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王朝》 正文 序言 昭武元年,风云际会。吴三桂起兵反清,清政府步步应对,双方展开了一场力量与智慧之间的大较量。各种英雄人物纷纷登场,演义了一幕幕动人心魄的战场厮杀和感人至深的爱恨情仇。 编者按:我很喜欢看明朝那些事儿,但遗憾的事,当年明月只写到了1644崇祯殉国,后来又有人写了南明那些事儿,但也只写到了1661永历被杀。所以我想填补这段空白,从1661年吴三桂开藩云南写起,到1683年郑克爽降清停笔。因此,本书也可以看做是明朝那些事儿的续作。 近年来,随着马家寨的发现,吴三桂成了清史研究的新热点,著名清史专家李治廷,张鲁元所著吴三桂大传,吴三桂正传,以及文学小说的吴三桂演义,吴三桂的发迹史,大周皇帝吴三桂等纷纷出版,原来小众不为人所知的历史,逐步开始走进了文学作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序1章 梦境 “真的穿越了么” 怔怔出神地望着古色古香的房间,少年无奈地耸了耸肩,面色一片茫然。 这是他第五次从这个华丽奢侈的卧房中醒来,一切还是那么陌生又熟悉,而他已不再是那个即将踏入婚姻坟墓的男人,而是一个名叫吴应熊的少年—— 没错,就是那个吴应熊,王侯世子,历史上那个吴三桂的儿子,也是鹿鼎记里那个与主人公韦小宝处处作对,最后被建宁公主一把毁掉了命根子的倒霉虫。 毁掉了命根子?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往下一抓。 幸好还在。 他长舒了一口气。 穿越了! 在自己新婚典礼的前一天,居然穿越了。 还是穿越到了突脑袋留小辫的清朝。 自己的未婚娇妻该何去何从,父母又当如何自处? 在那个世界里,自己想必是突然凭空消失了,他们该有多伤心难过? 吴应熊捋了捋一头乱发,对着梳妆镜粗略一瞥,总的说来,这张略有些苍白的小脸还算清秀,剑眉杏眼,鼻梁高挺,薄唇凌厉,倒是一表人才,颇有与生俱来的王侯风范。 “既来之则安之,这日子,总该是要过的” 一声悠长的叹息,吴应熊蹑手蹑脚地走到玄关,耸拉着脑袋,双手无力地贴在门前。 仿佛这门,有千万斤重。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吐出。 似要把前尘往事,都尽数抛诸脑后。 “父亲,母亲,还有小薰再见了。” 推开这扇门,便意味着,他要迎接新生,不仅是新的生命,还有新的生活。 前尘往事,家庭事业,都已不复存在。 “吱呀——” 门应声而开。 和煦的阳光,把少年那张俊逸的小脸都映照成一片金黄,那种难以言喻的温暖,仿佛母亲轻轻的手。 “没有p25,没有汽车尾气,没有雾霾,这个时代的空气,还是很不错的嘛” 贪婪地吞吸着格外清新的空气,他却突然躬身咳嗽了起来,摇了摇头,不禁连连苦笑,呼吸惯了故土的雾霾,一时间居然不适应古时的生态环境。 “世子!” 看到他出来,早已在门口静候的那个穿着马褂的老者,登时关切地迎了上来,“世子,您没事吧,老奴已经把午餐给您备好了,您这些天都闭门不出,茶饭不思,可愁煞老奴了!” “我没事,有劳福伯挂念了。” 吴应熊心中微暖,朝着老者和煦一笑。 从老者口中得知,如今满清当家的是鳌拜,康熙整天和一帮小太监忙着练布库。什么?不好,鳌拜这老小子死期不远了! 让吴应熊受不了的是,鹿鼎记里明明写的是后来韦小宝从云南强行把自己掳回京城,现在才康熙八年啊,鳌拜还没倒台呢,自己怎么倒先在京城当人质了? “世子,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老者弯着腰咳嗽道,吴应熊看着他那瘦骨嶙峋的背不停的抖着,深怕一个不小心老者直接把肺给咳出来。 “说。”无非是些让自己多注意身体什么的吧,在老者眼里,自家的世子五天前被建宁公主用鞭子抽昏过去后,醒来就一直不正常。 想想也是,世子被抽的浑身是血,抬回来后当晚就发着高烧,那天老者刚好有事出去,回来看到世子被打成这样,差点没冲进建宁房里一掌把这小贱人给毙了。但想到王爷还有大事要办,他只能忍了下来。 期间建宁还不准丫鬟送吃的过来,就连请来为吴应熊看病的郎中都被她用鞭子抽出去好几个。无奈老者只得苦苦哀求,有个看不下去的丫鬟偷偷的给吴应熊送了碗熬过的热粥,当晚就被建宁抽的半死卖进杨柳胡同的窑子里。 “世子,王爷是做大事的人,老奴知道你气不过,但为了王爷,咱要忍。”看着老头那凑到跟前猥琐的嘴脸,吴应熊差点没抽昏过去。 “世子啊,明天就是班大人大寿,他是鳌中堂的心腹,礼咱不能不周到些。”老者见吴应熊愣在那,还道他心有不甘,连忙扯开话题,不让他去想建宁公主,毕竟换成哪个男人被自家的媳妇抽的死去活来都是面上无光的事。 “吴老,那按你的意思是送多礼过去?”吴应熊也知道这老头是为他好,况且来到这边,成了康熙的人质,日后吴三桂一反,自己的出镜可想而知,可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得自保才行。 “世子不必操心,老奴已准备五百两银子,明日一早就送去班布尔善府上。”老头忠心耿耿的说道。 “啥?五百两?咱家缺银子吗!五百两你当人家要饭的?”吴应熊不听还好,一听立马火冒三丈,这老头是不是吃了脑白金了?五百两送了比不送效果还遭。 吴老一脸尴尬的看着吴应熊,欲言又止。 “吴老,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被他这么看着,吴应熊总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再说,在书上小说里都有看到过,吴三桂每年的军饷里都有不少,按理说自己的零花怎么也不会这么紧缺啊。 “咳咳,回世子的话,年初王爷刚派人送来的五万两银子在公主手上,老奴拿不出来。”吴三桂当然不缺钱,他的儿子同样不缺,只不过这零花钱如果给太多,那么难免给康熙找到个少付甚至不付军饷的由头,五万两银子说少也不少了。 啥?感情这银子每年都送来,就是没自己啥事,奶奶滴熊,要知道韦爵爷手上都有白花花四十五万两银子啊,等等,鳌拜这老小子还没挂,那韦爵爷现在撑死了月光族一个,不怕。 可这钱自己是花不上啊,他在府里这么多天也有耳闻,建宁是天天穿金戴银,燕窝鱼翅,吃的是面色红润,身边的几个心腹丫鬟哪个不是前凸后翘,营养过剩?自己堂堂一个王爷世子,满脸菜色,这像话吗? 康熙啊康熙,这是你逼我的,本来想揣着银子当个纨绔,也省的跟韦小宝这种混子对立,要知道这位爷可不好惹,跟他抢女人的,结果是死的死,声名扫地的声名扫地。难不准日后还得爬上建宁的床给自己戴个绿油油的帽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序2章:欺人太甚 想到这里吴应熊就火大,既然你不让我做纨绔,就休怪爷翻脸无情了,反正吴三桂造反是铁定的事,到时候自己难逃一刀,既如此,咱就跟你来个反清复明,也顺便给自己正正名。 其实他一直都想不通吴三桂怎会突然脑梗塞,带着一帮关外野人杀进来。吴三桂倒也是个枭雄,文武双全,只可惜因为冲关一怒,名声大臭啊。这尼玛是被人戳脊梁骨啊脊梁骨。 想太多也没用,吴应熊耸耸肩,想想也是啊,吴三桂不像范文程一样,一开始就是满清走狗。当时李自成冲进了京城,逼死了崇祯,这还不算,本来打算投降李自成的吴三桂,在回京的路上得知,李自成的军队冲进了他家的院子,抢了他家的银子,杀了他的老子,他的老婆陈圆圆还被暴了菊。 结果关外的多尔衮还派人跟老吴同志说,老吴啊,我听说李自成那怂娃占了你的院子,拆了你的宅子,你的老婆陈圆圆还被他暴了菊。 吴三桂怒了,啥?你特么也知道了?奶奶滴,劳资干他个李自成,他这一干不要紧,把清兵全放进来了,结果李自成是被干掉了,他吴三桂也落的个臭名昭著。 吴府管账的是建宁身边的容嬷嬷,据说是建宁的奶娘,吴应熊一听,当场翻着两颗卫生球,容嬷嬷?就是大明湖畔死等乾隆,后来整容成嬷嬷潜入皇宫的夏雨荷? 这老太婆也玩穿越,一想不对,估计是个同名的,要换个嬷嬷直接拉出府去,这几年给她看银子,不知被她贪污多少了。这吴应熊以前也真太怂了,被老婆欺负成这样,连经济大权也没有,这个世子当的太窝囊。 吴应熊吩咐了吴老去把容嬷嬷叫来,以前吴应熊要几两银子都要亲自上门找那容嬷嬷低声下气的,现在换成了自己,怎么可能还这么窝囊?自家的银子自己花。 “哎唷,这么晚了您老还有闲情把我叫来,这世子呐就是世子,我就说了,有那么好伺候么,是那么伺候的么。”门外隔老远就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囔囔声,吴应熊不用猜就知道是容嬷嬷来了。 毕竟他还是个世子,再窝囊,那容嬷嬷撑死了就是个下人,还是不敢摆谱不来的。 一把拦住想坐下的容嬷嬷,吴应熊冷笑的看着她,晚,这正午太阳当空照还叫晚,难不成你这老东西晚上被哪个高富帅滴蜡烛插瓶儿? “我让你坐了么?放肆的东西!”吴应熊两眼一瞪,一巴掌扇在了容嬷嬷脸上,对方明显没反应过来,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 “啪!”又是一巴掌,“没礼数的东西!本世子跟你说话听不懂吗!”看着容嬷嬷高肿在那的脸,吴应熊揉了揉手心,这老家伙脸皮真厚,下次要打就吩咐吴老打,自己打,打疼了手不划算。 “哇!反了啊反了!这小王八羔子反了天了!”容嬷嬷见平日里对他低声下气的吴应熊竟敢打她,而且一打就是两巴掌,当场就爆发了。 “走!咱们去公主那评评理,今儿个老身就不信治不了你这小王八羔子。”说着就要去扯吴应熊。 岂料吴应熊冷冷的甩开容嬷嬷拉拉扯扯的手,转头对一边早已脸色铁青的吴老说道:“按大清律例,奴才胆敢冒犯主子,该怎么处罚。” “死!”吴老阴郁的盯着容嬷嬷,适才那两句小王八羔子已让这个平日里做事低调的老头火了。 吴应熊在京城的护卫心腹们早已让康熙剔除的差不多了,要不是自己平日来做事低调让他们抓不到把柄,只怕此时的吴应熊早已是光杆司令一个,身边再无一个可以使唤的人了。 饶是如此,吴老也爆发了,也不等吴应熊吩咐,上去就是一巴掌,看的吴世子在边上暗竖大拇指,心想,吴老不亏是吴老,不用吩咐就知道该这么做。 容嬷嬷显然没料到吴应熊身边的一个老的快死的奴才也敢打她,刚才那一巴掌虽然不痛,但一种羞辱感油然而生。 “死奴才,你也敢打老身,反了天了!老身今天打不死你个老狗!”说完就冲吴老扑了上去。 “不知死活!”吴老看都没看,冲着容嬷嬷的眉心就是一指头。容嬷嬷哼都没哼一声就昏了过去。 吴应熊吓了一跳,心想这老头原来功夫这么好,这一指头下去,该不是把人捅死了吧? 吴老看出吴应熊的忧虑,低头道:“世子放心,老奴有分寸,这老贱人只是昏了过去。”看来吴老平日里也没少受容嬷嬷的欺负,此时咬牙切齿,大有再上去点她两指头的意思。 吴应熊一点也不墨迹,直接摸向老太婆的腰,靠,赘肉真多!看来平日里没少贪咱家的银子,一把扯出一串库房钥匙。 “吴老!给本世子取五千两银子出来,备好礼物,明儿个咱就去拜访拜访班布尔善!”有银子不花是傻蛋! 第二章老子决定正夫纲 “反了他个吴应熊!”建宁公主在闺房里勃然大怒,看着爬在地上不停抹眼泪的李善,口气不爽道:“他吴应熊真该把容嬷嬷关起来了?” “千真万确啊,公主,我娘她对公主忠心耿耿,就这么的被吴应熊关起来,这是对公主的大不敬啊,他根本就没把公主您放在眼里啊”李善匍匐在建宁脚下泣不成声。 这建宁倒颇有几分美貌,要换成平时李善能这么近的爬在建宁脚下,早就跪舔她的脚丫了,现在他老母容嬷嬷被吴应熊关起来,他哪还有心思想这些,也就悄悄的咽了咽口水,心想,好俏的娘们,早晚让你吴应熊个小乌龟戴绿帽子。 建宁不知道李善的龌龊心思,她大怒的同时也有点奇怪,吴应熊自从跟她成亲以来,一直对她唯命是从,就怕得罪了她和硕建宁公主,连容嬷嬷平日里也敢对他怪声怪气。他吴应熊怎敢把容嬷嬷说关就关?莫非这里面有蹊跷? “李善,你可知额驸为何会将容嬷嬷关起来?他有说容嬷嬷犯了什么没有?”建宁翘着腿瞥了眼地上趴着的李善。 “禀公主,奴才也不知道吴应熊那狗东西怎会把我娘关起来,他这么做分明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李善咬牙切齿道。 “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称呼额驸!”建宁大怒,一脚蹬在李善脸上,笑话,敢骂吴应熊狗东西,那她和硕建宁公主算什么?虽然在家她对吴应熊又打又骂,可在外面倒是对自家夫君极力维护,她建宁是个极要面子的人。 况且吴应熊只准给她建宁骂,别人敢对额驸不敬就是不给她建宁的面子。 “公主饶命啊,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啊。公主看在我娘这么多年尽心服侍您的面上,您救救她吧。”李善早已吓的魂飞魄散,赶紧趴在建宁脚下抱着她的小腿哭喊。 又是一脚,建宁狠狠的蹬在李善的鼻梁上,李善仰头倒去,鼻血溅了建宁脚上都是,“狗东西,你敢如此无礼!还弄脏了本宫的鞋子,要不看在容嬷嬷份上,我早一鞭子抽死你这不知死活的狗奴才!” 李善捂着鼻子跪在地上,唯唯诺诺的不敢应声。 建宁又是狠狠的瞥了眼李善,眼中闪过不屑,她是个极其强势的女人,对于那种懦弱的男人一向看不起,吴应熊如此,李善就更不用说了。 “洪梅!这容嬷嬷怎么回事?我不信他吴应熊真敢肆意妄为。”建宁毕竟出生帝王家,绝不可能因为李善几句话就冲过去找吴应熊麻烦,她心里清楚的很,吴应熊之所以怕她,是因为怕对因此得罪康熙和孝庄。但同样的,康熙同样忌讳手握重兵身在云南的吴三桂。 “回公主的话,听额驸那传来,说是容嬷嬷”洪梅看了眼跪在地上抽泣的李善,欲言又止。 吴应熊正坐着,突然宣旨的王公公来了: 吴应熊接旨一一一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吴应熊勾结朱三太子,祸乱京师,罪不容诛。顾念其额驸身份,赐以自裁。钦此! 吴应熊懵了,这怎么这么快就死了??他吓得大叫道:“不要!不要!” 原来是一场梦!吴三桂长舒了一口气。原来开头自己和陈圆圆吵架那一幕不是在做梦啊。吴三桂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呢喃道:“康熙,我来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章 迎明皇昆明城万人空巷 做噩梦吴三桂一夜白头 吴三桂,字长白,号延陵将军,生于明万历四十年(1612年),辽宁锦州人。原为明朝山海关总兵,降清后,南下追剿李自成c张献忠余部,并深入缅境,擒获南明第三政权的永历皇帝,押往云南。 康熙元年,昆明城。三月的昆明一派和谐景象,吴三桂从军营中起身,正欲用早饭,忽然听得窗外熙熙攘攘,人声嘈杂,便问副将高得捷: “得捷,外面这大早上的干什么呢,那么嘈杂?” “王爷,是昨晚永明王押解回来了,人们争相去看。” “真是一帮没有见过世面的蛮人。”吴三桂有些不屑。 “也不光是蛮人好像”,高得捷说,“这次把永明王押回来后,暂时安置在旧挽坡金蝉寺中,结果没想到引起了百姓的极大关注。见过的都说其生相甚伟,面如满月,须长过脐,日角龙颜,双手过膝,两耳垂肩,指甲如手。不光是汉人,不少满官也争相去看,又是跪拜,又是叩首的,还呼为真龙天子。” “有这等事?”吴三桂难以置信。 “王爷,确实是这样。昆明市民差不多已经万人空巷了,见的人莫不流涕。” “嗯。你说的也有些夸张。对了,这次南征,战绩如何?” “此次南征共俘获c招降官兵及其家属72万人,马匹8226匹,各种官印110颗,敕扎等1179道,官防11颗。”高得捷继续说,“同时,从缅甸送出的人员有,伪永历c伪太后马氏c伪皇后王氏c伪太子朱慈烜,并有公主c宫女等14人,内监7人,各亡臣妻女等共百人。” 吴三桂点点头,表示满意:“这次擒获伪永历,你是立了头功的,本王要上奏朝廷,犒劳诸位。” “谢王爷厚恩!” 吴三桂又问:“这个永明王是什么来头?” “伪永历即朱由榔,是明神宗万历的孙子,桂王朱常瀛的第四子。桂王封地在衡州,贼张献忠攻破衡州,朱由榔的长兄c次兄被处死,桂王携带宫眷逃到广西梧州,朱由榔与家人失散后久经波折也逃到梧州。不久,他的父亲与三兄也相继去世,他成了桂王唯一王位继承人。在伪隆武政权灭亡后,瞿式耜c吕大器等人会聚广东肇庆,共商拥立伪新君。大家一致认为朱由榔是万历嫡孙,拥为伪新君最为合适。顺治三年,这些大臣派人到梧州欲迎朱由榔到肇庆即位,遭到他母亲的极力反对。大臣们坚持请求,硬是把朱由榔接到肇庆,即位称帝。这年,朱由榔24岁,即位时续称隆武二年,以示伪隆武政权的延续,次年,才改成为永历元年。” “南明小朝廷,能有什么明君啊,待本王会一会他!” “王爷,您要去见永明王吗?” “正是,看看这个所谓的真龙天子,估计其实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酒囊饭袋而已。得捷,你去带路,走!” 说去就去,高得捷的一番介绍,引起了吴三桂很大的兴趣,这还是他降清以来第一次见明朝故君,因此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激动。旧挽坡并不远,金蝉寺也不很大。 吴三桂命高得捷在门口等着,自己正了正衣冠,昂首阔步来到大殿之中。只见永历帝正南面而坐,仪观不改,头戴马驄楞帽,身上穿纯绢大袖袍,腰间束黄丝带,举止有度,巍峨博冠。 吴三桂自踏入这金蝉寺起,心里就莫名的不舒服,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他看了看端坐在上面的永历,还真有几分皇帝威仪,不愧人称“小万历”。不仅样貌,连神态都很像他的爷爷万历。但吴三桂心说自己是平西王,是胜利者,而永历只不过是个伪王而已,是阶下囚。于是,长揖不拜。 “来者何人?”永历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这声音并不大,却似洪钟一般直敲在吴三桂的心口,差点一个踉跄就栽倒在地。吴三桂不答,他在硬撑着。 “来者何人?”永历看吴三桂不答话,又问了一遍。 先帝!吴三桂的脑子嗡的一下,仿佛炸开了一般。这场景太熟悉了,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九年前,那还是崇祯十六年春的事情。那年,吴三桂接到朝廷急令,驰援京师,抵御深入明境,肆虐半年之久的清军。吴三桂马到成功,粉碎了敌人袭扰京畿的企图。崇祯帝在武英殿接见了他,并特赐尚方宝剑。 “可是吴三桂!” 扑通一声,吴三桂跪倒在了地上。他的心里防线彻底崩溃了,眼前的一幕使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是。”吴三桂仿佛死人一般,从嘴里艰难地吐出这个字,但声音小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 “奈何作贼!”永历质问吴三桂。 “作贼!我不是平西王吗,不是清军统帅吗?难道,难道”吴三桂心中翻江倒海,但他一个字也说不出。 “大明哪点对不起你,你却要投降清人,引清兵入关,夺我大明江山。吴三桂,你靠出卖千千万万的汉人,就换来一顶平西王的帽子,你觉得值吗?!”永历继续质问道。永历又说了很多话,但吴三桂一个字也听不见了,他的心绪已乱,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永历见吴三桂不说话,只是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便不再继续斥责,最后问道:“朕欲还见十二陵而死,尔能任之乎?” “能任之。”吴三桂使出全身力气,才勉强答道。 “下去吧。”永历帝挥了挥手,示意吴三桂退下。 可吴三桂哪里还退的下,他连站也站不起来了。他面如死灰,汗流浃背,动弹不得。高得捷见状,赶忙过来搀扶,可是一点儿也拉不动。于是赶忙又叫来几个太监,大家才七手八脚的把吴三桂抬了出去。 “嘿,你知道吗,咱们王爷见了真天子,吓得屁滚尿流,那样子别提多狼狈了!”一个下人在营帐外眉飞色舞地对另一个人说着。 “啊?真的吗?咱们”另一人刚要附和,却看见高得捷走了过来。 “再胡说本将军割掉你们的舌头!”这一生大喝,吓得两人赶忙闪开。 “快去干你们的活!” “是,是,高将军。”两人忙求饶道。 吴三桂被人架回来以后,在床上躺了一天,脑子里反复想着白天的事情。是恐惧吗?不是,他是平西王,没有必要去害怕一个阶下囚啊。是永历他太威仪了吗?也未必,虽说永历确实很有皇帝气派,但吴三桂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多尔衮c顺治帝c孝庄太后,他都见过,可也从未如此失态啊。吴三桂百思不得其解,脑子疼的要命,“算了,不去想了。”他自言自语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平西王吴三桂接旨!” 突然间宣旨的声音,把吴三桂吓的一个激灵,赶忙从床上翻身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平西王吴三桂抚顺剿逆,茂著勋劳。此次南征,殚忠奋力,运筹谋略,以致国威远播,逆孽荡平,功莫大焉。特加殊礼,以示眷酬,著晋为亲王。并赐金册c金宝,益励忠勤,屏藩王室。钦此!” “臣谢主隆恩!”原来是加封亲王的圣旨到了,吴三桂长舒了一口气。 “恭喜吴大人,贺喜吴大人。这次皇上加封您为平西亲王,真是我大清开国以来对汉官未有之殊荣啊,王爷您可要好好珍惜我大清国对您的这份厚恩那!”宣旨的太监阴阳怪气的笑着说。 “那是一定。臣定当肝脑涂地,不忘皇恩浩荡。” “甚好,甚好。那老奴就先回去复命了。” “多谢公公。” 送走了宣旨的太监,吴三桂一个人呆呆地坐着。平西亲王,这是吴三桂以前多么渴望得到的荣耀啊。清朝的国策是异姓不封王,可是新登基的九岁皇帝康熙,却给他封了亲王!这对一个汉人来说该是多么大的厚恩啊。可是吴三桂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脑子里还是想着觐见永历的事情,“奈何作贼”,这四个字太沉重了,压得吴三桂喘不过气来。 永历帝来昆明已经七天了,每天来旧挽坡的人都是络绎不绝。 “父皇,您在写什么呢?”太子朱慈烜一听永历是要给吴三桂写信,便有些着急。 “有什么不妥吗?”永历见太子来了,挺高兴的。 “那还用说,吴三桂是什么人那,那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汉奸,卖国贼!他把我们大明害的还不够惨吗,这天下就没有比他更不知道廉耻的人了!”朱慈煊气愤地说。 “朕看他可能也是身在满营心在汉吧,和洪承畴一样,多少都有些身不由己,也许都有自己难以言说的苦衷吧。” “您就是心太善,把人都往好处想。我看他们啊,未必能理解您这份好心肠,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死马当活马医吧。”永历无奈地说,“对了,晋王李定国那有消息了吗?” “没有,只听说晋王率兵去了景缐一带,准备走交冈c交趾,入广东。” “哎,晋王真是大忠臣呐,对咱们大明那是忠心耿耿,可惜了,如果不是孙可望叛逃告密,以晋王用兵之才,断不至于败的那么快。”永历不无感伤地说到,“朱术桂那边怎么样了?” “听说宁靖王朱术桂已经航海到达台湾了,国姓爷郑成功亲自拜见了他,尊为监国。” “噢?这么说朱术桂他已经监国台湾了?那我们大明还有希望了!”永历兴奋地说。 “是啊,宁靖王他还带去了父皇您的圣旨,封郑成功为潮王。但郑成功坚辞不受,仍称延平王。郑成功收复台湾后,改台湾为东都明京,奉永历年号,称招讨大将军,坚持抗清。” “好!好!郑成功坚持抗清,我大明绝不会亡。真是后悔当初没有听李定国的话,航海去台湾。结果误蹈缅甸死地,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永历难过地说,“还有卜弥格呢,有消息吗?” “不迷个?”朱慈煊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永历,“父皇,您在说什么?” “朕说的是西洋传教士卜弥格先生。” “哦。”朱慈煊恍然大悟,“您说的是他呀,我总觉得这个夷人怪怪的,整天口中念叨‘上帝’c‘礼拜’之类的词,听也听不懂。他临别时,儿臣看他小心翼翼地收好您和皇太后写得国书,再三向我保证此去要向罗马教廷去求援,到时十字军一到,定可解我大明之危难,说的动情了还留下了眼泪。儿臣看啊,他就是一骗子,肯定早带着国书,不知道跑哪里去卖钱了。” “他不会的,虽然朕也听不懂他说的那一套东西,但朕觉得这个人对我们大明是很有感情的,只是可能苦于路途遥远吧,一去也是杳无音讯。”永历叹息道。 说话间永历已经将信写好,“高将军,就有劳您把这封信亲自交给平西王吧。”永历招呼守在门外的高得捷,因为在缅甸时是高得捷最后把永历背上了岸,尽管是敌将,却也觉得亲近些,“麻烦告诉平西王,朕想见见他。” 高得捷将信收好,并不多说话。 自从把永历帝押回昆明以来,吴三桂就没有过过一天消停日子。每天都是成千上万的市民前来拜谒永历,又是捶胸顿足,又是哭哭啼啼,弄得吴三桂焦头烂额。更加过分的,先是匡国公熊皮绝食抗议。此人听说永历被俘,连续7天绝食,吴三桂把他抓来,他就大骂吴三桂。吴三桂无奈,熊皮继续绝食,又过了7天才死,同死者11人;继而原明朝户部尚书龚彝,自备酒席,朝见永历,遭到守卫阻拦。他厉声说,这是我的君王,执意要见。吴三桂无奈,只好让他去见。他在永历的堂上设宴,行朝拜礼,向永历进酒。永历见状痛哭不能饮酒,龚彝就跪在地上大哭。他再三向永历劝酒,永历本不善饮酒,但只得勉强饮了三杯。龚彝跪拜不止,随后竟一头撞地,脑浆迸裂而死,永历见状,几次哭死过去;最后,有满洲正蓝旗京章厄尔特与邵尓代等人,打算劫持永历到陕西,立为君主。有叛徒向吴三桂告密,吴大为震惊,赶忙前去镇压,将谋反的厄尔特等两千余人全部处死。 这三件事的接连发生,让吴三桂非常难堪。 “都在向本王施加压力!”吴三桂气的直拍桌子。 这时,高得捷走进了吴三桂的营帐中,“王爷,永明王托我给您捎话,他说想见您。还有,他还写了封信给您。”说着,把信轻轻放在了吴三桂的案头。 “不见,不见!”吴三桂都快被逼疯了,他哪里还敢再见永历,“得捷,你也给我添乱,你不知道永明王是什么人吗,他是朝廷的钦犯呐,你还敢收他的信,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现在都在给我施加压力,想让我放过永历,朝廷上上下下都在盯着我,这怎么可能!现在真是骑虎难下,早知听洪承畴大人的了。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吴三桂长叹一声。 “王爷,您可以上奏朝廷啊。” “上奏朝廷?上奏什么?”吴三桂不解地问。 “如何处置永历啊!把这个压力甩给朝廷。” “妙啊!”吴三桂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好计策,这样我就可以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朝廷,到时候朝廷说杀那就杀,说押往京城就押往京城,这样就和本王没有关系了!” 高得捷附和道,“对啊,这样天下人也知道王爷您的为难了。” “嗯,不错。你脑子挺灵光。”吴三桂终于有了笑容,“把信拿来吧,我看看写了些什么。” 高得捷把信拿给吴三桂,吴让高得捷读,于是高得捷展开信,读了起来: “将军本朝之勋臣,新朝之雄镇也。世膺爵秩,藩封外疆,烈皇帝之于将军可谓甚厚。讵意国遭不造,闯逆肆志,突我京师,逼死我先帝,掠杀我人民。将军缟素誓师,提兵问罪,当日之本衷原未尽泯也。奈何清兵入京,外施复仇之虚名,阴行问鼎之实计。红颜幸得故主,顿忘逆贼授首之后,而江北一带土宇,竟非本朝所有矣。南方重臣不忍我社稷颠覆,以为江南半壁,未始不可全图。讵鸾舆未暖,戎马卒至。闵皇帝即位未几,而车驾又蒙尘矣。闽镇兴师,复振位号,不能全宗社于东土,或可偏处于一隅。然雄心未厌,并取隆武皇帝而灭之。当是时,朕远窜粤东,痛心疾首,几不复生,何暇复思宗社计乎?诸臣犹不忍我二祖列宗之殄祀也,强之再四,始膺大统。朕自登极以来,一战而楚失,再战而西粤亡。朕披星戴月,流离惊窜,不可胜数。幸李定国迎朕于贵州,奉朕于南c安,自谓与人无患,与国无争矣。乃将军忘君父之大德,图开创之丰勋,督师入滇,犯我天阙,致滇南寸地曾不得孑然而处焉。将军之功大矣!将军之心忍乎?不忍乎?朕用是遗弃中国,旋渡沙河,聊借缅国以固吾圉。出险入深,既失世守之江山,复延先泽于外服,亦自幸矣。迩来将军不避艰险,亲至沙漠,提数十万之众,追茕茕羁旅之君,何视天下太隘哉!岂天覆地载之中,竟不能容朕一人哉!岂封王锡爵之后,犹必以歼朕邀功哉!第思高皇帝栉风沐雨之天下,朕不能身受片地,以为将军建功之能。将军既毁宗室,今又欲破我父子,感鸱鸮之章,能不惨然心恻耶?将军犹是中华之人,犹是世禄之裔也。即不为朕怜,独不念先帝乎?即不念先帝,独不念二祖列宗乎?即不念二祖列宗,独不念己身之祖若父乎?不知新王何亲何厚于将军,孤客何仇何怨于将军?彼则尽忠竭力,此则除草绝根,若此者是将军自以为智,而不知适成其愚。将军于清朝自以为厚,而不知厚其所薄,万祀而下,史书记载,且谓将军为何如人也。朕今日兵单力微,卧榻边虽暂容鼾睡,父子之命悬于将军之手也明矣。若必欲得朕之首领,血溅月日,封函报命,固不敢辞。倘能转祸为福,反危就安,以南方片席,俾朕备位共主,惟将军命。是将军虽臣清朝,亦可谓不忘故主之血食,不负先帝之厚恩矣。惟冀裁择焉。”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王爷,读完了。”高得捷见吴三桂半晌不语,说到。 “哎,不可能了。”吴三桂叹息一声,“得捷,你这就草拟给朝廷的奏疏吧,记得把这封信也附上,免得朝廷怀疑。” “是!”高得捷领命而去。 不可能了,确实,吴三桂听完永历的信后,内心是非常纠结的,特别是信的最后,永历几乎是在向他哀求,更令吴三桂羞愧难当。“唉,要怪就怪天不佑大明吧!” 经过连续几件事,特别是京章谋反,吴三桂感到事态严重,忙命人把永历另行安置在世恩坊,也就是故崇信伯李本高宅内,严加看守,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出。吴三桂本想将如何处置永历这件棘手的事情,上奏朝廷,甩给康熙。可康熙也不傻,回旨谕令,“命恩免献俘,着平西王独断处置。” 吴三桂这下傻了眼,他本想借上奏之机将永历交给朝廷处理,顺带也兑现了他对永历“还见十二陵而死”的承诺。可如今,朝廷下令,就地处置,所谓“处置”“处理”,其实就是“处斩”,但康熙不明说,他自然不想背杀害明皇的恶名,所以这个黑锅就得吴三桂来背。他想到了秦国名将白起,在长平之战中俘获赵国降卒四十余万,连上十几道奏疏给秦昭襄王,请示如何处置。但秦昭襄王就是不给明确答复,只说前线一切事务由白起专断,同时又不给白起运粮,逼白起坑上降卒,最终使白起落得个“人屠”的恶名。 如今,同样的困局摆在吴三桂的面前。他很明白朝廷的阴险,可也只能哑巴吃黄莲,谁叫你是亲王呢?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吴三桂思前想后,除了杀永历之外,别无他法。 四月二十五日,是执行死刑的日子。吴三桂派心腹吴国贵c杨坤等前往永历住处,将永历c太子一行人押往篦子坡。刑场被百姓围了个里三层c外三层,大家都赶来为永历和太子送行。 永历低头不语,太子朱慈煊却昂首挺胸。 “大明百姓们,”太子毫不畏惧,慷慨激昂,“今天,虽然满清的狗官杀了我们,但大明并没有亡。宁靖王朱术桂已经监国海上,国姓爷郑成功依然在东南坚持抗清。” “住口!”刽子手想呵止朱慈煊,但无济于事,围观的百姓纷纷落泪。 “大家不要哭,正义终会得到伸张的。吴三桂,你个卖国贼,身为汉人却为清人卖命,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哈c哈c哈”朱慈煊放声大笑。 “行刑!”刽子手面红耳赤,用弓弦将永历c太子勒死。 吴三桂就在现场,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但他一个字也不敢多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反清复明,誓杀吴三桂!”