蒋桐啊。 蒋子虞不知道谈赋此时心里的想法,她只是逃也似的开门下车,连一句“谢谢”也没来得及留下,便直接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宿舍楼里。 谈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 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蒋桐的变化,不只是名字,不只是身体,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变化。 她不再一门心思地挂在自己身上,不再对自己的话有问必答,甚至不再因为自己的问候而显得开心。 这是好事,至少对于以前的他而言。 可蒋桐变了,自己却是除了虚长的岁数没有一点儿长进。 三年的忙碌时光一瞬即逝,再次见面回忆依然有血有肉,就像三年的时光没有一点缝隙。 回到宿舍,蒋子虞的室友们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今天周末,学校难得断网比较晚,老大姚珊抓住机会在和自己网络上的好友交流着感情。 吴思思因为被挑选成为了下个月学校小音乐会的主持人,这会儿正对着窗外头摇头晃脑。 只有老小杨小苏算得上清闲,翘着二郎腿靠在床上看书,见她回来,立马小跑着上来,小脸通红地说:“嘻嘻鱼儿你回来啦,怎么你脸色不好啊,是不是月经不调啦。” 杨小苏家里是个专治不孕不育的,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掐指一算,看你有没有得妇科疾病。 她的话说完,吴思思也忍不住转过了头来,看着蒋子虞一脸深意地问:“总不会是怀了吧?” 蒋子虞平日里对人不算热情,但寝室的这几个好友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过她不少,在她们面前,她实在是端不起架子,走过去,轻声笑骂了句:“说什么呢,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 姚珊这会儿也从游戏里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几个人喊:“嘿,刚才是谁在那儿嚷嚷着怀了的?” 吴思思和杨小苏不约而同地指向门口的蒋子虞。 蒋子虞被这群损友弄得哭笑不得,干脆不跟她们瞎闹,直接转身去柜子里拿换洗的衣服。 吴思思却不放过她,凑到姚珊身边打小报告:“三儿,我告诉你,我刚才在窗边上背主持词,你猜人家这双明亮的眼睛看见了什么?” 姚珊一脸严肃地问:“看见鬼了?” 吴思思“啧”了一声,娇嗔道:“别闹,我看见青大那个死帅死帅的谈教授了,就是这两天一直挂在咱学校论坛那个,鱼儿刚才就从他的床上,哦不,车上下来!” 她的话说得义正言辞,如临其境,姚珊和杨小苏听完都忍不住一脸惊恐的倒吸一口凉气。 蒋子虞觉得莫名其妙,她平时不喜欢上网,朋友也不多,这时听见她们说话,只是歪着头问:“你c你们在说什么呀?” 姚珊站起来,一拍她的肩膀,把电脑拉过来,指着屏幕里的照片,痛心疾首地说:“你自己看看,你刚才是不是从这谈教授的车上下来。” 蒋子虞低头一看,那电脑里的人还真是谈赋。 只不过照片里的他正挽着袖子给一群学生上课,修长的手指握着一根粉笔,衬衫白净,脸上神色平淡,背后是青大的二科实验室黑板。 “他c他现在在青大当讲师?” 杨小苏砸了砸嘴巴,扬声道:“讲师?教授!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教授!鱼儿你怎么信息这么落伍,这年头像他这样二十七就能在全国最牛的理工学院当教授的,能有几个人啊!” 吴思思咬了块薯片附和:“关键是人还长得这么帅!就这学院派的气质,就这比女人还好看的五官,就这高冷的表情,简直迷死人啊。” 姚珊也偷偷拿了一块她的薯片,点头总结:“昨天我去看思思彩排,还在后台听见她们那个万年不开花的部长说下个星期要找时间溜进青大听他的课。对了鱼儿,你和这谈教授到底什么关系啊,你怎么从他的车上下来?” 蒋子虞抬头,见三人正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不禁深吸一口气,实话告诉了她们:“他c他就是我以前的那个哥哥。” 她的话说完,寝室里忽然变得一片寂静。 好久之后,还是姚珊率先开口大喊了一句:“靠,他就是那个亲了你还不负责的人渣?” 杨小苏也咬牙切齿道:“呸呸呸,这样的人再帅我也看不上!” 倒是吴思思一脸深沉地问了句:“但我刚才看他的样子还挺c怎么说呢,还挺深情的,他是不是也知道了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想跟你旧情复燃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10章 蒋子虞没有回答,叹一口气往浴室走,低着脑袋只在心里想:可我们连旧情都没有,哪里来的复燃呢。 三个室友不像她这样悲观,凑在一起低声细语,个个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看着像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情似的。 第二天蒋子虞起了个早,先给几个夜猫子买了早餐放在桌上。 换好衣服,出门搭着公车去了西边儿的一个高档小区,给那里一个正准备参加艺考的学生辅导了两个小时,中午在外头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坐着车回到北师范的家属小区里。 这里现在是蒋子虞的家,屋里住着的杨教授,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 杨教授是林女士的母亲,也是蒋子虞的外婆,九十二岁的人了,精神头看着还不错,只是年纪摆在那里,前些年得了老年痴呆,有时认得人c有时认不得人,身边时刻需要有个保姆跟着。 华音离北师范稍微有些路程。 蒋子虞平日里周末忙完了打工的事才能得空回去看看,有时运气好,在路上碰见骑着单车卖打糕的张大爷,她也会顺便给老太太带一些回去。 老太太其实不馋零嘴,她喜欢张大爷的糕点只是因为那里面有“从前”的味道,她两个孩子林芝雅和林文浩小时候都喜欢这东西,偶尔咬上一口,老太太脸上能笑得特别高兴,像是回到了那时候。 今天外头的阳光有些强烈,蒋子虞从外头回到家里,身上已经薄薄地出了层汗,进门看见门口摆着的男士皮鞋,抬头对着屋子里喊了声:“廖阿姨,家里有客人吗?” 里头的人没有回答,蒋子虞觉得疑惑,脱了鞋往老太太的屋里走。 老太太这会儿正晒着太阳c靠在轮椅上打盹,旁边坐着个年轻男人,用蒲扇给她扇着风,竟是谈赋。 谈赋看见蒋子虞,脸上倒是一点儿也不显得惊讶,放下蒲扇,轻手轻脚地起身走过来,把房门带上,开口告诉她了一句:“廖阿姨出去买菜了。” 蒋子虞站在原地,脑子还有些懵。 “嗯”了一声问:“你c你怎么过来这里了,你不是不和妈妈这边的亲戚来往吗。” 谈赋往厨房里走,接了一杯水递给蒋子虞,脸色平淡地回答:“也不是刻意不来往的,只是我从小长在谈家,外婆这里我其实两三岁的时候有来过。” 蒋子虞“哦”了一声,微微仰头举着杯子开始喝水。 谈赋看着她热气氤氲的脸上带着的粉色,嘴唇湿润,贴在自己刚刚抓过的玻璃上,就像自己也能触摸到那皮肤上的细纹似的。 连忙收回目光,轻咳了一声,沉声道:“不过我今天的确是为你来的。” 蒋子虞抿了抿嘴,没有觉得意外,转身往厨房里走,轻声问:“你查了我?” 谈赋并不认为自己调查蒋子虞有任何的不对,点头回答:“是,粗略查了查,不过我没有恶意。蒋桐,有些事你不应该一个人担着。” 蒋子虞低头对着龙头洗杯子,很久之后,终于平静地说了一句:“但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是不同的。” 谈赋皱起眉头,有些明显的不高兴,“当年妈妈的财产虽然留给了我,但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成年,里面其实也有你的一份,如果你有需要” 蒋子虞笑了一声,轻声打断他的话:“不,你错了,那里面并没有我的一份。” 谈赋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蒋子虞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张开嘴,试图平静地告诉他:“看来有一件事你显然还没有查清楚,那就是我并不是妈妈亲生的孩子。谈赋,妈妈留给你的一切都是你应该得到的,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 谈赋只觉脑中有一声巨雷响起,平日里云淡风轻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诧异,半眯着眼睛问:“你在说什么,蒋桐。” 蒋子虞低下头去,她实在没有办法看着谈赋的脸说出这样的事实。 双手撑在厨房水槽的大理石桌边,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声音平静地说:“这是蒋涵告诉我的,不过去年我也有自己去查过,妈妈当年出国前,的确和爸爸在北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和我一样大。” 谈赋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上前抓住蒋子虞的手,脸色阴沉地问:“不对,你撒谎,你要不是妈妈的孩子,那为什么那时候蒋卫旗要认你回去?他不是说你是他和妈妈的孩子吗?” 蒋子虞偏头,自嘲般地笑了出来,轻呼一口气,看着窗外回答:“蒋卫旗那个人渣根本就不配提起妈妈,妈妈和他根本也不熟。那个时候,他去找我,只是因为他欠了一屁股赌债,老婆跟人跑了,公司又破了产,他以为妈妈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我,想要劝我替他还清亏空。” 谈赋整个人往后一退,忽的想起那个调查的人告诉自己,蒋子虞两年前曾被人恶意绑架,不禁心里有了些头绪,皱着眉头问:“所以你被绑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蒋子虞闭上眼,点点头道:“亲生女儿舍不得送出,当然只能送我这个假的。” 谈赋低头看着地面,开始陷入了自我否定,“不可能,你和妈妈长得那么像,你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孩子。” 蒋子虞听着谈赋的低语,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也没能忍住,一颗一颗地掉落了下来,哑着嗓子说:“连外婆都知道,我只是妈妈替别人养的孩子。谈赋,我逃避你,不是因为我讨厌你,而是我没有办法面对你,真的,我不知道我该用怎么样的身份来面对你,以前我跟你撒娇,我跟你闹脾气,全是因为我是你的妹妹。但现在我算什么呢,我这样的人白白占有了你妈妈十几年,前年外婆还拿她的养老钱给我还了债,我这样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凭什么呀。” 这是两人分开三年后,谈赋第一次看见蒋子虞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最后连成一串,饶是他平时铁石心肠,此刻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只为生生忍住那股想要拥抱她的冲动。 沙哑着嗓子问:“这就是你宁愿被那些讨债的人绑架也不联系我的原因?” 蒋子虞低头,撑着台面的手臂微微颤抖起来,咬着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直到平复了心情,她才又轻轻点了点头,带着轻微粘人的鼻音说:“人都是不知道满足的动物。你看,以前我那么痛恨我们兄妹的关系,但现在现在我却又在想,如果我能一直是你的妹妹该有多好。” 谈赋看着眼前蒋子虞小巧而粉红的鼻头,沾着眼泪的睫毛一上一下扑动,扇得他口干舌燥。 伸手轻触她的脸,一点一点替她抹去脸上的泪珠子,沉声告诉她:“你想是,那就可以一直是。” 蒋子虞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没有再说话。 廖燕从外头买完菜回家,蒋子虞和谈赋已经结束了谈话。 蒋子虞低头在龙头下洗着菜,谈赋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却像是隔绝了一个小的世界。 廖燕一时有些不知该怎么插进去,索性轻咳一声,站在客厅故意放大声音喊了声:“小虞你回来了啊。” 蒋子虞听见声音,回头笑了笑,“是啊,廖阿姨今天天气有些热吧。” 廖燕“嗨呀”了一声回答:“可不是嘛,这天儿啊都反了常了。” 说完,她又抬眼看了谈赋一眼。 谈赋见她看向自己,也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菜,顺便对她点了点头。 廖燕有些受宠若惊。 她一个快五十岁的人,按理说不该被一个能做自己儿子的人吓着。 但奈何谈赋这人身上的气势实在太强,廖燕自打第一眼看见他,心里就觉得这杨教授的外孙一准是一个讲究惯了的人。 没想这会儿,这讲究惯了的人从自己手里接过了菜,红红绿绿的往那一站,就跟神仙落到世间卖起了假药似的,实在违和得很。 倒是蒋子虞看出了廖燕的异样,笑着说了句:“好了廖姨,你快去接洋洋吧。” 廖燕平时周末只做半天,她女儿c女婿有工作,孙子周末上兴趣班c休息吃饭都得由她和老头子照顾着。 此刻得了蒋子虞的话,廖燕也不多做停留,直接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好,那我先过去了,那个谈c谈先生,以后多来杨教授这儿看看哈。” 谈赋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把菜放在厨房的桌面上,看着蒋子虞的侧脸好半天,沉声问了句:“你现在都会做饭了?” 蒋子虞轻笑一声回答:“吃饭不过为饱人口腹之欲,我做的不够精细,你可不要嫌弃。” 她这话说得随意,听在谈赋的耳朵里却有了埋怨的味道。 毕竟以前在英国的时候,谈赋是连生水都不会让蒋桐去碰的。他似乎也突然意识到,这朵曾经被他养在深院的娇花,终于在不知什么时候生出了小小的叶子,开始了她自己对生活的意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11章 但蒋子虞虽然嘴上说得谦虚,她做的菜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四菜一汤摆上桌,不光闻着香,瞧着颜色搭配也不赖,甚至有那么些平常人家私人小厨儿的意思。 老太太这会儿闻着饭香也自己推着个小轮儿出来,歪头看着谈赋笑得像个孩子。 谈赋沉默地走过去,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弯腰把她抱到餐桌边的软椅里,伸手将桌上的方巾围在她的脖子前头。 老太太年纪大了,吃东西需要人喂,口水会落下来,得有东西垫着。 蒋子虞端了饭出来,看见老太太开心的模样微微一愣,放下碗,立马轻笑着说:“果然还是和亲外孙更亲一些,平时我和廖阿姨抱她,外婆总是要不高兴一阵呢。” 说完,她又歪着脑袋,捂着嘴笑问:“是不是呀杨教授?” 她的眼角带笑,一点儿也没有难过的样子,反而显得格外俏皮生动了起来。 杨教授平日里认不得人,这会儿听见蒋子虞的话,只是低着脑袋看地板,“嘻”了一声念叨:“对,对,芝雅不能替别人养孩子,要亲生的,要亲生的小孙孙。” 谈赋被外婆的一句话说得难堪极了,抬头看向蒋子虞,见她脸上没有一点愁容,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话,不禁哑着声音开口:“外婆她经常这样” 蒋子虞把筷子递过去,轻声打断他的话:“别乱想,外婆对我很好的,真的,她现在认不得人,说的话不能当真。来,坐下吃饭吧。” 这话说得随意,谈赋却听得如鲠在喉。 蒋子虞没有发现他的情绪,直接拿着碗坐了下来,先是用勺子舀了一口蒸蛋放在嘴边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送到老太太面前,跟哄孩子似的开口说了句:“来,吃口蛋果果。” 老太太显然习惯了蒋子虞的喂食,张口把勺子里的蛋吞进去,五官微微皱起,嘟囔了句:“不好吃,要肉肉,要大肉肉。” 蒋子虞又舀了一勺,摇头温柔地答:“不行,要先吃半个蛋果果才可以吃肉肉。” 老太太委屈极了,抬头看向谈赋。 谈赋被她盯得手足无措。 蒋子虞却没有在意,反而弯着眼轻笑起来,佯装生气道:“看你那小外孙也没有用,他听我的,这半个蛋果果必须吃掉。” 谈赋看着眼前佯装生气c脸上却带着俏皮笑容的蒋子虞,一时心里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温软,抬头看了看老太太,也过去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放轻了声音说:“对,我听她的,外婆,我们吃了这个再去吃肉,好不好。” 蒋子虞没有想到自己随意的话竟能得到谈赋的附和,忍不住脸上一红,咬着嘴又把勺子送到老太太嘴里,不敢再去看旁边的人。 一顿饭因为两个人的劝说吃得顺利极了,杨教授乖乖吃掉了半个蒸蛋,又被蒋子虞一口一口地喂了一整碗粥,搭上几块肉,一点小菜。 蒋子虞满意极了,抬头见时间已经是六点多,起身到客厅把电视打开,将老太太推到客厅,用帕子给她洗了个脸,把她最喜欢看的新闻频道调出来,等她开始对着电视机摇头晃脑了,蒋子虞才又终于回到餐厅开始吃起了自己的饭。 谈赋坐在座位上,从最初便有些食不知味,看着蒋子虞低头吃菜的样子,沉默许久,只说了一句:“谢谢你,能这么有耐心地照顾老太太。” 蒋子虞握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瞬,抿了抿嘴回答:“这是我应该的,之前我做手术借的钱都是外婆帮我还的,她平时也很让人省心,我能照顾她,是我的福气。” 谈赋知道蒋子虞的性子,她会这样说,心里也就真的是这样觉得。 他这人从小没讨好过女孩子,这会儿看着蒋子虞低头一点点吃着青菜的样子,心里只觉得莫名的软,蒋子虞忽的抬头看过来,他有些没来由的心里一慌,立马夹了一筷子菜放她碗里,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道:“你c你吃菜。” 蒋子虞原本只是想看看客厅里的老太太,顺便扫到了谈赋身上,这下看着他夹到自己碗里的姜片,整个人都忍不住一懵,而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低头咬着那姜片,小声埋怨到:“哪有人夹菜给夹姜片的呀。” 谈赋只觉那声音软糯娇嗔,带着点猫崽儿似的埋怨,又带了点蒋桐的粘,轻咳一声,也终于有些不敢再去看她,低头扒起了饭。 恰巧此时兜里的手机响起,谈赋放下筷子将电话接起来,只听那头立马传来了欧阳芸的声音——“谈哥,明天乐团演出,我有两张内部的票,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听听?” 蒋子虞耳朵挺尖,坐在原地自然也听见了。 不过她现在不是过去的蒋桐,没有了无理取闹c大声质问的权利,脸上神情淡淡,低头吃菜,只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谈赋此刻才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此刻听见欧阳芸的声音,难免觉得有些厌烦,沉声回答:“不了,我对音乐兴趣不大,明天实验室里还有事情。” 等挂上了电话,蒋子虞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了句:“女朋友?那天的欧阳大钢琴家?” 谈赋手里一顿,将手机放在一边的桌面上,摇头答:“她是陈姨好友的女儿。” 是否认,也不像否认。 陈姨就是谈赋的那位后母,年轻时部队文工团的一枝花,现在年纪大了没有孩子,整天网罗着一班好友吃茶聊天,平日里表现的知书达理,将谈首长对自己的关爱形容的天上有地下无,被这群太太捧为人生赢家,加上谈家的地位在那里,那些有女儿c侄女的,个个想通过陈姨的关系让她们往谈赋的跟前凑上一凑。 谈赋原本对这些事是很反感的,厉声戾气地拒绝了几次。 可唯独有一次,他从学校回来,在自家客厅看见了正在弹琴的欧阳芸,一时停下脚步,等她抬起头来,对着自己咧嘴一笑,露出一对淡淡的酒窝,谈赋竟微微吸了一口气,破天荒地上前问了她的名字。 蒋子虞没有得到完整的答案,也不觉得难过,谈赋不愿说的事情,她一向不会追问。 起身将桌上的碗收起来,轻声往厨房里走。 刚在水槽里放好了水,谈赋便跟进来,捋起自己的袖子,低声说了句:“你去看着老太太,我来洗碗。” 蒋子虞有些不相信地看他一眼,偷笑着问:“你?你洗过碗吗。” 谈赋“啧”了一声接过她手里的海绵刷,“没大没小。” 蒋子虞习惯了谈赋的强势,见他这样说只能转身往客厅走去,等厨房里起了动静,她才又趴回了厨房的门框上,看着那里c谈赋皱眉阅读洗洁精说明书的样子轻笑起来。 杨教授看着她问:“仔,你在看什么呀?” 蒋子虞转过身去,在她身边坐下,笑嘻嘻地说:“在看一个笨蛋。” 不过好在虽然谈赋没做过家务,但洗碗这种事到底不是什么技术活儿,手忙脚乱地做完,顺便还把厨房漏水的管道重新接好,算是解决了家里的一桩烦心事。 再从厨房出来时,蒋子虞已经带着钥匙准备带着老太太出门遛弯。 这是老太太这么多年的习惯,看过了新闻联播就出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平时这活儿是廖燕做,周末就是蒋子虞接下。 蒋子虞见谈赋望着自己,笑了笑告诉他:“我带外婆出去走走,你要不要” 谈赋想了一会儿,一边往老太太房间走,一边回答:“我也一起去,等我拿上外套。” 等他从房间里出来,蒋子虞已经先推着老太太到了楼梯口。 老太太的房子在一楼,但旁边挨着湖,又是老式家属区,门前有个小小的沟渠,坐轮椅的人必须得有人提一把过去。 蒋子虞将杨教授推至沟前,刚弯下腰准备搬动轮椅,耳边突然就响起了谈赋低沉的声音:“我来吧。” 蒋子虞只觉自己的脸被谈赋的衬衫领子轻轻擦过,眼前是他微微颤动着的喉结,还是那记忆里剃须水的味道,而自己搭在轮椅上的手被他无意地握着移开,带着一点似有若无的温度。 谈赋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亲密,直接将轮椅整个抱起来,重新放在了地面上,回头看着蒋子虞站在原地愣愣的样子,开口问:“你怎么了?” 蒋子虞只是一个劲摇头,拍拍自己的脸,上来推着老太太的轮椅继续往前走。 师范类大学女生不少,这会儿谈赋和蒋子虞走在一起,一路上收到了不少好奇c欣赏的眼光。 谈赋平时虽然被学生看的惯了,但他却不喜欢蒋子虞被人盯着看的样子,以前在英国,他连文佑民那些人都没有跟蒋子虞介绍过。 此刻看见路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看向这边,立马冷冷地看了过去,吓得那男生抱紧了手里的书拔腿就跑。 蒋子虞抬头看见他的眼神,不高兴地问:“你吓唬他做什么呀?” 谈赋皱眉道:“你很喜欢被人盯着看?” 蒋子虞叹一口气,告诉他:“与其说我被盯着看,倒不如说说你自己,你看这一路多少学姐在偷偷看你。” 谈赋“啧”了一声道:“眼睛长在她们身上,我还能剜了她们的眼睛么。” 蒋子虞习惯了谈赋的冷血,只能咬着嘴问:“那你又为什么要吓唬那个男生?” 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这简单的小事儿一下弄得有些低沉。 沉默地走了好一会儿,直到迎面走来一个中年女人,看见蒋子虞,走上来问了句:“哟,小虞带着教授出来散步啊,这位是?” 这老师曾经是杨教授的学生,现在也在师范就职,算是蒋子虞的长辈。 蒋子虞看着她笑了笑回:“这位是我的哥哥。” 谈赋愣了一愣,像是没有想到蒋子虞会在这时承认他哥哥的身份,走上前,点了点头道:“您好,我是谈赋。” 那老师当了多年杨教授的学生,自然知道教授的女儿曾经嫁过谈家人,这会儿听谈赋这样一说,立马一惊,“哎呀”了一声,用手使劲比划着感叹:“谈家小子你都这么大了啊,以前我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丁点儿大呢。” 蒋子虞被她的话说的轻声笑了出来。 谈赋脸色一沉,态度立马变得疏离起来,低声说了句:“时间的确过得挺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12章 那老师原本还想拉着谈赋说话,可惜天公不作美,轰隆的雷声自天空响起,不一会儿就打断了这老少重聚的气氛。 原本还在一旁偷看谈赋的女学生们此刻感到头顶落下的雨滴,纷纷也作了鸟兽散,快步往图书馆或是宿舍里跑。 蒋子虞把衣服脱下来盖在老太太头上,抬头与面前的老师道了别,转身将手搭在轮椅上准备往家里赶。 没想谈赋却先她一步,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杨教授身上,接过蒋子虞手里的轮椅把手,推着老太太低头就开始往家里冲,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随着跑动迎风飘散,无意间惹了雨里的一路少女春意。 等到了楼道口,蒋子虞和谈赋身上已经被淋得湿透,老太太身上倒还好,就是鞋上沾了点儿雨水。 两人相视一看,彼此脸上都泛起一点笑意,等看见对方的眼睛,两人又各自低下了头去,轻咳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互不搭理。 而此时,楼外一声惊雷忽的凭空打下,撕裂了远处的一片暮色c发出一道长长的光亮,原本淅淅沥沥的雨点变成了瓢泼的大雨,一颗一颗重重地落在地上,掀起一层层水滴,发出一片“叮铃咚隆”的声音。 回到家里,蒋子虞给杨教授擦了脸和手,又用吹风机在她的身子周围吹了一会儿,把她扶到床上,老太太兴许是累着了,挨着枕头就入了眠,脸上带着孩子般的笑意。 从房间里出来,谈赋还在窗边上站着,电视里的声音断断续续,蒋子虞打开浴室的热水器,对他说了声:“你c你去洗个澡吧。” 谈赋伸手捋了捋自己还在滴着水的头发,沉声回答:“不用,你先洗,我今天在这里睡,不着急。” 蒋子虞听见他的话微微一愣,“哦”了一声,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放在他身上,觉得应该说些什么,“那c那你就先把头发擦干净,你身上的衣服等下也脱了,别贴在身上,容易感冒的这是外公以前的衣服” 谈赋点点头没有说话,还没等蒋子虞把话说完,自己就伸手把衬衫脱了下来,完了还摇动脑袋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滴。 蒋子虞看着面前突然着上半身的人,脸上忽的变得通红,心里只觉小鹿乱撞,想着这人可实在讨厌。 等低着脑袋转身钻进浴室,关上门,回想起谈赋那紧致有力的皮肤,以及他甩头发时那一脸冷漠而不屑的表情,咬着嘴唇,终于开始有了头晕目眩的真实感。 谈赋没有意识到蒋子虞的异样。 他平日里没和女人同居过,在自己的公寓从未在意过这些细枝末叶,况且蒋子虞在他心里一直是过去的那个蒋桐,一时就算逾越,他也是毫不知情。 恰巧此时手机突然响起,是助理刘绍平打来的。谈赋接起电话,起身往走廊的客房里走,一边讨论,一边将自己的笔记本打开。 两人谈论的话题大多关于近期的研究项目,时间在这样枯燥无味的讨论里过得尤其快,转眼半个小时过去,突然一声惊雷自窗外打下,谈赋这边瞬间沉默了下来。 刘绍平连忙问:“教授你怎么了?” 谈赋轻咳一声答:“没事,只是停电。绍平,我等下给你回电话。” 说完直接挂上电话,起身往屋外走去,他记得小时候的蒋桐是很怕黑的。 蒋子虞现在当然已经不怎么怕黑了,就像她也不再把谈赋当成吃人的怪物。 年岁增长,总能有意外的收获。 只是她刚洗完了头关上淋浴,还没得来的吹干,在跨出浴缸时视线突然就是一黑,眼睛在失去焦距的同时,身体也跟着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猛地一滑,忽的就那样摔倒在了地上。 谈赋靠近浴室,忽的听见那声闷响,摸索着打开浴室门走进去,等看见眼前躺在地上的人,整个人又忽的愣在了原地。 蒋子虞知道谈赋进来,低头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上的浴巾收紧了一些,盖住自己的部分/身体。 她白玉般的双腿此时伏在地面上,随着呼吸的动作微微上下起伏着,修长的线条从根部延伸至脚踝,如盘踞在水面的蛇,娇艳而纯情。 而地面的瓷砖是深的,映着流动的水光,衬在蒋子虞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如嫩芽般细腻而绵长,借着窗外的那么点儿月光,冷清中意外地透着股香艳。 右边的那只腿许是被盯得有了些不好意思,微微往上一提,磨在另一条的皮肤上,发出一点儿细微的声音,让谈赋差点发了疯。 蒋子虞不知谈赋此刻的沉默从哪里来,她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撑起身子,将头发轻轻挽至一边,垂在胸前,露出另一边细长而纤弱的脖子。 背后蝴蝶骨此刻也随着她的动作隆了起来,骨骼与血肉的融合,让背脊与那细长的脖子连成了一线,如浴巾下的盈盈腰肢,不堪一握,却美得缠绵。 谈赋只觉脑中的弦一根根在崩断着,口中干哑,鼻子里全是沐浴乳甜腻的味道。 他开始放纵自己的想象,想象那发丝沾染上自己的味道,想象那身体盛放着自己东西的模样,他还想让那两条腿缠着自己不放开,想让那蝴蝶骨因为自己而颤栗,直到她忍受不住,高高地昂起脖子,嘴里轻声求饶。 “谈c谈赋?” 蒋子虞歪着头,有些疑惑地对面前的人轻声喊到。 谈赋从巨大的沉迷中惊醒过来,深吸一口气,弯腰把蒋子虞从地上抱起来,将她放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转身到客厅拿过一条干的毛巾,擦着她的头发,沉声道:“你们这里一般停电大概多久恢复?” 蒋子虞低着脑袋摇摇头,在谈赋靠近自己时,突然“嘶”了一口声,吸着鼻子答:“不c不知道,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你c你过去些,我c我身上有些疼。” 谈赋手里的动作忽的停下来,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她问:“我手上太用力了?” 蒋子虞连忙摇头否认,咬着嘴唇,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到:“没c没有,就是以前的伤口而已,你挨着的时候有一点点疼,不挨着就没有关系了。” 谈赋听了她的话,立马低头去看她正在揉着的右腿。 只见那原本修长白皙的腿此刻静静躺在床上,唯有右边的膝盖露着两条寸余的疤痕,错综摆放着,颜色尽管已经变淡,可依然能够看出当时痛苦的模样。 他知道,这是蒋子虞从绑架她的人那里逃出来时留下的伤痕,后来因为筋骨受伤,去做了接骨手术,最终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手无意识地伸过去,轻抚着那上面的皮肤,问:“当时很疼吗?” 蒋子虞低着头,她看不见谈赋的脸,只小声嘟囔道:“其实平时不太痛的,真的,就是今天下雨,不小心摔了一跤才有些疼而已。” 谈赋不喜欢听见蒋子虞委曲求全的声音,从前不,现在也不。 他一向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人,就算曾经自诩讨厌蒋桐,但出于一个男人的天性,他依然还是将她保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如今,这个亲手被自己推开的女人重新出现,不但成为了他的心头血,还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失败的感觉,如一根刺,拔不出来,咽不下去。 谈赋看着视线中那两道淡色的疤痕,眼中尽是阴霾。 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一阵,突然鬼使神差地半弯下腰,伸着舌头舔了上去。 蒋子虞忽的愣在原地,全身僵硬,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 谈赋见她没有反对,索性完全俯下身去,右手撑在她的长腿旁,嘴中轻轻吮吸,如爱怜的宝物,发出暧昧而隐忍的声音。 蒋子虞从起初的空白中清醒过来,全身开始没来由地发起了热。 现在的世界是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月光悄悄漏下的一点影子。 她看着眼前,谈赋俯在自己的腿上,闭眼吮吸的清冷侧脸,有如天上的神,而自己的膝盖在被他肆意地舔/弄,他的手在若有似无地抚摸着自己的皮肤,像爱人间真挚的亲吻。 这样的幻想让她忍不住颤栗,咬着的嘴唇终于松开,发出了两声抑制不住的呻/吟。 “唔” 谈赋听见这声音,终于从迷乱中清醒起来。 背上紧绷着的肌肉线条,显示出他此刻隐忍的痛苦,半靠的身体僵在原地,没了动作。 蒋子虞此时眼中已经微微湿润起来。 急促地呼吸一阵,终于缓缓坐了起来,一步一步地爬到谈赋面前,颤抖着手搂住谈赋的脖子,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入他的脖颈,像很多年前那样,轻声唤他:“哥哥” 而此刻,房间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世界,又变得一片通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13章 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得两人眼睛一疼,黑夜里蔓延出的那点儿情热随着光线的出现黯然退去,留下一室沉默。 蒋子虞低着头没有说话,手指紧紧搅着谈赋的衣角,耳尖带着撩人的红,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谈赋抬头看着窗外亮起的零星光点。 沉默许久,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低声喊她的名字:“蒋桐。” 蒋子虞抬起头,看着他白皙皮肤下微微抖动的喉结,轻声回应:“哥哥” 谈赋松开她的手,沉声道:“你好好休息。” 蒋子虞愣在原地,像是没有料到谈赋会是这样的反应,右手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放开,眼睛通红地看向眼前的人,做着无声的质问。 谈赋不愿意看她的眼睛,干脆闭上眼,尝试用平静的声音告诉她:“蒋桐,你既然喊我一声哥哥,那你这一辈子就是我的妹妹,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 蒋子虞哑然无声,心里只觉得空荡得没了边际。 她想从谈赋这里得到很多东西,独独不想要的,就是这所谓的“兄妹”情谊。 伸手拉住他的衣服,屈身向前贴近他的胸膛,沙哑着嗓子问:“哥哥?这世上会有对妹妹这样的哥哥?” 谈赋知道自己此时的窘迫被发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将人掀翻在床上,将她的双手扣在脸颊两边,整个人撑在她身上,微微喘气,脸色变得狰狞。 蒋子虞感觉他微长的发丝落在自己眉间,生出一点儿深入骨髓的痒。 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眼神哀求地告诉他:“哥哥,我喜欢你,我爱你呀。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我想陪着你c守着你c看着你,我想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谈赋只觉那声音沉醉入迷,差点要将他拉入无尽的深渊,伸手捂住她让人意乱神迷的嘴,沉声打断她的告白:“你知道什么?” 谈赋此刻冰冷疏离的外表褪去,露出皮下那一点孤寂的模样。 “桐桐,你还小,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这东西连我也不懂。孩子?孩子是什么?孩子只是婚姻的牺牲品,连婚姻都不过是用来捆绑人的东西,孩子又有什么意义。” 蒋子虞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又像是没有,湿漉漉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与茫然。 谈赋将手从她的嘴上移开,伸手把她额前的头发撩开,露出光洁的额头,轻声告诉她:“我小时候问过我的父亲,问他为什么要和母亲分开。父亲说,因为婚姻是虚无的,而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我又问母亲,为什么她当年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她说,因为爱情会消失,她离开,只是因为不爱了。桐桐,你看,爱情就是这么肤浅的东西,林女士和我父亲曾经也有过爱情,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是蒋子虞第一次听谈赋提起自己的过去,一时怜惜c愧疚涌上心头,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像是想要给他一点来自于爱人的温暖。 谈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轻轻揉捏,意味缠绵,“蒋桐,人和人一辈子在一起的关系有很多,最庸俗,最肤浅莫过于夫妻c婚姻。” 蒋子虞将手指放在他的唇边流连不去,眼神着迷地问:“但是谈赋,我们是不一样的。你到底是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爱情?” 谈赋站直了身体,沉默地往门外走去,许久之后,低声回答一句:“我的生命不需要爱情,人活着只是为了这一颗心。” 蒋子虞坐起来,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轻声细语地问:“那你会把你的这颗心给别人么?” 谈赋回头看她,摇摇头答:“除了你,永远不会。” 人总是希望自己活成想象中的样子,可生活往往不如人愿,它给出的选择大抵永远只有两种,要么孤独,要么庸俗。 在谈赋的心里,普世的价值观往往就是庸俗的,譬如婚姻,譬如,譬如性。 而孤独为人称道,因为它是切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疼,是隐忍下去还会撕心裂肺的爱。 艰难,却牢不可破。 那天晚上,蒋子虞难得的失眠了。 谈赋坐在阳台,看了半夜的雨。 他没有动手纾解自己的私欲,而是让它一点一点自然熄灭,如罪恶的救赎,为自己今天的失态受刑。 他手上的烟从细长的一根,变成身边茶几里的众多烟头,最后成了他梦里的一缕气,怎么也抓不着,干脆就那么飘走了。 廖燕早上来到杨教授家里的时候,谈赋已经从外面晨跑了回来,看见她手上的早餐,点头问候了一声。 廖燕点头回应,走进厨房,把袋子的粥和豆浆油条拿出来摆上桌。 蒋子虞此刻也从浴室里洗漱了出来,精神不好,对着廖燕微微一笑,带着花儿似的美。 走过去在谈赋的对面坐下,偷偷看他一眼,继续低着脑袋喝粥,看不清神情。 廖燕和谈赋不熟,但总觉得这两个孩子的关系有些说不上的怪异,说疏离自然不是,但说亲密呢,也算不上,像是有种旁人进不去的隔离。 蒋子虞不知廖燕此时心中腹语,吃完了早餐,换好衣服就往外走。 谈赋在她身后出门,看着她的后脑勺,低声告诉她:“我开车送你。” 蒋子虞“嗯”了一声,拉上鞋子的后脚跟,低着脑袋自觉走向停车的地方。 两人在车上一路无话,临下车了,谈赋才终于开口说了句:“咖啡馆的工作我已经帮你辞掉,外婆那边的保姆费还有生活费以后都会从我的账户里扣,你好好读书。” 蒋子虞下了车站在外头,听见他的话,低着脑袋轻声答应。 抬头见谈赋看着自己,又红着脸嘟囔了几句。 身边忽然传来一阵高跟鞋走进的声音,蒋子虞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竟然是欧阳芸。 欧阳芸原本也是华音毕业的学生,这几年出了名,各项国际大奖得过一遍,成了半个挂名的教授。 此刻,她看见谈赋的车子,又看见旁边站着的蒋子虞,眼里不禁露出一点儿薄薄的怒气。 毕竟她昨天打电话让谈赋去看她的演奏会,这人一口拒绝,没想这时却有心情送一个在咖啡厅打工的小浪蹄上学。 她也没有自欺欺人地想蒋子虞和谈赋没有任何暧昧关系,她到底也是大家族出来的,看多了男人的三心二意。 走上来,对着刚刚下车c站在蒋子虞对面的谈赋开口打了声招呼,“嗨,谈哥。” 谈赋听见这声音偏头往旁边一看,等见到来人是欧阳芸,不禁皱着眉头“嗯”了一声,显得兴致索然。 倒是蒋子虞抬头,有些羞涩地喊了声:“欧阳老师。” 欧阳芸向来不喜欢蒋子虞这种柔柔弱弱的女孩儿,看向她的眼神一向是带了些鄙夷,笑了声说:“哟,这不是那天在梓林弹琴的小姑娘吗?怎么和谈哥走到一起了?” 谈赋“啧”了一声刚要介绍,没想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系主任老游的,担心有重要的事情联系,低头对蒋子虞说了声“我先去接个电话,”转身往旁边的树下走去。 蒋子虞见谈赋走开,立马也眯起了眼睛,一脸天真地笑说:“欧阳老师,我和谈教授的事您能不能不告诉其他人呀。” 欧阳芸直接被她一句话说得愣在原地。 她和谈赋的事? 眼神一冷,沉声问:“什么意思,你和谈哥” 蒋子虞不好意思地低头,咬着嘴唇,一副小女情长的模样道:“就c就是那样呀。谈教授说,以后我得多向您请教弹琴的事。欧阳老师,以后我可得经常打扰您啦。” 欧阳芸刚才的疑惑都还没消,这会儿听见这话直接被气懵了。 想她一个出身富贵的大钢琴家,拉下脸来倒追男人也就算了,这谈赋一声不响地找了个情妇,现在竟然还敢让这不要脸的女人找自己讨教。 “呵,小姑娘,我可没那个能力指教你。只希望你能和你的谈教授处得久一些,不要到时候哪一天联系不上出了洋相。” 蒋子虞歪着脑袋,一脸懵懂地问:“联系不上?怎么会呢,我们住在一起呀。” 欧阳芸张开嘴,一脸震惊地喊:“你c你们同居了!?” 蒋子虞咬着嘴唇回答:“您c您小声点儿。” 欧阳芸实在不敢相信,谈赋这么个冷心冷面的人竟然会跟一个在咖啡馆打工的小姑娘同居,她之前有拜托美国的朋友打听过,这谈赋当时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当时追求他的女生排起来能有一卡车,但就没见他对谁亲近过。 怎么刚回国,碰见这么个小姑娘就破了例呢。 她也实在看不出这蒋子虞身上有什么特别迷人的地方,无非就是皮肤白了点,会装清纯了点,要说唯一不一样的,或许就是气质里头带了点旁人不容易看出来的媚,比如眼睛看你的时候,一勾一勾的,要说的更直白一点,那就是天性里的骚气。 蒋子虞倒是不知道欧阳芸这时的心理,见她对着自己面露嫌恶,也不生气。 走上去,伸手指了指她手里的豆浆问:“这个豆浆很好喝吧,我上次去排队买都没买到呢,欧阳老师给我喝一口吧?” 欧阳芸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也不装腔作势了,“哼”上一声直接拿着手里的豆浆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和你很熟?” 蒋子虞笑了一声答:“你和我男人熟就行了呀。” 欧阳芸是真被气糊涂了,见她伸手上来,立马胳膊肘使劲往旁边一拐,没想蒋子虞此时也使劲把那豆浆的盖子一掀,直接半杯豆浆泼在了她的身上。 欧阳芸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还能来得及开口问她“怎么样了,”身后忽的就传来了谈赋的声音——“欧阳芸,你找死吗。” 蒋子虞见谈赋回来,两个眼睛立马一红,咬着嘴巴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谈赋走过去拉着她的衣服问:“有没有没烫到?” 蒋子虞没说话,直接整个人钻进了谈赋怀里,身上一抽一抽的,跟个撒娇的猫似的。 欧阳芸只觉全身僵硬,看着眼前谈赋轻拍蒋子虞背部的样子,心里只想:这女人到底是哪里入了谈赋的眼,能让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 谈赋此时安慰了蒋子虞,又抬头将眼神往欧阳芸身上扫了过来。 只是那眼神瞬间变成了一刀利刃,冰冷刺骨,割得人全身一阵发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14章 欧阳芸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教学楼里的。 来上课的学生其实已经坐满了整个教室,一张张稚嫩而期许的脸,很有些她过去的样子。 可眼前的一切如花灯走马,来来去去没个着落,最后脑子里不断回响的,只有谈赋那一句不算道别的道别,“摆正自己的身份,欧阳,你不小了,不要做让人反感的事情。” 单方面的爱意大抵总如此,感情本就不是一个圆,追求的尽头不一定是遇见,只有背影依然是背影。途中虽也有悲中乍喜,但自欺欺人的久了,难免会徒然失去所有兴趣,一无所有。 蒋子虞没有修欧阳芸的课,她的课在十点,这会儿时间还早,先回了寝室一趟,开门发现姚珊也还在。 姚珊挑眉,瞧见蒋子虞衣服上的水渍,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撑着床边的栏杆问:“听说有人在校门口被欧阳芸撞了,是你吧?” 蒋子虞低头脱下身上的衣服,毫不在意地回答:“怎么,又有人把消息发到网上了?” 姚珊瘪嘴撑起身子,一脸气愤地说:“可不是呢嘛,个个在那儿猜,说你是不是故意碰瓷欧阳芸,简直有毛病。” 蒋子虞眼神冷淡,点点头,全不避讳地告诉她:“我的确是故意撞上去的。” 姚珊愣了一瞬,从床边摸着梯子下来,伸手抓了抓蒋子虞细软的头发,低着脑袋问:“你是为了李然?” 蒋子虞没有回答,只一心扣着自己衬衫的领子,手指青葱而长。 姚珊偏头,将窗台上的仙人球拿过来,手指拨弄着上面的刺,“嘶”了一声告诉她:“子虞,其实当年李然的事,也不全是欧阳芸的错。她又不认得咱们,你干嘛上赶着招惹她啊。” 蒋子虞走过来拿起姚珊的手指看了看,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创口贴,语气坚定地回答:“那又怎么样,我总归不喜欢她。” 姚珊知道蒋子虞性子有时很倔,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不禁叹气劝了起来:“但她好歹也是挂名的教授,又有权有势,你跟她这么冲撞,不得” 蒋子虞轻声打断姚珊的话,握着她刚刚包好的手指,低眉道:“其实今天谈赋也在,我知道自己这样仗势欺人不对,但我就是不想看见她那张脸,怪恶心的。” 姚珊一下没反应过来,一张嘴微微张开,诧异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你c你又和你那个哥哥在一起了?” 蒋子虞低头沉吟一瞬,抬头茫然地问:“在一起?” 姚珊“切”了一声,点着她的脑门道:“少来,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怎么的,你两还真准备再续前缘啊?” 蒋子虞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回答:“没有,他说我一辈子都是他的妹妹,他的人生不需要爱情。” 姚珊被这一句话给直接唬在了原地,看了看面前的蒋子虞,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问:“子虞,你说他们搞科学的脑子是不是都这样?我的意思是,都这么像神经病?” 蒋子虞“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伸手佯装生气地挠她的胳肢窝,轻喊到:“不许说我哥哥坏话。” 姚珊可受不了蒋子虞这么个样子。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拿上自己的课本,大喊了声“臭兄控”,一溜烟儿的跑出了宿舍。 蒋子虞摇着头笑笑,弯腰去拿自己的书。 周一的课有些满,等从最后一节视唱课的教室出来,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 姚珊c吴思思一早就来了信,约好三人一起去二食堂试新师傅的菜。 蒋子虞这时姗姗来迟,刚买好饭坐下,吴思思就举着自己的手机凑了过来,一脸郑重地愤慨到:“嗨呀,鱼儿你家哥哥怎么就这么被拿下了呢!” 姚珊嘴里的汤一咳,赶紧扭过头去看,嘴里嘟囔着:“什么?被拿下了?” 蒋子虞低头吃着盘子里的菜,看上去一点兴趣也无,等姚珊抓着她的胳膊开始问话,她才抬起头来看了吴思思的手机一眼,“哦”了一声表示知道。 姚珊却不乐意起来,轻喊到:“鱼儿,这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你家谈教授不需要爱情吗,怎么转眼就跟狐狸精抱上了呢?啧啧,还整个脑袋都塞怀里了,这臭不要脸够主动的啊。” 吴思思听了姚珊的话,也点点头附议,“网上都盖到一千多楼了啦,青大那边全是骂我们华音的。” 蒋子虞挑眉问:“骂我们华音,为什么?” “当然是骂我们华音的妹子抢了他们的白莲花教授啊。啧啧,还此生无悔青大狗,但求一睡谈教授,要不要脸啊。” 蒋子虞接过吴思思的手机,低头看那论坛下面的回复,果然有不少人在以此为由骂华音的女生,到后来干脆开始含沙射影说起学艺术的女人不自爱种种。 华音的人自然气愤不过,双方一吵,一时间帖子里热闹非常。 蒋子虞微微皱起眉头放下手机,眼神不解地抬头问:“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无聊?” 姚珊拍拍她的肩膀道:“你这是太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其实她们这才是正常的大学生生活。跟着主流八卦八卦小花边,喊喊口号,哦对了,再顺便骂一骂这臭狐狸精。你呀,得多学着接接地气。” 蒋子虞“哦”了一声,搅动着汤里的萝卜,皱着眉头问:“但我为什么要帮着别人骂我自己啊。” 她的话说完,姚珊和吴思思立马僵在原地,三秒钟之后回过神来,迅速放大帖子里的那张照片,等她们在那位“狐狸精”身后发现了一个眼熟的黑白绣花布包,两人的表情瞬间变得纠结了起来。 还是姚珊大“靠”一声,没心没肺一笑打破了尴尬。 旁边桌的人兴许是被她们的动静吓着了,凑过来看了一眼,小声问:“你们也在看青大教授女朋友的那个帖子啊?” 姚珊抹了抹嘴,笑说:“是啊,怎么,你们也知道?” 那女生“切”了一声答:“这么不要脸的事当然知道啦。” 姚珊一听这话风向不对,立马冷下了脸,皱着眉头问:“什么意思啊你。” 那女生没有注意到姚珊的态度转变,还拉着身边的朋友一起抱怨:“听说欧阳老师之后一整节课都魂不守舍呢,真是可怜,被这么个女生抢了男朋友。现在倒好,连着我们华音也要一起被骂,真是的。” 姚珊上去只想要揍人。 蒋子虞忽的站起来,拉住了她的胳膊,轻声劝到:“姚珊,别乱来,不值得的。” 那女生抬头看见姚珊的脸,一时也有些被吓着了,畏畏缩缩地说:“你你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啊,我说的是事实,那女生本来就是抢了欧阳老师的男朋友嘛。” 吴思思此时也站起来,一脸愤慨地质问到:“你听那姓谈的亲口承认欧阳芸是他女朋友了?我还说我是吴彦祖的老婆呢。看着学校的同学被污蔑,你们作为同校的,不但不帮着澄清,还在这里散播谣言,你们才是不要脸。” 那女生像是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说,一脸嫌弃地拉了拉身边的朋友,对着她们翻了个白眼,起身快速离去。 姚珊原本还想去追,被蒋子虞和吴思思拦了下来。 三人回到寝室,杨小苏也从外头回了来,看见她们的表情上前问了事情的缘由,得知前因后果,立马坐下来一脸老神在在地说了句:“啧,我之前上欧阳芸的选修课时给她算过一卦,她这一辈子啊是没有子嗣的。” 吴思思“哈?”了一声问:“那她难道一辈子都结不了婚?” 姚珊摇着手指,不可一世地摇头晃脑:“思思你想法阳光点儿,说不定她就只是单纯的断子绝孙呢。” 蒋子虞知道寝室这三个人开始插科打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 她明天有小考,也不掺和,索性自己拿了书出来温习,只是低头看了许久,发现那些字符蹦蹦跳跳的变成了一群小人,叽叽喳喳喊着“谈赋”的名字。 关上书,深吸一口气,趴到自己的床上,拿出手机,点开早上得到的谈赋的号码,一脸呆滞地看了很久,直到那头姚珊嚷嚷着要去洗澡,她才回过神来,脑子一热直接拨了过去。 那头的人接得倒是挺快,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声音沙哑地喊她:“蒋桐。” 蒋子虞“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哥c哥哥还在学校吗?” 谈赋单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睛依然看着测试机屏幕里的数字,沉默几秒,沉声回答:“嗯。” 蒋子虞习惯了谈赋的少语,此刻也不觉得尴尬。 把头悄悄地缩进被子,轻声开口道:“你不要一工作起来就忘了休息,早些回家,不能抽太多的烟,以前一没人看着你就” 谈赋听见她的话,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那声音从手机传出来,低沉沙哑,带着两人鼻间暧昧的气息,有种若无旁人的亲密。 蒋子虞只觉脑子昏沉,软绵绵地“唔”上一声,干脆不说话了。 谈赋只好告诉她:“今天我在学校的休息室里睡,这里有烟雾报警器,比艾莉的唠叨麻烦多了,你放心,它会时时刻刻帮你盯着我。” 蒋子虞本来只想听听谈赋的声音,这会儿见他打趣自己,忍不住耳朵都红了起来,“哼”了一声,把脸塞进手里,闷闷地说:“谁要盯着你啊。” 谈赋把身体往座位后一靠,脑袋微微扬起,伸手捏住眉间,舒服地叹了口气,略带笑意地问:“哦?那你打电话来是做什么,明天不上课?” 蒋子虞嘟囔了两声,小声而委屈地告诉他:“才没有呢,明天有小考。” 谈赋运动运动了脖子,把手放在后颈的骨头上轻按,漫不经心地问:“那为什么不去看书?” 蒋子虞咬着嘴唇,用猫崽儿似的声音回答:“看了,但是看不进去,那上面的字个个都像你” 谈赋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起身走到旁边的休息室里躺下,把手枕在后脑勺下面,开口道:“那就读给我听吧。桐桐,你好久没有给我读过书了。” 蒋子虞脑中一怔,回过神来,脸上已是通红一片,随手拿了桌边的一本书摊开,轻声嘟囔到:“你又不喜欢听我读。” 这话说的其实有些冤枉,毕竟在英国的时候,蒋桐是经常用英文读书给谈赋听的。 谈赋的英文不错,但到底不如蒋桐这样从小在英国长大的孩子口音纯正,况且蒋桐那时刚变了声,软糯里带着些沙哑的质感,读起东西来,就像在你耳朵边上低声倾诉,有种格外撩人的亲昵。 特别是在谈赋累了的时候,即便那时的他不愿承认,但的确让人沉醉入迷。 “‘这些变化属和弦最亲密的音的关系能够从紧接这它的三和弦或小三和弦中得到,这些和弦必须写成它的正规形式,即’谈赋,我喜欢你。” 嘟 谈赋原本已经睡意昏沉的脑袋,因为电话的突然挂断再一次回到现实。 缓缓从黑暗中坐直了身体,嘴巴微微开合,像是在咀嚼最后那一句话的骨与血,修长的右手轻轻搭在自己鼻下,遮住下半边脸的模样,眼中有些平日里极为少见的慌乱,脸上白皙的皮肤里透露出一点儿不为人知的红。 原来,这人竟也是知羞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15章 第二天,蒋子虞起得特别早,上后街吃过了早餐,出门便坐上了开往青大的公车。 她念头起得随意,虽满怀欣喜,但等真到了青大,看着茫茫的人潮,心却又渐渐冷了下来,因为学校这么大,她甚至不知道谈赋在哪里。 站在原地,拿着手里的早餐,眼里茫然而无措,看上去如迷路的羔羊。 有大男生从她身边路过,兴许是刚打了球回来,身上汗淋淋的,其中一个停下来看了她很久,好一阵终于走上来问了句:“哟学妹,你哪个系的?有男朋友没?” 蒋子虞平时也不是没被人搭讪过,但华音的人大多比较含蓄,像这么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的,她倒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低着脑袋只一个劲地摇头,轻声回答:“我c我不是学妹。” 那男生露出半颗虎牙,笑嘻嘻地问:“哦?那难道是学姐?看不出来啊。” 梁呈这会儿正开着车从南门进来,看见路边站着的蒋子虞微微一愣,停下车,探出半个身子问:“蒋小姐?你过来找教授的?” 蒋子虞对梁呈印象不深,只觉得面熟,此刻却像是找着了救星,笑着点了点头:“嗯,我记得您是谈赋的助理?” 梁呈也笑着回答:“是。” 他对这个小姑娘印象不错,长相乖巧,打扮朴素,说话不卑不吭,没有许多女人见到谈赋时的矫揉造作,这点很难得。 梁呈和刘绍平不同。 刘绍平是学校分给谈赋的助理,也是青大毕业的学生,平时主管一些与他工作c科研有关的事情。 但梁呈是谈首长派下来的,平时除了照顾谈赋的生活起居,偶尔也会帮他处理一些不必要的人际关系,像蒋子虞这种,显然就在他的关心之列。 那男生兴许也是知难而退的,淡淡地看了梁呈一眼,挠着头发不再纠缠,抬头对着蒋子虞笑笑,留下一句“后会有期,”迈步便追着自己的朋友脚步离去。 蒋子虞在心里舒了口气,稍稍弯下腰,看着车里的梁呈小声问:“请c请问,您能告诉我谈赋的休息室在哪儿吗?我给他买了早餐,他昨天晚上挺晚才睡的。” 梁呈张开嘴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招手让她上车,等把她放在实验室楼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蒋小姐你现在和教授,是在一起了?” 蒋子虞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打开车的手微微一愣,沉默许久,终于回头看他,笑着回答:“我们一直在一起呀,谁让我们是兄妹呢。” 梁呈脸上更是惊讶了,等脑子清醒,渐渐把蒋子虞的脸和谈赋桌上那张照片里的女孩儿重合,才发现眼前的姑娘,可不就是谈赋传说中的妹妹么。 低头轻笑一声,松了口气似的说:“原来您就是教授那个妹妹,蒋小姐,对不住,您看我这一紧张,差点把您认成教授的女朋友了呢。” 蒋子虞歪头不解地问:“紧张?因为我?为什么?” 梁呈“嗨”了一声回答:“当然是因为您天真善良,我不忍心拆散你们啊!您想啊,要是您真是教授的女朋友,那教授的相亲可不就泡汤了吗。” 蒋子虞眼睛突然变冷淡下来,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问:“相亲?给哥哥的?” 梁呈没有发现蒋子虞的变化,脸上露出一点年轻人的狡黠,笑说:“是啊,蒋小姐您可别跟教授说,明天下午夫人在家里给教授弄了个相亲见面,听说是哪个大家的小女儿来着,长得可好看了,就比您差一点儿。” 蒋子虞“哦”了一声,笑着问:“哥哥长得这么好还要相亲呀?” 梁呈也乐了,一本正经地感叹:“可不是呢嘛。您说咱教授长这么妖孽一张脸,不去祸害纯情少女,偏偏要走上这清心寡欲的不归路,别说夫人着急,我看着也着急。