有几个胆大的年轻人小声嘀咕着。吴三桂装作没听到,赶忙命亲兵驱散围观人群,自己先行回府。 吴三桂回到府中,天色已晚。他觉得身心俱疲,就早早睡下了。躺在床上,他辗转反侧,平日里久经沙场,可谓是杀人如麻,但今天他却觉得胆战心惊,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是我老了吗”吴三桂自言自语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吴三桂,你个狗奴才,还不快给朕跪下!” 是永历帝!吴三桂惊恐万状,刚要申辩,却见自己已经跪在了篦子坡之上,他拼命想站起来,却动弹不得。 “吴三桂,你引清兵入关,已犯下大错。而今你又弑君,更是错上加错,罪孽深重。”永历帝端坐于龙椅之上,光芒万丈,刺得吴三桂睁不开眼,“吴三桂,你可知罪?” “我已经对前朝尽恩了。明朝已经灭亡了,我只能效忠大清了。”吴三桂想为自己辩解。 “吴三桂,你死到临头,仍执迷不悟。看来朕也救不了你了。” “什么!我要死了?这不可能!”吴三桂想要起身去追永历,却见永历已飘然而去,不见踪影。吴三桂拼命想要迈动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动。他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原来自己竟站在阴曹地府之中!无数双死人的手拽住吴三桂的脚c腿c胳膊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吴三桂毛骨悚然。 “我们都是被清兵屠杀的大明子民!”死人们发出恐怖的哀嚎,“吴三桂,你害得我们好惨!我们要扒你的皮c喝你的血c吃你的肉!” “不!不!”吴三桂大叫一声,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原来是一场梦。”吴三桂脸色惨白,喘着粗气。显然他还没有从刚才的噩梦中缓过来。吴三桂抬头望了望窗外,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王爷,您怎么了?”方光琛进来探望,却见吴三桂正狼狈地坐在床上。 “没事。”吴三桂说。 方光琛端详了一会儿。“哎呀!王爷,您的辫子!”方光琛用极度吃惊的表情看着吴三桂,“怎么全白了!” “什么?全白了?不可能!” “真的!连胡子c眉毛也白了。王爷您不信,自个照下镜子。”说着,方光琛把一面铜镜递给了吴三桂。 吴三桂伸手缓缓接过了镜子,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大吃一惊!镜中的自己面容憔悴,辫子c胡子c眉毛全都像被霜打过枯草一般,全白了!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吴三桂默不作声,他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 “哎!老了!”吴三桂长叹了一声,“如今本王也是年过半百的老朽了!” “不对呀,王爷,昨天我还见过您呢。”方光琛思忖着,“您有什么心事?” 吴三桂沉默半晌,“哪有,只不过是这几日为了处理永明王,过度劳累了吧。” 一听“永明王”这三个字,方光琛便明白了。方光琛,字献廷,是从辽东起就跟随吴三桂的心腹谋士。他饱读诗书,常以管仲c诸葛亮自比。吴三桂这样反常的举止,哪里逃得过他的火眼金睛。 “王爷,您有什么心事不妨说与老臣听听,总比一个人闷在心里强吧。” “哎,献廷啊,不瞒你了,我刚才做了个噩梦,非常的”吴三桂想用“可怕”这个词,但又觉得说不出口,于是道,“奇怪。” “哦?什么梦?” 吴三桂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刚才梦到永明王了。” 方光琛一听,心中暗吃一惊,果不出他所料,“然后呢?” “我跪在篦子坡上,永明王责骂我执迷不悟,降清卖国。我刚想申辩,不料许多亡明百姓纷纷扑了过来,要扒我的皮c吃我的肉” 方光琛早就看出吴三桂的心思,只是以前觉得时机未到,不好张口。今天吴三桂自己吐露了心机,于是鼓起勇气说:“王爷,微臣有句话藏在心里许久了,但一直不知怎么开口。” “你是从辽东就跟着我的了,还有什么话吞吞吐吐的,说吧。” “王爷,您拥有这样的实力,为何要委屈自己作贼啊。” “作贼!”吴三桂脱口而出,“你为何也说我作贼?” “还有其他人也说过吗?”方光琛不解地问。 “永明王也说过。我是清廷封的王,怎么就成了贼了呢?”吴三桂颇有些不忿。 “那您知道定南王孔有德的临终遗言吗?” “孔有德还有临终遗言?他在桂林为大清尽忠殉国,想必也会教子孙世世代代效忠大清吧。” “哼哼,”方光琛微微一笑,向吴三桂讲了当时的故事。方光琛肯定地说道:“王爷,我觉得您不是那种甘于作贼的碌碌小人,何不反清归明,早为英雄呢?” 又是半晌的沉默。 “反清归明,我倒是也想过,但哪有说的那么轻巧啊。现在清朝已经定鼎中原十余年,天下也已经安定下来,此时我再反清,人们不会骂我是‘乱臣贼子’吗?”吴三桂说道,“再者,我以什么理由来反清呢,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方光琛道,“这是明太祖朱元璋的训示。当年元朝统治中国已近百年,时间更久。但太祖义旗一举,还不是天下响应?如果王爷您不反清,人们才会骂您是卖国贼呢。”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这是吴三桂以前从来也没有想到的,他戎马一生,但诗书不是他所擅长的,听方光琛这么一说,才恍然大悟,“哦,原来当年太祖朱元璋起兵反元,打出的是这个旗号呀。无怪乎那么多英雄豪杰都投奔他一介布衣。元人是胡虏,清人也是胡虏。这个旗号很好,这样如果本王起兵反清的话,不会有人反对了。” 吴三桂很兴奋,他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又有了意义。“可是现在永历已经被我杀了,大明的血脉已经被我断了,老百姓肯定不会原谅我的,我现在再说‘反清复明’,肯定会被天线人耻笑为反复小人。唉,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吴三桂想到这里,不免又灰心起来。 “李陵归汉是忠臣。王爷,您没有听说过苏武c明英宗的故事吗?他们都曾经身陷胡虏,但最终凭借顽强的意志而归汉,为世人所称颂。再说明朝有许多开国功臣,如刘伯温c徐达等,原来也都在元朝为官为将。浪子回头金不换,您没必要顾虑那么多。” “浪子回头金不换。说得对啊。本王已经错过一次,不能一错再错。献廷,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吴三桂说,“但此事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情。有多少反清志士都死在了清廷的屠刀之下了啊!容我再慎重考虑考虑吧。” 永历帝的死,引起了昆明百姓的极大同情,商人纷纷罢市,百姓纷纷垂泪。人们假称“丁艰”,为永历戴孝。有几个不怕死的市民,冒着生命危险,把永历的尸骨埋藏在太华山篦子坡,令人动容。 永历帝的死,也是吴三桂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杀害永历,使吴三桂的内心受到极大的触动,一夜白头。永历用自己的生命,唤醒了他久已泯灭的良知。从此,他开始萌生反清意志,并最终走上了艰难的反正之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朱慈炯夜访世子府 陈永华密上五华山 冬天到了,北京城刚下过一场大雪。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朱慈炯一个人来到了城楼下,天气很冷,大街上人影稀疏,脚步匆匆。朱慈炯抬头望着城楼上熟悉的朱红砖瓦,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仰天长叹道:“苍天呐,谁人能拯救我大明!” 这时一个守卫走过来,大声呵斥道:“滚开,叫花子,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知道,知道。军爷,我就只是站这看一下。”朱慈炯忙赔笑道。 “看也不行,赶紧滚,再让爷见到你,砸烂你的狗头!”清兵说着,使劲一推朱慈炯,他一个踉跄,摔倒在雪地中。 “哈哈!”此时围拢上来几个看热闹的百姓,看到朱慈炯如此狼狈相,都笑个不停。 好半天,朱慈炯才从地上爬起来。他弹弹身上的雪渍,回头望了一眼那让他魂牵梦绕的紫禁城。他决定要去找一个人。 世子吴应熊的府邸位于北京宣武门石虎胡同内原周家大院。从外面看去,是个很普通的门脸。朱慈炯敲了敲门,里头一个仆人迎了出来,问道:“请问您找谁?” 朱慈炯定了定神,说:“在下是吴公子的同年同学杨起隆,特来拜访。” “哦,那我去给您通禀一声。”门人说道。 “不用了,我们老相识了。”说着,朱慈炯大步迈了进来。只见那长曲曲折折,非常狭窄,仅能容一人通过;又长满了苔藓,显得幽幽森森。走了好长一会,终于到了内庭,却是豁然开朗:亭台楼榭c小桥流水,远处有玲珑的假山,初放的梅花,别有一番天地。 朱慈炯远远瞧见吴应熊正在屋中看着什么书,于是双拳一拱,满面嘻笑道:“大世子,这关府的旧主人特来拜访!” 吴应熊个子不高,略微有点发胖,细眉大眼,厚厚的嘴唇,他被这不速之客吓了一跳。 “你是谁?”吴应熊一时怔在那里,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估摸着有三十出头的样子。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朱慈炯一脸不屑道,“好吧,我再介绍一遍,在下大明太祖皇帝嫡系龙脉,崇祯皇帝的三太子——朱慈炯,化名杨起隆是也!”见吴应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继续说道:“你父亲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引清兵入关,你可知罪?” “朱慈炯”c“杨起隆”,吴应熊拼命在脑海里搜索着记忆,但也没有想起来有认识这样的人,于是道:“放肆!你要知道,这可是我的府邸!” “你的府邸?这大明崇祯朝内客首辅周延儒的宅子,既无转让契约,又无买卖文书,何时倒成了你的私邸了啊?”朱慈炯略带嘲讽的口吻说道,“都说你吴大公子为人谦谦有礼,客人来了,都是让站着说话的吗?” 吴应熊听这人口气不小,自称是先皇三太子,便吩咐在一旁的胡心水:“给这位朱先生赐座!” 胡太己,字心水,是吴三桂留在京城,专门照顾吴应熊的心腹仆人。 朱慈炯也不客气,撩了袍子,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好一副龙子凤孙的气度。 “我要先给你纠正一下,”吴应熊呷了一口茶,说道,“家父那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而是冲冠一怒为社稷!家父与如夫人(陈圆圆)感情好是不假,但也决不是像民间传说的那样,就为了一个女子,便降了本朝。那也太小看人了!” “哈哈,”朱慈炯听罢放声大笑,“你还真会给你父亲遮羞!” 吴应熊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争辩下去,便说:“方才你说你是崇祯皇上的三太子,我在北京二十多,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看阁下年纪大约三十出头吧,那三十年前,崇祯帝吊死在煤山的时候,你才几岁?” “三岁。”朱慈炯答道。 “我看阁下不过就是个欺世盗名的江湖骗子吧,崇祯帝何时有过一个三岁的儿子?” 朱慈炯长叹一口气,说:“父皇一共有七个儿子,除了我之外,还有太子朱慈烺c怀稳王朱慈恒c永悼王朱慈照c悼灵王朱慈焕c悼怀王朱慈灿以及夭折的幼悼良王。民间一般只知成年的朱慈烺c朱慈烜,你不知道也正常。” “口说无凭,你说你是朱三太子,可有凭证?”吴应熊问道。 只见朱慈炯从怀里掏出来一把折扇,递给吴应熊:“谅你也不信,看看这个。” 吴应熊接过来一掂量,好有分量,原来是一把精钢骨扇,可以作防身武器使用,无怪乎大冬天的还带着。扇面上有一首词: 江水碧,江上何人吹玉箫?偏舟远送潇湘客。芦花千里霜月白,伤行色,明朝便是关山隔。 吴应熊以前在他父亲那里见过不少崇祯帝的手迹,这件一看就知道确实不是赝品。他把折扇还给朱慈炯,却说:“这首词既无抬头,又无落款,用的又是前人成作,虽确系崇祯手迹,亦不能说明什么。” 朱慈炯见他不信,便又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硬皮金装盒,轻轻放在桌上,指了指道:“真是不见官材不掉泪,再看这个!” 是玉牒!吴应熊赶忙双手接过来,仔细审视,只见上面刻着: 朱慈炯,生母慈妃,崇祯十四年三月壬子戌时生于储秀宫。稳婆刘王氏,执事太监李增云c郭安在场。交东厂c锦衣卫及琴妃各存一份,依例存档。休命同天。 这下假不了了,玉牒就相当于明代皇家的户口本,身份证。过了这么多年,上面的崇祯御印依然鲜红,仿佛新盖上去的一般。吴应熊的脑海里,一下子浮现出了许多有关朱三太子的民间传闻: 说崇祯帝在李自成将要打进宫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和皇后;有说三太子被乳母藏在怀中,逃出了紫禁城;还有说乳母用了掉包计,用自己的儿子换掉了三太子,结果亲骨肉被追上的清兵杀死了。 吴应熊的眼眶有些湿润。他双手颤抖着将玉牒还给了朱慈炯。这个在自己眼前的人,正是失踪了三十年的朱三太子,真是天不绝明祚啊!他想自己应该给三太子行个大礼,身子刚一欠起,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最近听说朝廷正在到处寻访明室后裔,这位不会是康熙派人来试探自己的吧!吴应熊在京为质二十年,深知这其中的厉害。 “这玉牒确实是真的,”吴应熊改口说道,“但朱明子孙早已被赶尽杀绝,所以这个物件流落到外人手中,也是有可能的。” “哈哈,”朱慈炯听他这么一说,放声大笑,“我朱明子孙哪里会被杀绝!就拿在世的名王来说,有宁靖王朱术桂c周王朱伦王c鲁监国世子朱桓c泸溪王朱慈旷c东巴王朱江c安乐王朱浚c舒城王朱著c奉南王朱憘c益王宗室朱镐等,其他散落在民间的更是数不胜数。” 说到这儿,朱慈炯长叹一口气,“这世上,装睡的人是永远也叫不醒的!” 吴应熊知道这是在说自己明知眼前的就是朱三太子,却装傻不肯承认,于是便道:“别说你未知真假,就是真的又能怎样?现在大清已经代了大明,我又是堂堂平西亲王世子,你作为一个亡国宗室,理应服从于我的治理!我位极人臣,享尽荣华宝贵,你能奈我何?” “呦,品位极高,爵位极重!当朝康熙无处施恩,只能将你们父子名字(三藩)刻于宫柱之上,朝夕祝福!”朱慈炯讽刺道。 “哼!你不用在这里挑拨我们君臣关系。家父和我都是大清的忠臣,想你那负恩老爹,到了至紧至危的关头,才封了一个伯爵给家父。而我父一归诚于本朝,立马就封了一个亲王!”吴应熊冷冷地说道,“你走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好吧!”朱慈炯说话间把一面银牌放到了桌上,“世子若是哪天想明白了,可拿着这银牌来鼓楼西街找我。告辞!”说完,扬长而去。 “不会有那一天的!”吴应熊本想追上去,把银牌扔给他,可却怎么也挪不动脚步,只是怔在原地。 朝廷对吴三桂在云南拥兵自重深感忧虑,多次下令吴三桂裁军。而吴三桂奉行老上司洪承畴的“不可使云南一日无事”的政策,以土司叛乱c蒙古入侵为借口,对抗裁军。双方矛盾逐渐公开化。清廷见裁军不成,那就裁人吧。于是实行散党政策,把吴三桂的心腹调离云南。先后计有:朱万年,调往贵州威宁;王辅臣,调为陕西提督;赵良栋,调往山西大同;赵廷臣,调为浙江总兵;马宁,调为山东提督;李本森,调为贵州提督;吴得功,调为湖广提督;严自明,调为广东提督;刘荩臣,调为潮州总兵;王进功,调为福建提督等等。一时间,吴三桂成了孤家寡人。 康熙十二年元月,吴三桂正在府中郁郁闲坐,忽然高得捷进来禀报: “王爷,门外有一儒生求见。” “是谁啊?” “他直说是您的故旧,很久没见您了,特来探望。” 吴三桂自从辽东征战以来,故旧门生颇多,就说:“让他进来吧。” “下江查如龙拜见平西王。”来客进来后,也不客气,自报姓名。 吴三桂看了此人一会儿,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先生是什么人,本王好像并不认得。” “我是南京宏光朝的部郎。” 吴三桂一听宏光朝,一个激灵,“大胆!你竟敢口称伪朝部郎,活得不耐烦了吗?你擅自到本王这,究竟何事?” “特为说客耳。” “说客?说什么?”吴三桂有些不安。 “说您反清复明。”查如龙笑嘻嘻地说。 “大胆狂徒,口称逆言!你知道本王是谁吗?我是大清的平西亲王,你跑到我这里来劝说反清复明,是疯了吗?来人哪” 吴三桂刚要发作,却被查如龙打断,“王爷,您先别急,看完我这封书信之后,您再杀我也不迟。” 查如龙不慌不忙,上前一步,“王爷,请过目。” 吴三桂犹豫了一下,他不知这人是何底细。副将高得捷接过来一看,竟是一封血书! “王爷,您说您是大清封的亲王,那为什么顺治死的时候您要带重兵护卫进京祭拜呢?而朝廷见您带兵进京,忙下旨让您在京外设厂祭拜即可,不用进京。这说明您和清廷互相都在防着对方,心照不宣而已。您心里其实不愿为清廷卖命,但又迫于形势,不得不这么做。这些瞒得了别人,瞒不过我。” “这些只是你个人的猜测而已。本王最厌恶血书,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吴三桂道。 “天下督抚提镇及朝中大臣,皆有同心,待王为盟津之会。大王,您是中华人,当年之事,出于不得已。今天下之机杼,把握在王的手里,如果王出兵以临中原,天下响应,此千古一大时机啊!”查如龙慷慨陈词。 吴三桂听后心里很是激动,但表面却说:“狂逆之言!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轰出去!” 说罢,高得捷便将查如龙和血书一起扔了出去。 此时,吴三桂正在准备六十大寿,为了不让清廷生疑,他命人买来许多歌女,如四面观音c八面观音等,日夜作乐。他不明白这些江湖之人是怎么看出他有反清之心的。 没过多久,台湾派的人也来了。吴三桂找方光琛商议。 “台湾会是什么人来呢?”吴三桂问道。 “大概是郑经派来的人吧。”方光琛答道。 “郑经?” “是的。郑成功攻占台湾以后,没多长时间就病死了,也有传言称是被人害死的。郑经是郑成功的长子,留守金厦。郑成功死后,他发兵台湾,打败了郑袭,为明郑第二代国主。” “王爷,陈永华求见。”下人来报。 “陈永华?此人什么来头?”吴三桂又问。 “陈永华,又名陈近南,是郑成功的军师。”方光琛说,“王爷您但见无妨,民间有云:为人不识陈近南,便识英雄也枉然。郑经派他来,必有重托。” “好吧。宣陈先生上殿。” 陈永华和副官吴宏济上殿,纷别向吴三桂致礼。吴三桂还礼,命人赐座。 “二位此行远来,不知所为何事?”寒暄过后,吴三桂问道。 “世子托我们将国书带与王爷。”吴宏济说着,把国书交与方光琛,“今者四海颙忘,唯殿下一人。” “先生过誉了。”吴三桂面有惭色,“国姓爷的事迹本王也很钦佩,不过现在毕竟身为敌国,可能让先生失望了。” “大王您是中国之人,为何要久屈胡虏之下呢?敝国虽小,楼船千艘,甲士十万,为殿下使之!” “先生您说得非常有道理,但此事非同小可,还容本王三思,待老夫做出决定之后,再派人与世子联络,好吗?” “好!一言为定,我们静候大王佳音。”陈永华和吴宏济说,“那我们先行告辞了,免得外人生疑。” 吴三桂送别台湾使者,心中思绪万千。看来起兵反清不仅是他一个人的心愿,也是天下人之所望。“是时候做出决断了。”吴三桂想到了陈圆圆,他要把心声吐露给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唱南戏陈圆圆劝谏 吹玉笛汪仕容感怀 吴三桂有正妻张氏,即吴应熊的生母,是辽东人。张氏长得很丑,嫉妒心很重,可以说是个泼妇,吴三桂很怕她。当时,云南布政使崔之瑛的妻子也不亚于张氏。于是,吴c崔二人便同命相怜。崔经常找吴三桂谈心,两人坐在一起,谈起家里那位,都哽咽不已。不过好在陈圆圆善解人意,又能歌善舞,虽然此时已不再年轻,但仍深得吴三桂宠爱。 这天,吴三桂兴致很好,就来到安阜园找圆圆。安阜园又名野园,是吴三桂专门为陈圆圆而建的别墅,坐落于昆明新府的左侧。野园连同五华宫,占地几十里。园内小桥流水,在水渠两岸建台对峙,高有百丈,中间有桥相连,人可登桥,凌空往来。园中有很多各地的奇花异草,还有高耸云天的松柏,招徕许多珍禽异鸟,一年四季,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仿佛人间仙境。 这天,吴三桂兴致很好,就来到安阜园找圆圆。吴三桂刚一走进园中,便听到圆圆婉转美妙的歌声: 浮云渺忽春城限, 乐游谁似姑苏台。 夷光未去走麋鹿, 红墙碧树鸟栖哀。 放萤别苑千山拥, 凿一池抛万姓冢。 毕穿旧室求琼华, 妙选良家唱罗唝。 “好一个妙选良家唱罗唝,哈哈!”吴三桂为圆圆击掌叫好。 “呀,是王爷!”圆圆正唱得入神,这才发现吴三桂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您什么时候来的呀,我都没有注意到。” “呵呵,本王也是刚刚过来。唉?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曲啊,那么动听?” “回王爷,是新谱的南戏《野园歌》。”圆圆是梨园出身,自然是能歌擅舞。说话间,二人在亭中落坐。 “王爷,有一阵子没有见到您了,您最近在忙什么呢?” “嗯,是啊,最近政事繁多,一直没能得空。今天正好无事,就来你这坐坐。”吴三桂说罢叹了口气。 圆圆最善解人意,便问:“王爷,最近有不顺心的事吗?” “也没有,可能是年纪大了吧,再加上每天要应付各种军务,精力啊,就大不如前喽。”吴三桂随口应付道。 “王爷,我听有人说”圆圆吞吞吐吐地说。 “有人说什么?你我之间无需遮掩。” “有人说,您最近接见了一些反清人士?”圆圆支吾了半天,还是说了。 吴三桂心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不过转念一想,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今天不就是来向圆圆吐露心事的吗?“嗯,不瞒着你了。现在各路英雄都来劝我起兵反清,本王也正有此意。圆圆,你觉得呢?” “不可啊,王爷!”圆圆一听吴三桂果有反意,焦急地说,“朝廷待您不薄,封您为亲王。这是汉人从未有过之荣耀啊,您怎么能反叛朝廷呢?” “你啊,妇人之见。朝廷哪里是待我不薄,他只是利用本王,以汉制汉而已。”吴三桂接着说,“我是先帝封的平西伯,而且还赐尚方宝剑。当年我借清兵入关,是和清人订了盟誓的,目的是消灭闯贼,然后约定奉太子登基,划黄河为界,割地称臣。哪想清人竟愚弄本王,不让太子进京,反而自己称帝!清人背信弃义,天理难容!” “哎,这都过去的事了,您还提它干嘛呀。现在清朝已经入主中原二十多年了,我觉得挺好的嘛,百姓又过上了安稳日子,咱还反他做什么呀。” “清军入关,屠杀我多少无辜百姓,你知道吗?扬州十日c嘉定三屠c苏州屠c广州屠,几乎每占领一座城池,就要屠城一次。被屠百姓不下六百万人。要知道,汉人总共才六千万人,差不过平均每十个汉人就有一个死在了清兵的屠刀之下。剃发易服c投充圈地c沿海迁界c驭民三策,一桩桩,一件件,无不令人发指!”吴三桂气愤地说。 “何为驭民三策?”圆圆问。 “驭民三策,即:愚民c弱民c病民,是清人为了愚弄汉人,奴化人民而提出的政策。” “老百姓又不是傻子,哪有那么好愚弄的呀。”圆圆不信。 “前些日子,朝鲜李朝故相郑太和来拜访我,给我讲了一件事,我觉得很能说明问题。郑太和作为朝鲜使者,他在清军刚入关不久的时候,到北京出使。那时剃发令刚下,沿途的百姓看到朝鲜使者不留辫子c穿着汉服,纷纷跪在两旁低首垂泪c泣不成声;二十多年后,他有一次来北京出使,却看到了完全不同的景象:人们看到朝鲜使者不留辫子c穿着汉服,纷纷像看到猴子一样,狂笑不止,前仰后合。” “哦,王爷,贱妾明白了。原来清人满口仁义道德,实则如此卑鄙不堪。贱妾深在闺中,哪里懂得这些民族大义。”圆圆闪着明亮的眼睛,“但我还是反对您反清复明,为汉人出气。因为我担心应熊的安全啊,他不还在京城为质吗?” 说道吴应熊,吴三桂心里咯噔一下。吴应熊在北京为质,确实是吴三桂的一块心病。他沉默了一会儿,说:“的确如此。看想办法能不能把他接回来吧。” “贱妾还有一个担心,就是满洲八旗兵战无不胜,王爷起兵能有把握胜利吗?” “得民心者得天下。现在人心思汉,老百姓对明朝的感情,远迈唐c宋。本王在辽东与八旗兵交战多年,深知其掩藏在强悍外表下的极端落后性。许多地方都是我的故旧,贵州c广西c广东c福建c浙江c四川c陕西c湖南等省,传檄可定,恢复中原易如反掌!”吴三桂自信地说。 “贱妾只是担心王爷的安全,只是想和王爷安享荣华富贵。”圆圆哭着扑进了吴三桂的怀里,她心里只有吴三桂一人,生怕他出个三长两短,到时只能度入寺庙为尼了。 吴三桂从安阜园出来,反而坚定了他反清的决心。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别人越是反对,他越坚定。这时,门人进来通报说,有故人来访。吴三桂吩咐让其进来。 只见来人三十多岁,手持玉笛,背插宝剑,美兮凤仪,善兮姿容,举手移步温文尔雅,状若昭君顾影怜怜。 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个美妇! 吴三桂望着他,一时想不起来,只觉得一身白衣,好生面熟,便问:“先生,请问您尊姓大名?” “在下汪仕容。” “汪仕容?本王好像并不认得你。” 汪仕容说:“王爷,您忘了二十年前在锦州的故事了吗?” 吴三桂陷入了回忆之中。吴三桂当年屯军锦州之进,曾向祖大寿的军师问计,军师授其以幍光养晦之法。并告之其待到二十年后,会派人助其成就大业。 吴三桂突然想起来了,失声道:“先生你就是那个小书童?” 汪仕容答道:“正是在下。” “哎呀,我怎么不知道你原来叫这个名字?” “名字乃身外之物,不必在意。” 吴三桂点点头,问:“那是你师傅叫你来的吗?” 汪仕容说:“是的。” 吴三桂问:“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师傅他已经仙逝了。”汪仕容说着,把玉笛放到了嘴边,吹了起来: 大王之烈风,四海间威云重重。千秋项羽颈血,只可吧乌江恨重,难染红。消散了豪杰气,没来由着对江东,去做鬼魂。空教后世游子,帐对碧水忘情! 一曲吹罢,吴三桂眼眶红润,帐然道:“昔日刘玄德三顾茅芦者得诸葛亮出山。而我吴某何德何能,竟得先生前来辅佐!”说罢,便要向汪仕容行大礼。 汪仕容赶忙伸手拦住:“王爷,您这样真是折煞我汪某人了。” “先生,赶紧里面请。”吴三桂把汪仕容让进内屋,二人如久未逢面的老友,畅淡了一个通宵也不知疲倦。吴三桂不禁感慨道:“纵论天下,长啸诗吟,挥墨成文,谈锋锐起,古之张良亦不如君!先生真是老夫的小张良啊!” 汪仕容道:“王爷谬赞。” 吴三桂和汪仕容商议,汪仕容建议他,要起事先要联络天下英雄共同反清。于是,借尚之信c耿精忠从京回藩的机会,联络平南c靖南二王,顺便回访郑经。“那就有劳先生一趟吧。” “请王爷放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小张良游说诸侯 尚可喜忠贞大清 平南王尚可喜,原是明朝辽东皮岛毛文龙的部将。毛文龙被袁崇焕杀了以后,他被迫投降了后金。后来清军南下,他移藩广东。汪仕荣奉吴三桂之命,首先赶往广州。 平南王开府广州,广州有新城和旧城之分,王府建在旧城,宏大而雄丽。汪仕荣来到平南王府后,先通报了金光。金光,字公绚,号公炫,浙江义乌人。他博学多能,颇为自负。起初不甘心投在尚可喜门下,曾经逃跑,后来被尚可喜派人抓了回来,打断了腿,所以又有“跛金”之称。他是尚可喜的心腹谋士,尚可喜对他言听计从。 尚可喜听说汪仕荣来了,怏怏不快,勉强迎接。 “外臣汪仕荣参见平南王。”汪仕荣见到尚可喜,行礼道。 “哎呀,汪先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啊,快请起,赐座!”尚可喜还礼道,“不知汪先生此次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啊?” “此次微臣前来,是奉平西王之命。平西王听说世子尚公子刚从京回藩,受到了皇上的嘉奖,特来恭贺。”汪仕荣答道。 尚可喜一听说世子尚之信,便不太高兴。他觉得尚之信野心勃勃,不听管教,他更喜欢次子尚之孝,想立他为世子,但也犹犹豫豫,一直没有行动。此次把尚之信招回广东,本怕他在京城惹事,回来可以严加约束,哪知却给自己找了麻烦。这时金光凑过来小声说:“王爷,我近来听说吴三桂拥兵自重c意图不轨,这人可能是来做说客的,您不要答应他。” 尚可喜当然清楚汪仕荣此行的来意,便说:“哎呀,犬子生性顽劣,本王又年事已高,也一直没能抽出时间去看望平西王,真是惭愧。” “平西王素来知道殿下勤政爱民,把广东治理得井井有条。但可惜朝廷贪污成风,百姓民不聊生,人们都盼着殿下能和平西王一道,舍小家c顾大义,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啊。”汪仕荣说。 “唉,先生何出此言。平西王和我都是朝廷封的藩王,自然应该为朝廷分忧,怎么能说朝廷的不是呢!”尚可喜不想接他的话,想打发他走,“平西王还有什么指教吗?” 汪仕荣见尚可喜装傻,便干脆直说:“平西王欲伐暴救民,共同举事,恢复中原。王爷您” “大胆!”尚可喜不等汪仕荣把话说完,便怒斥道,“本王以为你来探望故旧,没想到你竟口出反逆之言!我是朝廷封的王,你想让我反叛朝廷,不可能!” “王爷,您别急。平西王知道您降清c事清,也是无奈。您不记得当年与平西王c靖南王一起在京城歃血为盟,相约共扶明室的事情了吗?” 尚可喜心中一惊,心说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汪仕荣你可真会编故事,今天本王看在平西王多年故交的份上不杀你。但你听好了,本王老了,想不得许多,只想安度晚年,享尽天伦之乐!来人呐,送客!” 汪仕荣还想再说什么,却已经被请出了府外。汪仕荣灰头土脸,气得大骂尚可喜个老东西无信无义。他长叹一声,准备离开,刚走出没几步,却听到后面有人叫他。 “汪先生留步!”汪仕荣回头一看,是尚之信追了过来。 尚之信,字德符,号白岩,生于崇德元年,是尚可喜的长子。 “先生不要生家父的气啊。”尚之信安慰道。 “哎,没什么。人各有志,你父王是大清的忠臣,不能勉强。”汪仕荣说。 “咳,家父哪里是什么大清的忠臣,他只不过是畏惧清人罢了!为父他老了,已经没有了当年的锐气,再加上他这么多年来,每每见到反清义士惨死在清廷的屠刀之下,更加深了他对清人的畏惧。所以他现在只要一听到‘反清’二字,就吓得要死。”尚之信说。 “哦,原来是这样。” “但家父他怕,我不怕!我在京随侍顺治c康熙多年,我知道清人不过是色厉内荏而已。清人越屠杀汉人,说明他们其实越害怕我们。请先生回去转告平西王,如果他起兵反清,我一定在广东响应!” 汪仕荣没想到尚之信这么通晓大义,完全不是人们口中那个嗜酒好杀的俺答公,至少比他爹有勇气多了。“嗯!多谢世子,微臣回去一定转告平西王您的心意,敬候佳音!”说完,汪仕荣辞别了尚之信,风尘仆仆地继续赶往福建。 靖南王耿精忠,耿仲明之孙,耿继茂的长子,康熙十年袭王爵,驻藩福建。汪仕荣来到福建靖南王府时,却见耿精忠早已在府前迎接。 “外臣汪仕荣参见靖南王。” “免礼,免礼,”耿精忠赶忙搀扶起汪仕荣,“您是名士,这样真是折煞我也。先父在时,就经常提起您的大名。快快请进。” “设宴,摆酒,为汪先生洗尘!”耿精忠吩咐道。 这靖南王府是富丽堂皇,比起平南王府来亦是毫不逊色。汪仕荣有些感动,他没有想到耿精忠竟然如此热情,比尚可喜个老东西可强太多了。 “靖南王,您真是太客气了。汪某真是受宠若惊。” “唉,哪里的话。这都是小辈应该做的。”说话间,美酒佳肴已摆上桌来。陪同在座的还有赵得胜c刘煜c黄庸等人。 “平西王近来好吗?”耿精忠问。 “嗯,身体挺好的。平西王虽然年过六旬,但精神矍铄,时刻准备为国杀贼。” “现在哪还有什么贼呢,不都天下太平了吗?” “不。微臣说的贼是清人。”汪仕荣开门见山,“小王爷您的祖父原先与平西王一样,都是大明的边将,只是后来不得已投了清人。现在清廷无恶不作,荼毒中华,人们是敢怒不敢言。但人心思汉,当年您的祖父和平西王c平南王一起在京师歃血为盟,相约共扶明室。现在平西王准备起兵反清,这正是小王爷您反正归明的好时机啊。” “先生说得好!小王我也早有此意,只是一直苦于势单力薄c报国无门。这次我从京归藩,就是希望能与平西王一道共图大业。”耿精忠说。 “好!小王爷如此申明大义,汪某实在敬佩。我回去一定向平西王禀报。” “那太好了!我们三王合力,何愁清虏不灭!”耿精忠激动地说,“为胜利干杯!” “干杯!”二人一饮而尽。 “此次微臣远道而来,还有一件事想麻烦小王爷。” “您尽管说,耿某一定照办。” “前段时间,台湾郑经派人致书于平西王,想联合平西王一起匡扶明室。平西王临行前,特意交代我,要回复郑经,告之其平西王决心已定。只是我不熟悉台湾情况,不知小王爷可有办法联系上郑经?” “哈哈,这下你可找对人了。”耿精忠得意地说,他用手指向赵c刘c黄,“这三位都与郑氏关系密切,先生如去台湾,可带上他们。” “哎呀,那可太感谢小王爷了!” 汪仕荣与耿精忠等人相谈甚欢,一直聊到深夜。汪仕荣告之耿精忠,平西王起兵将以传檄为号,耿精忠均一一答应。耿精忠赏赐许多金银给汪仕荣,以备路上之用。汪仕荣有命在身,不敢久留,便和黄庸一起启程奔赴台湾。 郑成功收复台湾以后,改台湾为东都明京,也称“东宁”。台湾百姓尊称郑成功为开台王。郑经是郑成功的长子,虽然论带兵打仗,要比他父亲差一些,但在治国方面,也很有一套。郑经在台湾大力发展农桑c教育c水利,同时利用海洋之地利,与日本c琉球c朝鲜c吕宋c东印度等国积极开展海外贸易,没几年便将台湾由蛮荒之地变为了东南海上的富庶之基,成为各路抗清义士汇聚的大后方。 汪仕荣一行抵达东京后,郑经派陈永华c冯锡范前往迎接。 “汪大人c黄大人,一路可好!”陈永华问候道。 “陈大人c冯大人,久仰大名。此次航海远行,可谓顺利。我们这次奉平西王c靖南王之命远道而来,多有打扰!” “您太客气了。汪大人c黄大人远道而来,是平西王c靖南王看得起敝国。”陈永华为汪c黄二人领路,“二位随我来吧,世子和宁靖王等候多时了。” 汪仕荣c黄庸便跟在他们后面走,忽然看见一道很别致的门,便好奇地问:“陈大人,这门是做什么的呀?” “这是‘吉矢门’。当年国姓爷收复台湾以后,建设此门。国姓爷训示:郑国不以国小而放弃争霸诸侯,东宁也不以地狭而忘记恢复中原。”陈永华解释道。 “国姓爷雄心壮志,向天再借三百年,不信中原不姓朱。”汪仕荣听后感慨地说。 郑成功被隆武帝赐国姓朱,所以人们尊称他为国姓爷。 汪仕荣和黄庸来到延平王府,郑经和朱术桂正端坐于大殿之上。 “外臣汪仕荣c黄庸参见世子c宁靖王殿下。” “免礼!我们在此恭候二位多时了。听说汪先生c黄先生要来,我们格外荣幸。前次我派陈永华c吴宏济去致书于平西王,就知道平西王定会反正归明,共图恢复中原c匡扶明室之大业。”郑经说。 汪仕荣见郑经c朱术桂以及众大臣都穿着汉服,一如明朝旧制,不禁感慨万千:“来到这里才知道海外有孤忠啊!殿下海外存中华衣冠,奉大明之正朔,坚持抗清二十余载,真是令我等感动不已。上次陈先生c吴先生来云南,平西王就被殿下的诚意而感动,从而下定了决心。这次我和黄大人一同前来,正式约殿下一同举事,共破清虏!” “好!平西王是天下人恢复中原的希望所在,只要平西王举起义旗,我郑某一定出兵响应,助平西王c靖南王一臂之力!” “一言为定!到时传檄为号,请世子和宁靖王殿下敬候佳音!” 郑经留汪c黄二人小住几日,参观岛上风情。汪仕荣有命在身,完成使命,不敢耽搁,旋即启程复命。 吴应熊从孝庄那里回来,气得七窍生烟:“忘恩负义!”一边骂着,一边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胡心水立在一旁,见状问道:“少爷,最近京城里都在流传一条谶语,不知何意。” “哦?谶语?说来听听。”吴应熊坐了下来,问道。 胡心水回答道: 曲尺木匠不离分,天阳乾象最逼真。 哮天犬上点滴上,无女外孙坐龙门。 吴应熊认真听着,一边用手指在桌子上笔划,自言自语道:“‘曲尺木匠’就是本上桂曲尺,合为‘朱’字;‘天阳乾象’,在八封图上是个‘三’字;‘犬上点滴下’,就是‘犬’字上边的点,移到下边,是个‘太’字;‘外孙’是‘女之子’,本应是个‘好’字,‘无女外孙’,便是‘子’字。这四句合起来,就成了‘朱三太子坐龙门’!” “朱三太子坐龙门?”胡心水听吴应熊这么一拆解,大吃一惊。 吴应熊从抽屉中拿出了朱慈炯上次留给自己的银牌,用手摩挲着:“看来我们要去见一见那们朱三太子了!” 鼓楼西街离宣武门内石虎胡同并不远,吴应熊和胡心水二人穿过几条巷子,来到这家店铺门前。有店小二过来招呼他们,吴应熊把那面银牌一晃,来人立刻会意,把他们领进后院,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便是一间密室:“请二稍候。” 吴应熊站定,打量着这间屋子,很是昏暗,只有一张桌子c两把椅子,墙上挂着一帽扁额,他凑近一看,“反清复明”!吴应熊几乎叫了出来,下面还有题字的落款:陈永华! “哈哈,我就知道,世子殿下您会来的!”吴应熊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却是朱慈炯大笑着走了进来。 “杨起隆,你这里怎么会有天地会总舵主陈永华的题扁?”吴应熊问道。 朱慈炯满面笑容,不慌不忙地给吴应熊让了座,自己也坐了下来,说道:“因为我这里就是天地会北京分会呀。” 吴应熊又是吃了一惊:“什么?你也是天地会的人?你不是什么三郎会的香主吗?” “那只是我为躲避官府搜查而打得一个幌子,世子,您真以为我是专门骗人香火钱的江湖术士啊!” “哎呀,那真不打不相识呐!父王创立天地会,任命陈先生为总舵主,而我却不知原来北京分舵的舵主就是你!实在是惭愧呀,还请见谅!” 朱慈炯颔首笑道:“世子您太客气了,您能来,在下就已经非常荣幸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吴应熊问道:“舵主,上次你到我府上,说你是先皇三太子,杨起隆只是化名,对吗?” “正是。” “可我听到一些传言,憋在心里很难受,说出来希望你不要见怪。”吴应熊略一沉吟,说,“我听说你的真名就是杨起隆,你的父亲是杨继宗。他原是明朝左副都御史杨涟之侄,崇祯朝任光禄司库主事。李自成将要攻破京城之际,崇祯帝在宫中撞响景阳钟告急,杨继宗急率飞骑赶往勤王,可惜迟了一步,崇祯帝已去煤山上吊自尽。杨继宗来到宫中,只见各色人等的尸体横七竖八,惨不忍睹。偶然间,他看见一个精致的宝盒,在黑暗中闪闪发光。打开一看,竟是一枚洪武玉玺!将近三百年的盘龙金钮,仍像崭新似的。原来这些人就是为了争夺这个洪武宝盒而丧命的。杨继宗将其带回家珍藏,死后才落到了你手里,成为了假冒朱三太子的凭证。” 朱慈炯一脸严肃,认真听着,许久,徐徐说道:“我的身世是长大后养父杨继宗告诉我的,所以你说的这种情况不能完全排除。但是,你的说法中有三个漏洞。” “哦?哪三个漏洞,愿闻指教。”吴应熊洗恭听。 “第一,我养父杨继宗为人正直,仗义报国。当年清军入关以后,多尔滚命令其起草招降纳叛的诏书,养父他拒不受命,结果被多尔滚秘密活埋。养父他既不贪生,何以贪财?”朱慈炯顿了一下,接着说,“第二,当时李自成打进北京,大明既亡,这些男男女女不赶紧逃命,还会抢那前朝遗物做什么?难道拿着他向新皇表明自己是前朝忠臣不成?” 吴应熊听了频频点头。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 “是什么?”吴应熊急切地问。 “你说的那个洪武宝盒与我的身份证明玉牒,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 朱慈炯此话一出,仿佛晴空响了个炸雷,震得吴应熊一哆嗦! “对呀,那洪武宝盒是三百年前的遗物,而你的玉牒是崇祯帝三十年前的赐物,听着相似,可实际上中间差了二百多年呐。”吴应熊恍然大悟,不觉已出了一身冷汗,深为朱慈炯的心思缜密所折服。 朱慈炯掏出折扇,刷地打开,道:“退一万步讲,我确实是假冒的朱三太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吴应熊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朱慈炯,说:“怎么讲?” “请世子想想,这民间为什么有那么多关于朱三太子的传说?历朝历代,亡国之君多矣,怎么从来没听说什么纣王三太子c炀帝三太子c顺帝三太子?那是因为人们怀念明朝c怀念汉家。当年我养母也是乳母,与太监王奉和周皇后一起,趁乱抱着还在襁褒中的我出宫,遇有清兵盘问,幸得你父暗中保护,才虎口脱险。可怜养母她后来被清兵奸污,含恨而死。我朱慈炯身为堂堂七尺男儿,下不能报父母之仇,上不能赴国家之难,我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世间?我哪怕是效仿陈胜c吴广打项燕c扶苏旗号,韩林儿假托宋末帝之名,也誓要将反清复明进行到底!” 朱慈炯一番话讲得慷慨激昂,吴应熊听得也热血沸腾,不由得击掌叫好:“英雄所见略同!”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朱慈炯,“舵主,您看,这是父王给我的密信。” 朱慈炯赶忙接过来,仔细读了一遍,问道:“你父亲打算在十二月一日起兵?” “正是!” 朱慈炯两眼放光,兴奋地说道:“太好了!平西伯终于起兵反清了!对了,那你父亲打算立谁为君呢,抑或是自己称帝?” “我们吴家父子皆是明朝遗臣,殿下您是崇祯皇帝嫡后,当然提拥立您为君了。” 朱慈炯听了非常高兴,说道:“平西伯立功赎罪,利在当下,功在于秋!” 接着,二人又讨论了一下起事的方式以及檄文张布等问题,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朱慈炯要留吴应熊吃饭,吴应熊说:“不了,回去晚了怕建宁公主那边要生疑了。”朱慈炯听罢,不再强留,说:“世子,过段时间我们会召集各地堂主开个誓师大会,到时我会派人通知你具体时间和地点。” “好!告辞!” “世子慢走!” 吴应熊的谨慎是有原因的。康熙把建宁公主嫁给他,表面看是拉近两家的关系,满汉通婚,破例尊崇;实则是利用建宁公主监视吴应熊。特别是康熙发现吴应熊与吴三桂之间经常书信往来,天就要互通声气,就令建宁公主暗中截获。不过吴应熊早有准备,故意把一些无关痛痒的书信让建宁查看,这才打消了康熙的疑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撤三藩康熙力排众议 上血书莲儿大义微言 吴三桂的种种反常举动,引起了清廷的怀疑。郝浴c杨素c魏裔介c傅弘烈c李堂c赵良栋c潘太邱c查容等人或以上疏或以告密的方式向康熙反映,吴三桂将要谋反。康熙也将三藩列为头等心腹大患,刻于宫柱之上,必欲除之而后快。三藩有前三藩后三藩之分,前三藩指福王c唐王c桂王;后三藩指平西王c平南王c靖南王,这里指的是后三藩。康熙认为吴三桂久蓄异志,撤亦反c不撤亦反,那还不如早撤,免得三藩开支巨大,朝廷负担沉重。可他又没有抓到三藩明显的把柄,正苦于没有借口之时,三月十二日,突然接到了尚可喜乞归辽东的奏疏: 臣自奉命镇粤以来,家口日蕃。顺治十二年,曾具书请解兵权。部臣以地方未宁,俟后议。方今四海升平,臣年已七十,精力就衰,正退耕陇亩之日。伏念太宗皇帝时,曾赐臣以辽东海州及清阳堡等处地,今乞准臣仍归辽东,安插故土,以资养赡。计带两佐领甲兵及老犀闲丁,约二万四千有奇。沿途夫船口粮,请并议拨给。 康熙见到尚可喜的奏疏,心里乐开了花,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他立即批准了尚可喜的请求,并撤除了平南藩。 消息传出,朝野震惊。此时吴三桂刚送走来自己六十大寿赴宴的儿子吴应熊,汪仕荣也刚从台湾回来复命。汪仕荣向吴三桂汇报了尚之信c耿精忠c郑经支持起兵反清的动向。吴三桂听了汪的汇报之后,心中又多了一分底气。他立即召来方光琛c刘玄初商量对策。“王爷,世子来密信了!” “念!” “是!”方献廷展信读道: 康熙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千古暴君无人能及。父王若不早决断,则祸在日厉而至深!若举兵起事,则祸在眼前而甚浅。愿:父王为汉室江山着想,思之决断也! 吴三桂:现在尚可喜突然自请撤藩,咱们撤不撤呢? 刘玄初:尚可喜个老东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本意是自己回辽东养老,把藩位留给尚之信。没想到康熙一不做二不休,把藩位也给撤了。他愿意撤就撤吧,我们没有必要。 方光琛:不可,王爷您也得上疏请撤。 吴三桂:为何? 方光琛:如今朝廷通告全国同意尚可喜撤藩,实际上正在下一道普遍的撤藩命令,虽未言明,但意在不言中。世子这次回来的时候就说,朝廷开始怀疑王爷了,所以我们也要主动请撤,避免怀疑。 刘玄初:康熙现在正等着咱们上疏呢,你早上把请撤的折子递上去,晚上撤藩的命令就会下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方光琛:唉,这叫先礼后兵。如果王爷请撤,康熙他不允并好言慰留,说明他还念及旧情,咱们可先缓一些日子再说;如果他挽留都没有挽留就撤了,那就说明他果然忘恩负义c卸磨杀驴,他自己就先在道义上输了。到时我们再起兵讨伐,就更加名正言顺。 吴三桂觉得方光琛说得很有道理,于是命刘玄初起草撤藩疏。 七月十三日,吴三桂也上了一道辞藩的奏疏: 臣驻镇滇省,臣下官兵家口于康熙元年迁移,至康熙三年迁完。虽家口到滇九载,而臣身在岩疆已十六年,念臣世受天恩,捐糜难报,惟期尽瘁藩篱,安敢遽请息肩!今闻平南王尚可喜有陈请之疏,已蒙恩鉴,请撤全藩。仰恃鸿慈,冒干天听,请撤安插。 此后不几天,靖南王耿精忠也向清廷上了一份奏疏: 臣袭爵二载,心恋帝阙,只以海氛叵测,未敢遽意罢兵。近见平南王尚可喜乞归一疏,已奉谕旨。优念臣部下官兵,南征二十余年,仰恳皇仁,撤回安插。 吴三桂上请撤奏疏,是先礼后兵。吴三桂毕竟是清廷封的王,这么多年来又一只加官进爵,如果没有什么由头就贸然起兵,人们反而会骂他忘恩负义。 康熙才不管这些,见到吴上疏,立刻批准。他亲自下令撤藩: 王自归诚以来,克殚忠荩,戮力行间,功绩懋著,镇守岩疆,宣劳岁久。览奏,请撤安插,恭谨可嘉。今云南已经底定,王下官兵家口作何搬迁安插,著议政王大臣等,会同户c兵二部,确议具奏。 康熙给耿精忠的批复是: 王祖父以来,世殚忠荩,戮力行间,功绩懋著,及王封镇守,劳著岩疆。览奏,请撤安插,恭谨可嘉。今福建已经底定,王下官兵家口作何搬移安插,著议政王大臣等,会同户c兵二部,确议具奏。 撤藩是康熙既定策略,他鉴于历史上元朝被汉人推翻的教训,认为汉人掌握兵权,势必会与清政府抗衡,威胁其统治。遂三藩同撤。 吴三桂身边有四大名姬:陈圆圆c莲儿c八面观音c四面观音。其中,莲儿是当时的风云人物。她本姓王氏,年方十七,吴三桂第一次遇见她时,是在安阜园的荷花池旁。莲儿一袭白衣,手捧玉扇。站在九曲桥上,婷婷玉立,仿佛出水芙蓉一般。故得名“莲儿”。 莲儿聪慧美丽,能诗善文,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是一位(太平天国)傅善祥式的才女。 这天,莲儿不知哪里来了劲头,心血来潮,问小太监借了身男人衣服,把脸蛋抹黑,自己溜达到街上了,临近中午时分,饿了,她找了一家馆子,随便找个座儿,点了碗面条,就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两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进来了,穿过大堂,要往二楼去。店小二拦住了他们,说:“二位客官,你们请大堂坐吧。” 书生说:“大堂太吵了,我们想找个安静的单间,谈些事情。” “呃,不好意思,二位,二楼满座了今天。” “这才什么时辰呀,就满了,不可能吧。”二位书生拔脚就想上楼看看。 店小二用身子挡在楼梯口,蛮横地说:“我说满了就是满了,爱吃吃,不吃走人!” 二个书生见状,只好悻悻地到大堂里坐下了。 没过一会,一个满脸横肉c腿短脖粗的满洲大员进来了,梳着大波辫,马褂旗袍,冲着店小二说了几句听不懂的满话,店小二立刻点头哈腰,道:“爷,楼上请,楼上请!” 回来之后,莲儿就不干了,嘟着嘴在那哭,怎么哄也哄不好。金项链?不要。银镯子?不要!把吴三桂急的。 “王爷,你在明朝也是做王,在清朝也是做王。同样是做王,干嘛流芳千古的不做,非要做那遗臭万年的呢?”一句话,把吴三桂噎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宝贝儿,等准备好了,咱明儿个就反清复明!”这才给哄住。 过了一段时日,莲儿见吴三桂还没动静,气得咬破了手指,上了封血书给吴三桂: 伏以大王起家武功,世受明恩,父子相继,得专藩政。在先朝厚泽深仁,至矣尽矣!天祸朱明,闯,献迭起,神京破陷,龙驭宾天。大王当国破家亡之际,只坐视以贻误事机。迨事势不可为,始借力外人,以伸一时之忿,此大王之深误也。当敌军既进,神京亦亡,国号迁移而有天沉,地惨之变,大王不于此时召人心,以佑明室,复为敌驰驱,马足纵横于汴梁c川c楚之间,爱及缅甸。此时此际,明裔固亡,汉祀亦斩,此又大王误之又误者也。 大王既树不世之勋,以开国元良为封藩开府,南面称孤,荣亦极矣。乃大难甫平,猜疑遽起,古人所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者,其在此乎?今大王如欲保功名,存富贵,自可卸兵权,终老林下,宁受万年之唾骂,犹得一时之空闲,此范蟸与大夫种之事,可为前车也。然或嫌疑未释,则孤身远引,其势益危,大王苟不能低首下心,抑早为之计,迁延罡日,噬脐之悔,岂复忍言。今大王溺于晏安,不知发奋,萧墙之祸,将有不可胜言者。语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愿大王勿河汉妾言,此则大王死里求生之机会也。伏唯大王图之。莲儿泣血拜上 吴三桂一看吓坏了,慌忙把他的起兵计划透露了一些,这才作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汪仕容赴京护脉 吴三桂在滇封王 撤藩令下到云南,全藩震动,部下咒骂声不绝于耳。吴三桂也很是震惊,他没有想到这么快!但很快又想到了一个更要命的问题:吴应熊!他后悔没有趁上次六十大寿的机会把吴应熊留在云南。吴三桂忙叫来汪仕荣,令其星夜赶往北京,务必把吴应熊救出来。 吴三桂南征北战几十年,麾下人才济济,猛将如云。其中,有十三名上将最为善战,时人称之为十三太保: 第一名王屏藩,吴三桂的义子,年纪很轻,三十出头,文武双全,一表人才,跨下白马,掌中红枪,所向无敌。人送外号“飞将军”。 第二名胡国柱,有王佐之才,字擎天,有大志,善骑射,能诗文,顺治十一年中举。 第三名马宝,淮国公。字城璧,山西人,打仗善用计谋,神出鬼没,有吕布之勇,敌送外号“两张皮”。 第四名夏国相,吴三桂三婿,长相俊美,战备级军事和政治人才。 第五名吴应麟,吴三桂侄子,都统,骁勇善战,是吴三桂得力战将。 第六名高得捷,吴军中最捷出的水军指挥官,擅长以少胜多。 第七名吴国贵,在关外即追随吴三桂,都统,大将,治军严,敢争战,善打硬仗。 第八名郭壮图,吴三桂之婿,长相一般,腿短脖粗,矮胖身材。打仗是一把好手,是后期的实权人物。 第九名王辅臣,绰号“马鹞子”,吴三桂养子。他面相白晳,身长玉立,眉若卧蚕,很像世上流传的吕布画像,又得“活吕布”之称号。时任陕西提督。 第十名李本琛,西宁人,原在洪承畴帐下,后追随吴三桂。他文韬武略,样样皆通,时任贵州提督。 第十一名吴之茂,辽宁锦州人,吴三桂的侄儿,骁勇善战。 第十二名谭弘,四川万县人,原为南明总兵官,永历朝被封为“新津侯”。时任川北总兵官职位。有大将之才。 第十三名郑蛟鳞,原明朝都同,松山之战时降清,时任四川提督。吴军帐下一员虎将。 除了上面十三员大将外,吴三桂手下还有四位重要的谋士: 汪良臣,字任荣。他能言善辩,文武双全,有经天纬地之才,绰号“小张良。” 方献廷,原明礼部尚书方一藻之子,智囊。 刘茂遐,字玄初,他原是蜀王刘文秀帐下的幕僚,投奔吴三桂之后,待为军师,吴三桂尊称他为“刘先生”。 胡守亮,自辽东起就追随吴三桂,是吴三桂的仁兄弟。陈圆圆能来到吴三桂身边,是由他出谋划策。 是夜,平西王府灯火通明。虽然吴三桂早就在着手准备起兵事项,但他也没有想到撤藩令会下得这么快。于是,吴三桂紧急召集心腹商议起兵的各项细节问题。 吴三桂:我上疏请撤,是给他康熙面子。现在撤藩令已经下来了,老夫本还想先礼后兵,但清人彻底忘恩负义,那也休怪老夫无情,兵戎相见。今晚召大家来,就是赶快把起兵的细节问题都定下来。先说咱们保着谁吧,国不可一日无君,大家意向如何? 刘玄初:现在永历已死,我看应该从明室后裔之中选择一位血脉近的c贤明的宗室,立为新君,就像之前的弘光c隆武c永历那样。 方光琛:永历虽然死了,但宁靖王朱术桂已经监国东宁,再立一个新君岂不容易造成矛盾? 刘玄初:好像宁靖王没有正式宣布监国吧? 方光琛:实质大于形式。宁靖王有监国之实而无监国之名。 马宝:我看哪,不用那么费事,王爷应该效仿太祖朱元璋那样,不拘泥于“反元复宋”和“拥立韩林儿”,自己称帝,建立新的王朝。 方光琛:那样不行,容易失去人心。我们还是得以恢复明室为号召,才能赢得更多的支持,王爷不是当年曾和周皇后c田皇后以及太监王奉一起,密拜过崇祯皇三太子朱慈炯吗?现在按年龄估计也应该有三十三c四岁了,正值壮年。我们应该保着先帝皇三太子,这样既得人心,还可以与京城方面里应外合。 吴三桂:对!保谁都不如保朱三太子最名正言顺。献廷说的好,就这么办。再说说打什么旗号呢? 方光琛:既然是保着朱三太子,那也就是保着大明了。兴明讨虏c反清复明c匡扶明室都可以,意思都是一样的。 吴三桂:嗯,那就“兴明讨虏”吧,这个口号很好。下一个,本王应该如何称谓呢,总不能再叫平西王了吧,那是清人的封号。 胡国柱:对,是不能再叫平西王了。王爷还是改回“平西伯”吧,这是崇祯皇帝赐的封号,最合适。 方光琛:平西伯是没有任何问题,也很合适。只是伯爵级别稍微低了点,怕委屈了王爷。 吴三桂:唉,哪里会。 方光琛:可惜永历或者朱三太子不能给王爷一个封号,真是伤脑筋。 吴三桂:嗯,这个先放一边,回头再说吧。那咱们进兵线路呢? 马宝:我看我们可以先不起兵,假装撤藩,等到了湖北c河南等中原腹地,再突然起兵,杀清廷一个措手不及,怎么样? 胡国柱:马将军这个想法是很好的,只是太过冒险,万一中间出个什么闪失,假戏真做可就麻烦了。云南是咱们的根据地,还是从这里起兵最为稳妥。 吴三桂:嗯,我也觉得还是从云南起兵稳妥一些。我估计,清廷可能很快就会派人来督促我们撤藩,各位回去要及早准备。要加快兵马c火器c粮草的准备工作,同时注意,不要走漏了风声。 众人:请王爷放心! 就在吴三桂为起兵准备忙得焦头烂额之际,这天,忽然听得下人来报:“王爷,门口有一老道求见。” “老道?是什么人?”吴三桂问。 “此人颇为桀骜,也不通报姓甚名谁,但好像很有来头。” “王爷,不妨一见。”方光琛说。 “好吧,让他进来。” 只见得此人昂首阔步走进府中,目中无人,好一副道骨仙风。 此人刚一进门,方光琛便忙下跪施礼:“哎呀,不知周王殿下驾临,有失远迎!” “王爷,这位是夔州太平县明太祖十四世孙周王周伦圣殿下。” 吴三桂一听是太祖朱元璋世孙,忙也下跪行礼:“吴某不知周王驾临,还请殿下恕罪!” “吴三桂,你贪图荣华富贵,‘太祖训’你都忘到脑后了吗?” “驱逐胡虏,恢复中华。臣不敢忘。” “好,有你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吴三桂听令!” “臣在!” “我以太祖世孙的名义,禅封你为‘周王’。你要谨记太祖训,匡扶大明c扫除胡虏,做中兴之令主!” “臣遵命!臣定会谨记太祖训,不负王恩!” 吴三桂得遇太祖十四世孙,获封“周王”,真可谓自助者,天助之!从此以后,人们不再称吴三桂为平西王,而称他为周王。 汪仕荣星夜赶往北京,终于来到吴应熊府邸。吴应熊,吴三桂独子。顺治五年,吴三桂从锦州调往汉中驻防,在经过北京期间,将吴应熊留在北京,作为质子。九年授吴应熊三等精奇尼哈番高爵。十年,顺治下召将和硕恪纯长公主嫁给吴应熊,至此称额驸吴应熊。 “世子殿下,微臣汪仕荣拜见!” 汪仕荣来得很突然,事先并没有得到通报,吓了吴应熊一跳。 “汪先生,您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情吗?”吴应熊问。 “有大事发生,王爷得太祖十四世孙谕令,将要起兵。事情紧急,王爷命我星夜赶来接您回去。” 汪仕容呈上密信,只见上面写到: 吾儿见信如晤汝父不堪清人之辱,近又得洪武皇帝十四世孙密令,将于本年十二月一日起兵,请你务必于腊月初一前离京。另,附檄文一份,可交于心水,大量付印,十二月一日之后在京城内外广布张贴。 “父王他终于要起兵了?”吴应熊一惊,这个消息是他盼望许久的,他虽身为额驸,但憎恨清人夺了汉人江山,所以他此前曾力劝吴三桂起兵反清。现在他是又喜又忧。喜的是父亲吴三桂终于要起兵反清,把清人赶回关外,恢复汉人江山;忧的是父亲吴三桂起事突然,事先也没有通报,现在才告诉他,为时晚矣。 “对啊,殿下,快跟我走!”汪仕荣催促道。 “不行,太晚了,我不能走了。”吴应熊长叹一声。 “为什么?不走在这里等死吗?” “我不能走。你想想,清廷现在撤藩令已下,草木皆兵,生怕父王那有任何异常。我一离开京城回到云南,岂不是暴露了意图?到时不光我活不了,还会连累父王。” “哎呀,这一层怎么事先没想到。世子您如此申明大义,但吴家就您一个儿子,不能绝后呀!”汪仕荣焦急地说。 吴应熊在屋里来回踱着步,眉头紧锁,“有了!你把世璠带走,这样可以两全!” “世璠?” “对,他是我的儿子。汪先生,你快把世璠藏在乳母怀中带走,我去设法引开侍卫。”吴应熊眼含热泪,“世璠是吴家最后的血脉,拜托先生一定要保护好他,平安回到云南!” 汪仕荣被吴应熊的一席话也感动得几乎哽咽,“世子放心,微臣一定会保护好世璠的!殿下保重!” 汪仕荣向吴应熊磕了三个响头拜别。他知道,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这边汪仕荣正在为营救吴应熊而忙碌,那边康熙也没闲着。在部署完一系列撤藩事项后,八月十五日,为加快撤藩进度,选派礼部右侍郎折尔肯c云南巡抚朱国治为钦差,赶往昆明;又派户部尚书梁清标到广东c吏部右侍郎陈一柄到福建,经办两省撤藩启程事宜。康熙又亲笔写下手诏一道,交给两位赴云南的钦差,手诏上写道: 自古帝王平定天下,式赖师武臣力;及海宇宁谧,必振旅班师,休息士卒,俾封疆重臣,优游颐养,赏延奕世,宠固海山,甚盛典也。王夙笃忠顺,克摅猷略,宣劳戮力,镇守岛疆,释朕南顾之忧,厥功懋焉。但念王年齿已高,师徒暴露,久驻遐荒,眷怀良切。近以地方底定,故允王所请,搬移安插。兹特遣礼部侍郎折尔肯c翰林院学士傅达礼前往宣谕朕意,王其率所属官兵趣装北束,慰朕眷注,庶几旦夕觐止,君臣偕乐,永保无疆之休。至一应安插事宜,已敕所司饬庀周详,王到日,即有宁宇,无以为念。钦哉! 吴三桂接了旨,心中更加焦急,清廷这边不断地催促撤藩,连钦差大臣都派来了。但他还在等一个人,所以吴三桂于焦急之中施一缓兵之计,于十月份又上一疏,奏曰: 臣部下官兵家口,三十年来蒙恩眷养,生齿日众,恳请赐拨安插地方,较世祖章皇帝时,所拨关外至锦州一带,区处更加增廓,庶臣部下官兵均霑浩荡之恩矣。 吴三桂心中焦虑,他心里牵挂的是吴应熊。 “王爷,臣有负王恩,没能把世子接回来。”汪仕荣终于回来了,但带回的却是这样一个坏消息。 吴三桂怔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过臣把世孙接回来了。世子他说什么也不愿回来。”汪仕荣说。 “把世璠接回来了?”吴三桂的心稍微得到宽慰,“应熊他为什么不愿回来?” “世子说,朝廷现在严令撤藩,草木皆兵。若他回来,必定惊动朝廷,连累王爷。” “原来是这样。应熊真是个好孩子啊,为父对不住你了。”说完,吴三桂潸然泪下。 吴三桂找来方光琛之侄方荣,命他好生教育吴世璠,长大为父报仇。 吴三桂请求增廓土地的奏疏没有被批准,康熙只允诺在最大范围内给予照顾。钦差朱国治自从来到昆明以后,三日一催,令吴三桂不胜其烦,于是上奏说十二月一日正式启程。吴三桂叫来方光琛c胡国柱,叫他们吩咐将士们准备好孝衣孝帽。方c胡二人大为不解,吴三桂只叫他们准备就是了,无需多问。吴三桂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谒永陵三军恸哭 布檄文三桂反正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吴三桂要给天下人一个交待,给将士们一个交待,也给自己一个交待。 十二月一日一早,初冬的昆明格外的阴冷。天空飘起了细雨。吴三桂一身素缟,带领三军前往篦子坡。由于事先没有通知要去干什么,士兵们纷纷窃窃私语,不知道吴三桂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有些百姓也跟在后面看热闹:“哎,看呀,平西王这孝衣孝帽的。要干嘛去呀?” “咳,这狗汉奸,不知道是家里什么人死了,活该!” 永历陵位于太华山中,永明湖畔。当年吴三桂杀害永历,有些昆明市民冒着生命危险,将永历的尸骨埋葬于篦子坡上。由于仓促,也没有什么墓碑,就是个小坟头。如今,吴军将士再来到这里,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永历陵竟已成为一座规模相当宏大的陵寝,颇有皇家陵园的气派!原来这十多年间,吴三桂一直派人暗中加修永历陵,就逐渐成了现在这样的规模。对此,清政府也是知情的,但认为吴三桂思念旧主嘛,所以也就睁一只眼c闭一只眼。吴三桂命汪仕容各陈三强负责修陵,别的要求没有,只有一条:怎么气派怎么修!汪c陈二人也不含糊,比葫芦画瓢,照着十二陵的规格修建,神道有二里多长,两侧是石像,左文臣,右武将,气势恢宏,大气磅礴! 打头的挑着白幡,以吴三桂为首,全是白衣白甲,腰系麻绳,臂弯戴孝,马的身上也挽着白妙。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队伍列成方队,抬着牺牲品和大坛酒,演奏着祭陵曲,寄托着无限哀思。 篦子坡并不高,下面地势平坦c开阔。墓碑就修筑在缓坡之上,两侧是曲折蜿蜒的石阶。只见墓碑高大雄伟,上书“大明永历皇帝之墓”八个大字,庄严肃穆。 吴三桂驻足良久,抬头仰望。他缓缓迈动脚步,拾级而上。往事如梦境般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封吴三桂为平西伯,赐尚方” “非终为虏臣” “歃血为盟,共扶明室。如有” “吾等屈身事满洲,以待其变。追永” 终于,吴三桂迈上了最后一级台阶,来到墓碑之下。吴三桂朝墓三躹躬,然后跪倒: 大明永历皇帝之灵在上: 陛下,臣吴三桂来向您请罪了!您虽屈死于九泉,但有万民敬仰;我虽苟活在世上,但却遭千人唾骂。 今天,我来祭奠您,只为了赎清我前半生的罪孽,求您原谅! 君父之仇,不共戴天。吴三桂仿佛做了一场大梦,现在梦终于醒了。 吴三桂拜了大旗,传令道:“全军举哀!” 哭声惊天动地,远近皆闻。吴三桂点上一柱香,又行了君臣大礼,众人也都跟着再次跪下,和着哀乐,三拜九叩首。 