再说了,这么高智商一脑袋,不为谈家,就算是为了国家再能生出几个科学人才的好苗子,那也得抓紧了不是。” 梁呈这人平时看上去内敛,但嘴巴一瞎编胡造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关不上。 这会儿见蒋子虞面露难色,还以为她是嫌自己聒噪,立马轻咳了一声,开着玩笑套近乎:“对了蒋小姐,您有时间也可以多劝劝我们教授,我看啊他特别听您的话。” 蒋子虞吸了一口气,装作平静的样子,轻声问:“我?我劝他什么?” “嗨,就劝他平时多到人间转转啊,别总待在那天上不下来,地上的美女这么多,总有一个是他能看上的嘛。” 蒋子虞扯着嘴角,象征性地笑笑,等下车转身上了楼,脸上的笑容才忽的一下全部垮了下来。 谈赋的休息室在二楼,蒋子虞拿着钥匙进去的时候两只鸟儿正从树枝上落下来,低头叽叽喳喳地啄着窗台上的面包屑。 蒋子虞把地上的纸团收好放在一边的纸篓里,又把桌上没有盖好的笔重新合上,打开里间的门,将豆浆包子放在桌上,随意脱在地上的皮鞋被合在一起,整齐地放在了床边上。 谈赋的办公桌有一些乱,和过去在庄园里时一样。 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留给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十四岁的蒋子虞靠在谈赋怀里笑得开心,那是他们到瑞士滑雪时的合照,那一年蒋子虞初中毕业,脸比花娇。 蒋子虞在床头安安静静地坐下来,伸手触摸谈赋的头发,只觉身边都是他的空气。 大着胆子躺下来,一点一点地靠过去,在手指触摸到他衬衫的那一刻瞬间收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几秒思考之后,又重新伸了过去,抓住他衣服的一角,放在手指间小心揉捏,带着莫名的缱绻,轻声喊了一声“哥哥。” 谈赋还没有醒来,只是听见这声“哥哥,”下意识地搂住了面前的人。 蒋子虞被他手臂一带,整个人顺势缩进了他的怀里。 脸上的皮肤瞬间红了个彻底,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百万只窗台的喜鹊在喳喳作响。 很久之后,等神志渐渐清明,耳边传来谈赋平稳的呼吸,蒋子虞才敢慢慢抬起了头来,看着面前与自己咫尺之近的男人。 用手指从他的额头眉间一点点划过他的鼻梁,直到那淡色的唇。 声音哽咽地说:“哥哥,我喜欢你,你不要和别人相亲好不好,你不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好不好。” 谈赋像是被这声音打扰,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抱着她轻声嘟囔:“不哭了。” 蒋子虞愣在原地。 这是林女士刚去世那年谈赋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那时谈赋还是少年,就算脸上冷淡,夜晚还是会不情不愿地抱着她入睡,有时在她哭着喊“妈妈”的时候,拍着她的背脊,轻轻告诉她一声“不哭了。” 蒋子虞的眼睛几乎是瞬间便红了起来。 岁月浇漓,有如往事纠缠不清,拖泥带水,甜中带苦,却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蒋子虞将脸渐渐靠近谈赋,轻轻点了点他的嘴唇,离开他的身体,只沉默地想:哥哥,如果你能爱我,你能是我一个人的,那该有多好啊。 可世界从来就没有如果。 谈赋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半。 刘绍平正在外间写着报告,见他起来,站起来一脸笑意地开口:“教授,今天中午姚教授说要和您聊聊三号实验风测的事,哦对了下午还有个会,老游说这次您一定得参加,明天的课,整理的课件已经传到您邮箱里,您有时间可以看看。” 谈赋撑着脑袋“嗯”了一声,平淡地问:“早上的豆浆你送了没?” 刘绍平听见这话,立马面如菜色地点头,在心里无奈地想:您老人家吩咐的事我能不照办么,可我一大早在寒风中给您媳妇儿排队买了豆浆,等到了华音才知道她压根就不在,打个电话给梁呈才知道,人上青大来了啊! 他觉得自己如一株小白菜,可怜得紧,指了指旁边的角落,轻声说:“不过教授,蒋小姐今天一大早就买着早餐看您来了,那些就是蒋小姐买来的。” 谈赋挑了挑眉毛,脸上虽然还是没有丁点表情,但刘绍平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自家教授这会儿的心情特别好,把自己身边的豆浆递过去,小心翼翼地说:“教授,那个豆浆已经凉了,喝我这杯刚打的吧。” 谈赋冷淡地扫他一眼,抓着蒋桐的那杯抬头就往嘴里塞。 刘绍平站在原地一脸尴尬地想:教授,我真没打算没和您抢。 谈赋喝了豆浆像是还觉得不够,伸手又去抓旁边的包子,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他的后母。 “陈姨?” 陈爱媛在那头笑了一声,开口道:“小赋啊,明天下午你爸爸回来,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你下了课也记得回来一趟,哈?” 谈赋想了想,点头答应:“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16章 蒋子虞从青大回到学校,整个人开始变得有些魂不守舍,寝室里的人问她出了什么事儿,她抬头露出脸上茫然的神情,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是看着跟只被抛弃的宠物似的,可怜得紧。 谈赋第二天接到姚珊打来的电话,最后两个向他请教问题的学生正巧离开。 微微疑惑一瞬,接起来等着对方开口。 姚珊轻咳一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轻声问到:“是谈c谈教授吧?” 谈赋“嗯”了一声,收拾着手上的书本和稿件,没有说话。 姚珊撇了撇嘴,也不觉得尴尬,装模作样地说:“谈c谈教授,我是子虞的朋友啊,子虞下午做了家教出来,钱c钱包在路上给一小兔崽子抢了,现在正蹲北淮路哭呢,我这头有个考试走不开,您看您能不能过去一趟?” 谈赋听了姚珊的话,手上动作一顿,招呼刘绍平过来收拾,直接迈步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沉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姚珊一时语塞,她总不能告诉他这电话就是蒋子虞让她打的吧,干笑了两声,嬉皮笑脸地答:“我c我有一发小是您学生,这不是他给我的嘛。” 谈赋“哦”了一声,也没有告诉他这是自己的私人电话,学生根本不可能知道。 坐上车,拉开安全带,也懒得问,直接往北淮路开去。 等谈赋找着了地方,从车上下来,蒋子虞已经坐在花坛旁的座椅上喝起了水,身边站着个年纪不大的片警,唇红齿白,要不是个子在那里,乍一看就跟个姑娘似的。 那片警和蒋子虞的室友杨小苏是半个朋友,蒋子虞以前跟他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今天再次遇见,难免就顺便多聊了两句。 只是没想他们这头正说着话,身后忽的就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这位警察同志你很闲?” 白御还以为是自己那秃了头的上司查岗来了,一个正步站好,立马大声回答一句:“为c为人民服务!” 转身一看,见对方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神情冷漠地看着自己,不禁尴尬地问到:“你哪位啊?” 蒋子虞瘸着脚站起来,拉了拉谈赋的手,轻声说:“哥哥,这是白警察,他今天帮了我不少忙的。” 白御一听蒋子虞喊眼前的男人哥哥,一下就放松了下来,把手往蒋子虞头上一放,笑说:“哪儿啊,就凭咱两的关系,这点忙算什么。” 他两其实一点关系没有,但白御这人嘴欠,平日里就喜欢和人套几句近乎,特别是漂亮的小姑娘。 谈赋听了他的话,眼神立马阴沉下来,上前一把打开他的手,把蒋子虞拉进自己怀里,看着她一瘸一瘸的腿问:“右脚怎么了?” 蒋子虞低头答:“被人抢的时候不小心推到地上,崴了一下。” “看过医生了么?” 白御一听这话,立马凑过来插嘴:“不用不用,我们队里的老韩给看过,已经擦了药,回去养两天就好。” 谈赋实在不喜欢这叽叽喳喳的小年轻,偏头看他一眼,冷淡地说了声“谢谢”,光看神情还以为是在说“滚”呢。 转身在蒋子虞面前蹲下来,回头看着她道:“上来,你的右脚别乱动。” 蒋子虞微微一愣,小心翼翼地趴上去,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白御呆站在原地,直到旁边的女同事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轻声问了句:“哟小白,刚那男的你认识啊,长相气质极品成那样,竟然还对女朋友那么好。” 白御回过神来,“啧”了一声没好气地纠正:“瞎嚷嚷什么,人家是两兄妹。你看看你们这些无知妇女,以前见天儿的说我帅,现在看见高富帅了立马变心。” 那女警察笑得花枝招展,把塑料瓶在手里敲来敲去,笑嘻嘻地告诉他:“你啊,看上去就是一大男孩儿,可刚才那人帅得不一样,不光五官好看,还有那气质啊气质,高岭之花你懂不懂,对了,你有他电话没?” 白御“切”了一声,做了个无可奉告的姿势,干脆不再搭理她。 这头谈赋把蒋子虞放在副驾上,转身自己也坐进了驾驶座里,偏头看她一眼,一脸严肃地开始兴师问罪:“不是说了让你别再打工好好学习?” 蒋子虞低着脑袋回答:“但是,这个学生人很上进,家长对我也很好,他们都舍不得我,我现在只做他一个人的了。” 谈赋听了这话,只觉脑袋没来由的疼,皱着眉头问:“男的女的?” 蒋子虞小声回答:“男c男的。” 谈赋头更疼了,沉声道:“他的课还有多久?” 蒋子虞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有两个多月,等他艺考完之后就不用来了。” 谈赋这下才算了在心里有了个底,“嗯”上一声告诉她:“那以后让梁呈送你。” 语气不容置疑,说完便发动了车子往外开去。 蒋子虞低着脑袋没说话,好久了,才敢小声反抗了一下:“哪c哪有人打工是坐着私家车去的呀。” 谈赋见她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等待被顺毛的样子,正巧车子红灯停下,忍不住抬起右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语气放缓,低声告诉她:“别人能和你比么?你小时候,我连校车都不让你坐,天天开车送你为的什么。你今天这里磕一块,明天那里碰一下,我以后干脆把你放我口袋里行不行。” 蒋子虞低着不说话,只有那通红的耳朵显示出此时羞涩的心情。 偷偷看了眼谈赋的脸,从座位上起身,飞快地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满脸通红坐回去,眼看窗外,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谈赋愣了愣,后头的车子按着喇叭催促他前行,轻咳一声松开了手刹,把车窗放下来,吹着燥热的风,悄悄吸了一口气。 车子开得不快,半个小时后才到郁园。 蒋子虞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独栋小院,犹豫不前,“我c我去不太好吧。” 谈赋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怎么不好,我爸爸是知道你的,以前在英国的时候,他还问起过你。” 蒋子虞摇了摇头说:“但c但我不是妈妈亲生的” “蒋桐!” 谈赋忽的打断她的话,把她拉得更近了一些,拍着她的背,低头告诉她:“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你也不需要提,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谈赋的妹妹,这一辈子都是,没有人会比我们更亲密。” 蒋子虞得了谈赋的话,心里也像是放下了巨大的石头,点点头,跟他走进了谈家的大门。 谈郁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旁边放着一杯大红袍。 陈爱媛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进屋的人,立马走上来拉着蒋子虞的手笑说:“呀,这个就是桐桐吧?听说今天被抢包了?哎,现在的社会风气,可真是不得了,伤着哪里没有。” 蒋子虞不知道谈家人竟然真的知道自己,立马红着脸小心点头,细声细气地说:“阿c阿姨好。我没伤着。” 陈爱媛看着她,脸上泛起母性的笑容,转头看着谈首长打趣起来:“哎哟还是闺女好啊,这么乖乖巧巧的样子,可比小赋那个整日板着的脸好多了,你说是不是啊老谈。” 谈首长和儿子平日里原本就不亲密,更不要说和这前妻的孩子了。 坐在沙发上,有些尴尬地放下报纸轻咳了一声,看着面前的蒋子虞,微微点了点头。 蒋子虞于是也拘谨地喊了声:“谈叔叔。” 谈赋怕父亲拿对待自己的法子对待蒋子虞,立马上前对着谈郁问了起来:“爸,今天喊我回来是有什么事情?” 这话问出来,谈郁还没回话,陈爱媛倒是开口了,“是我的主意。小赋啊,你看你眼看着就要二十八,个人问题还没个着落,正好我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小姐妹,她的小女儿最近才回了国,今天有空,我喊她回来吃饭,你两见个面,正好桐桐也在,可以给你这哥哥做个参考。” 她的话说完,谈赋立马皱着眉头露出嫌恶的表情。 蒋子虞饶是昨天有了心理准备,此时听见脸上也难免藏着一些苦色。 谈赋“啧”了一声,低声道:“阿姨,我说过我现在还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情。” 谈首长也难得的开口,中气十足地说:“可不是,我也说不用急,我儿子哪里需要相亲这种鬼把戏,真是不知道急什么,诶!” 陈爱媛佯装生气的去打谈首长,抬头对着谈赋说:“好好好,就当阿姨是个爱管闲事的。我这也不是为了你们爷俩好啊。哼,小赋,阿姨知道你喜欢学艺术的,之前来咱家里那么多女孩儿里,你就问了欧阳家大女儿的名字,我一下就猜出你喜欢的类型啦。不过那欧阳芸听说今年都二十八了,比你还大一岁呢,不好不好,今天啊,阿姨给你介绍的,正好是她的妹妹,才二十二,刚从外头毕业回来的,可比她姐姐长得好看多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蒋子虞那头忽然发出了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 陈爱媛抬头看着她问:“桐桐怎么啦?” 蒋子虞连忙捡起地上的书,低头笑着说:“没c没事,就是脚崴了一下,阿姨,我借用一下洗手间。” 陈爱媛点头答好,想了想又说:“哎呀,下面的卫生间今天被家里的狗给弄坏了抽水器,你得到楼上那个去。” 谈赋听了她的话,立马走过去,在蒋子虞面前蹲下,轻声说:“我背你上去,你脚不方便。” 蒋子虞面色通红,看了眼陈爱媛和谈郁平静的表情,知道自己想多了,沉默地趴在谈赋背上。 等到了楼上的洗手间,歪歪扭扭地下了地,蒋子虞深吸一口气,终于突然伸手把谈赋拉进了卫生间,然后踮起脚尖,抬头重重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17章 欧阳莹莹跟着母亲到郁园的时候,谈赋正巧背着蒋子虞从楼上下来,两人脸上带着些不为人知的慌张,嘴角有些微微的红肿,看上去像只偷了腥又故作正经的猫。 蒋子虞挣脱着从谈赋的背上下来,在桌边站定,抬头对着欧阳莹莹尴尬地笑笑。 面前的人朝她咧开嘴,露出半颗虎牙,倒也没有半点拘束。 欧阳莹莹是欧阳傅正室生的女儿,与欧阳芸那样从情妇肚子里出来的不可同日而语。 她平时受人奉承得多了,待人接物其实有一些傲气。此时能够耐着性子对蒋子虞表现出亲近,一来是有长辈在旁,二来也的确是因为这人是谈赋妹妹的关系。 欧阳莹莹和谈赋的认识其实颇为普通,没有半点风花雪月的意思。 大二那年,她被选入学校交响乐团担当二提,恰巧当年谈赋的大学举办巅峰交流会,她跟随学校乐团一起前往演奏,会上得知了“谈赋”这个名字。 谈赋那时站在一群白人中间,一袭棕色西装,身材高挑,面容清俊,沉稳内敛的气质里带着一些疏离,在台上对自己的研究课题侃侃而谈,回到台下又是一副谨慎讷言的模样。 当年交流会的老资格c年过半百的格莱森教授特地走到他面前,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对他的欣赏,希望作为担保人将他留在美国。 谈赋那时婉言谢绝,只态度诚恳地回答了一句:“我是中国人,要回去。” 欧阳莹莹不知那是一种来自于同胞的认可,亦或是仅仅附加于这个男人身上的一种完美滤镜,对于那一年仅仅二十岁的欧阳莹莹,她能考虑的东西实在不多,似乎是等她回过神来,她的心就已经这样完全交到了男人的手里。 之后的时间,谈赋依然是留学生口中的天之骄子,而她却没能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直到两年后的今天,欧阳莹莹再一次听到了谈赋的名字,在她曾经一贯鄙视的“相亲饭局”中。 她开始相信,很多事情,其实真的有所谓的命中注定。 谈赋当然不知道欧阳莹莹此行的目的,他对眼前的人其实印象全无。 站在原地,只看着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简单的招呼。 两家人入桌,陈爱媛特地将欧阳莹莹安排在了谈赋的左手边,又因为担心蒋子虞会拘谨,将她安排在了唯一熟悉的谈赋右边。 谈赋被这一左一右围着,一餐饭吃得实在食不知味,偶尔抬头回答欧阳母亲和陈爱媛的问话,心情有着说不出的低迷。 欧阳莹莹却没有发现他的难堪,笑着偏头问他:“谈赋哥哥看来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谈赋抬头看她,皱眉问:“我们之前有见过?” 欧阳莹莹也不觉得难过,反而笑了起来:“是啊,两年前,你们学校的巅峰交流会,我跟着学校一起去演奏,你那天表现得很惊人。” 谈赋还是没能拾起印象,若有所指地回答:“哦,那天人有些多。” 欧阳莹莹点点头答:“是,不过即使人多,你在那里站着,一眼看过去,也是最优秀的。”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是露骨,不但恭维了谈赋,也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好感。 蒋子虞手里握着瓷勺,说不出话,只觉头晕目眩。 陈爱媛听了欧阳莹莹的话,立马笑着打趣:“看来,小赋你在国外还有些名气?” 欧阳莹莹笑着道:“那当然了,谈赋哥哥在国外可是留学生里的风云人物,好多女孩儿喜欢他的呢。” 她的话说完,在座的三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欧阳的母亲刘女士也忍不住开起了自家女儿的玩笑:“那怎么就便宜了你这个臭丫头。” 欧阳莹莹不服气地为自己声明:“什么叫便宜,你女儿我也不差呀,再说了,谈赋哥哥洁身自好,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绯闻,我们这是意趣相投,惺惺相惜。” 陈爱媛“噗嗤”一笑,忍不住附和到:“这可真是像了他爸。我们家老谈啊,也是这个性子,靠得住。” 说完无意间看向蒋子虞,有些疑惑地问了句:“咦桐桐你怎么不多吃菜,一个劲盯着那饭看什么呀。” 蒋子虞抬头扯着嘴角笑了两声。 谈赋见状夹了两筷子她可能爱吃的菜放进碗里。 蒋子虞低头看碗,连句“谢谢”也没有说,这在过去是极少见的事情。 谈赋皱眉心中叹气,见陈爱媛拉着欧阳莹莹聊起来,干脆将手放在桌下,抓住了蒋子虞冰凉的手,轻声告诉了她一声:“桐桐,别担心。” 蒋子虞被他的话一说,委屈越发涌现,直接红了眼睛。 等深吸一口气,整理整理了情绪,才又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来,重新吃起了碗里的菜。 谈赋见她恢复,还以为她已经放下芥蒂,不禁心中舒了口气。 可没过多久,突然感觉小腿传来一点皮肤相抵的冰凉触感,一时整个人就那么僵硬在原地。 那触点渐渐移动,向他的大腿上滑去,一点点若有似无的骚/动,带着众目睽睽下的隐秘,不如肌肤相亲的酣畅,却又暧昧而亲昵,他甚至能想象得到,蒋子虞白玉般的脚趾微微蜷起的模样。 蒋子虞的脚从小就很漂亮,脚背微微弓起,与骨感的脚踝连城一线,血肉被白皙的皮肤包裹,勾勒出一点儿脆弱的纤细,像是一只手就能折断在怀里。 谈赋不会承认,在那些难以成眠的夜晚,他也曾像一个十足的变态,在梦里把玩过蒋子虞的那双纤纤玉足,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幻想她难以忍受之时,绷直了脚尖低声呼喊的样子,真实,而禁忌。 蒋子虞看见谈赋的反应,心里那点气早已散了大半。 故意弄出点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在谈赋看过来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看向他,微微伸出舌头,把嘴边沾上的一点沙拉酱慢慢舔进了嘴里。 谈赋猛地往后退开,拉扯的椅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谈首长猛地抬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谈赋轻咳一声,沉声回答:“桐桐说她汤喝多了,想要,去洗手间。” 陈爱媛听完立马笑了起来:“那赶快去啊,桐桐还害羞啊,没事儿,让你哥背着你去。” 刘女士看着蒋子虞的动作,忍不住也开口问:“哟老陈,你家姑娘这腿是怎么了。” 陈爱媛“嗨”了一声告诉她:“说来就气,在路上被个兔崽子抢了包,摔到地上弄伤的。” 说完,又拉着好友一脸痛心疾首地谈论起了现在的社会风气。 谈赋背着蒋子虞上了楼,微微吸住腹部,让自己下面的状况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等把她放下来,关上洗手间的门,才把她一把推到了墙上,沉声问到:“谁教你的?” 蒋子虞被他推在墙上,微微皱了皱眉头,可怜兮兮地说:“你在讲什么啊哥哥。” 谈赋直接伸手扣着她的下巴,声音沙哑地问:“刚才拿脚勾我的是谁?嗯?还有做c做那种动作的是谁?” 蒋子虞低头,嘟着嘴巴,气呼呼地回:“是我,又怎么样。” 说完,伸手抱住谈赋的脖子,耍赖皮似的把自己靠上去,左腿伸进谈赋的双腿之间,往上一拱,委屈而天真地说:“我不高兴,我不喜欢那个欧阳琳琳。” 谈赋把她整个人压在墙壁上,低头靠在蒋子虞的肩膀吸气,声音隐忍而性感,“你个小傻子,我和她能有什么,我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蒋子虞故意跟个没骨头的猫似的让谈赋搂着,说话带着微微的喘息,偏头在谈赋耳侧轻舔,手指由上至下,轻声嘟囔:“我不管,哥哥的东西都是我的。你的声音,你的皮肤,还有这里” 谈赋原本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这一下更是整个人都变得急躁起来。 喉咙里发出一阵低不可闻的气声,伸手把蒋子虞的双手举过头顶,扣在墙上,低下头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嘴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18章 两人在洗手间胡来了一阵,再出来时陈爱媛已经把做好的桃花糕端上了桌。 蒋子虞靠在谈赋的背上,耳朵微红。 谈赋倒是和往常一样低眉冷眼,看不出特别的情绪。只是他现在其实是有一些懊恼的,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那个他曾经鄙夷的男人,如心智未开的野兽,在的面前失了分寸。 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异样,大人们此时已经移步客厅喝起了茶。 餐厅里只剩下欧阳莹莹一个人,盯着谈赋和蒋子虞的手看了一会儿,突然轻笑出声,抬头对着蒋子虞问:“原来子虞也是学琴的,听阿姨说你现在在华音上学?” 蒋子虞从谈赋身上下来,稍微点头,小小地“嗯”了一声。 欧阳莹莹拿起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面带笑容地问:“那子虞也上过我家姐姐的课咯?” 蒋子虞摇头,脸色平静地回答:“还没有这个机会。” 欧阳莹莹笑了笑,若有所指地告诉她:“那正好,在我看来,我那宝贝姐姐啊还真担不起‘教授’这么个名号,不过是运气好拿了几次国际的音乐奖,实在看不出是个能专精学术的人。哎,不过说起来中国的大学也就这样了,演而忧则仕,硬实力倒不如软名气来的重要。” 她这一番话说得平淡,但总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 不但暗讽了欧阳芸的名不副实,也借此贬低了国内音乐学院的教育水平,让蒋子虞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谈赋挑起眼睛看了旁边的欧阳莹莹一眼,面色不愉地开了口:“这位优秀的海归欧阳小姐。你姐姐的教授称号不过是挂名,做的也无非是讲师的事情,不要因为她的个人实力就否定整个中国大学的教学水平。” 欧阳莹莹没想到谈赋会在这种小事上搭腔,想起他现在也是大学教授,一时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受到了质疑而不高兴,立马咧嘴笑起来,露出单纯的笑容,装作受教地道歉:“谈赋哥哥你别生气,你这样的当然不一样了。” 说完,见谈赋还是脸色不佳,只能岔开话题,偏头对着蒋子虞说到:“不过子虞,你就没有想过要出国留学吗?咱们学管弦的,说到底还是国外更优秀一些,强烈向你推荐我的学校哦,林芝雅你知道吧,至今为止唯一上过百拉蒂礼堂的中国人,她就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说完,见蒋子虞低头不语,还以为她是在思考,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担心语言的问题,我也可以帮你啊,正好我刚回国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她只知道蒋子虞是谈赋的妹妹,却不知她具体的身世。 这一番话说完,虽然听着真情实意,旁边坐着的谈赋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蒋子虞听完她的话,抬头也有些尴尬地回答:“不c不用了。我c我这人胸无大志得很。” 可欧阳莹莹显然还没有放弃,她实在是太过于想要树立一个知书达理的“嫂子”的形象,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说到:“为什么呀,出去一下,见的世面多一些,遇见的男生都会好很多呀。” 她的话说完,谈赋脸上的笑意立马淡了下去。 蒋子虞抬头看见了,立马摇着头回绝:“不c不用的。我已经c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欧阳莹莹听她这么说,心里也不知怎么的,忽的就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出于女人的第六感,觉得谈赋和他这个妹妹之间总有些不明不白,这想法虽然挺荒谬,但一时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下听蒋子虞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的心里不禁立马踏实了下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故作开心地说:“哇,那子虞你以后可得多去我家里玩,我最喜欢听别人的爱情故事了。” 蒋子虞低着脑袋,看了旁边谈赋一眼,只小声地回答:“他c他还没有答应我呢。” 欧阳莹莹一脸惊讶地轻呼:“什么?你长这么好看,那人居然还不答应,瞎了眼吧。” 说完,还特别打抱不平地看着旁边的谈赋说到:“你说是不是啊谈赋哥哥,这世上竟然还有会拒绝我们家子虞的人,不是瞎是什么。” 蒋子虞这下没忍住,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谈赋见状,立马轻咳一声,站起来沉声道:“你吃完没有,吃完了我就先送你回去。” 蒋子虞张了张嘴,点点头说:“吃c吃的差不多了。” 谈赋嗯了一声,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蹲下来。 蒋子虞见状立马摇着头谢绝,“不不用了,平地我可以自己走的。” 谈赋也没再坚持,直接站起来往外头走,想了想又停下,转头看着欧阳莹莹留下一句:“对了,忘了告诉格外优秀的欧阳小姐你一件事情,林芝雅,是我们两的妈。” 欧阳莹莹因为这话猛地愣在原地,看着蒋子虞一瘸一瘸往外走的模样,忍不住重重地“啧”了一声,在心里无趣地骂到:那你还装什么装! 陈爱媛在客厅见谈赋准备带着蒋子虞离开,点了点头没有开口挽留。 她知道自己能把谈赋“骗”回来吃一顿饭已是不易,至于他能不能真的看上欧阳莹莹,那就不是她能管控的事情了。 两人一路互相搀扶着回到车上。 谈赋一路专心地开着车,直到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他才在沉默的空气里突然道了声:“还笑呢。” 蒋子虞身体蜷缩在座位上,将脸埋进双膝之间,轻声为自己申辩:“才没有笑。” 谈赋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平静地告诉她:“欧阳家的人不简单,你以后,不要和她有什么过多的联系。” 蒋子虞点点头没有回答。 好一会儿大着胆子伸出手,用自己的小拇指轻轻勾住了谈赋放在控制台上的小拇指,脑袋低低地垂着,耳边泛出一点点粉嫩的红。 谈赋微微一愣,偏头看着蒋子虞的模样,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干得厉害,无话可说,索性抽回了手,重新发动车子往外开去。 等到了华音,蒋子虞脸上仍然带着一点少女的羞涩,谈赋却将车窗放下,看着她轻声说了一句:“桐桐,今天的事情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蒋子虞原本还微笑着脸瞬间僵硬下来,回过头,一脸诧异地问:“你c你说什么?” 谈赋看着手里的烟,哑声开口:“桐桐,我们的关系不该是这样的。” 声音轻而低沉,像是在说给她,也像是在说给自己。 蒋子虞不敢相信地笑了一声,看着他问:“那我们应该是怎样的关系?我看着你和别人结婚,或是你看着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谈赋握紧手里的方向盘,试图平缓下自己的情绪:“我这辈子不会和人结婚,这你知道的” “但我需要的是爱情!谈赋,你要我一辈子做你的妹妹,但我想要的不是一个哥哥,我想要的是一个正正当当的爱人!你能为了我□□焚身,但为什么就不敢承认你爱我!?” 这是蒋子虞难得在谈赋面前大声说话的时候,平时的她总是一副害羞而温婉的样子,就像她也可以和谈赋一样,无求亦无欲。 谈赋看着眼前的蒋子虞,只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手机的屏幕一亮,是刘绍平的短信。 关上手机,轻声告诉她:“桐桐,下周,我就要去西藏了,那边的工程遇见了一些问题,我” 蒋子虞开门,打断他的话,“谈赋,你每次都是这样。遇见了什么总是逃避。以前躲去美国,现在躲去西藏。” 然后下了车,站在车窗外,看着里面的人,可怜而绝望地问:“我就真的这么让你难以接受么?” 谈赋看着蒋子虞一点点离开的样子,干涩的喉咙说不出话来。 手里的烟冒着白的气,烟灰落在指尖,其实有一点儿疼,但他趴在方向盘上,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蒋子虞走在路上眼神茫然,一步深一步浅地踩着,就像与周围的世界隔开了一个圈。 直到一阵情侣骑着单车的呼啸声在耳边响起,她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摸脸上,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哭了。 那哭声不大,只是悄悄地抽着气,带着胸口的一点疼,像是钻到了心里。 她用手拦住自己的脸,不想让人看见这狼狈的模样。 但远处却有人朝她走来,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柔着声音问:“怎么了?” 蒋子虞将身体靠进姚珊的怀里,摇摇头回答:“我没事,让我抱抱。” 姚珊于是张开手,也不问,拍了拍她的背,叹着气告诉她:“感情的事儿我不问,不过有件事你可能会想要知道,子虞,李然回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19章 蒋子虞听见这话,全身忍不住一僵,从姚珊怀里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她轻声问:“他他的手好了么?” 姚珊有些为难的挠挠头发,支支吾吾地回答:“算c算是好了吧,正常生活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这话说得含糊,蒋子虞却还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 正常生活的手和钢琴家的手,并不是一个相互比拟的概念。 如果李然是一个普通人,那么那一次车祸的劫后余生,或许还能让人叹上一句“大难不死。” 但偏偏他是一个被赋予厚望的钢琴师。 对于曾经几近接近事业顶峰的李然而言,这一句“算是好了吧”的总结听上去生硬无比,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凄厉。 两人一边往宿舍走,蒋子虞一边低头看着地上问:“那他现在不弹琴了在做什么?” 姚珊听见她的问话,立即抛开刚才的失落,咧嘴一笑,嬉皮笑脸地说到:“嗨,他啊,现在出息了,在美国开了个自己的音乐公司,听说还挺赚钱,一身西装派头,下午来找我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 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边蒋子虞的样子,见她神情失落,不禁又轻咳了一声告诉她:“对了,他说晚上会来找你,给你带了个小东西。子虞,那事儿要是李然自己不提,咱们咱们最好也就别提了,你说成吗。” 蒋子虞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别样的情绪,低着脑袋只念了一声“好”,权当是做了回应。 晚上刚过八点,蒋子虞才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桌上的电话忽的响了起来,是李然打来的。 走到走廊接起,蒋子虞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用最平静的语气,开口喊他:“然哥。” 李然那头声音还是和过去一样,温柔里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暖,笑了一声,轻声问:“下来吗小公主,我正巧有个小东西想要送给你。” 蒋子虞听见他的话,立即从走廊往外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树下隐约有个高挑人影,夜色浓重,看不清那人脸上的模样,只一身驼色的呢子大衣显得分明。 蒋子虞连鞋都来不及换,踩着拖鞋吧嗒吧嗒的就开始往楼下跑。 等跑到李然的面前,整个人已经气喘吁吁,撑着腰子平复了一会儿呼吸,眼睛红彤彤的,沉默好久,终于吸着鼻子开口说了一句:“然哥,好久不见。” 李然温柔地微笑起来,带起眼角的一点细纹,还有右眼的那粒泪痣,还是和过去一样,三月的阳光,如沐春风。 嘴里说着:“小公主,好久不见。” 李然喜欢叫蒋子虞小公主,就像过去的蒋子虞总爱叫他“钢琴王子”。 李然的长相其实与谈赋有一些像,都是精致到漂亮的类型。 但他们的气质截然不同,李然天生温和儒雅,让人觉得亲近,不论是谁,只要与他站在一起,总能感到一丝妥帖的暖意。 如果再能有机会与他攀谈几句,那你一定会从心底里感叹一句,这可真是个体贴温柔的男人。 蒋子虞偏头看着他手里的纸袋子,抬头笑问:“这是给我的吗?” 李然点点头,用他布满旧伤痕的手把cd盒拿出来,满脸笑意地递到蒋子虞面前,轻声告诉她:“姗姗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我现在自己在美国经营一家音乐公司,算是没有脱离本行。这是我让公司里的人帮忙做的一张cd,是当年我写给你的那首曲子,这段时间总想着应该给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蒋子虞当然还记得。 李然陪自己度过的那些痛苦压抑的日子,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你可不要小瞧我的记忆力,倒是你,我那时候问你,为什么要写曲子给我,我说人都已经快要死了,还要虚无的精神世界做什么,你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李然想了想,一脸歉意地回答:“这我还真不记得了,不过想来总归也不是什么好话,那时的我就只会弹几首曲子而已。” 蒋子虞微微一愣,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抿嘴一笑,没有再说话。 记忆的夹缝里,语言总是这么无力,人和人的交集被淡忘了之后,甚至不如一首歌鲜明。 李然带着蒋子虞在东区的湖边慢慢踱着步子。 身边有些个小姑娘打他们身边走过,不经意间留下一路毫不掩饰的艳羡。 蒋子虞没控制住自己的心思,斟酌许久,终于没有忍住开口说了一句:“欧阳芸现在是我们学校的教授” 李然微微停下步子,继续往前走去,点头告诉她:“我知道。” 蒋子虞听他说得平静,起初的顾虑渐渐散去,看着脚尖,轻声问:“那你现在还喜欢她么?” 李然这次没有停顿,只是沉默了一瞬,从兜里掏出香烟,看着眼前的湖水,勾起嘴边的笑容,漫不经心地回答:“不喜欢了吧。” 蒋子虞低着脑袋,开口说:“对不起” 李然用干净的左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告诉她:“瞎想什么呢,我车祸的事和你又没有半点关系。” 蒋子虞摇头反驳:“但但那时候明明你已经决定把机会让给欧阳芸,我却还是劝你争取。如果如果你不去美国参加比赛,你就不会” “子虞。” 李然没有再用小公主的名字打趣,反而板下了脸来,难得严肃地开口道:“子虞,那一次比赛,与其说是我的一个劫,不如说是一个际遇,让我看清自己。就算没有车祸,就算我还能弹,我想我也是不可能再往上爬的了。” “为什么?” 蒋子虞抬头不解地问。 李然轻声笑,懒洋洋地“啊”了一声告诉她:“因为,我的对手是欧阳家的大小姐呀。” 蒋子虞看不见李然此时的眼睛,但她莫名觉得伤感,连李然向来温情的笑容也觉得怅然,月光下他的脸带着一点儿沧桑的悲戚,和他此刻烟雾缭绕中的模样混在一起,留下三分沉醉,三分清醒。 李然把烟放下来,偏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轻身问她:“你呢?听姗姗说,你又遇见你喜欢的那个哥哥了?” 蒋子虞点头回答:“嗯,他现在在青大当教授。” 李然手里的烟微微一抖,沉默一瞬,笑着感叹:“果然是很优秀的人呀,怎么样,你们在一起了么?” 蒋子虞没想到李然会这样开门见山,摇了摇头答:“没有,我我想,我们应该永远不会在一起吧。” 李然难得的挑起了眉毛,看着她问:“为什么?他有喜欢的人了?” 蒋子虞抿了抿嘴,叹着气回答:“不,他只是怎么说呢,他不相信爱情,他希望我永远做他的妹妹。他觉得家人是比情人更牢固的关系。” 李然抬头,看着身边笑着跑过去的情侣二三,突然也跟着笑了出来,将烟头踩灭,偏头看着旁边的人问:“那既然这样你不如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20章 蒋子虞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抬起了头,一脸惶恐地睁大眼睛问:“你c你说什么?” 李然看见她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拍拍她的脑袋,将脸凑过去,轻声笑话起来:“怎么,这么大的姑娘了,还会被告白吓着啊?” 蒋子虞感到李然的靠近,连忙往后撤开了一点距离,低着头委屈地喊:“然哥你又不正经。” 李然直起身体,“哈哈”的笑了起来,等笑得够了,才又把手里的纸袋递了过去,满带笑意地说:“好了,不逗你了,喏,袋子里有两份甜糕,老太太亲手做的,她现在总在我面前念叨你,说那个馋猫似的小姑娘怎么不见啦,是不是又被坏人抓走了啊,这不顺便给你带过来,也不知道你现在还爱不爱吃。” 蒋子虞见李然恢复正经,终于也放下了心,笑着把袋子接过来,皱着鼻子,一脸不服气地嘟囔一句:“奶奶才不会说我是馋猫呢!” 李然看着蒋子虞低头望着甜糕的模样,微微勾起嘴角的一点笑意,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头望着身边的湖水,眼里荡起万种情绪,波光流转,悄无声息。 等蒋子虞回到寝室,时间已经是九点半。 杨小苏见她回来,指了指床上的手机,笑着告诉她:“鱼儿,你刚才手机响了好久,好像是你家那个谈教授打来的。” 蒋子虞“啊”了一声,走过去坐上床,打开手机查看,发现果然有四通来自谈赋的未接来电。 姚珊这会儿洗了澡出来,看见蒋子虞,立马凑过来不怀好意地邀功:“哦鱼儿啊,你家教授刚才打电话到我这里,问我你在那儿,你猜我怎么着,我灵机一动,跟他说你跟大帅哥到湖边玩儿去啦。” 蒋子虞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她问:“大帅哥?” 姚珊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灿灿的牙齿,愤愤不平道:“李然啊!然哥这种优质男还不算大帅哥?” 蒋子虞缩了缩脖子,略微尴尬地说:“但c但我和他又不是那个关系” 姚珊“切”了一声,点着她的脑袋轻声教训:“我也没说你们是那个关系啊,我就那么顺嘴一说,你看,你家大教授听了,你这手机到现在就没消停过。” 话音刚落,蒋子虞的手机又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 寝室里的人个个暧昧地笑起来,蒋子虞看着她们的眼神,莫名其妙也害羞起来,尴尬地起了身,接通电话往外头走廊走。 谈赋没打通电话之前心里隐隐不安,此时听见蒋子虞的呼吸,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沉默许久之后,坐下来,轻咳一声,终于开口问了句:“刚才出去了?” 蒋子虞在走廊尽头的洗衣间门口蹲下来,小小地“嗯”上一声,坐在地上收紧身上的衣服,轻轻吸了吸鼻子。 谈赋听那电话里的声音软糯而亲昵,带着一点儿撒娇的意思,心里忽的升起一股暖意,就像蒋子虞此刻正偷偷趴在对面,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自己似的。 整个人往后背上一靠,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沉声道歉:“桐桐,下午的事,对不起。” 蒋子虞不喜欢听谈赋的道歉。 他们之间原本就无所谓对与不对的关系,这么多年了,两人其实都心知肚明。 张开的嘴又闭上,将脸埋进膝盖之间,闷声回答一句:“你又什么好对不起的,反正你还不是仗着我喜欢你。” 谈赋听出这话里的委屈,不免轻笑了一声,松开手,看着天花板上的一片白色,声音渐渐温柔了下来,干着嗓子问:“刚才和谁出去了?” 蒋子虞嘟了嘟嘴,小声回答:“你又不认识。” 谈赋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是不是那个叫李然的?” 蒋子虞没有想到谈赋竟然会知道李然的名字。 李然虽然在钢琴演奏界有些名气,但这两年已经退出舞台,再者谈赋不是音乐业内人士,对音乐也并无多少兴趣,说认得李然,实在算得上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 “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他的名字?” 蒋子虞“唔”了一声,算是做了默认。 谈赋索性坦白,伸手按摩着脖子,告诉她:“我查了你那几年的事情。这个人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他对你的照顾。” 蒋子虞听见这话,立马摇了摇头,绵言细语道:“不用,他现在他现在过得挺好的,你别去打扰他了。” 谈赋看着手里的钢笔,目光深邃,点头答好,顿了顿又说:“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不过,他这个人,你平时也不要太多接触了,知道么。” 蒋子虞皱起眉头,不解地问:“为什么?就因为他说了一句要我考虑和他在一起?” 谈赋听见这话,全身忍不住一僵,眯起眼睛,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低声问:“他说,要你和他在一起?” 蒋子虞这下才知道谈赋刚才说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自觉冒失,忍不住支吾一声,试图用撒娇盖过去:“那c那哥哥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嘛。” 谈赋眼中的阴沉还未散去,只装作平淡道:“他一个弹钢琴的,仅仅两年就在美国建立起那么大的音乐公司,这其中牵涉到的关系,不是你个小丫头能想像的。桐桐,这世界上的人有好有坏,不要因为你过去单方面的印象就将一个人固定在一个形象之中,人都是会变的。” 蒋子虞嘴里小声地嘟囔着,脸上有些淡淡的不高兴,轻声反驳道:“然哥就算变了,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当年他的那场车祸那么蹊跷,他能走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谈赋听见蒋子虞的那一句“然哥”,眉头越发紧皱了起来,“啧”了一声,用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酸涩语气道:“你倒是挺相信他。” 蒋子虞看着地上,走廊外的月光照进来,将走廊晾晒着的衣服拉出一段参差不齐的影子,随着风摆动,如张牙舞爪的怪物。 低头,用呢喃般的声音告诉他:“我怎么能不相信他呀。我这辈子虽然走的路不多,但到现在为止,我最苦最难的时候就是他陪着我度过的,我做手术,他偷了他奶奶藏在箱子底下的五万块钱,卖了他从小弹到大的那台钢琴给我,他那个时候也才有了点名气,一场演奏下来赚的钱还不如我当时的一点医药费” 谈赋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窗外吹进来一阵带着湿意的风,勾起白色窗帘的一角,蹿进心里生起一股子钻了心的疼。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些大男子主义,认准的目标就得抓住手里,看上的人绝不允许别人觊觎。 但此刻,当他听着蒋桐倾诉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深情,他却发现自己是哑口无言的,他没有任何权利c没有任何资格去追问,不是因为无从问起,而是那些时光恰是他自己亲手选择放开,又刻意忽视了的。 “桐桐,你喜欢李然么” 蒋子虞蹲坐在原地,听见谈赋的话微微一愣,想了想,轻声回答:“喜欢呀。但我给他的喜欢和给你的,是不一样的。 谈赋起身走到窗台边上,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看着楼下的来往行人,眼中看不出悲喜,“喜欢还会有不同的么。” “当然了。” 蒋子虞抬头看夜色中的月亮,平静而温柔地告诉他:“快乐让人幸福,而痛苦让人铭记。你给我的时光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候,而李然陪我的时光就是” “是你一辈子忘不掉的刻骨铭心?” 蒋子虞微微一顿,像是也听出了谈赋语气中的不喜,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 谈赋却认为这是她的默认,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蒋桐,你可真厉害啊,说着爱我,却又对另一个男人感恩戴德c念念不忘?” 蒋子虞从没有想到谈赋会怀疑自己对他的真心,猛地哑住了声音,缩着肩膀轻声喊:“李然和我一样,他的爸爸妈妈也是在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我们在一起,更多时候,是一种感同身受的相惜。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哥哥,你要理解我。” 谈赋握紧了手里的手机,脸色落寞地告诉她:“不,蒋桐,我不理解。我的心只有这么大,我装下了你,就装不下别人。我不知道李然对你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被你喜欢的感觉,那种感觉或许就跟那些吸了毒的人一样,上瘾得很,就算快死了也要抓在手里。我承认,我逃避,我对爱情难以启齿,但我不会爱着你还在心里有一个永远放不下的女人。” 说完,他又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沉声道:“蒋桐,我这辈子,就只爱你啊。” 原本的天空凭空落下一道惊雷,蒋子虞此刻愣在原地,忽的没了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21章 那天晚上, 蒋子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寝室,又是怎么握着一部冰冷的手机睡过去的。 第二天醒来,吹了大半夜凉风的人终于还是生病了。 红着一张茫然而青涩的脸,全身发热, 嗓子沙哑得不像话。 姚珊背着她上校医院拿了药,回到寝室把人塞进厚厚的被子,厉声呵斥到:“你呀, 知道要下雨还往外头钻,现在知道痛苦了吧, 活该。” 话是这么说, 但她手上的动作还是没停下,转身把药片一份一份小心地分放在不同的药盒里, 嘴里嘟囔着埋怨的话。 蒋子虞躺在床上想要开口道谢却发现浑身没有力气,身体重得像是灌了铅,张了张嘴, 终于还是只能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 时间已是下午,被子里出了一身大汗, 黏得很。 吴思思这会儿正在旁边看着书,见到蒋子虞醒来, 立马捧着她的瓷杯过来,看着她担心地问:“醒了啊, 身上有哪里不舒服吗?你可真厉害, 平时不见生病, 一发烧就是三十九度多。来喝点水,于医生说,感冒要多喝水的。” 蒋子虞被吴思思扶着坐了起来,咳嗽两声,觉得身体已经轻了很多,喝完她手里的水身上那股子粘酌燥热也慢慢褪去,不禁轻声说了句:“麻烦你了啊思思。” 吴思思“啧”了一声答:“谢我做什么呀,我这会儿正巧没课,刚刚是苏苏一直在守着你。” 蒋子虞摇了摇头,轻笑着说:“怪不得他们说生病的人脆弱,我这一觉醒来,看见你们心里觉得踏实了很多。” 吴思思虽然是台湾人,可平时还不如蒋子虞爱撒娇呢,这会儿见她这么说,立马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说:“哟,看这小嘴甜的哟,感情我们家虞美人发个高烧把脑子也烧好了啊。” 蒋子虞眨了眨眼睛,看着她虚弱地笑笑,脸上泛起一点淡淡的红。 吴思思松开手,摆了摆手指,捂住胸口感叹:“哎哟哟,你可别拿这种小表情看我,就你现在这病美人的模样,别说男人,我一个女的看见都好心动哦。” 蒋子虞被她打趣,脸上的红不禁更重了一点,咳嗽一声,轻轻喘着气说:“那你爱上我了没呀。” 吴思思挑了挑眉毛,敬谢不敏道:“你可别说话了,这喘着气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坏事儿呢,你也别勾引我爱上你,我不怕你们管弦男生的板砖,还怕你家教授的眼刀子呢。” 蒋子虞听她提起谈赋,不禁愣了一愣,虚弱地问:“怕哥哥?为为什么呀?” 吴思思故作玄虚地“哼”了一声,靠过去笑嘻嘻地回答:“中午三三在宿舍的时候,给你家教授打电话啦,我们听着你家教授的意思挺着急的,说不定啊,等下就会给你打电话过来,你放心,你手机我们都给你充好了” 没想话音刚落,她自己的手机倒是响了起来,是隔壁一女生打来的。 吴思思轻咳一声接起来问:“怎么了老张?” 被喊做老张的女生做贼似的小声回答:“思思,那个谈c谈教授来啦!” 吴思思“哈?”了一声,满头雾水地问:“来了?来哪儿了?” 那个“了”字还没完整出口,走廊就忽的响起了一阵女生的惊呼声。 吴思思起身跑出寝室,刚到走廊,打眼就看见楼下门卫处,她刚才嘴里的那位“谈教授”正拿着自己的青大教师证做着登记,放下笔踩着沉稳的步子往楼上走来。 这会儿正是下午课间的时候,楼道里的女生不少,挤成一团,一边在那儿心里春心荡漾,一边轻声感叹着——“天哪,这真的是青大的教授吗,怪不得他们青大的女生那么不要脸地说什么但求一睡,看真人简直比照片上更帅啊”;“听说他的女朋友是咱们华音的,看来网上的爆料没骗人呀”;“哎呀,这等仙男有的看就多看几眼,管他女朋友是谁做什么,难不成还能是你么”。 吴思思一脸尴尬地愣在原地,心想:你们这样和那些“但求一睡”的有什么区别,庸俗! 没想谈赋无意间抬头看见她了,忽的竟朝她稍微点了点头。 吴思思只觉一刀刀可怕的眼神已经向自己扫射过来,就差点没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呼救命。 等谈赋到了三楼,她立马轻咳一声,一脸认真地凑过去说:“谈c谈教授,鱼儿,哦不,子虞同学她刚刚醒,烧已经退了,就是身体还有些虚,您进去就行了。” 谈赋看着她点点头,脸色平淡地开口道谢:“谢谢你们的照顾了。” 吴思思没上过谈赋的课,被他这么一副严肃认真的神情一看,心脏立马跟着一颤,意识到自己对面站着的是人家青大的正牌教授,两眼一黑,忍不住开口就是一句:“哪c哪里,作为社会主义接班人,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咳,不是,我的意思是,谈教授您先进去,我我我去下面买点柠檬水,她现在嘴里干应该特别想喝。” 谈赋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蒋子虞,也没在意别的,听她这么说,立马点头说了一声“好”,转身推开门往寝室里走去。 蒋子虞现在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她原本听见外头的喧哗,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等听见谈赋的声音,终于忍不住脸上一红,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羞的,直接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谈赋轻笑一声,关上门,一步步走过去,在她的床边坐下,拍了拍她的被子,身子往前一靠,抱着她,低声喊了一句:“桐桐。” 蒋子虞听见那声音,只觉身上已经下去的燥热又重新燃烧了起来,一点一点拉下被子,露出一双剪水似的眸子,如含羞的少女,欲说还休。 谈赋只觉眼前蒋子虞的模样像是化在了他的心里,刻着骨与血的柔情,带着情与爱的蜜意。 明明是一副病中虚弱的身体,眼中却无时不刻显露出撩人的情衷,让人一眼就沉陷其中。 蒋子虞被他看得脸上微红,终于在他沉默的目光里,慢慢露出了自己的鼻子,嘴唇,下巴,最后,低下眼睛,切切细语道:“哥哥,你别这么看我” 谈赋勾起嘴角,难得地露出了一点顽劣的痞气,猛地弯下身子,低头封住了蒋子虞的嘴唇,右手放在她的额头,轻轻抚摸她的皮肤。 蒋子虞回过神来,脸上已经害羞得通红,担心地推着身上的人,喘着气轻声道:“哥哥不不可以会会传染的” 谈赋不管她,干脆伸出了舌头,在她的口腔上壁轻轻扫动,绕着蒋子虞的舌头左右打转,偶尔用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上一下,直到蒋子虞被弄得气喘吁吁躺在床上,银色的细丝从嘴角顺着脸颊流下来,眼角红润,整个人变成了一个没有力气的布娃娃,他才放开了身下的人,双手撑在她的脸颊两侧,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低声道:“桐桐,你是我的,你的嘴唇,你的身体,你的病,都是我的。” 谈赋背对着光,蒋子虞看不清晰他现在脸上的模样,只能从他的声音分辨出,他此时隐隐压抑的某种情绪。 脑中渐渐沉迷,点点头,伸出手搭在他的脖子上,用还未完全平复的声音,轻声告诉他:“哥哥,我是你的,桐桐一辈子都是你的。” 谈赋轻声一笑,重新低下头,开始毫无章法地侵犯蒋子虞那张已经红肿的嘴唇,如发了疯的野兽,在对自己母兽肆意妄为的掠取,充满了爱与欲的热情。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许久之后,谈赋才终于放过蒋子虞,侧着身子上了床,半靠在床头,将蒋子虞拉过来,让她背靠在自己的怀里,伸手拿起她的右手,两人五指交叉,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轻声告诉她一声:“桐桐,昨天的事,我想我需要跟你道歉。” 蒋子虞微怔,摇了摇头,细声回答:“我我也是。我不该在哥哥面前总是提起别人的。” 谈赋低头,闻着蒋子虞的头发,只觉身边萦绕的都是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气。 把头埋在她的耳畔,轻咬着她的耳朵,愧疚地告诉她:“我一直以为以为你是因为生气才病的。” 蒋子虞被他咬得整个人都痒了起来,忍不住动了动身体,佯装生气地嘟囔:“就是被你气病的你你怀疑我的感情你是个坏蛋” 谈赋因为她不安分的扭动,忍不住轻抽了一口气,两人之前吻得太着迷,彼此都有些失了分寸,挑起的浴火虽然被故意忽视,但此时蒋子虞在他怀里毫无自觉地乱动,一下子又将那情热重新点燃了起来,低喊了一声,沙哑着声音说到:“桐桐,乖,不乱动,嗯?” 蒋子虞虽没有与谈赋真正做过,但两人之前毕竟已经也有过几次亲密接触。 此时听见他的声音,蒋子虞立即知道了他现在的状态,噤声呆在原地,感到一双冰冷的手伸进自己的衣服,全身忍不住一麻,烧后的身体本就灼热渴望低温的抚摸,此时谈赋那带着凉气的手贴在自己身上,蒋子虞整个人都忍不住舒服地眯起了眼睛,举起手伸到脑后,轻轻勾住谈赋的脖子,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在听见谈赋隐忍而沙哑的气声时,她的身体终于微微颤栗起来,控制不住地轻喊了一声:“唔哥哥” 那声音带着半分娇嗔,半分满足,让谈赋整个人僵在原地,脖颈连接着耳侧的肌肉紧紧拉扯着,显示出他此刻用尽全力控制的情/欲。 