这是忏悔的泪水。吴三桂杀害永历,犯了大罪。永历帝为人谦和c鲜有过失,颇有万历遗风。他在西南十余年,于百姓之中有很高的人望。吴三桂杀了永历,绝了人望,他对不起c有负于大明。三桂犯了罪过,向永历谢罪,向天下人谢罪。 这是屈辱的泪水。吴三桂引清兵入关,以牺牲民族利益为代价,才换来一个平西王藩位。而今清廷一纸令下,说撤就撤了,他深感自己被愚弄被欺骗。同时,吴三桂所谓为清朝奋斗了大半辈子,立下赫赫战功,在清人眼里不过是一条狗而已。吴三桂降清,沦为了可耻的汉奸,他感觉万分屈辱,无颜见人。 这也是释然的泪水。人在面临一项重大抉择,特别是事关生死命运的大事时,往往会顾虑很多,内心饱受煎熬。吴三桂从萌生反清意志,到最后走上反正道路,前后经历了长达十几年的时间。这十几年,他寝食难安c备受折磨,现在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心中反而轻松了许多。 吴三桂的大哭,勾起了将士们对故国和故君的思念之情,也都纷纷痛哭起来。 三军恸哭皆素缟,天地同悲感人心! 此时,墓中突然飞出一只白鸟,这种鸟谁也没有见过,大如飞鹏,羽翼似雪,翅贯苍穹,举目若神,只见它在吴三桂的头顶盘旋了几周,然后大叫三声,即向天空飞去,消失在茫茫天际之间。 “这是永历帝的灵魂所在!”汪仕容惊呼道,“永历帝说他原谅王爷了,还望王爷不忘皇恩,中兴大明,为他报仇!” “万岁!万岁!”三军将士顿时爆发出一阵阵欢呼。 许久,吴三桂缓缓起身,面向三军。人们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都纷纷止住哭声,看着三桂。只见吴三桂猛一拧头,将脑后的辫子甩到胸前,用手攥住。 吴三桂凝视着这条辫子,这条象征着清政府统治c民族屈辱的辫子。猛然间,他抽出身上的佩剑,用力向辫子根部砍去! 吴三桂剪掉了辫子!人群顿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将士们也纷纷抽出刀来,将辫子割去,然后狠狠地扔在地上,踩上两脚。 吴三桂示意三军安静下来,“诸位,你们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靠的都是谁啊?” “都是托王爷您的福。”众将答道。 “不对。” “那难道是朝廷?” “也不对。是托先帝的福。老夫原不过是一个待罪东陲的边将,是崇祯皇帝看得起我,封我为平西伯,赐我尚方宝剑。所以大家能有今天,全是靠大明的余荫啊。” 众将点头称是。 “大明将士们,我奉太祖十四世孙谕令,并以周王的名义,起兵反清,光复大明,你们可愿追随?” “誓死追随!誓死追随!”三军异口同声。汪仕容高声赞礼:“诸位将士,请静听周王讨清檄文!” 胡国柱清了清嗓子,双手捧着檄文,登上高台,向吴三桂恭施军礼。吴三桂欠身还礼,挽首站在一旁。三军将士侧耳静听,胡国柱抑扬顿挫朗声读道: 原镇守山海关总兵官,今奉旨总统天下水陆大师兴明讨虏大将军吴,檄告天下文武官吏军民人等知悉: 本镇深叨明朝世爵,统镇山海关。一时李逆倡乱,聚众百万,横行天下,旋寇京师,痛哉毅皇烈后之崩摧,惨矣!东宫定藩乏颠锫,文武瓦解,六宫恣乱,宗庙瞬息丘墟,生灵流离涂炭,臣民侧目,莫可谁何。普天之下,竟无仗义兴师勤王讨贼,伤哉!国远夫偈可言? 本镇独居关外,矢尽兵穷,泪干有血,心痛无声,不得已歃血订盟,许虏藩封,暂借夷兵十万,身为前驱,斩将入关,李贼逃遁,痛心君父,重仇冤不共戴,誓必亲擒贼帅,斩首太庙,以谢先帝之灵。幸而贼遁冰消,渠魁授首,正欲择立嗣君,更承宗社封藩,割地以谢夷人。不意狡虏遂再逆天背盟,乘我内虚,雄据燕都,窃我先朝神器,变我中国冠裳,方知拒虎进狼之非,莫挽抱薪救火之误。本镇刺心呕血,追悔无及,将欲反戈北逐,扫荡腥气,适值周,田二皇帝,密会太监王奉抱先皇三太子,年甫三岁,刺股为记,记名托孤,宗社是赖。姑饮泣忍隐,未敢轻举,以故避居穷壤,养晦待时,选将练兵,密图恢复,枕戈听漏,束马瞻星,磨砺警惕者,盖三十年矣! 兹彼夷君无道,奸邪高涨,道义之儒,悉处下僚;斗霄之辈,咸居显职。君昏臣暗,吏酷官贪,水惨山悲,妇号子洋以至彗星流陨,天怨于上,山崩土震,地怨于下,官卖爵,仁怨于朝,苛政横征,民怨于乡,关税重征,商怨于涂,徭役频兴,工怨于肆。 本镇仰观俯察,正当伐暴救民,顺天应人之日也。爰率文武臣工,共襄义举,卜取甲寅年正月元旦寅刻,推封三太子,郊天祭地,恭登大宝,建元昭武,檄示布间,告庙兴师,克期进发。 移会总统兵马上将耿,招讨大将军总统使世子郑,调集水陆官兵三百六十万员,直捣燕山。长驱潞水,出铜鸵于荆棘,奠玉灼于金汤,义旗一举,响应万方,大快臣民之心,共雪天人之愤。振我神武,剪彼嚣氛,宏启中兴之略,踊跃风雷,建划万全之策,啸歌雨露,倘能洞悉时宜,望风归顺,则草木不损,鸡犬无惊;敢有背顺从逆,恋目前之私恩,忘中原之故主,据险扼隘,抗我王师,即督铁骑,亲征蹈巢覆穴,老稚不留,男女皆诛,若有生儒,精习兵法,夺拔痪谷,不妨献策军前,以佐股肱,自当量材优翟,无靳高爵厚封,起各省官员,果有洁己爱民,清廉素著者,仍单仕;所催征粮谷,封储仓库,印信册籍,解军前,其有未尽事,宜另颁条约,各宜凛遵告诫,毋致血染刀头,本镇幸甚,天下幸甚! 吴三桂垂手听完檄文,移步过来,向永历墓碑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手捧一碗清酒,在墓碑前轻轻洒过,然后把手一扬,将碗摔碎于地。 吴三桂起身说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谨告三军将士,伪清作恶,人神共愤,本王升旗举兵,逐鞑虏,复汉室,不破燕京誓不还!” 三军将士顿时欢声雷动,高呼道:“万岁!” “扫灭鞑虏,报仇雪恨!” 在这篇檄文中,吴三桂首度公布了自己降清的内幕,获得了世人的谅解;高举“拥立崇祯三太子”和“兴明讨虏”两面大旗,更是极大地提高了吴三桂的政治声誉和个人威望。 汉人扬眉吐气,清人胆战心惊。在吴三桂之前,搞反清复明的人也不少,像孙可望c李定国c刘文秀c白文选c郑成功c张煌言等,但他们的反清对清人造成的打击非常有限,反而成了清人自我吹嘘的资本。现在,吴三桂将让清政府第一次感到害怕。 这篇檄文是吴三桂向清政府的宣战书,同时标志着南明第四政权——昭武王朝的正式建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胡国柱斩使祭旗 吴三桂点将北伐 钦差朱国治来到云南后,虽然感觉到了吴三桂的谋反迹象,但是他怕朝廷怪罪其办事不力,所以也心存侥幸,没有上报朝廷。他天天盼着吴三桂启程上路的日子,这天终于到了,他一大早却听到了吴三桂带着人马去篦子坡的消息。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朱国治的心头,他是大清国的忠臣,即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只要能为了大清国好。朱国治让人抬着大轿,摆开阵势,铜锣开道,赶奔陵园。他在轿上掀帘儿一看,完了!全是白甲武士,佩刀悬剑,手中火铳c长枪,白压压一片。陵园中央旗杆上,旗帜飘扬,帅旗上一个大大的“吴”字。朱国治一看,既然如此,不如骂他个痛快,即使死了,也能名垂青史!于是,他撩着袍襟,从轿上里头下来。见了吴三桂,一甩马蹄袖,单腿打了个千儿,行过礼: “平西王,你这是要干什么,想造反吗?”朱国治大喝一声。 吴三桂见朱国治来了,不紧不慢地说:“是反正。本王得太祖十四世孙谕令,起兵反清,光复大明。” “吴三桂,你是我大清封的亲王,站在大清的国土上,怎么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呢?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只要你剃了发,继续启程上路,我可以不上奏朝廷。” “老夫是先帝封的平西伯,是太祖世孙封的周王,不是你们大清的王。老夫站在的这片土地是大明开国元勋朱沐英的世封之地,就连你们所谓的满洲,其实是我大明的建州。早在永乐年间,明成祖派兀斯哈巡视东北,远至黑龙江流域,并在庙屯设立界碑,宣示主权。你们妄自宣布建立所谓‘大清国’,我大明历代皇帝,从未予以承认。我既然走上了这条反清的道路,就断没有再回头的道理。” 朱国治一听,心知吴三桂是铁了心要反了,“吴三桂啊,吴三桂,你真是大言不惭。永历是不是你亲手杀的?现在又把永历个死人头抱出来哭,你可真会演戏啊,你这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是鳄鱼的眼泪,是你出卖了明朝,现在忽然又说光复明朝了,你在明叛明,在清叛清,真是既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你自己不嫌害臊吗?” “李陵归汉是忠臣。明朝的许多开国功臣,原本也都在元朝为官为将,比如刘伯温c徐达等人,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后来反元复宋c投奔义军。晋王李定国初从闯贼,延平王郑成功原属海寇。山西的姜瓖c江西的金声桓c王得仁,广东的李成栋,降清之后官至提督c总兵级别。可一旦他们反正归明,参加到抗清的义军之后,依然是为世人所敬仰的英雄。不错,我吴三桂确实对不起大明c对不起永历帝。我引清兵入关,是借兵,待击退闯贼后,即奉太子朱慈烺登基,划黄河为界,割地谢清,这在和多尔衮的盟誓中说的明明白白。但你们清人背信弃义,反而趁机夺占了大明江山。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今天才要毅然决然地叛清。不光要叛清,我还要反清直至最后灭清。”吴三桂接着说,“朱国治,明朝皇帝姓朱,你也姓朱。你我都是汉人,都流淌着千年汉人的血脉,你也随我一道反清复明吧。” “呸!我朱国治生是大清的臣,死是大清的鬼!吴三桂,你以反满之名行一己之私。我大清自定鼎中原以来,上拜孔圣,下安黎民。”朱国治说得兴起,抱拳朝北拜了拜,“特别是我圣祖康熙皇帝登基以来,奉我中华祖先,学我中华制度,用我中华文字,养我中华子民。不是汉人归入了满人,而是满人纳入了我中华民族啊!方今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民间有称:康熙盛世。你再提反清复明,岂不是逆历史潮流而动?岂不是分裂民族c分裂国家的败类?!” “反清,反的不是清,是驱逐胡虏;复明,复的不是明,是恢复中华。朱国治,你张口大清,闭口盛世,现在就让我来戳穿你的谎言吧。”吴三桂正色道,“中华有中华的形象,现在满清命令国人一律剃发,拖一条长尾巴在脑后,这是要把汉人变成丑类;中华有中华的服饰,而今满清胡衣猴冠,破坏了中国的衣冠制度,使汉人忘掉自己的祖先;中国有中华的道德,伪康熙暗中命令一个清人管理十户汉人,玷污汉人女子,以达到同化汉人的罪恶目的;中华有中华的制度,而今满清实行八旗制度,把农民掳为满洲贵族的家奴,旗人不劳而获,作威作福,而汉人男子则沦为奴隶,苟且偷生;中华有中华的语言,满清变更中国语言,强迫汉人学说满语,以便推行奴化教育;中华有中华的礼仪,满清以金钱鼠尾为美,也迫使国人效仿,人人称奴才,事事先磕头,作揖哈腰,丑态毕露,堂堂礼仪之邦沦为奴才之国;中华有中华的文化,满清大兴文字之狱,屠杀文化名儒,篡改历史典籍,丑化汉家英雄,愚弄百姓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千年易过,满清的罪孽难消。可以说,一部满清的发迹史,就是一部中华儿女的血泪史。朱国治,你是个读书人,对于满清的种种罪行,你不可能不知道,但你仍拼命为其歌功颂德c美化粉饰,你到底是何居心?” “吴三桂,你,你不得好死,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朱国治被憋得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骂道。 “来人,把他给我”吴三桂“押”字还没说出口,站在一旁的胡国柱早已按捺不住,一刀把朱国治的脑袋砍了下来。 围观的老百姓个个义愤填膺,一看朱国治死了,争相上前分食其肉!正是应了那句谶语: “天啊天,圣叹杀头真是冤,今年圣叹国治杀,明年国治又被国柱歼。” 人们恨透了这个朱国治。原来这朱国治人品恶劣c贪赃成性,民愤极大。顺治年间,他谋个人私利,遍兴大狱,屠杀名士,著名文人金圣叹即为他所杀害。到了康熙年间,清政府以朱国治在江南镇压缙绅抗粮有功,不问其贪污和屠杀百姓罪行,任命其为云南巡抚,以对付吴三桂。他到了云南之后,继续贪污索贿,都上了吴三桂的日志记载。因此百姓称朱国治为“天下第一贪官”。 “点——炮——祭——旗!” 吴三桂本来没想杀朱国治,但见胡国柱已经把他给杀了,遂宣布凌迟处死天下第一贪官朱国治,并用朱国治的狗头祭旗,以告慰永历在天之灵。 鼓角齐鸣,炮声隆隆。三军移阵校场,细雨中,一面白龙旗冉冉升起,上面写着“天下都招计兵马大元帅周王”十二个大字,在瑟瑟冷风中舞动。吴三桂系好束带,挂上宝剑,军士向他禀报:“周王,各位将军已经集结完毕,听候指令!” “好!带马!” 军士把吴三桂的坐骑宝马——火焰驹牵了过来,这匹马通人性,知道要打仗了,这么多年都憋坏了!马上就要再次驰骋沙场,它也高兴,见到吴三桂把头一昂。“啪啪”吴三桂轻拍了下爱马:“老伙计,今儿个又该你出场啦!” 吴三桂说完,飞身上马,把马鞭一扬:“走!” 来到北门外大教场,所有的官兵都已列成方阵。整个大校场上庄严肃穆c鸦雀无声,只听见吴三桂战马的蹄声。 到了教台下,吴三桂把缰绳勒住,翻身下马,众将定睛望去,吴三桂举手投足,干净利落,同三十年前没有分别。只见吴三桂手摁宝剑,迈朝大步。走上校台。台上铺着厚厚的红毯,前头是帅案。吴三桂一身戎装,顶盔贯甲,披着纯白的披风,有如天神下凡! 场中央有一面大旗,中心有一红点,他对众将说:“如果老夫能够射中红心,则伪清必灭,中国必兴!”,连发三矢,皆中目标。众将欢声雷动。又在案上摆上各种兵器,刀枪剑戟,一一演练,无所不能。吴三桂命人取来他的大刀——吴家刀。此刀重12公斤,全长2米,柄长12米,粗3公分,刃长75公分。刀尖如锥,双龙护刃。他在奔驰的马上挥舞宝剑,搏杀进击,运用自如,英勇神武,不让当年。 接着,吴三桂开始点将封号。 “众将听令!胡国柱!” 胡国柱上前一步,单腿点地,抱拳道:“末将在!” “封你为征朔将军!你领一万人马为先锋,直扑贵阳!” “遵命!” 吴三桂说:“马宝!” “末将在!” “封你为覆朔将军!你领本部人马殿后!” “遵命!” “吴应麒!” “末将在!” “封你为讨朔将军!你领本部人马,先往归化寺驻扎!” “遵命!” 吴三桂说:“王屏藩!” “末将在!” “封你为灭朔将军!你领四万兵马,西征四川!” “遵命!” “夏国相!” “末将在!” “封你为殄朔将军!护卫左军!” “遵命!” “高得捷!” “末将在!” “封你为破朔将军!护卫右军!” “遵命!” 吴三桂说:“吴国贵!” “末将在!” “封你为剿朔将军!你领本部人马,夺后曲靖!” “遵命!” 吴三桂说:“张国柱!” “末将在!” “封你为靖朔将军!你坐镇云南,辅佐世璠!” “遵命!” 吴三桂共封了征朔c讨朔c覆朔c灭朔c殄朔c破朔c剿朔c靖朔,各路八大将军,这些人都是吴军中最得力的战将。 “朔,就是夷c虏的意思,指的是满洲胡虏,前面冠以征c讨c覆c灭c殄c剿c靖八个字,都是要表明彻底消灭清虏的决心!”吴三桂解释道,“自今日起,我等只奉大明正朔,凡有称‘清’c‘满洲’国号c政权及其各级官职者,前面一律着‘伪’。请诸位谨记。” 众将山呼万岁。 其下,吴三桂又封吴应正为奋威将军,王绪为仁威将军,陶继智为亲威将军,卫朴为建威将军,王会为龙威将军,杜辉为绥远将军,高起隆为怀远将军,田进学位广武将军,廖进忠为勇略将军,受征朔八大将军节制。 再下,有左右金吾将军c左右翼将军c亲军前后左右将军c骠骑前后左右将军c骁骑前后左右将军c铁骑前后左右将军等偏将二十人。 这样,吴军阵点齐37位大将,步兵c骑兵c火铳兵c火炮兵c猓猓兵c象兵等20万人马,整装待命。 吴三桂又命郭壮图为留守总管大将军,坐镇云南。命方光琛为吏曹尚书,冯苏为刑曹尚书,来度为户曹尚书c钱点为礼曹尚书c韩大任为兵曹尚书c吕黍子为工曹尚书。“曹”即“部”的意思,其余大小官员,各有任命,一如明朝官制。 吴三桂此时虽已六十二岁高龄,但他要将士们看到:我吴三桂并不老!他要将士们同他一道,怀着必胜的决心,去打破沉重的民族枷锁,夺回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此时,有五百人组成的军乐队,那号角都有一尺多长,冲向天际。 检阅完毕,吴三桂命令道:“奏乐!” 军乐奏起,地动山摇!吴三桂高声道:“来啊!三军将士,听令,出发!” 九声炮响,震动山谷,各路将领按计划率领人马开始出发。风雨交加。不破清虏誓不还。吴三桂和他的将士们皆素衣白巾。在队伍的最前面挑着两面大旗,右书:兴明讨虏,左书:还我中华。吴三桂亲统中军,胡国柱担任先锋官,马宝殿后,二十万铁骑c辎重车辆一眼望不到边! 公元1673年,昭武元年,康熙十二年十二月一日,吴三桂正式起兵反清,誓师北伐。 这一年昆明的冬天格外的湿冷。天是冷的,但人心是暖的。昆明百姓闻听吴三桂起兵反清,纷纷涌上街头,献上鲜花和美酒。人们纷纷剪掉辫子,换上汉服。跳啊,唱啊,欢庆着新时代的到来: “道士腰里两个锤,火木水土向金归。 实心哑子骑白虎,北京城里血如水。” 吴三桂听了,不解其意,便问身旁的汪仕容;“百姓们唱的这民谣是什么意思呀?” 汪仕容解释说:“‘道士腰里两个锤’,‘道’谐音‘倒’,把‘士’倒过来,就是‘干’,腰中两个锤是两点,合成一个‘平’字。火木水土向金归,按火属南,木属东,水属北,土居中,都归于‘金’,而‘金’是西方之气,暗指西方有人当主天下;‘亚’字中心是空的,现在说‘实口哑子’,是一个‘王’字,凑成了‘平西王’三字。‘血如水’是‘杀’之意。东青龙,北玄武,南朱雀,惟西是‘白虎’,合起来便是——平西王骑着白虎杀进北京。” “平西王骑白虎杀进北京。”吴三桂默念一遍道。 “周王,民谣即民心,百姓都盼着您早日打进北京,以解天下人之苦呐!” 汉清不两立。吴三桂望着欢送的人群,感慨万千。忽然,他看见人群中有一个老太太,一手挥舞着手臂,一手用手帕擦拭着泪水,哭得特别伤心,与欢庆的人群格格不入。吴三桂心头掠过一丝不安,他拨马过来,问道:“老妈妈,您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回大帅,我这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激动的泪水啊。我们一家五口,我丈夫c大儿子c女儿都被清兵杀了,只剩我和小儿子侥幸逃难到了这里。今天看到大帅您举兵反清,我觉得我们家的仇终于有希望报了!”老太太哽咽地说着,把小儿子拉到身旁,“娃儿,快给大帅磕头,让大帅收下你,去打清兵,给你爹报仇!”说着,小儿倒头便拜。吴三桂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对老太太说:“老妈妈,您就放心吧。您这儿子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说完,吴三桂又跨上战马。他老泪纵横,多好的人民啊!他心中一直最担心的就是人民不肯原谅他的过去,而今一切都释然了。 雨越下越大。大雨洗涮着民族三十年来的耻辱。现在,汉奸的吴三桂已经死去,英雄的吴三桂即将踏上历史舞台。历时八年的三藩反正,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武装反抗清政府斗争的大幕,正徐徐拉开,而吴三桂也将掀开他人生中崭新的篇章! 大雨纷霏作别曾经, 冷风唤回梦醒。 白发爬满到双鬓, 握剑策马苍凉影。 一曲豪迈忠贞于大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朱三太子京城起义 康熙大帝铁腕镇压 腊月二十三这天,朱慈炯派黄吉来通知吴应熊到鼓楼西街周公直家里开会。周公直,正黄旗承恩伯周全斌之子,是吴应熊的好友。 吴应熊同胡心水简单交待了几句,便随黄吉匆匆赶往周府,原来这正是上次朱慈炯所说的誓师大会。大会在周府潞河驿二进院的后正堂召开,参会的有各地的堂主和朱慈炯身边的谋士c将军c都统c提督,其中堂主三十人,其余人等二白人齐聚一堂,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朱慈炯见吴应熊来了,赶忙起身迎接,对众人说道:“诸位,这位是平西伯世子吴应熊殿下。”说完,乱哄哄的台下瞬间安静了下来,很多人都只听说过吴公子的大名,却从来没见过,所以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他。 首先,朱慈炯宣布了一下纪律:“今天,是我们反清起义的誓师大会,将要宣布重大事项,因此,非奉本少主手谕,任何人不得擅自外出!” “遵令!”众人齐声道。 待朱慈炯说完开场白,吴应熊向其呈上两份文告:一份是吴三桂的讨清檄文,一份是吴三桂给朱慈炯的密函。朱慈炯拆开仔细读过,神采奕奕的脸上放出兴奋的光芒:“现在,我要向各位宣布一个重大好消息——平西伯已于腊月初一在云南宣布起兵了!广东的沿之信,福建的耿精忠,台湾的郑经也即将起兵响应,我大明光复在即!” “反清复明!” 台下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接着,朱慈炯向众人介绍了自己身边的亲信:军师李柱c齐肩王焦山c总督陈继忘c提督史国宾c护驾指挥朱淌贤c阁老张大c门官黄镇邦等。点到的人一一起立致意。 随后,朱慈炯示意吴应熊给大家讲讲平西伯那边的情况。吴应熊清了清嗓子,走向台上,大声说道:“伪清无道,荼毒中华。灭我中国冠裳,毁我华夏文明。父王顺天时,应民意,传檄天下,起兵讨之。周王辖地千里,拥兵百万,良臣如雨,锗将如云。文有刘玄初神机妙算,方献廷运筹帷幄,汪仕容张良再世;武有王屏藩盖世英才,胡国柱儒将风采,夏国相精通奇门,马宝c吴应麟c高得捷皆是能征愤战c拔山扛鼎之虎将。因此,我们是有道伐无道,是正义之师,王者之师,必将摧枯拉朽,直捣燕京!” 众人听得入神,群情激昂,高呼:“万岁!” 朱慈炯说:“军师,你再讲几句吧。” 李柱这时缓缓起身,说道:“今天,咱们大伙聚在一起,要举大事,先要拥立君主。我们少主,朱慈炯——” 众人一听,无不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李柱,心说怎么又冒出一个朱慈炯来。李柱接着说:“甲申之变以后,少主为避免清军追杀,化名杨起隆,韬光养晦至今。今日我等宣布起义,共推先皇崇祯帝血胤三太子朱慈炯为君!”说着,把一件黄袍披在了朱慈炯身上。 吴应熊带头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少主就是大名鼎鼎的朱三太子,忙也跟着跪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朱慈炯黄袍加身,正襟危坐,神色肃穆,说道:“朕本不欲天下再兴刀兵,百姓受苦,但清廷篡夺我在明江山,无恶不作,天怒人怨,这才不得已兴兵讨伐。诸位平身吧。” “谢万岁!” 朱慈炯说:“现在大家戮力讨清,从今日起,恢复‘大明’国号,建元广德,谥先皇号‘思宗’,还都北京。定于元旦起事,举火为号,在宫中c大佛寺c妙应寺c文天祥祠c孔庙c景山东c鼓楼c钟楼c李卓吾墓c钟寺c卧佛寺c烂面胡同以及镇岗塔共计十三处地点,于半夜子时放炮点火,号为中兴官兵,攻打宫禁!” 众人山呼万岁。 有人问道:“我们起事应穿何种衣装呢?” “我们是朱明赤子,自是应头戴红巾,身披赤衣。”军师李柱说,他看了一眼吴应熊,问,“世子,您觉得呢?” “父王来密信说,为祭奠永历帝,三军皆方巾素服,我看咱们也应如此,以示报仇雪恨。” 朱慈炯点点头,说:“世子说得有道理,就按他说的办,除了上述十三处地点以外,宫中也有我们一百多号兄弟作为内应,到时以白巾裹头,举火为号。各位都是满洲奴隶,为激励大家奋勇杀敌,凡杀死的旗主之宫职就作为杀人者之宫职!” 屋内又是一阵欢呼。坐在角落的周公直听了,打了个冷战,给旁边的郎廷枢使了个眼色,便硬拉他从来。 郎廷枢,镶黄旗临生,原不过是一个潦倒京师的好书生,由于吴应熊帮扶,才在内务府谋了个方案,作为吴应熊身边专办文书的清客。 郎廷枢出来后,不解地问:“周兄,你拉我出来干什么呀?” 周公直压低声音,说:“嘘!贤弟,我们不能跟着他们混了,咱快走!”“啊?这是为什么呀?”郎廷枢仍一头雾水。 “你没听杨起隆说吗?被杀旗主的官职,即由该官的家奴充任!他们都是什么人呐,是家奴,烂命一条!而咱们,都是入了旗的人!咱们可不能跟着这帮人白白送死!” 郎廷枢还想在说什么,周公直不由分说,拉着他就往大门口走。郎廷枢也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想想周公直的活确实有道理,便快步跟上。 周c郎二人刚走到门口,便被守卫拦下。周公直说:“兄弟,我二人有急事出去,请开门。” “有少主手谕吗?” “我是周公直,这就是我的家!我二人奉少主口谕,急办军务,休得阻拦!”说着便夺门而出。守卫听奉了少主口谕,见又是周公直,便没再追赶。二人出了门,疯了似的朝旗主祖永烈家跑去。两人进了祖府,急道:“祖大人,不好了!朱三太子和吴应熊要反了!” 祖永烈忙扶起二人:“什么?这不可能吧。” “千真万确!他们人现在还在我家里开会呢,说要举火为号,反清复明!”周储急得直叫。 “不好!我们要快去向皇上报告!”祖永烈据案而起,拉着二人便飞马赶往宫中告急。因大内禁军换了人,三人很费了些周折才说服了善朴营标军,带他们见了内务府堂官,才放进宫去,时太阳已近落山,康熙正打算去兰子姑娘那里找找乐子,却见祖c周c郎三人连滚带爬得跑了进来,跪倒便说:“主子,大事不好!朱三太子和吴应熊密谋造反,正在周公直家开会呢,将要举火为号,攻打大内!” “什么?竟有这等事?”康熙极为诧异地问,“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真的!我们以脑袋保证!千真万确!现在他们人还在周公直家呢,而且那个朱三太子还说,吴三桂已于腊月初一在云南起兵反清了!” “胡说!他那是以壮气势!”康熙见三人紧张惶恐的样子,不像造次,“那他们还商量了什么?” 周公直定了定神说:“他们准备在大佛寺c妙应寺c文祠c孔庙等十三处地点以及宫中举火为号,一齐造反!” 康熙一听宫中竟也有内奸,顿觉事态严重,也来不及请示孝庄太皇太后了,就地吩咐道:“索额图!” 索额图撩袍跪下:“奴才在!” “你领禁军一千人马,护卫宫中,凡有细作,格杀勿论!” “嗟!” 康熙眼中放出凶恶的光芒:“图海c祖永烈c周公直c郎廷枢!” “在!在!在!在!”四人依次答道。 “你们领八旗四千军马,火速赶往周公直家中,将谋逆分子一网打尽!” “嗟!”四人异口同声。 “明珠!” “奴才在!“ “你领绿营和锐健营一千人马,散处城内城外,巡视上述十三处地点,发现放火者,即行剿灭!” “嗟!” 这三哨人马,领命而去。康熙这才稍松了口气,走向孝庄汇报。 朱慈炯正与众人准备歃血盟誓,忽然发现周公直c郎廷枢二人不见了。“你们谁看见他们两人了?”朱慈炯厉声问。 “好像看到他们出去了。” “出去干什么了?”朱慈炯有些急了。 “不知道,可能上茅房了吧!” “快去找!还愣着干什么?” 这时有人慌慌张张来说:“少主,门卫说周c郎二人说是奉了了您的口谕,急办军务去了!” “不好!”朱慈炯脑子“嗡”地一声,差点跌倒,左右急忙扶住地坐下,“废物!联已经下令,非手谕不得外出!” 两个守卫听,忙下跪求饶。 “哎!说什么也已经迟了。既然事已败露,只能铤而走险了,”朱慈炯长叹一声,“传联旨令:就在今晚起事,举火!” 众人乱作一团,急忙奉命而出,丑末时分,火起了。先是城东北响起爆炸声,紧接着西边又是一团火球,炸雷般响了一声。只见卧佛寺方向,浓烟冲天而起,火光照红了一片。未几,西南边鼓楼也起了火,这次响声更大c火光更亮。朱慈炯见火起来了,锰地想到吴应熊还在这里,忙吩咐道:“黄吉c陈益!” “在!在!” “这是出城的令箭和勘合,你地珍快护着世子,星夜出城!” 吴应熊一听要让自己先走,忙说:“陛下,我不能抛下弟兄们,自己逃啊!父王让我在腊月初一前回去,要走我早走了,何至” 朱慈炯不等他说完,急忙打断:“不要再耽误时间了!世子,我们绝不能连累你,不要再多绕舌了,快走,要不就来不及了!” 黄吉c陈益赶忙架起吴应熊,不由分说,飞马朝城南门而去。 宫中的内应首领侯文见到水光已起;不觉一惊。“提前起事了!”他大喝一声,身边立时聚集了一百余名太监。这些太监都是前明时就在宫中做事,那时虽然也是卑贱,可至少还是个人。现在于这清宫这中,没人拿他们当人,甚至连奴才还算不上,就是畜牲。他们心中都充满了对清人的仇恨,因此都聚集到反清复明的大旗之下。 “弟兄们,现在,复仇的时刻到了!”侯文一声令下,众人便朝漆黑的乾清宫杀去。霎时间,大内一片骚乱,原来侯文掌握宫中火烛油库,先把那里一把火烧了,并且把蜡烛芯全都抽去了。康熙急得直瞪眼:“杀!放出你们的手段来!” 索额图领着人马,遇着带刀的太监便杀。双方在黑暗中杀作一团,刀斧声c惨叫声c哭嚎声交织在一起,直听得人毛骨悚然。索额图这方是正规军,人也多,不多时便完全与据了上风。侯文在左冲右杀,但身边的同伴越来越少,突然背后射来一支冷箭,正中侯文后颈。他惨叫一声,踉跄着。索额图见状,向他心窝猛地刺了过来,侯文扑通一声,倒地身亡。 索额图每杀一名太监,必要挖腹剖心,吓得那些没有参与造反的宫女c太监没命的乱窜,最后全部死于非命。 宫中的太监造全被弹压下去。 十三处举火的地点,只亮了四处,图海便领着大批清兵把周府包围了。 此时,朱慈炯身边只剩下一百来号人。清兵在外面不断放箭,矢如雨下,有的穿透窗户,就射在朱慈炯脚下。义军在四周围墙拼命放火抵抗,但清兵不停地往里涌,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朱慈炯仰天长叹一声:“我等大事将起,奈何有叛徒出卖,天亡我也!”说罢,拔剑就要自刎。 李柱拼命拦下,泣然道:“陛下,您不能死!您是大明的希望!”说完,转身对众人说,“如果大伙怕死,那咱们立地在此自刎;如果还想他日东山再起,报仇雪恨,那我们一定要舍命护着皇上逃出升天。” “谁他娘的怕死,谁是王八蛋!我全家十余口都被清后杀干净了,军师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听你的!”齐肩王焦山愤愤地说到。这里所有的人,境遇其实都差不多。 阁老张大却叹了口气:“我看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名”话还没说完,陈继志和史国宾的两柄尖刀已经插入了他的胸膛!“再有言降者,下场就是这样!”李柱说着,用手指了指死去的张大。 “唯军师之命是从!” 李柱左手叉腰,右后持剑,眼时噙着泪水,对众人说:“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假装出首,共推一人冒充三太子,引开清兵,好让皇上趁乱逃走,以图东山再起!” 众人听了,皆点头称是。 “不行!要死大家死在一起”朱慈炯话说一半,李柱拦住他,说,“陛下,您多保重,陕西王辅臣那里可暂往避难,他日记得收拢兵马为我们报仇啊!”说完,李柱扯着嗓门大喊了起来:“外面的官兵听着!我们愿意投降,只是三太子是个有身份的人,要面见图海军门才能出首。你们要不答应的话,我们就一齐自杀在这里,一个活的你们也别想捉到!”良久,方听外头回道:“既如此,放下兵器,列好队从西门出来!”转过头来,李柱对身边的张子房说:“子房,你快护着陛下到后头红果园去,等清兵走了再出来。”说完,将朱慈炯猛推了一个踉跄。 等差不多了,军师李柱领着一百多人排着队,徐徐出来。这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朱慈炯和张子房趴在红果园冰冷的草丛中,听到有清兵搜索的脚步声,低伏了身子,闷声哭道:“康熙,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许久,脚步声渐行渐远。