两人靠在一起,没有再动,没有说话,呼吸相融,沉默的空气却如饮鸩止渴,不但得不到任何舒缓,反而让人更加想要抛开一切与心爱的人合为一体。 谈赋深吸一口气,在理智快要崩裂的瞬间起身,看着床上的人,沙哑地说了一句:“桐桐,我去去洗手间。” 蒋子虞伸手拉住他,脸色通红地看着他说:“她c她们下午都有课,不会回来的。” 谈赋几乎要抵抗不住本能答应下来,但蒋子虞如水的双眼却将他生生拉回了现实,深吸一口气,抬头在她的脑袋拍了拍,扯着嘴角的肌肉,沉声告诉她:“你还病着,不要乱想。” 蒋子虞脸上露出如同猫崽似的委屈神情,轻声问:“哥哥,你还是不愿意要我吗?” 谈赋弯下身子,捏了捏她的脸蛋,低声告诉她:“小笨蛋,我是珍惜你。桐桐,你是我这辈子都会捧在手里的人,我不希望给你留下任何后悔的可能,包括你的第一次。” 蒋子虞听得一知半解,看着谈赋转身走进洗手间的模样,抿了抿嘴,只觉脸上热热的,往床上一靠,想起自己之前的模样,忍不住又害羞起来,干脆把被子往头上一盖,继续装起了她的缩头乌龟。 谈赋从洗手间出来后,两人已经不敢再做些过于亲热的行为。 蒋子虞躺在床上露出半个头,从被子里伸出一双白嫩的手。 谈赋坐在她的床头,低头玩着她的十根玉指,偶尔问她一两句学业上的事情,都是些稀忪平常的话语,却让蒋子虞觉得甜到了心里,偶尔抬头看见谈赋清俊的脸庞,如果对方也在盯着自己,她便会小脸一红,笑骂一句“坏蛋哥哥”。 姚珊这头下了课回来,刚进楼道就看见拿着瓶柠檬茶等在口子上的吴思思,上去拍着她的肩膀问:“你怎么出来了,鱼儿醒啦?” 吴思思见自家老大来了,马上露出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抱着她的胳膊哭诉:“鱼儿家的教授过来了,往那一站,我这小腿就跟着打颤啊。” 姚珊一脸不敢相信地问:“什么!那姓谈的来了?不会吧,不是说下午他们青大有教职员工会吗。不对,关键咱楼下见了男人跟妖怪似的袁阿姨能把这样的‘生猛品种’放上来?” 吴思思“啧”了一声回答:“真放上来了,我看他还拿着自己的青大教师证做了登记的,袁阿姨这是被资本主义花花世界糖衣炮弹洗了脑呀。” 杨小苏这时也哼着小曲儿背了个小木牌儿上来,看见两个人,立马走上来,神神叨叨地招呼着她们道:“我刚才给鱼儿家那教授算了一卦,卦上说,他是断子绝孙的命相。” 她这话说完,姚珊被吓得不行,跑过去一脸愤慨地喊:“不不不会吧?那岂不是鱼儿也要跟着断子绝孙啦?” 还是吴思思聪明,把杨小苏的手机拿过来一看,神情嫌恶地指着屏幕里的人嚷嚷:“够了啊你杨小苏,你这找的是谈赋吗,你这显示的明明青大的老教授‘谭傅’!人今年都七十多了!” 杨小苏被她这么一说,立马低着脑袋羞愧地挠了挠头发,轻声嘟囔道:“哎呀,原来是找错了呀,我说这人的照片怎么看起来这么有年代感呢。” 姚珊都被这两活宝给气乐了,往自己的寝室方向看了一眼,打断她们的对话,轻声问:“那俩在里头待多久了?” 吴思思无奈地伸出一个指头,挤眉弄眼地回答:“一小时,整整一小时了,要我说,他们会不会已经在里面生米煮成熟饭了呀,我们要不要帮鱼儿考虑考虑孩子学区房的问题啊?” 姚珊“啧”了一声,打断她的瞎编胡造,露出一点为难的表情,想了想,突然轻咳一声,用整个楼道都能听见的声音大喊一句:“哎哟思思,你这柠檬茶是给我的吗?” 吴思思看她一眼,也立马明白了意思,跟着她像对山歌似的喊:“啊!不是啊,是给子虞同学买的!” 两人觉得自己这两声喊得气沉丹田,气势惊人。等大摇大摆走进宿舍,没瞧见什么特别少儿不宜的画面,不禁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了一番。 谈赋站起来,对着他们三个人点点头,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桌上,开口告诉了他们一句:“谢谢三位同学的帮助,这个卡我留在这里,以后你们买些零食,或者突然需要用钱,就从这里拿好了。” 三人原本想要谢绝,但当看见人谈教授那一张阎王脸时,嘴里的话又生生憋了下去,就差点没跪下,大喊一声“谢主隆恩”了。 谈赋平日里被人害怕惯了,也没在意她们的眼神。 回头拍了拍蒋子虞的脑袋,轻声嘱咐一句:“那我先回学校了,你等会儿记得洗个热水澡再睡,有事情了记得打我电话。” 蒋子虞点着头回答“好”,看着谈赋一步步出了门,躲进被子里,只觉周围都是他身上剃须水的味道,沉默许久,终于按耐不住心性,又从被子里蹿出来,踩着地上的拖鞋吧嗒吧嗒往门外走去。 谈赋此刻慢慢踱着步子,脑子里还是刚才和蒋子虞道别时她湿哒哒的眼睛。 忍不住停下步子,又回头往楼上看了一眼,而这一看,整个人就不禁愣在了原地。 他没有想到,蒋子虞此时也正站在走廊上,呆呆地望着他。 她的身上只批了一件薄衣,头发被风一吹就微微摆动起来,发丝落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带出一些不为人知的旖旎。牙齿微微咬住下唇,眼睛红润,显示出落寞而虚弱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被主人抛弃了奶猫。 谈赋只觉这场景似曾相识。 五年前,当他只身去往美国,蒋子虞与他在英国机场离别时,似乎也是这样一副光景。 只是那时的她大哭着,而自己也没有想到,多年后的他们会成为这样的关系。 岁月兜兜转转,从两人身边打马而过,像是带走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带走。 成长的痕迹,时光的剪影,说起来都不过是旧酒换新瓶,该爱的人,总归会去爱;放不下的事,永远都无法真的说上一句再见。 这是老调重弹的情趣。 也是谈赋第一次相信,爱情真的是一个人逃不开的命运。 寝室里的三个人趴在门后头偷偷看,等蒋子虞回来,终于忍不住暧昧地打看起她来。 蒋子虞被她们盯得如坐针毡,轻声细语地问:“你c你们怎么这样看我呀?” 姚珊第一个跳出来,扬起狐狸似的小脸,不怀好意地问:“怎么的,你们这是完全好上了?” 蒋子虞在床上坐下来,嘟囔着回:“什么叫好上了呀。” 杨小苏也凑过来,笑嘻嘻地说:“不要装呀子虞同志,你以前可从不受人恩惠的,现在大教授的卡倒是收的挺心安理得嘛。” 姚珊听了这话,立马开口教育:“对了!说起这个事!你们怎么回事,怎么教授的卡说收就收了呢,那是智慧的卡,无私的卡,你们这些俗人收下,就不怕被舆论谴责,一点都没有社会主义新时代大学生勤劳刻苦的样子!” 吴思思见姚珊看向自己,立马深有感触地喊冤:“别看我,就鱼儿家里那教授,他的眼睛扫我一眼,我立马就去了半条命。” 杨小苏也点头如蒜,“我也是,我估计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姚珊恨铁不成钢地叹一声,拿起那卡放手里看了一眼,嘟着嘴问:“思思,你来,你家里有钱,你瞅瞅这卡是什么类型?” 吴思思凑过去看了看,“啧啧”两声道:“土豪型,民生钻石卡,三十万的额度,拿这卡给我们买零食,怕是要我们天天鲍鱼海参撑到死哦。” 她这话说完,杨小苏立马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向蒋子虞,姚珊则是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床上,握着蒋子虞的手,一脸感叹地呼喊起来:“鱼儿,你虽然嫁入了豪门,以后可千万不要忘记了妈妈,想当年,妈妈也是一把,额,不,含辛茹苦把你带大的呀。” 蒋子虞被她们几个人弄得一点伤感的情绪也无,也知道她们是在借机开解自己,抽回自己的手,笑嘻嘻地看着她们喊:“呸,臭不要脸。” 好在年轻人的体质大多不错,蒋子虞这一病来得汹涌,去得倒也快。 当天晚上,整个人就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第二天下了课,梁呈守在华音门口,等着接她去给学生上家教课。 蒋子虞出来看见他,难免有些尴尬,低着头喊了一声:“梁c梁助理。” 梁呈见蒋子虞出来,立马掐断了手里的烟,看着她笑:“蒋小姐,教授让我来送您去府桂园做家教。” 蒋子虞“啊”了一声点点头答应,坐进副驾驶座,忍不住开口问了句:“哥哥在忙吗?” 梁呈有些意外地回答:“咦,蒋小姐您不知道吗,教授今天下午的飞机就跟着队伍去西藏了。” 蒋子虞整个人坐在原地一愣,转过头,讶异地看着他问:“今c今天就走吗?” 梁呈挠着头答:“是啊,两个小时之后吧,现在估计已经往机场走了。” 蒋子虞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们去机场。” 梁呈“啊?”了一声,一脸为难地问:“去机场?那您家教的事儿” 蒋子虞摇摇头,低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出学生家长的电话,告诉他:“今天就不去了,我给小玖的妈妈打了电话。梁助理,麻烦您现在带我去机场,对了,你知道哥哥的航班吧?” 梁呈愣愣地点头,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答:“知c知道,这个当然知道。” 好在这会儿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并不怎么拥堵,车子开了四十分钟,两人就到达了机场,人头攒动,还是和过去一样喧嚣而繁华。 蒋子虞拿着航班号寻找换登机牌的窗口,走到一半,突然感觉背后被人轻轻一拍,回过头来,发现来人竟是李然。 李然在这里看见蒋子虞也挺惊讶的,看着她问:“小公主你也在这儿送人?” 蒋子虞想了想点点头回他:“嗯,我我来送送我的哥哥。” 李然眼中微光一闪,轻笑一声,拿过她手里的纸条,抬头看了看,拉起她的手,说:“在那边,咱们一起去。” 蒋子虞以前和李然在一起偶尔也会有些肢体的接触,只是那时两人心无旁骛,对男女之事没有什么特别的芥蒂。 但现在,李然已经对她表现出了不同于以往的暧昧态度,加之谈赋在意,蒋子虞想了想,只能悄悄把手收了回来,沉默地跟在李然身后,继续往前走去。 李然也意识到了蒋子虞的排斥,半挑着眉毛,装作不在意,一边走一边回头笑问:“怎么,怕你那好哥哥看见?” 蒋子虞脸上一红,支支吾吾的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梁呈这时停了车过来,看见李然,走上前问了句:“蒋小姐,这位是?” 李然眼神冷淡地看他一眼。 蒋子虞觉得怪异,毕竟过去的李然即便是对着陌生人,也会是一副温柔的态度。 轻咳一声,连忙上前解释:“这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 梁呈见状,还以为李然是蒋子虞的男友,误会了自己和她的关系,立马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笑说:“我懂的我懂的。” 李然见这人傻不愣登,偏还装作机灵,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伸手刚想去拉蒋子虞的手,没想那头忽的响起了刘绍平呱噪的声音—— “哎,教授在这在这儿呢,您看,我就说了,蒋小姐他们一定是在入口这儿吧。” 梁呈一进机场就给刘绍平去了个电话。 这会儿谈赋跟在刘绍平身后走出来,看见旁边站着的李然,脸色不太好,伸手把蒋子虞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拉着她往旁边走了几步,低声开口问:“你怎么过来了。” 蒋子虞低头嘟着嘴,轻声抱怨:“你还问我,要不是梁助理说出来,你是不是干脆走了都不告诉我啊。” 谈赋最是受不了蒋子虞这副表情,叹一声气,摸摸她的脑袋,将脸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告诉她:“我是怕自己看见你走得不果断,我这次要去好几个月,工作强度不小,要整天想着你可怎么好。” 蒋子虞听见他的话,咬着嘴唇,脸上变得通红。 抬头看见他的脸,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下,跟小猫挠痒似的,带着女人天生的娇嗔。 刘绍平和梁呈站在一起,看着不远处谈赋和蒋子虞的模样,“啧啧”两声道:“蒋小姐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啊,能把教授那么可怕的男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真爱真是好可怕啊。” 梁呈皱着眉头,嫌恶地看他一眼,沉声问:“你说什么呢,蒋小姐和教授又不是情侣关系。” 刘绍平也嫌恶地看他一眼,如窥朽木一般地回复:“说你傻你还真不谦让,那俩不是情侣关系那还能是什么呀,父女么!” 梁呈“哼”了一声,不屑一顾道:“人家是兄妹,兄妹知不知道,同一个妈的,你丫知道什么。” 刘绍平听了他的话,瞬间愣在原地,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谈赋和蒋子虞,偷偷凑到梁呈身边,贼兮兮地问:“你c你这是有内部资料?” 梁呈拉开了两步,他平时一向不喜欢刘绍平身上那么股古龙水的味道,觉得娘气,开口说:“没有我还能瞎说么。” 刘绍平摇头晃脑了一阵,还是觉得难以相信,拉着梁呈一个劲地抱怨:“但兄妹也不能这样儿吧,哪家的兄妹腻歪成这个样子啊。晚上整宿打电话,一大早喊我给他家小情人儿c额,小妹妹去买限量的豆浆,老梁你说实话,这哥哥妹妹的,真不是两人之间的小情趣?” 梁呈都懒得再搭理他,翻了个白眼就让他撒手。 虽然他自己平时偶尔也会纳闷,觉得谈赋和蒋子虞的关系实在好得有些过了分。 毕竟这谈首长的儿子平时冷冰冰,在面对蒋小姐的时候却像变了个人似的,温和里头带着点宠溺,不说如沐春风吧,好歹也算有了实打实的人气儿了。 但后来一想,自己是家中独子,不能理解这兄妹之间多年重逢的感情也实属正常,后来再看见李然这么个“男朋友”,心下立马确定自己是多想了。 李然站在旁边,倒是脸上无甚表情。 等蒋子虞和谈赋说的差不多了,才又走上去,对着谈赋点了点头,伸手自我介绍一句:“想必这位就是我们子虞的哥哥,谈赋谈教授吧。” 谈赋因为他那句“我们子虞”,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抬头看着面前的李然,伸手回握,沉声道:“前些年,谢谢你帮我照顾桐桐了。” 李然虽然也算是人高马大,但毕竟是个普通人,和谈赋这种从小经受过变态式训练的男人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被谈赋面色平淡地握着手,手上却像是要被硬生生地掰下来,脸色变得苍白,冷汗也一点点地跟着冒出。 谈赋看见他的样子,轻哼了一声松开他的手,身体往前一倾,靠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告诉他:“李先生,不要随便觊觎别人的东西。” 李然收回了手,渐渐握成一个拳头,看着他,恨声道:“子虞不是你所谓的东西,她是人。你不可以当年说扔就扔,现在想收就收回来。” 谈赋撤回了身子,站在原地,微微翘起下巴,脸色阴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道:“我当年是蠢过一回,不过以后,我把会她死死地抓在手里,你这辈子别想,下辈子也别惦记。” 他语气平淡,声音却带着让人无法撼动的气势,如一把巨剑,沉沉地插入了龟裂的土地之中,带着凌厉而令人恐惧的霸气。 蒋子虞上前拉了拉谈赋的袖子,眼睛红红的,细声细气地开口劝阻:“你c你们不要这样呀。” 谈赋偏头看见她的样子,皱着眉头一点点收起身上的气焰,退后一步。 伸手摸了摸蒋子虞的脑袋,看着她道:“在学校好好上课,不要胡思乱想。外婆那里我周末又请了一个阿姨,明天会到家里去,你星期六星期天在家里好好休息。” 蒋子虞见他不再为难李然,不禁吸着鼻子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专家团领导这时从室走出来,对着这头喊了两声。 谈赋听见那喊声,只能舍不得地放开了她的手,刮了刮眼前蒋子虞的鼻子,最后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 蒋子虞没有说话,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像是立马就能哭出来,扯了扯他的衣角,勾住他的脖子,伸手把他的脑袋半拉下来,忽的踮起脚,在他鼻尖轻轻地亲了一口,然后,退开半步,脸色通红地说:“你c你也要好好工作,不要太想我。” 刘绍平和梁呈看见这一幕,双双僵硬在原地。 刘绍平昨晚上没睡好的头发一下子全翘了起来,目瞪口呆地指着谈赋的方向,傻子似的问旁边的人:“你c你他妈跟我说,这是兄妹?” 梁呈站在原地,脸色也是铁青,很久了回答一句:“教授他们从国外回来,这是国外的送别礼,对,就是这样的。” 刘绍平翻了白眼,心里大喊起来:我呸,放你的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22章 蒋子虞没有听见梁呈和刘绍平的谈话, 她此时看着谈赋离开的背影,神情落寞,只觉思绪都跟着他飞到了几千公里以外的西藏。 相逢即是离别,蒋子虞在心里笑话这样软弱的自己, 抬头看着窗外天空中起落的飞机,眼神怅然,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回到学校后的生活一如以往, 谈赋一走就是两个月。 蒋子虞数着日升月落的朝夕过活,日子在眨眼中已经入了冬, 路边的叶子一点点落下, 梧桐婆娑的影子带上了节气萧瑟的气息。 欧阳莹莹来找蒋子虞的时候,蒋子虞刚巧下了课从教室里出来, 看见来人微微一怔,而后拉开围巾轻点了个头。 两人在华音后街的咖啡厅里坐下,彼此看着手里的奶茶, 各有心事。 欧阳莹莹起先拉着蒋子虞的手, 笑着问她与“意中人”最近的情况,很有些知心姐姐的样子。 蒋子虞敷衍地一言带过, 想了想,抬头看着面前的人道:“欧阳小姐, 你想不想哥哥?” 欧阳莹莹被她问得一愣,低头, 看着桌上的奶茶, 点点头答:“有点想。” 蒋子虞笑了笑说:“你不用担心, 哥哥在那里过得很好。” 欧阳莹莹有些诧异地抬头问:“你们有联系过?” 蒋子虞点头告诉她:“嗯,他们基地有公共电话,每周我们会联系一次。” 欧阳莹莹只道两兄妹的关系亲密,也没有多想,抓着她的手,一脸期许地问:“那c那他有没有提起过我?” 蒋子虞支支吾吾地回答:“哥哥在那边很忙,当地也有些少女对他很好的” “什么!” 欧阳莹莹大喊起来,而后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满脸愁容地问:“西藏那边的人不是都长得不怎么好看吗?” 蒋子虞装作没有听懂,憋着嘴问:“也不呀,也有很多漂亮的小姑娘,她们长相很阳光,其实是哥哥喜欢的类型吧。” 欧阳莹莹一听这话,立即坐不住了,抓紧了蒋子虞的手问:“子虞,你的意思是说,你哥哥可能会在那儿找个女朋友带回来?” 蒋子虞连忙摆手否认,“哪里哪里,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 “不过也对” 欧阳莹莹这一下又陷入了自我劝说之中,自言自语道:“谈赋这么优秀的男人,一定是会被那些土鳖女人看上的,这可怎么办” 蒋子虞喝了一口手里的奶茶,轻声劝解起来:“欧阳小姐你不用担心,哥哥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就算有女人在他身边时刻陪着,他也是不会随意动心的。” 欧阳莹莹听见她的话,像是突然醒了过来,看着面前的蒋子虞,沉声问:“子虞,你知道你哥哥基地的地方吗?” 蒋子虞一愣,点着头回:“知c知道,之前哥哥有在电话里和我提起过。” 欧阳莹莹眼睛一眯,立马自信满满地开口:“快告诉我,我明天就飞过去。” 蒋子虞摆手劝说:“不行的不行的,那里是重要的工程点,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呀。” 欧阳莹莹露出一点笑意,毫不在意地说:“那是别人,我能一样么。明天我让叔叔弄个通行证,他以前在西藏待过好几年,很厉害的。” 蒋子虞张了张嘴,低头故作为难地问:“那c那你过去了要怎么跟哥哥说呀?哥哥一定会认为是我大嘴巴的” 欧阳莹莹仔细一想,也的确有道理。 她一个还未订婚的女人,虽然和谈赋有过一次相亲饭局,但说到底还是不明不白的关系,这样冒冒失失地跑过去,难免被人指责不自爱。 看着眼前蒋子虞为难的模样,突然眼中精光一闪,笑说:“那咱们一起去吧!” 蒋子虞整个人往后一靠,睁大了双眼轻喊:“我c我也一起去?” 欧阳莹莹重重地点头,问:“你不是星期一就考完试放假了吗。咱们一起去,到时候就说你想念哥哥,而我正好跟着去玩,你看怎么样?” 欧阳莹莹也知道这样的说辞,其实是牺牲了蒋子虞的,原本还想拿些什么好处对她好言相劝几句,没想蒋子虞那头想了想竟然直接答应下来。 抬起头,看着欧阳莹莹一脸认真地问:“真c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 欧阳莹莹平日里心高气傲惯了,此刻被人质疑不免有些不高兴,扯着嘴角轻轻一笑,扬着头不屑道:“我欧阳莹莹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子虞你放心,你这次帮了我,我下次也帮你去追你的心上人!” 蒋子虞这次倒是没有说话,低着头只是微微轻笑,如一只乖巧的小狐狸。 两人按照约定搭上了周一的飞机。 欧阳莹莹二叔委托的西藏好友在机场等着她们。 两人跟在个头高大的扎西登巴身后,如初入新世界的生物,左右打望身边的人和事,只觉眼花缭乱。 只是这起初的新奇没能持续太长的时间。 谈赋他们所在的地方在西藏昌都的深处,没有铁路,驱车前往的路并不平坦,大多数时候绕山而行,如踏在云端的峭壁,往下一看就会心生恐惧。 欧阳莹莹和蒋子虞虽说来前有做心理准备,但到底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一时坐在车上,脸色都有些不好受。 登巴看了看她们,打开车里的音乐,让司机减缓车速,希望两人能够用睡眠支撑过去。 于是,经过了一整个白天的跋涉,颠簸了一路的车子终于停在基建大队的工作人员平楼前。 这时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甫一下车,稀薄的空气让人有些无所适从,好一会儿,等呼吸渐渐舒缓,高原上凛冽的风才变得明显起来,吹在人身上,生出一阵刀尖刮过似的疼。 谈赋那头接到登巴的电话,早已披着衣服从屋里出来,靠在门前的木柱旁,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眼里只有蒋子虞苍白的样子,走过去,轻声喊了一句:“桐桐。” 蒋子虞听见这声音,瞬间也抬起了头来,愣愣地看着不远处的人,没有说话。 谈赋的脸还是和过去一样,沉稳而清俊,一点灯下的光照在侧脸上,让五官越发显得立体英挺,眼中百般情绪,裹着夜晚的湿润和鸟鸣,流转在两人沉浮的呼吸里。 蒋子虞在车上一直告诉自己不要露了马脚,此时却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跑过去一把扑进了谈赋的怀里,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只觉眼睛都湿润了起来。 谈赋抱着蒋子虞,内心也变得软绵。 把脸靠在她耳边,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问:“怎么到这里来了,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地方。” 蒋子虞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不肯离开,声音闷在里面,带着哭意,“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好地方。” 谈赋只觉身体每一个角落都被她软糯的声音填满,微微收紧手臂,几进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欧阳莹莹站在原地,脸上有些明显的不高兴。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经受了一路苦楚到达这个破地方,但那个首先扑进谈赋怀里的人却成了蒋子虞。 心气一来,干脆走上去轻哼了一声,问:“你们队长呢。” 谈赋此刻从蒋子虞的耳边抬起头来,目光深沉地看她一眼,开口道:“就在里面,谢谢你这次带着桐桐过来。你们今天辛苦了,先吃点东西,早些休息。” 欧阳莹莹心里“啧”了一声想:我可不是为了她才过来的。 皱了皱眉头,毫不客气地说:“那你带我们去吃。” 谈赋刚想说话,身后忽的响起了总工何常的声音——“嘿谈工,来开会了,哟,怎么的,家属来看了啊?快来快来,开完会再去温存。” 谈赋回头答应一声,松开怀里的蒋子虞,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轻声道:“你先跟着欧阳去吃饭,我今天还有技术总结会,可能会开到很晚。” 蒋子虞吸着鼻子,“唔”了一声点点头,抬头看着他,轻声告诉他:“你去吧,工作要紧。” 欧阳莹莹只觉这两兄妹之间的气氛实在诡异,到了饭堂忍不住开口问:“子虞,你和你哥哥在一起生活了几年啊?” 蒋子虞低头看着碗里的食物没什么胃口,笑了笑答:“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的,十五岁才分开。” 欧阳莹莹“哦”了一声,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些,坐在原地不无安慰地想:那就难怪了,原来是从小就在一起的关系。 两人吃过了饭,又跟着登巴安排的格桑大妈在基地四处看了一圈,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是晚上十点。 西藏地广人稀,偌大的房间只有蒋子虞一个人。 她安静地坐在窗子边上,外面尽是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天上的月亮很亮,照得人心里一阵接一阵的暖。 其实这世间的月亮向来无非什么冷暖,照的是同一双人,温的也不过是同一片土地,安心是因为自己想念的人在这里,而暖则是因为你爱的人也在爱着你,如此而已。 蒋子虞躺在带着西藏泥土阳光味道的床上,眼睛微闭,睡意昏沉之际,突然发现有人影从外头窜进来,刚刚起身想要大叫,猛地就感觉嘴唇被那人狠狠贴住,而后一身熟悉的味道传来,瞬间整个人就软了下去。 谈赋松开她的嘴,轻笑道:“怎么,把我当成坏人了?” 蒋子虞抬头不说话,只一双亮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水润的眸子如一把温柔的钩一点一点随着视线撩动着他身上每一寸皮肤。 谈赋没忍住,低头又一次狠狠蹂/躏起她红肿的嘴唇,直到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眼睛微红,还像是有些意犹未尽。 蒋子虞沙哑着声音道:“你就是坏人” 说完翻身跨坐在谈赋的身上,抱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膀,轻声呢喃:“但我喜欢你对我使坏,哥哥,我好想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23章 谈赋感觉到蒋子虞的前胸贴着自己,凹凸有致的轮廓随着呼吸起沉浮落, 隐隐传递出两人皮肤上的燥热, 伸手搂住她的身体, 偏头, 贴着她的颊边, 轻声开口道:“你瘦了。” 蒋子虞喜欢这样两个人的安静, 夜幕是黑的, 但抬头可以看见她的整个世界。 微微收紧自己搂住谈赋的手臂, 热气呼在他耳侧的皮肤上,切切细语:“是呀, 我才不像哥哥, 听说这里的小姑娘能歌善舞, 好酒好菜都要乐不思蜀了吧。” 谈赋听出她话里的醋意,轻笑一声,伸手去掐蒋子虞的腰际,摇头道:“是不是又听了刘绍平的胡诌,你们两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蒋子虞“哼”了一声, 她腰上皮肤细嫩c怕痒, 此时本在故作生气,不小心被谈赋一掐, 本能的“咯吱”一声笑出来,等缓过劲来, 又赶紧重新板起了脸, 继续委屈道:“刘助理是好人, 他和我说些你的情况怎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的那天,下面镇里的女生个个骑着马来看你,还有对着你唱情歌的,对了,镇长的女儿就在北城读大学,唔” 谈赋在面对蒋子虞时,时常会生出措手无措的情绪,因为那些他擅长处理的数字和公式在这时总是解决不了问题。 偏头吻住她的嘴唇,两人的鼻息相抵,舌尖轻轻触碰又缠绕,直到她被自己吻得说不出话,谈赋才放开了她,隔着咫尺的气息,低声道:“傻不傻。” 蒋子虞此时歪着脑袋看谈赋,脸上微微泛红,抬手勾勒他下巴的轮廓,轻声抱怨:“哥哥,你怎么生的这么好看,如果你长得难看易些,那些女人就不会整天盯着你了。” 谈赋都被她孩子气的话逗乐了,看着蒋子虞委屈的样子,伸手撩起她落在自己肩上的发丝,放在手心抚摸,就像那是她的皮肤,温柔而缠绵。 “我不是长得好看,我只是恰好合了你的心意。桐桐,我控制不了旁人的眼光,但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眼里只看得到你。” 华音刚落,一阵响亮的藏民歌声忽的从外面传了过来,然后随着马匹的驼铃,又渐行渐远。 蒋子虞红着脸蛋,轻声问:“是格桑大妈的声音?” 谈赋点点头回答:“对,她每天晚上都会这样唱着歌下山去,她家里有几只刚刚出生的小牛,她有些惦记。” 蒋子虞“哦”了一声,好奇地问:“这边的人都是这样喜欢唱歌的吗?” 谈赋想了想,点头告诉她:“对,这里的人很爱唱歌,他们觉得自己的声音属于山神,是很纯净的东西。” 说完,又低头,触碰了一瞬蒋子虞的嘴唇,告诉她:“但我更喜欢你的声音。她们的歌声属于山神,而你的,只能属于我。” 蒋子虞听见这话,忍不住脸上一红,身子往前一拱,用脑袋乖巧地蹭了蹭谈赋的脖子,轻声道:“那我现在哼一首歌给哥哥听好不好。” 谈赋微微一愣,看着窗外头的月亮,沉声道:“好啊。” 蒋子虞虽然不是专业声歌系的学生,但从小接触管弦乐器音准很好,天生音色细软,一首歌哼下来,宛如一首娓娓道来的情诗。 歌其实很普通,不过是一首英国的儿童民谣,但优美的旋律还是让谈赋沉醉的闭上了眼睛。 一直到她唱完,谈赋才又睁开了眼,抱着她,道出一句:“好听。” 蒋子虞张嘴咬了咬他脖子上的皮肤,气呼呼地说:“这歌我小时候也唱过,你那时候可从来不会说好听,你以前可坏了。” 谈赋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声答:“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善于表达的人。这歌,我其实认得,我还知道你经常喜欢在玫瑰地的那个秋千上唱。” 蒋子虞没有想到自己这不为人知的习惯谈赋竟然会知道,坐起身子来,目光烁烁地问:“你c你竟然会知道” 谈赋轻笑一声,伸手捞住她的腰肢往怀里带,把她严严实实地揽进自己的怀里,沉声道:“桐桐,这世界上总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蒋子虞抓着他干净的袖口,一知半解地问:“比如呢?” 谈赋沉默一瞬,声音低沉地回答:“比如,从双对数图像上找出直线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比如按照塔斯基的理论,三维空间可以被分割,然后塞进一粒沙子里。” 蒋子虞拿头拱了拱抱着自己的人,轻声抱怨:“讨厌,总拿这些我听都听不懂的东西笑话我。” 谈赋将手里的人又搂紧了一些,偏头看着,轻声笑:“还比如,这世界上,我只喜欢你。” 夜很安静,听得到两人心跳的声音。 蒋子虞只觉自己脸上热得发烫,咬着嘴唇,手里扯着谈赋的衬衣袖子,眼睛红红的,小心翼翼地凑到他耳边,小声告诉他:“我c我也只喜欢你。” “哐当。” 就在此时,门外忽的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 谈赋放开怀里的人,起身打开门出去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人的身影,只在地上看见一串吹干的牛肉块,是从窗边上掉下来的。 蒋子虞靠在床上,看着回到屋里的谈赋,有些紧张地问:“是c是谁?” 谈赋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安慰她:“就是被风吹下来的东西,不用担心,这里早晚风大,经常会这样。你今天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明天早上我也要跟着队伍进隧道去。” 蒋子虞听他这么说,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拉拉他的手,抬头,小声嘟囔一句:“那c那你亲亲我。” 谈赋永远也抵抗不了蒋子虞这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蹲下去,在床边伸手撩起她额前的碎发,倾身向前一吻,留下一句:“晚安,我的桐桐。” 蒋子虞看着谈赋关门离开的背影,只觉整个人都陷入了某种温暖而幸福的情绪。 直到外头又远远地响起了几个工程队员嬉笑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躲在被子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二天,蒋子虞起得稍微晚了一些。 谈赋和队里的几个技术骨干已经早早去了工程地。 蒋子虞用冷水洗了把脸,刷完牙到食堂找了个角落坐下。 欧阳莹莹姗姗来迟,显然是没有睡好,看见蒋子虞微微一愣,扯出一个笑容,问:“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蒋子虞点点头答:“还不错的,欧阳小姐你呢?” 欧阳莹莹看着手里的奶,目光低迷,抬起头来,笑着回答了一句:“也不错啊。” 蒋子虞怕她发现什么,轻咳一声告诉她:“哥哥跟着队员一起出去了,下午才会回来。” 欧阳莹莹随意答应一声,第一次没有对谈赋的行程表示出格外的热情,吃着碗里的东西,漫不经心地说:“等会儿我去山下镇里走走,你要不要一起?” 蒋子虞想了想点头答应,回头换了一身衣服,与她一同坐上了去镇里的车子。 小镇不大,但很干净,没有被旅游开发的地方,东西大多不贵,蒋子虞买了几件藏族当地的特色饰品,一张百元大钞竟然还没有花完,等回到基地,谈赋他们几个大部队的人也已经回来了。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坐在大厅里吃着当地的牛肉干c糌粑。 看见欧阳莹莹和蒋子虞进来,立马有个五十多岁的大汉打头笑喊了一句:“哟,这不是谈工的家属吗。” 基地里大多是些有资历的老工程师了,平日里开玩笑的多了,把谈赋当成半个自家兄弟。 此时见李德汉一喊,立马也笑着打趣起来。 蒋子虞害羞地低着头,快步走到谈赋身边坐下。 欧阳莹莹倒是大大方方地站着,看着那打头的李德汉说:“李叔叔,您好,我是欧阳盛的小侄女,我之前总听叔叔提起你的。” 李德汉一听这话,立马招呼着她到自己身边坐下,剑眉一弯,笑了起来:“哟,原来你是欧阳盛的侄女儿啊,嗨,早说么,我光把你当成谈工的娇媳妇儿来着。” 刘绍平这会儿坐在旁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想了想哆哆嗦嗦地开口:“李c李工,我们教授还没结婚呢。” 李德汉听了他的话,不高兴地“啧”了一声道:“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的。” 刘绍平低头,轻声嘟囔:“但就是没有结婚啊,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怎么能乱说,我们教授也是要声誉的啊。” 他这话说完,周围的人也感觉到尴尬了。 欧阳莹莹坐在原地,拳头握得死死的,深吸一口气,渐渐扬起了一个笑脸,看着旁边的李德汉问:“李叔叔,别提这种小事儿了。说说你们的工程做的怎么样吧,听叔叔说,你们这次的隧道可是国家的重点建设工程,很有意义啊。” 李德汉一听这话,立马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笑道:“重点是重点,要啃下来对国家一准是件大好事儿。但这难度毕竟摆在这里,很多地方,连谈工c姚工他们都拿不定注意,你瞧这工程进度慢得。哎,今天上午还在另一边发现了一块要塌的地儿,这工程啊,难呐。” 蒋子虞听不懂他们聊的东西,在人多的地方也有些拘束,特别是她发现不远处有人总向她投来若有深意的目光,身上更觉不舒服,偏头对谈赋说了一句:“哥哥,我先回房去了。” 谈赋放下了碗,一边用纸巾擦拭嘴角,一边沉声道:“我送你。” 蒋子虞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说:“不用,就这么点距离,你和同事们在这里聊聊吧。” 谈赋摇头拒绝,“我平时不爱跟人闲聊,工作上的事情商讨完就好,走,我们回去。” 蒋子虞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劝说了,谈赋打定的主意向来没有人能改变。 两人一路往前走,一直到了西边的房子,格桑大妈正站在一楼的大门外,使劲对这边招着手。 蒋子虞“啊”了一声明白过来,偏头对旁边的谈赋说到:“哥哥,我昨天拜托格桑大妈给我带了一把他们这里的扎念琴,她应该是拿来了,我过去取一下,你c你在这里等我吧。” 谈赋听她这么说,“嗯”了一声点头答应,转身掏出烟,往屋后走了几步,没想刚点燃烟头抽了一口,抬头就听里面两个声音就传了出来,是队伍里两个新来的小工程师。 “哎我说,你看那姓欧阳的小妮子是怎么个回事儿,听说是谈工的未婚妻,但怎么感觉谈工都不乐意搭理他啊?” “嗨,人家两口子的事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你别是看上她了吧?” “那哪儿能啊,旁边站个谈工的妹妹,谁还能看上她啊。要我说,那谈工的妹妹,长得才叫带劲。” “带劲?我觉的还不如那姓欧阳的气质好呢。” “切,你懂什么,你就是一不解风情的小处男。欧阳那种上哪儿都揣着个架子的,实在没什么意思。谈工的妹妹才是人间极品,小女人型的,那脸蛋一红,简直纯情得不行。而且,你是没瞧见她的眼睛,我告诉你啊,那眼睛水哒哒的往你身上一扫,你全身就能软一半。” “那眼睛这么好看?” “也不是好看。嘶,应该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带了点儿骚情,一点一点的勾着你,一般这种外表越清纯的啊,嘿嘿,那种时候越” 他的话没说完,一个突如其来的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 那人刚想大喊一句“操”,抬头看见谈赋铁青的脸又憋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没理,况且谈赋在队里的地位他压根也比不了,只能站在原地哆哆嗦嗦地道歉:“谈工对不住对不住,我再也不说你妹妹的事儿了。” 谈赋伸手掐住他的脖子,面无表情地问:“谁让你看她的眼睛了。” 那人被问得一头雾水,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渐渐上不来,加上高原的氧气本来就稀薄,只能红着一张脸喊:“对对不起我我以后不敢了” 男人旁边的同伴本想上前阻止,但被谈赋一拳头捶在墙上,立马觉得全身散了架似的疼。 抬头看着同伴越来越不对的脸色,生出一种谈赋真是要掐死他的错觉,忍不住大喊起来:“来人啊,救命。” 蒋子虞这会儿才拿了东西回来,找了一会儿没见着谈赋,听见这声音立马往两幢楼中间的走道跑了过去,看见谈赋的模样,立马跑上去轻喊:“哥哥,你做什么!” 谈赋像是回过神来,松开掐着眼前男人的手,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那男人只觉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此时也管不着其他,从地上屁滚尿流地爬起来,摸着自己的脖子转身就往跑。 蒋子虞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个男人逃开的背影,扯了扯谈赋的袖子,抬头问:“哥哥,你怎么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谈赋转过身来,目光深沉地看着眼前的人,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她拥入怀中,脸深深地埋在她的耳旁,沙哑着声音道:“有时候,真想把你关起来,什么人都看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24章 蒋子虞被这话说得一愣, 伸手也回抱住谈赋的身体,轻声告诉他:“就算你不把我关起来, 我的眼里也只有你呀。” 谈赋没有回答, 松开蒋子虞的身体, 将她推至后面的墙上, 低下头, 用鼻尖轻触她的鼻尖,伸手捧着她的脸, 大拇指在脸上细细摩挲, 低头含住她的嘴唇, 也并不深入,只那么温柔地含着, 忍耐不住了也只是舔舔她湿润的嘴角,脸色平静地叹气:“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 蒋子虞感觉到谈赋手指的温度,不禁羞涩地红了脸颊, 手指抓住谈赋的衬衣,用颤抖表达着自己此时无以安放的慌张。 伸手搂住谈赋的脖子, 垫脚在他的嘴上轻轻一吻,红着脸告诉他:“因为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呀。哥哥, 几年前我做过一个梦, 梦里的人说, 我们这辈子注定要在一起。真的, 这么说来, 你得感谢我来拯救你, 不然,你就要孤独终老了,对不对。” 谈赋听见蒋子虞的话,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轻笑着问:“是吗,那我该怎么感谢蒋大侠的慷慨善意?” 蒋子虞“咯咯”地笑了一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一边走一边抖着机灵:“除了以身相许,本姑娘一盖不接受其他感谢方式。” 谈赋被她说得一愣,摇头跟上去,摸了摸她的头发,算是做了个无声的回应。 两人就这样在房间里就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聊了一阵,半个多小时候之后,刘绍平突然呼哧呼哧的从外头跑过来,进门看见谈赋喘着粗气说:“教c教授,那头皮尔森和斯瑞博士又在工作间和姚工吵起来啦!” 谈赋“噌”的一下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皱眉问:“是因为改规划线路的事情?” 刘绍平跟在他身后,一脸愁容地说:“可不是嘛,你也知道,这俩傻逼别的不行,泼凉水可是专业得很。” 谈赋“啧”了一声,露出平日里少有的不屑表情,沉声道:“就知道这两德国佬靠不住。” 等两人到达工作间,皮尔森博士已经离开,只留下稍微年轻的斯瑞博士还在和姚之平唇枪舌战着。 蒋子虞跟在格桑大妈身边,坐在工作室外头的露台上往里头看,旁边还坐了几个从镇里来的小姑娘,叽叽喳喳说着话,脸上满是笑意。 姚之平是这一次与谈赋一同来西藏的骨干技术人员,早年留学国外,成绩优异,算是谈赋半个师兄,年纪稍稍比他大一些,两人平时话都不多,工作思维c理念却比较相合,称得上难得的朋友。 这次工程的规划线路因为是在西藏断层破碎带上,本身地质难点非常多,又因为上面规定使用的自动化机器大多是国产新兴品牌,在配合测试方面存在一定磨合和可容性误差,工程现有进度与预期效果产生了不小的差距。 皮尔森和斯瑞是有过同类型隧道施工的老资历工程师,原本请他们过来是想得到一些有建设性的提议,没想这两人也不知是过分谨慎还是真的无心,每每遇见岩爆c涌水的问题就各种摇头,不但嫌难嫌苦,最后竟干脆提出了改变规划线路的建议。 姚之平因为性格比较温和,之前还对他们忍让几分,此时被惹恼了,终于不管不顾地大吵起来,脸红脖子粗的,一点儿也没有了平时翩翩君子的模样。 谈赋倒是不像他这么激动,在旁边听了一会儿,走到斯瑞的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张嘴对旁边的翻译,面无表情地说:“小黎,你告诉这个德国佬,还是他另一个同伴也是,不管他多难的地质,在我们中国人眼里,只要不是通了天,那就是可以过去的路。我们没用他们德国人的机器,不代表我们就没办法啃下这根骨头,我们早年的前辈扛着木头都能造铁路,中国工程人怕过什么?他要是有能力解决问题,就继续留在这里;如果他是来制造问题的,那么就滚。” 说完,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副总工程师证,亮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句道:“这话,是我谈赋说的。” 瑞斯听了翻译的话,瞬间脸变得煞白,重重地“哼”上一声,转身就往屋外头走。 谈赋开口喊住跟着也往外头走的翻译小黎,脸带不屑地加了一句:“对了小黎,你顺便也告诉他们一句,如果他们觉得不服气,觉得受了中国工程师的委屈,那尽管来找我,打架c比试,我随时奉陪。” 老李听了谈赋的话,走上来,拍着他的肩膀,叹气说:“谈工,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他们c他们就算” “老李,‘事在人为’,这是我一向信奉的四个字。这两个德国佬在我眼里,不但没有尽自己的能力,还让人实在瞧不起。我之所以出国,又之所以回来,就是因为不希望和过去一样仰人鼻息,我自知不能依靠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什么,也自觉不如您的工作经验,但理论技术性的东西,我有信心不输于任何人。” 谈赋说完,转过身看着在座的所有人,声音低沉地开口:“我们中国工程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怕吃苦,不怕失败,他们德国人要求的精密是值得推崇,但过分畏手畏脚有时也会失去创造奇迹的机会。我们都还年轻,我们之前根管钻进出现的问题都是我们自己一一解决的,这说明,我们完全有能力去解决这些被老外一票否决的难题,大家说是吗?” 李德汉被谈赋这一段话得老脸一红,直接大喊一声:“是!” 谈赋于是也点了点头,看着在场的人,沉声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开工吧。” 蒋子虞跟格桑大妈坐在屋外头看着屋里的一情一景,只觉这时的谈赋帅得惊人。 格桑大妈捂着嘴笑,用她有些生疏的普通话说:“谈c谈教授,厉害嘞,怪不得怪不得我女儿喜欢。” 蒋子虞听了她的话一愣,问:“您这么年轻,女儿就这么大啦。” 格桑大妈咧嘴一笑,乐呵呵地回答:“我女儿今年,今年八岁,八岁。” 蒋子虞“啊”了一声,笑说:“这么小的姑娘也知道喜欢帅哥呀。” 格桑大妈摇头道:“不不不,她说,她要像谈教授,这样子的,当一个很很厉害的人。” 蒋子虞听见她的话,忍不住抿了抿嘴,把脖子往衣服里缩了缩,笑着想:是呀,这个人真的很厉害很厉害,不过,这么厉害的人,只是我蒋桐一个人的。 因为皮尔森和瑞斯一通闹,队里工程师的工作热情越发高涨了起来。 一队人从工作室合案出来,时间都已经是晚上九点。 大部分都往食堂走去,谈赋揉了揉眉间,脑子觉得有些累。 他工作的时候一般精力是极其集中的,此时从黑字白底的数字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显得疲惫极了。 刘绍平跟在他旁边,递了一瓶维生素营养液过去,轻声道:“教授,您辛苦了,不过好在有突破。” 谈赋点点头答:“是,之前因为那两个傻逼的意见裹足不前,现在放开了,反而能发挥真正的实力。” 刘绍平站在原地,一脸不敢相信地问:“教c教授,您刚才c刚才是骂粗话了吧。” 谈赋偏头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回:“怎么,我不能说粗话了?” 刘绍平立马摇手回答:“那哪儿能啊,我就是觉得,觉得您这么c这么优雅的人,竟然也会说粗话,感觉有点儿额,怎么说呢,违和?” 谈赋喝完手里的营养液,顺手把空瓶扔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看着他笑:“人在极其疲惫的时候,就会将不为人知的一面摊开给人开,绍平,你了解我么?” 刘绍平平时就没见谈赋对自己笑过,这会儿冷不丁被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下,整个人都忍不住打起了哆嗦,点头如蒜地附和:“那是那是,教授您说的是。” 谈赋知道刘绍平对自己有些害怕,见他这么说,也不难为他。 留下一句“我去那边看看,你先去吃饭”,转身就往蒋子虞的宿舍走去。 原本以为蒋子虞会在屋里听歌或是做别的事,但灯是关的,外头也没见着有人。 掏出手机打过去,发现手机被落在了屋里。 谈赋“啧”了一声往外头走,正想着蒋子虞可能去了哪里,抬头就听见有脚步靠近,走到面前才发现是气喘吁吁的欧阳莹莹。 欧阳莹莹这会儿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平日的镇定,脸色苍白地拉着谈赋的手说:“谈赋哥哥,子虞,子虞不见了。” 谈赋猛地皱起眉头,沉声问:“什么意思?” 欧阳莹莹咬着嘴唇,身上发抖地说:“下午c下午我心情不好,想四处走走,子虞说要陪我,我们就一起去了外面。后来,我们坐在车上看见对面山上有个庙,听说西藏的庙求姻缘很灵,正好那里也有一条土路,我们就喊着司机过去” 谈赋听见这话,猛地抓紧了欧阳莹莹的手,双眼怒睁地大喊:“那个庙已经被圈出来,周围到处是塌方地!你拉着桐桐过去,你是想她死吗!” 欧阳莹莹这时眼泪也出来了,哆嗦着身体道:“我c我不知道,那个司机也没有告诉我们,后来到庙里看了一圈,发现里面没有人,我就准备出来,但是但是子虞一直没有出来,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谈赋咬紧了牙关,捂住脑子不发一语。 他本来下午就有些用脑过度,此时被欧阳莹莹这一闹,整个神经都忍不住发出一阵撕扯般的痛。 张开眼,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火气问:“登巴人呢。” 欧阳莹莹指了指后面的停车场,小声回答:“登巴正在喊人,我c我们准备再过去庙里看看。” 谈赋甩开欧阳莹莹的手,直接往车上走,打开门看见登巴,连招呼也省了,直接说了一句:“我也一起去。” 登巴知道谈赋和蒋子虞是兄妹关系,听他这么说,立即点了点头,开口安慰他一句:“谈c谈先生,你不要担心。” 谈赋此时全无应答的兴趣,低头看着手指,呼吸不平,脑中只有蒋子虞那些慌张c让人心疼的模样。 欧阳莹莹上了后面一辆车,两台车晃晃荡荡的往对面山上的庙开去,路上有秃鹰的声音传来,辽阔而远,一声扯着一声的惊心。 谈赋握紧了拳头,心里控制不住地想,蒋子虞小时候那么怕黑,连关了灯睡觉都是十二岁之后的事情,此时她如果真的一个人被落在了那孤零零到处是残油孤灯的寺庙里,而自己不在她身边,这时间该有多难熬呢。 他的思绪拉得很远,等到了目的地,才猛地回过了神来,一把从车上跃下来,大喊到:“桐桐?你在吗桐桐?” 欧阳莹莹站在后面,听着谈赋撕扯一般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喉头干哑,只觉这一刻心凉到了底。 她想:原来这个男人并不是不懂爱情,也并非如传说中那样不解风情。 她曾经以为的命运,其实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场刻意的玩笑。 他的心里早已经有了无可代替的人,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伪装天真c甚至将自己当做傻瓜的好妹妹,这离经叛道c不顾人伦的感情不仅让她感到深深的恶心,也让她从心底生出了一股无法压抑的愤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25章 登巴与身边两个男人把高瓦数的电照灯从后备箱里拿出来, 放在地上。 后面车里的三个高个大汉也下了车, 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围着欧阳莹莹等待她的发话,一时看不太清脸上的神情。 谈赋喊了一阵蒋子虞的名字没得到任何回应,突然听庙里传来一点声响, 迅速拿起手电筒往那里扫了一眼, 见有动物从里面叽叽喳喳地窜出来,回头跟登巴说了一声, 直接低头往那里面走去。 庙是依山而建的, 主厅从山体往里凿开,外头看着不大,里面却别有洞天。 几年前因为地质改变被僧侣们废弃的地方, 如今依然枯灯圆蒲, 红纱金柱, 依稀可以看出过去香火缭绕的模样。 谈赋拿着手电筒在庙里走了一圈, 除去寺庙里独有的霉气, 没有捕捉到半个人的影子。抬头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的听庙外面依稀传来登巴和欧阳莹莹争吵的声音。 谈赋此时心里惦记着蒋子虞, 一点儿也没有心思在意他们争吵的原因。 低头把光线扯回来,转身往外面走,没想刚一迈开步子,脚踝突然就被一个东西给扳倒在了地上, 偏头仔细一看, 发现是一尊被遗弃在庙里的铜制佛像, 手部微微伸出,拦住了他的方向。 谈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皱着眉头轻叹一口气,站直身体,倏地闻到一股稻草燃烧的烟味,忍不住捂住眼睛摇了摇脑袋,刚想开口问外头的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头顶的寺庙顶上蓦然就发出了一阵轰隆作响的声音,随后,细沙和石头一点一点跟着地面的抖动落了下来,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头发c衣领上。 登巴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把寺庙炸毁,大喊到:“欧阳小姐,你这样是会后悔的!谈教授是国家的重要人才,你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感情” “闭嘴!” 欧阳莹莹偏头看着他大喊:“你懂什么!敢骗我欧阳莹莹,他谈赋算个什么东西!” 说完,转身对着不远处被自己的人抓过来的蒋子虞,脸上露出一丝畸形的笑容,看着她道:“子虞,你好好看着,看看你亲爱的哥哥是怎么被活埋在这种荒野古庙里的。” 蒋子虞此时的嘴巴堵着,全身上下都被人用绳子捆绑住,眼泪从里头一点点涌出来,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欧阳莹莹笑得够了,抬手示意手下的人松开蒋子虞的嘴。 蒋子虞得以说话,大吸了几口粗气,开始大喊起来:“欧阳莹莹你不是人!” 欧阳莹莹脸色一深,走过去,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脸色阴狠地看着她问:“我不是人?我和你们两个谁比较不是人,嗯?明明是兄妹,却要不顾人伦的在一起做夫妻,你们连人的基本廉耻都没有,怎么好意思来说我不是人?怎么,蒋子虞,勾引自己的哥哥是不是让你这样的荡/妇特别兴奋?把我这样的大小姐耍得团团转是不是特别有成就感啊?你瞧瞧你这个骚样,你就这么缺男人?是不是随便一个男人都能上了你,嗯?” 蒋子虞此时已经听不进去欧阳莹莹的话,偏头看着那已经成为废墟的古庙,喉咙干哑,只神情恍惚地轻喊着:“你把哥哥救出来,我不要了,我不和他在一起了,我一辈子都不见他欧阳,我求求你,你救他出来啊” 喊到最后,蒋子虞已经完全地哭了出来,一张煞白的脸,带着绝望的哭喊,让沙哑的声音在这山谷里显得空荡而凄厉。 欧阳莹莹哼笑了一声,抬手指着旁边的废墟,面无表情地说:“现在这里变成这个样子,别说我不想救,就算我想救,我也是救不了他的了。” 蒋子虞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摇着头喊:“欧阳莹莹,你怎么这么狠,你这么做就不怕谈家人吗,谈家是什么背景你不知道?你难道想拉着你们欧阳家一起殉葬!?” 欧阳莹莹听了她的话,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深沉地看着面前的人,伸手撩起她的下巴,咬牙切齿道:“我还真是忘了,你这个贱人游说人的法子倒是挺多的。” 说完,她又勾着嘴角得意地笑出来,沉声告诉她:“不过你放心,这件事我做的天/衣无缝,这里本来就是塌方带,就算这庙真没了,上头的人也不会奇怪,至多是好奇谈赋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单独过来这里。” 说完,她又伸手拍了拍蒋子虞的脸,发出“啪啪”的声音,继续道:“而至于这一点嘛,我也早就想到了推脱的法子。哎,谁让你这个好哥哥下午在那两个德国佬面前逞能来着,到时候,我有一万个方法可以把线索推到那两个德国佬身上。他谈家就算是能只手遮天了,这牵扯到两国技术人员的事情,到底也得看国家的面子。蒋子虞,你可别说我心狠,我这也是被你们逼的呀,我欧阳莹莹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玩儿过?你玩儿了我一次,我玩儿你一次,这算不得过分吧。” 蒋子虞听了欧阳莹莹的话,只觉全身冰冷,低着脑袋,颤抖着身体说:“欧阳,你把我的脸划烂掉,或者把我随便扔到哪个地方,甚至,你让你手下的那些人随便折腾我都可以,只要你现在打电话让人来救哥哥,我随便你怎么做,真的,欧阳莹莹,做错的是我,跟谈赋没有任何关系,我会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不需要有任何的顾虑,只要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好不好,你不是喜欢他的吗。” 欧阳莹莹看着面前蒋子虞的满是绝望的脸,心里一阵欣喜,松开她的下巴,扯着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回答:“不,我不答应。” 说完,她转身看着埋着谈赋身体的废墟,面色冷淡道:“我要你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你的好哥哥在你面前,一点一点死去,一点一点放弃活着的希望。折腾你算什么?我就算折腾了你,让一万个男人上了你,谈赋出来了,你照样还是他的宝贝。你知道,我今天早上问他,我说‘你心目中的爱情是什么样的’,你猜,他是怎么回答的。” 蒋子虞此时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涣散地看着地面,身体被两个人压扣着,全身失力般的瘫软在地上。 欧阳莹莹显然并没有期待蒋子虞的回答,只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他说,他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二十八年的时间都这么枯燥地过来了,他也从不觉得遗憾。我说,那你就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么?他摇摇头,说他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想要一辈子牵着的人,而那个人给了他所有想要的一切,让他对生命有了不同的期许,是他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的筋。我问他,那个人真的就那么完美么。他说,‘不,一点儿都不,只是那个人,不是你\'。” 说完,她发觉自己的脸上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挂上了透明的泪水,抬手嫌恶地抹去,皱着眉头,眼里露出嘲讽而绝望的笑意,咬紧了牙关,开口摒弃如泥:“操,真他么恶心。” 此时,天空中骤然打下一记惊雷,而后,细细的雨点随风落下,一点一点在风里变大,最后洒在地上,变成了瓢泼的丝丝絮絮。 欧阳莹莹挥手示意身边的人放开蒋子虞,站在原地,看着她的目光平淡,不着一语。 蒋子虞踉踉跄跄地站起来,爬到那片废墟上,低头开始用手抓取那上面的泥土c石块儿,似乎想要徒手将那些压在谈赋身上的东西移开。 可岩石毕竟坚硬锋利,杂乱无章地放在那里,别说是人,就连机器来了,大抵也是需要耗费不少时间才能得以运走的。 只是蒋子虞此时心无旁骛,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低头挖着那些土,湿软而黏腻的泥土深深陷入她的指甲缝隙之中,随着碎石的刮碰,发出一阵钻心的疼,她像没有了痛觉的感知一般,继续沉默的往里抓取,手上划出的一条条或深或浅的血印,与她手指尖渗透出的血滴,一点一点融进泥土,汇成了一片鲜血似的红泥。 她没有时间去哭去哀求,她自知无法逃出这里,也知道欧阳莹莹几乎疯癫。 她此时唯一的希望,是可以用这短暂的一点时间挖出一个能够通气的小孔,如果,如果谈赋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还活着,那这个小孔至少能为他保留最后的一线生机,让他可以坚持到救援人员的到来。 欧阳莹莹看着蒋子虞小小的背影,报复的快意渐渐下去,心中徒然生出一股后知后觉的怨恨与不满。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明明脆弱无比c只知玩弄心机的女人,却会在这样绝望的时候仍然不离不弃;就像她不会承认,为什么这样一份不为世人接受c恶心而羞耻的感情竟然也会让她心生向往。 天空中的雨水越来越大,身旁的人开始劝说欧阳莹莹回到车里。 欧阳莹莹甩了甩脸上的头发,轻哼一声,开口看着他们道:“你们守着她,一定不能让她出去,我看她也支撑不了多久了,到时候就把打晕扔后备箱里,不要给我弄死了。” 那些人点头回答:“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26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 摸摸头  蒋子虞从谈赋身上下来, 稍微点头,小小地“嗯”了一声。 欧阳莹莹拿起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 面带笑容地问:“那子虞也上过我家姐姐的课咯?” 蒋子虞摇头,脸色平静地回答:“还没有这个机会。” 欧阳莹莹笑了笑, 若有所指地告诉她:“那正好,在我看来,我那宝贝姐姐啊还真担不起‘教授’这么个名号,不过是运气好拿了几次国际的音乐奖, 实在看不出是个能专精学术的人。哎, 不过说起来中国的大学也就这样了, 演而忧则仕, 硬实力倒不如软名气来的重要。” 她这一番话说得平淡, 但总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 不但暗讽了欧阳芸的名不副实, 也借此贬低了国内音乐学院的教育水平,让蒋子虞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谈赋挑起眼睛看了旁边的欧阳莹莹一眼,面色不愉地开了口:“这位优秀的海归欧阳小姐。你姐姐的教授称号不过是挂名,做的也无非是讲师的事情,不要因为她的个人实力就否定整个中国大学的教学水平。” 欧阳莹莹没想到谈赋会在这种小事上搭腔,想起他现在也是大学教授, 一时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受到了质疑而不高兴, 立马咧嘴笑起来, 露出单纯的笑容,装作受教地道歉:“谈赋哥哥你别生气,你这样的当然不一样了。” 说完,见谈赋还是脸色不佳,只能岔开话题,偏头对着蒋子虞说到:“不过子虞,你就没有想过要出国留学吗?咱们学管弦的,说到底还是国外更优秀一些,强烈向你推荐我的学校哦,林芝雅你知道吧,至今为止唯一上过百拉蒂礼堂的中国人,她就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说完,见蒋子虞低头不语,还以为她是在思考,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担心语言的问题,我也可以帮你啊,正好我刚回国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她只知道蒋子虞是谈赋的妹妹,却不知她具体的身世。 这一番话说完,虽然听着真情实意,旁边坐着的谈赋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蒋子虞听完她的话,抬头也有些尴尬地回答:“不c不用了。我c我这人胸无大志得很。” 可欧阳莹莹显然还没有放弃,她实在是太过于想要树立一个知书达理的“嫂子”的形象,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说到:“为什么呀,出去一下,见的世面多一些,遇见的男生都会好很多呀。” 她的话说完,谈赋脸上的笑意立马淡了下去。 蒋子虞抬头看见了,立马摇着头回绝:“不c不用的。我已经c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欧阳莹莹听她这么说,心里也不知怎么的,忽的就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出于女人的第六感,觉得谈赋和他这个妹妹之间总有些不明不白,这想法虽然挺荒谬,但一时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下听蒋子虞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的心里不禁立马踏实了下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故作开心地说:“哇,那子虞你以后可得多去我家里玩,我最喜欢听别人的爱情故事了。” 蒋子虞低着脑袋,看了旁边谈赋一眼,只小声地回答:“他c他还没有答应我呢。” 欧阳莹莹一脸惊讶地轻呼:“什么?你长这么好看,那人居然还不答应,瞎了眼吧。” 说完,还特别打抱不平地看着旁边的谈赋说到:“你说是不是啊谈赋哥哥,这世上竟然还有会拒绝我们家子虞的人,不是瞎是什么。” 蒋子虞这下没忍住,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谈赋见状,立马轻咳一声,站起来沉声道:“你吃完没有,吃完了我就先送你回去。” 蒋子虞张了张嘴,点点头说:“吃c吃的差不多了。” 谈赋嗯了一声,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蹲下来。 蒋子虞见状立马摇着头谢绝,“不不用了,平地我可以自己走的。” 谈赋也没再坚持,直接站起来往外头走,想了想又停下,转头看着欧阳莹莹留下一句:“对了,忘了告诉格外优秀的欧阳小姐你一件事情,林芝雅,是我们两的妈。” 欧阳莹莹因为这话猛地愣在原地,看着蒋子虞一瘸一瘸往外走的模样,忍不住重重地“啧”了一声,在心里无趣地骂到:那你还装什么装! 陈爱媛在客厅见谈赋准备带着蒋子虞离开,点了点头没有开口挽留。 她知道自己能把谈赋“骗”回来吃一顿饭已是不易,至于他能不能真的看上欧阳莹莹,那就不是她能管控的事情了。 两人一路互相搀扶着回到车上。 谈赋一路专心地开着车,直到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他才在沉默的空气里突然道了声:“还笑呢。” 蒋子虞身体蜷缩在座位上,将脸埋进双膝之间,轻声为自己申辩:“才没有笑。” 谈赋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平静地告诉她:“欧阳家的人不简单,你以后,不要和她有什么过多的联系。” 蒋子虞点点头没有回答。 好一会儿大着胆子伸出手,用自己的小拇指轻轻勾住了谈赋放在控制台上的小拇指,脑袋低低地垂着,耳边泛出一点点粉嫩的红。 谈赋微微一愣,偏头看着蒋子虞的模样,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干得厉害,无话可说,索性抽回了手,重新发动车子往外开去。 等到了华音,蒋子虞脸上仍然带着一点少女的羞涩,谈赋却将车窗放下,看着她轻声说了一句:“桐桐,今天的事情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蒋子虞原本还微笑着脸瞬间僵硬下来,回过头,一脸诧异地问:“你c你说什么?” 谈赋看着手里的烟,哑声开口:“桐桐,我们的关系不该是这样的。” 声音轻而低沉,像是在说给她,也像是在说给自己。 蒋子虞不敢相信地笑了一声,看着他问:“那我们应该是怎样的关系?我看着你和别人结婚,或是你看着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谈赋握紧手里的方向盘,试图平缓下自己的情绪:“我这辈子不会和人结婚,这你知道的” “但我需要的是爱情!谈赋,你要我一辈子做你的妹妹,但我想要的不是一个哥哥,我想要的是一个正正当当的爱人!你能为了我□□焚身,但为什么就不敢承认你爱我!?” 这是蒋子虞难得在谈赋面前大声说话的时候,平时的她总是一副害羞而温婉的样子,就像她也可以和谈赋一样,无求亦无欲。 谈赋看着眼前的蒋子虞,只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手机的屏幕一亮,是刘绍平的短信。 关上手机,轻声告诉她:“桐桐,下周,我就要去西藏了,那边的工程遇见了一些问题,我” 蒋子虞开门,打断他的话,“谈赋,你每次都是这样。遇见了什么总是逃避。以前躲去美国,现在躲去西藏。” 然后下了车,站在车窗外,看着里面的人,可怜而绝望地问:“我就真的这么让你难以接受么?” 谈赋看着蒋子虞一点点离开的样子,干涩的喉咙说不出话来。 手里的烟冒着白的气,烟灰落在指尖,其实有一点儿疼,但他趴在方向盘上,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蒋子虞走在路上眼神茫然,一步深一步浅地踩着,就像与周围的世界隔开了一个圈。 直到一阵情侣骑着单车的呼啸声在耳边响起,她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摸脸上,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哭了。 那哭声不大,只是悄悄地抽着气,带着胸口的一点疼,像是钻到了心里。 她用手拦住自己的脸,不想让人看见这狼狈的模样。 但远处却有人朝她走来,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柔着声音问:“怎么了?” 蒋子虞将身体靠进姚珊的怀里,摇摇头回答:“我没事,让我抱抱。” 姚珊于是张开手,也不问,拍了拍她的背,叹着气告诉她:“感情的事儿我不问,不过有件事你可能会想要知道,子虞,李然回来了。” 蒋桐却还没有回来。 她学校平时一般下午三点半就结束了普通课程,就算偶然参与课补习也只会推迟个把小时,像这会儿快要六点还没有见着人影的,的确少有。 谈赋自打洗完澡就开始坐在客厅看报纸,几次抬头看脸上都有些阴沉,沉默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句:“ra现在经常很晚回来?” 艾丽正整理着谈赋带回来的东西,笑着回答:“是啊,小姐最近参加学校的话剧排练,回来的有些晚。” 谈赋“嗯”了一声,低头又去看报纸,也不知看进了几个字,几分钟后,终于起身拿起钥匙往屋外走去。 艾丽抬起头来,看着他问:“先生要出去?” 谈赋轻咳一声,脸色平静地答:“我有东西落在学校,去看看。” 艾丽笑着答好,问他需不需要赛文开车,谈赋摇头拒绝,直接往自己的车上走去。 他真正去的地方当然不会是萨里,而是蒋桐的女子高中。 那地方在半山腰上,离庄园倒是不远。只是平日里放了学,虽然有校车,很多父母已然选择自己开车接送。于是私家车排成一排,像蚂蚁似的,看着有些让人心烦。 但这时的校门口难得的清净,剩下一地叶子,行人无几。 谈赋下车,从学校的接待室进去,和门口的老头儿做了个登记,按照老头儿的话,径直往二楼话剧排练厅里走。 没想他步子刚到门口,蒋桐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而后是一阵明显的推搡,像是有人摔在了地上。 谈赋上前推开排练厅的门,只见偌大的厅里只开了一盏大灯,蒋桐正被三个白种女人围在墙壁的角落,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随着开门的声音望着自己。 那三个女人说是“女人”其实是有些夸张了,因为她们个个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脸上尚还有些稚气。只是妆容早熟,看着很是滑稽。 谈赋走过去在蒋桐身边蹲下,低头检查了两眼她的身体。 站起来,脸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人,面无表情地问:“你们什么意思。” 这话不像是问句,反而带着笃定,就像他并没有期待对方的回答一样。 打头的女人虽然气势汹汹,但好歹是个女人,又比谈赋矮了整一个头,支吾一会儿,才有些气虚地开了口:“关c关你什么事,你是这□□什么人?” 谈赋忽的眯着眼睛,直接往前迈出了半个步子,身后的蒋桐见状立马死死将他拉住,站起来,用中文焦虑地说:“算了哥哥,我c我们回去吧。” 谈赋回头看着她的模样,沉声道:“我有教你这么懦弱?” 蒋桐欲言又止,微微闪躲他的目光,结结巴巴地回答:“不c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去我和你解释,好不好,我们先回去。” 谈赋知道蒋桐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他的性格让他无法像一个真正的哥哥那样大声质问或是顾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气氛有些微妙了起来。 两人站在原地,沉默一阵。 那边排练厅的门忽然被三个高个儿男生推了开来。 打头的那个头发染着奇怪的颜色,校服的领带和衬衣领口随意松开,露出一片胸口的皮肤。 男生看见蒋桐拉着谈赋的手,脸色立马一变,跑上来指着蒋桐的鼻子张嘴就骂:“你就是因为这个小白脸和我分手的?” 蒋桐下意识地想将手收回来,往回伸的时候却发现谈赋已经将她反手握住,用力之大,简直让她忍不住喊疼。 谈赋此刻的脸色难看极了,看着眼前的男生,语气冰冷地问:“分手?” 那男生像是没想到眼前的“第三者”还敢在自己面前说话,扬起拳头,张嘴就喊:“操,你他妈是哪里来的亚洲小白脸,老子迪恩的名字你没听过啊!?识相点的就给老子快点滚,ra是我的女人!” 他的话说完,旁边站着的白种女人也忽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迪恩,你为了这么个□□和我分手,现在被劈腿也是罪有应得!” 谈赋一下子便明白了这些人的关系。 转身看着蒋桐的脸,脸色铁青,直截了当地问:“你平时在学校就是和这些人来往?你和他上床了?” 蒋桐猛地抬起头来,摇头如鼓,小脸通红地答:“怎c怎么会,我c我们只是牵过一次手而已。而且,我们上个星期就已经c已经分手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叫做迪恩的男生已经迈步上前,伸出手想从谈赋的手里把蒋桐抢回来。 谈赋平淡无奇地看他一眼,微微抬手挡住他的手,可没想这边迪恩的拳头拦下来,那边他身边的另一个男生却又从右边偷袭了谈赋一拳。 一声闷哼之后,谈赋的嘴角已经微微出了血。 蒋桐“啊”的大叫一声,下意识就去推那个打了谈赋的人。 那男生看着凶狠,但脚下虚浮得很,被蒋桐一推,立马往后退了半步。 他虽说是迪恩的朋友,但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蒋桐,此刻见她敢为了个小白脸推自己,更是怒气横生,扬起手就要上来打人。 只是没想手还没落到一半,谈赋忽的侧身挡在了蒋桐的面前,“轰”的一声直接将那男生整个人踢出了半米。 速度之快,力量之狠,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蒋桐上前去扶谈赋的手,发现他这时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谈赋平时虽然待人疏离,却不会阴狠。 可此时他的眼神邪气,大拇指沾了嘴角的一点血迹,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走到那地上的男生面前,抬脚踩在他的身上,弯腰,伸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 蒋桐只觉此时谈赋可怕的惊人,就像被什么东西唤醒c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 她不知道,这是狼性。 谈赋因为小时候长得太过精致漂亮,让谈首长着实担忧了很长一段时间。 平日里除了学校里的学课业,还逼着他一定要参加各种强度的体能训练,后来为了锻炼他的生存力,甚至在八岁那年,单独把他放在了部队用以训练的野生森林里,用三天的时间,生生将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逼出了一股嗜血的狼性。 迪恩不知谈赋此时的改变,见自己朋友被打,只想着必须要报复回来,对旁边另一个朋友看了一眼,一起大喊着向谈赋冲去。 谈赋此时狼性被唤醒,根本就不会再考虑什么礼节道义,站在原地,歪着头伸手一拦,直接给了两人一人一拳,把他们全部扫在地上。 身边的几个女人被吓得大惊失色,捂着嘴巴赶紧往排练厅外跑。 而迪恩却像是还不服气,看着谈赋的眼中充满了愤恨,站起来想要继续,被谈赋直接上前把衣服领子拎了起来,而后整个人往后面的墙壁上一甩,眼睁睁地看着谈赋右手抬起,直直地往他胃部来了一拳。 迪恩被他的一拳打得眼冒金星,口中血腥味渐起,大咳一声,忍不住开始干呕起来。 谈赋却还像没有过瘾,又把人放下去,让他扑倒在地上,还没等他来得及撑起身子,自己的右脚就缓缓抬了起来,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后脑勺上,低头,声音带着冰冷的笑意,开口问:“亚洲小白脸?” 迪恩也是被谈赋的眼神给吓着了,服输地大喊:“我我我错了,你厉害,你放了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要ra了,不要了!真的,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 他的话说完,谈赋连嘴角最后的一丝笑意也没有了,脚上用力往下一压,惹得脚下的人一阵大声叫唤。 “分手?小白痴,你们这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可用不着这么正式的词语。” 迪恩现在全身像是错了位似的疼,见谈赋根本听不进话,手上反而越来越用力,只能大喊着跟蒋桐求救。 蒋桐本来已经准备开口求情,没想被谈赋回头看了一眼,又生生楞在原地。 谈赋此刻的目光深邃,带着些阴沉,又带着些莫名的热情,从上到下的看她一眼,舌头微微舔了舔自己嘴边出血的伤口,开口问她:“告诉我,你两牵手用的是哪边,嗯?这边,还是这边。” 说完,抓起了迪恩的右手,高高举在空中,手上青筋暴起,仿佛只要一用力,那手就能瞬间断在原地。 蒋桐只觉此时的谈赋太过于陌生。 在他举起手的瞬间,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整个人扑上去,双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后,颤抖着声音喊:“哥哥,你别冲动,我c我没和他牵过手,真的,我c我骗你的。” 说完,偏头看向地上的迪恩,轻声喊:“快走啊。” 迪恩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问题少年,此时碰见谈赋这种硬茬子心里也总算有了害怕,在谈赋放松的瞬间,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什么话都不说了,拉起地上的两个同伴,头也不回的就往排练大厅外跑。 谈赋站在原地,眼神还是空洞的。 身后蒋桐没有将他放开,手上微微颤抖,整个大厅只有两人呼吸的声音。 直到很久之后,蒋桐才听怀里的人沉声说了一句:“蒋桐,放开,不要让我生气。” 蒋桐第一次觉得这冷漠的话是这样的动听,知道谈赋恢复正常,终于将额头抵在他的后背,颤抖着哭了出来:“哥哥,我怕。” 老太太这会儿闻着饭香也自己推着个小轮儿出来,歪头看着谈赋笑得像个孩子。 谈赋沉默地走过去,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弯腰把她抱到餐桌边的软椅里,伸手将桌上的方巾围在她的脖子前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27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 摸摸头  来上课的学生其实已经坐满了整个教室, 一张张稚嫩而期许的脸,很有些她过去的样子。 可眼前的一切如花灯走马, 来来去去没个着落,最后脑子里不断回响的, 只有谈赋那一句不算道别的道别,“摆正自己的身份, 欧阳, 你不小了,不要做让人反感的事情。” 单方面的爱意大抵总如此, 感情本就不是一个圆,追求的尽头不一定是遇见,只有背影依然是背影。途中虽也有悲中乍喜,但自欺欺人的久了, 难免会徒然失去所有兴趣, 一无所有。 蒋子虞没有修欧阳芸的课, 她的课在十点, 这会儿时间还早,先回了寝室一趟,开门发现姚珊也还在。 姚珊挑眉, 瞧见蒋子虞衣服上的水渍, 指了指自己的手机, 撑着床边的栏杆问:“听说有人在校门口被欧阳芸撞了,是你吧?” 蒋子虞低头脱下身上的衣服,毫不在意地回答:“怎么,又有人把消息发到网上了?” 姚珊瘪嘴撑起身子,一脸气愤地说:“可不是呢嘛,个个在那儿猜,说你是不是故意碰瓷欧阳芸,简直有毛病。” 蒋子虞眼神冷淡,点点头,全不避讳地告诉她:“我的确是故意撞上去的。” 姚珊愣了一瞬,从床边摸着梯子下来,伸手抓了抓蒋子虞细软的头发,低着脑袋问:“你是为了李然?” 蒋子虞没有回答,只一心扣着自己衬衫的领子,手指青葱而长。 姚珊偏头,将窗台上的仙人球拿过来,手指拨弄着上面的刺,“嘶”了一声告诉她:“子虞,其实当年李然的事,也不全是欧阳芸的错。她又不认得咱们,你干嘛上赶着招惹她啊。” 蒋子虞走过来拿起姚珊的手指看了看,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创口贴,语气坚定地回答:“那又怎么样,我总归不喜欢她。” 姚珊知道蒋子虞性子有时很倔,这会儿听她这么说,不禁叹气劝了起来:“但她好歹也是挂名的教授,又有权有势,你跟她这么冲撞,不得” 蒋子虞轻声打断姚珊的话,握着她刚刚包好的手指,低眉道:“其实今天谈赋也在,我知道自己这样仗势欺人不对,但我就是不想看见她那张脸,怪恶心的。” 姚珊一下没反应过来,一张嘴微微张开,诧异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你c你又和你那个哥哥在一起了?” 蒋子虞低头沉吟一瞬,抬头茫然地问:“在一起?” 姚珊“切”了一声,点着她的脑门道:“少来,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怎么的,你两还真准备再续前缘啊?” 蒋子虞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回答:“没有,他说我一辈子都是他的妹妹,他的人生不需要爱情。” 姚珊被这一句话给直接唬在了原地,看了看面前的蒋子虞,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问:“子虞,你说他们搞科学的脑子是不是都这样?我的意思是,都这么像神经病?” 蒋子虞“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伸手佯装生气地挠她的胳肢窝,轻喊到:“不许说我哥哥坏话。” 姚珊可受不了蒋子虞这么个样子。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拿上自己的课本,大喊了声“臭兄控”,一溜烟儿的跑出了宿舍。 蒋子虞摇着头笑笑,弯腰去拿自己的书。 周一的课有些满,等从最后一节视唱课的教室出来,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 姚珊c吴思思一早就来了信,约好三人一起去二食堂试新师傅的菜。 蒋子虞这时姗姗来迟,刚买好饭坐下,吴思思就举着自己的手机凑了过来,一脸郑重地愤慨到:“嗨呀,鱼儿你家哥哥怎么就这么被拿下了呢!” 姚珊嘴里的汤一咳,赶紧扭过头去看,嘴里嘟囔着:“什么?被拿下了?” 蒋子虞低头吃着盘子里的菜,看上去一点兴趣也无,等姚珊抓着她的胳膊开始问话,她才抬起头来看了吴思思的手机一眼,“哦”了一声表示知道。 姚珊却不乐意起来,轻喊到:“鱼儿,这怎么回事啊?你不是说你家谈教授不需要爱情吗,怎么转眼就跟狐狸精抱上了呢?啧啧,还整个脑袋都塞怀里了,这臭不要脸够主动的啊。” 吴思思听了姚珊的话,也点点头附议,“网上都盖到一千多楼了啦,青大那边全是骂我们华音的。” 蒋子虞挑眉问:“骂我们华音,为什么?” “当然是骂我们华音的妹子抢了他们的白莲花教授啊。啧啧,还此生无悔青大狗,但求一睡谈教授,要不要脸啊。” 蒋子虞接过吴思思的手机,低头看那论坛下面的回复,果然有不少人在以此为由骂华音的女生,到后来干脆开始含沙射影说起学艺术的女人不自爱种种。 华音的人自然气愤不过,双方一吵,一时间帖子里热闹非常。 蒋子虞微微皱起眉头放下手机,眼神不解地抬头问:“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无聊?” 姚珊拍拍她的肩膀道:“你这是太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其实她们这才是正常的大学生生活。跟着主流八卦八卦小花边,喊喊口号,哦对了,再顺便骂一骂这臭狐狸精。你呀,得多学着接接地气。” 蒋子虞“哦”了一声,搅动着汤里的萝卜,皱着眉头问:“但我为什么要帮着别人骂我自己啊。” 她的话说完,姚珊和吴思思立马僵在原地,三秒钟之后回过神来,迅速放大帖子里的那张照片,等她们在那位“狐狸精”身后发现了一个眼熟的黑白绣花布包,两人的表情瞬间变得纠结了起来。 还是姚珊大“靠”一声,没心没肺一笑打破了尴尬。 旁边桌的人兴许是被她们的动静吓着了,凑过来看了一眼,小声问:“你们也在看青大教授女朋友的那个帖子啊?” 姚珊抹了抹嘴,笑说:“是啊,怎么,你们也知道?” 那女生“切”了一声答:“这么不要脸的事当然知道啦。” 姚珊一听这话风向不对,立马冷下了脸,皱着眉头问:“什么意思啊你。” 那女生没有注意到姚珊的态度转变,还拉着身边的朋友一起抱怨:“听说欧阳老师之后一整节课都魂不守舍呢,真是可怜,被这么个女生抢了男朋友。现在倒好,连着我们华音也要一起被骂,真是的。” 姚珊上去只想要揍人。 蒋子虞忽的站起来,拉住了她的胳膊,轻声劝到:“姚珊,别乱来,不值得的。” 那女生抬头看见姚珊的脸,一时也有些被吓着了,畏畏缩缩地说:“你你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啊,我说的是事实,那女生本来就是抢了欧阳老师的男朋友嘛。” 吴思思此时也站起来,一脸愤慨地质问到:“你听那姓谈的亲口承认欧阳芸是他女朋友了?我还说我是吴彦祖的老婆呢。看着学校的同学被污蔑,你们作为同校的,不但不帮着澄清,还在这里散播谣言,你们才是不要脸。” 那女生像是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么说,一脸嫌弃地拉了拉身边的朋友,对着她们翻了个白眼,起身快速离去。 姚珊原本还想去追,被蒋子虞和吴思思拦了下来。 三人回到寝室,杨小苏也从外头回了来,看见她们的表情上前问了事情的缘由,得知前因后果,立马坐下来一脸老神在在地说了句:“啧,我之前上欧阳芸的选修课时给她算过一卦,她这一辈子啊是没有子嗣的。” 吴思思“哈?”了一声问:“那她难道一辈子都结不了婚?” 姚珊摇着手指,不可一世地摇头晃脑:“思思你想法阳光点儿,说不定她就只是单纯的断子绝孙呢。” 蒋子虞知道寝室这三个人开始插科打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 她明天有小考,也不掺和,索性自己拿了书出来温习,只是低头看了许久,发现那些字符蹦蹦跳跳的变成了一群小人,叽叽喳喳喊着“谈赋”的名字。 关上书,深吸一口气,趴到自己的床上,拿出手机,点开早上得到的谈赋的号码,一脸呆滞地看了很久,直到那头姚珊嚷嚷着要去洗澡,她才回过神来,脑子一热直接拨了过去。 那头的人接得倒是挺快,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声音沙哑地喊她:“蒋桐。” 蒋子虞“嗯”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哥c哥哥还在学校吗?” 谈赋单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眼睛依然看着测试机屏幕里的数字,沉默几秒,沉声回答:“嗯。” 蒋子虞习惯了谈赋的少语,此刻也不觉得尴尬。 把头悄悄地缩进被子,轻声开口道:“你不要一工作起来就忘了休息,早些回家,不能抽太多的烟,以前一没人看着你就” 谈赋听见她的话,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那声音从手机传出来,低沉沙哑,带着两人鼻间暧昧的气息,有种若无旁人的亲密。 蒋子虞只觉脑子昏沉,软绵绵地“唔”上一声,干脆不说话了。 谈赋只好告诉她:“今天我在学校的休息室里睡,这里有烟雾报警器,比艾莉的唠叨麻烦多了,你放心,它会时时刻刻帮你盯着我。” 蒋子虞本来只想听听谈赋的声音,这会儿见他打趣自己,忍不住耳朵都红了起来,“哼”了一声,把脸塞进手里,闷闷地说:“谁要盯着你啊。” 谈赋把身体往座位后一靠,脑袋微微扬起,伸手捏住眉间,舒服地叹了口气,略带笑意地问:“哦?那你打电话来是做什么,明天不上课?” 蒋子虞嘟囔了两声,小声而委屈地告诉他:“才没有呢,明天有小考。” 谈赋运动运动了脖子,把手放在后颈的骨头上轻按,漫不经心地问:“那为什么不去看书?” 蒋子虞咬着嘴唇,用猫崽儿似的声音回答:“看了,但是看不进去,那上面的字个个都像你” 谈赋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起身走到旁边的休息室里躺下,把手枕在后脑勺下面,开口道:“那就读给我听吧。桐桐,你好久没有给我读过书了。” 蒋子虞脑中一怔,回过神来,脸上已是通红一片,随手拿了桌边的一本书摊开,轻声嘟囔到:“你又不喜欢听我读。” 这话说的其实有些冤枉,毕竟在英国的时候,蒋桐是经常用英文读书给谈赋听的。 谈赋的英文不错,但到底不如蒋桐这样从小在英国长大的孩子口音纯正,况且蒋桐那时刚变了声,软糯里带着些沙哑的质感,读起东西来,就像在你耳朵边上低声倾诉,有种格外撩人的亲昵。 特别是在谈赋累了的时候,即便那时的他不愿承认,但的确让人沉醉入迷。 “‘这些变化属和弦最亲密的音的关系能够从紧接这它的三和弦或小三和弦中得到,这些和弦必须写成它的正规形式,即’谈赋,我喜欢你。” 嘟 谈赋原本已经睡意昏沉的脑袋,因为电话的突然挂断再一次回到现实。 缓缓从黑暗中坐直了身体,嘴巴微微开合,像是在咀嚼最后那一句话的骨与血,修长的右手轻轻搭在自己鼻下,遮住下半边脸的模样,眼中有些平日里极为少见的慌乱,脸上白皙的皮肤里透露出一点儿不为人知的红。 原来,这人竟也是知羞的。 谈赋倒是和往常一样低眉冷眼,看不出特别的情绪。只是他现在其实是有一些懊恼的,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那个他曾经鄙夷的男人,如心智未开的野兽,在的面前失了分寸。 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异样,大人们此时已经移步客厅喝起了茶。 餐厅里只剩下欧阳莹莹一个人,盯着谈赋和蒋子虞的手看了一会儿,突然轻笑出声,抬头对着蒋子虞问:“原来子虞也是学琴的,听阿姨说你现在在华音上学?” 蒋子虞从谈赋身上下来,稍微点头,小小地“嗯”了一声。 欧阳莹莹拿起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面带笑容地问:“那子虞也上过我家姐姐的课咯?” 蒋子虞摇头,脸色平静地回答:“还没有这个机会。” 欧阳莹莹笑了笑,若有所指地告诉她:“那正好,在我看来,我那宝贝姐姐啊还真担不起‘教授’这么个名号,不过是运气好拿了几次国际的音乐奖,实在看不出是个能专精学术的人。哎,不过说起来中国的大学也就这样了,演而忧则仕,硬实力倒不如软名气来的重要。” 她这一番话说得平淡,但总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 不但暗讽了欧阳芸的名不副实,也借此贬低了国内音乐学院的教育水平,让蒋子虞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谈赋挑起眼睛看了旁边的欧阳莹莹一眼,面色不愉地开了口:“这位优秀的海归欧阳小姐。你姐姐的教授称号不过是挂名,做的也无非是讲师的事情,不要因为她的个人实力就否定整个中国大学的教学水平。” 欧阳莹莹没想到谈赋会在这种小事上搭腔,想起他现在也是大学教授,一时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受到了质疑而不高兴,立马咧嘴笑起来,露出单纯的笑容,装作受教地道歉:“谈赋哥哥你别生气,你这样的当然不一样了。” 说完,见谈赋还是脸色不佳,只能岔开话题,偏头对着蒋子虞说到:“不过子虞,你就没有想过要出国留学吗?咱们学管弦的,说到底还是国外更优秀一些,强烈向你推荐我的学校哦,林芝雅你知道吧,至今为止唯一上过百拉蒂礼堂的中国人,她就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说完,见蒋子虞低头不语,还以为她是在思考,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担心语言的问题,我也可以帮你啊,正好我刚回国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她只知道蒋子虞是谈赋的妹妹,却不知她具体的身世。 这一番话说完,虽然听着真情实意,旁边坐着的谈赋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蒋子虞听完她的话,抬头也有些尴尬地回答:“不c不用了。我c我这人胸无大志得很。” 可欧阳莹莹显然还没有放弃,她实在是太过于想要树立一个知书达理的“嫂子”的形象,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说到:“为什么呀,出去一下,见的世面多一些,遇见的男生都会好很多呀。” 她的话说完,谈赋脸上的笑意立马淡了下去。 蒋子虞抬头看见了,立马摇着头回绝:“不c不用的。我已经c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欧阳莹莹听她这么说,心里也不知怎么的,忽的就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出于女人的第六感,觉得谈赋和他这个妹妹之间总有些不明不白,这想法虽然挺荒谬,但一时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下听蒋子虞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的心里不禁立马踏实了下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故作开心地说:“哇,那子虞你以后可得多去我家里玩,我最喜欢听别人的爱情故事了。” 蒋子虞低着脑袋,看了旁边谈赋一眼,只小声地回答:“他c他还没有答应我呢。” 欧阳莹莹一脸惊讶地轻呼:“什么?你长这么好看,那人居然还不答应,瞎了眼吧。” 说完,还特别打抱不平地看着旁边的谈赋说到:“你说是不是啊谈赋哥哥,这世上竟然还有会拒绝我们家子虞的人,不是瞎是什么。” 蒋子虞这下没忍住,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谈赋见状,立马轻咳一声,站起来沉声道:“你吃完没有,吃完了我就先送你回去。” 蒋子虞张了张嘴,点点头说:“吃c吃的差不多了。” 谈赋嗯了一声,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蹲下来。 蒋子虞见状立马摇着头谢绝,“不不用了,平地我可以自己走的。” 谈赋也没再坚持,直接站起来往外头走,想了想又停下,转头看着欧阳莹莹留下一句:“对了,忘了告诉格外优秀的欧阳小姐你一件事情,林芝雅,是我们两的妈。” 欧阳莹莹因为这话猛地愣在原地,看着蒋子虞一瘸一瘸往外走的模样,忍不住重重地“啧”了一声,在心里无趣地骂到:那你还装什么装! 陈爱媛在客厅见谈赋准备带着蒋子虞离开,点了点头没有开口挽留。 她知道自己能把谈赋“骗”回来吃一顿饭已是不易,至于他能不能真的看上欧阳莹莹,那就不是她能管控的事情了。 两人一路互相搀扶着回到车上。 谈赋一路专心地开着车,直到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他才在沉默的空气里突然道了声:“还笑呢。” 蒋子虞身体蜷缩在座位上,将脸埋进双膝之间,轻声为自己申辩:“才没有笑。” 谈赋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平静地告诉她:“欧阳家的人不简单,你以后,不要和她有什么过多的联系。” 蒋子虞点点头没有回答。 好一会儿大着胆子伸出手,用自己的小拇指轻轻勾住了谈赋放在控制台上的小拇指,脑袋低低地垂着,耳边泛出一点点粉嫩的红。 谈赋微微一愣,偏头看着蒋子虞的模样,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干得厉害,无话可说,索性抽回了手,重新发动车子往外开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28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 摸摸头 谈赋看着她问:“你去哪。” 蒋桐回头告诉他:“我去医务室要些药,你嘴边上的伤口不能就那么晾着。” 谈赋原本想告诉她, 这么小的一点伤口和过去自己被动物咬过的比根本九牛一毛, 但看着蒋桐那么副认真而坚决的表情,不知怎么也没真说出口, 往自己的车子边走,随她去了。 车窗的玻璃这时映照出谈赋现在的样子—— 皱皱巴巴的衬衫挂在身上,领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颗, 露出里面白亮的皮肤,松松垮垮没个正形。嘴角的血变干,头发杂乱不堪,不复过去自己一丝不苟的模样。 有几个晚归的女学生骑着单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留下两句调笑般的口哨,看向他的眼里带着明显的暧昧笑意。 谈赋觉得难以理解。 想到之前迪恩的样子, 下意识地伸手将自己的头发弄得更乱一些,看着玻璃里有如叛逆少年一般的自己, “啧”了一声,很是无趣地想:难道蒋桐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的都是这样不羁的玩意? 蒋桐从医务室回来,手上多了个小袋子。 坐进副驾驶室,打开袋子, 拿出里头的药水瓶子, 凑过去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哥哥, 你c你过来一些。” 谈赋从小伤口不断,就没这么精贵过,尴尬地轻咳一声靠过去,脸上带着些微微的不耐烦。 蒋桐抿了抿嘴,也没有不高兴,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将身子慢慢往前倾,用沾了药水的棉签轻轻贴在谈赋的嘴角,弄了一会儿,或许是怕他觉得疼,下意识的像小时候林女士对自己做的那样,对着那受伤的地方吹了吹。 吹的时候没有多想,等抬头看见谈赋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又立马意识过来,手一抖,直接把棉签歪到了耳朵边上。 谈赋这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没有生气,一向冷淡的人破天荒地发出了一点微不可闻的笑意。 蒋桐脸上红得跟烧着了似的,深吸两口气,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岔开话题:“哥c哥哥也长胡子了啊。” 谈赋无所谓地“嗯”了一声答:“男人哪有不长胡子的。” 蒋桐咬了咬嘴巴,轻声嘟囔:“但是长在哥哥这张脸上,就觉得好奇怪。” 谈赋没有听清她的话,整个人往前一靠,微微歪了点头,问:“你说什么?” 蒋桐被他的靠近吓了一跳,大张着嘴巴,无意识地瞪起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漂亮的男人,表情就像个小傻子似的。 谈赋或许也意识到了两人的距离有些过于亲近,微微往后靠了一靠,等他看见蒋桐那微微张开c红润的嘴唇时,却又忽的停了下来,静静看着眼前蒋桐的脸,没有说话。 蒋桐现在正值青春期,半年不见,模样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过去长得离谱的头发剪短齐肩,曾经圆润的脸也渐渐变得尖瘦,五官慢慢长开,日益显露出惊艳撩人的底子。个子拔高了一些,刚才和谈赋站在一起,像是快要到他的肩膀。 谈赋只觉蒋桐这时傻眉愣眼的模样难得的称心,沉默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蒋桐,你缺少爱吗?” 蒋桐没有想到谈赋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猛地回过神来,心中涩然,低下头,轻轻咬着嘴唇,脸上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谈赋没有想到蒋桐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这话问得随意,其实完全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他的本意只是想要问问蒋桐,问她既然已经有了家,有了自己,有艾莉,有赛文,为什么还要让那样一个愚蠢无比的男人走进她的生活?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离奇,甚至理直气壮的认为,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应该与自己一样,心无旁骛,对爱情无欲无求,将苦行僧一般的日子过到底。 蒋桐当然没有听懂谈赋的言下之意,低头看着手里的药水,只觉眼中酸楚无比。 她过去的生活被保护的太好,对很多事情一知半解,也没有人去教。 直到三个月前遇见迪恩,她才懵懂地知道了些男女相处的事情。 这个不羁的少年虽然有很多缺点,但他笑起来很好看,对蒋桐也很有耐心。 蒋桐顺势接受迪恩的追求,一是为了尝试所谓的“爱情”,二也是希望这爱情能代替自己对谈赋的思念,让那日子过得快一些。 只是这自欺欺人的“恋情”带来的效果寥寥。 恋爱的新鲜不仅没有让她得到深情的慰藉,反而让向来不知的蒋桐渐渐明白,她对于谈赋的感觉,或许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因为普通的妹妹不会像自己这样,需要用“男友”的“爱”去填补哥哥留下的缝隙。 普通的妹妹也不会像自己这样,深夜偷偷躲进哥哥的房间,闻着他床上淡淡的味道,想念那个千里之外的人,幻想自己被他拥抱的气息。 蒋桐怀揣着这可耻而炙热的念头,内心苦涩而隐秘。 抬起头来,见谈赋还在看着自己,轻呼两口气,低声告诉他:“不,我不缺少爱,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变得离不开你。” 谈赋没有听懂她的话,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问:“为什么?” 蒋桐轻轻一笑,带着难以言喻的无奈,“因为总有一天你也是要走的呀。” 谈赋没有想到,蒋桐有一天能这样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离开,他记忆中的蒋桐似乎总是患得患失的。 沉默一阵,启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半路许是觉得热,将车窗打下,很久了,才轻声说了一句:“蒋桐,你长大了。” 蒋桐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路过的风景,没有回答,只当那话吹进了风里。 无奈地想:是呀,我总是要长大,就像你总归要离开,我们之间,兄妹而已。 两人回到家里,时间已是晚上八点,脱了鞋径直往餐厅里去。 艾莉听见门外的动静,立马从会客厅小跑着出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心,走上来,看着谈赋,开口就是一句:“先生,家里来了一位蒋先生,他说c他说他是小姐的亲生父亲。” 蒋桐手上的书包“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谈赋皱起眉头,沉声问:“什么意思?亲生父亲?” 艾莉支支吾吾了半天,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谈赋见状摇了摇手让她不用着急,自己迈步往后面的会客厅走。 蒋卫旗这会儿正带着女儿蒋涵吃着艾莉做的糕点,见一个长相极其出色的青年进来,大概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站起来,伸出手道:“想必,您就是谈先生了吧。” 蒋涵自打第一眼看见谈赋,整个人就愣了,手里的叉子掉在盘子上,脑子一片空白,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这男人的一言一语。 谈赋当做看不见那缕炙热的目光,伸出手回握,沉声道:“没错,请问先生是?” 蒋卫旗“哦”了一声,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名片,告诉他:“我是蒋正洲的哥哥,也是桐桐的亲生父亲。” 蒋桐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不相信,见蒋卫旗看向自己,立马忍不住大喊起来:“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 谈赋偏头,拍了拍蒋桐的肩膀让她不要激动。 接下蒋卫旗的名片,伸手请他坐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钥匙,开口问:“蒋先生这一次来,是为了?” 蒋卫旗轻咳一声,一脸感概地回答:“自然是为了把桐桐接回国去。不瞒谈先生你说,我和我的夫人前不久才离了婚,她以前接受不了桐桐,现在恢复单身,我还是希望能尽一尽我这个父亲的责任的。” 蒋桐摇着头喊:“你不是我爸爸,我有爸爸,我爸爸十年前出车祸死了!你才不是我爸爸!” 谈赋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安静。 蒋桐情绪激动起来,难免有些不管不顾,眼睛红通通的,最后忍不住直接扑进谈赋的怀里哭了起来。 蒋卫旗和蒋涵看见眼前的一幕,一时间都有些惊讶。 虽然他们这是第一次见到谈赋,但来之前也多少做过一番打听,从传闻来看,谈赋这人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冷漠凉薄的人,而蒋桐是他母亲临走前托付给他的“包袱”,想来也没有多大的感情。 但现在一看,这两人不光接受了彼此,看谈赋的表情,更不像是很排斥蒋桐的样子。 谈赋一边轻拍蒋桐的背,一边开口问:“蒋先生说自己才是蒋桐的亲生父亲,那蒋正洲又是什么人?” 蒋卫旗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叹一口气回答:“我和芝雅,哎,实不相瞒,我和芝雅在一起时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她后来一气之下会选择跟着正洲离开也是正常。” 他这番说出来,在场的人大多就清楚了。 蒋桐从谈赋怀里抬起头来,愣愣地说:“我c我才不相信。” 蒋卫旗从兜里掏出一个文件,递到谈赋手里,一脸严肃地说:“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我是不会来打扰桐桐的生活的。这是我上个星期请人做的亲子鉴定,用的是桐桐在学校里喝过水的纸杯。你,你可以看看。” 蒋桐看着那文件,一下子感觉全身都没了力气。 就连谈赋,也瞬间愣在了原地。 没有人发现他们的异样,大人们此时已经移步客厅喝起了茶。 餐厅里只剩下欧阳莹莹一个人,盯着谈赋和蒋子虞的手看了一会儿,突然轻笑出声,抬头对着蒋子虞问:“原来子虞也是学琴的,听阿姨说你现在在华音上学?” 蒋子虞从谈赋身上下来,稍微点头,小小地“嗯”了一声。 欧阳莹莹拿起桌上的糕点塞进嘴里,面带笑容地问:“那子虞也上过我家姐姐的课咯?” 蒋子虞摇头,脸色平静地回答:“还没有这个机会。” 欧阳莹莹笑了笑,若有所指地告诉她:“那正好,在我看来,我那宝贝姐姐啊还真担不起‘教授’这么个名号,不过是运气好拿了几次国际的音乐奖,实在看不出是个能专精学术的人。哎,不过说起来中国的大学也就这样了,演而忧则仕,硬实力倒不如软名气来的重要。” 她这一番话说得平淡,但总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 不但暗讽了欧阳芸的名不副实,也借此贬低了国内音乐学院的教育水平,让蒋子虞一时有些下不来台。 谈赋挑起眼睛看了旁边的欧阳莹莹一眼,面色不愉地开了口:“这位优秀的海归欧阳小姐。你姐姐的教授称号不过是挂名,做的也无非是讲师的事情,不要因为她的个人实力就否定整个中国大学的教学水平。” 欧阳莹莹没想到谈赋会在这种小事上搭腔,想起他现在也是大学教授,一时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受到了质疑而不高兴,立马咧嘴笑起来,露出单纯的笑容,装作受教地道歉:“谈赋哥哥你别生气,你这样的当然不一样了。” 说完,见谈赋还是脸色不佳,只能岔开话题,偏头对着蒋子虞说到:“不过子虞,你就没有想过要出国留学吗?咱们学管弦的,说到底还是国外更优秀一些,强烈向你推荐我的学校哦,林芝雅你知道吧,至今为止唯一上过百拉蒂礼堂的中国人,她就是我们学校毕业的。” 说完,见蒋子虞低头不语,还以为她是在思考,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如果你担心语言的问题,我也可以帮你啊,正好我刚回国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 她只知道蒋子虞是谈赋的妹妹,却不知她具体的身世。 这一番话说完,虽然听着真情实意,旁边坐着的谈赋却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蒋子虞听完她的话,抬头也有些尴尬地回答:“不c不用了。我c我这人胸无大志得很。” 可欧阳莹莹显然还没有放弃,她实在是太过于想要树立一个知书达理的“嫂子”的形象,一副推心置腹的表情说到:“为什么呀,出去一下,见的世面多一些,遇见的男生都会好很多呀。” 她的话说完,谈赋脸上的笑意立马淡了下去。 蒋子虞抬头看见了,立马摇着头回绝:“不c不用的。我已经c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欧阳莹莹听她这么说,心里也不知怎么的,忽的就松了一口气。 她原本出于女人的第六感,觉得谈赋和他这个妹妹之间总有些不明不白,这想法虽然挺荒谬,但一时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下听蒋子虞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她的心里不禁立马踏实了下来,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故作开心地说:“哇,那子虞你以后可得多去我家里玩,我最喜欢听别人的爱情故事了。” 蒋子虞低着脑袋,看了旁边谈赋一眼,只小声地回答:“他c他还没有答应我呢。” 欧阳莹莹一脸惊讶地轻呼:“什么?你长这么好看,那人居然还不答应,瞎了眼吧。” 说完,还特别打抱不平地看着旁边的谈赋说到:“你说是不是啊谈赋哥哥,这世上竟然还有会拒绝我们家子虞的人,不是瞎是什么。” 蒋子虞这下没忍住,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谈赋见状,立马轻咳一声,站起来沉声道:“你吃完没有,吃完了我就先送你回去。” 蒋子虞张了张嘴,点点头说:“吃c吃的差不多了。” 谈赋嗯了一声,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蹲下来。 蒋子虞见状立马摇着头谢绝,“不不用了,平地我可以自己走的。” 谈赋也没再坚持,直接站起来往外头走,想了想又停下,转头看着欧阳莹莹留下一句:“对了,忘了告诉格外优秀的欧阳小姐你一件事情,林芝雅,是我们两的妈。” 欧阳莹莹因为这话猛地愣在原地,看着蒋子虞一瘸一瘸往外走的模样,忍不住重重地“啧”了一声,在心里无趣地骂到:那你还装什么装! 陈爱媛在客厅见谈赋准备带着蒋子虞离开,点了点头没有开口挽留。 她知道自己能把谈赋“骗”回来吃一顿饭已是不易,至于他能不能真的看上欧阳莹莹,那就不是她能管控的事情了。 两人一路互相搀扶着回到车上。 谈赋一路专心地开着车,直到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他才在沉默的空气里突然道了声:“还笑呢。” 蒋子虞身体蜷缩在座位上,将脸埋进双膝之间,轻声为自己申辩:“才没有笑。” 谈赋微不可闻地叹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平静地告诉她:“欧阳家的人不简单,你以后,不要和她有什么过多的联系。” 蒋子虞点点头没有回答。 好一会儿大着胆子伸出手,用自己的小拇指轻轻勾住了谈赋放在控制台上的小拇指,脑袋低低地垂着,耳边泛出一点点粉嫩的红。 谈赋微微一愣,偏头看着蒋子虞的模样,张了张嘴,只觉喉咙干得厉害,无话可说,索性抽回了手,重新发动车子往外开去。 等到了华音,蒋子虞脸上仍然带着一点少女的羞涩,谈赋却将车窗放下,看着她轻声说了一句:“桐桐,今天的事情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蒋子虞原本还微笑着脸瞬间僵硬下来,回过头,一脸诧异地问:“你c你说什么?” 谈赋看着手里的烟,哑声开口:“桐桐,我们的关系不该是这样的。” 声音轻而低沉,像是在说给她,也像是在说给自己。 蒋子虞不敢相信地笑了一声,看着他问:“那我们应该是怎样的关系?我看着你和别人结婚,或是你看着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谈赋握紧手里的方向盘,试图平缓下自己的情绪:“我这辈子不会和人结婚,这你知道的” “但我需要的是爱情!谈赋,你要我一辈子做你的妹妹,但我想要的不是一个哥哥,我想要的是一个正正当当的爱人!你能为了我□□焚身,但为什么就不敢承认你爱我!?” 这是蒋子虞难得在谈赋面前大声说话的时候,平时的她总是一副害羞而温婉的样子,就像她也可以和谈赋一样,无求亦无欲。 谈赋看着眼前的蒋子虞,只觉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手机的屏幕一亮,是刘绍平的短信。 关上手机,轻声告诉她:“桐桐,下周,我就要去了,那边的工程遇见了一些问题,我” 蒋子虞开门,打断他的话,“谈赋,你每次都是这样。遇见了什么总是逃避。以前躲去美国,现在躲去。” 然后下了车,站在车窗外,看着里面的人,可怜而绝望地问:“我就真的这么让你难以接受么?” 谈赋看着蒋子虞一点点离开的样子,干涩的喉咙说不出话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29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 说明你跳订了哟, 摸摸头 谈赋深吸两口气, 拍着蒋桐的背让她坐下,自己往前走了两步, 看着蒋卫旗,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沉声开口:“蒋先生, 你这次来的突然,我们的确没有准备。不过,即便你真是蒋桐的亲生父亲, 但十五年没有参与过她的成长, 现在突然过来要带她回国, 这怎么说也不是一件能让人接受的事情。何况母亲临走之前, 也特地嘱咐过我,让我一定要将蒋桐抚养成年,于公于理,我想,蒋桐都是不能跟你回去的。” 言下之意, 您打哪儿来,也请打哪儿去。 蒋卫旗没想到谈赋竟然会出面阻止自己带人离开。 他原本以为这谈家金孙天性凉薄, 是巴不得甩了蒋桐这个烫手山芋的, 此时, 见他说话冷静, 还带着一股子让人难以拒绝的气势,不禁有些心生退意。 回头看了蒋涵一眼。 蒋涵轻咳一声,立马上前开口劝解:“爸爸,让桐桐自己考虑两天吧,毕竟她才这么大,心里总有些拿不定主意的。” 谈赋听了她的话,偏头看她一眼。 蒋涵以为自己的话得了赞赏,不禁有些得意地笑了一笑,但等她看见谈赋的眼神,笑容却又猛地僵硬在脸上。 那并不是一个赞赏的眼神,实在要去形容的话,或许更像是一种冷漠的排斥,如同猛兽对于侵犯自己领土的敌人的排斥。 四人的谈话没个结果,蒋卫旗父女最终被艾莉带去了各自的客房。 蒋桐被谈赋拉着,食不知味地吃了点东西,回楼上洗漱,时间已是深夜。 