朱慈炯和张子房从荒园中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天色已亮,西直门开了,看热闹的老百姓已经把李柱他们一群人围了个里三层c外三层,城门的守卫也伸长了脖子往里瞧。朱慈炯和张子房狠狠心,低下了头,快步从城门走了出去,消失在人群中。 图海骑着高头大马,郎廷枢c祖永烈c周公直分列左右。图海望着跪在地上的一百多号人,厉声问道:“你们哪个是朱三太子?” 没有人回答。 “都抬起头来,周公直,你来认!” 周公直看了一圈,没有朱慈炯的身影! “不好!上当!”图海惊呼一声,大喊道:“封门!”刚才还跪在地上的一百多号人,瞬间都腾地跃了起来。“兄弟们,杀啊!”李柱一声令下,全都赤搏上阵,直扑清兵而去。 图海的马被惊起老高,差点把他掀翻下来。图海赶紧定住神,拉住马缰,挥刀便砍。可怜那周公直和郎廷枢二人,一介文弱书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愤怒的义军活活掐死!“看到没有,这就是叛徒的下场!哈哈哈!”李柱红着眼,兀自狂笑,双手还死死掐住郎廷枢的脖子,“广德皇帝已经远走高飞啦,你们这群笨蛋!” 图海杀了一阵,清兵也奋勇上前,而义军毕竟赤手空拳,很快一个个倒了下去。图海转身一看,见李柱仍不松手,便挥刀上去,李柱两条胳膊血淋淋应声落地!图海见他见站那里,嘴里在骂什么,一刀又把李柱的下巴给吹了下来:“看你还骂!跪下!” 李柱那血肉模糊的脸分外狰狞,可嘴里仍在喃喃说着:“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图海此时已然杀红了眼:“我让你骂!”又是两刀下去,把李柱的两条大腿硬生生砍了去! 此时的李柱已经成了一个人彘一样的怪物,但令人惊奇的是,血肉模糊的身躯仍矗立在原地,就是不倒!嘴里还在嘟囔着文天祥的诗句:“人生自古” 围观的百姓见此惨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哭天抢地。那些平日杀人如麻的清兵,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虽说都在战场上杀过无数的人,但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也就完了,谁还见过把人胳膊c下巴c大腿给大卸八块的!于是一个个只觉腹中翻江倒海,胃浅的已经避过身去,呕吐不止,剩下的也都低下头,不敢直视。 老将图海此时握着大刀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他打了三十多年仗了,可以说是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但像眼前这样硬骨头的,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不明白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信念和力量,能使人支撑到这种程度。图海一咬牙,尖刀插入了李柱的胸膛里。“啊!”李柱一声惨叫,倒在了血泊中。 这时卫兵把吴应熊也捉了过来,图海缓了缓神,说:“你有两面会箭,又有兵部勘合,谁信的你?”吴应熊咬紧牙关,并不回答。图海喝令道:“押走!”吴应熊被五花大绑,押上了囚车。 明珠方面经过一番战斗,也扑灭了义军的火焰。 一夜之间,吴三桂的檄文已贴满了北京城的大街小巷。第二天早晨,人们团聚在檄文下面,窃窃私语。 一个老头看了半天,一脸疑惑地问:“这上面写得啥呀?是官府又要加赋了吗?” “不是,是吴三桂起兵反清啦!”一个儒生一脸得意地说道。 “哎呀,吴三桂反清了!吴三桂反清了!” “太好啦,这下终于不用再做满清的奴才啦!” 一时间,人群沸腾了起来,奔走相告,明珠剿灭完犯夜的乱党,正准备回去复命,向康熙报捷,看见许多老百姓围在一处,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便拨马过来,只见墙上贴着文告:“原镇守山海关总兵官,今总统天下水陆大师兴明讨虏大将军吴”顿时明白了!明珠一把将檄文扯了下来,怒吼道:“这是逆贼朱三太子在妖言惑众,再有围观者,斩!” 围观的百姓轰地一下,回散而逃。只有那个老头,不知是耳朵背还是腿腐,仍站在原地不动,顿时成了刀下鬼。明珠又命令人马四散搜索,凡有围观c私藏檄文者,一律格杀勿论。等人马集合回来,竟搜回一百多份。明珠不敢耽搁,急忙回去复命。 康熙在乾清宫接见了图海和明珠,听他们汇报了捉拿吴应熊及朱三太子乱党的经过,半天没说话,许久才吩咐道:“吴应熊交大理寺审理,犯夜余党一律凌迟处死!” 杨起隆起义虽然被血腥镇压了,但朱三太子这个名字,从此成了清政府的噩梦。正如所说,朱三太子是反清“革命的火种”。从康熙c雍正,一直到乾隆初年,朱三太子就像幽灵一般,生而复死,死而复生,搅得清人永无宁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萨穆哈回京告变 甘文焜留黔自裁 腊月末的北京,彻骨的寒冷,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清政府已经贴出了安民的告示,安抚百姓杨起隆假冒朱三太子作乱已经被平息,劝戒大家做安分守己的良民。但京城里还是不少居民出逃。烧毁的房子,街头的残尸,巡逻的卫兵,都在诉说着昨晚战斗的惨烈。 从这个月开始,朝廷中许多大臣开始纷纷告假,有老爹死的,有老娘死的,爹妈一时半会还死不了的,就说自己三个月时喂养自己的奶妈子死了,作为孝子,要回家丁忧。 乾清宫上,康熙黑着眼圈,继续听着大臣们的奏报。突然,宫外响起了急促的奔跑声,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垮过门槛,一把抱住了最近的宫柱,伸着舌头,喘着粗气,头上硕大的红顶戴还剩半边,辫子胡乱盘在脖子上,裤子烂了半截,活像一个叫花子。透过其糊着黑泥的脸,众人定睛观瞧,原来是户都员外萨穆哈回来了! 康熙看了,觉也醒了,问:“萨穆哈,联让你去云南协助朱国治c析尔肯办理撤藩事宜,怎么这样狼狈相跑回来了?” 萨穆哈只是抱着柱子,不能答话。 “给他灌水!” 两个太监像杀狗一样,拿来一大瓢水,灌到了萨穆哈嘴里。萨穆哈呛了水,扑倒在地,终于开口道:“吴三桂反了!” 萨穆哈一下子哭出声来:“奴才不敢狂言。那吴三桂于腊月初一,在昆明谒了永历陵,杀了朱国治,起兵造反了,皇上!”说着,萨穆哈从袖中掏出一份粘乎乎c皱巴巴的纸来,递给身边的索额图,说:“皇上,这是吴三桂的反清檄文,奴才冒死拿到一张,现在恐怕叛军已传檄四方!”索额图伸手接过来,展了展,平整一下,扫了一眼,便呈给了康熙,康熙赶紧接过细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康熙的脸上由白变红,由红变紫,眼中布满了血丝,嘴唇和双手都抖了起来。突然,康熙狂吼一声:“吴狗!联要你不得好死!”说完,把那檄文撕得粉碎。 康熙腾地站了起来,一脚把面前的御案踢翻,笔c墨c纸c砚是腾空而起,摔了一地。“吴三桂,朕要挖了你的祖坟!”康熙咆哮着,唾沫横飞,要吃人一般。几个不知好歹的太监忙去拾散落的物件,康熙箭步上去,一脚踹翻一个,骂道:“汉狗!给脸不要脸的狗奴才!” 魏东亭一班汉臣全吓傻了,伏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吱声,练了一番拳脚,康熙无力地坐回椅上,平复了一下心情。 “请圣上息怒!” 康熙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萨穆哈,问道:“萨穆哈,你为什么现在才给联报信?联之前发给你们的密折,为什么都不回复?” “奴才都回了!只是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吴三桂早有准备,一个月前已下令云南各边关‘只许进,不许出’。所以奴才和朱大人c折大人给皇人回的密折也全部被扣住了!”萨穆哈回道。 “是这样啊!那你是如何逃回来的?” “奴才和党务礼化妆成了农夫,绕了小道,逃出云南后,直奔贵州提督李本琛那里。但那要本琛估计是提前接到了吴三桂的指示,推说驿站无马。奴才让党务礼留下与他纠缠,自己连夜跑到总督甘文焜那里,才弄到了马,不敢停歇,一路报京城而来。”萨穆哈一口气说完,如释重负。 康熙点点头,说:“萨穆哈,你也算立了一功,先退下歇息吧。” “谢皇上。” 康熙环顾了一下群臣,说:“诸位爱卿,都平身吧。现在吴三桂既已造反,大家看该如何应对?” 索额图是顾命大臣索尼之子,他率先说:“此次吴三桂作乱,起因在于撤藩,依臣之见——” “说吧,言者无罪。” “应诛杀议撤藩者!”索额图说。 图海出班奏道:“吴三桂镇守云南多年,本已无事,前次魏东亭c明珠等人,以三藩开巨大c国库亏空为由,力主撤藩,妖惑圣上,臣也赞同索相之见,诛此人等,以正视听。” 康熙低头不语。其他大臣见索额图c图海两位大员都请诛主撤藩者,也是义愤填鹰,指着魏东亭的鼻子骂将起来,魏东亭自知理亏,惶恐不敢应声,只可怜巴巴地望着康熙。 康熙见状,说:“撤藩乃朕之主张,他人何罪之有?况且吴三桂久蓄异志,撤亦反。现在大家不要再纠缠于当时该不该撤藩了,应该尽快商量出个对策出来才好。” 大臣们见康熙自己大包大揽了,也都不再作声。 明珠知道自己是主撤派一员,于是说:“依臣之见,撤藩并没有错,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原来咱们为了分压吴三桂党羽,实行散党之策,而今反倒弄得吴三桂党羽遍天下。当务之急,应趁这些人还没有得到消息,全部予以逮捕。吴三桂失去了这些羽翼,必然成了孤家寡人,很快就会被朝廷消灭。” 明珠此言一出,有几个大臣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康熙问道:“你们觉得呢?” “臣以为不可!”图海奏道。 “哦!为什么?” “吴三桂旧部极多,加上西选之官,怕是有上千也不止。如果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反而会使汉宫人人自危,等于逼着他们投靠吴三桂。臣以为应该对这些人好言相慰,甚至加官晋爵,以显我大清皇恩浩荡。这样他们与吴三桂离心离德,自相残杀,我大清就可坐享渔人之利。” 康熙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图军门此言正合朕意。” 于是,康熙传旨下去: 凡吴三桂旧部,无论在职c闲住,或有父子兄弟现在云南的,概不株连治罪。自今以后,各宜安心守职,无怀疑虑。 陕西王辅臣c张勇,要密切注意发现吴逆散布伪檄伪札,并晓盲当地官民,揭发检举,向朝廷报告。 削去吴三桂平西亲王爵位。同时停撤平南c靖南二藩,召回钦差梁清标c陈一柄,命尚可喜c耿精忠仍统军队,不必裁撤。 “吾皇圣明!” 康熙问:“图军门,依你统兵三十多年经验,吴三桂此次作乱,该如何剿灭?” 图海说:“吴三桂虽已老近,但其部下多有能征惯战之辈,非郑成功c李定国之流可比,因此不能小觑。朝廷应连派得力大,予以弹压,方可平叛。” 康熙下意识用手摸了摸脸上的麻子,沉吟道:“图军门此言极是!蔡毓荣何在?” “奴才在!” “命你速领绿营兵十万,赶往贵州,不得让吴三桂跨出西南一步!” 蔡毓荣一个扎跪,领命道:“喳!” 蔡毓荣,字仁庵,汉军正白旗人。他虽是汉人,但与吴三桂有仇,所以康熙敢于放心用他。 “瓦尔喀!”康熙继续点将。 “在!” “命你领满洲大兵一万,由四川进入云南,抄了吴逆的后路!” “嗟!” “硕岱!” “命你领汉八旗五万,开赴荆州,支援蔡毓荣后方!” “嗟!” 任命完之后,康熙犹觉不放心,考虑到广西与贵州邻境,一定要预先设防,于是授予在广西的已故定南孔有德之婿孙延龄为“抚蛮将军”,又命线国安为督统,严令他们统兵固守。 魏东亭想起了刚才萨穆哈说朱国治被杀了,于是问:“皇上,云南巡抚朱国治为国尽忠,不知是否要予以嘉奖,以树立我汉臣忠君爱国之榜样?” 康熙听了,心里想笑:朱国治不过是一个吃里爬外的贪脏小吏,世人皆知,还忠君爱国?这汉人贱骨头却贱到这地步了吗?于是说:“小魏子,你所奏极是。巡抚朱国治勤政爱民,兢兢业业,对大清忠心耿耿,仗节不屈,骂贼身死,谥号‘文忠’,以示嘉悦!” “皇上圣明!” 康熙说:“吴逆散布伪檄,蛊惑人心,乱我国本。今后,凡有隐匿伪檄者,格杀勿论!魏东亭,收缴伪檄的工作交给你去办吧。” “嗟!” 康熙为什么要对一个破檄文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呢?这正是千古一帝的英明之处!吴在桂的反清檄文直指清政府统治的要害:政权非法c民族压迫。如果让这样的东西在社会上流传开来,那还能好吗?所以清朝官方史书上一个字也登载,看你吴三桂还想翻案! 散了朝,康熙左思右想,决定去养心殿孝庄太皇太后那里去一趟。一来当时自己发过誓:吴三桂要反,他就退位。现在吴三桂真个反了,面子上过不去。二来也要去问计一下孝庄,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 到了养心殿,康熙跪下便哭:“皇祖母,是孙儿不好。现在吴三桂反了,孙儿请求退位,请皇祖母另择贤君而立。” 孝庄气得都不拿正眼瞧他:“玄烨呀,你才亲政几天,就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哀家之前就告诫过你,吴三桂是那么好对付的吗?当年你皇爷爷费尽心机,在山海山时,就想趁乱灭了他,结果让他给跑了。现在你可倒好,惹出了事,外有三藩之乱,内有逆贼作乱,就跑来装可怜,要求退位。哀家看你这是被吓破了胆!你是六神无主,是想逃避责任!” 康熙羞得满脸通红:“孙儿知错了。” 孝庄叹了口气,说:“你呀,还是年轻!要学的东西多着呢!你以为退位了,他吴一桂就会放过你吗?他要是真的成就了霸业,你跑到哪里也是死路一条!” “孙儿知道了。只是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哎,事到如今,埋怨也没有用了,哀家想了,咱也不必惊慌,该怎么应对,就怎么应对!今天你在朝堂上,都是怎么和大臣们商量的?” 康熙把刚才在朝堂上与大臣的说话和自己的安排向孝庄汇报了一遍。孝庄满意地点点头:“方儿,你安排的不错!咱们今天刚得着信儿,具体这大半个月过去了,吴三桂那边什么进展,还有得进一步的消息,照常理来说,剿灭吴逆应该问题不大。” 康熙一听“常理”二字,不知有何深意,便问:“皇祖母,为何要说照常理呢?吴三桂,灭明的是他,现在复明的也是他,汉人们早就把他恨透了,谁还会跟着他去造反呢?无人跟随,他不就成了孤家寡人了吗?到时咱大兵一到,他还不是束手就擒!” “话是这么说,哀家原来也是这么以为的,”孝庄示意康熙起来,坐到她身边,“可哀家刚才看了伪檄之后,又听萨穆哈说到吴三桂他去哭永历陵了,便感觉这事有点不是那么简单。” “咳,哭个破陵咋了?谁不祭奠个自己的祖先啊。这还能翻天?” “要害不在哭陵本身,而在人心!以前咱们也知道吴三桂修陵这件事,但是都没太在意。没想到老贼今天竟派上这用场了!以前汉人们都是最恨吴三桂的,恨不能生啖其肉c活吞其骨。可现在他这么一哭一闹,哀家担心人心有变呐!” 康熙听了仍一头雾水,问:“皇祖母,您怎么能判定人心会有变呢?咱们这驭民三策做得那么成功,汉人又都是些贱骨头,不至于有那么严重吧?” “你说得没错。哀家也只是猜测,但伪檄上有一句话,叫人心惊。” “哪句话?” “招讨大将军总统世子郑!” “台湾郑氏?咳,孙儿以为是什么呢,郑经那就是一饭桶,打不过咱就跑到海上躲着去了。朕正想去收拾他们呢,没想到他居然自不量力,自己找上门来!”康熙不以为然地说。 “郑经本身,哀家一点儿也不忧虑。这个人比起他老爹来,可差得太远喽!关键是郑氏这么多年来,一直奉前明正朔,用永历年号,以正统自居,按理说应该和吴三桂势不两立才对,至少也不会跟着掺和。可现在伪檄上点名要造反的,除了那耿精忠,就是他郑经了!真是想不到,他们什么时候勾结在一起的!”孝庄说道。 康熙听了,心头也一震,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一层!沉吟半响,说:“可能他们只是虚张声势吧,不一定是真的。” 孝庄摇摇头:“不会。哀家太了解吴三桂了,他要么不写,写上去的便打不了狂语。” “那也没什么。依孙儿年看,管他真正(郑)经,假正(郑)经,咱怕什么呀?只要满洲大兵一出,那可是一日千里的虎狼之师呀!当年什么郑成功c李定国不也闹得挺凶吗?还不是被咱们打得落花流水?”康熙自信地说。 “玄儿,你真的想用清兵去征剿吗?”孝庄有些不安地问。 “那还用说!在汉人心中,咱满洲八旗是战无不胜的神话!光吓就吓死他们了。” 孝庄连忙摆手,说:“你以后少给我提什么满洲大兵了!咱满人能有多少呀,加块儿还没有他吴三桂部队的一个零头多!八旗兵不可战胜那是用来唬汉人的,你怎么也相信了呢?” 康熙十分不解地问:“难道八旗兵不是孙儿说的,战无不胜吗?” 孝庄没好气地回道:“是什么是啊!八旗兵战无不胜,那是因为他们都躲在后面摇旗呐喊,真正冲锋陷阵的都是汉奸部队!有他们在前面当炮灰,咱八旗兵能打败仗吗?” 康熙听了,恍然大语道:“噢!原来是这样!那咱们八旗不行,该用谁平叛呢?还望皇祖母赐教!” 孝庄神秘地笑了笑,压低声音说道:“送你八个字,孙儿你要谨记于心!” “哪八个字?” “以华制华,以汉制汉!” “以华制华,以汉制汉!”康熙重复了一遍,“哦,孙儿明白了!这就是我大清的立国之本呐!哈哈哈!” 说罢,祖孙二人执手言笑,整个养心殿都弥漫在一种详和的气氛之中。 吴三桂自昆明起兵后,扣押了折尔旨c傅礼达,将他们软禁在军中。周(王)军逢山开道,遇水搭桥,队列严整,每天前军起营,而后是中军,再后是左军,最后是右军。黎明时分拔寨起营,傍晚时分安营歇息。安营时,皆依山傍水,每天行军大约五十里。吴三桂下令:部队沿途不得住宿民房,得擅入城廓。行军部队,井然有序,有王师气度,云南提督张国柱c永北总兵官杜辉c鹤庆总兵柯泽c布政使崔之瑛c提学首国昌等人纷纷来投,吴三桂一一接纳,予以任命。 胡国柱的三万先头部队,直扑贵阳而来。贵州总督甘文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刚接到提督李本琛的来信,暗示其已投诚吴三桂。此时,整个贵阳城已乱作一团,守将闻听周军将至,纷纷四下逃窜,甘文焜连杀了几个逃兵,也无济于事。他先逼着自己的妻妾上吊之后,只带着四子甘围城和十余名骑兵,逃到镇远。镇远位于贵州c湖南两省交界处,地形险要,易守难攻。甘文焜打算在这里积蓄力量反扑,阻止吴三桂北上。 甘文焜来到镇远城下,冲着城楼上的守卫大喊:“我是总督甘文焜,快开城门!”连喊了三遍,城上的守兵一动不动。 原来镇远总兵江义已密秘反正,吴三桂令其坚守不出,等待大军到来。江义一身戎装,笑着来到城楼之上,说:“甘大人,你做清人的走狗还没有做够呀?” “什么?”甘文焜一时蒙了,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急道,“江老弟,快开城门,天三桂反了,我们得在这里阻击住他!” “哈哈!”江义大笑道,“甘大人,给您直说了吧,吴三桂是我的老上司,我是不会反对他的。” 甘文焜这才明白,原来江义反了,气得直骂:“你你们,都想造反呀!气煞我也!”说罢,拨马渡河,往吉祥寺逃去。江义一看甘文焜跑了,忙招呼身旁的贵州巡抚曹吉申,带着人马就往吉祥寺杀去。很快将吉祥寺围个水泄不通。甘文焜父子见已无生路,朝北拜了三拜,自刎而死。 吴三桂大军到达贵阳后,稍作休整。李本琛c江义c曹吉申c总兵王永清也前来报到,加入周军之中。 覆朔将军马宝向吴三桂建议道:“周王,您只让王屏藩带四万人马去四川,会不会太少了?四川天府之国,地盘大清兵也多。” 吴三桂笑着掳了掳胡子,说:“王屏藩去四川,如同我去。”马宝又说:“广西是咱们的后方,您率大军北上,末将愿领一支偏师,前往广西!” “你快歇会吧!到了湖南,有的是仗给你打!广西只需一说客足够了。”吴三桂知道马宝打仗的瘾又犯了,这一路上,一个抵抗的清兵没见到,可把他急坏了。 吴三桂叫来汪仕容,说:“任荣啊,还得你辛苦一趟,带上本王的书信,先去广西说降孙延龄,再去陕西让马鹞子起兵响应。” 汪仕容一听,这还真是能者多劳啊,忙说:“臣一定不辱使命。”说完,拔脚要走。吴三桂又想起来什么,叫住他:“任荣,马鹞子那边,你要多加小心。最近听说伪康熙对他拉拢得紧。” “遵命。”汪仕容心悦:“您老太多虑啦,只要我小张良一出马,何时失过手?太小瞧我汪某人了吧。” 汪仕容小时候命苦,母亲早死,父亲又娶了一个女人,心思就都放在这个女人身上了,很少过问汪仕容的事情。他还有一个姐姐,人很漂亮,而且贤惠,但也是苦命,嫁得男人对她很一般,后来那男从,也就是汪仕容的姐夫了,到南京做生意,在当地又讨了个小老婆,至此就把汪仕容的姐姐一个人扔在家里,不闻不问。 汪仕容有经天纬地之才,又有大志向,但家里人没有一个看得起他,除了他姐姐之外。汪仕容效仿苏秦c张议云游四方,也没搞出什么名堂来。 一次,汪仕容从外面游学回来,吃尽了苦头。他姐姐也是一肚子委屈,两人就抱在一起放声大哭。除了亲情之外,难免动了些许的男女之情,这一幕却不巧被他们继母撞见了,见两人衣衫不整c慌慌张张的样子,继母挖苦道:“哎哟,汪仕容,我可听说你是个大才子呀,大才子那都是风流倜傥。像什么唐伯虎点秋香,你是点自己的姐姐,哈哈哈。” 汪仕容的脸一下子红了,忙跪下求情道:“孩儿知错了!求母亲大人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 继母听了,浪笑道:“要老娘不说也行,但你可不能光便宜了你姐姐,咱要雨露均沾” 这一幕仿佛噩梦一般在汪仕容的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汪仕容从心底里感激吴三桂,可以说,吴三桂是他命中的贵人,没有吴三桂便没有他的今天。因此,虽然此行辛苦且危险,汪仕容亦是在所不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孙延龄斩将桂林郡 汪仕容败走西安城 汪仕容抵达桂林之后,直奔孙延龄的将军府而去。抚蛮将军孙延龄,其父亲孙龙,原是定南王孔有德帐下的一名低级军官。孙延龄长相俊美,通晓音律,琴棋书画样样能行,一眼就被孔有德给相中了。孔有德把自己的独生女也四贞嫁给了他。这孔四贞可了不得,她是孔有德的掌上名珠,原是许配予吴三桂的幼子吴应崇,但吴应崇夭折,因此,孔有德死后,孔有贞一度做了吴三桂的养女。后来,孔有德战死桂林,清廷为示皇恩浩荡,便把孔四贞收为孝庄太后的养女,这一下,孔四贞就成了四格格。 汪仕容进了抚蛮将军府,也就是原来的定南王府,递上了名贴。汪仕容一身白衣,身背五笛,红唇玉齿,状若美貎,要不是离得近了,看得真切,孙延龄还以为站在自己跟前的是位妙龄少女呢。 孙延龄忙给汪仕容让座,寒暄:“哎呀,久闻汪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呐!” “多谢将军谬赞,”汪仕容也不客气,开口问道,“孙将军现在过得愉快吗?” 孙延龄一听,有点发蒙,不知道何意,就说:“当然快活啦。不怕先生笑话,孙某在广西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内有格格相伴,外有美妾如云。最近皇上又晋封孙某为抚蛮将军,那荣耀真是无以复加啦。人生能活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奢求呢,您说是吧。” 汪仕容笑了笑,说道:“哎呀,将军之艳福真是汪某所不能及呀。可我在外头听说的情况,怎么和将军您所说的,不大相同呢?” “嗯?你在外头听说的是什么?” “什么怕老婆c妻管严啦,这还是好听的,那难听的——哎,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孙延龄急了:“什么难听的?但说无妨!” “什么绿乌龟,绿头巾”汪仕容活还没说完,孙延龄脸上已是一阵红,一阵白了。原来这里头有个说法:孙延龄出身低贱,孔四贞日子久了,便有些瞧不上他。偏这孙延龄又不甘人下,想把家权都从四贞那里夺过来。结果四贞就不把权让给孙延龄,而是让给包衣戴良臣。结果这戴良臣一时之间,成了广西的太上王。因此这民间就在传孔四贞和戴良臣有一腿,什么难听话都说,早就传到孙延龄耳朵里啦,汪仕容今天故意把他这伤疤一揭,孙延龄就挂不住了,竟呜咽起来:“唉,实不相瞒,我这狗屁将军的实在是太窝囊了,表面上风风光光,实际上背后的痛苦谁人能体会” 汪仕容一看火候到了,便说:“孙将军,这点小小的难事,看把你愁的。” 孙延龄急忙问道:“先生,这么大事,你怎么只说小小的难事呢?素闻先生有张良再世之才,还请先生教我!” 汪仕容叹了口气,说:“汪某倒是有个好办法,可我怕你不肯听呀!” “先生,您还没说,怎么就知道,我不听呢?只要不再让我受这窝囊气,我一定听!”孙延龄咬了咬牙说。 “好!将军你的困局在于因妇而贵,而孔四贞为什么高贵呢?因为她是清朝的四格格。也就是说,孔四贞并非天生高贵,只是因为清人而贵。那么如果有一天,这清延要是倒台了,她还是贵吗?” 孙延龄用疑惑的眼神望着汪仕容:“先生,您的意思是?” “将军,恐怕你也听说了吧。现在周王吴三桂已是昆明起兵,反清复明,一路势如破竹,百姓无不拥戴。你我都是汉人,此时正是恢复我大汉江山的最好时机,将军何不弃暗投明,反正报国呢?” 孙延龄“霍”地站起身来,忿忿说道:“吴三桂反清复明?别讲笑话了!这天下人谁都能反清复明,唯独他吴三桂没有资格反清复明!灭明的是他,杀永历的是他,现在复明的又是他,你引别说笑了!” 汪仕容说:“将军此言差矣!岂不闻李陵归汉是忠臣?谁能保证人一辈子不犯错误呢?你不能c我不能,世人皆不能。犯了错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不悔改,一路错到底。人都好面子,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你要是让谁个当众承认自己犯了错误,真是难呐,特别是在没有人逼迫的情况下,远的不说,就说你岳父孔有德吧。他知道自己降清错了吗?知道,改了吗?没改,临死前才承认。尚可喜现在也是这样。所以说,周王反正是很勇气的!” 孙延龄觉得汪仕容说得有些道理,就重新坐了下来,说:“实不相瞒,孙某也早就对大清不满了,欺负汉人不说,把咱们的文化也给毁了。但我反满可以,我不能听他吴三桂的,我要自己干!” “自己干?您手里有兵吗?有将吗?即或有,您扪心自问一下,凭自己,干得过满洲八旗吗?”汪仕容见孙延龄并不反驳,接着说,“所以,咱们不能意气用事。周王雄兵百万,上将千员,清廷怕他怕得要死,有这样的大树在,咱为何不去乘凉呢?” 孙延龄点点头,说:“好吧,我听你的!” 这时,汪仕容从怀中掏出一份密札,递过去,孙延龄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周王谕封孙延龄为临江王,休命同天,王其勉之! “哎呀,周王竟然封我为临江王,你怎么不早说呐!”孙延龄是又惊又喜,又不解。 汪仕容微微一笑,说:“如果汪某一开始就说得话,那岂不是显得将军您是冲着这王爷的爵位而非民族大义,来参加到反清事业的么?您不贪徒虚名,周王也绝不会亏待了您。您现在是广西王,比那什么抚蛮将军可荣耀多了吧?” “哈哈,汪仕容啊,无怪乎别人都叫你小张良,你晕说道还真多!”孙延龄喜不自胜。 “王爷谬赞。” “不过我可提醒你啊,光是策反了我还没用。还有两个人,他们要不参加,也白搭。” 汪仕容听了疑惑:“哪两个人?” “马雄和戴良臣。马雄素来与我不睦,那个姓戴的,你懂的。”提起戴良臣,孙延龄就要上火,“他们俩根本不听我的,而且手握实权。” 这还真出乎了汪仕容的预料,他向孙延齡询问了一下两人的具体情况,思索片刻,湊到孙延龄耳边,压低了声音: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汪仕容马不停蹄赶到广西提督府,见了马雄,开门见山地说:“马将军,现在周王吴三桂所兵反清,自号反正,听说就要打到广西了,您打算怎么办呢?” 马雄时任广西提督,手里有兵权,想都没想便说:“抄起家伙给他干呗!” “能干得过吗?” “这这干不过也得干啊,要不朝廷那边怎么交待?” “马将军,我看你也是英雄之后,咱明人不说暗话。”汪仕容知道马雄一介武夫,不像孙延龄那么多花花肠子,“现在清廷无道,民不聊生,周王吴三桂兵精粮足,义旗一举,八方响应。你为何不顺天时应民意,随我等一同成就一番大业呢?” “这其实马某也早有此意,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啊。还有,先生,你说吴三桂真的能推翻大清吗?” 汪仕容看着他,坚定地说:“能!” “好!那马某就跟着你们干!”汪仕容见马雄爽快的答应了,便把吴三桂的任命函给他看。马雄接过来,颠过来,倒过去,半晌,红着脸道:“先生,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原来这人是个睁眼瞎——文盲!汪仕容心里这个骂呀,这样的饭桶也能当上一省提督?汪仕容把密函拿回来,说:“马将军,周王封你为怀宁公。” 马雄一听,赶紧下跪谢恩。汪仕容双手将其搀起。马雄说:“想不到周王如此看得起马某。不过,在这广西地界,我也不全说了算,还有孙延龄和戴良臣二人,特别是孙延龄,素来与我不和,这可如何是好?” “哈哈哈,”汪仕容大笑道,“想不到竟早被孙延龄料到!” 马雄一脸茫然,不知何意:“这从何说起呢?” 汪仕容说:“汪某之前已经去进孙延龄那里了,他已经同意反正,而且他还一个劲地夸将军你勇猛善战呢!你们之间的误会啊,都是孔四贞和戴良臣挑唆的,孙延龄他本来要跟我一起来的,向你登门致歉,但他怕你这个暴脾气,一刀砍了他,所以才让我先来说一下情况。” 汪仕容胡说一通,马雄听了颇为感动:“哎呀!这真是折煞马某了!男子汉大丈夫,哪能因为这点小事,因私废公呢?既然孙将军如此大度,那末将愿意随先生往他那里,筹划大事!” 汪仕容说:“好!马将军申明大义,那事不宜迟,这就随我一同去见孙将军吧!” 汪仕容领着马雄,来到孙府。孙延龄见马雄来了,只道是马雄那犟脾气,竟肯亲自前来,也是非常感动,忙整了整衣冠,起身迎接。两人握手言欢,摒弃前嫌,汪仕容把计划向马雄也交待了一遍,三人遂歃血盟誓。 晚上,孙延龄和马雄以商量对付吴三桂为由,请广西军政界的各头头脑脑吃饭,除了巡抚马雄镇以生病为由没来之外,戴良臣c王永年c傅宏烈等三十余人全都到齐了,齐聚孙府。 宴会开始,孙延龄居中而坐,马雄在他右手边,其他人分坐两旁。大碟c小碗c美酒c佳肴一齐端上来,十分丰盛。 孙延龄首先端起酒杯,致词道:“戴大人好!王大人辛苦!傅大人辛苦!皇恩浩荡啊,对孙某为抚蛮将军,孙某定将肝脑涂地,以报皇恩!” “恭喜孙将军,贺喜孙将军!” 接着,戏曲杂耍,歌舞表演,众人是纷纷叫好,会场气氛达到。酒至半酣,王永年c戴良臣c傅宏烈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惴惴不安,生怕入了鸿门宴。不过这一会儿看孙延龄挺热情的,招呼啊,说话啊,都挺正常,也就放下心,让身边的侍卫都各自下去吃喝了。 孙延龄见状,说:“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是商量下吴三桂起兵的问题。大家都有什么看法呀?” 戴良臣首先发话道:“咱们广西毗邻云南,吴三桂一造反,肯定得派人攻打这里,因此卑职建议,由我c王大人c傅大人三人各领一支部队,先发制人,直取昆明,断其后路。孙将军c马将军坐镇桂林,后方指挥。如此吴逆可破矣。” 王永年附和道:“戴大人真乃金石玉言,一语击中吴三桂要害。卑职附议。” 马雄听这二人一唱一和的,还挺认真,不禁好笑:“二位大人说得很好。但我广西没多少兵啊,防御尚嫌吃紧,哪里还有兵力去进攻呢?况且吴军兵强马壮,训练有素,硬打怕是打不过呀。” 孙延龄说:“马将军说的有理啊。吴三桂自号反正,颇得人心。咱们这广西,原是定南王的封地,也是有实无名的第四藩呀。” 戴c王c傅三人听了一惊,孙延龄这自称四藩,莫不是想跟那三藩一同造反?因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戴良臣说:“将军此言何意?还请明示。” 孙延龄说:“各位也都是老部下了,因此本帅也就不多跟大家打暗语了。清廷剃发易服,作恶多端,咱们都是明朝遗臣,干嘛去保那无道昏君啊?现在周王吴三桂起兵反清,光复大明,上顺天意,下得民心,我看大家不如一同归正,共成大业,到时候周王一定亏待不了大家!” “一派胡言!”王永年腾地站起来了,叫道,“孙延龄,你想反了吗?我等世受大清国恩,绝不会做出那苟且叛逆之事来,恕难从命!”王永年和孙延龄是多年的老冤家,他俩互相检举,互相揭发,今儿个你告我贪污受贿,明儿个我告你骄纵枉法。事情闹到康熙那里,把康熙所得够呛,于是派侍郎勒克德浑下来调查,结果是各打五十大板,孙延龄免职,王永年下狱。这好容易,王永年才放出来,他可不想再跟着孙延龄干了,于是拉起戴c傅二人,便要往门外走。 “啪!”一声清脆的酒杯落地,早已埋伏在两侧的二百名刀斧手一齐杀出,将屋里的人,团团围住。戴良臣见状,亢声道:“孙延龄,你想干什么?四格格还在呢,你就想造反?没门!” 孙延龄一听戴良臣又拿孔四贞来压自己,火气就要大,提刀上去就想去砍他。到底孙延龄年轻,才二十多岁,老将马雄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汪仕容交待过,投降的不杀。 马雄上前一步,挡在孙延龄身前,说:“各位,今天来,是想向大家宣布,我和孙将军已经接受了周王吴三桂的任命,我为怀宁公,孙大人为临江王。大家就算不为民族大义,单说这爵位c官职,作为汉人,你干到死,能有这么高么?我劝大家良禽择木而栖,周王是不会亏待大家的!” 见此情景,与会的线国字c傅奇栋c李迎春c程可则等人都放下了兵器,齐声道:“唯临江王之命是从!”这其中也包括了傅宏烈。 戴良臣c王永年一见急了:“傅宏烈,你疯了吗?你可是三番五次上疏弹动吴三桂,要不是皇上保着你,你早就成了吴三桂的刀下鬼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傅宏烈胀红了脸,低声说:“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嘛!”据地后来说法,他这是假投降,目的是从中反间,分化叛军。 “戴大人c王大人,听到傅大人的活也没有?我劝你们也识点时务吧!”马雄说道: “我们誓死不降!大清万岁!” “来人呐,”孙延龄发话了,再劝也无用,“把他俩给我拖出去,斩了!” “遵令!”刀斧手上来,把戴良臣和王永年架了出去。 “孙延龄!你不得好死!” 不大会儿,兵士捧着两颗血淋淋的脑袋回来了。 孙延龄和马雄甩头把辫子铰了,一一扶起其他还跪在地上的官员:“诸位不必惊慌!戴c王二逆已被诛灭,但巡抚马雄镇托病不来,必怀二心。孙延基!” “在!”孙延基是孙延龄之兄。 “你领一队人马,即刻包围巡抚衙门!” “遵令!”孙延基领命而出。 夜深了,孔四贞的心一直在呯呯乱跳。自从戴良臣被她提拔为副都统,一直掌管着中军,每晚戌时都要过来向她汇报一次军情。可今晚亥时都过去二刻了,还不见戴良臣来。孔四贞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星空,心中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突然,门被撞开了,一个人浑是血的爬到她面前:“不好了!四格格!兵变了!”原来是朱瑞!他是个苗人,臂力过人,孔四贞把他安插在孙延龄左右。朱瑞也参加了今晚的宴会,趁孙延龄他们不备,杀了两个侍卫,跑回来告变。 孔四贞焦急地问:“怎么了?朱瑞,你有话慢慢讲!” “快走!要不来不及了!” “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孙延龄带着一众人马冲了进来,他对外头高声喊道,“把后院都给我围起来!不要放跑了一个人,同时也不要伤害了王妃!” “王妃!谁是王妃?”孔四贞吓得脸色惨白。 孙延龄笑道:“王妃就是你啊,我的夫人!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什么狗屁格格了,而是我临江王的王妃!” 孔四贞反而镇定了下来,冷笑道:“临江王?吴三桂给的吧?” “是又怎样?吴三桂起兵反清,光复大明,是我们所有汉人的领袖!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休了你的,你也是吴三桂的养女。现在那个王八蛋戴良臣已经死了,咱们还是恩爱夫妻。” “什么?你把戴良臣杀了?你还是人吗?吴三桂那不忠不孝的烂货,谁要做他女儿!”孔四贞说着,抓起墙上的一把宝剑横在自己脖子上,“后头这楼是先父为国殉难之地,想我孔家一门忠烈,世代效忠大清,怎么出了你这样一个败类!” “哼!”孙延龄从鼻子中发出一声冷笑,伸手拦住她,说,“一门忠烈?你听我讲完下面的话,要是你想尽忠,我绝不拦你!” 孔四贞点了下头。孙延龄说:“你知道你父亲,临终时说了什么吗?” “我父亲临终时还留了话?他老人家在此奋勇杀贼,城破自刎,必是教我等子子孙孙世代效忠大清,不辱孔家盛名!” 孙延龄又是一阵冷笑:“让我来告诉你真相吧。你父在此被李定国围住,突围无望,便说出了自己是孔子后人这个身份,没想到却被斥为污蔑圣人。他老人家羞愧难当,对儿子们说,‘苟得脱,度为沙弥,无效乃父一生作贼,下场有今日也’。言罢,拔剑自刎而死。” “‘一生作贼’?!这不可能,先父他一生效力大清,怎么可能自称作贼,一定是你在骗人,你在骗人!” 孔四贞狂笑着,手中的宝剑不经意间已经落下。 “好好照顾她!”孙延龄吩咐道,头也不回地走了。 孙延基从巡抚衙门回来之后,向孙延龄报告了那边的情况:马雄镇誓死不降,欲拔剑自刎,旁边的士兵赶忙去拦他,结果争夺中,剑不慎将那士兵的三根手指纵给削了下来!马雄镇这才作罢,被关押了起来。 汪仕容在广西大功告成,孙延龄和马雄都争着请他吃饭,又是赐金又是赏银的,好不快活。但他毕竟有命在身,小住几日之后,便辞了孙c马二人,奔西安王辅臣而去。 在吴三桂起义以前,王辅目被康熙单独召见,赐豹尾枪,并抬籍入旗。一时之间,成了京中满人争相巴结的红人。吴三桂听说之后,好!挖老子墙角是么?于是便上了一折子,请求康熙晋升王辅臣为陕西提督。王辅臣当时不过是个小小的固原提督,康熙又是赐抢又是抬籍,但官却没动,实际上是口惠而实不至,想空手套白狼。天三桂这折子一逆上,好嘛,差点儿把康熙气个半死。你说批吧,一个省的提督,那么大官,真心舍不得,而且关键人情还不在他这,王辅臣只会记得是吴三桂举荐的自己;你说不批吧,那又把王辅臣得罪了,原告的各种拉拢等于白忙活。吴三桂这一把,实实在在把康熙将了一军。康熙思前想后,没办法,还是批了。 这次,吴三桂起兵之后,康熙派瓦尔喀由四川征剿云南。临行之前,康熙特意嘱咐他,先到西安去一趟,摸摸情况,稳住王辅臣。 王辅臣何等人物,康熙这点小心思,他早看在眼里。知道清廷对自己不放心,所以瓦尔喀来到西安之后,好吃好喝好招待,送些钱那也是自然少不了的。什么,不收?那是送的数还不够,数够了自然就收了。不光如此,王辅臣还带着瓦尔喀在西安城视察一番,今个逛逛史家茶楼,明个去看看秦陵。瓦尔喀甚是满意,给康熙上密折,把王辅臣夸得一朵花一样:既勤政爱民,又治军有方,而且整个陕西局面稳定,完全没有受到吴三桂叛乱的影响。 就在瓦尔喀把该办的事儿办得差不多了,准备开拨去四川这当口儿,汪仕容来了!这是该着小张良倒霉,他原来是打算先后王辅臣去个信儿,然后再来找他的,好让他有个准备。但一想,王辅臣谁啊,自己熟的不能再熟了,完全就是自己人嘛。所以到了西安,想也没想,直奔提督府而来。 瓦尔喀正在提督府中,向王辅臣交待着他去四川之后的防务事宜,便听着门外响起了笑声。 “哈哈,我说马鹞子,见我汪仕容来了,也不出门迎拉!” 王辅臣见竟然是他来了,顿时吓得是魂不附体!他知道,瓦尔喀不是清军中著名的大人物,又其貌不扬,汪仕容必定不认得他。果然,汪仕容只道瓦尔喀是什么师爷之类的,还是嬉皮笑脸的,说:“你这人,官当大了,连我这个老朋友都不认得了?” 瓦尔喀仔细打量着汪仕容,见他三十多岁,身形修长,气度不凡,便料定不是个一般的人物,于是也不言语,坐下观察着。 王辅臣一时哑语了,不住地使眼色让汪仕容快走,可今天不知咋了,汪仕容东瞧瞧,西看看,但就是不看王辅臣的眼色!王辅臣大步来到帅案前,正襟危坐,说:“来者何人?本府不接待擅闯小民,有冤请到县衙先去击鼓!” 汪仕容只当是王辅臣戏弄他,便说:“马鹞子啊,别装了,我这次来,给你说正事呢。”说着,从怀里掏出两份密札来,放在帅案上,“这是周王给你和张勇的任命函,他要你们” “胡言乱语!”王辅臣急了,“来人呐,把这个刁民给我轰出去!”说着,就要把密札扔还给汪仕容。 “拿过来我看看。”瓦尔喀声儿并不大,但整个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瓦尔喀的亲兵已经堵住了门口,拿着红缨长矛,怒目而视。 汪仕容这才慌了,他发现王辅臣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王辅臣哆哆嗦嗦地把两份密札递给瓦尔喀:“请军门过目。” 瓦尔喀接过来,打眼一瞧,呵,上面都盖着吴三桂的大印!不用再问了,必是逆使! “来人!”瓦尔喀断喝一声。 “嗟!” “把这个逆使给我拿下!”瓦尔喀一声令下,亲兵立即一拥而上,将汪仕容摁倒在地。汪仕容都没来得及反抗,便被捆成了个粽子! 瓦尔喀指着汪仕容问:“王提督,这逆使你认得吗?” 王辅臣手心冒汗:“认得,是吴三桂援剿右营标下听用官——汪仕容。” “嗯,很好。我来之前,皇上就已经传了旨,凡吴三桂旧都,只要不参与叛乱,仍任原职。王提督并没有因私情而忘国恩,忠心可佳。”瓦尔喀笑眯眯地说着,“汪仕容这名儿我听过,皇上那里都记着号呢,现面我就要将这逆使押解回京,王提督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不会,悉听军门之言。” “好!将汪仕容打入囚车,即刻押解回京,交圣上处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杨宝应书信传情取常德 夏国相兵不血刃占长沙 吴三桂占领贵阳后,稍作休整,随即挥军北上。 马宝率部经镇远,抵清良卫,逼近沅州。此处是贵州进入湖南的要地。在此之前,蔡毓荣曾先温宜陵总兵官徐治郡c永州总兵李芝兰率兵支援,但两部兵马小震于周军兵威,按兵不动。这样,清军在沅州只有总兵崔世禄一人防守。蔡毓荣紧急指示,要桑额领兵疾赴沅州救援,协助固守。马宝进兵神速,没等桑额兵到,已攻陷沅州。崔世禄开城投降,周军顺利切断了澧州与辰州之间的交通联系。 周军攻势凶猛,吓得清军官兵胆战心惊,望风而逃,驻防长沙的偏沅巡抚卢震为保性命,当周军还在沅州一带时,他即弃长沙而走,逃往岳州去了。不过卢震虽然潜逃,长沙仍在清军手中。 吴三桂督令将士继续北进,命杨宝应进攻常德。 恰好杨宝应之父杨遇明正在城中。杨遇明是锦州人,与吴三桂是故交。他原是明朝守备,降清后援予山东莱州游击,后又升至副将。顺治十二年升任常德总兵。康熙元年间任广东新安,很快又提升为广东提督。后来老致任,退休在常德养老。杨宝应在吴三桂帐下,曾任云南知府,起兵后,授予总兵官,他写信给其父,晓此民族大义。杨遇明接信后,遂为内应,献城起义,周军攻陷常德,知府翁应兆投诚。 与此同时,夏国相率部夺取了常德以北的澧州。没有经过战斗,周军到时,城内清军自动献城易帜,夏国相将其收编。清将提督桑额c总兵官周邦宁从常德领兵澧州城外时,见周军军容大盛,遂逃至荆州。 继攻占澧州后,夏国相部马不停蹄,又攻占衡州,改“衡州”为“应天府”,继而进兵长沙城下。原来,卢震逃走的后,长沙副将黄正卿c参将东武衡,留守城内,见周军近在咫尺,全城军心已乱,无心守城。在夏国相的劝降下,守将黄正卿c陈武衡反正,连同部队c兵船和城池一同献降。 高得捷方面,自进入湖南后,日夜兼程,突然出现在辰州城下,守城的士兵毫无防备,满洲大将图赖和巡抚田逢吉正在抱着小妾饮酒看戏。 田逢吉说:“我说老哥啊,最近听说吴三桂起兵造反了,这是真的假的呀?” “你管他真的假的呢,干你屁事!”图赖喝了一大口酒,回道。 “可蔡大人叫咱们来,说是守城的呀!”田逢吉道。 “那蔡毓荣算个狗屁,老子领兵打仗的时候,他还穿开裆裤呐。哈哈哈!”图赖笑道浑身直颤,“再说了,他吴三桂在云南,咱们在湖南,中间差着十万八千里呢,是你傻还是我傻呀!” 正当二人喝得起劲之时,城外突然响起了阵阵喊杀声。 兵士慌慌张张进来报告:“不好了!二位大人,吴三桂的叛军打过来了!” “啊?”图赖大叫一声,瞬间摊坐在地上。众人赶紧去扶,那图赖却像死猪一般,怎么扶也扶不动。 再看那田逢吉,早已是面如死灰,他想撒腿就跑,可不知怎么地,被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就这样,周军不费吹灰之力,攻陷辰州。后来,老百姓就称图赖为“抬不动将军”,田逢吉为“跌脚巡抚”,一时传为笑淡。 蔡毓荣自北京接了旨,赴任湖广总督,去南方征剿三藩之乱以来,一直是心事重重。前面不是提到,蔡毓荣与吴三桂有仇吗?那不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公报私仇,两全其美吗?其实满不是那么回事,蔡毓荣和吴三桂有仇不假,但他也是汉人,人家吴三桂要光明汉室江山,你这偏要带兵去镇压,背后被戳脊梁骨,骂作汉奸的滋味是不好受的。 蔡毓荣就这样在内心极度矛盾之中上路了。刚走到河北地界,吴三桂的特使胡守亮到了。胡守亮与蔡毓荣有些交情,因此他来,蔡毓荣不得不见他。让进了大营,摒退了左右,蔡毓荣说:“胡兄,听说你在吴三桂手下当谋士,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胡守亮说:“蔡大人,卑职是来救你的啊!” “救我?”蔡毓荣笑了,“本帅现在是皇上任命的湖广总督,手握二十万大军,‘救’字从何说起呀?” “哈哈”,胡守亮朗声笑道,“二十万大军?你扪心自问一下,能打得进周王吴三桂吗?” 蔡毓荣沉默不语。 “蔡大人,你是汉人,不是满人。打败仗的结果,你是清楚的,死路一条;就算你英勇神武,能打赢,那功劳能是你的吗?康熙派硕岱领兵在你后面,名为支援,实际上什么用意,你还不清楚吗?”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蔡毓荣为难地说,“可那吴三桂是个好东西吗?打击报复陷害,差点没死在他手里头。” “哎,大人此言差矣,你与周王是私仇,而与大清是有国恨。私仇与国恨相比,孰轻孰重?”胡守亮见蔡毓荣不反对,便将密扎给他。蔡毓荣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周王谕封蔡毓荣为扫北将军,休命同天,将军勉之! “这这”蔡毓荣合上密札,反复权衡着要不要接受吴三桂的这个任命,考虑来考虑去,得过了半个时辰,光见他背着手,来回踱步。最后才说:“好吧!我接受!” 胡守亮刚要道喜,蔡毓荣又给他泼了盆冷水,说:“我接受这个任命,但我不会投在他吴三桂帐下,那是耻辱!所以我只能暗中帮着你们。” “暗中帮着我们?”胡守亮不解其意。 “是的。我不会公开投降你们的,我还是清朝的湖广总督。话我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请胡兄你见谅。”蔡毓荣严肃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还请胡兄早早上路吧。” 这算哪门子事!胡守亮心里骂道:你要降便降,要不降咱便打,这弄得我如何回去交差!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蔡毓荣已收下密札,也算完成了任务,再多说也是无益。于是胡守亮抱拳告辞,离开了蔡毓荣的大营。 蔡毓荣说得暗中帮助,他还真做到了,那就是消极防御!康熙不早命他领兵去支援甘文焜吗?蔡毓荣赴任路上是一步三歇,今个感冒,明个发烧,等到了湖广总督任上,别说甘文焜的贵州了,湖南都丢了大半个了,也没见蔡毓荣的援兵赶到。 后来,蔡毓荣的这些异常表现,被兵部与吏部的人察觉了,所以就上书弹劾蔡毓荣失地之责,请求将其革职问罪,康熙正在用人之际,况且其他的汉军将领是降的降,逃的逃,比这蔡毓荣还不如!所以就降旨骂了一通,但令其仍任原职,戴罪立功。 吴三桂的部队自从离开贵阳北上以来,到三月间,已连克沅州c常德c衡州c辰州c长沙等重镇,前锋直抵松滋境内。一路上,沿途的百姓都是夹道欢迎,特别是那些明朝遗臣,更是感动的涕泪横流。大家是有人的出人,有钱的出钱,吴三桂的部队就像滚雪球一样,从起兵时的二十万,迅速壮大到一百万人! 这八十万新增的兵源,一方面是沿途的百姓,纷纷踊跃参军,大家听说要去打清兵,都是个个来劲;还有一方面是投诚过来的绿营兵。绿营兵是汉兵,但是没有旗籍,差不多相当于今天军队里没有军籍,单位里没有编制的人。他们本来心里就充满了对清政府的仇恨,现在听说要跟吴三桂干仗,好!大丈夫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呼啦一下,全跑干净了。 吴三桂回到行军大营之后,天色已晚,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便召刘应初和夏国相来商议,二人行过礼后,吴三桂问道:“北京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夏国相说:“探子来报,伪康熙看了萨穆哈带回去的檄文之后,气得把龙案给掀了!” 吴三桂笑道:“没想着让萨穆哈这小子跑了。” “他跑了也好,让他给伪康熙送个礼,”刘玄初说:“唐朝时,武则天看了《讨武曌文》之后,谈笑风生,不仅不生气,还责怪宰相怎么不早重用骆宾王个大才子呢。” “哈哈,这么看,那伪康熙的气度还不如一女子啊!”夏国相笑道。 刘玄初说:“那是因为檄文戳到他的痛处了,他能不气急败坏吗?” “他气他的,咱打咱的。”吴三桂说,“还有什么吗” 夏国相犹豫了一下,说:“还有个坏消息,世子被捕了。” “啊?应熊地没有逃出来吗?”吴三桂简直不敢相信。 “嗯。北京全城封城了,世子他为了参加三太子的会议安排,没能及时撤出来。”夏国相神色黯然,回道,“起义事先不知怠的泄露了消息,图海领兵前往镇压,全部被包围了。” “那三太子呢?” “三太子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吴三桂内心在深深地自责,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应熊和三太子,使他们深陷图囫。 刘玄初见状,只好劝慰说:“事情还没到绝境,世子吉人自有天相,请周王宽心。” “是啊,北京那边我在派些心腹,看能不能把世子就回来。”夏国相也说。 吴三桂在二人的劝慰下,心情平复了一些,问:“刘先生,你说这里满人多吗?” 刘玄初不解其意,便问:“哪里?” “湖南。” “不多。出了些驻防的部队和家眷外,基本上没什么满人。” “哦,”吴三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为什么我看到还有些人在留着辫子呢?绝大部分老百姓一看到咱们来,早早就欢天喜地地把辫子剪了呀。” 刘玄初回道:“这是伪清的驭民三策的毒害呀!咱们汉人原先是挺尚武的一个民族,可自从伪清想出了这愚民c弱民c病民的政策来,这时间长了,就有些汉人麻木了,你要不叫他做奴才,他反而浑身不自在了。” “岂有此理!”吴三桂一拍桌子,“老夫要好好拔拔这些人的奴性!国相,你这就去拟个剪辫的通告出来,让刘先生看了,赶快张布出去!” 于是,夏国相和刘立初按照吴三桂的意思,写了一个通告出来,贴在大街小巷: 为光复冠裳于民更新事。照得衣冠服饰,贵贱攸分,等威所辫。今本镇倡建义旗,廓清海内,首当变易风倦,与民更始,尔等文武官员c绅士居民人等,均属中华之赤子,久思汉代之威仪。今下之日,速宜剪辫,留发包网。所有官帽员领带绶巾小帽,一切悉照汉人旧制,毋得混淆,共敦华夏之风,复睹文章之旧,如有抗玩,军令不赦。敬哉!故谕。 果然,这条剪辫令一处,那些清朝的遗老遗少们便消停了。整个江南都掀起了一股剪辫的风潮,后面甚至在清政府统治地区,一些有骨气的知识分子,也暗中剪辫。清政府本来自入关以后,严厉推行剃发令。为了方便老板姓都知晓,还编了句顺口溜,叫“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意思是,老百姓如果还想留着脑袋活命,就必须剃发留辫,否则格杀勿论。 从清朝建国,一直到乾隆末年,马葛尔尼访清的时候,关于这辫子的样式,是有严格规定的,并不像今天清宫戏里演的那样漂亮,头剃半个,留半个,即所谓的“阴阳头”。这种阴阳头是到了清末才出现的。康熙年间的剃头发型,是“金钱鼠尾”,也就是说辫子和老鼠尾巴似的。那老鼠尾巴多细啊,对!就是要细到能穿过一枚铜钱中间的孔,这才算合格,否则还是要杀头的。 在吴三桂起义之前,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叫“男降女不降,老降少不降,生降死不降。”什么意思呢?我是说你清政府不是强迫所以男人都剃法易服吗?但女人你管不着,还可以穿汉服,留原来的发饰,因此叫“男降女不降”;你强迫大人都剃头,但小孩穿什么衣裳,留什么头,你管不着,因此叫“老降少不降”;你强迫汉人活着的时候都要剃发易服,但死人你管不着,我爱穿寿衣穿寿衣,爱穿丧服穿丧服,叫“生降死不降”。 在三藩反正期间,清政府被迫对剃发令有所放松,表现在默许少数不投降吴三桂的文化名流,可以不剃发。原因:一来是拉拢人心,分化汉人;二来是执行剃发令的暴力政权被大大削弱,有心无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周王饮马长江赋汉诗 莲儿谈天说地论英雄 松滋位于湖北省境内,是长江南岸的重要渡口,与荆州隔江相望。吴三桂一行抵达松滋时,胡国柱c夏国相c马宝c高得捷c刘玄初等人早已等候在县衙府,吴三桂简单嘱咐了几句,便带着莲儿去了江边。两人骑着马,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好不壮观!吴三桂的火焰驹看样子是渴了,低下头去,饮起江水来。 莲儿这是平生第一次见到长江,那兴奋劲儿别提了。她翻身下马,光着脚丫,迈着轻盈的步伐,冲到江边。江水飞溅起的浪花,打湿了她的衣裳。莲儿那湿漉漉的身影,在夕阳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真是: 眼似秋水一泓,眉若春山一宇。面不胭而荷花飞,腰不折而柳枝舞。 盘凤发秀,衬来两腮花香;落雁容美,挥下银天风韵。白衫摇曵,香袖兮羽怡人;裙带轻拖,银铃兮叮叮入韵。低挽粉颈,娇姿翩翩;轻启玉唇,羞声滴滴。恰似洛水仙女下凡,又如扬子神姬复来。 “周王,咱们什么时候过江呀?” 吴三桂回过神来,说:“半个月之后吧。” “啊?还要等那么长时间!妾都等不及了!” “哈哈。”吴三桂望着莲儿,真是个奇女子。 为什么要说莲儿是奇女子呢?这里边,可说道的地方太多啦。 先说莲儿的性格吧,她不爱笑。各位读者可能要说了:这有什么!不就是个冰美人呗,冷若冰霜,高冷。是,也不是。莲儿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她的冷是对达官贵人,对那些下人,那些穷苦人家,则是和蔼可亲,笑容满面,一副热心肠。 这就要说到莲儿的出身了。她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小康之家,受过良好的教育,这一点,与吴三桂的其他爱妾——不管是年长一些的陈圆圆,还是年轻的八面观音,四面观音不同。陈圆圆c八面观音c四面观音她们仨有一个共同特点:都是风尘女子出身。圆圆自不必说了,就说这八面观音吧。这名字好怪,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她把自己的c自己的灵魂,都献给了心爱的男人,我有一颗佛心,我把自己都奉献给你。好似观音菩萨那般伟大,观音是佛嘛。不管你是文是武,是官是民,是贵是贱,是君子还是流氓,都不要紧,咱是八面玲珑,都应付得来。至于她真名叫啥,她自己也说不清了。四面观音也差不多情况。 大财主刘自候在将八面c四面献给吴三桂之前,专门找了有经验的妇女进行了培训,主要是教床上功夫,顺带也教他们如何讨取男人欢心的一些技巧。所以,八面c四面一见着吴三桂,就是花枝乱颤,笑个不停。 吴三桂称她俩为“骚狐狸”,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打c就骂,动不动抡起胳膊来就扇耳光子,可她俩不管怎么挨骂c挨打,就总是笑,往你怀里钻,弄得吴三桂一点脾气也没有。 莲儿与她们不同,很单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从眼神就可以看出来。莲儿的眼神是清的,清澈见底;而圆圆,八面c四面则透着成熟劲儿,说难听点就是世故,因为她们见得男人太多了,世态炎凉,人生百态,难免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真实一面掩藏了起来。 一般的女孩子都充满了怜爱之心,喜欢些小猫小狗小兔子之类的,有的自己养,有的不养,但看到些小猫咪在雨中冻得瑟瑟发抖,总忍不住想上去给撑把伞,或者喂点东西逗逗它们。莲儿不,她要不看到还好,若是看到些猫猫狗狗,上去就是一刀,绝不手软。自从莲儿来到吴家之后,他们家的那些猫猫狗狗,可全倒了霉了,一个个死于非命。到后来,小猫小狗见着莲儿就躲着走,吴三桂不解:“莲儿,你为什么那么讨厌猫狗啊?”答曰:“疯狗病,会害死人。”吴三桂一听,直扑楞脑袋。 以前那个时候,狂犬病是不治之症,就是到了医学如此发达的今天,如果不及时打疫苗,或者哪怕是少打了一针,一旦发作,必死无疑,毫无例外,直到今日,狂犬病依然是我国每年致死人数最多的传染病。 这是莲儿有个性。第二点,莲儿擅长诗词c书法。吴三桂本身不太爱武文弄墨,所以每有诗词作对,都是莲儿出马,其所作诗词,皆脍炙一时;其书法苍劲有力,力透纸背,完全不似一个女子的笔迹,连刘先生c汪仕容这些大笔杆子见了,都为之叹服。 吴三桂喜读史书,读了史书可以找到历史上与自己境遇相似的人物,看他们是怎么样做的,成功的经验是什么,失败的教训又是什么,心情好的时候,吴三桂就抱着莲儿,给她讲史,什么《左传》c《战国策》c《汉书》c《后汉书》c《隋书》c《唐书》c《资治通鉴》,不在话下。莲儿一点就通,一学会就,不仅史书,后来兵书战策,也倒背如流。再后来,吴三桂眼疾犯了,看不清字,公文c奏章就交给莲儿去批。批得是井井有条c头头是道。 再有一条,喜欢打仗。提起打仗,张氏和陈圆圆就头大。她们最烦的就是听见吴三桂又在和人商量着什么反清复明的事,一个要骂街,一个要出家。就好像今天社会,又听到自己男朋友去网吧打游戏了一样,腾地火就上来了,为这个事,吴三桂,没少和那二位生气。 莲儿不,莲儿非但不反感,还极力怂恿着吴三桂反清。 还有一次,吴三桂在列翠轩看完戏,发完赏钱之后,见莲儿把赏钱都暗暗存在一个箱子里,便问她为什么。莲儿说,这些钱都是王爷辛苦赚来的,妾存起来,以后跟满清打仗了,把它们赏给将士们用。 吴三桂听了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边感动得不行,单这一点通晓大义上,就比圆圆c张氏她们强得没倍,于是越发独宠莲儿。 本来这次出兵北伐,吴三桂是一个女人没打算带的,怕影响了士气,莲儿知道了以后,吵着闹着要吴三桂带着她,不带?这立地抹脖儿给你看。 吴三桂说:“你是阴人,有妇在营,兵气不扬!” 莲儿曰道:“王爷,话不是这样说的。远有花木兰,近有马娘桹(朱元璋皇后马氏)。她们都能上战场,妾为什么不能?” 吴三桂一想,好吧,正好身边也能有个女人照料。 “周王,咱为什么今个就不能过江呢,你别光笑呀!”莲儿非要问个究竟。 吴三桂的思绪这才回到眼前,说:“大军自贵阳出动以后,连续作战了三个月时间,将士们需要休整一下,而且,船也得造。” “那什么时候能造好呀?” “半个月左右,我已经安排马宝c胡国柱他们去办这件事了。” “好吧,”莲儿悻悻地说,她呆呆地望着滚滚而下的江水,忽然道,“周王,当年魏武帝面对茫茫大海,诗兴大发,留下千古名句;你今天面对这滔滔江水,也赋诗一首,好给后人留下纪念吧。” 吴三桂听了一怔:是啊,千古英雄,风流人物,面对此情此景,如果不能留下个诗句,确实是一件憾事。但赋诗吟词又不是自己的长处,怕将来贻笑大方。 吴三桂想了许多,他想到了自己的一生:在山海关时,他想与李自成和解,李自成偏要打他;他请清兵入关帮助复国,可谁知多尔衮又背信弃义,一拖再拖,使他做了不是清臣的清臣:他想暗中保全永历帝一命,但康熙偏又下密旨,硬要他杀了永历。可以说他活了大半辈子,都是在为别人而活,他想往西,别人非要他朝东;他想打狗,别人非叫他撵鸡。现在,他终于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任谁再也不能摆布他吴三桂! 此时,吴三桂只觉胸中有万丈豪情,脱口吟道: 醉高歌 笑谈今古英雄,我说吴公有种。 洪流群鲫随波流,怕死贪生饭桶。 男儿气势如虹,日月流光似梦。 人生不惧天作弄,命运双拳掌控! “好诗!”莲儿拍着小手,道,“若论文采,肯定是不如曹孟德‘东临碣石,以观沧海’那般斐然;但若是论豪情,周王这首男儿气魄c英雄气盖,可在曹孟德之上!” “哈哈。你这是夸本王呢,还是贬本王呢!”吴三桂拊掌大笑道。 “人家是实话实说,既没夸也没贬。” “周王,你这名字‘三桂’,是什么含义呀?”莲儿问。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吴三桂好像被雷击了一下,微微一抖。 莲儿并没有注意到吴三桂的异常,说:“就是好奇呀,我觉得你这名字好奇怪的,应该是有所深意吧。” “就是爹娘给取的个名字呗,能有啥深意。”吴三桂的眼神在躲着莲儿。 莲儿小嘴一嘟:“不嘛,每个人的名字,爹娘给取的时候多少都有些寓意啊。就像妾的名字莲儿,出水芙蓉。那你的名字一定也是这样,快说嘛。” “好吧,本王来告诉你。”吴三桂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原来“三桂”这个名字还真有些来历,而且是非常特殊的来历:传说吴三桂的母亲祖氏在分娩时的那天夜里,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祖氏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凤凰,而且是无头的凤凰!没有头就是瞎子呀,无头苍蝇一样在漆黑的夜空中乱飞。突然,我感觉到了西方有些光亮,便努力朝那飞去,也不知飞了多久,终于她看见了!是一轮夕阳!原来这脑袋也长出来了! 祖氏“啊”地惨叫一声,孩子终于生下来了!结果一看,这孩子是脚先出来的。要知道,一般婴儿可都是头先出来的!吴三桂的父亲吴襄是读过书的,他知道,这孩子太像历史上一个人了——郑庄公寤生! 话说郑庄公的母亲姜氏在生郑庄公时,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而且郑庄公也是脚先出,难产,姜氏非常痛苦,冷汗如雨水一般。终于把郑庄公生出来以后,姜氏被折腾个半死,异常害怕,因此十分厌恶这个儿子,就给他取名“寤生”,“寤”就是“恶”的谐音。 吴襄知道这个典故,因此惴惴不安,所以就请算命先生来看看这个孩子,给取个名儿,这个算命先生叫刘珣,自称是朱元璋的军师刘基刘伯温的后人。刘伯温可是个能掐会算的厉害人物,辅佐朱元璋推翻了元朝的统治,建立了大明王朝。