谈赋吹干头发回到房间,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桌面上摆放着最近几日的笔记,那些他平日里沉迷的数字c公式,此时却随着他的思绪,早已不知晃到了哪里。 身后的房门被人轻轻打开。 谈赋回过神来,偏头去看,猜到来人会是蒋桐。 蒋桐这会儿已经洗漱完毕,身上穿着湛蓝色的睡裙,眼睛红彤彤的,显然是才在浴室里哭过。 谈赋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心中烦躁不已,向那头招了招手,看着她问:“有事?” 蒋桐摇摇头,光脚走上来,低着脑袋小声嘟囔:“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么。” 谈赋被她的话问得一愣,沉默一瞬,轻声开口道:“那就喝了牛奶再睡。” 蒋桐不高兴地咬咬嘴唇,不服气地说:“我c我不是小孩子了。” 谈赋被她的话弄得摇头一笑,整个人往座位后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低声感叹:“是啊,你不是小孩子了。” 蒋桐看着面前谈赋的侧脸,只觉全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 台灯的光c混着窗边漏下的一点儿月色,照在谈赋高挺的鼻梁上,连着下巴划出一层细细的光晕,白透清亮,随风一飘,就像能飞走似的。 蒋桐悄悄地走上去,将手放在他的眉间,用手指缓缓抚摸其中淡淡的细纹,委屈地问:“哥哥,你会让那个人把我带走吗?” 谈赋靠在座椅里,没有回答。 感觉脸上手指温柔的力度,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蒋桐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生出许多别样的情绪,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将她搂入了自己怀里。 蒋桐没有想到谈赋会拥抱自己,眼睛一瞬间就红了起来,整个人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肩膀,闻着他身上沐浴的清新味道,闷闷地说:“哥哥,你也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 谈赋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蒋桐背后轻轻拍打,像林女士刚离开时那样。 两人胸口呼吸的频率连在一起,仿佛心脏都融为了一体。 但蒋桐已经日渐丰满的身体却又无比真实地告诉谈赋,她已经长大,他们不应该再做这样亲密的事情。 谈赋叹一口气,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沉默一会儿,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蒋桐,你是我的妹妹。” 蒋桐忽然愣在原地。 低头靠在谈赋的肩膀,原本只是红着的眼睛此刻一闭,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谈赋感觉到皮肤上湿润,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蒋桐微微偏过头去,呼吸着谈赋身上的味道,索性张开嘴,伸出舌头,学着曾经偷看过的片子,一点一点笨拙地舔起谈赋脖颈上的皮肤来。 谈赋全身一僵,皱起眉头,声音沙哑地问:“蒋桐,你在做什么。” 蒋桐没有回答,反而直起身子,听耳边传来谈赋渐重的呼吸,只觉受到了无尽的蛊惑,胆子越来越大,一路舔至谈赋的耳垂,最后张嘴轻轻咬住他耳下的那块细肉,放在嘴里用舌头轻轻搅弄。 谈赋只觉全身着了火,伸手去推身上的人。 蒋桐难得的发狠,此刻死死抱住他的脖子不放开,推搡之间,还喘着气问:“哥哥,你有反应了对不对?” 谈赋从没有这样难堪过,握紧拳头,重重捶在椅子把手上,沉声呵斥到:“蒋桐,你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蒋桐忽的楞在原地,像是从刚才的放肆中惊醒过来,一点点松下身体,眼神伤感地说:“我怎么成了现在的样子?你不知道么?谈赋,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谈赋踉跄着站起来,胸口起伏不定,喘着粗气,沉声质问:“你这是犯了什么病。” 蒋桐被推倒在地上,望着地面,咬着嘴唇喊:“我是犯病,我是疯了才会因为你一句话高兴好几天,我疯了才会喜欢你这么冷淡的人。谈赋,你都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果妹妹,凭什么要我把你当成一个哥哥!” 谈赋只觉眼前的蒋桐不可理喻,身上的炙热让他早已失去了耐心,深吸一口气,直接甩门往浴室走去。 留下蒋桐坐在原地,沉默不语。 因为前一天晚上的事情,第二天谈赋难得起得晚了些。 日上三竿洗漱完毕,走进餐厅,发现蒋卫旗已经在那里等他。 谈赋原本心情就有些抑郁,此刻见到蒋卫旗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招呼也没打,直接沉着脸坐下。 蒋卫旗并没有觉得被怠慢,轻笑了一声开口:“谈先生昨天睡得不好吧。” 谈赋“嗯”了一声答:“家里有客人我一向睡得不好。” 蒋卫旗轻哼一声,放下手里的叉子,直截了当地告诉他:“那正好,明天一早,我就带着桐桐离开。” 谈赋猛地停下动作,转过身一脸阴沉地看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蒋卫旗也不再装模作样,干脆地站起来,指着楼梯的方向,指桑骂槐道:“我不会再让我的女儿跟一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在一起!” 谈赋微微眯起眼睛,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半靠在座位上,手指对点放在胸前,气势凭空压了站着的蒋卫旗一头。 “蒋先生说话还真是有趣。” 蒋卫旗“哼”了一声道:“谈赋,原本我还想不明白,你和桐桐不过半路兄妹,怎么就霸着她不放,原来你们竟然有那种c那种不耻的关系!” 谈赋微微皱起眉头,看着他问:“你昨天去我房间了?” 蒋卫旗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沉声道:“如果我不去,是不是你还会用各种理由不放人?” 谈赋看着自己的手,脸色冰冷地回答:“不放人?你一个十五年没有出现过的陌生父亲,见面就要把我养了五年的人带走,你把我谈赋当成什么。” 蒋卫旗知道谈赋不会轻易放弃,索性嗤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厉声戾气道:“我是不敢把你谈赋怎么样,不过,谈首长可就不一样了。如果谈首长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有那种龌龊心思,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反正照片我手上有的是,不怕谈首长不信。” 谈赋从沉默中抬起头来,眼神阴狠,手上用劲,“咔哧”一声,竟然生生将那座椅的木扶手给扳了下来。 蒋卫旗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往后退出了几步,做出防卫自己的姿势。 他知道,这谈首长的儿子打小就是个怪物。 谈赋倒不会真的把蒋卫旗怎么样,毕竟他就算不把眼前这个男人放在眼里,但不代表他也能不把自己的父亲谈郁放在眼里。 蒋卫旗见谈赋沉默,也不再紧逼,反而开口好生相劝起来:“其实一开始我也是不想用这种法子的,桐桐还小,十五岁,懂什么,她该有一个自己的人生,你也是青年才俊。这年轻时候的荒唐事,其实等她大了之后再想想,未必就不后悔,谈先生你作为哥哥,自然要多承担一些的。” 谈赋没有说话,走到一旁的桌边停下,抓起上面的一枝才剪下来的玫瑰,用力对着那上头的刺一捏,等指尖瞬间涌出斗大的血珠,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沉沉回答一句:“好。” 面前的人朝她咧开嘴,露出半颗虎牙,倒也没有半点拘束。 欧阳莹莹是欧阳傅正室生的女儿,与欧阳芸那样从情妇肚子里出来的不可同日而语。 她平时受人奉承得多了,待人接物其实有一些傲气。此时能够耐着性子对蒋子虞表现出亲近,一来是有长辈在旁,二来也的确是因为这人是谈赋妹妹的关系。 欧阳莹莹和谈赋的认识其实颇为普通,没有半点风花雪月的意思。 大二那年,她被选入学校交响乐团担当二提,恰巧当年谈赋的大学举办巅峰交流会,她跟随学校乐团一起前往演奏,会上得知了“谈赋”这个名字。 谈赋那时站在一群白人中间,一袭棕色西装,身材高挑,面容清俊,沉稳内敛的气质里带着一些疏离,在台上对自己的研究课题侃侃而谈,回到台下又是一副谨慎讷言的模样。 当年交流会的老资格c年过半百的格莱森教授特地走到他面前,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对他的欣赏,希望作为担保人将他留在美国。 谈赋那时婉言谢绝,只态度诚恳地回答了一句:“我是中国人,要回去。” 欧阳莹莹不知那是一种来自于同胞的认可,亦或是仅仅附加于这个男人身上的一种完美滤镜,对于那一年仅仅二十岁的欧阳莹莹,她能考虑的东西实在不多,似乎是等她回过神来,她的心就已经这样完全交到了男人的手里。 之后的时间,谈赋依然是留学生口中的天之骄子,而她却没能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直到两年后的今天,欧阳莹莹再一次听到了谈赋的名字,在她曾经一贯鄙视的“相亲饭局”中。 她开始相信,很多事情,其实真的有所谓的命中注定。 谈赋当然不知道欧阳莹莹此行的目的,他对眼前的人其实印象全无。 站在原地,只看着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简单的招呼。 两家人入桌,陈爱媛特地将欧阳莹莹安排在了谈赋的左手边,又因为担心蒋子虞会拘谨,将她安排在了唯一熟悉的谈赋右边。 谈赋被这一左一右围着,一餐饭吃得实在食不知味,偶尔抬头回答欧阳母亲和陈爱媛的问话,心情有着说不出的低迷。 欧阳莹莹却没有发现他的难堪,笑着偏头问他:“谈赋哥哥看来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谈赋抬头看她,皱眉问:“我们之前有见过?” 欧阳莹莹也不觉得难过,反而笑了起来:“是啊,两年前,你们学校的巅峰交流会,我跟着学校一起去演奏,你那天表现得很惊人。” 谈赋还是没能拾起印象,若有所指地回答:“哦,那天人有些多。” 欧阳莹莹点点头答:“是,不过即使人多,你在那里站着,一眼看过去,也是最优秀的。”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是露骨,不但恭维了谈赋,也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好感。 蒋子虞手里握着瓷勺,说不出话,只觉头晕目眩。 陈爱媛听了欧阳莹莹的话,立马笑着打趣:“看来,小赋你在国外还有些名气?” 欧阳莹莹笑着道:“那当然了,谈赋哥哥在国外可是留学生里的风云人物,好多女孩儿喜欢他的呢。” 她的话说完,在座的三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欧阳的母亲刘女士也忍不住开起了自家女儿的玩笑:“那怎么就便宜了你这个臭丫头。” 欧阳莹莹不服气地为自己声明:“什么叫便宜,你女儿我也不差呀,再说了,谈赋哥哥洁身自好,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绯闻,我们这是意趣相投,惺惺相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30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 摸摸头  沉默地脱鞋上楼, 路过谈赋的房间, 发现他正倚在窗边抽着烟。 房间没有开灯, 烟气汇在一起, 有些张牙舞爪的样子。 谈赋没有烟瘾,至少以前是没有的,平时偶尔熬夜拿出来消遣,蒋桐总也会有些不高兴。 此刻, 他回头看了眼门口的人, 声色冷淡地开口:“蒋先生订好了车子,晚上你就跟他们去市里住, 明天好上飞机。” 蒋桐听见谈赋的话只是沉默, 赤脚走到他身后,抓着他的衬衫衣角,轻声喊他哥哥。 谈赋此刻一点也不想听见蒋桐的声音, “啧”了一声打断:“道别的话就省了。晚上我还有事要出去。你的东西艾莉已经大概给你整理好, 你再自己去看看有没有落下的, 如果没有等会儿就让赛文送你下去。” 蒋桐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男人问:“那我以后还能来看你么。” 谈赋手上的烟灰掉下来,落在手指上, 生出微微的一点儿疼。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不过下个学期我就要转学去美国, 这里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他话说得平淡, 就像这真是无关痛痒的一件事情。 蒋桐站在原地,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和谈赋的联系就好像全部断了,没有退路,没有未来。 深吸一口气,从后面抱住谈赋的身体,声音颤抖地央求:“那你最后亲一亲我好不好。” 谈赋转过身来,默默看着面前的人,声音沙哑地问:“我以为你讨厌香烟的味道。” 蒋桐摘下他放在嘴边的烟,踮起脚,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他的上面。 低声细语:“但你是我喜欢的人呀。” 谈赋感觉蒋桐的眼泪滴在自己的脸上,顺着皮肤的纹理往下落着。 蒋桐哭得没有声音,缓缓欺身向前,在谈赋的嘴角狠咬了一口,用手指抹掉他嘴唇上的血,放进自己的嘴里细细的舔,神情痴迷,“哥哥的血,也是甜的。” 谈赋没觉得疼,伸手扣住她的腰,声音微微带上了狠厉:“蒋桐,你是不是有病。” 蒋桐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神情失落地回答:“我也不想这么没出息,真的,我不想的。” 谈赋猛地伸出手,将蒋桐压在窗台边上,右手扣住她的下巴,两人鼻息相接,脸色阴沉地问:“那这是谁的错?我的么?你说要我像一个真正的哥哥对你,那这是什么?谁家的妹妹会让哥哥做这样的事情?我们过去那样不好么?难道现在就是你想要的?嗯!?” 蒋桐被他的质问弄得脑子一片空白,搂着他的脖子,只能开始哭泣。 谈赋实在厌恶她那没完没了的眼泪,狠声咒骂一句,终于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蒋桐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开始伸出舌头勾住谈赋不让他离开,唇齿间发出热烈而缠绵的声音,两人张开嘴,津液顺着舌尖交换到彼此的口中,鼻间的热气打在对方脸上,灼热成身上最原始的冲动,直到气喘吁吁地分开,两人嘴间还连着一条银色的丝线。 谈赋收起眼中的阴沉,松开她的下巴,转身重重地抹了一把脸,沙哑着声音留下一句:“蒋桐,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蒋桐看着地面,闭上眼睛回答:“好。” 一一一一一一三年后一一一一一一一 “蒋子虞,你怎么来这么晚!昨天不是说了我今天有事,得早走的吗!” 蒋子虞听见女人的声音,脸上神情淡淡,一边放下身上的单肩包,一边平静地问:“你有事要早走,和我正常接班有什么关系?” 杨敏没想到蒋子虞这样不通人情,毫不掩饰地“哼”上一声,面色铁青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去,甩得门“嘭嘭”作响。 蒋子虞觉得莫名其妙,打开员工柜子,从里面拿出自己的演出裙,转身往换衣间走,一路上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大小姐。 蒋子虞前不久来到“梓林”餐厅做兼职的钢琴师,接的是六点到八点的班,平时和店里工作人员关系就算说不上多亲密,但好歹也是笑脸相迎。 唯独这老板的侄女杨敏,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只要一看见蒋子虞就像吃了炮仗似的,不但脸色难看,还时不时给她使使绊子。 实在让人丈二的和尚莫不着头脑。 好在“梓林”是高档的西餐厅,店里工作人员素质不错,环境也挺安静,蒋子虞在演奏台上弹了一会儿就把之前杨敏的事给忘记了。等时间一过八点,店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客人。 蒋桐从钢琴座上起身,原地伸了个懒腰,走下台子准备换身衣服回学校休息。 没想她刚抱着衣服走到换衣间门口,领班的常姐就一脸着急地跑了进来,拉着她的手说:“小虞啊,你先别换衣服,老板说等会儿店里要来个大人物,让你再弹几首,哦对了,多出的时间啊给你双倍工资。” 常姐三十出头,平时对蒋子虞很是照顾。 蒋子虞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有些心动,毕竟她很需要钱。 可问题是,回华音的末班车九点半就停开了,她再是心动,这事儿也没法答应下来。 “常姐,我很想帮忙,但是,回我们学校车九点半就没了,所以” 常姐一听她这么说,立马拍着胸脯保证:“别怕,我送你回去,我那奇瑞虽然看着破,四个轱辘好歹也还是转的,我跟你说,这大人物家里背景听说特牛,你想啊,能让老板这么特地跑过来,给的小费那能少嘛!” 蒋子虞听她这么说,也不禁有些被说动了,轻轻地点头,总算是答应下来。 回到演奏台,老板口中的大人物还没有过来。 架势倒是摆得挺足——店里的灯光被统一换成了低调的暖黄,靠窗的黄金位置留出一个六人的桌子,桌上摆放着两束月季,娇艳欲滴,看上去浪漫而温馨。 蒋子虞坐在钢琴座位上百无聊赖,嘴里咬着常姐刚才塞给自己的苹果,无意识地甩着小腿看窗外的夜景。 听身后响起一阵脚步,立马起身把苹果塞到了钢琴旁的小卵石滩里,回到座位上坐直了身体。 老板杨志伟这时正领着他的客人往座位上走,脸上带笑,嘴上也恭维不似平常:“谈少,您从国外回来,见多识广,可千万不要嫌弃我这小店的味道。” 他身后的另一个人也扬声附和起来,“嗨老杨,你这就不对了,这张少李少谁都能喊,像谈教授这样顶尖的国家知识分子,哪能用那么俗气的称呼。” 蒋子虞听这两人的马屁一个比一个拍得响,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声音在此时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清晰极了。 一行人不禁往她这头看了一眼。 蒋子虞感受到目光,心里大喊一声“不好”,有些胆怯地低下头去,看着地面只想装她的缩头乌龟。 好在常姐脑子活络,见状立马笑着上来圆场:“谈教授您不知道,这是我们这里弹得最好的钢琴师小蒋,她是华音的高材生,这两天有些感冒,本来都还咳着嗽呢,因为听说您要来,特地被老板喊过来的。” 杨志伟一听这话,立马也笑了起来,顺着话答:“可c可不是呢吗。我这不是为了不扫谈教授的兴,人家是从国外回来的高端人才,不能用那几个业余的小丫头随便应付,咱得来专业的!” 蒋子虞见尴尬被缓解,不禁淡淡地舒了一口气。 刚想说话,就见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男式皮鞋,有些忐忑地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整张脸就忽的僵在了原地。 谈赋此时眼中也有些不同于以往的神情。 他的模样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过去清俊的脸上多了一副无框的眼镜,显得皮肤更白,五官更是立体,镜片下的一点情绪被遮挡住,越发看不出悲喜。 他皱了皱眉头,身子微微上前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个样子。” 三年的时间,蒋子虞却是完全变了模样。 过去清秀的脸长开来,变得勾人绮丽。此时贴身的演出裙完美剪切出她如今已经成熟的身体,皮肤雪白,让人实在移不开眼睛。 杨志伟和严笑站在台子下面,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这谈家小少爷不好女色一向是出了名的,一路上冷冰冰的也没见他对什么事情感兴趣,这会儿不过是看见了一个漂亮点儿的钢琴师,怎么就忽的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禁走上去,问了句:“谈c谈教授认识我们这位钢琴师小蒋啊?” 谈赋回过身刚想说话,蒋子虞却先他一步回答到:“不c不认识!” 谈赋眉头一皱,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艾丽正整理着谈赋带回来的东西,笑着回答:“是啊,小姐最近参加学校的话剧排练,回来的有些晚。” 谈赋“嗯”了一声,低头又去看报纸,也不知看进了几个字,几分钟后,终于起身拿起钥匙往屋外走去。 艾丽抬起头来,看着他问:“先生要出去?” 谈赋轻咳一声,脸色平静地答:“我有东西落在学校,去看看。” 艾丽笑着答好,问他需不需要赛文开车,谈赋摇头拒绝,直接往自己的车上走去。 他真正去的地方当然不会是萨里,而是蒋桐的女子高中。 那地方在半山腰上,离庄园倒是不远。只是平日里放了学,虽然有校车,很多父母已然选择自己开车接送。于是私家车排成一排,像蚂蚁似的,看着有些让人心烦。 但这时的校门口难得的清净,剩下一地叶子,行人无几。 谈赋下车,从学校的接待室进去,和门口的老头儿做了个登记,按照老头儿的话,径直往二楼话剧排练厅里走。 没想他步子刚到门口,蒋桐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出来,而后是一阵明显的推搡,像是有人摔在了地上。 谈赋上前推开排练厅的门,只见偌大的厅里只开了一盏大灯,蒋桐正被三个白种女人围在墙壁的角落,整个人跌坐在地上,随着开门的声音望着自己。 那三个女人说是“女人”其实是有些夸张了,因为她们个个身上还穿着学校的校服,脸上尚还有些稚气。只是妆容早熟,看着很是滑稽。 谈赋走过去在蒋桐身边蹲下,低头检查了两眼她的身体。 站起来,脸色阴沉地看着面前的人,面无表情地问:“你们什么意思。” 这话不像是问句,反而带着笃定,就像他并没有期待对方的回答一样。 打头的女人虽然气势汹汹,但好歹是个女人,又比谈赋矮了整一个头,支吾一会儿,才有些气虚地开了口:“关c关你什么事,你是这□□什么人?” 谈赋忽的眯着眼睛,直接往前迈出了半个步子,身后的蒋桐见状立马死死将他拉住,站起来,用中文焦虑地说:“算了哥哥,我c我们回去吧。” 谈赋回头看着她的模样,沉声道:“我有教你这么懦弱?” 蒋桐欲言又止,微微闪躲他的目光,结结巴巴地回答:“不c不是你想的那样,回去我和你解释,好不好,我们先回去。” 谈赋知道蒋桐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他的性格让他无法像一个真正的哥哥那样大声质问或是顾虑,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人,一时气氛有些微妙了起来。 两人站在原地,沉默一阵。 那边排练厅的门忽然被三个高个儿男生推了开来。 打头的那个头发染着奇怪的颜色,校服的领带和衬衣领口随意松开,露出一片胸口的皮肤。 男生看见蒋桐拉着谈赋的手,脸色立马一变,跑上来指着蒋桐的鼻子张嘴就骂:“你就是因为这个小白脸和我分手的?” 蒋桐下意识地想将手收回来,往回伸的时候却发现谈赋已经将她反手握住,用力之大,简直让她忍不住喊疼。 谈赋此刻的脸色难看极了,看着眼前的男生,语气冰冷地问:“分手?” 那男生像是没想到眼前的“第三者”还敢在自己面前说话,扬起拳头,张嘴就喊:“操,你他妈是哪里来的亚洲小白脸,老子迪恩的名字你没听过啊!?识相点的就给老子快点滚,ra是我的女人!” 他的话说完,旁边站着的白种女人也忽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迪恩,你为了这么个□□和我分手,现在被劈腿也是罪有应得!” 谈赋一下子便明白了这些人的关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31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摸摸头 蒋卫旗没想到谈赋竟然会出面阻止自己带人离开。 他原本以为这谈家金孙天性凉薄,是巴不得甩了蒋桐这个烫手山芋的, 此时,见他说话冷静,还带着一股子让人难以拒绝的气势,不禁有些心生退意。 回头看了蒋涵一眼。 蒋涵轻咳一声,立马上前开口劝解:“爸爸, 让桐桐自己考虑两天吧, 毕竟她才这么大,心里总有些拿不定主意的。” 谈赋听了她的话,偏头看她一眼。 蒋涵以为自己的话得了赞赏, 不禁有些得意地笑了一笑, 但等她看见谈赋的眼神, 笑容却又猛地僵硬在脸上。 那并不是一个赞赏的眼神,实在要去形容的话,或许更像是一种冷漠的排斥,如同猛兽对于侵犯自己领土的敌人的排斥。 四人的谈话没个结果, 蒋卫旗父女最终被艾莉带去了各自的客房。 蒋桐被谈赋拉着,食不知味地吃了点东西,回楼上洗漱, 时间已是深夜。 谈赋吹干头发回到房间, 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 桌面上摆放着最近几日的笔记,那些他平日里沉迷的数字c公式,此时却随着他的思绪,早已不知晃到了哪里。 身后的房门被人轻轻打开。 谈赋回过神来,偏头去看,猜到来人会是蒋桐。 蒋桐这会儿已经洗漱完毕,身上穿着湛蓝色的睡裙,眼睛红彤彤的,显然是才在浴室里哭过。 谈赋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心中烦躁不已,向那头招了招手,看着她问:“有事?” 蒋桐摇摇头,光脚走上来,低着脑袋小声嘟囔:“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么。” 谈赋被她的话问得一愣,沉默一瞬,轻声开口道:“那就喝了牛奶再睡。” 蒋桐不高兴地咬咬嘴唇,不服气地说:“我c我不是小孩子了。” 谈赋被她的话弄得摇头一笑,整个人往座位后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低声感叹:“是啊,你不是小孩子了。” 蒋桐看着面前谈赋的侧脸,只觉全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 台灯的光c混着窗边漏下的一点儿月色,照在谈赋高挺的鼻梁上,连着下巴划出一层细细的光晕,白透清亮,随风一飘,就像能飞走似的。 蒋桐悄悄地走上去,将手放在他的眉间,用手指缓缓抚摸其中淡淡的细纹,委屈地问:“哥哥,你会让那个人把我带走吗?” 谈赋靠在座椅里,没有回答。 感觉脸上手指温柔的力度,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蒋桐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生出许多别样的情绪,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将她搂入了自己怀里。 蒋桐没有想到谈赋会拥抱自己,眼睛一瞬间就红了起来,整个人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肩膀,闻着他身上沐浴的清新味道,闷闷地说:“哥哥,你也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 谈赋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蒋桐背后轻轻拍打,像林女士刚离开时那样。 两人胸口呼吸的频率连在一起,仿佛心脏都融为了一体。 但蒋桐已经日渐丰满的身体却又无比真实地告诉谈赋,她已经长大,他们不应该再做这样亲密的事情。 谈赋叹一口气,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沉默一会儿,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蒋桐,你是我的妹妹。” 蒋桐忽然愣在原地。 低头靠在谈赋的肩膀,原本只是红着的眼睛此刻一闭,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谈赋感觉到皮肤上湿润,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蒋桐微微偏过头去,呼吸着谈赋身上的味道,索性张开嘴,伸出舌头,学着曾经偷看过的片子,一点一点笨拙地舔起谈赋脖颈上的皮肤来。 谈赋全身一僵,皱起眉头,声音沙哑地问:“蒋桐,你在做什么。” 蒋桐没有回答,反而直起身子,听耳边传来谈赋渐重的呼吸,只觉受到了无尽的蛊惑,胆子越来越大,一路舔至谈赋的耳垂,最后张嘴轻轻咬住他耳下的那块细肉,放在嘴里用舌头轻轻搅弄。 谈赋只觉全身着了火,伸手去推身上的人。 蒋桐难得的发狠,此刻死死抱住他的脖子不放开,推搡之间,还喘着气问:“哥哥,你有反应了对不对?” 谈赋从没有这样难堪过,握紧拳头,重重捶在椅子把手上,沉声呵斥到:“蒋桐,你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蒋桐忽的楞在原地,像是从刚才的放肆中惊醒过来,一点点松下身体,眼神伤感地说:“我怎么成了现在的样子?你不知道么?谈赋,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谈赋踉跄着站起来,胸口起伏不定,喘着粗气,沉声质问:“你这是犯了什么病。” 蒋桐被推倒在地上,望着地面,咬着嘴唇喊:“我是犯病,我是疯了才会因为你一句话高兴好几天,我疯了才会喜欢你这么冷淡的人。谈赋,你都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果妹妹,凭什么要我把你当成一个哥哥!” 谈赋只觉眼前的蒋桐不可理喻,身上的炙热让他早已失去了耐心,深吸一口气,直接甩门往浴室走去。 留下蒋桐坐在原地,沉默不语。 因为前一天晚上的事情,第二天谈赋难得起得晚了些。 日上三竿洗漱完毕,走进餐厅,发现蒋卫旗已经在那里等他。 谈赋原本心情就有些抑郁,此刻见到蒋卫旗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招呼也没打,直接沉着脸坐下。 蒋卫旗并没有觉得被怠慢,轻笑了一声开口:“谈先生昨天睡得不好吧。” 谈赋“嗯”了一声答:“家里有客人我一向睡得不好。” 蒋卫旗轻哼一声,放下手里的叉子,直截了当地告诉他:“那正好,明天一早,我就带着桐桐离开。” 谈赋猛地停下动作,转过身一脸阴沉地看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蒋卫旗也不再装模作样,干脆地站起来,指着楼梯的方向,指桑骂槐道:“我不会再让我的女儿跟一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在一起!” 谈赋微微眯起眼睛,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半靠在座位上,手指对点放在胸前,气势凭空压了站着的蒋卫旗一头。 “蒋先生说话还真是有趣。” 蒋卫旗“哼”了一声道:“谈赋,原本我还想不明白,你和桐桐不过半路兄妹,怎么就霸着她不放,原来你们竟然有那种c那种不耻的关系!” 谈赋微微皱起眉头,看着他问:“你昨天去我房间了?” 蒋卫旗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沉声道:“如果我不去,是不是你还会用各种理由不放人?” 谈赋看着自己的手,脸色冰冷地回答:“不放人?你一个十五年没有出现过的陌生父亲,见面就要把我养了五年的人带走,你把我谈赋当成什么。” 蒋卫旗知道谈赋不会轻易放弃,索性嗤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厉声戾气道:“我是不敢把你谈赋怎么样,不过,谈首长可就不一样了。如果谈首长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有那种龌龊心思,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反正照片我手上有的是,不怕谈首长不信。” 谈赋从沉默中抬起头来,眼神阴狠,手上用劲,“咔哧”一声,竟然生生将那座椅的木扶手给扳了下来。 蒋卫旗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往后退出了几步,做出防卫自己的姿势。 他知道,这谈首长的儿子打小就是个怪物。 谈赋倒不会真的把蒋卫旗怎么样,毕竟他就算不把眼前这个男人放在眼里,但不代表他也能不把自己的父亲谈郁放在眼里。 蒋卫旗见谈赋沉默,也不再紧逼,反而开口好生相劝起来:“其实一开始我也是不想用这种法子的,桐桐还小,十五岁,懂什么,她该有一个自己的人生,你也是青年才俊。这年轻时候的荒唐事,其实等她大了之后再想想,未必就不后悔,谈先生你作为哥哥,自然要多承担一些的。” 谈赋没有说话,走到一旁的桌边停下,抓起上面的一枝才剪下来的玫瑰,用力对着那上头的刺一捏,等指尖瞬间涌出斗大的血珠,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沉沉回答一句:“好。” 蒋子虞挣脱着从谈赋的背上下来,在桌边站定,抬头对着欧阳莹莹尴尬地笑笑。 面前的人朝她咧开嘴,露出半颗虎牙,倒也没有半点拘束。 欧阳莹莹是欧阳傅正室生的女儿,与欧阳芸那样从情妇肚子里出来的不可同日而语。 她平时受人奉承得多了,待人接物其实有一些傲气。此时能够耐着性子对蒋子虞表现出亲近,一来是有长辈在旁,二来也的确是因为这人是谈赋妹妹的关系。 欧阳莹莹和谈赋的认识其实颇为普通,没有半点风花雪月的意思。 大二那年,她被选入学校交响乐团担当二提,恰巧当年谈赋的大学举办巅峰交流会,她跟随学校乐团一起前往演奏,会上得知了“谈赋”这个名字。 谈赋那时站在一群白人中间,一袭棕色西装,身材高挑,面容清俊,沉稳内敛的气质里带着一些疏离,在台上对自己的研究课题侃侃而谈,回到台下又是一副谨慎讷言的模样。 当年交流会的老资格c年过半百的格莱森教授特地走到他面前,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对他的欣赏,希望作为担保人将他留在美国。 谈赋那时婉言谢绝,只态度诚恳地回答了一句:“我是中国人,要回去。” 欧阳莹莹不知那是一种来自于同胞的认可,亦或是仅仅附加于这个男人身上的一种完美滤镜,对于那一年仅仅二十岁的欧阳莹莹,她能考虑的东西实在不多,似乎是等她回过神来,她的心就已经这样完全交到了男人的手里。 之后的时间,谈赋依然是留学生口中的天之骄子,而她却没能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直到两年后的今天,欧阳莹莹再一次听到了谈赋的名字,在她曾经一贯鄙视的“相亲饭局”中。 她开始相信,很多事情,其实真的有所谓的命中注定。 谈赋当然不知道欧阳莹莹此行的目的,他对眼前的人其实印象全无。 站在原地,只看着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简单的招呼。 两家人入桌,陈爱媛特地将欧阳莹莹安排在了谈赋的左手边,又因为担心蒋子虞会拘谨,将她安排在了唯一熟悉的谈赋右边。 谈赋被这一左一右围着,一餐饭吃得实在食不知味,偶尔抬头回答欧阳母亲和陈爱媛的问话,心情有着说不出的低迷。 欧阳莹莹却没有发现他的难堪,笑着偏头问他:“谈赋哥哥看来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谈赋抬头看她,皱眉问:“我们之前有见过?” 欧阳莹莹也不觉得难过,反而笑了起来:“是啊,两年前,你们学校的巅峰交流会,我跟着学校一起去演奏,你那天表现得很惊人。” 谈赋还是没能拾起印象,若有所指地回答:“哦,那天人有些多。” 欧阳莹莹点点头答:“是,不过即使人多,你在那里站着,一眼看过去,也是最优秀的。”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是露骨,不但恭维了谈赋,也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好感。 蒋子虞手里握着瓷勺,说不出话,只觉头晕目眩。 陈爱媛听了欧阳莹莹的话,立马笑着打趣:“看来,小赋你在国外还有些名气?” 欧阳莹莹笑着道:“那当然了,谈赋哥哥在国外可是留学生里的风云人物,好多女孩儿喜欢他的呢。” 她的话说完,在座的三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欧阳的母亲刘女士也忍不住开起了自家女儿的玩笑:“那怎么就便宜了你这个臭丫头。” 欧阳莹莹不服气地为自己声明:“什么叫便宜,你女儿我也不差呀,再说了,谈赋哥哥洁身自好,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绯闻,我们这是意趣相投,惺惺相惜。” 陈爱媛“噗嗤”一笑,忍不住附和到:“这可真是像了他爸。我们家老谈啊,也是这个性子,靠得住。” 说完无意间看向蒋子虞,有些疑惑地问了句:“咦桐桐你怎么不多吃菜,一个劲盯着那饭看什么呀。” 蒋子虞抬头扯着嘴角笑了两声。 谈赋见状夹了两筷子她可能爱吃的菜放进碗里。 蒋子虞低头看碗,连句“谢谢”也没有说,这在过去是极少见的事情。 谈赋皱眉心中叹气,见陈爱媛拉着欧阳莹莹聊起来,干脆将手放在桌下,抓住了蒋子虞冰凉的手,轻声告诉了她一声:“桐桐,别担心。” 蒋子虞被他的话一说,委屈越发涌现,直接红了眼睛。 等深吸一口气,整理整理了情绪,才又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来,重新吃起了碗里的菜。 谈赋见她恢复,还以为她已经放下芥蒂,不禁心中舒了口气。 可没过多久,突然感觉小腿传来一点皮肤相抵的冰凉触感,一时整个人就那么僵硬在原地。 那触点渐渐移动,向他的大腿上滑去,一点点若有似无的骚/动,带着众目睽睽下的隐秘,不如肌肤相亲的酣畅,却又暧昧而亲昵,他甚至能想象得到,蒋子虞白玉般的脚趾微微蜷起的模样。 蒋子虞的脚从小就很漂亮,脚背微微弓起,与骨感的脚踝连城一线,血肉被白皙的皮肤包裹,勾勒出一点儿脆弱的纤细,像是一只手就能折断在怀里。 谈赋不会承认,在那些难以成眠的夜晚,他也曾像一个十足的变态,在梦里把玩过蒋子虞的那双纤纤,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幻想她难以忍受之时,绷直了脚尖低声呼喊的样子,真实,而禁忌。 蒋子虞看见谈赋的反应,心里那点气早已散了大半。 故意弄出点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在谈赋看过来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看向他,微微伸出舌头,把嘴边沾上的一点沙拉酱慢慢舔进了嘴里。 谈赋猛地往后退开,拉扯的椅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谈首长猛地抬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谈赋轻咳一声,沉声回答:“桐桐说她汤喝多了,想要,去洗手间。” 陈爱媛听完立马笑了起来:“那赶快去啊,桐桐还害羞啊,没事儿,让你哥背着你去。” 刘女士看着蒋子虞的动作,忍不住也开口问:“哟老陈,你家姑娘这腿是怎么了。” 陈爱媛“嗨”了一声告诉她:“说来就气,在路上被个兔崽子抢了包,摔到地上弄伤的。” 说完,又拉着好友一脸痛心疾首地谈论起了现在的社会风气。 谈赋背着蒋子虞上了楼,微微吸住腹部,让自己下面的状况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等把她放下来,关上洗手间的门,才把她一把推到了墙上,沉声问到:“谁教你的?” 蒋子虞被他推在墙上,微微皱了皱眉头,可怜兮兮地说:“你在讲什么啊哥哥。” 谈赋直接伸手扣着她的下巴,声音沙哑地问:“刚才拿脚勾我的是谁?嗯?还有做c做那种动作的是谁?” 蒋子虞低头,嘟着嘴巴,气呼呼地回:“是我,又怎么样。” 说完,伸手抱住谈赋的脖子,耍赖皮似的把自己靠上去,左腿伸进谈赋的双腿之间,往上一拱,委屈而天真地说:“我不高兴,我不喜欢那个欧阳琳琳。” 谈赋把她整个人压在墙壁上,低头靠在蒋子虞的肩膀吸气,声音隐忍而性感,“你个小傻子,我和她能有什么,我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蒋子虞故意跟个没骨头的猫似的让谈赋搂着,说话带着微微的,偏头在谈赋耳侧轻舔,手指由上至下,轻声嘟囔:“我不管,哥哥的东西都是我的。你的声音,你的皮肤,还有这里” 谈赋原本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这一下更是整个人都变得急躁起来。 喉咙里发出一阵低不可闻的气声,伸手把蒋子虞的双手举过头顶,扣在墙上,低下头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嘴唇。 此刻,他回头看了眼门口的人,声色冷淡地开口:“蒋先生订好了车子,晚上你就跟他们去市里住,明天好上飞机。” 蒋桐听见谈赋的话只是沉默,赤脚走到他身后,抓着他的衬衫衣角,轻声喊他哥哥。 谈赋此刻一点也不想听见蒋桐的声音,“啧”了一声打断:“道别的话就省了。晚上我还有事要出去。你的东西艾莉已经大概给你整理好,你再自己去看看有没有落下的,如果没有等会儿就让赛文送你下去。” 蒋桐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男人问:“那我以后还能来看你么。” 谈赋手上的烟灰掉下来,落在手指上,生出微微的一点儿疼。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不过下个学期我就要转学去美国,这里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他话说得平淡,就像这真是无关痛痒的一件事情。 蒋桐站在原地,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和谈赋的联系就好像全部断了,没有退路,没有未来。 深吸一口气,从后面抱住谈赋的身体,声音颤抖地央求:“那你最后亲一亲我好不好。” 谈赋转过身来,默默看着面前的人,声音沙哑地问:“我以为你讨厌香烟的味道。” 蒋桐摘下他放在嘴边的烟,踮起脚,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他的上面。 低声细语:“但你是我喜欢的人呀。” 谈赋感觉蒋桐的眼泪滴在自己的脸上,顺着皮肤的纹理往下落着。 蒋桐哭得没有声音,缓缓欺身向前,在谈赋的嘴角狠咬了一口,用手指抹掉他嘴唇上的血,放进自己的嘴里细细的舔,神情痴迷,“哥哥的血,也是甜的。” 谈赋没觉得疼,伸手扣住她的腰,声音微微带上了狠厉:“蒋桐,你是不是有病。” 蒋桐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神情失落地回答:“我也不想这么没出息,真的,我不想的。” 谈赋猛地伸出手,将蒋桐压在窗台边上,右手扣住她的下巴,两人鼻息相接,脸色阴沉地问:“那这是谁的错?我的么?你说要我像一个真正的哥哥对你,那这是什么?谁家的妹妹会让哥哥做这样的事情?我们过去那样不好么?难道现在就是你想要的?嗯!?” 蒋桐被他的质问弄得脑子一片空白,搂着他的脖子,只能开始哭泣。 谈赋实在厌恶她那没完没了的眼泪,狠声咒骂一句,终于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32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 摸摸头 有大男生从她身边路过,兴许是刚打了球回来,身上汗淋淋的,其中一个停下来看了她很久, 好一阵终于走上来问了句:“哟学妹,你哪个系的?有男朋友没?” 蒋子虞平时也不是没被人搭讪过, 但华音的人大多比较含蓄, 像这么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的,她倒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低着脑袋只一个劲地摇头, 轻声回答:“我c我不是学妹。” 那男生露出半颗虎牙, 笑嘻嘻地问:“哦?那难道是学姐?看不出来啊。” 梁呈这会儿正开着车从南门进来,看见路边站着的蒋子虞微微一愣, 停下车, 探出半个身子问:“蒋小姐?你过来找教授的?” 蒋子虞对梁呈印象不深, 只觉得面熟,此刻却像是找着了救星, 笑着点了点头:“嗯, 我记得您是谈赋的助理?” 梁呈也笑着回答:“是。” 他对这个小姑娘印象不错, 长相乖巧,打扮朴素, 说话不卑不吭, 没有许多女人见到谈赋时的矫揉造作, 这点很难得。 梁呈和刘绍平不同。 刘绍平是学校分给谈赋的助理,也是青大毕业的学生,平时主管一些与他工作c科研有关的事情。 但梁呈是谈首长派下来的,平时除了照顾谈赋的生活起居,偶尔也会帮他处理一些不必要的人际关系,像蒋子虞这种,显然就在他的关心之列。 那男生兴许也是知难而退的,淡淡地看了梁呈一眼,挠着头发不再纠缠,抬头对着蒋子虞笑笑,留下一句“后会有期,”迈步便追着自己的朋友脚步离去。 蒋子虞在心里舒了口气,稍稍弯下腰,看着车里的梁呈小声问:“请c请问,您能告诉我谈赋的休息室在哪儿吗?我给他买了早餐,他昨天晚上挺晚才睡的。” 梁呈张开嘴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招手让她上车,等把她放在实验室楼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蒋小姐你现在和教授,是在一起了?” 蒋子虞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打开车的手微微一愣,沉默许久,终于回头看他,笑着回答:“我们一直在一起呀,谁让我们是兄妹呢。” 梁呈脸上更是惊讶了,等脑子清醒,渐渐把蒋子虞的脸和谈赋桌上那张照片里的女孩儿重合,才发现眼前的姑娘,可不就是谈赋传说中的妹妹么。 低头轻笑一声,松了口气似的说:“原来您就是教授那个妹妹,蒋小姐,对不住,您看我这一紧张,差点把您认成教授的女朋友了呢。” 蒋子虞歪头不解地问:“紧张?因为我?为什么?” 梁呈“嗨”了一声回答:“当然是因为您天真善良,我不忍心拆散你们啊!您想啊,要是您真是教授的女朋友,那教授的相亲可不就泡汤了吗。” 蒋子虞眼睛突然变冷淡下来,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问:“相亲?给哥哥的?” 梁呈没有发现蒋子虞的变化,脸上露出一点年轻人的狡黠,笑说:“是啊,蒋小姐您可别跟教授说,明天下午夫人在家里给教授弄了个相亲见面,听说是哪个大家的小女儿来着,长得可好看了,就比您差一点儿。” 蒋子虞“哦”了一声,笑着问:“哥哥长得这么好还要相亲呀?” 梁呈也乐了,一本正经地感叹:“可不是呢嘛。您说咱教授长这么妖孽一张脸,不去祸害纯情少女,偏偏要走上这清心寡欲的不归路,别说夫人着急,我看着也着急。再说了,这么高智商一脑袋,不为谈家,就算是为了国家再能生出几个科学人才的好苗子,那也得抓紧了不是。” 梁呈这人平时看上去内敛,但嘴巴一瞎编胡造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关不上。 这会儿见蒋子虞面露难色,还以为她是嫌自己聒噪,立马轻咳了一声,开着玩笑套近乎:“对了蒋小姐,您有时间也可以多劝劝我们教授,我看啊他特别听您的话。” 蒋子虞吸了一口气,装作平静的样子,轻声问:“我?我劝他什么?” “嗨,就劝他平时多到人间转转啊,别总待在那天上不下来,地上的美女这么多,总有一个是他能看上的嘛。” 蒋子虞扯着嘴角,象征性地笑笑,等下车转身上了楼,脸上的笑容才忽的一下全部垮了下来。 谈赋的休息室在二楼,蒋子虞拿着钥匙进去的时候两只鸟儿正从树枝上落下来,低头叽叽喳喳地啄着窗台上的面包屑。 蒋子虞把地上的纸团收好放在一边的纸篓里,又把桌上没有盖好的笔重新合上,打开里间的门,将豆浆包子放在桌上,随意脱在地上的皮鞋被合在一起,整齐地放在了床边上。 谈赋的办公桌有一些乱,和过去在庄园里时一样。 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留给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十四岁的蒋子虞靠在谈赋怀里笑得开心,那是他们到瑞士滑雪时的合照,那一年蒋子虞初中毕业,脸比花娇。 蒋子虞在床头安安静静地坐下来,伸手触摸谈赋的头发,只觉身边都是他的空气。 大着胆子躺下来,一点一点地靠过去,在手指触摸到他衬衫的那一刻瞬间收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几秒思考之后,又重新伸了过去,抓住他衣服的一角,放在手指间小心,带着莫名的缱绻,轻声喊了一声“哥哥。” 谈赋还没有醒来,只是听见这声“哥哥,”下意识地搂住了面前的人。 蒋子虞被他手臂一带,整个人顺势缩进了他的怀里。 脸上的皮肤瞬间红了个彻底,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百万只窗台的喜鹊在喳喳作响。 很久之后,等神志渐渐清明,耳边传来谈赋平稳的呼吸,蒋子虞才敢慢慢抬起了头来,看着面前与自己咫尺之近的男人。 用手指从他的额头眉间一点点划过他的鼻梁,直到那淡色的唇。 声音哽咽地说:“哥哥,我喜欢你,你不要和别人相亲好不好,你不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好不好。” 谈赋像是被这声音打扰,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抱着她轻声嘟囔:“不哭了。” 蒋子虞愣在原地。 这是林女士刚去世那年谈赋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那时谈赋还是少年,就算脸上冷淡,夜晚还是会不情不愿地抱着她入睡,有时在她哭着喊“妈妈”的时候,拍着她的背脊,轻轻告诉她一声“不哭了。” 蒋子虞的眼睛几乎是瞬间便红了起来。 岁月浇漓,有如往事纠缠不清,拖泥带水,甜中带苦,却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蒋子虞将脸渐渐靠近谈赋,轻轻点了点他的嘴唇,离开他的身体,只沉默地想:哥哥,如果你能爱我,你能是我一个人的,那该有多好啊。 可世界从来就没有如果。 谈赋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半。 刘绍平正在外间写着报告,见他起来,站起来一脸笑意地开口:“教授,今天中午姚教授说要和您聊聊三号实验风测的事,哦对了下午还有个会,老游说这次您一定得参加,明天的课,整理的课件已经传到您邮箱里,您有时间可以看看。” 谈赋撑着脑袋“嗯”了一声,平淡地问:“早上的豆浆你送了没?” 刘绍平听见这话,立马面如菜色地点头,在心里无奈地想:您老人家吩咐的事我能不照办么,可我一大早在寒风中给您媳妇儿排队买了豆浆,等到了华音才知道她压根就不在,打个电话给梁呈才知道,人上青大来了啊! 他觉得自己如一株小白菜,可怜得紧,指了指旁边的角落,轻声说:“不过教授,蒋小姐今天一大早就买着早餐看您来了,那些就是蒋小姐买来的。” 谈赋挑了挑眉毛,脸上虽然还是没有丁点表情,但刘绍平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自家教授这会儿的心情特别好,把自己身边的豆浆递过去,小心翼翼地说:“教授,那个豆浆已经凉了,喝我这杯刚打的吧。” 谈赋冷淡地扫他一眼,抓着蒋桐的那杯抬头就往嘴里塞。 刘绍平站在原地一脸尴尬地想:教授,我真没打算没和您抢。 谈赋喝了豆浆像是还觉得不够,伸手又去抓旁边的包子,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他的后母。 “陈姨?” 陈爱媛在那头笑了一声,开口道:“小赋啊,明天下午你爸爸回来,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你下了课也记得回来一趟,哈?” 谈赋想了想,点头答应:“好。” 微微疑惑一瞬,接起来等着对方开口。 姚珊轻咳一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轻声问到:“是谈c谈教授吧?” 谈赋“嗯”了一声,收拾着手上的书本和稿件,没有说话。 姚珊撇了撇嘴,也不觉得尴尬,装模作样地说:“谈c谈教授,我是子虞的朋友啊,子虞下午做了家教出来,钱c钱包在路上给一小兔崽子抢了,现在正蹲北淮路哭呢,我这头有个考试走不开,您看您能不能过去一趟?” 谈赋听了姚珊的话,手上动作一顿,招呼刘绍平过来收拾,直接迈步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沉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姚珊一时语塞,她总不能告诉他这电话就是蒋子虞让她打的吧,干笑了两声,嬉皮笑脸地答:“我c我有一发小是您学生,这不是他给我的嘛。” 谈赋“哦”了一声,也没有告诉他这是自己的私人电话,学生根本不可能知道。 坐上车,拉开安全带,也懒得问,直接往北淮路开去。 等谈赋找着了地方,从车上下来,蒋子虞已经坐在花坛旁的座椅上喝起了水,身边站着个年纪不大的片警,唇红齿白,要不是个子在那里,乍一看就跟个姑娘似的。 那片警和蒋子虞的室友杨小苏是半个朋友,蒋子虞以前跟他也算有过一面之缘,今天再次遇见,难免就顺便多聊了两句。 只是没想他们这头正说着话,身后忽的就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这位警察同志你很闲?” 白御还以为是自己那秃了头的上司查岗来了,一个正步站好,立马大声回答一句:“为c为人民服务!” 转身一看,见对方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神情冷漠地看着自己,不禁尴尬地问到:“你哪位啊?” 蒋子虞瘸着脚站起来,拉了拉谈赋的手,轻声说:“哥哥,这是白警察,他今天帮了我不少忙的。” 白御一听蒋子虞喊眼前的男人哥哥,一下就放松了下来,把手往蒋子虞头上一放,笑说:“哪儿啊,就凭咱两的关系,这点忙算什么。” 他两其实一点关系没有,但白御这人嘴欠,平日里就喜欢和人套几句近乎,特别是漂亮的小姑娘。 谈赋听了他的话,眼神立马阴沉下来,上前一把打开他的手,把蒋子虞拉进自己怀里,看着她一瘸一瘸的腿问:“右脚怎么了?” 蒋子虞低头答:“被人抢的时候不小心推到地上,崴了一下。” “看过医生了么?” 白御一听这话,立马凑过来插嘴:“不用不用,我们队里的老韩给看过,已经擦了药,回去养两天就好。” 谈赋实在不喜欢这叽叽喳喳的小年轻,偏头看他一眼,冷淡地说了声“谢谢”,光看神情还以为是在说“滚”呢。 转身在蒋子虞面前蹲下来,回头看着她道:“上来,你的右脚别乱动。” 蒋子虞微微一愣,小心翼翼地趴上去,小声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白御呆站在原地,直到旁边的女同事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轻声问了句:“哟小白,刚那男的你认识啊,长相气质极品成那样,竟然还对女朋友那么好。” 白御回过神来,“啧”了一声没好气地纠正:“瞎嚷嚷什么,人家是两兄妹。你看看你们这些无知妇女,以前见天儿的说我帅,现在看见高富帅了立马变心。” 那女警察笑得花枝招展,把塑料瓶在手里敲来敲去,笑嘻嘻地告诉他:“你啊,看上去就是一大男孩儿,可刚才那人帅得不一样,不光五官好看,还有那气质啊气质,高岭之花你懂不懂,对了,你有他电话没?” 白御“切”了一声,做了个无可奉告的姿势,干脆不再搭理她。 这头谈赋把蒋子虞放在副驾上,转身自己也坐进了驾驶座里,偏头看她一眼,一脸严肃地开始兴师问罪:“不是说了让你别再打工好好学习?” 蒋子虞低着脑袋回答:“但是,这个学生人很上进,家长对我也很好,他们都舍不得我,我现在只做他一个人的了。” 谈赋听了这话,只觉脑袋没来由的疼,皱着眉头问:“男的女的?” 蒋子虞小声回答:“男c男的。” 谈赋头更疼了,沉声道:“他的课还有多久?” 蒋子虞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有两个多月,等他艺考完之后就不用来了。” 谈赋这下才算了在心里有了个底,“嗯”上一声告诉她:“那以后让梁呈送你。” 语气不容置疑,说完便发动了车子往外开去。 蒋子虞低着脑袋没说话,好久了,才敢小声反抗了一下:“哪c哪有人打工是坐着私家车去的呀。” 谈赋见她低着头,一副犯了错等待被顺毛的样子,正巧车子红灯停下,忍不住抬起右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语气放缓,低声告诉她:“别人能和你比么?你小时候,我连校车都不让你坐,天天开车送你为的什么。你今天这里磕一块,明天那里碰一下,我以后干脆把你放我口袋里行不行。” 蒋子虞低着不说话,只有那通红的耳朵显示出此时羞涩的心情。 偷偷看了眼谈赋的脸,从座位上起身,飞快地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满脸通红坐回去,眼看窗外,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谈赋愣了愣,后头的车子按着喇叭催促他前行,轻咳一声松开了手刹,把车窗放下来,吹着燥热的风,悄悄吸了一口气。 车子开得不快,半个小时后才到郁园。 蒋子虞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的独栋小院,犹豫不前,“我c我去不太好吧。” 谈赋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怎么不好,我爸爸是知道你的,以前在英国的时候,他还问起过你。” 蒋子虞摇了摇头说:“但c但我不是妈妈亲生的” “蒋桐!” 谈赋忽的打断她的话,把她拉得更近了一些,拍着她的背,低头告诉她:“这件事没有人知道,你也不需要提,你只要记得,你是我谈赋的妹妹,这一辈子都是,没有人会比我们更亲密。” 蒋子虞得了谈赋的话,心里也像是放下了巨大的石头,点点头,跟他走进了谈家的大门。 谈郁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旁边放着一杯大红袍。 陈爱媛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进屋的人,立马走上来拉着蒋子虞的手笑说:“呀,这个就是桐桐吧?听说今天被抢包了?哎,现在的社会风气,可真是不得了,伤着哪里没有。” 蒋子虞不知道谈家人竟然真的知道自己,立马红着脸小心点头,细声细气地说:“阿c阿姨好。我没伤着。” 陈爱媛看着她,脸上泛起母性的笑容,转头看着谈首长打趣起来:“哎哟还是闺女好啊,这么乖乖巧巧的样子,可比小赋那个整日板着的脸好多了,你说是不是啊老谈。” 谈首长和儿子平日里原本就不亲密,更不要说和这前妻的孩子了。 坐在沙发上,有些尴尬地放下报纸轻咳了一声,看着面前的蒋子虞,微微点了点头。 蒋子虞于是也拘谨地喊了声:“谈叔叔。” 谈赋怕父亲拿对待自己的法子对待蒋子虞,立马上前对着谈郁问了起来:“爸,今天喊我回来是有什么事情?” 这话问出来,谈郁还没回话,陈爱媛倒是开口了,“是我的主意。小赋啊,你看你眼看着就要二十八,个人问题还没个着落,正好我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小姐妹,她的小女儿最近才回了国,今天有空,我喊她回来吃饭,你两见个面,正好桐桐也在,可以给你这哥哥做个参考。” 她的话说完,谈赋立马皱着眉头露出嫌恶的表情。 蒋子虞饶是昨天有了心理准备,此时听见脸上也难免藏着一些苦色。 谈赋“啧”了一声,低声道:“阿姨,我说过我现在还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情。” 谈首长也难得的开口,中气十足地说:“可不是,我也说不用急,我儿子哪里需要相亲这种鬼把戏,真是不知道急什么,诶!” 陈爱媛佯装生气的去打谈首长,抬头对着谈赋说:“好好好,就当阿姨是个爱管闲事的。我这也不是为了你们爷俩好啊。哼,小赋,阿姨知道你喜欢学艺术的,之前来咱家里那么多女孩儿里,你就问了欧阳家大女儿的名字,我一下就猜出你喜欢的类型啦。不过那欧阳芸听说今年都二十八了,比你还大一岁呢,不好不好,今天啊,阿姨给你介绍的,正好是她的妹妹,才二十二,刚从外头毕业回来的,可比她姐姐长得好看多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蒋子虞那头忽然发出了一阵东西落地的声音。 陈爱媛抬头看着她问:“桐桐怎么啦?” 蒋子虞连忙捡起地上的书,低头笑着说:“没c没事,就是脚崴了一下,阿姨,我借用一下洗手间。” 陈爱媛点头答好,想了想又说:“哎呀,下面的卫生间今天被家里的狗给弄坏了抽水器,你得到楼上那个去。” 谈赋听了她的话,立马走过去,在蒋子虞面前蹲下,轻声说:“我背你上去,你脚不方便。” 蒋子虞面色通红,看了眼陈爱媛和谈郁平静的表情,知道自己想多了,沉默地趴在谈赋背上。 等到了楼上的洗手间,歪歪扭扭地下了地,蒋子虞深吸一口气,终于突然伸手把谈赋拉进了卫生间,然后踮起脚尖,抬头重重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姚珊挑眉,瞧见蒋子虞衣服上的水渍,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撑着床边的栏杆问:“听说有人在校门口被欧阳芸撞了,是你吧?” 蒋子虞低头脱下身上的衣服,毫不在意地回答:“怎么,又有人把消息发到网上了?” 姚珊瘪嘴撑起身子,一脸气愤地说:“可不是呢嘛,个个在那儿猜,说你是不是故意碰瓷欧阳芸,简直有毛病。” 蒋子虞眼神冷淡,点点头,全不避讳地告诉她:“我的确是故意撞上去的。” 姚珊愣了一瞬,从床边摸着梯子下来,伸手抓了抓蒋子虞细软的头发,低着脑袋问:“你是为了李然?” 蒋子虞没有回答,只一心扣着自己衬衫的领子,手指青葱而长。 姚珊偏头,将窗台上的仙人球拿过来,手指拨弄着上面的刺,“嘶”了一声告诉她:“子虞,其实当年李然的事,也不全是欧阳芸的错。她又不认得咱们,你干嘛上赶着招惹她啊。” 蒋子虞走过来拿起姚珊的手指看了看,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创口贴,语气坚定地回答:“那又怎么样,我总归不喜欢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33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摸摸头  从车上下来,一路沉默地跟在谈赋身后, 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头轻声告诉他:“哥哥, 你你要自己注意身体。” 她也不敢去看谈赋的脸,害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白白惹了他的嫌弃。 谈赋张开嘴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但想了想不知如何开口, 索性只“嗯”了一声, 权当短暂的告别。 拿着登机牌往通道里走,直到感觉蒋桐已经看不见自己,他才又慢慢停下步子, 转过身来回望了一眼。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 那个原以为已经离开的蒋桐此时依然还站在原地。 厅里的行人来来往往,唯她最是显眼。泪水鼻涕糊了满脸,鼻子眉毛皱成一团,活像个丢了妈的孩子, 傻得让人可怜。 蒋桐没想到谈赋会回头看自己,愣了一秒,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低下头不让谈赋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谈赋只觉嗓子没来由的干哑, 站在原地, 掏出手机, 拨通那头蒋桐的号码,放在耳边,沉声开口道:“蒋桐回去吧。” 蒋桐支支吾吾地答应,抬头见谈赋还没有进去,越发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吸着鼻子对电话里的人讲:“你c你进去了我就走,你别看我,我现在丑得很。” 谈赋只觉蒋桐此时的声音软软腻腻的,就像一根羽毛,轻飘飘的在耳朵里挠了一圈,让人痒得出奇,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嗓子告诉她:“不,你不丑。” 蒋桐愣愣地举着手机,就那么一句话,好像过去所有的委屈就忽的全没有了。 眼前模糊一片,一边用袖子抹去眼泪,一边轻声告诉他:“嗯,哥哥,你要早点回来,我我在家里等你。” 谈赋只觉此刻胸口有一股难言的情绪挥散不去,转过身,逃也似的往候机室走。 文佑民走在谈赋的前面,此刻见他眉头轻锁,不禁走上来笑话了一句:“啧啧,谈大帅哥还在回味呐?” 见他毫无反应,又干脆上前拍了一掌,大喊到:“行了行了,整的跟和小情人儿分别似的,你们兄妹能不这么肉麻吗。” 文佑民是比谈赋高一年级的学长,也是这次一起参加美国合作项目的学生之一,两人同为中国人,认识多年,算是半个朋友。 谈赋退开半步,皱着眉头问:“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妹妹,我记得我没有带她见过你。” 文佑民平日里就是个嬉皮笑脸惯了的人,这时不仅没有被谈赋的冷淡吓住,反而乐呵呵地回答:“多新鲜呐。你不知道你们兄妹在华人圈里多有名。对了,听说之前杨老六那傻逼想追求你妹妹,跟你这大舅子套了半个月近乎,你压根理都没理人家,这是真的吗?” 谈赋过去无视的人那么多,哪里还记得这杨老六是哪号人物。 文佑民见他脸色平淡无奇,也知道他或许根本就不记得杨老六是谁了,咧嘴一笑不再提起这事。 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候机室,轻轻拉着他的袖子,扭扭捏捏地笑道:“对了,这次跟咱们一起去美国的,还有个女博士,喏,长得漂亮吧。” 谈赋听了他的话,了无兴趣地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觉得那里坐着的英国女人长相平平,眉眼五官过于立体,艳丽有余,柔美不足,看上去还不如蒋桐称心。 那女人嘴里咬着半口汉堡还没吞下,瞧见他们咧嘴一笑,走过来,看着谈赋一脸俏皮地说:“看来,五年前没要到的电话,你总归还是得给我呀。” 谈赋听她这样说,皱眉回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眼前站着的竟然是五年前,那个在飞机上与自己邻座,一路烦不胜烦询问他电话号码的女人。 文佑民没想到琳娜还和谈赋是旧识。 扯着他的袖子,一脸不怀好意地轻声央求起来:“好家伙,你两认识啊?快给哥介绍介绍啊。” 谈赋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直白而冷淡地回答:“不认识。” 文佑民“啧”了一声嚷嚷:“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刚才不还说五年前问你要过电话嘛!” 谈赋挑眉反问:“要过电话我就得认识?” 文佑民被他一句话呛得脑子发了懵。 一屁股坐下来,满脸愤慨地抱怨:“靠,长得帅的都像你这么任性的吗,这种大美女问你要电话,你居然还不认识她?” 谈赋实在不喜欢文佑民这么副小儿情态,稍微对着旁边的琳娜点了个头,打过招呼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从包里掏出耳机,直接低头听起了音乐。 文佑民都被他的反应弄懵了,气得他一把扯下谈赋的半边耳机塞进了自己耳朵里,刚想开口揶揄几句,脸却突然皱成了一团,不敢相信地问:“你这听得什么鬼,钢c钢c钢琴曲?靠,老谈你这品位也太脱离人民群众了吧。” 谈赋淡定的把耳机收回来,一脸平静地回答:“艺术源于生活。” 文佑民两眼一黑,只觉得眼前这人越发不可理喻。 谈赋其实和大多数理工男一样,并不十分通音律。他对于音乐的选择大多只是源于蒋桐。 蒋桐从小学的是提琴,偶尔也会弹弹钢琴。 谈赋有时用脑过度,就会一个人在客厅坐着,听听蒋桐买回来的那些音乐碟,或者到二楼琴房门口站站,听蒋桐拉一会儿琴,等脑子恢复清醒,再回到自己的房间。 久了久之,那些音乐也就有了蒋桐的印记。 琳娜听不懂中文,见文佑民和谈赋两人说话,只能在旁边干坐着,好半天,等谈赋不再说话,她才悄悄凑到文佑民面前问了句:“史蒂文,这是你朋友啊?” 文佑民张着老大一张嘴巴,想:你不是都问他要过电话了嘛,怎么连朋友都不是! 轻咳一声,满脸尴尬地笑答:“是c是啊。” 琳娜于是又问:“那他有女朋友没有?” 文佑民连忙摇头,一脸肯定地说:“这个绝对没有,我大学就认识他了,这厮一直单身,而且别说女朋友,异性朋友都没有。” 琳娜诙谐地眯了眯眼,暧昧地问:“那炮/友?同志?” 文佑民正喝着水,听见琳娜的话,立马一股脑全部喷了出来,用纸巾擦了擦嘴,感叹到:“这家伙对男人肯定没兴趣,我猜啊,他就是个性冷淡而已。” 琳娜大喊:“那难道他还是处男!?” 文佑民见周围的人都在往自己这边看,立马有些尴尬地捂住了嘴,沉声回答:“这这这我哪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琳娜指着自己,一脸狡猾地问:“你说他还没有女朋友,那你觉得,我要是追他,能成功吗?” 文佑民原本对这琳娜还有点朦朦胧胧的意思,这会儿听人家这么说,立马开始啧啧称奇:“你要真能把这祖宗拿下,我一准率领百十来号人给你磕头。” 琳娜没想到自己心血来潮的一句话竟会得到这样的回复,一时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噗嗤”一笑,露出半颗的虎牙,一脸期待地告诉他:“那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我说的!” 只可惜,两人的约定做是做下了,可现实却完全没有按照剧本的方向前行。 琳娜和谈赋在美国一起共同学习了半年,谈赋非但没有顺利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对她的态度甚至还由最开始的不咸不淡转成了明显的厌弃。 这让十五岁就开始接触男人的琳娜费解极了。 谈赋和她过去的男人完全不一样,他太单一,看上去很好懂,整张脸写满了对情/欲的不解风情;但他却又很难懂,甚至连心理上的暧昧都油盐不进,冷静起来,简直不像一个真正的人类。 可正是这样的不解风情让他也越发充满了诱惑力,毕竟还有什么比让一个平日一脸正经的男人为自己沉沦c发狂更加有成就感的呢。 在回英国前一天的聚会上,文佑民难得想起了半年前曾与琳娜开过的玩笑,拍着她的背,一脸同情地安慰到:“琳娜大美女,老谈这硬骨头的确难啃了些,你看我这样的就很好拿下。” 琳娜抬头,装作无可奈何的笑笑,偏头看向谈赋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不为人知的隐秘。 当天晚上,琳娜偷偷跑进谈赋的房间,脱掉身上的衣服,风情万种地跨坐在他身上,抱着他倾诉衷情:“谈,我可是真的很喜欢你。” 谈赋不屑地看着她问:“喜欢到给我下药?” 琳娜狡黠一笑,点着他的鼻子,轻声道:“你不知男欢女爱的乐趣,我作为学姐总要教你。你情我愿虽好,春风一度也值得一试,你知不知道?” 谈赋没有回答,只是突然起身推开身上人的胳膊,而后将她整个人扔出房间,冷漠地留下一句:“很可惜,我偏偏不想知道这其中乐趣。” 说完,“嘭”的一声,直接关上了房门。 琳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着谈赋那近乎自虐似的禁欲,简直叹为观止。 谈赋其实也并不像琳娜想象的那样以自虐为乐趣,他只是不喜欢无爱无情的,这会让他觉得自己与低等生物无异。 但本能的总是存在的。 此刻谈赋躺在床上,身上薄薄地出了一层细汗,已经有些难受。 他原本试图自行解决,却发现,无论如何自己手里的兄弟似乎都没有释放的冲动。 恰巧此时身旁的手机忽的响起,没好气地接起来,发现那头传来的是蒋桐的声音——“哥哥,艾丽说,你明天回来对吗?” 谈赋只觉此刻蒋桐的声音有如一道惊雷,让他原本还算平静的呼吸莫名就粗重了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但他控制不住自己。 蒋桐见谈赋没有回答,还在那里继续追问:“哥哥,你还好吗?” 谈赋只觉此时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释放,手里一边用力,脑中一边不可控制地回想起蒋桐的模样,握紧的拳头猛地往床上一砸,粗声呵斥到:“别说话了!” 蒋桐被他的吼声吓得不行,听那边传来粗重的,还以为谈赋受了伤,忍不住担心地喊了起来:“哥c哥哥?你怎么了哥哥?” 谈赋被那一声接一声的“哥哥”喊得全身酥麻,狠狠皱着眉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想要控制自己不去想象,不去想象蒋桐曾经抱着自己的身体,不去想象蒋桐在自己身下哭泣的样子,但他越克制自己,脑海中的画面却越是清晰。 最后所有画面变成了水雾缭绕的浴室里,蒋桐赤/裸的身体,牛奶般的皮肤贴着他的手心,配合着蒋桐的声音,让他整个人猛地松懈下去。 一瞬间,谈赋只觉天昏地暗,很久之后,低头看着手上的粘液,空白的脑中只剩下一句无声的唾弃:谈赋,你可真是个变态。 但蒋子虞虽然嘴上说得谦虚,她做的菜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四菜一汤摆上桌,不光闻着香,瞧着颜色搭配也不赖,甚至有那么些平常人家私人小厨儿的意思。 老太太这会儿闻着饭香也自己推着个小轮儿出来,歪头看着谈赋笑得像个孩子。 谈赋沉默地走过去,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弯腰把她抱到餐桌边的软椅里,伸手将桌上的方巾围在她的脖子前头。 老太太年纪大了,吃东西需要人喂,口水会落下来,得有东西垫着。 蒋子虞端了饭出来,看见老太太开心的模样微微一愣,放下碗,立马轻笑着说:“果然还是和亲外孙更亲一些,平时我和廖阿姨抱她,外婆总是要不高兴一阵呢。” 说完,她又歪着脑袋,捂着嘴笑问:“是不是呀杨教授?” 她的眼角带笑,一点儿也没有难过的样子,反而显得格外俏皮生动了起来。 杨教授平日里认不得人,这会儿听见蒋子虞的话,只是低着脑袋看地板,“嘻”了一声念叨:“对,对,芝雅不能替别人养孩子,要亲生的,要亲生的小孙孙。” 谈赋被外婆的一句话说得难堪极了,抬头看向蒋子虞,见她脸上没有一点愁容,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话,不禁哑着声音开口:“外婆她经常这样” 蒋子虞把筷子递过去,轻声打断他的话:“别乱想,外婆对我很好的,真的,她现在认不得人,说的话不能当真。来,坐下吃饭吧。” 这话说得随意,谈赋却听得如鲠在喉。 蒋子虞没有发现他的情绪,直接拿着碗坐了下来,先是用勺子舀了一口蒸蛋放在嘴边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送到老太太面前,跟哄孩子似的开口说了句:“来,吃口蛋果果。” 老太太显然习惯了蒋子虞的喂食,张口把勺子里的蛋吞进去,五官微微皱起,嘟囔了句:“不好吃,要肉肉,要大肉肉。” 蒋子虞又舀了一勺,摇头温柔地答:“不行,要先吃半个蛋果果才可以吃肉肉。” 老太太委屈极了,抬头看向谈赋。 谈赋被她盯得手足无措。 蒋子虞却没有在意,反而弯着眼轻笑起来,佯装生气道:“看你那小外孙也没有用,他听我的,这半个蛋果果必须吃掉。” 谈赋看着眼前佯装生气c脸上却带着俏皮笑容的蒋子虞,一时心里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温软,抬头看了看老太太,也过去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放轻了声音说:“对,我听她的,外婆,我们吃了这个再去吃肉,好不好。” 蒋子虞没有想到自己随意的话竟能得到谈赋的附和,忍不住脸上一红,咬着嘴又把勺子送到老太太嘴里,不敢再去看旁边的人。 一顿饭因为两个人的劝说吃得顺利极了,杨教授乖乖吃掉了半个蒸蛋,又被蒋子虞一口一口地喂了一整碗粥,搭上几块肉,一点小菜。 蒋子虞满意极了,抬头见时间已经是六点多,起身到客厅把电视打开,将老太太推到客厅,用帕子给她洗了个脸,把她最喜欢看的新闻频道调出来,等她开始对着电视机摇头晃脑了,蒋子虞才又终于回到餐厅开始吃起了自己的饭。 谈赋坐在座位上,从最初便有些食不知味,看着蒋子虞低头吃菜的样子,沉默许久,只说了一句:“谢谢你,能这么有耐心地照顾老太太。” 蒋子虞握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瞬,抿了抿嘴回答:“这是我应该的,之前我做手术借的钱都是外婆帮我还的,她平时也很让人省心,我能照顾她,是我的福气。” 谈赋知道蒋子虞的性子,她会这样说,心里也就真的是这样觉得。 他这人从小没讨好过女孩子,这会儿看着蒋子虞低头一点点吃着青菜的样子,心里只觉得莫名的软,蒋子虞忽的抬头看过来,他有些没来由的心里一慌,立马夹了一筷子菜放她碗里,装出一副好哥哥的模样道:“你c你吃菜。” 蒋子虞原本只是想看看客厅里的老太太,顺便扫到了谈赋身上,这下看着他夹到自己碗里的姜片,整个人都忍不住一懵,而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低头咬着那姜片,小声埋怨到:“哪有人夹菜给夹姜片的呀。” 谈赋只觉那声音软糯娇嗔,带着点猫崽儿似的埋怨,又带了点蒋桐的粘,轻咳一声,也终于有些不敢再去看她,低头扒起了饭。 恰巧此时兜里的手机响起,谈赋放下筷子将电话接起来,只听那头立马传来了欧阳芸的声音——“谈哥,明天乐团演出,我有两张内部的票,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听听?” 蒋子虞耳朵挺尖,坐在原地自然也听见了。 不过她现在不是过去的蒋桐,没有了无理取闹c大声质问的权利,脸上神情淡淡,低头吃菜,只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谈赋此刻才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此刻听见欧阳芸的声音,难免觉得有些厌烦,沉声回答:“不了,我对音乐兴趣不大,明天实验室里还有事情。” 等挂上了电话,蒋子虞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了句:“女朋友?那天的欧阳大钢琴家?” 谈赋手里一顿,将手机放在一边的桌面上,摇头答:“她是陈姨好友的女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34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 说明你跳订了哟, 摸摸头 谈赋彼时已经很久没有和蒋桐说过话。 自从蒋桐进入高中, 他就刻意疏离了两人的关系。 走到屋后的玫瑰地里看见她,走上去,居高临下地问:“你在耍什么脾气。” 蒋桐见谈赋回来, 终于有了反应,伸手抓着他的衬衫, 眼睛通红地问:“哥哥, 我是不是快死了,如果我死掉,你会想我吗?” 谈赋面对蒋桐, 时常会生出某种无奈的情绪。 就像此刻,蹲下身来, 看着面前的人,只想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 “你们学校的生理老师就是这样教你的?” 蒋桐没有听懂谈赋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 低头咬着嘴唇,眼中水汽又起,看起来无知而委屈, 嘴里埋怨道:“是啊, 反正你也不喜欢我, 我死了你说不定高兴还来不及呢。” 五年的相处, 蒋桐已经习惯了谈赋生来的冷漠。 也让她知道,自己真的就只是母亲生前塞到他手里的累赘而已。 但女人到底是感性的生物,几年的相处虽不刻骨铭心,蒋桐却依然生出了某种莫名的c不为人知的渴望——渴望谈赋在冷漠的外表下也能有一颗身为哥哥的温柔心,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是只言片语。 毕竟几年前,他也曾像母亲,在噩梦中轻拍过她的背脊。 但她却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蒋桐少女的伤感没有得到安慰,谈赋不耐烦地将她一把抱起,沉默不语地塞进了楼上的浴室里。 头顶的热水打下来,冲得蒋桐的脑袋一阵晕眩。 水顺着头发流进她的眼睛,发出些许细微的疼,脸上的水也不知是眼泪还是真的水滴。 谈赋向来厌恶蒋桐的眼泪,偏过头,留下一句“自己洗干净”,径直往门外走去。 蒋桐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忽的从浴缸里跨出来,伸手抓住谈赋的衣服,张嘴大喊:“为什么你不能像一个真正的哥哥一样,对我笑一笑,拍拍我的脑袋,明明妈妈走的那一年,你也是疼我的呀。” 浴室的水雾太重,蒋桐竭嘶底里的喊声像是饶了几个圈,又回到了原地。 脚下步子一个踩空,整个人忽的往前滑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发生,等她再张开眼,看见的只有谈赋微微皱起的眉头。 蒋桐半撑起身子,看着身下护住自己的人,哑着嗓子轻声问:“哥哥,你疼不疼?” 谈赋不懂得痛,小时不会,大了也不。 但他讨厌那些不必要的亲近。 此时蒋桐压在自己身上,他只觉全身僵硬,心中升起一阵难言的焦虑,伸手想要将她拨开。 蒋桐却没有意识到谈赋的抗拒。 她现在衣服湿透,薄薄地贴在身体上,隐约露出里面内衣的轮廓和白嫩的皮肤。 见谈赋不说话,干脆伸出手去抓他的胳膊,继续急切地缠问:“哥哥,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不舍得我疼对不对?” 谈赋可以冷漠对待一个畏惧自己的蒋桐,但他无法应付一个缠人的妹妹,撇开目光,一脸严肃地降低声音:“别跟我撒娇。” 蒋桐破罐子破摔,干脆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大喊到:“就不,我都要死了,全天下就没有你这样坏的哥哥。我c我还要亲你,珍妮每天都会亲她哥哥的。” 谈赋被她的话吓得整个人往后一靠,“啧”了一声呵斥起来:“蒋桐,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你不会死,你这只是女生的初潮,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蒋桐听见谈赋的话,忽的愣在原地,一脸茫然地问:“初初潮?” 谈赋皱起眉头,显得不耐烦极了,“我实在很难想象,你学校的生理老师竟然连这样的常识都没有教给你,还是说你又逃课睡觉了?你身上的血是你成为女人的标志,以后每个月,你都会像这样流一次血。但你不会死,这只是代表你已经长大,可以像妈妈一样生儿育女。蒋桐,你是一个大人了,不要再跟我撒娇耍脾气。” 蒋桐半支起身子,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到:“我c我可以有自己的宝宝了?” 谈赋没有听清她的话,把头微微凑过去,皱着眉头问:“你说什么?” 蒋桐抬起头,恰巧与谈赋的眼神相遇。 没来由的脸上一红,她也不知这样突如其来的心跳是因为什么,她只是觉得眼前谈赋好看得让人心悸,精致的眉眼在水雾中由浓转淡,有着不似真人的清冷气息。 脑子一懵,竟然歪头问了句:“那我也可以有哥哥的宝宝吗?” 这句话出口,两人都愣在原地。 蒋桐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和哥哥有孩子的。 谈赋也像是惊讶极了。 猛地起身将身上的人推开,动作甚至带上了平日少有的粗鲁,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沉默地甩门离去。 蒋桐望着谈赋离开的背影,这下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咬着嘴唇心里没来由的惶恐。 她想,这一次,或许谈赋是真的不要她了。 但谈赋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送走她。 晚间的餐桌上,他甚至没有提起过一句有关于浴室的事情,就像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蒋桐低头卷着盘子里的面,心里总有着深深的焦虑。 偶尔抬头看一眼谈赋的样子,见他脸色平静,依旧对自己熟视无睹,心里难免又生出了些委屈,撅起嘴巴低着头,泄愤似的,用叉子胡乱戳着她不爱吃的胡萝卜,嘴里念念有词起来。 谈赋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笔记,这会儿听见蒋桐自言自语,终于抬头看她一眼,盯着她盘子里的菜,沉声教育了一句:“不要挑食。” 蒋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见谈赋正一脸平淡地看着自己,脸上立马止不住的烧起来。 两三下把胡萝卜块全部叉进嘴里吞下去,完了还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谈赋,像只等待表扬的兔子似的,乖乖伸出舌头,“啊”了两声说:“我c我吃完啦。” 谈赋面色铁青地撇开眼睛,只觉蒋桐这样的动作太过傻气,舌头从嘴唇边磨过去的时候,甚至还带着些薄薄的水汽,绯红而湿润,简直让人看不下去。 低头轻咳一声,沉声说到:“下个月,我就要跟导师一起去美国了。” 蒋桐脸上乖巧的表情骤然僵住,手里的叉子“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艾丽跑上来问怎么了。 她摇摇头表示没事。弯下腰,半蹲在餐桌下面,一边装作四处寻找,一边发起了呆。 直到艾丽收拾了餐具离开,她才整理完情绪,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一声不吭地走到谈赋座位后,半弯下身子,轻轻从后面圈住了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肩膀,无力地说:“所以你什么都不问,是因为已经决定不要我了吗?” 谈赋不是没有被蒋桐抱过,事实上,前几年,蒋桐还没长大的时候,她就很喜欢这样抱着谈赋撒娇。 即便谈赋永远是一副拒人千里的表情,她也能自得其乐,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上,笑得像只被顺了毛的兔子。 谈赋起初还会冷言冷语几句,后面做得太多,竟然也就随她去了。 今天,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之前浴室里的尴尬事情,谈赋此时第一次生出了某种别样的情绪,好像蒋桐身上沐浴的气味突然变得格外清晰了起来,纯净,甜腻,让人不得不抗拒。 眼睛紧盯着手里的文档,手指用劲,在纸上捏出一个深深的折印,试图用平稳的声音告诉她:“蒋桐,放开,不要惹我发脾气。” 过去的蒋桐要是听见这样的话,或许早已经夹着尾巴跑出了好几里,但今天她自觉被谈赋抛弃,已经无所畏惧,索性将手臂圈得更紧一些,嗓子微微沙哑地喊:“哥哥你每次都这样说,但你从来没和我生过气。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没关系,我喜欢你,就算你不要我了,只要最后能在我身上发一通脾气,我也是高兴的。” 谈赋被她的话说得脑袋一阵阵发疼,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蒋桐,我和你之间,从来没有谁不要谁的说法。我答应了妈妈照顾你,这就是我们唯一的关系。你会长大,我也会离开。但是,那不是现在。我去美国的事情,是两个月前就做出的决定,为期半年,和你今天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没有任何关系。” 蒋桐听见这句话,整个人忍不住一愣。 而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点点松开谈赋脖子上的手,看他白色衬衣上露出的半截干净皮肤,伸出手,轻轻放在他后颈那颗痣上,鬼使神差地抚摸上去,如痴如迷。 谈赋从小练习防身术,对重要部位的防范已成天性,此刻被蒋桐摸了后颈,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将她反身一扭c瞬间扳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蒋桐没能站稳身体,脑中一阵晕眩,睁开眼,发现自己面对的竟是谈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谈赋此时也在看她。 谈赋已经很久没有真正看过自己这个妹妹,又或许说,他从来没有真正的看过她。 他知道,这个傻子的眼睛爱哭,知道她的嘴巴爱笑,偶尔勾起脸颊边的两个酒窝,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但他没有想到,当这些他所知道的“部分”组合在一起,这傻子竟也能是这样生动而明艳的样子。 谈赋像是有些为自己的发现着了迷,伸手将蒋桐落在颊边的几缕头发放到耳朵后,指尖轻轻摩擦着发丝,有着难以言喻的暧昧旖旎。 而后忽然惊醒过来,又猛地起身将人推开,背对着她,留下一句:“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不要再想,要好好学习。” 蒋桐被他推了个踉跄,坐在地上,看见谈赋离开的背影,摸着右脸被他微微擦过的地方,只觉那里灼热得发烫。 但蒋子虞虽然嘴上说得谦虚,她做的菜其实还是挺不错的,四菜一汤摆上桌,不光闻着香,瞧着颜色搭配也不赖,甚至有那么些平常人家私人小厨儿的意思。 老太太这会儿闻着饭香也自己推着个小轮儿出来,歪头看着谈赋笑得像个孩子。 谈赋沉默地走过去,温柔地拍拍她的背,弯腰把她抱到餐桌边的软椅里,伸手将桌上的方巾围在她的脖子前头。 老太太年纪大了,吃东西需要人喂,口水会落下来,得有东西垫着。 蒋子虞端了饭出来,看见老太太开心的模样微微一愣,放下碗,立马轻笑着说:“果然还是和亲外孙更亲一些,平时我和廖阿姨抱她,外婆总是要不高兴一阵呢。” 说完,她又歪着脑袋,捂着嘴笑问:“是不是呀杨教授?” 她的眼角带笑,一点儿也没有难过的样子,反而显得格外俏皮生动了起来。 杨教授平日里认不得人,这会儿听见蒋子虞的话,只是低着脑袋看地板,“嘻”了一声念叨:“对,对,芝雅不能替别人养孩子,要亲生的,要亲生的小孙孙。” 谈赋被外婆的一句话说得难堪极了,抬头看向蒋子虞,见她脸上没有一点愁容,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话,不禁哑着声音开口:“外婆她经常这样” 蒋子虞把筷子递过去,轻声打断他的话:“别乱想,外婆对我很好的,真的,她现在认不得人,说的话不能当真。来,坐下吃饭吧。” 这话说得随意,谈赋却听得如鲠在喉。 蒋子虞没有发现他的情绪,直接拿着碗坐了下来,先是用勺子舀了一口蒸蛋放在嘴边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送到老太太面前,跟哄孩子似的开口说了句:“来,吃口蛋果果。” 老太太显然习惯了蒋子虞的喂食,张口把勺子里的蛋吞进去,五官微微皱起,嘟囔了句:“不好吃,要肉肉,要大肉肉。” 蒋子虞又舀了一勺,摇头温柔地答:“不行,要先吃半个蛋果果才可以吃肉肉。” 老太太委屈极了,抬头看向谈赋。 谈赋被她盯得手足无措。 蒋子虞却没有在意,反而弯着眼轻笑起来,佯装生气道:“看你那小外孙也没有用,他听我的,这半个蛋果果必须吃掉。” 谈赋看着眼前佯装生气c脸上却带着俏皮笑容的蒋子虞,一时心里生出一股说不出的温软,抬头看了看老太太,也过去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放轻了声音说:“对,我听她的,外婆,我们吃了这个再去吃肉,好不好。” 蒋子虞没有想到自己随意的话竟能得到谈赋的附和,忍不住脸上一红,咬着嘴又把勺子送到老太太嘴里,不敢再去看旁边的人。 一顿饭因为两个人的劝说吃得顺利极了,杨教授乖乖吃掉了半个蒸蛋,又被蒋子虞一口一口地喂了一整碗粥,搭上几块肉,一点小菜。 蒋子虞满意极了,抬头见时间已经是六点多,起身到客厅把电视打开,将老太太推到客厅,用帕子给她洗了个脸,把她最喜欢看的新闻频道调出来,等她开始对着电视机摇头晃脑了,蒋子虞才又终于回到餐厅开始吃起了自己的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35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 摸摸头  低着脑袋只一个劲地摇头,轻声回答:“我c我不是学妹。” 那男生露出半颗虎牙, 笑嘻嘻地问:“哦?那难道是学姐?看不出来啊。” 梁呈这会儿正开着车从南门进来, 看见路边站着的蒋子虞微微一愣, 停下车, 探出半个身子问:“蒋小姐?你过来找教授的?” 蒋子虞对梁呈印象不深, 只觉得面熟,此刻却像是找着了救星, 笑着点了点头:“嗯, 我记得您是谈赋的助理?” 梁呈也笑着回答:“是。” 他对这个小姑娘印象不错,长相乖巧,打扮朴素, 说话不卑不吭,没有许多女人见到谈赋时的矫揉造作,这点很难得。 梁呈和刘绍平不同。 刘绍平是学校分给谈赋的助理, 也是青大毕业的学生, 平时主管一些与他工作c科研有关的事情。 但梁呈是谈首长派下来的, 平时除了照顾谈赋的生活起居,偶尔也会帮他处理一些不必要的人际关系,像蒋子虞这种, 显然就在他的关心之列。 那男生兴许也是知难而退的, 淡淡地看了梁呈一眼, 挠着头发不再纠缠,抬头对着蒋子虞笑笑,留下一句“后会有期,”迈步便追着自己的朋友脚步离去。 蒋子虞在心里舒了口气,稍稍弯下腰,看着车里的梁呈小声问:“请c请问,您能告诉我谈赋的休息室在哪儿吗?我给他买了早餐,他昨天晚上挺晚才睡的。” 梁呈张开嘴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招手让她上车,等把她放在实验室楼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蒋小姐你现在和教授,是在一起了?” 蒋子虞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打开车的手微微一愣,沉默许久,终于回头看他,笑着回答:“我们一直在一起呀,谁让我们是兄妹呢。” 梁呈脸上更是惊讶了,等脑子清醒,渐渐把蒋子虞的脸和谈赋桌上那张照片里的女孩儿重合,才发现眼前的姑娘,可不就是谈赋传说中的妹妹么。 低头轻笑一声,松了口气似的说:“原来您就是教授那个妹妹,蒋小姐,对不住,您看我这一紧张,差点把您认成教授的女朋友了呢。” 蒋子虞歪头不解地问:“紧张?因为我?为什么?” 梁呈“嗨”了一声回答:“当然是因为您天真善良,我不忍心拆散你们啊!您想啊,要是您真是教授的女朋友,那教授的相亲可不就泡汤了吗。” 蒋子虞眼睛突然变冷淡下来,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问:“相亲?给哥哥的?” 梁呈没有发现蒋子虞的变化,脸上露出一点年轻人的狡黠,笑说:“是啊,蒋小姐您可别跟教授说,明天下午夫人在家里给教授弄了个相亲见面,听说是哪个大家的小女儿来着,长得可好看了,就比您差一点儿。” 蒋子虞“哦”了一声,笑着问:“哥哥长得这么好还要相亲呀?” 梁呈也乐了,一本正经地感叹:“可不是呢嘛。您说咱教授长这么妖孽一张脸,不去祸害纯情少女,偏偏要走上这清心寡欲的不归路,别说夫人着急,我看着也着急。再说了,这么高智商一脑袋,不为谈家,就算是为了国家再能生出几个科学人才的好苗子,那也得抓紧了不是。” 梁呈这人平时看上去内敛,但嘴巴一瞎编胡造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关不上。 这会儿见蒋子虞面露难色,还以为她是嫌自己聒噪,立马轻咳了一声,开着玩笑套近乎:“对了蒋小姐,您有时间也可以多劝劝我们教授,我看啊他特别听您的话。” 蒋子虞吸了一口气,装作平静的样子,轻声问:“我?我劝他什么?” “嗨,就劝他平时多到人间转转啊,别总待在那天上不下来,地上的美女这么多,总有一个是他能看上的嘛。” 蒋子虞扯着嘴角,象征性地笑笑,等下车转身上了楼,脸上的笑容才忽的一下全部垮了下来。 谈赋的休息室在二楼,蒋子虞拿着钥匙进去的时候两只鸟儿正从树枝上落下来,低头叽叽喳喳地啄着窗台上的面包屑。 蒋子虞把地上的纸团收好放在一边的纸篓里,又把桌上没有盖好的笔重新合上,打开里间的门,将豆浆包子放在桌上,随意脱在地上的皮鞋被合在一起,整齐地放在了床边上。 谈赋的办公桌有一些乱,和过去在庄园里时一样。 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留给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十四岁的蒋子虞靠在谈赋怀里笑得开心,那是他们到瑞士滑雪时的合照,那一年蒋子虞初中毕业,脸比花娇。 蒋子虞在床头安安静静地坐下来,伸手触摸谈赋的头发,只觉身边都是他的空气。 大着胆子躺下来,一点一点地靠过去,在手指触摸到他衬衫的那一刻瞬间收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几秒思考之后,又重新伸了过去,抓住他衣服的一角,放在手指间小心,带着莫名的缱绻,轻声喊了一声“哥哥。” 谈赋还没有醒来,只是听见这声“哥哥,”下意识地搂住了面前的人。 蒋子虞被他手臂一带,整个人顺势缩进了他的怀里。 脸上的皮肤瞬间红了个彻底,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百万只窗台的喜鹊在喳喳作响。 很久之后,等神志渐渐清明,耳边传来谈赋平稳的呼吸,蒋子虞才敢慢慢抬起了头来,看着面前与自己咫尺之近的男人。 用手指从他的额头眉间一点点划过他的鼻梁,直到那淡色的唇。 声音哽咽地说:“哥哥,我喜欢你,你不要和别人相亲好不好,你不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好不好。” 谈赋像是被这声音打扰,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抱着她轻声嘟囔:“不哭了。” 蒋子虞愣在原地。 这是林女士刚去世那年谈赋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那时谈赋还是少年,就算脸上冷淡,夜晚还是会不情不愿地抱着她入睡,有时在她哭着喊“妈妈”的时候,拍着她的背脊,轻轻告诉她一声“不哭了。” 蒋子虞的眼睛几乎是瞬间便红了起来。 岁月浇漓,有如往事纠缠不清,拖泥带水,甜中带苦,却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蒋子虞将脸渐渐靠近谈赋,轻轻点了点他的嘴唇,离开他的身体,只沉默地想:哥哥,如果你能爱我,你能是我一个人的,那该有多好啊。 可世界从来就没有如果。 谈赋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半。 刘绍平正在外间写着报告,见他起来,站起来一脸笑意地开口:“教授,今天中午姚教授说要和您聊聊三号实验风测的事,哦对了下午还有个会,老游说这次您一定得参加,明天的课,整理的课件已经传到您邮箱里,您有时间可以看看。” 谈赋撑着脑袋“嗯”了一声,平淡地问:“早上的豆浆你送了没?” 刘绍平听见这话,立马面如菜色地点头,在心里无奈地想:您老人家吩咐的事我能不照办么,可我一大早在寒风中给您媳妇儿排队买了豆浆,等到了华音才知道她压根就不在,打个电话给梁呈才知道,人上青大来了啊! 他觉得自己如一株小白菜,可怜得紧,指了指旁边的角落,轻声说:“不过教授,蒋小姐今天一大早就买着早餐看您来了,那些就是蒋小姐买来的。” 谈赋挑了挑眉毛,脸上虽然还是没有丁点表情,但刘绍平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自家教授这会儿的心情特别好,把自己身边的豆浆递过去,小心翼翼地说:“教授,那个豆浆已经凉了,喝我这杯刚打的吧。” 谈赋冷淡地扫他一眼,抓着蒋桐的那杯抬头就往嘴里塞。 刘绍平站在原地一脸尴尬地想:教授,我真没打算没和您抢。 谈赋喝了豆浆像是还觉得不够,伸手又去抓旁边的包子,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他的后母。 “陈姨?” 陈爱媛在那头笑了一声,开口道:“小赋啊,明天下午你爸爸回来,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你下了课也记得回来一趟,哈?” 谈赋想了想,点头答应:“好。” 第二天蒋子虞起了个早,先给几个夜猫子买了早餐放在桌上。 换好衣服,出门搭着公车去了西边儿的一个高档小区,给那里一个正准备参加艺考的学生辅导了两个小时,中午在外头随便吃了点东西,下午坐着车回到北师范的家属小区里。 这里现在是蒋子虞的家,屋里住着的杨教授,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 杨教授是林女士的母亲,也是蒋子虞的外婆,九十二岁的人了,精神头看着还不错,只是年纪摆在那里,前些年得了老年痴呆,有时认得人c有时认不得人,身边时刻需要有个保姆跟着。 华音离北师范稍微有些路程。 蒋子虞平日里周末忙完了打工的事才能得空回去看看,有时运气好,在路上碰见骑着单车卖打糕的张大爷,她也会顺便给老太太带一些回去。 老太太其实不馋零嘴,她喜欢张大爷的糕点只是因为那里面有“从前”的味道,她两个孩子林芝雅和林文浩小时候都喜欢这东西,偶尔咬上一口,老太太脸上能笑得特别高兴,像是回到了那时候。 今天外头的阳光有些强烈,蒋子虞从外头回到家里,身上已经薄薄地出了层汗,进门看见门口摆着的男士皮鞋,抬头对着屋子里喊了声:“廖阿姨,家里有客人吗?” 里头的人没有回答,蒋子虞觉得疑惑,脱了鞋往老太太的屋里走。 老太太这会儿正晒着太阳c靠在轮椅上打盹,旁边坐着个年轻男人,用蒲扇给她扇着风,竟是谈赋。 谈赋看见蒋子虞,脸上倒是一点儿也不显得惊讶,放下蒲扇,轻手轻脚地起身走过来,把房门带上,开口告诉她了一句:“廖阿姨出去买菜了。” 蒋子虞站在原地,脑子还有些懵。 “嗯”了一声问:“你c你怎么过来这里了,你不是不和妈妈这边的亲戚来往吗。” 谈赋往厨房里走,接了一杯水递给蒋子虞,脸色平淡地回答:“也不是刻意不来往的,只是我从小长在谈家,外婆这里我其实两三岁的时候有来过。” 蒋子虞“哦”了一声,微微仰头举着杯子开始喝水。 谈赋看着她热气氤氲的脸上带着的粉色,嘴唇湿润,贴在自己刚刚抓过的玻璃上,就像自己也能触摸到那皮肤上的细纹似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36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 说明你跳订了哟, 摸摸头 谈赋倒是没在意, 沉声开口道:“那就弹,现在弹。” 在场所有人被他一句话说得摸不清头脑。 因为他这话听起来像赌气,但脸上却又完全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样子,就跟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的,怪异,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怪异。 还好常姐注意到蒋子虞的脸色, 上来开口缓和了句:“那c那小蒋你就先弹几首曲子,谈教授是从国外回来的大科学家,应该喜欢听西洋范儿的。” 严笑也开口附和:“对对对, 弹几首配得上谈教授音乐造诣的。” 蒋子虞点点头无奈地想:他哪里有什么音乐造诣,五线谱都还是我教的。 沉默地转过身去,也不管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多肆意,打开琴板,轻轻顺了顺呼吸,抬手放在琴键上就开始弹奏起来。 谈赋站在原地,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修长的手指微微蜷起, 眼神深邃,如看见了食物的鹰。 刘绍平是谈赋的助理, 跟在自家教授身边一年多,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谈赋这么全神贯注盯着一个女人看, 心中诧异的同时,也忍不住靠过去提醒了句:“教授,等会儿芸姐就过来了。” 谈赋回过神来,茫然看他一眼,哑声问:“什么?” 刘绍平被谈赋的眼神一扫更是惊讶,低下头几乎说不出话来:“等c等下芸姐要过来” 话音刚落,欧阳芸这头就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这会儿刚从乐团下班过来,得了刘绍平的消息立马开车往这头赶,才一进西餐厅,打眼就看见谈赋站在个小姑娘身边听琴。 她今天心情本来挺好,毕竟难得能和谈赋一起吃一顿饭,微笑着走到他身边,正准备开口喊人,等看见谈赋的脸,表情又忽然僵硬在了原地。 沉默一瞬,走上去把手搭在谈赋的臂弯间,笑着开口问:“谈哥,我还以为你们先吃了呢。” 蒋子虞对曲子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此刻听见欧阳芸那一句“谈哥”,手指一僵,竟然微微停顿了一瞬。 可就那么一瞬间的停顿,欧阳芸立马就听出来了,偏看着旁边的杨志伟问:“杨老板,这小姑娘是你们这的钢琴师?很灵气嘛,就是对曲子还不是很熟,专业能力有待加强啊。” 杨志伟一开始就知道等会儿还有个女的要过来,但他哪里猜得到这女的竟然是现在国内最火的美女钢琴家欧阳芸,两眼一眯,立马弯腰谄媚道:“是是是,这姑娘就是个普通的华音学生,哪能和您比啊。我是不知道欧阳老师您今儿要过来,不然我哪会喊一个小姑娘过来。” 欧阳芸显然也是听惯了奉承的人,轻笑一声告诉他:“别这么说,你看谈哥不就挺满意吗,眼睛都离不开了。” 她的话说完,周围人都差不多听出来了。 感情这欧阳大钢琴家是吃醋了。 蒋子虞听见她的话,猛地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着欧阳芸把手插在谈赋臂弯里安之若素的样子,眼睛微微眨了眨,忽的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下走。 常姐一脸诧异地问:“小蒋你干嘛去。” 蒋子虞回答:“我身体不舒服,常姐,对不起,今天我弹不了了。” 杨志伟还没碰见过这样脑子有病的。你说你好好一餐厅钢琴师,让你陪吃饭你不吃,让你弹琴你罢工,现在还敢在这样的贵客面前甩脸子,简直是反了天了,上前就想教训。 没想谈赋先他一步,直接抓住蒋子虞的手,沉声问了句:“你走什么。” 蒋子虞回头看了看谈赋的脸,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不弹了。” 谈赋皱眉问:“为什么。” 蒋子虞指着旁边的欧阳芸回答:“因为我不喜欢她。” 在场所有人被她一句话说得脑子一懵,纷纷一脸感概地想:这姑娘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敢当着人欧阳芸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多大胆儿啊。 可让人更没想到的是,谈赋非但没有生气,还甩开欧阳芸的手,直接往蒋子虞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杨志伟见这谈家小少爷人都不见了,立马觉得头疼不已,对严笑使着眼色喊了声:“嗨大家别干站着啊,咱们先坐下来,等会儿先吃点儿菜,我去后面看看,小常啊,你照顾好几位贵客,特别是欧阳老师,千万不许怠慢了知不知道。” 常姐得到杨志伟的话,立马点头招呼着身边的几个人往窗边走。 欧阳芸就算此刻想要追过去看看,但她到底是被人捧惯了的女艺术家,本来倒追谈赋就已经是她的极限,这会儿谈赋追着一个小姑娘跑了,她可绝对没有丢下面子追上去的道理。 杨志伟走到后面员工工作室的时候,蒋子虞已经拿着包下了楼。 谈赋站在原地,手上拿着她落下的公车卡,眼神明暗不定,看不出心思。 杨志伟轻咳一声上前,故作大方地笑了一声道:“谈少,别急,刚才那臭丫头您要是喜欢,我赶明儿一准亲自把她送你床上去。” 谈赋抬起头来,眯起眼睛,脸色阴沉地问:“什么意思。” 杨志伟“嗨”了一声,伸出小拇指一脸了然地笑答:“我知道,刚才欧阳老师在那儿您不好开口,现在这儿就咱两,没事儿。” 谈赋得了杨志伟的话,不但没有显得高兴,脸色反而更加阴沉了,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这里的钢琴师都是这么可以随便陪人的? 杨志伟理解岔了,立马拍着胸脯回答:“哪儿能啊,您放心,那姑娘绝对干净,真的,百分之百是个雏儿!之前有好多人跟我要我都没给呢。” 谈赋皱着眉问:“那我你怎么就答应了?” 杨志伟“嗨”了一声道:“您和那些人能一样嘛。您放心,这姑娘家里缺钱,我就算拿钱砸不死她,也能用其他的法子!” 谈赋深吸一口气只觉胸口闷得慌,把公交卡收进口袋里,掏出烟点上,沉声问:“她家里欠钱?为什么?“ 杨志伟两眼一黑,心想:我他妈哪知道为什么啊。 脸色一紧,忍不住瞎掰了句:“她好像是孤儿吧,家里估计有人要养。” 谈赋吸了一口烟,缓缓呼出,透过眼前缭绕的烟气低声问:“谁跟你说她是孤儿。” 杨志伟实在是弄不懂这谈教授的心思,只道这些搞科学的都是怪人,挠着脑袋正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头常姐突然蹿了进来,没看见谈赋,只低头一个劲念叨着:“哎呀小蒋那回学校的公车都没了,她一个人上哪儿搭车去!” 等抬头看见里面站着的谈赋,又立马收起了愁容,扬起笑脸道:“谈c谈教授,您也在这儿啊。” 谈赋点点头,将烟头放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熄灭,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告诉身后的人:“今天我就不吃饭了,那头的人麻烦你们照顾着,我去送送蒋桐。” 常姐“哈?”了一声问:“蒋c蒋什么?” 谈赋停下步子,直截了当地问:“她现在叫什么。” 常姐竟然听懂了,咽了口口水回答:“蒋c蒋子虞。华音管弦系一年级学生。住在北边儿师范大学家属大院!” 一口气干脆完全交了底。 谈赋点点头不再说话,直接往楼下走去。 杨志伟站在原地,懵懵懂懂如堕五里雾中,开口问:“小常,这c这是什么个情况?” 常姐想了想答:“您这还看不出来啊,这小蒋以前肯定和这谈教授是一对儿啊!” 杨志伟被吓得不行,嚷嚷着:“不能吧,这谈教授是从国外回来的,怎么会和咱店里的钢琴师认识。再说了,这小蒋才十岁吧,以前跟谈教授是一对,靠,恋童啊!?” 常姐撇了撇嘴说:“反正我就觉得他两关系不简单,你没看刚才这谈教授看人小蒋的眼神,那就是爱啊。” 杨志伟被常姐的语气肉麻得不行,两眼一黑,只在心里求着那俩可别真是一对儿,不然刚才他说的那些话足够这姓谈弄死自己好几次了。 这里现在是蒋子虞的家,屋里住着的杨教授,现在是她唯一的亲人。 杨教授是林女士的母亲,也是蒋子虞的外婆,九十二岁的人了,精神头看着还不错,只是年纪摆在那里,前些年得了老年痴呆,有时认得人c有时认不得人,身边时刻需要有个保姆跟着。 华音离北师范稍微有些路程。 蒋子虞平日里周末忙完了打工的事才能得空回去看看,有时运气好,在路上碰见骑着单车卖打糕的张大爷,她也会顺便给老太太带一些回去。 老太太其实不馋零嘴,她喜欢张大爷的糕点只是因为那里面有“从前”的味道,她两个孩子林芝雅和林文浩小时候都喜欢这东西,偶尔咬上一口,老太太脸上能笑得特别高兴,像是回到了那时候。 今天外头的阳光有些强烈,蒋子虞从外头回到家里,身上已经薄薄地出了层汗,进门看见门口摆着的男士皮鞋,抬头对着屋子里喊了声:“廖阿姨,家里有客人吗?” 里头的人没有回答,蒋子虞觉得疑惑,脱了鞋往老太太的屋里走。 老太太这会儿正晒着太阳c靠在轮椅上打盹,旁边坐着个年轻男人,用蒲扇给她扇着风,竟是谈赋。 谈赋看见蒋子虞,脸上倒是一点儿也不显得惊讶,放下蒲扇,轻手轻脚地起身走过来,把房门带上,开口告诉她了一句:“廖阿姨出去买菜了。” 蒋子虞站在原地,脑子还有些懵。 “嗯”了一声问:“你c你怎么过来这里了,你不是不和妈妈这边的亲戚来往吗。” 谈赋往厨房里走,接了一杯水递给蒋子虞,脸色平淡地回答:“也不是刻意不来往的,只是我从小长在谈家,外婆这里我其实两三岁的时候有来过。” 蒋子虞“哦”了一声,微微仰头举着杯子开始喝水。 谈赋看着她热气氤氲的脸上带着的粉色,嘴唇湿润,贴在自己刚刚抓过的玻璃上,就像自己也能触摸到那皮肤上的细纹似的。 连忙收回目光,轻咳了一声,沉声道:“不过我今天的确是为你来的。” 蒋子虞抿了抿嘴,没有觉得意外,转身往厨房里走,轻声问:“你查了我?” 谈赋并不认为自己调查蒋子虞有任何的不对,点头回答:“是,粗略查了查,不过我没有恶意。蒋桐,有些事你不应该一个人担着。” 蒋子虞低头对着龙头洗杯子,很久之后,终于平静地说了一句:“但我是我,你是你,我们是不同的。” 谈赋皱起眉头,有些明显的不高兴,“当年妈妈的财产虽然留给了我,但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成年,里面其实也有你的一份,如果你有需要” 蒋子虞笑了一声,轻声打断他的话:“不,你错了,那里面并没有我的一份。” 谈赋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蒋子虞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微微张开嘴,试图平静地告诉他:“看来有一件事你显然还没有查清楚,那就是我并不是妈妈亲生的孩子。谈赋,妈妈留给你的一切都是你应该得到的,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 谈赋只觉脑中有一声巨雷响起,平日里云淡风轻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丝诧异,半眯着眼睛问:“你在说什么,蒋桐。” 蒋子虞低下头去,她实在没有办法看着谈赋的脸说出这样的事实。 双手撑在厨房水槽的大理石桌边,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声音平静地说:“这是蒋涵告诉我的,不过去年我也有自己去查过,妈妈当年出国前,的确和爸爸在北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和我一样大。” 谈赋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上前抓住蒋子虞的手,脸色阴沉地问:“不对,你撒谎,你要不是妈妈的孩子,那为什么那时候蒋卫旗要认你回去?他不是说你是他和妈妈的孩子吗?” 蒋子虞偏头,自嘲般地笑了出来,轻呼一口气,看着窗外回答:“蒋卫旗那个人渣根本就不配提起妈妈,妈妈和他根本也不熟。那个时候,他去找我,只是因为他欠了一屁股赌债,老婆跟人跑了,公司又破了产,他以为妈妈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我,想要劝我替他还清亏空。” 谈赋整个人往后一退,忽的想起那个调查的人告诉自己,蒋子虞两年前曾被人恶意绑架,不禁心里有了些头绪,皱着眉头问:“所以你被绑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蒋子虞闭上眼,点点头道:“亲生女儿舍不得送出,当然只能送我这个假的。” 谈赋低头看着地面,开始陷入了自我否定,“不可能,你和妈妈长得那么像,你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孩子。” 蒋子虞听着谈赋的低语,隐忍多时的眼泪终于也没能忍住,一颗一颗地掉落了下来,哑着嗓子说:“连外婆都知道,我只是妈妈替别人养的孩子。谈赋,我逃避你,不是因为我讨厌你,而是我没有办法面对你,真的,我不知道我该用怎么样的身份来面对你,以前我跟你撒娇,我跟你闹脾气,全是因为我是你的妹妹。但现在我算什么呢,我这样的人白白占有了你妈妈十几年,前年外婆还拿她的养老钱给我还了债,我这样根本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凭什么呀。” 这是两人分开三年后,谈赋第一次看见蒋子虞的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最后连成一串,饶是他平时铁石心肠,此刻也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只为生生忍住那股想要拥抱她的冲动。 沙哑着嗓子问:“这就是你宁愿被那些讨债的人绑架也不联系我的原因?” 蒋子虞低头,撑着台面的手臂微微颤抖起来,咬着的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直到平复了心情,她才又轻轻点了点头,带着轻微粘人的鼻音说:“人都是不知道满足的动物。你看,以前我那么痛恨我们兄妹的关系,但现在现在我却又在想,如果我能一直是你的妹妹该有多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37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摸摸头  蒋子虞抬起头,看着他白皙皮肤下微微抖动的喉结, 轻声回应:“哥哥” 谈赋松开她的手, 沉声道:“你好好休息。” 