刘伯温著有《推背图》,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大约是这刘伯温的《推背图》里记载了有关清朝的恶行和下场的预言,所以清政府对其进行了删改和附会,变成了唐朝人的作品。今天我们看到的《推背图》,已经不是刘伯温的原著,而是经过篡改的伪书。 这个刘珣,来到吴家之后,也不说话,先看看吴家宅子,又看看他家的祖坟,总之是东看看,西瞧瞧,转了一大圈,才回来看这孩子。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面如死灰,结结巴巴地说道:“这孩子,将来是大富大贵” 吴襄一听,高兴得不得了:“哎呀,那太好了,我吴家也终于可以有出头之日了!” “哎,哎,我话还没说完,”算命先生镇定了一下,说,“刚才只是前半句”。 吴襄一惊,忙问:“那后半句呢?” 刘珣缓缓说道:“我送你十六个字——三贵而诺,黑拳为监,风花纵横,自断弓弦。请你谨记。” 吴襄一听,啥意思?三贵而诺貌似好理解;黑拳为监?不懂。风花纵横?不明白。自断弓弦?更是一头雾水了,忙问:“先生,这十六个字是什么意思呀?可否解释一下?” 刘珣摇了摇头,说:“天机不可泄露,但你一定要谨记于心啊。”说完,飘然而去。 吴襄心说,什么呐,净弄这些玄乎的。不过吴襄觉得“三贵而诺”这个挺好,吉利,一思量,就给孩子取名“三桂”。“桂”是桂花的桂,与“贵”谐音,避免落了算命先生的俗套。 吴三桂把这些一五一十地都讲给了莲儿听。莲儿听得十分认真,不时地点点头,若有所思。突然,她像明白了什么,急道:“哎呀,对不起,周王,妾是不是犯了你的忌讳了?真是罪该万死。”莲儿明白了,这算命先生的那后半句话是关于吴三桂命运的一个不详的预言。 吴三桂轻轻地把莲儿搂在怀中,许久,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本王长大后刚听到这个谶语时,心情也是十分地沉重。但后来我想明白了,人生在世,到底是谁主宰自己的拿去呢?是天吗?是神吗?是皇帝吗?是父母吗?是算命先生吗?都不是,是自己!当然了,一个人要想成功,光靠自己也不够,还有许多不可掌控的外界因素,比如出身,比如社会环境等,这些因素都可能延缓c阻碍你的人生方向,甚至造成重大挫折,否则当代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怀才不遇的人了。但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你自身的努力和斗争,只要你百折不挠,永不言败,即使最后不能成功,也不枉活这一世,留下遗憾!” 吴三桂这话是对莲儿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而且他们说本王像郑庄公,我还正高兴呢,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啊?可我听说书人讲,郑庄公杀弟逆母,是个暴君呐!”莲儿不解地问。 吴三桂说:“唉,非也。郑庄公杀弟,是因为其弟段图谋不轨,想杀兄篡位,段自己先丧失了做弟弟应对兄长的敬重之道,所以郑庄公与段便不再有兄弟之谊,而是君臣之间的关系,君杀臣,天经地义;郑庄公逆母,是因为他母亲姜氏极度厌恶庄公,偏爱段,几次三番怂恿郑武公废掉庄公而立段为太子,只是由于庄公处处谨慎,又是长子,才没有被废掉。即位后,姜氏又蹿掇段造反,自己作为内应,想害死庄公,已经丧失了自己做母亲应尽的慈爱之道,所以郑庄公与姜氏便不再有母子之情,也只剩君臣关系,郑庄公不认姜氏,也是合情合理。” 莲儿听了点点头,说:“哦,原来是这样,可兄弟c母子关系不是天生的吗?按照孔圣的教育,兄长不管如何都不能杀自己的弟弟,儿子无论怎样也不能违逆母亲呀?” “哈哈,并不是这样的。我先给你举一个古代的案例吧,以前,有一个老公公,他趁自己儿子外出,便想与自己儿媳行苟且之事,被儿媳严辞拒绝了。那老公公便红了眼,想玷污儿媳。两人在打斗中,儿媳抓起身旁的剪子,便将老公公的男根给剪了下来,最后死了。”吴三桂歇了口气,接着讲,“后来儿媳被人告到了官府,罪名是杀害自己的老公公,大逆不道,判了死刑,经过层层复核,最后到了皇帝那里,你猜皇帝怎么判的?” 莲儿不假思索,说:“儿媳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杀自己的老公公呀,被判了死刑吧。” 吴三桂说:“皇帝看了之后认为,老公公玷污自己儿媳,首先丧失了自己做父亲的资格,因此只是一名玷污犯,玷污犯犯罪未遂,致自己死亡,受害者无罪,儿媳也被放了回来。” “噢!有道理!”莲儿又想起了一开始的问题,便问,“那郑庄公后来怎么样了?” “郑庄公后来东征西讨,中原的诸候无不臣服,被称为春秋小霸王,而且在大臣们的安排下,庄公与姜氏最后也见面和好了。” “我是说郑庄公后来怎么死的?”莲儿问。 “病死的。” “是年老了,自然病死的吗?” “是的,在军中病逝。” “那太好了!”莲儿拍手着,乐得不行。 “这有什么好乐的?” “周王,听刚才这么介绍,你与那郑庄公挺有缘的,好人都有好报,都得善终。” 吴三桂知道莲儿是祈求自己平平安安,不要应了谶语,于是把她抱得更紧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耿精忠大骂范承谟 陈近南舌战冯锡范 吴三桂起兵之后,为加强与耿精忠的配合,派特使祝治国c刘定先前往福建,帮助耿精忠尽快起兵响应。 祝c刘二人一行抵达福建后,先去见了总兵赵得胜与海橙公黄梧,赵得胜本就是吴三桂旧部,因为清廷的散党政策才来到福建,临行时,吴三桂嘱托其做好与耿精忠的联络工作;海橙公黄梧原本在隆武帝麾下,与郑成功一同抗清,降清之后,常常自责自己失节,所以见二人到来,欣然加入。 靖南王耿精忠,在王府接见了祝治国c刘定先一行,三人寒暄过后,祝治国暗暗打量着耿精忠,见此人斯斯文文,虽然长相一般,但气宇魁伟,像是个干大事的人,便说:“耿王爷,您这边目前准备得怎么样了?” 耿精忠说:“唉,兵马什么的,都差不多啦,只是我那老娘,一听说我要反清,又是哭又是闹,整天以死相逼;还有一个就是范承谟,其他人都好说话,就他特别刺头,把本王愁得不行。” 范承谟何许人也?他是大名鼎鼎的清初谋臣范文程之子。要说明末清初,降清的汉臣真是不少,但大多数不是自愿的,要么像洪承畴c祖大寿这样,兵败被俘的,要么像吴三桂这样,受到愚弄的;要么像钱谦益这样,文人无奈的。但像范文程这样,主动投靠,而且是心甘情愿主动投靠的,他算头一个,因此说范文程是汉奸鼻祖,一点也不冤枉他,范文程干过最名垂青史的一件事,便是为了讨好一位满洲大员,直接把自己还在病中的爱妾送了过去——因为满洲大员看上了自己的小妾,当范文程把他的想法告诉自己这位爱妾之后,连她都为范的行径深感耻辱,最后含愤而死。 三个人一合计,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明人不做暗事,把范承谟和几个康熙派的人叫过来,问问他们是什么态度,要是能投降,那什么都好说;要是敢跑,那就统统杀掉。于是耿精忠便把福建巡抚刘秉政叫来,让他去请范承谟他们前来议事。 刘秉政来到范府上,范知道来者不善,便想托病不去。谁知刘秉政已经走了进来,躬施一礼,道:“范大人,耿王爷请您和几位大员去开会,商量一下军务。” 范承谟说:“那请王爷来我府上商议好了。” 刘秉政一听,还真有两下子,于是灵机一动,说:“王爷在守孝期间(耿精忠的父亲耿继茂去世时间不长),丧服未释,不便亲来,还请大人体谅。” 范承谟问:“那去商量什么?” 刘秉政答:“耿王爷说,最近海氛未靖,台湾方面蠢蠢欲动,咱福建当地也有些刁民不安分。范大人素来是皇上信赖的重臣,还请大人走一趟,为我们家王爷出谋划策。” 话既然这么说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再说可不能让耿精忠那小子小瞧了咱范家,于是起身整了整衣裳,把小辫子梳了梳,油光锃亮,戴上大红顶戴,说:“备轿!” 范承谟一行人随着刘秉政来到靖南王府,刚一踏进门,便感到有些隐隐的杀气,范承谟心说不好,但既然来了,慌也没用。于是把马蹄袖一甩,问道:“耿王爷,今日召微臣前来,所商何事?” 范承谟站起身来,看了看大殿之上的耿精忠,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只见耿精忠身穿大红罩袍,头戴明朝官帽,全身已无一丝清臣气息。 “诸位,周王吴三桂已于云南率部起义,江南各省纷纷响应,你们看,我们应如何应对?” 众人一听,顿觉势头不对,这哪里是叫我们来商量的,分明是叫我们投降的!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拔脚就往门外走,只剩范承谟一人呆怔在原地。 忽听门外一声炮响,事先埋伏的刀斧手一齐杀出,将随范一起前来的福州知府王议c建宁同知俞三畏,闽县知县鞠继谦c侯官知县刘表猷等人全部乱刀砍死。 范承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不过他随即镇定了下来,今儿个我就要来一个骂贼身死,为国尽忠!打定了主意,说:“耿王爷,你这是想干什么?” “范大人,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吴三桂的檄文想必你也看过了,上边点着本王的名呢。”耿精忠说半句,留半句。 范承谟说:“点你名又怎样了?他那是以壮声势!王爷你三代忠烈,切不可自毁英名!” “本王三代忠烈是不假,但不是忠于那无道昏君康熙,而是忠于大明!” “哈哈!”范承谟听了大笑,“忠于大明?真是笑死人了,天下人谁不知道叛明c灭明的就是你爷爷耿仲明和那个不忠不孝,脑后长了反骨的吴三桂,啊?” “放肆!”耿精忠把桌案一拍,道,“既然你说到了,那本王便把事实告诉于你好了。我祖父自登州航海降清之后,便常常自责,因此才在山海关时与平西王c平南王抱头痛哭,后来三王齐聚北京,于密室之中歃血为盟,相约共扶大明,我们是知错能改,回头是岸!而你呢,忘记自己的祖先,背叛自己的民族,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恰恰是你自己!” 范承谟一听急了:“我范家向以忠c孝c仁c义闻名于世!范仲淹知道吗?他就是我们的老祖宗!” 耿精忠笑道:“范仲淹?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有你这样一个甘为心胡人当奴才的后代,怕是只恨自己没净身做了太监!” “你你!”范承谟气得直跳脚,“你给我记住喽,本官是大清皇帝任命的钦差!皇上临行前还语重心肠地对我说,福建面向台湾,海氛未靖,地方固若以极,为天下第一紧要之地,爱卿廉能素若,亦为天下之最,故特所倚。听见没有,这是对我人品c官品的最高肯定!有这样知我c懂我的明君,我便是做朱国治第二做定了!” 范承谟这意思是说,他不怕死,要学朱国治那样舍身成仁,以报国恩。 耿精忠听范承谟拿朱国治自比,笑得更厉害了:“你们这些奴才啊,让本王说你什么好呢?你知道你主子为什么叫你们过来监督我们撤藩吗?” “那是因为皇上信任我们!” 耿精忠说:“让本王告诉你一个残酷的真相吧,康熙在提拔魏东亭,解释为什么不要他去当钦差时说,‘你是想学范承谟,还是朱国治?朱国治外放云南巡抚,那是什么好地方吗?比狼窝强不了多少!范承谟去福建,那可是耿精忠的地盘!难道你也想跟着去淌浑水么?” “什么?!这不可能,你在撒谎,你在撒谎”范承谟只觉天旋地转,他感觉整个人生信仰全都瞬间崩坍了,于是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耿精忠见此情景,真不知是该嘲笑他还是该可怜他,于是把手一挥:“来人呐。” “在!” “把他押去下吧,好生看着。” “是!”兵丁答应着,就去押人,结果这兵丁不知是脸盲还是紧张,竟把刘秉政当成了范承谟。 “不干刘大人事!”身旁的马九玉大喝一声,这糊涂兵丁才意识到躺在地上的那位才是范承谟。 范承谟被架下去以后,祝治国上前抱拳道:“耿王爷,周王渝封你为江南王。” 耿精忠摆摆手说:“多谢周王厚恩,但在下无尺寸之功,安敢受此大禄?待我等同拜孝陵之日,再封王也不迟。” 说完,耿精忠手捧反清文告,宣读道: 海内黎元若残暴之日久矣。本藩蒿目时艰,无术拯救。今日朝纲变乱,众叛亲离,中外之势已分,东南之民无主,远近喁喁,谬相推戴,不得已势师振旅,期与天下豪杰,共定中原,复华夏之冠裳,救生死于水火。师过之处,不犯秋毫。务期除残去苛,省刑薄敛,疮痍立起,乐刘再逢。凡我绅士兵民,宜仰本藩吊民代罪之心,率先归顺,自当分别录用,恩眷有加,毋或逆我颜行,自取诛戳。敬哉!赦渝。甲寅三月十六日谕。 “反清复明!”众人齐声欢呼道。 耿精忠扫视了眼众人,高声道:“耿继善!” 耿继善单腿点地,双手抱拳,道“在!” “命你为宣威左将军,率本部人马直取仙霞关!” “遵命!” “耿继美!” “末将在!” “命你为宣威右将军,率本部人马,直取延平!” “遵令!” “江元勋!” “末将在!” “命你为中军督都,护卫本帅左右!” “是!” “曾养性!” “末将在!” “命你为左军督都,率本部人马,直取邵武!” “遵命!” “马九玉!” “末将在!” “命你为骁骑将军,率军殿后!” “遵命!” 这一千人马,一一答号,领命而去。 随后,耿精忠又任命巡抚刘秉政为总制使;提学道张文韬为吏曹侍郎,陈望雷为户曹侍郎,金镜为礼曹侍郎,王子玉为兵曹侍郎,郑章为刑曹侍郎,夏季旺为工曹侍郎,萧震为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吕应斗为兵备道。 同时,命户曹主事林亦普兼理钱法司,铸造“裕民通宝”钱。废除“康熙”年号,改用支干纪年法,当年即是甲寅年。 曾养性,奉天人,顺治时,他跟随耿继茂南征广东,加入靖南藩下,康熙十一年,被授为藩下左翼总后官,在耿军中,他是最主要的谋士和大将,曾养性以骁勇善战,又精通兵法和谋略,深为耿精忠赏识和器重。 压抑在人们心头的怒火,随着吴三桂率先举起反清的大旗,彻底被点燃了。大江南北,海内海外,檄文所至,在在而反。各地的农民起义,风起云涌。 山东抱犊崮,朱甫祥和刘铁成发动起义,攻打兖州c济宁二府,当地百姓纷纷参加。 湖北浦浙一带,江西建昌c饶州一带百姓起义,依据山势,打击清军。 福建c江西两省交界处,朱统昌以明朝宗室旗号,率领当地百姓,发动起义。 袁州一带山民王应茂率当地民众,举兵抗清,利用沿山傍海之势,队伍壮大到二万余人。 其他如绍郡c嘉兴c湘州朱二胡子c羊子加等小规模农民起义,更是数不胜数。 台湾郑经,自从得到了吴三桂的起兵消息之后,兴奋异常,终于到了报仇雪恨的时候了。在早朝时,五更天不亮,便早早用过早饭,来到承天府中。文武官员也已经都到齐了,分列左右。 郑经整了整衣衫,清了清喉咙,说道:“诸位爱卿,近日吴三桂已于云南起兵,北伐中原,想必大家也已经都知道了。今天大家都是什么看法,不妨说来听听。” 谘议参军陈永华首先出班奏道:“臣以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先王(郑成功)矢忘反清二十载,忠贞不渝,天下人皆是交口称赞。我们应抓住战机,出兵西征,实现先王未竟之遗愿。” 郑经点点头,又问:“那冯爱卿呢,你怎么看?” 御前侍卫冯锡范本与陈近南是同门师兄弟,但他深深嫉妒陈永华的才能在其之上,所以不管陈说什么,他都对着来:“陈大人所说得很有道理,但我东宁岁岁征战,民困兵乏,且清廷实行海禁,导致兵源也不足。依臣之见,目前吴三桂刚刚起兵,他与清廷之间,孰胜孰败,还难预料,我们应等他们之间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出兵,到时必可收全胜之功!” “冯大人此言万万不可!”陈永华一听冯锡范又要给他抬杠,便急奏道,“目前形势,我等绝不能观望不前,以致吴三桂势孤而败。况且,先前已与吴三桂有成约,正应一鼓作气,进兵中原!” “有约又如何?”他吴三桂又没有给咱们什么实际的好处。现在不光缺兵少将,战船也不够,陈大人只知道大话,却不知行军打仗,要综合考虑,实在是鲁莽之举呀。”冯锡范回道。 “什么叫没有好处?难道我们这么多年,孤忠海外,就是为了得什么好处吗?我们兵c船不多是事实,但只要我们一回到金c厦,当地百姓自然支持咱们,积极参军。况且,先前耿精忠派人与我们联络时,也说了,要支援我们战船,所以我们无须顾虑这顾虑那。” 冯锡范见讲理讲不过,便扯别的,说:“先王每次出征之前,必要争取日本方面的支持。” 这说的是郑成功先后十次向日本请兵的故事,郑成功的母亲翁氏是日本人,郑成功也在日本出生,传说翁氏是在海边的一块巨石上生的郑成功,所以在日本这块巨石被称为“儿诞石”,至今仍保存完好,作为纪念郑成功的文物,后来郑成功长到六岁时,才随翁氏渡海回国,他有个弟弟田川,是幕府的带刀侍卫,有了这层关系,郑成功与幕府间的关系比较密切,后来日本幕府慑于清政府的武力威胁,便屡次拒绝了郑成功出兵助威的请求。 冯锡范接着说:“因此,臣并不反对出兵,但要先派人去联络一下幕府,请他们出兵助战,如此方可万无一失。” 陈永华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先王当时向日本请兵,是因为国内反清力量已被赶尽杀绝,不得已只好请求外援,而现在吴三桂已树起反清大旗,各地英雄纷纷响应,我们干嘛还要舍近求远,跑到日本请兵呢。再说了,要去日本就要派使者,中间路途耽搁,谈判扯皮不说,还要花费不少,我看,与其把这些钱浪费在幕府身上,还不如用作军饷,激励士卒。” 陈永华说得慷慨激昂,在情在理,冯锡范一时也没了言语。郑经见只他们二人在那里争来争去,便问:“众爱卿,你们的意见呢?” 吏部尚书洪磊出班奏道:“陈大人的话,分析得十分到位,臣附议。” 户部尚书杨英说:“臣也附议。” 礼部尚书叶亨说:“臣也附议。” 兵部尚书陈绳武说:“臣也附议。” 郑经一看,大家都同意陈永华的意见,便说:“看来众爱卿都认为这是我们光复中原的一个好机会呀!本藩也正有此意,左武卫薛进思,右武卫刘国轩,兵部尚书陈绳武,御前侍卫冯锡范,吏部尚书洪磊听令!” “在!在!在!在!在!”五人依次答道。 “命你五人各率本部人马,即刻先行进发,直取金厦!” “遵令!”五人依次跪拜在地,领了将令。 “陈永华!” “在!” “命你为东京留守,辅佐世子监国!” 陈永华听了一愣,他本想能一起出征,好在帐前谋划策,结果自己积极主战,郑经却带冯锡范亲征。他乜眼看了一眼冯锡范,见他正掳着胡子,得意地眯缝眼睛笑着,心里不由一阵失落,答道:“是。” 郑经霍然起身,肃然道:“明日一早在港口集结,本藩亲率大军,渡海西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孝庄巧施缓兵之计 康熙连发讨逆诏书 随着党务礼,王新命等人,陆续从云贵回来,坏消息是接踵而至:甘文焜自杀,贵州全境陷落;孙延龄,马雄发动兵变,广西宣布独立;巡抚卢震弃城而逃,湖南省府长沙陷落;最可气的是,绿营兵纷纷哗变,非逃即降;甚至于有的满洲大员,一听到吴三桂反了,当即下的摊倒于地,不能动弹。孝庄太皇太后急得是焦头烂额,这是她一生中面临最大的考验,而在前几次说降洪承畴,借刀杀顺治,助康熙除掉鳌拜,她都干得非常漂亮。她本来觉得,现在康熙也已经长大成人了,大清的江山也已经坐稳了,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不想现在又赶上吴三桂叛乱这档子事,看来自己不得不再次出手了。 早朝时,当太监门把乾清宫的大门打开时,上朝的大臣们惊异地发现,在皇帝宝座后面,还端坐着一个人!通过疏疏影影垂下的帘子定睛一看,原来是孝庄!大臣们先是诧愕,随后都明白怎么会回事了。正好!今天正需要一个管大事的! 康熙刚一宣布早朝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大臣提着朝袍下摆,跪倒在大殿之上,一数,不多不少五十三个! 康熙见到这场面,不禁问道:“众爱卿,你们这是为何?” 带头跪下的索额图率先说:“陛下,自明珠c米思瀚c莫洛c魏东亭等人鼓吹撤藩以来,我大清半壁江山已丧于吴三桂之手,百姓水深火热,朝廷国将不国。所以今日,臣等五十余人斗胆奏请圣上诛此六人,以谢天下!” 康熙压住火气,说:“索相,前次你和图军门已经奏过此事,朕已有言,撤藩乃朕之旨意,他人何罪之有?此事无须再奏。” 图海说:“皇上,此一时彼一时。前次臣等拙见,也料想到吴三桂起兵作乱,不过云贵之间。不曾想,短短三个月过去,伪缴所至,官民率相叛乱,使我大清几乎与刚入关时一样,到处皆是敌人!造成如今这种被动局面,明珠等人罪责难逃!” “是啊,皇上,不诛此六人,不足以平民愤呐!”其他大臣也跟着七嘴八舌地附和道。 “明珠,要杀你们几个人谢罪,”康熙望着这六个吓得面色惨白的人问道,“你怎么看?” “皇上,”明珠扑通一声跪下了,其他五人也纷纷跟着跪下来,“臣等主张撤藩,原也是为国家计,不曾想竟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若是诛杀臣等,可以挽救大清,臣等甘愿一死以报皇恩!” “臣等甘愿一死以报皇恩!” 大堂之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哀家来说两句吧,”随着一个苍老但有力的女声发出,众大臣不约而同都把目光投向了垂帘之后的孝庄,“大伙想想,吴三桂他为什么造反?” “这”众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索额图说道:“是因为吴三桂想世守云南,永保富贵。现在朝廷撤了他的藩,他感到无路可走,才举兵造反。” 孝庄不紧不慢地说:“索相,你错了。” “那是因为?” “这个吴三桂是一个脑后长了反骨的人,他自从被逼着做了清臣以来,脑子里时时刻刻不惦记着他复国的狂妄计划。诸位你们可能不知道,吴三桂两次提兵从与李自成作战的前线返朝,而朝廷从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朝廷本想派他去进缴南京福王,他称病不去,私下对人说对明朝‘终身不忍加一矢也’;在汉中时,他几次三番拒绝朝廷进军西南的命令,私密接受了伪永历‘汉中王’的封号;在昆明时,他明里上《三患二难疏》,准备进兵缅甸,私下里却勾结洪承畴,问计谋反之策。” 孝庄说得勾结洪承畴这件事,是发生在康熙元年,吴三桂出兵缅甸之前的事情。 那天,吴三桂的老上司洪承畴来到昆明,布署机宣。谈完公事之后,吴三桂留洪承畴吃饭,二人好久不见,自是胡吹海喝一番:“皇上圣明!皇恩浩荡!此次进兵缅甸,吴某一定肝脑涂地,以报圣恩!” 官腔打完之后,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吴三桂摒退左右,突然跪倒在洪承畴脚下,哭道:“求老师救我!” 洪承畴被这一幕弄懵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想搀扶起吴三桂:“三桂啊,你现在身为平西王爷,还有何难事把你愁成这样?快快起来说话。” 谁知吴三桂依旧跪在那里,不肯起身:“如果老师不肯救我,学生就跪死在这里!” “哎呀,好吧,你说吧。” 吴三桂一抹眼泪,说道:“老师,我一直想光复明朝,可怎么也做不到!而且我越不想干什么,朝廷就越让我去做什么,这该如何是好呢?” 洪承畴一听,原来是为这事啊。说深了吧,自己做为朝廷命官,千里迢迢跑来教人谋反;说浅了吧,又觉得对不住吴三桂。思前想后,踌躇了半天,最后决定要以实相告:“你我二人屈身于满洲,实一时隐忍而已。追永明王宜宽不宜急,”顿了一下,凑到吴三桂耳边,“不可使云南一日无事。” 吴三桂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大喜过望,叩了三首,说:“多谢老师指教!” 众人跪在下面静静听着,心里却不以为然:我道这老娘们说些啥呢,还不就是翻老黄历吗?翻旧账谁不会,哪个没有点儿黑历史,何况是吴三桂呢?谁都知道吴三桂有反心,但想反和反是两回事,要不然顺治爷也不会和他杀马盟誓了,目的就是恩威并重,镇住吴三桂的反心。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想反但却没反,就是在权衡,是反的利大还是不反的利大。如果朝廷不撤他的藩,一直对他加官进爵,那么他吴三桂如何会反呢?归根结底,还是怪撤藩。 孝庄坐在上面,见到底下这帮人面服心不服的劲儿,看来老娘不抛出个重磅炸弹,光弄这些不痛不痒的是不行了。 孝庄说:“众位爱卿你们知道吗,这次撤藩其实是吴三桂自导自演的戏法儿!” 果然,此言一出,朝堂上立刻炸开了锅,大臣们好像被雷劈了一样,一个个小辫子全支起来了! 索额图连忙问道:“太皇太后,这撤藩不是咱们朝廷下得命令吗,怎么说是吴三桂自导自演的?” 康熙也用惊愕的眼神望着孝庄,不知道她想讲什么。 孝庄微微笑道:“哀家既然这样讲,那必不可能是信口胡说。据细作来报,吴三桂曾在撤藩前与尚之信秘密会见过两次,尚可喜率先把撤藩的折子递上来,就是吴三桂指使尚之信干的!” 索额图还是想不明白:“尚可喜请撤,不是因为他想躲开尚之信,谋士金光给出的点子吗?” 孝庄说:“那是做给咱们看的,是他们自己放出来的风,全是假的!” “吴三桂这样做的意图又是什么呢?” “是因为他吴三桂等不及了!”孝庄一语石破天惊,“老贼自觉自己老了,再这么耗下去,一辈子也实现不了他造反复国的心愿了。他苦于没有借口起兵,怕人们说他忘恩负义,见皇帝年轻,把‘三藩’二字刻在了宫柱之上,因此陡生一计,利用皇上急于想撤藩的心理,投其所好,指使尚之信逼着他老爹上了那份请撤的折子。紧接着,他再自己上疏,故意弄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出来。实际上,在撤藩诏书抵达昆明的那天,吴三桂仰天狂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孝庄一字一句地说,“咱们都被吴三桂这老贼耍了!” 大臣们听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这竟然是这样?” ‘哎呀,这吴三桂太奸诈了,真是没想到啊。’ “原来咱们都被蒙在鼓里了!” “想不到啊,真是惊天的大阴谋!” 孝庄满意地看着群君,自己这一番口舌终于没有白费。 孝庄问:“那你们还要诛杀那主张撤藩的人吗?”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红耳赤道:“臣等不敢!” “好!哀家早就说过吴三桂撤亦反,不撤亦反。这句话不是在打诳语,是实实在在的。皇上他撤藩,一则是年轻,上了老贼的当;二则也是哀家的意思,哀家这是将计就计,把这帮乱臣贼子全部引蛇出洞,一网打尽,从此我大清江山可以永固!” “太皇太后圣明!” 孝庄说:“既然咱人心都统一了,不再相互闹家务了,下面就商量商量现在这个局面怎么个应付法,是战是和,大家拿出个主意来。” 索额图奏道:“依臣之见,目前吴三桂势大,各地纷纷从叛,剿不胜剿,应划江为界,避免叛军北上,进行和谈。” “一派胡言!”明珠愤怒地说,“索相,你这是要把大清的江山卖给吴三桂吗?我大清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祖宗辛苦打下来的,你却要拱手送人,居心何在?” “我这并不是要卖给什么人!而是你要分析现在的形势,光靠耍嘴皮子,说大话,谁都会!现在绿营兵非逃即降,八旗兵又多在北方,远水解不了近渴呀。”索额图回道。 “我大清盛德,人心所向!那叛军不过一帮跳梁小丑,只要圣诣一到,必可吓坏其胆,不攻自破!” “照你这么说,那仗也不用打了。派你明珠带上圣诣,到叛军那里宣读一番,自可让其亲自来降!” 孝庄见两人吵来吵去,也辩不出个所以然来,就问众臣:“你们什么意见,别光听,都说说,言者无罪。” 图海奏道:“索相之言虽然不太中听,但却是实话。此次吴三桂作乱,蓄谋已久,而朝廷却疏于防备,处处被动。如果再这么打下去,不用等到明年,怕是北京就保不住了!” “是啊,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 大家一听,都觉得图海说得在理,纷纷附和。 索额图说:“臣斗胆建议,迁都盛京,以图万全!” “和谈可以,但迁都之事,决不可行!”孝庄严厉地说,“你们都忘了大元朝是怎么亡的了吗?还不是因为朱元璋的部队离着北京八千丈远呢,元顺帝就慌不迭地迁都上京了?以后想回,再也回不来了!” 索额图吓得连忙称是。 孝庄说:“迁都之事,不可行。但和谈之事,目下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不过咱们不能求和,那样大清的脸面还往哪搁?” 图海问:“那如何讲和而不求和呢?” 这真实出了个大难题。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我看不如让藏王调停吧,这样两边都能接受。” “唉,这倒是个好主意。” “不行!藏王和吴三桂有勾结,他肯定会偏向的。” “吴应熊不还在京城吗?让他给吴三桂写封劝降信,不就得了?” “你傻啊,吴应熊也参与京城的叛乱了,他能劝他爹投降?” “那就先拟个搞,逼着他写!” “吴应熊那头犟驴,又不是不知道,先前皇上那么好说歹劝,他不还是要跟着他爹造反?” “可以让建宁公主,做做他的工作嘛,吹吹枕边风,男人都吃这个。” “那是你吃,你怕婆子,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一样呢” “哎,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说谁怕婆子呢?” “说别人对得起你吗?你捧你家婆娘臭脚丫子,擦屁沟子,那点儿事,你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啊” 朝堂上顿时哄堂大笑,眼看着,快成了菜市场,一嗓门比一嗓门高,就差撸起马蹄袖打起来了。 “都给我住口!”孝庄把御案猛地一拍,气的骂道,“你看看你们那样子,还有一点老臣持重的样子吗?现在国难当头,正需要各位贡献你们的智慧,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来。你们呢?可倒好,一个个在那胡扯!”孝庄使劲用手拍了拍右半边脸,“你们不嫌害臊,我都替你们害臊!” “臣等罪该万死,请太皇太后息怒!” 这下一个个都老实了,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再吭声。 康熙憋了半天,终于开口了:“皇祖母,依朕之见,我们非但不应惯着那吴应熊,还应该立马将其斩首示众,以树我大清国威!” 孝庄想了想说:“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你倒提醒了哀家,正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吴应熊这张牌。”孝庄示意康熙把头凑过来,康熙伸耳静听,频频点头。 孝庄说:“刚才有的大臣说,想让藏王出来调停,也是个办法。不过呢,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目前,主要还是要打好吴应熊这张牌,但并不是让给吴三桂写劝降信。那样没用,老贼还没傻到那个地步,一封信就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哀家认为,皇上你可以给吴三桂写封讲和的信” 康熙一听,怠道:“让朕给吴逆求和?这万万不行啊,皇祖母,朕真的丢不起那个脸!” “你别激动,听哀家把话说完整喽。你给吴三桂写一封信,但用大臣的名义。在信中,你可以暗示吴三桂,只要他束身改过,不再北犯,咱们可以与他划江为界,不过呢,这话要暗示,不能明示。你听懂了吗?” “朕明白。” “完事儿呢,这封信你就叫多罗贝勒尚善亲自面呈吴三桂。” 