蒋子虞愣在原地, 像是没有料到谈赋会是这样的反应,右手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放开,眼睛通红地看向眼前的人,做着无声的质问。 谈赋不愿意看她的眼睛, 干脆闭上眼, 尝试用平静的声音告诉她:“蒋桐, 你既然喊我一声哥哥, 那你这一辈子就是我的妹妹, 以后, 无论如何, 我都会保护你。” 蒋子虞哑然无声,心里只觉得空荡得没了边际。 她想从谈赋这里得到很多东西,独独不想要的,就是这所谓的“兄妹”情谊。 伸手拉住他的衣服, 屈身向前贴近他的胸膛, 沙哑着嗓子问:“哥哥?这世上会有对妹妹这样的哥哥?” 谈赋知道自己此时的窘迫被发现,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猛地将人掀翻在床上, 将她的双手扣在脸颊两边,整个人撑在她身上,微微喘气,脸色变得狰狞。 蒋子虞感觉他微长的发丝落在自己眉间,生出一点儿深入骨髓的痒。 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眼神哀求地告诉他:“哥哥,我喜欢你,我爱你呀。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我想陪着你c守着你c看着你,我想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谈赋只觉那声音沉醉入迷,差点要将他拉入无尽的深渊,伸手捂住她让人意乱神迷的嘴,沉声打断她的告白:“你知道什么?” 谈赋此刻冰冷疏离的外表褪去,露出皮下那一点孤寂的模样。 “桐桐,你还小,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这东西连我也不懂。孩子?孩子是什么?孩子只是婚姻的牺牲品,连婚姻都不过是用来捆绑人的东西,孩子又有什么意义。” 蒋子虞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又像是没有,湿漉漉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与茫然。 谈赋将手从她的嘴上移开,伸手把她额前的头发撩开,露出光洁的额头,轻声告诉她:“我小时候问过我的父亲,问他为什么要和母亲分开。父亲说,因为婚姻是虚无的,而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我又问母亲,为什么她当年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她说,因为爱情会消失,她离开,只是因为不爱了。桐桐,你看,爱情就是这么肤浅的东西,林女士和我父亲曾经也有过爱情,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是蒋子虞第一次听谈赋提起自己的过去,一时怜惜c愧疚涌上心头,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像是想要给他一点来自于爱人的温暖。 谈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轻轻,意味缠绵,“蒋桐,人和人一辈子在一起的关系有很多,最庸俗,最肤浅莫过于夫妻c婚姻。” 蒋子虞将手指放在他的唇边流连不去,眼神着迷地问:“但是谈赋,我们是不一样的。你到底是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爱情?” 谈赋站直了身体,沉默地往门外走去,许久之后,低声回答一句:“我的生命不需要爱情,人活着只是为了这一颗心。” 蒋子虞坐起来,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轻声细语地问:“那你会把你的这颗心给别人么?” 谈赋回头看她,摇摇头答:“除了你,永远不会。” 人总是希望自己活成想象中的样子,可生活往往不如人愿,它给出的选择大抵永远只有两种,要么孤独,要么庸俗。 在谈赋的心里,普世的价值观往往就是庸俗的,譬如婚姻,譬如,譬如性。 而孤独为人称道,因为它是切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疼,是隐忍下去还会撕心裂肺的爱。 艰难,却牢不可破。 那天晚上,蒋子虞难得的失眠了。 谈赋坐在阳台,看了半夜的雨。 他没有动手纾解自己的私欲,而是让它一点一点自然熄灭,如罪恶的救赎,为自己今天的失态受刑。 他手上的烟从细长的一根,变成身边茶几里的众多烟头,最后成了他梦里的一缕气,怎么也抓不着,干脆就那么飘走了。 廖燕早上来到杨教授家里的时候,谈赋已经从外面晨跑了回来,看见她手上的早餐,点头问候了一声。 廖燕点头回应,走进厨房,把袋子的粥和豆浆油条拿出来摆上桌。 蒋子虞此刻也从浴室里洗漱了出来,精神不好,对着廖燕微微一笑,带着花儿似的美。 走过去在谈赋的对面坐下,偷偷看他一眼,继续低着脑袋喝粥,看不清神情。 廖燕和谈赋不熟,但总觉得这两个孩子的关系有些说不上的怪异,说疏离自然不是,但说亲密呢,也算不上,像是有种旁人进不去的隔离。 蒋子虞不知廖燕此时心中腹语,吃完了早餐,换好衣服就往外走。 谈赋在她身后出门,看着她的后脑勺,低声告诉她:“我开车送你。” 蒋子虞“嗯”了一声,拉上鞋子的后脚跟,低着脑袋自觉走向停车的地方。 两人在车上一路无话,临下车了,谈赋才终于开口说了句:“咖啡馆的工作我已经帮你辞掉,外婆那边的保姆费还有生活费以后都会从我的账户里扣,你好好读书。” 蒋子虞下了车站在外头,听见他的话,低着脑袋轻声答应。 抬头见谈赋看着自己,又红着脸嘟囔了几句。 身边忽然传来一阵高跟鞋走进的声音,蒋子虞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竟然是欧阳芸。 欧阳芸原本也是华音毕业的学生,这几年出了名,各项国际大奖得过一遍,成了半个挂名的教授。 此刻,她看见谈赋的车子,又看见旁边站着的蒋子虞,眼里不禁露出一点儿薄薄的怒气。 毕竟她昨天打电话让谈赋去看她的演奏会,这人一口拒绝,没想这时却有心情送一个在咖啡厅打工的小浪蹄上学。 她也没有自欺欺人地想蒋子虞和谈赋没有任何暧昧关系,她到底也是大家族出来的,看多了男人的三心二意。 走上来,对着刚刚下车c站在蒋子虞对面的谈赋开口打了声招呼,“嗨,谈哥。” 谈赋听见这声音偏头往旁边一看,等见到来人是欧阳芸,不禁皱着眉头“嗯”了一声,显得兴致索然。 倒是蒋子虞抬头,有些羞涩地喊了声:“欧阳老师。” 欧阳芸向来不喜欢蒋子虞这种柔柔弱弱的女孩儿,看向她的眼神一向是带了些鄙夷,笑了声说:“哟,这不是那天在梓林弹琴的小姑娘吗?怎么和谈哥走到一起了?” 谈赋“啧”了一声刚要介绍,没想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系主任老游的,担心有重要的事情联系,低头对蒋子虞说了声“我先去接个电话,”转身往旁边的树下走去。 蒋子虞见谈赋走开,立马也眯起了眼睛,一脸天真地笑说:“欧阳老师,我和谈教授的事您能不能不告诉其他人呀。” 欧阳芸直接被她一句话说得愣在原地。 她和谈赋的事? 眼神一冷,沉声问:“什么意思,你和谈哥” 蒋子虞不好意思地低头,咬着嘴唇,一副小女情长的模样道:“就c就是那样呀。谈教授说,以后我得多向您请教弹琴的事。欧阳老师,以后我可得经常打扰您啦。” 欧阳芸刚才的疑惑都还没消,这会儿听见这话直接被气懵了。 想她一个出身富贵的大钢琴家,拉下脸来倒追男人也就算了,这谈赋一声不响地找了个情妇,现在竟然还敢让这不要脸的女人找自己讨教。 “呵,小姑娘,我可没那个能力指教你。只希望你能和你的谈教授处得久一些,不要到时候哪一天联系不上出了洋相。” 蒋子虞歪着脑袋,一脸懵懂地问:“联系不上?怎么会呢,我们住在一起呀。” 欧阳芸张开嘴,一脸震惊地喊:“你c你们同居了!?” 蒋子虞咬着嘴唇回答:“您c您小声点儿。” 欧阳芸实在不敢相信,谈赋这么个冷心冷面的人竟然会跟一个在咖啡馆打工的小姑娘同居,她之前有拜托美国的朋友打听过,这谈赋当时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当时追求他的女生排起来能有一卡车,但就没见他对谁亲近过。 怎么刚回国,碰见这么个小姑娘就破了例呢。 她也实在看不出这蒋子虞身上有什么特别迷人的地方,无非就是皮肤白了点,会装清纯了点,要说唯一不一样的,或许就是气质里头带了点旁人不容易看出来的媚,比如眼睛看你的时候,一勾一勾的,要说的更直白一点,那就是天性里的骚气。 蒋子虞倒是不知道欧阳芸这时的心理,见她对着自己面露嫌恶,也不生气。 走上去,伸手指了指她手里的豆浆问:“这个豆浆很好喝吧,我上次去排队买都没买到呢,欧阳老师给我喝一口吧?” 欧阳芸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也不装腔作势了,“哼”上一声直接拿着手里的豆浆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和你很熟?” 蒋子虞笑了一声答:“你和我男人熟就行了呀。” 欧阳芸是真被气糊涂了,见她伸手上来,立马胳膊肘使劲往旁边一拐,没想蒋子虞此时也使劲把那豆浆的盖子一掀,直接半杯豆浆泼在了她的身上。 欧阳芸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还能来得及开口问她“怎么样了,”身后忽的就传来了谈赋的声音——“欧阳芸,你找死吗。” 蒋子虞见谈赋回来,两个眼睛立马一红,咬着嘴巴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谈赋走过去拉着她的衣服问:“有没有没烫到?” 蒋子虞没说话,直接整个人钻进了谈赋怀里,身上一抽一抽的,跟个撒娇的猫似的。 欧阳芸只觉全身僵硬,看着眼前谈赋轻拍蒋子虞背部的样子,心里只想:这女人到底是哪里入了谈赋的眼,能让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 谈赋此时安慰了蒋子虞,又抬头将眼神往欧阳芸身上扫了过来。 只是那眼神瞬间变成了一刀利刃,冰冷刺骨,割得人全身一阵发凉。 蒋子虞见李然恢复正经,终于也放下了心,笑着把袋子接过来,皱着鼻子,一脸不服气地嘟囔一句:“奶奶才不会说我是馋猫呢!” 李然看着蒋子虞低头望着甜糕的模样,微微勾起嘴角的一点笑意,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头望着身边的湖水,眼里荡起万种情绪,波光流转,悄无声息。 等蒋子虞回到寝室,时间已经是九点半。 杨小苏见她回来,指了指床上的手机,笑着告诉她:“鱼儿,你刚才手机响了好久,好像是你家那个谈教授打来的。” 蒋子虞“啊”了一声,走过去坐,打开手机查看,发现果然有四通来自谈赋的未接来电。 姚珊这会儿洗了澡出来,看见蒋子虞,立马凑过来不怀好意地邀功:“哦鱼儿啊,你家教授刚才打电话到我这里,问我你在那儿,你猜我怎么着,我灵机一动,跟他说你跟大帅哥到湖边玩儿去啦。” 蒋子虞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她问:“大帅哥?” 姚珊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灿灿的牙齿,愤愤不平道:“李然啊!然哥这种优质男还不算大帅哥?” 蒋子虞缩了缩脖子,略微尴尬地说:“但c但我和他又不是那个关系” 姚珊“切”了一声,点着她的脑袋轻声教训:“我也没说你们是那个关系啊,我就那么顺嘴一说,你看,你家大教授听了,你这手机到现在就没消停过。” 话音刚落,蒋子虞的手机又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 寝室里的人个个暧昧地笑起来,蒋子虞看着她们的眼神,莫名其妙也害羞起来,尴尬地起了身,接通电话往外头走廊走。 谈赋没打通电话之前心里隐隐不安,此时听见蒋子虞的呼吸,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沉默许久之后,坐下来,轻咳一声,终于开口问了句:“刚才出去了?” 蒋子虞在走廊尽头的洗衣间门口蹲下来,小小地“嗯”上一声,坐在地上收紧身上的衣服,轻轻吸了吸鼻子。 谈赋听那电话里的声音软糯而亲昵,带着一点儿撒娇的意思,心里忽的升起一股暖意,就像蒋子虞此刻正偷偷趴在对面,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自己似的。 整个人往后背上一靠,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沉声道歉:“桐桐,下午的事,对不起。” 蒋子虞不喜欢听谈赋的道歉。 他们之间原本就无所谓对与不对的关系,这么多年了,两人其实都心知肚明。 张开的嘴又闭上,将脸埋进膝盖之间,闷声回答一句:“你又什么好对不起的,反正你还不是仗着我喜欢你。” 谈赋听出这话里的委屈,不免轻笑了一声,松开手,看着天花板上的一片白色,声音渐渐温柔了下来,干着嗓子问:“刚才和谁出去了?” 蒋子虞嘟了嘟嘴,小声回答:“你又不认识。” 谈赋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是不是那个叫李然的?” 蒋子虞没有想到谈赋竟然会知道李然的名字。 李然虽然在钢琴演奏界有些名气,但这两年已经退出舞台,再者谈赋不是音乐业内人士,对音乐也并无多少兴趣,说认得李然,实在算得上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 “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他的名字?” 蒋子虞“唔”了一声,算是做了默认。 谈赋索性坦白,伸手按摩着脖子,告诉她:“我查了你那几年的事情。这个人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他对你的照顾。” 蒋子虞听见这话,立马摇了摇头,绵言细语道:“不用,他现在他现在过得挺好的,你别去打扰他了。” 谈赋看着手里的钢笔,目光深邃,点头答好,顿了顿又说:“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不过,他这个人,你平时也不要太多接触了,知道么。” 蒋子虞皱起眉头,不解地问:“为什么?就因为他说了一句要我考虑和他在一起?” 谈赋听见这话,全身忍不住一僵,眯起眼睛,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低声问:“他说,要你和他在一起?” 蒋子虞这下才知道谈赋刚才说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自觉冒失,忍不住支吾一声,试图用撒娇盖过去:“那c那哥哥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嘛。” 谈赋眼中的阴沉还未散去,只装作平淡道:“他一个弹钢琴的,仅仅两年就在美国建立起那么大的音乐公司,这其中牵涉到的关系,不是你个小丫头能想像的。桐桐,这世界上的人有好有坏,不要因为你过去单方面的印象就将一个人固定在一个形象之中,人都是会变的。” 蒋子虞嘴里小声地嘟囔着,脸上有些淡淡的不高兴,轻声反驳道:“然哥就算变了,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当年他的那场车祸那么蹊跷,他能走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谈赋听见蒋子虞的那一句“然哥”,眉头越发紧皱了起来,“啧”了一声,用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酸涩语气道:“你倒是挺相信他。” 蒋子虞看着地上,走廊外的月光照进来,将走廊晾晒着的衣服拉出一段参差不齐的影子,随着风摆动,如张牙舞爪的怪物。 低头,用呢喃般的声音告诉他:“我怎么能不相信他呀。我这辈子虽然走的路不多,但到现在为止,我最苦最难的时候就是他陪着我度过的,我做手术,他偷了他奶奶藏在箱子底下的五万块钱,卖了他从小弹到大的那台钢琴给我,他那个时候也才有了点名气,一场演奏下来赚的钱还不如我当时的一点医药费” 谈赋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窗外吹进来一阵带着湿意的风,勾起白色窗帘的一角,蹿进心里生起一股子钻了心的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38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摸摸头 蒋子虞见李然恢复正经, 终于也放下了心,笑着把袋子接过来,皱着鼻子, 一脸不服气地嘟囔一句:“奶奶才不会说我是馋猫呢!” 李然看着蒋子虞低头望着甜糕的模样,微微勾起嘴角的一点笑意,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抬头望着身边的湖水, 眼里荡起万种情绪, 波光流转,悄无声息。 等蒋子虞回到寝室,时间已经是九点半。 杨小苏见她回来,指了指床上的手机,笑着告诉她:“鱼儿, 你刚才手机响了好久,好像是你家那个谈教授打来的。” 蒋子虞“啊”了一声,走过去坐,打开手机查看, 发现果然有四通来自谈赋的未接来电。 姚珊这会儿洗了澡出来,看见蒋子虞, 立马凑过来不怀好意地邀功:“哦鱼儿啊, 你家教授刚才打电话到我这里, 问我你在那儿,你猜我怎么着,我灵机一动,跟他说你跟大帅哥到湖边玩儿去啦。” 蒋子虞抬头一脸迷茫地看着她问:“大帅哥?” 姚珊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灿灿的牙齿,愤愤不平道:“李然啊!然哥这种优质男还不算大帅哥?” 蒋子虞缩了缩脖子,略微尴尬地说:“但c但我和他又不是那个关系” 姚珊“切”了一声,点着她的脑袋轻声教训:“我也没说你们是那个关系啊,我就那么顺嘴一说,你看,你家大教授听了,你这手机到现在就没消停过。” 话音刚落,蒋子虞的手机又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 寝室里的人个个暧昧地笑起来,蒋子虞看着她们的眼神,莫名其妙也害羞起来,尴尬地起了身,接通电话往外头走廊走。 谈赋没打通电话之前心里隐隐不安,此时听见蒋子虞的呼吸,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沉默许久之后,坐下来,轻咳一声,终于开口问了句:“刚才出去了?” 蒋子虞在走廊尽头的洗衣间门口蹲下来,小小地“嗯”上一声,坐在地上收紧身上的衣服,轻轻吸了吸鼻子。 谈赋听那电话里的声音软糯而亲昵,带着一点儿撒娇的意思,心里忽的升起一股暖意,就像蒋子虞此刻正偷偷趴在对面,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自己似的。 整个人往后背上一靠,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沉声道歉:“桐桐,下午的事,对不起。” 蒋子虞不喜欢听谈赋的道歉。 他们之间原本就无所谓对与不对的关系,这么多年了,两人其实都心知肚明。 张开的嘴又闭上,将脸埋进膝盖之间,闷声回答一句:“你又什么好对不起的,反正你还不是仗着我喜欢你。” 谈赋听出这话里的委屈,不免轻笑了一声,松开手,看着天花板上的一片白色,声音渐渐温柔了下来,干着嗓子问:“刚才和谁出去了?” 蒋子虞嘟了嘟嘴,小声回答:“你又不认识。” 谈赋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是不是那个叫李然的?” 蒋子虞没有想到谈赋竟然会知道李然的名字。 李然虽然在钢琴演奏界有些名气,但这两年已经退出舞台,再者谈赋不是音乐业内人士,对音乐也并无多少兴趣,说认得李然,实在算得上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 “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会知道他的名字?” 蒋子虞“唔”了一声,算是做了默认。 谈赋索性坦白,伸手按摩着脖子,告诉她:“我查了你那几年的事情。这个人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他对你的照顾。” 蒋子虞听见这话,立马摇了摇头,绵言细语道:“不用,他现在他现在过得挺好的,你别去打扰他了。” 谈赋看着手里的钢笔,目光深邃,点头答好,顿了顿又说:“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不过,他这个人,你平时也不要太多接触了,知道么。” 蒋子虞皱起眉头,不解地问:“为什么?就因为他说了一句要我考虑和他在一起?” 谈赋听见这话,全身忍不住一僵,眯起眼睛,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低声问:“他说,要你和他在一起?” 蒋子虞这下才知道谈赋刚才说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自觉冒失,忍不住支吾一声,试图用撒娇盖过去:“那c那哥哥你说,到底是为什么嘛。” 谈赋眼中的阴沉还未散去,只装作平淡道:“他一个弹钢琴的,仅仅两年就在美国建立起那么大的音乐公司,这其中牵涉到的关系,不是你个小丫头能想像的。桐桐,这世界上的人有好有坏,不要因为你过去单方面的印象就将一个人固定在一个形象之中,人都是会变的。” 蒋子虞嘴里小声地嘟囔着,脸上有些淡淡的不高兴,轻声反驳道:“然哥就算变了,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当年他的那场车祸那么蹊跷,他能走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谈赋听见蒋子虞的那一句“然哥”,眉头越发紧皱了起来,“啧”了一声,用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酸涩语气道:“你倒是挺相信他。” 蒋子虞看着地上,走廊外的月光照进来,将走廊晾晒着的衣服拉出一段参差不齐的影子,随着风摆动,如张牙舞爪的怪物。 低头,用呢喃般的声音告诉他:“我怎么能不相信他呀。我这辈子虽然走的路不多,但到现在为止,我最苦最难的时候就是他陪着我度过的,我做手术,他偷了他奶奶藏在箱子底下的五万块钱,卖了他从小弹到大的那台钢琴给我,他那个时候也才有了点名气,一场演奏下来赚的钱还不如我当时的一点医药费” 谈赋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窗外吹进来一阵带着湿意的风,勾起白色窗帘的一角,蹿进心里生起一股子钻了心的疼。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些大男子主义,认准的目标就得抓住手里,看上的人绝不允许别人觊觎。 但此刻,当他听着蒋桐倾诉她对另一个男人的深情,他却发现自己是哑口无言的,他没有任何权利c没有任何资格去追问,不是因为无从问起,而是那些时光恰是他自己亲手选择放开,又刻意忽视了的。 “桐桐,你喜欢李然么” 蒋子虞蹲坐在原地,听见谈赋的话微微一愣,想了想,轻声回答:“喜欢呀。但我给他的喜欢和给你的,是不一样的。 谈赋起身走到窗台边上,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看着楼下的来往行人,眼中看不出悲喜,“喜欢还会有不同的么。” “当然了。” 蒋子虞抬头看夜色中的月亮,平静而温柔地告诉他:“快乐让人幸福,而痛苦让人铭记。你给我的时光就是我最幸福的时候,而李然陪我的时光就是” “是你一辈子忘不掉的刻骨铭心?” 蒋子虞微微一顿,像是也听出了谈赋语气中的不喜,一时沉默,不知该如何作答。 谈赋却认为这是她的默认,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道:“蒋桐,你可真厉害啊,说着爱我,却又对另一个男人感恩戴德c念念不忘?” 蒋子虞从没有想到谈赋会怀疑自己对他的真心,猛地哑住了声音,缩着肩膀轻声喊:“李然和我一样,他的爸爸妈妈也是在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我们在一起,更多时候,是一种感同身受的相惜。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哥哥,你要理解我。” 谈赋握紧了手里的手机,脸色落寞地告诉她:“不,蒋桐,我不理解。我的心只有这么大,我装下了你,就装不下别人。我不知道李然对你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被你喜欢的感觉,那种感觉或许就跟那些吸了毒的人一样,上瘾得很,就算快死了也要抓在手里。我承认,我逃避,我对爱情难以启齿,但我不会爱着你还在心里有一个永远放不下的女人。” 说完,他又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沉声道:“蒋桐,我这辈子,就只爱你啊。” 原本的天空凭空落下一道惊雷,蒋子虞此刻愣在原地,忽的没了声音。 蒋子虞从青大回到学校,整个人开始变得有些魂不守舍,寝室里的人问她出了什么事儿,她抬头露出脸上茫然的神情,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是看着跟只被抛弃的宠物似的,可怜得紧。 谈赋第二天接到姚珊打来的电话,最后两个向他请教问题的学生正巧离开。 微微疑惑一瞬,接起来等着对方开口。 姚珊轻咳一声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轻声问到:“是谈c谈教授吧?” 谈赋“嗯”了一声,收拾着手上的书本和稿件,没有说话。 姚珊撇了撇嘴,也不觉得尴尬,装模作样地说:“谈c谈教授,我是子虞的朋友啊,子虞下午做了家教出来,钱c钱包在路上给一小兔崽子抢了,现在正蹲北淮路哭呢,我这头有个考试走不开,您看您能不能过去一趟?” 谈赋听了姚珊的话,手上动作一顿,招呼刘绍平过来收拾,直接迈步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沉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39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 说明你跳订了哟,摸摸头 谈赋已经有太长一段时间没有和蒋桐说过话了。 过去两人的关系虽也算不上亲厚,但好歹也会每日一起吃饭c出门。 可自从上个月的事情发生,谈赋不但让赛文接替了接送蒋桐上学的任务,连晚上回家吃饭也不再与她一起,偶尔见面, 最多淡淡地问上一句,态度冷漠,不近人情。 蒋桐也知道自己犯了错, 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从车上下来, 一路沉默地跟在谈赋身后, 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 低头轻声告诉他:“哥哥,你你要自己注意身体。” 她也不敢去看谈赋的脸, 害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白白惹了他的嫌弃。 谈赋张开嘴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但想了想不知如何开口, 索性只“嗯”了一声, 权当短暂的告别。 拿着登机牌往通道里走, 直到感觉蒋桐已经看不见自己,他才又慢慢停下步子, 转过身来回望了一眼。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 那个原以为已经离开的蒋桐此时依然还站在原地。 厅里的行人来来往往, 唯她最是显眼。泪水鼻涕糊了满脸, 鼻子眉毛皱成一团,活像个丢了妈的孩子,傻得让人可怜。 蒋桐没想到谈赋会回头看自己,愣了一秒,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低下头不让谈赋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谈赋只觉嗓子没来由的干哑,站在原地,掏出手机,拨通那头蒋桐的号码,放在耳边,沉声开口道:“蒋桐回去吧。” 蒋桐支支吾吾地答应,抬头见谈赋还没有进去,越发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吸着鼻子对电话里的人讲:“你c你进去了我就走,你别看我,我现在丑得很。” 谈赋只觉蒋桐此时的声音软软腻腻的,就像一根羽毛,轻飘飘的在耳朵里挠了一圈,让人痒得出奇,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嗓子告诉她:“不,你不丑。” 蒋桐愣愣地举着手机,就那么一句话,好像过去所有的委屈就忽的全没有了。 眼前模糊一片,一边用袖子抹去眼泪,一边轻声告诉他:“嗯,哥哥,你要早点回来,我我在家里等你。” 谈赋只觉此刻胸口有一股难言的情绪挥散不去,转过身,逃也似的往候机室走。 文佑民走在谈赋的前面,此刻见他眉头轻锁,不禁走上来笑话了一句:“啧啧,谈大帅哥还在回味呐?” 见他毫无反应,又干脆上前拍了一掌,大喊到:“行了行了,整的跟和小情人儿分别似的,你们兄妹能不这么肉麻吗。” 文佑民是比谈赋高一年级的学长,也是这次一起参加美国合作项目的学生之一,两人同为中国人,认识多年,算是半个朋友。 谈赋退开半步,皱着眉头问:“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妹妹,我记得我没有带她见过你。” 文佑民平日里就是个嬉皮笑脸惯了的人,这时不仅没有被谈赋的冷淡吓住,反而乐呵呵地回答:“多新鲜呐。你不知道你们兄妹在华人圈里多有名。对了,听说之前杨老六那傻逼想追求你妹妹,跟你这大舅子套了半个月近乎,你压根理都没理人家,这是真的吗?” 谈赋过去无视的人那么多,哪里还记得这杨老六是哪号人物。 文佑民见他脸色平淡无奇,也知道他或许根本就不记得杨老六是谁了,咧嘴一笑不再提起这事。 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候机室,轻轻拉着他的袖子,扭扭捏捏地笑道:“对了,这次跟咱们一起去美国的,还有个女博士,喏,长得漂亮吧。” 谈赋听了他的话,了无兴趣地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觉得那里坐着的英国女人长相平平,眉眼五官过于立体,艳丽有余,柔美不足,看上去还不如蒋桐称心。 那女人嘴里咬着半口汉堡还没吞下,瞧见他们咧嘴一笑,走过来,看着谈赋一脸俏皮地说:“看来,五年前没要到的电话,你总归还是得给我呀。” 谈赋听她这样说,皱眉回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眼前站着的竟然是五年前,那个在飞机上与自己邻座,一路烦不胜烦询问他电话号码的女人。 文佑民没想到琳娜还和谈赋是旧识。 扯着他的袖子,一脸不怀好意地轻声央求起来:“好家伙,你两认识啊?快给哥介绍介绍啊。” 谈赋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直白而冷淡地回答:“不认识。” 文佑民“啧”了一声嚷嚷:“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刚才不还说五年前问你要过电话嘛!” 谈赋挑眉反问:“要过电话我就得认识?” 文佑民被他一句话呛得脑子发了懵。 一屁股坐下来,满脸愤慨地抱怨:“靠,长得帅的都像你这么任性的吗,这种大美女问你要电话,你居然还不认识她?” 谈赋实在不喜欢文佑民这么副小儿情态,稍微对着旁边的琳娜点了个头,打过招呼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从包里掏出耳机,直接低头听起了音乐。 文佑民都被他的反应弄懵了,气得他一把扯下谈赋的半边耳机塞进了自己耳朵里,刚想开口揶揄几句,脸却突然皱成了一团,不敢相信地问:“你这听得什么鬼,钢c钢c钢琴曲?靠,老谈你这品位也太脱离人民群众了吧。” 谈赋淡定的把耳机收回来,一脸平静地回答:“艺术源于生活。” 文佑民两眼一黑,只觉得眼前这人越发不可理喻。 谈赋其实和大多数理工男一样,并不十分通音律。他对于音乐的选择大多只是源于蒋桐。 蒋桐从小学的是提琴,偶尔也会弹弹钢琴。 谈赋有时用脑过度,就会一个人在客厅坐着,听听蒋桐买回来的那些音乐碟,或者到二楼琴房门口站站,听蒋桐拉一会儿琴,等脑子恢复清醒,再回到自己的房间。 久了久之,那些音乐也就有了蒋桐的印记。 琳娜听不懂中文,见文佑民和谈赋两人说话,只能在旁边干坐着,好半天,等谈赋不再说话,她才悄悄凑到文佑民面前问了句:“史蒂文,这是你朋友啊?” 文佑民张着老大一张嘴巴,想:你不是都问他要过电话了嘛,怎么连朋友都不是! 轻咳一声,满脸尴尬地笑答:“是c是啊。” 琳娜于是又问:“那他有女朋友没有?” 文佑民连忙摇头,一脸肯定地说:“这个绝对没有,我大学就认识他了,这厮一直单身,而且别说女朋友,异性朋友都没有。” 琳娜诙谐地眯了眯眼,暧昧地问:“那炮/友?同志?” 文佑民正喝着水,听见琳娜的话,立马一股脑全部喷了出来,用纸巾擦了擦嘴,感叹到:“这家伙对男人肯定没兴趣,我猜啊,他就是个性冷淡而已。” 琳娜大喊:“那难道他还是处男!?” 文佑民见周围的人都在往自己这边看,立马有些尴尬地捂住了嘴,沉声回答:“这这这我哪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琳娜指着自己,一脸狡猾地问:“你说他还没有女朋友,那你觉得,我要是追他,能成功吗?” 文佑民原本对这琳娜还有点朦朦胧胧的意思,这会儿听人家这么说,立马开始啧啧称奇:“你要真能把这祖宗拿下,我一准率领百十来号人给你磕头。” 琳娜没想到自己心血来潮的一句话竟会得到这样的回复,一时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噗嗤”一笑,露出半颗的虎牙,一脸期待地告诉他:“那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我说的!” 只可惜,两人的约定做是做下了,可现实却完全没有按照剧本的方向前行。 琳娜和谈赋在美国一起共同学习了半年,谈赋非但没有顺利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对她的态度甚至还由最开始的不咸不淡转成了明显的厌弃。 这让十五岁就开始接触男人的琳娜费解极了。 谈赋和她过去的男人完全不一样,他太单一,看上去很好懂,整张脸写满了对情/欲的不解风情;但他却又很难懂,甚至连心理上的暧昧都油盐不进,冷静起来,简直不像一个真正的人类。 可正是这样的不解风情让他也越发充满了诱惑力,毕竟还有什么比让一个平日一脸正经的男人为自己沉沦c发狂更加有成就感的呢。 在回英国前一天的聚会上,文佑民难得想起了半年前曾与琳娜开过的玩笑,拍着她的背,一脸同情地安慰到:“琳娜大美女,老谈这硬骨头的确难啃了些,你看我这样的就很好拿下。” 琳娜抬头,装作无可奈何的笑笑,偏头看向谈赋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不为人知的隐秘。 当天晚上,琳娜偷偷跑进谈赋的房间,脱掉身上的衣服,风情万种地跨坐在他身上,抱着他倾诉衷情:“谈,我可是真的很喜欢你。” 谈赋不屑地看着她问:“喜欢到给我下药?” 琳娜狡黠一笑,点着他的鼻子,轻声道:“你不知男欢女爱的乐趣,我作为学姐总要教你。你情我愿虽好,春风一度也值得一试,你知不知道?” 谈赋没有回答,只是突然起身推开身上人的胳膊,而后将她整个人扔出房间,冷漠地留下一句:“很可惜,我偏偏不想知道这其中乐趣。” 说完,“嘭”的一声,直接关上了房门。 琳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着谈赋那近乎自虐似的禁欲,简直叹为观止。 谈赋其实也并不像琳娜想象的那样以自虐为乐趣,他只是不喜欢无爱无情的,这会让他觉得自己与低等生物无异。 但本能的总是存在的。 此刻谈赋躺在床上,身上薄薄地出了一层细汗,已经有些难受。 他原本试图自行解决,却发现,无论如何自己手里的兄弟似乎都没有释放的冲动。 恰巧此时身旁的手机忽的响起,没好气地接起来,发现那头传来的是蒋桐的声音——“哥哥,艾丽说,你明天回来对吗?” 谈赋只觉此刻蒋桐的声音有如一道惊雷,让他原本还算平静的呼吸莫名就粗重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40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摸摸头 蒋子虞平时也不是没被人搭讪过, 但华音的人大多比较含蓄,像这么一上来就直奔主题的, 她倒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低着脑袋只一个劲地摇头,轻声回答:“我c我不是学妹。” 那男生露出半颗虎牙, 笑嘻嘻地问:“哦?那难道是学姐?看不出来啊。” 梁呈这会儿正开着车从南门进来,看见路边站着的蒋子虞微微一愣,停下车,探出半个身子问:“蒋小姐?你过来找教授的?” 蒋子虞对梁呈印象不深,只觉得面熟, 此刻却像是找着了救星, 笑着点了点头:“嗯,我记得您是谈赋的助理?” 梁呈也笑着回答:“是。” 他对这个小姑娘印象不错, 长相乖巧, 打扮朴素,说话不卑不吭, 没有许多女人见到谈赋时的矫揉造作, 这点很难得。 梁呈和刘绍平不同。 刘绍平是学校分给谈赋的助理, 也是青大毕业的学生, 平时主管一些与他工作c科研有关的事情。 但梁呈是谈首长派下来的, 平时除了照顾谈赋的生活起居, 偶尔也会帮他处理一些不必要的人际关系, 像蒋子虞这种,显然就在他的关心之列。 那男生兴许也是知难而退的,淡淡地看了梁呈一眼,挠着头发不再纠缠,抬头对着蒋子虞笑笑,留下一句“后会有期,”迈步便追着自己的朋友脚步离去。 蒋子虞在心里舒了口气,稍稍弯下腰,看着车里的梁呈小声问:“请c请问,您能告诉我谈赋的休息室在哪儿吗?我给他买了早餐,他昨天晚上挺晚才睡的。” 梁呈张开嘴露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招手让她上车,等把她放在实验室楼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蒋小姐你现在和教授,是在一起了?” 蒋子虞自然听懂了他的意思。 打开车的手微微一愣,沉默许久,终于回头看他,笑着回答:“我们一直在一起呀,谁让我们是兄妹呢。” 梁呈脸上更是惊讶了,等脑子清醒,渐渐把蒋子虞的脸和谈赋桌上那张照片里的女孩儿重合,才发现眼前的姑娘,可不就是谈赋传说中的妹妹么。 低头轻笑一声,松了口气似的说:“原来您就是教授那个妹妹,蒋小姐,对不住,您看我这一紧张,差点把您认成教授的女朋友了呢。” 蒋子虞歪头不解地问:“紧张?因为我?为什么?” 梁呈“嗨”了一声回答:“当然是因为您天真善良,我不忍心拆散你们啊!您想啊,要是您真是教授的女朋友,那教授的相亲可不就泡汤了吗。” 蒋子虞眼睛突然变冷淡下来,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头问:“相亲?给哥哥的?” 梁呈没有发现蒋子虞的变化,脸上露出一点年轻人的狡黠,笑说:“是啊,蒋小姐您可别跟教授说,明天下午夫人在家里给教授弄了个相亲见面,听说是哪个大家的小女儿来着,长得可好看了,就比您差一点儿。” 蒋子虞“哦”了一声,笑着问:“哥哥长得这么好还要相亲呀?” 梁呈也乐了,一本正经地感叹:“可不是呢嘛。您说咱教授长这么妖孽一张脸,不去祸害纯情少女,偏偏要走上这清心寡欲的不归路,别说夫人着急,我看着也着急。再说了,这么高智商一脑袋,不为谈家,就算是为了国家再能生出几个科学人才的好苗子,那也得抓紧了不是。” 梁呈这人平时看上去内敛,但嘴巴一瞎编胡造起来,一时半会儿还真关不上。 这会儿见蒋子虞面露难色,还以为她是嫌自己聒噪,立马轻咳了一声,开着玩笑套近乎:“对了蒋小姐,您有时间也可以多劝劝我们教授,我看啊他特别听您的话。” 蒋子虞吸了一口气,装作平静的样子,轻声问:“我?我劝他什么?” “嗨,就劝他平时多到人间转转啊,别总待在那天上不下来,地上的美女这么多,总有一个是他能看上的嘛。” 蒋子虞扯着嘴角,象征性地笑笑,等下车转身上了楼,脸上的笑容才忽的一下全部垮了下来。 谈赋的休息室在二楼,蒋子虞拿着钥匙进去的时候两只鸟儿正从树枝上落下来,低头叽叽喳喳地啄着窗台上的面包屑。 蒋子虞把地上的纸团收好放在一边的纸篓里,又把桌上没有盖好的笔重新合上,打开里间的门,将豆浆包子放在桌上,随意脱在地上的皮鞋被合在一起,整齐地放在了床边上。 谈赋的办公桌有一些乱,和过去在庄园里时一样。 唯一一块干净的地方留给了一张照片,照片里十四岁的蒋子虞靠在谈赋怀里笑得开心,那是他们到瑞士滑雪时的合照,那一年蒋子虞初中毕业,脸比花娇。 蒋子虞在床头安安静静地坐下来,伸手触摸谈赋的头发,只觉身边都是他的空气。 大着胆子躺下来,一点一点地靠过去,在手指触摸到他衬衫的那一刻瞬间收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几秒思考之后,又重新伸了过去,抓住他衣服的一角,放在手指间小心,带着莫名的缱绻,轻声喊了一声“哥哥。” 谈赋还没有醒来,只是听见这声“哥哥,”下意识地搂住了面前的人。 蒋子虞被他手臂一带,整个人顺势缩进了他的怀里。 脸上的皮肤瞬间红了个彻底,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有百万只窗台的喜鹊在喳喳作响。 很久之后,等神志渐渐清明,耳边传来谈赋平稳的呼吸,蒋子虞才敢慢慢抬起了头来,看着面前与自己咫尺之近的男人。 用手指从他的额头眉间一点点划过他的鼻梁,直到那淡色的唇。 声音哽咽地说:“哥哥,我喜欢你,你不要和别人相亲好不好,你不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好不好。” 谈赋像是被这声音打扰,微微皱起了眉头,下意识地抱着她轻声嘟囔:“不哭了。” 蒋子虞愣在原地。 这是林女士刚去世那年谈赋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 那时谈赋还是少年,就算脸上冷淡,夜晚还是会不情不愿地抱着她入睡,有时在她哭着喊“妈妈”的时候,拍着她的背脊,轻轻告诉她一声“不哭了。” 蒋子虞的眼睛几乎是瞬间便红了起来。 岁月浇漓,有如往事纠缠不清,拖泥带水,甜中带苦,却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蒋子虞将脸渐渐靠近谈赋,轻轻点了点他的嘴唇,离开他的身体,只沉默地想:哥哥,如果你能爱我,你能是我一个人的,那该有多好啊。 可世界从来就没有如果。 谈赋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半。 刘绍平正在外间写着报告,见他起来,站起来一脸笑意地开口:“教授,今天中午姚教授说要和您聊聊三号实验风测的事,哦对了下午还有个会,老游说这次您一定得参加,明天的课,整理的课件已经传到您邮箱里,您有时间可以看看。” 谈赋撑着脑袋“嗯”了一声,平淡地问:“早上的豆浆你送了没?” 刘绍平听见这话,立马面如菜色地点头,在心里无奈地想:您老人家吩咐的事我能不照办么,可我一大早在寒风中给您媳妇儿排队买了豆浆,等到了华音才知道她压根就不在,打个电话给梁呈才知道,人上青大来了啊! 他觉得自己如一株小白菜,可怜得紧,指了指旁边的角落,轻声说:“不过教授,蒋小姐今天一大早就买着早餐看您来了,那些就是蒋小姐买来的。” 谈赋挑了挑眉毛,脸上虽然还是没有丁点表情,但刘绍平也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自家教授这会儿的心情特别好,把自己身边的豆浆递过去,小心翼翼地说:“教授,那个豆浆已经凉了,喝我这杯刚打的吧。” 谈赋冷淡地扫他一眼,抓着蒋桐的那杯抬头就往嘴里塞。 刘绍平站在原地一脸尴尬地想:教授,我真没打算没和您抢。 谈赋喝了豆浆像是还觉得不够,伸手又去抓旁边的包子,桌面上的手机响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发现是他的后母。 “陈姨?” 陈爱媛在那头笑了一声,开口道:“小赋啊,明天下午你爸爸回来,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你下了课也记得回来一趟,哈?” 谈赋想了想,点头答应:“好。” 两人相视一看,彼此脸上都泛起一点笑意,等看见对方的眼睛,两人又各自低下了头去,轻咳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互不搭理。 而此时,楼外一声惊雷忽的凭空打下,撕裂了远处的一片暮色c发出一道长长的光亮,原本淅淅沥沥的雨点变成了瓢泼的大雨,一颗一颗重重地落在地上,掀起一层层水滴,发出一片“叮铃咚隆”的声音。 回到家里,蒋子虞给杨教授擦了脸和手,又用吹风机在她的身子周围吹了一会儿,把她扶到床上,老太太兴许是累着了,挨着枕头就入了眠,脸上带着孩子般的笑意。 从房间里出来,谈赋还在窗边上站着,电视里的声音断断续续,蒋子虞打开浴室的热水器,对他说了声:“你c你去洗个澡吧。” 谈赋伸手捋了捋自己还在滴着水的头发,沉声回答:“不用,你先洗,我今天在这里睡,不着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41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摸摸头 欧阳莹莹和谈赋的认识其实颇为普通, 没有半点风花雪月的意思。 大二那年, 她被选入学校交响乐团担当二提, 恰巧当年谈赋的大学举办巅峰交流会, 她跟随学校乐团一起前往演奏, 会上得知了“谈赋”这个名字。 谈赋那时站在一群白人中间,一袭棕色西装, 身材高挑,面容清俊,沉稳内敛的气质里带着一些疏离,在台上对自己的研究课题侃侃而谈,回到台下又是一副谨慎讷言的模样。 当年交流会的老资格c年过半百的格莱森教授特地走到他面前, 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自己对他的欣赏,希望作为担保人将他留在美国。 谈赋那时婉言谢绝,只态度诚恳地回答了一句:“我是中国人,要回去。” 欧阳莹莹不知那是一种来自于同胞的认可, 亦或是仅仅附加于这个男人身上的一种完美滤镜, 对于那一年仅仅二十岁的欧阳莹莹, 她能考虑的东西实在不多, 似乎是等她回过神来, 她的心就已经这样完全交到了男人的手里。 之后的时间, 谈赋依然是留学生口中的天之骄子, 而她却没能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直到两年后的今天,欧阳莹莹再一次听到了谈赋的名字,在她曾经一贯鄙视的“相亲饭局”中。 她开始相信,很多事情,其实真的有所谓的命中注定。 谈赋当然不知道欧阳莹莹此行的目的,他对眼前的人其实印象全无。 站在原地,只看着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个简单的招呼。 两家人入桌,陈爱媛特地将欧阳莹莹安排在了谈赋的左手边,又因为担心蒋子虞会拘谨,将她安排在了唯一熟悉的谈赋右边。 谈赋被这一左一右围着,一餐饭吃得实在食不知味,偶尔抬头回答欧阳母亲和陈爱媛的问话,心情有着说不出的低迷。 欧阳莹莹却没有发现他的难堪,笑着偏头问他:“谈赋哥哥看来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谈赋抬头看她,皱眉问:“我们之前有见过?” 欧阳莹莹也不觉得难过,反而笑了起来:“是啊,两年前,你们学校的巅峰交流会,我跟着学校一起去演奏,你那天表现得很惊人。” 谈赋还是没能拾起印象,若有所指地回答:“哦,那天人有些多。” 欧阳莹莹点点头答:“是,不过即使人多,你在那里站着,一眼看过去,也是最优秀的。” 她的话已经说得很是露骨,不但恭维了谈赋,也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好感。 蒋子虞手里握着瓷勺,说不出话,只觉头晕目眩。 陈爱媛听了欧阳莹莹的话,立马笑着打趣:“看来,小赋你在国外还有些名气?” 欧阳莹莹笑着道:“那当然了,谈赋哥哥在国外可是留学生里的风云人物,好多女孩儿喜欢他的呢。” 她的话说完,在座的三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欧阳的母亲刘女士也忍不住开起了自家女儿的玩笑:“那怎么就便宜了你这个臭丫头。” 欧阳莹莹不服气地为自己声明:“什么叫便宜,你女儿我也不差呀,再说了,谈赋哥哥洁身自好,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绯闻,我们这是意趣相投,惺惺相惜。” 陈爱媛“噗嗤”一笑,忍不住附和到:“这可真是像了他爸。我们家老谈啊,也是这个性子,靠得住。” 说完无意间看向蒋子虞,有些疑惑地问了句:“咦桐桐你怎么不多吃菜,一个劲盯着那饭看什么呀。” 蒋子虞抬头扯着嘴角笑了两声。 谈赋见状夹了两筷子她可能爱吃的菜放进碗里。 蒋子虞低头看碗,连句“谢谢”也没有说,这在过去是极少见的事情。 谈赋皱眉心中叹气,见陈爱媛拉着欧阳莹莹聊起来,干脆将手放在桌下,抓住了蒋子虞冰凉的手,轻声告诉了她一声:“桐桐,别担心。” 蒋子虞被他的话一说,委屈越发涌现,直接红了眼睛。 等深吸一口气,整理整理了情绪,才又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来,重新吃起了碗里的菜。 谈赋见她恢复,还以为她已经放下芥蒂,不禁心中舒了口气。 可没过多久,突然感觉小腿传来一点皮肤相抵的冰凉触感,一时整个人就那么僵硬在原地。 那触点渐渐移动,向他的大腿上滑去,一点点若有似无的骚/动,带着众目睽睽下的隐秘,不如肌肤相亲的酣畅,却又暧昧而亲昵,他甚至能想象得到,蒋子虞白玉般的脚趾微微蜷起的模样。 蒋子虞的脚从小就很漂亮,脚背微微弓起,与骨感的脚踝连城一线,血肉被白皙的皮肤包裹,勾勒出一点儿脆弱的纤细,像是一只手就能折断在怀里。 谈赋不会承认,在那些难以成眠的夜晚,他也曾像一个十足的变态,在梦里把玩过蒋子虞的那双纤纤,带着某种暧昧的暗示,幻想她难以忍受之时,绷直了脚尖低声呼喊的样子,真实,而禁忌。 蒋子虞看见谈赋的反应,心里那点气早已散了大半。 故意弄出点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在谈赋看过来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看向他,微微伸出舌头,把嘴边沾上的一点沙拉酱慢慢舔进了嘴里。 谈赋猛地往后退开,拉扯的椅子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谈首长猛地抬头,看着他问:“怎么了?” 谈赋轻咳一声,沉声回答:“桐桐说她汤喝多了,想要,去洗手间。” 陈爱媛听完立马笑了起来:“那赶快去啊,桐桐还害羞啊,没事儿,让你哥背着你去。” 刘女士看着蒋子虞的动作,忍不住也开口问:“哟老陈,你家姑娘这腿是怎么了。” 陈爱媛“嗨”了一声告诉她:“说来就气,在路上被个兔崽子抢了包,摔到地上弄伤的。” 说完,又拉着好友一脸痛心疾首地谈论起了现在的社会风气。 谈赋背着蒋子虞上了楼,微微吸住腹部,让自己下面的状况不要表现的太明显。 等把她放下来,关上洗手间的门,才把她一把推到了墙上,沉声问到:“谁教你的?” 蒋子虞被他推在墙上,微微皱了皱眉头,可怜兮兮地说:“你在讲什么啊哥哥。” 谈赋直接伸手扣着她的下巴,声音沙哑地问:“刚才拿脚勾我的是谁?嗯?还有做c做那种动作的是谁?” 蒋子虞低头,嘟着嘴巴,气呼呼地回:“是我,又怎么样。” 说完,伸手抱住谈赋的脖子,耍赖皮似的把自己靠上去,左腿伸进谈赋的双腿之间,往上一拱,委屈而天真地说:“我不高兴,我不喜欢那个欧阳琳琳。” 谈赋把她整个人压在墙壁上,低头靠在蒋子虞的肩膀吸气,声音隐忍而性感,“你个小傻子,我和她能有什么,我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 蒋子虞故意跟个没骨头的猫似的让谈赋搂着,说话带着微微的,偏头在谈赋耳侧轻舔,手指由上至下,轻声嘟囔:“我不管,哥哥的东西都是我的。你的声音,你的皮肤,还有这里” 谈赋原本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这一下更是整个人都变得急躁起来。 喉咙里发出一阵低不可闻的气声,伸手把蒋子虞的双手举过头顶,扣在墙上,低下头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嘴唇。 杨教授是林女士的母亲,也是蒋子虞的外婆,九十二岁的人了,精神头看着还不错,只是年纪摆在那里,前些年得了老年痴呆,有时认得人c有时认不得人,身边时刻需要有个保姆跟着。 华音离北师范稍微有些路程。 蒋子虞平日里周末忙完了打工的事才能得空回去看看,有时运气好,在路上碰见骑着单车卖打糕的张大爷,她也会顺便给老太太带一些回去。 老太太其实不馋零嘴,她喜欢张大爷的糕点只是因为那里面有“从前”的味道,她两个孩子林芝雅和林文浩小时候都喜欢这东西,偶尔咬上一口,老太太脸上能笑得特别高兴,像是回到了那时候。 今天外头的阳光有些强烈,蒋子虞从外头回到家里,身上已经薄薄地出了层汗,进门看见门口摆着的男士皮鞋,抬头对着屋子里喊了声:“廖阿姨,家里有客人吗?” 里头的人没有回答,蒋子虞觉得疑惑,脱了鞋往老太太的屋里走。 老太太这会儿正晒着太阳c靠在轮椅上打盹,旁边坐着个年轻男人,用蒲扇给她扇着风,竟是谈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42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 摸摸头  此刻,他回头看了眼门口的人, 声色冷淡地开口:“蒋先生订好了车子, 晚上你就跟他们去市里住, 明天好上飞机。” 蒋桐听见谈赋的话只是沉默,赤脚走到他身后,抓着他的衬衫衣角,轻声喊他哥哥。 谈赋此刻一点也不想听见蒋桐的声音,“啧”了一声打断:“道别的话就省了。晚上我还有事要出去。你的东西艾莉已经大概给你整理好, 你再自己去看看有没有落下的, 如果没有等会儿就让赛文送你下去。” 蒋桐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男人问:“那我以后还能来看你么。” 谈赋手上的烟灰掉下来, 落在手指上, 生出微微的一点儿疼。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不过下个学期我就要转学去美国,这里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他话说得平淡, 就像这真是无关痛痒的一件事情。 蒋桐站在原地,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 自己和谈赋的联系就好像全部断了,没有退路,没有未来。 深吸一口气, 从后面抱住谈赋的身体, 声音颤抖地央求:“那你最后亲一亲我好不好。” 谈赋转过身来, 默默看着面前的人,声音沙哑地问:“我以为你讨厌香烟的味道。” 蒋桐摘下他放在嘴边的烟,踮起脚,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嘴唇贴在了他的上面。 低声细语:“但你是我喜欢的人呀。” 谈赋感觉蒋桐的眼泪滴在自己的脸上,顺着皮肤的纹理往下落着。 蒋桐哭得没有声音,缓缓欺身向前,在谈赋的嘴角狠咬了一口,用手指抹掉他嘴唇上的血,放进自己的嘴里细细的舔,神情痴迷,“哥哥的血,也是甜的。” 谈赋没觉得疼,伸手扣住她的腰,声音微微带上了狠厉:“蒋桐,你是不是有病。” 蒋桐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神情失落地回答:“我也不想这么没出息,真的,我不想的。” 谈赋猛地伸出手,将蒋桐压在窗台边上,右手扣住她的下巴,两人鼻息相接,脸色阴沉地问:“那这是谁的错?我的么?你说要我像一个真正的哥哥对你,那这是什么?谁家的妹妹会让哥哥做这样的事情?我们过去那样不好么?难道现在就是你想要的?嗯!?” 蒋桐被他的质问弄得脑子一片空白,搂着他的脖子,只能开始哭泣。 谈赋实在厌恶她那没完没了的眼泪,狠声咒骂一句,终于低头吻住她的嘴唇。 蒋桐愣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开始伸出舌头勾住谈赋不让他离开,唇齿间发出热烈而缠绵的声音,两人张开嘴,津液顺着舌尖交换到彼此的口中,鼻间的热气打在对方脸上,灼热成身上最原始的冲动,直到气喘吁吁地分开,两人嘴间还连着一条银色的丝线。 谈赋收起眼中的阴沉,松开她的下巴,转身重重地抹了一把脸,沙哑着声音留下一句:“蒋桐,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 蒋桐看着地面,闭上眼睛回答:“好。” 一一一一一一三年后一一一一一一一 “蒋子虞,你怎么来这么晚!昨天不是说了我今天有事,得早走的吗!” 蒋子虞听见女人的声音,脸上神情淡淡,一边放下身上的单肩包,一边平静地问:“你有事要早走,和我正常接班有什么关系?” 杨敏没想到蒋子虞这样不通人情,毫不掩饰地“哼”上一声,面色铁青地看她一眼,转身离去,甩得门“嘭嘭”作响。 蒋子虞觉得莫名其妙,打开员工柜子,从里面拿出自己的演出裙,转身往换衣间走,一路上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哪里得罪了这大小姐。 蒋子虞前不久来到“梓林”餐厅做兼职的钢琴师,接的是六点到八点的班,平时和店里工作人员关系就算说不上多亲密,但好歹也是笑脸相迎。 唯独这老板的侄女杨敏,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只要一看见蒋子虞就像吃了炮仗似的,不但脸色难看,还时不时给她使使绊子。 实在让人丈二的和尚莫不着头脑。 好在“梓林”是高档的西餐厅,店里工作人员素质不错,环境也挺安静,蒋子虞在演奏台上弹了一会儿就把之前杨敏的事给忘记了。等时间一过八点,店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客人。 蒋桐从钢琴座上起身,原地伸了个懒腰,走下台子准备换身衣服回学校休息。 没想她刚抱着衣服走到换衣间门口,领班的常姐就一脸着急地跑了进来,拉着她的手说:“小虞啊,你先别换衣服,老板说等会儿店里要来个大人物,让你再弹几首,哦对了,多出的时间啊给你双倍工资。” 常姐三十出头,平时对蒋子虞很是照顾。 蒋子虞听她这么说,心里也有些心动,毕竟她很需要钱。 可问题是,回华音的末班车九点半就停开了,她再是心动,这事儿也没法答应下来。 “常姐,我很想帮忙,但是,回我们学校车九点半就没了,所以” 常姐一听她这么说,立马拍着胸脯保证:“别怕,我送你回去,我那奇瑞虽然看着破,四个轱辘好歹也还是转的,我跟你说,这大人物家里背景听说特牛,你想啊,能让老板这么特地跑过来,给的小费那能少嘛!” 蒋子虞听她这么说,也不禁有些被说动了,轻轻地点头,总算是答应下来。 回到演奏台,老板口中的大人物还没有过来。 架势倒是摆得挺足——店里的灯光被统一换成了低调的暖黄,靠窗的黄金位置留出一个六人的桌子,桌上摆放着两束月季,娇艳欲滴,看上去浪漫而温馨。 蒋子虞坐在钢琴座位上百无聊赖,嘴里咬着常姐刚才塞给自己的苹果,无意识地甩着小腿看窗外的夜景。 听身后响起一阵脚步,立马起身把苹果塞到了钢琴旁的小卵石滩里,回到座位上坐直了身体。 老板杨志伟这时正领着他的客人往座位上走,脸上带笑,嘴上也恭维不似平常:“谈少,您从国外回来,见多识广,可千万不要嫌弃我这小店的味道。” 他身后的另一个人也扬声附和起来,“嗨老杨,你这就不对了,这张少李少谁都能喊,像谈教授这样顶尖的国家知识分子,哪能用那么俗气的称呼。” 蒋子虞听这两人的马屁一个比一个拍得响,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平日里毫无存在感的声音在此时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清晰极了。 一行人不禁往她这头看了一眼。 蒋子虞感受到目光,心里大喊一声“不好”,有些胆怯地低下头去,看着地面只想装她的缩头乌龟。 好在常姐脑子活络,见状立马笑着上来圆场:“谈教授您不知道,这是我们这里弹得最好的钢琴师小蒋,她是华音的高材生,这两天有些感冒,本来都还咳着嗽呢,因为听说您要来,特地被老板喊过来的。” 杨志伟一听这话,立马也笑了起来,顺着话答:“可c可不是呢吗。我这不是为了不扫谈教授的兴,人家是从国外回来的高端人才,不能用那几个业余的小丫头随便应付,咱得来专业的!” 蒋子虞见尴尬被缓解,不禁淡淡地舒了一口气。 刚想说话,就见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男式皮鞋,有些忐忑地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开口道歉,整张脸就忽的僵在了原地。 谈赋此时眼中也有些不同于以往的神情。 他的模样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只是过去清俊的脸上多了一副无框的眼镜,显得皮肤更白,五官更是立体,镜片下的一点情绪被遮挡住,越发看不出悲喜。 他皱了皱眉头,身子微微上前倾,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个样子。” 三年的时间,蒋子虞却是完全变了模样。 过去清秀的脸长开来,变得勾人绮丽。此时贴身的演出裙完美剪切出她如今已经成熟的身体,皮肤雪白,让人实在移不开眼睛。 杨志伟和严笑站在台子下面,心里觉得有些奇怪。 这谈家小少爷不好女色一向是出了名的,一路上冷冰冰的也没见他对什么事情感兴趣,这会儿不过是看见了一个漂亮点儿的钢琴师,怎么就忽的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禁走上去,问了句:“谈c谈教授认识我们这位钢琴师小蒋啊?” 谈赋回过身刚想说话,蒋子虞却先他一步回答到:“不c不认识!” 谈赋眉头一皱,脸色明显沉了下去。 沉默地脱鞋上楼,路过谈赋的房间,发现他正倚在窗边抽着烟。 房间没有开灯,烟气汇在一起,有些张牙舞爪的样子。 谈赋没有烟瘾,至少以前是没有的,平时偶尔熬夜拿出来消遣,蒋桐总也会有些不高兴。 此刻,他回头看了眼门口的人,声色冷淡地开口:“蒋先生订好了车子,晚上你就跟他们去市里住,明天好上飞机。” 蒋桐听见谈赋的话只是沉默,赤脚走到他身后,抓着他的衬衫衣角,轻声喊他哥哥。 谈赋此刻一点也不想听见蒋桐的声音,“啧”了一声打断:“道别的话就省了。晚上我还有事要出去。你的东西艾莉已经大概给你整理好,你再自己去看看有没有落下的,如果没有等会儿就让赛文送你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43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摸摸头  沉默许久,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低声喊她的名字:“蒋桐。” 蒋子虞抬起头, 看着他白皙皮肤下微微抖动的喉结,轻声回应:“哥哥” 谈赋松开她的手,沉声道:“你好好休息。” 蒋子虞愣在原地, 像是没有料到谈赋会是这样的反应,右手抓着他的衣服不肯放开, 眼睛通红地看向眼前的人, 做着无声的质问。 谈赋不愿意看她的眼睛, 干脆闭上眼, 尝试用平静的声音告诉她:“蒋桐,你既然喊我一声哥哥,那你这一辈子就是我的妹妹, 以后,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 蒋子虞哑然无声, 心里只觉得空荡得没了边际。 她想从谈赋这里得到很多东西,独独不想要的, 就是这所谓的“兄妹”情谊。 伸手拉住他的衣服, 屈身向前贴近他的胸膛, 沙哑着嗓子问:“哥哥?这世上会有对妹妹这样的哥哥?” 谈赋知道自己此时的窘迫被发现, 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将人掀翻在床上,将她的双手扣在脸颊两边,整个人撑在她身上,微微喘气,脸色变得狰狞。 蒋子虞感觉他微长的发丝落在自己眉间,生出一点儿深入骨髓的痒。 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眼神哀求地告诉他:“哥哥,我喜欢你,我爱你呀。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我想陪着你c守着你c看着你,我想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谈赋只觉那声音沉醉入迷,差点要将他拉入无尽的深渊,伸手捂住她让人意乱神迷的嘴,沉声打断她的告白:“你知道什么?” 谈赋此刻冰冷疏离的外表褪去,露出皮下那一点孤寂的模样。 “桐桐,你还小,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这东西连我也不懂。孩子?孩子是什么?孩子只是婚姻的牺牲品,连婚姻都不过是用来捆绑人的东西,孩子又有什么意义。” 蒋子虞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又像是没有,湿漉漉的眼神中充满了失落与茫然。 谈赋将手从她的嘴上移开,伸手把她额前的头发撩开,露出光洁的额头,轻声告诉她:“我小时候问过我的父亲,问他为什么要和母亲分开。父亲说,因为婚姻是虚无的,而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孩子的母亲。我又问母亲,为什么她当年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她说,因为爱情会消失,她离开,只是因为不爱了。桐桐,你看,爱情就是这么肤浅的东西,林女士和我父亲曾经也有过爱情,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是蒋子虞第一次听谈赋提起自己的过去,一时怜惜c愧疚涌上心头,忍不住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像是想要给他一点来自于爱人的温暖。 谈赋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里轻轻,意味缠绵,“蒋桐,人和人一辈子在一起的关系有很多,最庸俗,最肤浅莫过于夫妻c婚姻。” 蒋子虞将手指放在他的唇边流连不去,眼神着迷地问:“但是谈赋,我们是不一样的。你到底是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自己,还是不相信爱情?” 谈赋站直了身体,沉默地往门外走去,许久之后,低声回答一句:“我的生命不需要爱情,人活着只是为了这一颗心。” 蒋子虞坐起来,抬头看着他的背影,轻声细语地问:“那你会把你的这颗心给别人么?” 谈赋回头看她,摇摇头答:“除了你,永远不会。” 人总是希望自己活成想象中的样子,可生活往往不如人愿,它给出的选择大抵永远只有两种,要么孤独,要么庸俗。 在谈赋的心里,普世的价值观往往就是庸俗的,譬如婚姻,譬如,譬如性。 而孤独为人称道,因为它是切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疼,是隐忍下去还会撕心裂肺的爱。 艰难,却牢不可破。 那天晚上,蒋子虞难得的失眠了。 谈赋坐在阳台,看了半夜的雨。 他没有动手纾解自己的私欲,而是让它一点一点自然熄灭,如罪恶的救赎,为自己今天的失态受刑。 他手上的烟从细长的一根,变成身边茶几里的众多烟头,最后成了他梦里的一缕气,怎么也抓不着,干脆就那么飘走了。 廖燕早上来到杨教授家里的时候,谈赋已经从外面晨跑了回来,看见她手上的早餐,点头问候了一声。 廖燕点头回应,走进厨房,把袋子的粥和豆浆油条拿出来摆上桌。 蒋子虞此刻也从浴室里洗漱了出来,精神不好,对着廖燕微微一笑,带着花儿似的美。 走过去在谈赋的对面坐下,偷偷看他一眼,继续低着脑袋喝粥,看不清神情。 廖燕和谈赋不熟,但总觉得这两个孩子的关系有些说不上的怪异,说疏离自然不是,但说亲密呢,也算不上,像是有种旁人进不去的隔离。 蒋子虞不知廖燕此时心中腹语,吃完了早餐,换好衣服就往外走。 谈赋在她身后出门,看着她的后脑勺,低声告诉她:“我开车送你。” 蒋子虞“嗯”了一声,拉上鞋子的后脚跟,低着脑袋自觉走向停车的地方。 两人在车上一路无话,临下车了,谈赋才终于开口说了句:“咖啡馆的工作我已经帮你辞掉,外婆那边的保姆费还有生活费以后都会从我的账户里扣,你好好读书。” 蒋子虞下了车站在外头,听见他的话,低着脑袋轻声答应。 抬头见谈赋看着自己,又红着脸嘟囔了几句。 身边忽然传来一阵高跟鞋走进的声音,蒋子虞偏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竟然是欧阳芸。 欧阳芸原本也是华音毕业的学生,这几年出了名,各项国际大奖得过一遍,成了半个挂名的教授。 此刻,她看见谈赋的车子,又看见旁边站着的蒋子虞,眼里不禁露出一点儿薄薄的怒气。 毕竟她昨天打电话让谈赋去看她的演奏会,这人一口拒绝,没想这时却有心情送一个在咖啡厅打工的小浪蹄上学。 她也没有自欺欺人地想蒋子虞和谈赋没有任何暧昧关系,她到底也是大家族出来的,看多了男人的三心二意。 走上来,对着刚刚下车c站在蒋子虞对面的谈赋开口打了声招呼,“嗨,谈哥。” 谈赋听见这声音偏头往旁边一看,等见到来人是欧阳芸,不禁皱着眉头“嗯”了一声,显得兴致索然。 倒是蒋子虞抬头,有些羞涩地喊了声:“欧阳老师。” 欧阳芸向来不喜欢蒋子虞这种柔柔弱弱的女孩儿,看向她的眼神一向是带了些鄙夷,笑了声说:“哟,这不是那天在梓林弹琴的小姑娘吗?怎么和谈哥走到一起了?” 谈赋“啧”了一声刚要介绍,没想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系主任老游的,担心有重要的事情联系,低头对蒋子虞说了声“我先去接个电话,”转身往旁边的树下走去。 蒋子虞见谈赋走开,立马也眯起了眼睛,一脸天真地笑说:“欧阳老师,我和谈教授的事您能不能不告诉其他人呀。” 欧阳芸直接被她一句话说得愣在原地。 她和谈赋的事? 眼神一冷,沉声问:“什么意思,你和谈哥” 蒋子虞不好意思地低头,咬着嘴唇,一副小女情长的模样道:“就c就是那样呀。谈教授说,以后我得多向您请教弹琴的事。欧阳老师,以后我可得经常打扰您啦。” 欧阳芸刚才的疑惑都还没消,这会儿听见这话直接被气懵了。 想她一个出身富贵的大钢琴家,拉下脸来倒追男人也就算了,这谈赋一声不响地找了个情妇,现在竟然还敢让这不要脸的女人找自己讨教。 “呵,小姑娘,我可没那个能力指教你。只希望你能和你的谈教授处得久一些,不要到时候哪一天联系不上出了洋相。” 蒋子虞歪着脑袋,一脸懵懂地问:“联系不上?怎么会呢,我们住在一起呀。” 欧阳芸张开嘴,一脸震惊地喊:“你c你们同居了!?” 蒋子虞咬着嘴唇回答:“您c您小声点儿。” 欧阳芸实在不敢相信,谈赋这么个冷心冷面的人竟然会跟一个在咖啡馆打工的小姑娘同居,她之前有拜托美国的朋友打听过,这谈赋当时在学校里,可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当时追求他的女生排起来能有一卡车,但就没见他对谁亲近过。 怎么刚回国,碰见这么个小姑娘就破了例呢。 她也实在看不出这蒋子虞身上有什么特别迷人的地方,无非就是皮肤白了点,会装清纯了点,要说唯一不一样的,或许就是气质里头带了点旁人不容易看出来的媚,比如眼睛看你的时候,一勾一勾的,要说的更直白一点,那就是天性里的骚气。 蒋子虞倒是不知道欧阳芸这时的心理,见她对着自己面露嫌恶,也不生气。 走上去,伸手指了指她手里的豆浆问:“这个豆浆很好喝吧,我上次去排队买都没买到呢,欧阳老师给我喝一口吧?” 欧阳芸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也不装腔作势了,“哼”上一声直接拿着手里的豆浆说:“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和你很熟?” 蒋子虞笑了一声答:“你和我男人熟就行了呀。” 欧阳芸是真被气糊涂了,见她伸手上来,立马胳膊肘使劲往旁边一拐,没想蒋子虞此时也使劲把那豆浆的盖子一掀,直接半杯豆浆泼在了她的身上。 欧阳芸一脸惊讶地看着面前的人,还能来得及开口问她“怎么样了,”身后忽的就传来了谈赋的声音——“欧阳芸,你找死吗。” 蒋子虞见谈赋回来,两个眼睛立马一红,咬着嘴巴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谈赋走过去拉着她的衣服问:“有没有没烫到?” 蒋子虞没说话,直接整个人钻进了谈赋怀里,身上一抽一抽的,跟个撒娇的猫似的。 欧阳芸只觉全身僵硬,看着眼前谈赋轻拍蒋子虞背部的样子,心里只想:这女人到底是哪里入了谈赋的眼,能让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 谈赋此时安慰了蒋子虞,又抬头将眼神往欧阳芸身上扫了过来。 只是那眼神瞬间变成了一刀利刃,冰冷刺骨,割得人全身一阵发凉。 或许是因为从小上的女校,接触异性不多,青春期都比大多英国孩子出现的要晚一些,十五岁才来了人生的第一次初潮。 那天是周末,谈赋从学校回来的比往常晚了一些,刚进门就听艾丽说蒋桐已经一个人在玫瑰地里呆坐了很久,血流一地,像是来了初潮,任谁喊都不理,就像个丢了魂的傻子。 谈赋彼时已经很久没有和蒋桐说过话。 自从蒋桐进入高中,他就刻意疏离了两人的关系。 走到屋后的玫瑰地里看见她,走上去,居高临下地问:“你在耍什么脾气。” 蒋桐见谈赋回来,终于有了反应,伸手抓着他的衬衫,眼睛通红地问:“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如果我死掉,你会想我吗?” 谈赋面对蒋桐,时常会生出某种无奈的情绪。 就像此刻,蹲下身来,看着面前的人,只想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你们学校的生理老师就是这样教你的?” 蒋桐没有听懂谈赋的意思,还以为他是在嫌弃自己,低头咬着嘴唇,眼中水汽又起,看起来无知而委屈,嘴里埋怨道:“是啊,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死了你说不定高兴还来不及呢。” 五年的相处,蒋桐已经习惯了谈赋生来的冷漠。 也让她知道,自己真的就只是母亲生前塞到他手里的累赘而已。 但女人到底是感性的生物,几年的相处虽不刻骨铭心,蒋桐却依然生出了某种莫名的c不为人知的渴望——渴望谈赋在冷漠的外表下也能有一颗身为哥哥的温柔心,哪怕只是一个眼神,是只言片语。 毕竟几年前,他也曾像母亲,在噩梦中轻拍过她的背脊。 但她却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蒋桐少女的伤感没有得到安慰,谈赋不耐烦地将她一把抱起,沉默不语地塞进了楼上的浴室里。 头顶的热水打下来,冲得蒋桐的脑袋一阵晕眩。 水顺着头发流进她的眼睛,发出些许细微的疼,脸上的水也不知是眼泪还是真的水滴。 谈赋向来厌恶蒋桐的眼泪,偏过头,留下一句“自己洗干净”,径直往门外走去。 蒋桐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勇气,忽的从浴缸里跨出来,伸手抓住谈赋的衣服,张嘴大喊:“为什么你不能像一个真正的哥哥一样,对我笑一笑,拍拍我的脑袋,明明妈妈走的那一年,你也是疼我的呀。” 浴室的水雾太重,蒋桐竭嘶底里的喊声像是饶了几个圈,又回到了原地。 脚下步子一个踩空,整个人忽的往前滑去。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发生,等她再张开眼,看见的只有谈赋微微皱起的眉头。 蒋桐半撑起身子,看着身下护住自己的人,哑着嗓子轻声问:“哥哥,你疼不疼?” 谈赋不懂得痛,小时不会,大了也不。 但他讨厌那些不必要的亲近。 此时蒋桐压在自己身上,他只觉全身僵硬,心中升起一阵难言的焦虑,伸手想要将她拨开。 蒋桐却没有意识到谈赋的抗拒。 她现在衣服湿透,薄薄地贴在身体上,隐约露出里面内衣的轮廓和白嫩的皮肤。 见谈赋不说话,干脆伸出手去抓他的胳膊,继续急切地缠问:“哥哥,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不舍得我疼对不对?” 谈赋可以冷漠对待一个畏惧自己的蒋桐,但他无法应付一个缠人的妹妹,撇开目光,一脸严肃地降低声音:“别跟我撒娇。” 蒋桐破罐子破摔,干脆整个人扑进了他怀里,大喊到:“就不,我都要死了,全天下就没有你这样坏的哥哥。我c我还要亲你,珍妮每天都会亲她哥哥的。” 谈赋被她的话吓得整个人往后一靠,“啧”了一声呵斥起来:“蒋桐,你给我差不多一点。你不会死,你这只是女生的初潮,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蒋桐听见谈赋的话,忽的愣在原地,一脸茫然地问:“初初潮?” 谈赋皱起眉头,显得不耐烦极了,“我实在很难想象,你学校的生理老师竟然连这样的常识都没有教给你,还是说你又逃课睡觉了?你身上的血是你成为女人的标志,以后每个月,你都会像这样流一次血。但你不会死,这只是代表你已经长大,可以像妈妈一样生儿育女。蒋桐,你是一个大人了,不要再跟我撒娇耍脾气。” 蒋桐半支起身子,捂着自己的肚子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到:“我c我可以有自己的宝宝了?” 谈赋没有听清她的话,把头微微凑过去,皱着眉头问:“你说什么?” 蒋桐抬起头,恰巧与谈赋的眼神相遇。 没来由的脸上一红,她也不知这样突如其来的心跳是因为什么,她只是觉得眼前谈赋好看得让人心悸,精致的眉眼在水雾中由浓转淡,有着不似真人的清冷气息。 脑子一懵,竟然歪头问了句:“那我也可以有哥哥的宝宝吗?” 这句话出口,两人都愣在原地。 蒋桐再不懂事,也知道自己是不能和哥哥有孩子的。 谈赋也像是惊讶极了。 猛地起身将身上的人推开,动作甚至带上了平日少有的粗鲁,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沉默地甩门离去。 蒋桐望着谈赋离开的背影,这下才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咬着嘴唇心里没来由的惶恐。 她想,这一次,或许谈赋是真的不要她了。 但谈赋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送走她。 晚间的餐桌上,他甚至没有提起过一句有关于浴室的事情,就像那件事从未发生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44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说明你跳订了哟, 摸摸头  说完,又满怀期待地看了身边的谈赋一眼, 见对方没有给自己投来一丁点目光, 心里难免有些失望。 蒋桐任由蒋涵拉着自己的手, 脸上茫然, 摇着头只一个劲念叨:“不c不会的, 妈妈和爸爸那么恩爱, 怎么可能和你有过什么。” 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 到最后,都更像是自言自语了。 谈赋深吸两口气,拍着蒋桐的背让她坐下, 自己往前走了两步, 看着蒋卫旗, 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沉声开口:“蒋先生,你这次来的突然,我们的确没有准备。不过, 即便你真是蒋桐的亲生父亲,但十五年没有参与过她的成长,现在突然过来要带她回国, 这怎么说也不是一件能让人接受的事情。何况母亲临走之前, 也特地嘱咐过我, 让我一定要将蒋桐抚养成年,于公于理,我想,蒋桐都是不能跟你回去的。” 言下之意,您打哪儿来,也请打哪儿去。 蒋卫旗没想到谈赋竟然会出面阻止自己带人离开。 他原本以为这谈家金孙天性凉薄,是巴不得甩了蒋桐这个烫手山芋的,此时,见他说话冷静,还带着一股子让人难以拒绝的气势,不禁有些心生退意。 回头看了蒋涵一眼。 蒋涵轻咳一声,立马上前开口劝解:“爸爸,让桐桐自己考虑两天吧,毕竟她才这么大,心里总有些拿不定主意的。” 谈赋听了她的话,偏头看她一眼。 蒋涵以为自己的话得了赞赏,不禁有些得意地笑了一笑,但等她看见谈赋的眼神,笑容却又猛地僵硬在脸上。 那并不是一个赞赏的眼神,实在要去形容的话,或许更像是一种冷漠的排斥,如同猛兽对于侵犯自己领土的敌人的排斥。 四人的谈话没个结果,蒋卫旗父女最终被艾莉带去了各自的客房。 蒋桐被谈赋拉着,食不知味地吃了点东西,回楼上洗漱,时间已是深夜。 谈赋吹干头发回到房间,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桌面上摆放着最近几日的笔记,那些他平日里沉迷的数字c公式,此时却随着他的思绪,早已不知晃到了哪里。 身后的房门被人轻轻打开。 谈赋回过神来,偏头去看,猜到来人会是蒋桐。 蒋桐这会儿已经洗漱完毕,身上穿着湛蓝色的睡裙,眼睛红彤彤的,显然是才在浴室里哭过。 谈赋抬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心中烦躁不已,向那头招了招手,看着她问:“有事?” 蒋桐摇摇头,光脚走上来,低着脑袋小声嘟囔:“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么。” 谈赋被她的话问得一愣,沉默一瞬,轻声开口道:“那就喝了牛奶再睡。” 蒋桐不高兴地咬咬嘴唇,不服气地说:“我c我不是小孩子了。” 谈赋被她的话弄得摇头一笑,整个人往座位后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低声感叹:“是啊,你不是小孩子了。” 蒋桐看着面前谈赋的侧脸,只觉全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好看的人。 台灯的光c混着窗边漏下的一点儿月色,照在谈赋高挺的鼻梁上,连着下巴划出一层细细的光晕,白透清亮,随风一飘,就像能飞走似的。 蒋桐悄悄地走上去,将手放在他的眉间,用手指缓缓抚摸其中淡淡的细纹,委屈地问:“哥哥,你会让那个人把我带走吗?” 谈赋靠在座椅里,没有回答。 感觉脸上手指温柔的力度,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蒋桐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生出许多别样的情绪,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轻轻将她搂入了自己怀里。 蒋桐没有想到谈赋会拥抱自己,眼睛一瞬间就红了起来,整个人坐在他的腿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肩膀,闻着他身上沐浴的清新味道,闷闷地说:“哥哥,你也是舍不得我的对不对。” 谈赋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蒋桐背后轻轻拍打,像林女士刚离开时那样。 两人胸口呼吸的频率连在一起,仿佛心脏都融为了一体。 但蒋桐已经日渐丰满的身体却又无比真实地告诉谈赋,她已经长大,他们不应该再做这样亲密的事情。 谈赋叹一口气,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沉默一会儿,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蒋桐,你是我的妹妹。” 蒋桐忽然愣在原地。 低头靠在谈赋的肩膀,原本只是红着的眼睛此刻一闭,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谈赋感觉到皮肤上湿润,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蒋桐微微偏过头去,呼吸着谈赋身上的味道,索性张开嘴,伸出舌头,学着曾经偷看过的片子,一点一点笨拙地舔起谈赋脖颈上的皮肤来。 谈赋全身一僵,皱起眉头,声音沙哑地问:“蒋桐,你在做什么。” 蒋桐没有回答,反而直起身子,听耳边传来谈赋渐重的呼吸,只觉受到了无尽的蛊惑,胆子越来越大,一路舔至谈赋的耳垂,最后张嘴轻轻咬住他耳下的那块细肉,放在嘴里用舌头轻轻搅弄。 谈赋只觉全身着了火,伸手去推身上的人。 蒋桐难得的发狠,此刻死死抱住他的脖子不放开,推搡之间,还喘着气问:“哥哥,你有反应了对不对?” 谈赋从没有这样难堪过,握紧拳头,重重捶在椅子把手上,沉声呵斥到:“蒋桐,你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蒋桐忽的楞在原地,像是从刚才的放肆中惊醒过来,一点点松下身体,眼神伤感地说:“我怎么成了现在的样子?你不知道么?谈赋,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 谈赋踉跄着站起来,胸口起伏不定,喘着粗气,沉声质问:“你这是犯了什么病。” 蒋桐被推倒在地上,望着地面,咬着嘴唇喊:“我是犯病,我是疯了才会因为你一句话高兴好几天,我疯了才会喜欢你这么冷淡的人。谈赋,你都从来没有把我当成果妹妹,凭什么要我把你当成一个哥哥!” 谈赋只觉眼前的蒋桐不可理喻,身上的炙热让他早已失去了耐心,深吸一口气,直接甩门往浴室走去。 留下蒋桐坐在原地,沉默不语。 因为前一天晚上的事情,第二天谈赋难得起得晚了些。 日上三竿洗漱完毕,走进餐厅,发现蒋卫旗已经在那里等他。 谈赋原本心情就有些抑郁,此刻见到蒋卫旗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招呼也没打,直接沉着脸坐下。 蒋卫旗并没有觉得被怠慢,轻笑了一声开口:“谈先生昨天睡得不好吧。” 谈赋“嗯”了一声答:“家里有客人我一向睡得不好。” 蒋卫旗轻哼一声,放下手里的叉子,直截了当地告诉他:“那正好,明天一早,我就带着桐桐离开。” 谈赋猛地停下动作,转过身一脸阴沉地看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蒋卫旗也不再装模作样,干脆地站起来,指着楼梯的方向,指桑骂槐道:“我不会再让我的女儿跟一个不知廉耻的家伙在一起!” 谈赋微微眯起眼睛,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半靠在座位上,手指对点放在胸前,气势凭空压了站着的蒋卫旗一头。 “蒋先生说话还真是有趣。” 蒋卫旗“哼”了一声道:“谈赋,原本我还想不明白,你和桐桐不过半路兄妹,怎么就霸着她不放,原来你们竟然有那种c那种不耻的关系!” 谈赋微微皱起眉头,看着他问:“你昨天去我房间了?” 蒋卫旗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沉声道:“如果我不去,是不是你还会用各种理由不放人?” 谈赋看着自己的手,脸色冰冷地回答:“不放人?你一个十五年没有出现过的陌生父亲,见面就要把我养了五年的人带走,你把我谈赋当成什么。” 蒋卫旗知道谈赋不会轻易放弃,索性嗤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手机,厉声戾气道:“我是不敢把你谈赋怎么样,不过,谈首长可就不一样了。如果谈首长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儿子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有那种龌龊心思,不知道他会怎么样。反正照片我手上有的是,不怕谈首长不信。” 谈赋从沉默中抬起头来,眼神阴狠,手上用劲,“咔哧”一声,竟然生生将那座椅的木扶手给扳了下来。 蒋卫旗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往后退出了几步,做出防卫自己的姿势。 他知道,这谈首长的儿子打小就是个怪物。 谈赋倒不会真的把蒋卫旗怎么样,毕竟他就算不把眼前这个男人放在眼里,但不代表他也能不把自己的父亲谈郁放在眼里。 蒋卫旗见谈赋沉默,也不再紧逼,反而开口好生相劝起来:“其实一开始我也是不想用这种法子的,桐桐还小,十五岁,懂什么,她该有一个自己的人生,你也是青年才俊。这年轻时候的荒唐事,其实等她大了之后再想想,未必就不后悔,谈先生你作为哥哥,自然要多承担一些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45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 说明你跳订了哟, 摸摸头 原本还在一旁偷看谈赋的女学生们此刻感到头顶落下的雨滴, 纷纷也作了鸟兽散,快步往图书馆或是宿舍里跑。 蒋子虞把衣服脱下来盖在老太太头上, 抬头与面前的老师道了别, 转身将手搭在轮椅上准备往家里赶。 没想谈赋却先她一步, 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杨教授身上,接过蒋子虞手里的轮椅把手, 推着老太太低头就开始往家里冲, 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随着跑动迎风飘散,无意间惹了雨里的一路少女春意。 等到了楼道口, 蒋子虞和谈赋身上已经被淋得湿透,老太太身上倒还好,就是鞋上沾了点儿雨水。 两人相视一看,彼此脸上都泛起一点笑意, 等看见对方的眼睛,两人又各自低下了头去, 轻咳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互不搭理。 而此时, 楼外一声惊雷忽的凭空打下, 撕裂了远处的一片暮色c发出一道长长的光亮, 原本淅淅沥沥的雨点变成了瓢泼的大雨, 一颗一颗重重地落在地上,掀起一层层水滴,发出一片“叮铃咚隆”的声音。 回到家里,蒋子虞给杨教授擦了脸和手,又用吹风机在她的身子周围吹了一会儿,把她扶到床上,老太太兴许是累着了,挨着枕头就入了眠,脸上带着孩子般的笑意。 从房间里出来,谈赋还在窗边上站着,电视里的声音断断续续,蒋子虞打开浴室的热水器,对他说了声:“你c你去洗个澡吧。” 谈赋伸手捋了捋自己还在滴着水的头发,沉声回答:“不用,你先洗,我今天在这里睡,不着急。” 蒋子虞听见他的话微微一愣,“哦”了一声,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放在他身上,觉得应该说些什么,“那c那你就先把头发擦干净,你身上的衣服等下也脱了,别贴在身上,容易感冒的这是外公以前的衣服” 谈赋点点头没有说话,还没等蒋子虞把话说完,自己就伸手把衬衫脱了下来,完了还摇动脑袋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滴。 蒋子虞看着面前突然着上半身的人,脸上忽的变得通红,心里只觉小鹿乱撞,想着这人可实在讨厌。 等低着脑袋转身钻进浴室,关上门,回想起谈赋那紧致有力的皮肤,以及他甩头发时那一脸冷漠而不屑的表情,咬着嘴唇,终于开始有了头晕目眩的真实感。 谈赋没有意识到蒋子虞的异样。 他平日里没和女人同居过,在自己的公寓从未在意过这些细枝末叶,况且蒋子虞在他心里一直是过去的那个蒋桐,一时就算逾越,他也是毫不知情。 恰巧此时手机突然响起,是助理刘绍平打来的。谈赋接起电话,起身往走廊的客房里走,一边讨论,一边将自己的笔记本打开。 两人谈论的话题大多关于近期的研究项目,时间在这样枯燥无味的讨论里过得尤其快,转眼半个小时过去,突然一声惊雷自窗外打下,谈赋这边瞬间沉默了下来。 刘绍平连忙问:“教授你怎么了?” 谈赋轻咳一声答:“没事,只是停电。绍平,我等下给你回电话。” 说完直接挂上电话,起身往屋外走去,他记得小时候的蒋桐是很怕黑的。 蒋子虞现在当然已经不怎么怕黑了,就像她也不再把谈赋当成吃人的怪物。 年岁增长,总能有意外的收获。 只是她刚洗完了头关上淋浴,还没得来的吹干,在跨出浴缸时视线突然就是一黑,眼睛在失去焦距的同时,身体也跟着失去了平衡,整个人猛地一滑,忽的就那样摔倒在了地上。 谈赋靠近浴室,忽的听见那声闷响,摸索着打开浴室门走进去,等看见眼前躺在地上的人,整个人又忽的愣在了原地。 蒋子虞知道谈赋进来,低头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上的浴巾收紧了一些,盖住自己的部分/身体。 她白玉般的双腿此时伏在地面上,随着呼吸的动作微微上下起伏着,修长的线条从根部延伸至脚踝,如盘踞在水面的蛇,娇艳而纯情。 而地面的瓷砖是深的,映着流动的水光,衬在蒋子虞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如嫩芽般细腻而绵长,借着窗外的那么点儿月光,冷清中意外地透着股香艳。 右边的那只腿许是被盯得有了些不好意思,微微往上一提,磨在另一条的皮肤上,发出一点儿细微的声音,让谈赋差点发了疯。 蒋子虞不知谈赋此刻的沉默从哪里来,她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撑起身子,将头发轻轻挽至一边,垂在胸前,露出另一边细长而纤弱的脖子。 背后蝴蝶骨此刻也随着她的动作隆了起来,骨骼与血肉的融合,让背脊与那细长的脖子连成了一线,如浴巾下的盈盈腰肢,不堪一握,却美得缠绵。 谈赋只觉脑中的弦一根根在崩断着,口中干哑,鼻子里全是沐浴甜腻的味道。 他开始放纵自己的想象,想象那发丝沾染上自己的味道,想象那身体盛放着自己东西的模样,他还想让那两条腿缠着自己不放开,想让那蝴蝶骨因为自己而颤栗,直到她忍受不住,高高地昂起脖子,嘴里轻声求饶。 “谈c谈赋?” 蒋子虞歪着头,有些疑惑地对面前的人轻声喊到。 谈赋从巨大的沉迷中惊醒过来,深吸一口气,弯腰把蒋子虞从地上抱起来,将她放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转身到客厅拿过一条干的毛巾,擦着她的头发,沉声道:“你们这里一般停电大概多久恢复?” 蒋子虞低着脑袋摇摇头,在谈赋靠近自己时,突然“嘶”了一口声,吸着鼻子答:“不c不知道,以前没有过这样的情况。你c你过去些,我c我身上有些疼。” 谈赋手里的动作忽的停下来,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她问:“我手上太用力了?” 蒋子虞连忙摇头否认,咬着嘴唇,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到:“没c没有,就是以前的伤口而已,你挨着的时候有一点点疼,不挨着就没有关系了。” 谈赋听了她的话,立马低头去看她正在揉着的右腿。 只见那原本修长白皙的腿此刻静静躺在床上,唯有右边的膝盖露着两条寸余的疤痕,错综摆放着,颜色尽管已经变淡,可依然能够看出当时痛苦的模样。 他知道,这是蒋子虞从绑架她的人那里逃出来时留下的伤痕,后来因为筋骨受伤,去做了接骨手术,最终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手无意识地伸过去,轻抚着那上面的皮肤,问:“当时很疼吗?” 蒋子虞低着头,她看不见谈赋的脸,只小声嘟囔道:“其实平时不太痛的,真的,就是今天下雨,不小心摔了一跤才有些疼而已。” 谈赋不喜欢听见蒋子虞委曲求全的声音,从前不,现在也不。 他一向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人,就算曾经自诩讨厌蒋桐,但出于一个男人的天性,他依然还是将她保护在了自己的羽翼之下。 可如今,这个亲手被自己推开的女人重新出现,不但成为了他的心头血,还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失败的感觉,如一根刺,拔不出来,咽不下去。 谈赋看着视线中那两道淡色的疤痕,眼中尽是阴霾。 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一阵,突然鬼使神差地半弯下腰,伸着舌头舔了上去。 蒋子虞忽的愣在原地,全身僵硬,脑子一下子变得空白。 谈赋见她没有反对,索性完全俯下身去,右手撑在她的长腿旁,嘴中轻轻吮吸,如爱怜的宝物,发出暧昧而隐忍的声音。 蒋子虞从起初的空白中清醒过来,全身开始没来由地发起了热。 现在的世界是一片漆黑,只有窗外月光悄悄漏下的一点影子。 她看着眼前,谈赋俯在自己的腿上,闭眼吮吸的清冷侧脸,有如天上的神,而自己的膝盖在被他肆意地舔/弄,他的手在若有似无地抚摸着自己的皮肤,像爱人间真挚的亲吻。 这样的幻想让她忍不住颤栗,咬着的嘴唇终于松开,发出了两声抑制不住的呻/吟。 “唔” 谈赋听见这声音,终于从迷乱中清醒起来。 背上紧绷着的肌肉线条,显示出他此刻隐忍的痛苦,半靠的身体僵在原地,没了动作。 蒋子虞此时眼中已经微微湿润起来。 急促地呼吸一阵,终于缓缓坐了起来,一步一步地爬到谈赋面前,颤抖着手搂住谈赋的脖子,将自己的脸深深埋入他的脖颈,像很多年前那样,轻声唤他:“哥哥” 而此刻,房间的灯突然亮了起来。 世界,又变得一片通明。 蒋桐从学校里回来,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 沉默地脱鞋上楼,路过谈赋的房间,发现他正倚在窗边抽着烟。 房间没有开灯,烟气汇在一起,有些张牙舞爪的样子。 谈赋没有烟瘾,至少以前是没有的,平时偶尔熬夜拿出来消遣,蒋桐总也会有些不高兴。 此刻,他回头看了眼门口的人,声色冷淡地开口:“蒋先生订好了车子,晚上你就跟他们去市里住,明天好上飞机。” 蒋桐听见谈赋的话只是沉默,赤脚走到他身后,抓着他的衬衫衣角,轻声喊他哥哥。 谈赋此刻一点也不想听见蒋桐的声音,“啧”了一声打断:“道别的话就省了。晚上我还有事要出去。你的东西艾莉已经大概给你整理好,你再自己去看看有没有落下的,如果没有等会儿就让赛文送你下去。” 蒋桐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男人问:“那我以后还能来看你么。” 谈赋手上的烟灰掉下来,落在手指上,生出微微的一点儿疼。 “这里永远是你的家,不过下个学期我就要转学去美国,这里应该是不会再来了。” 他话说得平淡,就像这真是无关痛痒的一件事情。 蒋桐站在原地,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和谈赋的联系就好像全部断了,没有退路,没有未来。 深吸一口气,从后面抱住谈赋的身体,声音颤抖地央求:“那你最后亲一亲我好不好。” 谈赋转过身来,默默看着面前的人,声音沙哑地问:“我以为你讨厌香烟的味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第46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 说明你跳订了哟,摸摸头  谈赋已经有太长一段时间没有和蒋桐说过话了。 过去两人的关系虽也算不上亲厚,但好歹也会每日一起吃饭c出门。 可自从上个月的事情发生,谈赋不但让赛文接替了接送蒋桐上学的任务, 连晚上回家吃饭也不再与她一起,偶尔见面,最多淡淡地问上一句,态度冷漠,不近人情。 蒋桐也知道自己犯了错, 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从车上下来,一路沉默地跟在谈赋身后,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 低头轻声告诉他:“哥哥, 你你要自己注意身体。” 她也不敢去看谈赋的脸,害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白白惹了他的嫌弃。 谈赋张开嘴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但想了想不知如何开口, 索性只“嗯”了一声, 权当短暂的告别。 拿着登机牌往通道里走,直到感觉蒋桐已经看不见自己,他才又慢慢停下步子,转过身来回望了一眼。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 那个原以为已经离开的蒋桐此时依然还站在原地。 厅里的行人来来往往, 唯她最是显眼。泪水鼻涕糊了满脸, 鼻子眉毛皱成一团,活像个丢了妈的孩子,傻得让人可怜。 蒋桐没想到谈赋会回头看自己,愣了一秒,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低下头不让谈赋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谈赋只觉嗓子没来由的干哑,站在原地,掏出手机,拨通那头蒋桐的号码,放在耳边,沉声开口道:“蒋桐回去吧。” 蒋桐支支吾吾地答应,抬头见谈赋还没有进去,越发紧张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吸着鼻子对电话里的人讲:“你c你进去了我就走,你别看我,我现在丑得很。” 谈赋只觉蒋桐此时的声音软软腻腻的,就像一根羽毛,轻飘飘的在耳朵里挠了一圈,让人痒得出奇,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嗓子告诉她:“不,你不丑。” 蒋桐愣愣地举着手机,就那么一句话,好像过去所有的委屈就忽的全没有了。 眼前模糊一片,一边用袖子抹去眼泪,一边轻声告诉他:“嗯,哥哥,你要早点回来,我我在家里等你。” 谈赋只觉此刻胸口有一股难言的情绪挥散不去,转过身,逃也似的往候机室走。 文佑民走在谈赋的前面,此刻见他眉头轻锁,不禁走上来笑话了一句:“啧啧,谈大帅哥还在回味呐?” 见他毫无反应,又干脆上前拍了一掌,大喊到:“行了行了,整的跟和小情人儿分别似的,你们兄妹能不这么肉麻吗。” 文佑民是比谈赋高一年级的学长,也是这次一起参加美国合作项目的学生之一,两人同为中国人,认识多年,算是半个朋友。 谈赋退开半步,皱着眉头问:“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妹妹,我记得我没有带她见过你。” 文佑民平日里就是个嬉皮笑脸惯了的人,这时不仅没有被谈赋的冷淡吓住,反而乐呵呵地回答:“多新鲜呐。你不知道你们兄妹在华人圈里多有名。对了,听说之前杨老六那傻逼想追求你妹妹,跟你这大舅子套了半个月近乎,你压根理都没理人家,这是真的吗?” 谈赋过去无视的人那么多,哪里还记得这杨老六是哪号人物。 文佑民见他脸色平淡无奇,也知道他或许根本就不记得杨老六是谁了,咧嘴一笑不再提起这事。 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候机室,轻轻拉着他的袖子,扭扭捏捏地笑道:“对了,这次跟咱们一起去美国的,还有个女博士,喏,长得漂亮吧。” 谈赋听了他的话,了无兴趣地顺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觉得那里坐着的英国女人长相平平,眉眼五官过于立体,艳丽有余,柔美不足,看上去还不如蒋桐称心。 那女人嘴里咬着半口汉堡还没吞下,瞧见他们咧嘴一笑,走过来,看着谈赋一脸俏皮地说:“看来,五年前没要到的电话,你总归还是得给我呀。” 谈赋听她这样说,皱眉回忆了一会儿,忽然想起,眼前站着的竟然是五年前,那个在飞机上与自己邻座,一路烦不胜烦询问他电话号码的女人。 文佑民没想到琳娜还和谈赋是旧识。 扯着他的袖子,一脸不怀好意地轻声央求起来:“好家伙,你两认识啊?快给哥介绍介绍啊。” 谈赋在旁边椅子上坐下,直白而冷淡地回答:“不认识。” 文佑民“啧”了一声嚷嚷:“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刚才不还说五年前问你要过电话嘛!” 谈赋挑眉反问:“要过电话我就得认识?” 文佑民被他一句话呛得脑子发了懵。 一屁股坐下来,满脸愤慨地抱怨:“靠,长得帅的都像你这么任性的吗,这种大美女问你要电话,你居然还不认识她?” 谈赋实在不喜欢文佑民这么副小儿情态,稍微对着旁边的琳娜点了个头,打过招呼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从包里掏出耳机,直接低头听起了音乐。 文佑民都被他的反应弄懵了,气得他一把扯下谈赋的半边耳机塞进了自己耳朵里,刚想开口揶揄几句,脸却突然皱成了一团,不敢相信地问:“你这听得什么鬼,钢c钢c钢琴曲?靠,老谈你这品位也太脱离人民群众了吧。” 谈赋淡定的把耳机收回来,一脸平静地回答:“艺术源于生活。” 文佑民两眼一黑,只觉得眼前这人越发不可理喻。 谈赋其实和大多数理工男一样,并不十分通音律。他对于音乐的选择大多只是源于蒋桐。 蒋桐从小学的是提琴,偶尔也会弹弹钢琴。 谈赋有时用脑过度,就会一个人在客厅坐着,听听蒋桐买回来的那些音乐碟,或者到二楼琴房门口站站,听蒋桐拉一会儿琴,等脑子恢复清醒,再回到自己的房间。 久了久之,那些音乐也就有了蒋桐的印记。 琳娜听不懂中文,见文佑民和谈赋两人说话,只能在旁边干坐着,好半天,等谈赋不再说话,她才悄悄凑到文佑民面前问了句:“史蒂文,这是你朋友啊?” 文佑民张着老大一张嘴巴,想:你不是都问他要过电话了嘛,怎么连朋友都不是! 轻咳一声,满脸尴尬地笑答:“是c是啊。” 琳娜于是又问:“那他有女朋友没有?” 文佑民连忙摇头,一脸肯定地说:“这个绝对没有,我大学就认识他了,这厮一直单身,而且别说女朋友,异性朋友都没有。” 琳娜诙谐地眯了眯眼,暧昧地问:“那炮/友?同志?” 文佑民正喝着水,听见琳娜的话,立马一股脑全部喷了出来,用纸巾擦了擦嘴,感叹到:“这家伙对男人肯定没兴趣,我猜啊,他就是个性冷淡而已。” 琳娜大喊:“那难道他还是处男!?” 文佑民见周围的人都在往自己这边看,立马有些尴尬地捂住了嘴,沉声回答:“这这这我哪知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琳娜指着自己,一脸狡猾地问:“你说他还没有女朋友,那你觉得,我要是追他,能成功吗?” 文佑民原本对这琳娜还有点朦朦胧胧的意思,这会儿听人家这么说,立马开始啧啧称奇:“你要真能把这祖宗拿下,我一准率领百十来号人给你磕头。” 琳娜没想到自己心血来潮的一句话竟会得到这样的回复,一时也有些跃跃欲试起来,“噗嗤”一笑,露出半颗的虎牙,一脸期待地告诉他:“那这可是你说的。” “当然,我说的!” 只可惜,两人的约定做是做下了,可现实却完全没有按照剧本的方向前行。 琳娜和谈赋在美国一起共同学习了半年,谈赋非但没有顺利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对她的态度甚至还由最开始的不咸不淡转成了明显的厌弃。 这让十五岁就开始接触男人的琳娜费解极了。 谈赋和她过去的男人完全不一样,他太单一,看上去很好懂,整张脸写满了对情/欲的不解风情;但他却又很难懂,甚至连心理上的暧昧都油盐不进,冷静起来,简直不像一个真正的人类。 可正是这样的不解风情让他也越发充满了诱惑力,毕竟还有什么比让一个平日一脸正经的男人为自己沉沦c发狂更加有成就感的呢。 在回英国前一天的聚会上,文佑民难得想起了半年前曾与琳娜开过的玩笑,拍着她的背,一脸同情地安慰到:“琳娜大美女,老谈这硬骨头的确难啃了些,你看我这样的就很好拿下。” 琳娜抬头,装作无可奈何的笑笑,偏头看向谈赋的侧脸,心里泛起一丝不为人知的隐秘。 当天晚上,琳娜偷偷跑进谈赋的房间,脱掉身上的衣服,风情万种地跨坐在他身上,抱着他倾诉衷情:“谈,我可是真的很喜欢你。” 谈赋不屑地看着她问:“喜欢到给我下药?” 琳娜狡黠一笑,点着他的鼻子,轻声道:“你不知男欢女爱的乐趣,我作为学姐总要教你。你情我愿虽好,春风一度也值得一试,你知不知道?” 谈赋没有回答,只是突然起身推开身上人的胳膊,而后将她整个人扔出房间,冷漠地留下一句:“很可惜,我偏偏不想知道这其中乐趣。” 说完,“嘭”的一声,直接关上了房门。 琳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着谈赋那近乎自虐似的禁欲,简直叹为观止。 谈赋其实也并不像琳娜想象的那样以自虐为乐趣,他只是不喜欢无爱无情的,这会让他觉得自己与低等生物无异。 但本能的总是存在的。 此刻谈赋躺在床上,身上薄薄地出了一层细汗,已经有些难受。 他原本试图自行解决,却发现,无论如何自己手里的兄弟似乎都没有释放的冲动。 恰巧此时身旁的手机忽的响起,没好气地接起来,发现那头传来的是蒋桐的声音——“哥哥,艾丽说,你明天回来对吗?” 谈赋只觉此刻蒋桐的声音有如一道惊雷,让他原本还算平静的呼吸莫名就粗重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47章 以下是防盗段落, 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提示, 说明你跳订了哟,摸摸头 谈赋低头, 没有说话。 看见自己腰间的双手,眼中只有茫然的情绪c昏沉不定, 沉默了许久终于微微抬起胳膊,将蒋桐的手腕从自己身上移开,一边走一边留下一句:“我们回家。” 蒋桐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脸,迈步跟上, 一路无话,直到两人走出校门快到车子, 她才忽的“啊”了一声,扭头又往学校里跑。 谈赋看着她问:“你去哪。” 蒋桐回头告诉他:“我去医务室要些药, 你嘴边上的伤口不能就那么晾着。” 谈赋原本想告诉她, 这么小的一点伤口和过去自己被动物咬过的比根本九牛一毛, 但看着蒋桐那么副认真而坚决的表情, 不知怎么也没真说出口, 往自己的车子边走, 随她去了。 车窗的玻璃这时映照出谈赋现在的样子—— 皱皱巴巴的衬衫挂在身上,领口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颗,露出里面白亮的皮肤, 松松垮垮没个正形。嘴角的血变干, 头发杂乱不堪, 不复过去自己一丝不苟的模样。 有几个晚归的女学生骑着单车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留下两句调笑般的口哨,看向他的眼里带着明显的暧昧笑意。 谈赋觉得难以理解。 想到之前迪恩的样子,下意识地伸手将自己的头发弄得更乱一些,看着玻璃里有如叛逆少年一般的自己,“啧”了一声,很是无趣地想:难道蒋桐这个年纪的孩子喜欢的都是这样不羁的玩意? 蒋桐从医务室回来,手上多了个小袋子。 坐进副驾驶室,打开袋子,拿出里头的药水瓶子,凑过去不好意思地说了句:“哥哥,你c你过来一些。” 谈赋从小伤口不断,就没这么精贵过,尴尬地轻咳一声靠过去,脸上带着些微微的不耐烦。 蒋桐抿了抿嘴,也没有不高兴,小心翼翼地抬起手,将身子慢慢往前倾,用沾了药水的棉签轻轻贴在谈赋的嘴角,弄了一会儿,或许是怕他觉得疼,下意识的像小时候林女士对自己做的那样,对着那受伤的地方吹了吹。 吹的时候没有多想,等抬头看见谈赋那若有所思的眼神,又立马意识过来,手一抖,直接把棉签歪到了耳朵边上。 谈赋这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没有生气,一向冷淡的人破天荒地发出了一点微不可闻的笑意。 蒋桐脸上红得跟烧着了似的,深吸两口气,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岔开话题:“哥c哥哥也长胡子了啊。” 谈赋无所谓地“嗯”了一声答:“男人哪有不长胡子的。” 蒋桐咬了咬嘴巴,轻声嘟囔:“但是长在哥哥这张脸上,就觉得好奇怪。” 谈赋没有听清她的话,整个人往前一靠,微微歪了点头,问:“你说什么?” 蒋桐被他的靠近吓了一跳,大张着嘴巴,无意识地瞪起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漂亮的男人,表情就像个小傻子似的。 谈赋或许也意识到了两人的距离有些过于亲近,微微往后靠了一靠,等他看见蒋桐那微微张开c红润的嘴唇时,却又忽的停了下来,静静看着眼前蒋桐的脸,没有说话。 蒋桐现在正值青春期,半年不见,模样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过去长得离谱的头发剪短齐肩,曾经圆润的脸也渐渐变得尖瘦,五官慢慢长开,日益显露出惊艳撩人的底子。个子拔高了一些,刚才和谈赋站在一起,像是快要到他的肩膀。 谈赋只觉蒋桐这时傻眉愣眼的模样难得的称心,沉默一会儿,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蒋桐,你缺少爱吗?” 蒋桐没有想到谈赋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猛地回过神来,心中涩然,低下头,轻轻咬着嘴唇,脸上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谈赋没有想到蒋桐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这话问得随意,其实完全没有任何讽刺的意思,他的本意只是想要问问蒋桐,问她既然已经有了家,有了自己,有艾莉,有赛文,为什么还要让那样一个愚蠢无比的男人走进她的生活? 他也并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离奇,甚至理直气壮的认为,这世上的每个人都应该与自己一样,心无旁骛,对爱情无欲无求,将苦行僧一般的日子过到底。 蒋桐当然没有听懂谈赋的言下之意,低头看着手里的药水,只觉眼中酸楚无比。 她过去的生活被保护的太好,对很多事情一知半解,也没有人去教。 直到三个月前遇见迪恩,她才懵懂地知道了些男女相处的事情。 这个不羁的少年虽然有很多缺点,但他笑起来很好看,对蒋桐也很有耐心。 蒋桐顺势接受迪恩的追求,一是为了尝试所谓的“爱情”,二也是希望这爱情能代替自己对谈赋的思念,让那日子过得快一些。 只是这自欺欺人的“恋情”带来的效果寥寥。 恋爱的新鲜不仅没有让她得到深情的慰藉,反而让向来不知的蒋桐渐渐明白,她对于谈赋的感觉,或许并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兄妹之情。 因为普通的妹妹不会像自己这样,需要用“男友”的“爱”去填补哥哥留下的缝隙。 普通的妹妹也不会像自己这样,深夜偷偷躲进哥哥的房间,闻着他床上淡淡的味道,想念那个千里之外的人,幻想自己被他拥抱的气息。 蒋桐怀揣着这可耻而炙热的念头,内心苦涩而隐秘。 抬起头来,见谈赋还在看着自己,轻呼两口气,低声告诉他:“不,我不缺少爱,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变得离不开你。” 谈赋没有听懂她的话,微微皱起眉头,沉声问:“为什么?” 蒋桐轻轻一笑,带着难以言喻的无奈,“因为总有一天你也是要走的呀。” 谈赋没有想到,蒋桐有一天能这样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离开,他记忆中的蒋桐似乎总是患得患失的。 沉默一阵,启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开,半路许是觉得热,将车窗打下,很久了,才轻声说了一句:“蒋桐,你长大了。” 蒋桐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路过的风景,没有回答,只当那话吹进了风里。 无奈地想:是呀,我总是要长大,就像你总归要离开,我们之间,兄妹而已。 两人回到家里,时间已是晚上八点,脱了鞋径直往餐厅里去。 艾莉听见门外的动静,立马从会客厅小跑着出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心,走上来,看着谈赋,开口就是一句:“先生,家里来了一位蒋先生,他说c他说他是小姐的亲生父亲。” 蒋桐手上的书包“嘭”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谈赋皱起眉头,沉声问:“什么意思?亲生父亲?” 艾莉支支吾吾了半天,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谈赋见状摇了摇手让她不用着急,自己迈步往后面的会客厅走。 蒋卫旗这会儿正带着女儿蒋涵吃着艾莉做的糕点,见一个长相极其出色的青年进来,大概也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站起来,伸出手道:“想必,您就是谈先生了吧。” 蒋涵自打第一眼看见谈赋,整个人就愣了,手里的叉子掉在盘子上,脑子一片空白,好像全世界都只剩下这男人的一言一语。 谈赋当做看不见那缕炙热的目光,伸出手回握,沉声道:“没错,请问先生是?” 蒋卫旗“哦”了一声,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名片,告诉他:“我是蒋正洲的哥哥,也是桐桐的亲生父亲。” 蒋桐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不相信,见蒋卫旗看向自己,立马忍不住大喊起来:“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 谈赋偏头,拍了拍蒋桐的肩膀让她不要激动。 接下蒋卫旗的名片,伸手请他坐下,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钥匙,开口问:“蒋先生这一次来,是为了?” 蒋卫旗轻咳一声,一脸感概地回答:“自然是为了把桐桐接回国去。不瞒谈先生你说,我和我的夫人前不久才离了婚,她以前接受不了桐桐,现在恢复单身,我还是希望能尽一尽我这个父亲的责任的。” 蒋桐摇着头喊:“你不是我爸爸,我有爸爸,我爸爸十年前出车祸死了!你才不是我爸爸!” 谈赋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安静。 蒋桐情绪激动起来,难免有些不管不顾,眼睛红通通的,最后忍不住直接扑进谈赋的怀里哭了起来。 蒋卫旗和蒋涵看见眼前的一幕,一时间都有些惊讶。 虽然他们这是第一次见到谈赋,但来之前也多少做过一番打听,从传闻来看,谈赋这人怎么看都应该是一个冷漠凉薄的人,而蒋桐是他母亲临走前托付给他的“包袱”,想来也没有多大的感情。 但现在一看,这两人不光接受了彼此,看谈赋的表情,更不像是很排斥蒋桐的样子。 谈赋一边轻拍蒋桐的背,一边开口问:“蒋先生说自己才是蒋桐的亲生父亲,那蒋正洲又是什么人?” 蒋卫旗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叹一口气回答:“我和芝雅,哎,实不相瞒,我和芝雅在一起时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她后来一气之下会选择跟着正洲离开也是正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