索额图听得云里雾里,问道:“太皇太后,那吴三桂会听咱们的,不渡江北犯了吗?” 孝庄点点头,肯定地说:“会听的。老贼只有吴应熊这一个儿子,心里最惦记的就是他。对了,还有让尚善别忘了暗示一下老贼,只要他不打过江,咱们就可以放了吴应熊。” 索额图又问:“吴三桂它会听一个大臣的话吗?咱们要不要给他立个字据,使他放心?” 孝庄心说就你破事多,摆手道:“不用!绝对不能立字据!” 索额图听到这句话,隐隐感觉孝庄可能要用个计策,耍吴三桂。不过这个话也不好问呐,只是在那挠头, 孝庄一看,下面人全是一脸抓疑的表情,都不太敢相信,这样就能把吴三桂个老江湖给唬住。 于是,孝庄说:“众爱卿还是不太相信这就能拿住吴三桂是吧?不过哀家告诉你们一个道理,你们就信了。大家说说,这吴三桂是君子还是小人?” “当然是小人了!”众人异口同声道。 “错了,他是个君子,”孝庄不看众人惊愕的表情,继续说,“你们说他是小人,是站在咱大清的立场上,他犯上作乱,当然是小人;哀家说他是君子,是站在性格的角度上,我同他打了半辈子的交道,太了解此人的为人啦。他说一不二,恩仇皆报,信守承诺,你们听说过他请朱国治和甘文焜看戏,这件事了吗?” 原来在云南时,一天,吴三桂请甘文焜和朱国治来列翠轩看戏,这出戏演的是《鸿门宴》。 甘文焜问:“王爷,您也喜欢看戏吗?” 吴三桂说:“哈哈,吴某以前每天都忙于公务,没什么空闲时间,以致于世人都不知道本王还有这个爱好。以后好啦,皇上也体恒老夫,下诏撤藩了,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地看戏啦。” 联想到这出戏的内容,甘文焜问:“王爷,您认为您,是刘邦还是项羽呢?” 吴三桂说:“刘邦是小人的英雄,项羽是君子的英雄。我想我更愿意做项羽,不过我会把刘邦杀了。” 二人听了,心里发瘆。此后,吴三桂天天让这二人看戏,而且只看《鸿门宴》。 讲完这个故事之后,孝庄接着说:“有句话说得好——君子可欺,小人不可欺。如此,吴三桂既是君子,在山海关时,先皇欺过他一次,那这次,老一”孝庄一激动,差点把“娘”字说出口,“身不妨再欺他一次,让他知道咱大清的厉害!” “太皇太后圣明!” 退朝之后,康熙按照孝庄耳语嘱咐他的事情,先把信写好了,交给尚善,又把需要注意的事项,交待了一遍:“尚善,你只需把吴三桂说得心动了即可,剩下的交给折尔肯他们。后天一早,你就动身吧。朕就不去送你了。” “嗟!请皇上放心!” 康熙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叫住尚善,说:“你在路上不用太着急,正常赶路即可。” 尚善不知是何用意,只管道:“奴才一定照办。” “去吧,去吧。”康熙一挥手,示意他退下了。 然后,康熙又把魏东亭,熊赐履召来,让他们起草讨逆诏书,连发三道文告。 讨吴诏书:逆贼吴三桂,穷蹙来归,我世祖章皇帝念其输款投诚,受之军旅,赐封王爵,盟勒山河,其听属将弁崇阶世职,思责有加,开间滇南,倾心所任。迨及朕躬,特隆异数,晋爵亲王,重寄于城,实枉心膂,殊恩优礼,振古所无。讵意吴三桂,性类穷奇,中怀狙诈,宠极生骄,阴图不轨,于去年七月,自请搬迁。朕以吴三桂出于诚心,且念其年老衰迈,师徒远戍已久,遂允所请,令其休息,乃敕所司安插周至,务使得所。又特遣大臣前往,宣谕朕怀。朕之待吴三桂,可谓礼隆情至,蔑以加矣。 近览川湖总督蔡毓荣等疏称,吴三桂径行反叛,背累朝豢养之恩,逞一旦鸱张之势,横行凶逆,涂炭生灵,理法难容,神人共愤。今削其爵,特遣宁南靖寇大将军统领劲旅,前往扑灭,兵威所至,刻期荡平。但念地方官民人等,身在贼境,或心存忠义,不能自拔;或被贼驱迫,怀疑畏罪,大兵一到,玉石莫分,朕心甚为不忍。爰颁敕旨,通行晓谕,尔等各宜安分自保,无听诱胁,即或误从贼党,但能悔罪归诚,悉赦已往,不复究治。至尔等父子兄弟亲族人等,见在直隶各省,出仕居住者,已有谕旨,俱令各安职业,并不株连。尔等毋怀疑虑,其有能擒斩吴三桂头,献军前者,即以其爵爵之;有能诛缚其下渠魁,及兵马城池,归命自效者,论功从优叙录。朕不食言,尔等皆朕之赤子,忠孝天性,人孰无之!从逆从顺,吉凶判然,各宜审度,勿贻后悔。地方官即广为宣布遵行。 讨孙诏书:逆贼孙延龄,原系定南王孔有德麾下末弁之子,本无才能功绩,只缘定南王孔有德航海归诚,发师尽节,世祖章皇帝悯其忠贞茂著,官兵人等不妨分离,收合散亡,俾为一旋,仍以所属官员统之,养赡加恩,概从优厚,迨朕御极,怠孙延龄既配王女,理应量加宠荣,故授为将军,使之管理定南王所遗官兵,镇守粤西。在孙延龄口干冒崇阶,自应恪恭掌职,殚忠报效。乃历任以来,屡有过犯,及累经王永年等讦奏赃罪,部议从重处分。朕犹以定南王之功,曲加贷宥,仍令管兵如故。近复赐以抚蛮将军印,委任有加,恩宠罔替,不意孙延龄包藏祸心,背恩忘义,结连逆贼吴三桂,辄行反叛,煽乱地方,国法难容,宜加显戮! 今削其将军职衔,大兵指日进剿,立正典刑。但念其所管官兵,系定南王旧人,受恩累朝,忠义素著,必不甘心从逆,弃前勋,其所管人员及地方官兵,有能擒斩孙延龄投献军前者,优加爵赏,或以兵马城池纳款者,论功叙禄;或力有不逮,能自拔来归者,亦免罪收用。至于伊等父兄子弟,见在京城c直隶各省者,概不株连,毋得心怀疑畏,自罹法纲,负朕好生之意。尔部即速行遍谕。 讨耿诏书:逆贼耿精忠,庸懦无能,痴愚寡识,只缘伊祖耿仲明航海来归,太宗文皇帝念其投诚之功,特封王爵,宠眷优隆。世祖章皇帝定鼎燕京,复加委任,令其统兵镇粤,中道殒身。其子耿继茂,叨恩承袭,两镇岩疆,恪其职守。朕惓怀勋裔,恩礼有加,及其病亡,尤深轸恤,特遣部臣,颁赐谕敕,俾耿精忠袭封王爵。自伊祖以及伊身,受恩三世四十余年。在耿精忠赖祖父之余勋,冒朝廷之崇秩,自宜感恩图报,殚竭忠忱。不意其包藏祸心,潜谋不轨,乘吴逆之变,辄行反叛,煽乱地方,罪恶昭彰,国法难宥,今削其王爵,遣发大兵进剿,指日荡平。但念其所属官兵,及地方官员军民人等,或被逆贼迫胁,虽怀忠义,莫能自明,恐大兵一到,玉石难分。有能擒斩耿精忠,投献军前者,优加爵赏;或以兵马城池纳款者,论功叙录;或力有不逮,自拔来归者,亦免罪收用;其原系所属之人,见为直隶各省文武官员者,概从宽宥,虽有父子兄弟见在福建者亦不株连,勿得心怀疑畏,自罹法网,负朕好生之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吴应熊受戮血洒刑场 王娘娘定策临危不乱 吴三桂逮捕了钦差折尔肯,傅礼达之后,并没有把他们压进大牢,而只是软禁在军中。 这天晚上,细作偷偷来到折c傅二人的营帐之中,把康熙的话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遍,二人领命。 第二天,吴三桂在中军营帐中,与刘玄初c夏国相商议军情。 吴三桂问:“现在战船准备的怎么样了?” 夏国相说:“回周王,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好!除留下马宝一鄱进攻岳州以外,其余部队都随我一同过江,直取荆州!后天一早” “报!”吴三桂的话被军士打断了,“周王,有使者求见。” “使者?让他进来吧。” 原来是尚善!只见他甩了甩马蹄袖单膝跪地道:“大清国特使多罗贝勒尚善拜见平西王殿下!” 站在一旁的夏国相,一听竟然是清廷的使者,刷的就把宝剑抽了出来:“大胆逆使!”说着,就要去砍尚善。 “住手!”吴三桂喝止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吴三桂与尚善是老相识,便问道:“你此来何意啊?”尚善起身说道:“王爷,我满汉本事一家。何至兵戎相见,生灵涂炭,百姓遭殃。”说着,便把书信呈上,“请王爷过目。” 吴三桂展开信函,只见上面写道: 王以亡国余生,与师殄寇。蒙恩眷顾,列爵分藩迄今三十年,富贵荣宠之盛,近代人臣罕比,而末路晚节顿效童皆,自取颠覆。仆窃为王不解也何者?王藉言兴复明室,则曩者大兵入关,奚不闻王请文明裔;且天下大定,犹为计除后患,剪灭明宗,安在其为故主效忠哉?将为子孙谋创大业,则公主额驸曾偕至滇,其时何不遽萌反?至王遣子入侍,乃复背叛,以陷子于刑戮,可谓慈乎?王之投诚也,祖考皆膺封锡 看完之后,吴三桂把信递给了刘玄初。吴三桂看着尚善问道:“你此行究竟是何意呢?” 尚善说:“王爷,您一世英名,糊涂一时,在下深感遗憾呐!” “怎么讲?” “王爷,你有什么诉求,可以向皇上提啊。咱俩是老朋友了,我说句到底的话,你先提要求嘛,如果朝廷不答应,您再兴师问罪,也不迟呀,对不对?” 吴三桂说:“提要求?那老夫要你们退出关外,放回世子,你们答应吗?” “哎呀,王爷,您干嘛不早说。只要您束身带命,不再过江,卑职定可保令公子无忧!” “你可保没用,你又说了不算。” “哈哈,”尚善拍着胸脯,笑道,“王爷,开头卑职自报家门已经说了,咱是大清国使者,那要是没有皇上的旨意,我敢在这跟你胡扯吗?” 吴三桂问:“你说这是你们家主子的意思?” “正是!” “那你先退下吧,容本王考虑考虑。” 吴三桂心想,若是既保全了吴应熊的性命,又恢复了大汉江山,何乐而不为呢? 实际上,尚善在这里耍了个滑头,他说“束身带命”,这“束身”就是把自己捆起来,是投降的意思;“公子无忧”也一样,并没有说把吴应熊放回来。但大家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虽然没有注意到这些细微的措词,但刘玄初还是马上表示了反对:“周王,万万不可轻信此人啊!” “为什么?” “这是伪清的缓兵之计!当年郑成功,可就是吃了这个大亏,功败垂成呀!” 顺治时,郑成功发动第三次长江之役,突然兵围南京。当时,清军主力都在西南围剿永历,一时难以救援,清廷震动。南京守将管效忠于是跑到郑成功营中,说:清朝法令规定,守城满三十日,本人及家属可免罪,望国姓爷开恩,一个月后自动开城投降。郑成功竟然相信了,于是围而不打,单等着一个月后南京投降。结果,清廷援兵日夜兼程驰往南京,郑成功再想攻时,已攻不下来,大败而归。从此元气大伤,离开大陆。 吴三桂听了不以为然:“此一时,彼一时。郑成功是偷袭,利在速战。咱们是大兵压境,取胜只是时间问题。当然了,你说的这种情况,也不得不防,对了,折尔肯,傅礼达不还在咱们军中吗?我这就修书一封,让他们带回去。如果他们能答应我的条件,自可免了刀兵之苦,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他敢不从,老夫再提兵北上也不迟!” 刘玄初还想再说什么,被吴三桂摆手制止了:“国相,你这就去把折尔肯,傅礼达带来见我。” “是!”夏国相领命而去。 吴三桂提笔写了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觉得没什么问题。在这当空,刘玄初没闲着,仍在苦劝吴三桂。这时午饭时间到了,莲儿进来送饭。刘玄初一把将其拉了出来,说:“王娘娘,你快去劝劝周王吧,他被人灌了药了,老臣的话一句也听不进去!” 刘玄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莲儿。莲儿听了问:“有那么严重吗?” “有!太有了!这是缓兵之计,如果信了,那咱们就全完蛋了!” “好,妾试试吧。请刘先生在外面稍候。”莲儿理了理头发,重新进入大帐之中。她把饭端到吴三桂跟前,说:“周王,歇会吧,该吃饭了。” “嗯。”吴三桂接过饭,胡乱扒了两口,把碗推在一旁,一脸愁容。 莲儿问:“周王,怎么了?” 吴三桂只是叹气。 “周王,刚才刘先生也对我说了,依妾之见此事确实可疑,还请周王三思。” “唉,我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呀。”吴三桂说,“可是,这是救熊儿的唯一也是最后的机会了。”说完竟抽泣了起来。 莲儿知道,自起兵以来吴三桂在将士们面前是精神抖擞,但在深夜里没人的时候,常常长吁短叹,唉声叹气,他心里惦记着吴应熊。吴三桂六十多岁了,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你说他能不心疼吗?现在终于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可以把吴应熊给救出来,你说他能不动心吗?哪怕明知是根稻草,也要死死抓住,这就是人在危难无助时的心理。 莲儿轻轻把吴三桂揽在怀中,任他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衣裳。此时的吴三桂已经不是一个王爷,一个统帅,一个大夫,而是一个孩子,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伏在母亲的怀中,放肆地哭泣着。 莲儿也哭了,但这不是伤心的泪水,而是心疼的泪水。 她决定要帮这个男人一次,哪怕明知是错的,明知可能要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过了一会,军士通报,折尔肯和傅礼达来了。吴三桂让莲儿退到幕后,自己整了整衣冠,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折c傅二人进来之后打了个千儿,问道:“不知王爷召我二人前来,所为何事?” 吴三桂说:“二位在本王军中,也有些时日了。今个来,想托你们办件事。” “请王爷吩咐。” “早上尚善来过本王这里,表达了求和的意向。本王起兵北伐,本欲直捣北京,但为避免百姓遭刀兵之苦,同时也想救回爱子应熊,所以就答应了下来。现在本王修书一封,请二位回去,转呈给你们王子。二位意下如何?” 二人对视了一眼,说:“好!一定不负王爷所托。” 这时夏国相低身附在吴三桂身边,小声说:“周王,这二人都是投降失节之人,他们回去自己保命还来不及,那还能不负什么所托呢?” 折尔肯耳朵尖,听到了,大笑说:“夏将军多虑矣!两国交战,各为其主。实不相瞒,此次我们前来云南之前,皇上已经嘱咐过,能留则留,不能留则安全转移。况且我二人又都是满人,皇上回去必不会为难我们的。” 吴三桂说:“好吧。那就有劳二位了,请你们家主子尽快回信,释放应熊。” “王爷放心!”说完,二人收好书信,拔脚走了。 北京乾清宫里,康熙焦急地踱着步,半个多月过去了,一点音信也没有,皇祖母这一计能成吗,吴三桂何等人物,会上这当?正想着,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道:“皇上,折尔肯和傅礼达二位大人回来了!”康熙大喜道:“快宣!” “宣折尔肯c傅礼达二位大人上殿!” 折尔肯和傅礼达躬身上殿,甩下雪白的马蹄袖,跪下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康熙说:“你们回来了?” 折尔肯从袖中小心翼翼地掏出吴三桂的信件,呈给康熙。康熙展信读过,不禁皱起了眉头,“啪”地把信往桌子上一拍,吼道:“词多乖戾,妄行乞清!” 康熙为什么了信之后会生气呢,原来吴三桂在信中提出了三点要求,如果康熙能做到,他表示可以不打过长江。这三点要求是: 一c兑现山海关之盟,立朱氏后裔为君; 二c康熙若不失为明君,即自行撤出关外; 三c放还吴应熊及其它在京家眷。 康熙看了信,本来就憋气,有看到折c傅二人得意洋洋的神色,仿佛自己立了大功一件,在等着皇帝行赏呢。 “萨穆哈,王新命他们早就回来了,你们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康熙冷冷地问。 二人心中一惊,不是大哥你下密旨的吗,怎么明知故问?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吴三桂突然将我二人逮捕,我们来不及走脱,所以被扣押在军中。” 康熙定睛仔细看了看折尔肯,发现他竟然比走的时候还胖了,更是火冒三丈:“折爱卿,你在吴逆军中好逍遥呀,人更红润精神了,伙食不错?” 折尔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全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没有” “还没有?你们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呐,还说什么扣押,狗屁!分明是你们叛国投敌了!”康熙声色俱厉地骂道。 “皇上,没有!奴才一直对皇上忠心耿耿,绝对没有投降!” “没有投降?那你们知道朱国治是怎么做的吗?” “啊?这这”二人吓得要尿裤子了。 “来人呐!”康熙大喝一声,“把这两个叛徒押到刑部大牢,和汪仕容一起审理!” 汪仕容在西安被瓦尔喀捉住,由王吉贞押回北京以来,一直被关在刑部大牢里,受尽了折磨。 “嗟!”一众兵丁领命而出,像拖死狗一样把折尔肯c傅礼达架了出去。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呐!” 康熙骂道:“没用的东西!” 康熙拿着信,又看了一遍。他不敢擅自做主,直奔养心殿而去。康熙见到孝庄,连忙说:“皇祖母,吴三桂的信到了!” 孝庄不慌不忙接过来,一边看,一边说:“好!好!” 康熙一脸茫然,说“皇祖母,这吴三桂太可恨了,竟夸口说什么自己短短三个月,已经恢复了明朝三分之一的疆土。真是狂妄至极!而且他提出的那三个条件更是完全不把我大清放在眼里,咱们如何能接受啊!” “谁说让你接受了?” “那是?拒绝他?” 孝庄说:“玄儿啊,你有一个毛病,你知道吗?” 康熙说:”啊?不知道,还请老祖宗赐教。” “你看问题,非黑即白,非是即非。” “非黑即白,非是即非?孙儿糊涂了,这和吴三桂谈条件,有什么关系吗?” 孝庄示意康熙不要站着说话,康熙移步坐到了孝庄身边,孝庄说:“玄儿,哀家意思是,你干嘛非要接受或者拒绝吴三桂提出的条件呢?” 康熙更糊涂了:“那除了接受和拒绝之外,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吗?” “有啊。” “什么?” “不选择啊。”孝庄笑笑说道。 康熙愣了一会儿,旋即恍然大悟,说:“老祖宗的意思是,不回复他,对不对?” 孝庄点点头,说:“你终于开窍了。” 康熙说:“老祖宗高明呐!这样既不有损我大清颜面,又达到了缓兵之计的目的。高!那下一步,咱们应该做什么呢?” 孝庄说:“这段时间,你可不能干等着,要尽快调兵,把吉林马队都调到大江边上去,再不行就调蒙古兵;八旗兵该往西安那调也调,瓦尔喀就让他在西安王辅臣那呆着,还要调一支部队到江浙去,不能让耿精忠那小子出了福建。” 康熙认真听着,说:“老祖宗真是胸中有千军万马,决胜于千里之外!孙儿都记下了,绝不能让吴三桂路过大江半步!” 康熙那时还称长江为大江。 康熙又想起了一件事来,问:“老祖宗,那咱们该杀了吴应熊这小子了吧?”说着,他掏出一份奏折,递给孝庄,上面写道: 逆贼吴三桂负恩反叛,肆虐滇黔,毒流蜀楚,散布伪札,煽惑人心,今大兵已抵南,到期进剿,元凶授首在指日间。独其逆子吴应熊,素凭势位,党羽众多,擅利散财,蓄养亡命,依附之辈,实繁有徒。今既被羁守,凡彼匪类,蔓引瓜连,但得一日偷生,岂肯甘心受死!即如种种流言,讹传不止,奸谋百出,未易固防。大寇在外,大恶在内,不早为果断,贻害非轻。为今之计,惟速将应熊政法,传旨湖南c四川诸处,老贼闻之,必且魂迷意乱,气阻神昏群贼闻之,内失所援,自然体;即兵士百姓闻之,公义所激,勇气倍增。至应熊亲随人等,系累之中,益成死党,闻发刑部都不下五六百人。人众则难防,时久则易玩。速敕法司,讯别情罪,重者立决,次者分给各旗,消除内变之根源,扫荡逆贼之隐祸,为今日第一要著也。 孝庄看完后,说:“现在还不能杀,杀了,咱手里就没有牌了,不行。” “可是,老祖宗,现在满朝大臣都要求诛杀吴应熊,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呐!况且吴应熊勾结朱三太子谋反,祸乱京师,不杀如何立我大清国威!” 孝庄想了一会,说:“你说得也对。哀家思量着,杀也有好处,吴三桂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杀了,他肯定得崩溃,说不定,疯了也说不准呐。” 康熙乐得直拍手:“哈哈,老贼一疯,群龙无首,正可一网打尽!” 孝庄说:“还有建宁公主那里,得做好思想工作。” “嘿嘿,”康熙神秘地笑笑,“孙儿早就做好啦。” “哦?怎么说?” “朕告诉她,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二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朕一定给她找个比吴应熊英俊多得多的!” “她同意了” “当然同意了。她本来就和吴应熊是二心。”康熙拍了拍胸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老祖宗,您就放心交给孙儿办好了。” 孝庄点点头,说:“不过,还要再等一等,再拖一拖吴三桂。” “孙儿明白。” 康熙回去之后,下令将汪仕容凌迟处死。可怜小张良一世英明,最终落得如此下场,汪仕容有风流倜傥之姿,又有经天纬地之才。他出身贫寒,少年时家庭不幸,背负“欺母淫嫂”的骂名,受尽了世间的种种苦难。后来偶然得遇吴三桂,找到了施展自己才华的舞台,可惜天妒英才,死时才三十多岁。 汪仕容这个名字,在正史中很少被提及,但在各种明末清初的稗记小说中,则处处可见。也算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吧。汪仕容被处以凌迟时,仍口含玉笛,吹唱不止。后人有诗叹曰: 纵横诸侯称杰悍,镇慑胡边号英才。 功业未成头已断,空留笛声付将来。 处死了汪仕容,康熙紧接着调兵遣将,加强长江防线,并伺机反扑。 命镇南将军尼雅翰c都统朱满c巴尔布等率部由武汉水陆并进,进攻长沙,南下广西; 命都统宜里布驻防宜陵,都统范达礼c副都统德叶立等率部驻防勋阳; 命安西将军赫叶,副将军胡礼布c西安将军瓦尔喀率部进驻汉中; 副都统扩尔绅c吴国祯率部驻防汉中; 镇东将军喇哈达率部于山东c河南以及南京周边驻防; 安南将军华善率满汉大兵,会同镇海将军王之鼎驻防京口; 扬威将军阿密达率部同江宁将军共同驻防江宁c安庆沿江要塞; 平南将军赖塔率部由浙江进兵福建,兼防郑经登陆; 定南将军希尔根c副将军哈尔哈齐率部进兵福建; 平寇将军根特巴鲁图c席布进兵广东。 建宁公主也来找康熙了,假惺惺地求了情,掉了两滴眼泪,算是完成了任务。 监斩吴应熊的日子终于到了。孝庄和康熙新临武凤楼,只见吴应熊被绑在城楼东北角一根木桩子上,披头散发,形容憔悴。马上行刑时,孝庄对明珠说:“你下去问问,看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明珠下了城楼,来到吴应熊面前,问道:“太皇太后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没有?” 吴应熊傲然挺立,面不改色:“我父亲起兵是对的!不管是反清复明,还是恢复汉室,我都赞成!支持!拥护!我死之后,父王自可专心用兵。我命在天,于忠于孝,都已两全,何憾之有” 明珠回到城楼上,把吴应熊的话向孝庄复述了一遍,孝庄叹了口气,说:”他有罪,但没有错。” 康熙冷笑了一声:“好!斩!” 一刀把吴应熊人头砍下,其余家口也全部被杀。 吴应熊身为吴三桂的独子,为了支持父亲的抗清事业,毅然放弃了原本可以逃出北京的机会,舍生取节,大义凛然。时人有诗赞曰: 孤身赤胆留京城,万里间关矢忠明。 热血直从阶下溅,森严刑场有哀声。 吴三桂在松滋,命令军队暂缓渡江作战,这一缓就是小半年时间。不光是军中的谋臣c武将,就连留守云南的大谋士方献廷也争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修书一封,劝谏道: 愚计此时当直捣黄龙而痛饮矣,乃阻兵不进,江上逍遥,坐失机宜,以待四方兵集,愚不知其为何说也今云南一隅之地,不足当东南一郡,而吴越之财货,山陕之武勇,皆云翔猬集于荆c襄c汉之间,乃按兵不举,思与久持,是何异弱者与强者角力,而贫者与富者竞财也噫!唯望天早生圣人以靖中华耳! 吴三桂看后,沉默不语,仍专等北京方面消息。 晚饭时分,吴三桂正在营中与诸将用餐,忽听军士来报:“报——” “讲!” “周王,汪仕容在西安被俘,押解回京后,被凌迟处死!” “什么?”吴三桂手中的酒杯陡然落地,半天才说:“折我一员爱将!王辅臣这奴才自不必说了,张勇那奴才也是殊为可恨!” “报——!” “又怎么了?” “周王,吴家在关外的祖坟被康熙扒了!” “啊?什么?”众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阵骚动。 “玄烨!老夫与你势不两立!”吴三桂用手捂着心口,脸上现出极为痛苦的表情,身子摇晃了两下,旁边莲儿的见状,赶紧扶住。 “报——”第三名探子来报,“周王,世子他被斩首了!” “哇”吴三桂一口鲜血喷出,应声倒地。莲儿c刘立初c夏国相c马宝c胡国柱围作一团,七手八脚地把吴三桂架到了行军软床上。 “军医!军医!” 两个大夫慌慌张张的提着药箱子跑了进来,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汤药,又是人工呼吸,哭声c吵声c闹声,乱作一团,折腾了有半个时辰,吴三桂终于渐渐苏醒过来:“悔不听刘先生之言!悔不听刘先生之言!” 刘玄初赶忙跪下说:“周王不必自责!伪清杀子掘坟之仇,诸将誓死以报!请周王即刻下令,大军挥师渡江!” “请周王下令,大军挥师渡江!”众将跪倒一片,齐声请求道。 “报——清军尼雅翰部十万人水陆并进,长沙告急!” “报——清军莫洛c瓦尔喀部二十二万进兵保宁,四川告急!” 一份份军情急报,从四面八方传来。吴三桂躺在行军床上,面色惨白,许久,才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暂缓渡江,大军随我西征四川。” 夏国相急道:“周王,不可啊。现在当务之急,应由您亲率领大军,渡江北上。” 吴三桂缓了一口气,说:“现在东西两线告急,哪里都离不开我,四川方面,只有王屏藩的四万人,一旦四川有失,云南危矣。湖南这里有国相,国柱在,各城镇防守坚固,想也出不了多大的乱子。”说完,吴三桂双目紧闭,一句话也不能在讲。 莲儿见夏相国还想坚持,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说了。莲儿据案而立,吩咐道:“胡国柱!” “末将在。” “你领本部人马,星夜赶往长沙救援。打败长沙之敌后,你挥军北上,攻打荆州。” “是!王娘娘!“ 莲儿又道:“马宝。” “末将在。” “你领本部人马,明日启程,攻打岳州。攻下之后,如果长沙防线没什么大问题的话,你就继续攻打武昌!” “遵命!” “夏相国,高得捷。” “在!在!”二人分别答道。 “你二人领着兵马东征江西。现在荆州至武昌一线,清军云集,已不易渡江。你们到江西后,伺机攻取九江,余下的待周王病好之后再说。” “是!” 莲儿都安排停当之后,吴三桂又觉得胸中一阵剧痛,咯出一口血来。众人见状,都不敢再行坚持。莲儿示意众人退下,只留下自己和两个大夫照料三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胡驸马醉酒取荆州 吴国贵奉命救长沙 第二天一早,吴三桂身体稍有好转,便亲统大军,溯江而上,往四川方向去了。松滋只留下胡国柱的部队。胡国柱是举人出身,以儒将自称。每每遇到风景名胜,大江山川,必要饮酒作诗,抒发感怀,即便在军中,亦依然如此。他每赋诗必饮酒,每饮必醉。 胡国柱自从吴三桂走了,天天喝得是烂醉如泥,不理军务。大将吴国贵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来找柱。吴国贵一掀开帐帘,之间胡国贵正半躺在长椅上,翘着脚,身前的桌案上摆满了空酒瓶子。他一手着酒壶,一手提着笔,硬着大舌头,唱到: 凉风秋月,剪断了汉家桐叶。一片儿北,一片儿南,一片儿东西去也!扶病躯,登危楼,空对良夜草木荣枯折磨,更那堪烛光明灭。奴病本自心病,郎何必强奴把药噎?得把罐儿破了,有恐见,金瓯缺! 吴国贵强压住火,抱拳道:“胡驸马。” 胡国柱一看有人来了,这才把两只脚放下来,说道:“国贵啊,我正想去叫你呢,你自己来了,正好。快坐。”见吴国贵勉强坐下了,胡国柱拍了拍脑门,清醒了一下,继续说道,“国贵,你听我刚才唱的那首词,怎么样?你别说,汪在荣这小子,就是有才,不管是自己写的还是改的别人的成作,都是文采扉扬,我是一百个钦佩,一百个喜欢! 吴国贵心里骂道:这都他妈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讨论这个!便问:“胡驸马,周王交待您的事情,您怎么安排的?” “什么?交待事情了?”胡国柱一脸茫然。 吴国贵又暗暗骂了胡国柱一百遍:“让您去救长沙啊,这么重要的军务,您不会也忘了吧?” 胡国柱这才想起来,说:“哦,无妨。国贵,就由你带五千兵马奔长沙去吧。” “什么?就带五千?”吴国贵差点没跳起来,“进攻长沙的清军可有十万之众呐!” 胡国柱不耐烦地说:“让你带五千就带五千,哪有这么多废话!你快去吧,别耽误本帅作诗!” 吴国贵还想再说什么,见胡国柱两眼一闭,又开始摇头晃脑吟起诗来,只得长叹一声,领命奔长沙去了。 荆州位于长江之上,是连结长江上游与中游的交通枢纽,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清军在此设立江北大营,由宁南靖寇大将军多罗顺承郡王勒尔金率满汉重兵把守。康熙犹感不放心,后来又把硕岱和尚善两部也派到荆州加强防守,确保万无一失。为了激励士卒坚守城池,康熙特给士兵加赏,原定的凡出征士兵每人白银十两之外,再增加十两:护军校,骁骑校以下,护军,拔千库c甲兵c弓匠以上的军官,各赏银二十两,即便铁匠等杂役后勤人员也给赏银两十两。 荆州大营之中,勒尔金,尚善,硕岱一起商量着军务。 勒尔金首先说:“两位老哥呀,皇上此次增派你们前来,是什么想法呀?” 尚善说:“那还用说,加强防御呗。我前段日子作为特使,去过吴三桂大营一趟。呵,整个松滋到洞庭湖一条线上,全是造大船的,光是我看到的,就有好几百艘!这说明什么,他们想渡江啊!” 硕岱说:“尚老哥说的是,皇上派咱们来,不就是狙击它吴三桂过江吗?咱现在三路大兵和在一处,由二十几万人呢,城内粮草也充足,守他个十年八年的,也没有问题。”这时探子来报:“报——” “讲!” “军门,吴三桂已经亲领了大军,往四川方向开去了。松滋城里,现在只留下了胡国柱一支部队!” “这是真的?” “小的亲眼看到,千真万确!” 勒尔金乐的直拍大腿:“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这下吴三桂不打自个跑了,咱们可以高枕无忧了!” 尚善是个谨慎人,他又问探子:“胡国柱那边什么情况?” “回大人,胡国柱在军中日日饮酒作诗,将士多有怨言!” “好,你退下吧,”尚善一挥手,让探子下去了,“哎呀,勒老弟,你说得还真对,这吴三桂估计是被吓傻了,自个跑了!这也真是奇了怪了。” 硕岱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二位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刚从京城来,皇上已经把吴应熊给斩了,连他们老吴家在关外的祖坟也给扒喽!” 尚善恍然大悟:“哦!原来万岁爷用的是这个计策呀。那吴三桂六十多了,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听说之后禁不住打击,崩溃了!” 勒尔金说:“哎呀,这是好事呀。刚才探子也报了,胡国柱就是一酒囊饭袋,废物一个!四川那边,皇上派了莫洛他们,领了二十多万人,要准备去征剿呢。这吴三桂真是顾头顾不了腚了。我等可以高枕无忧啦!”勒尔金一挥手,示意下人们去准备酒菜,说:“两位老哥,千里迢迢,风尘仆仆来到小弟这里,小弟还一直没抽出空来,给老哥儿洗洗尘,接接风呐!”勒尔金嘿嘿一笑,说:“皇上给了咱们那么多赏银,兄弟们大老远,抛家舍业的过来了,咱今儿个就开始连摆他几天大席,好让兄弟们也感受到皇恩之浩荡,如何?“ “好!好!就按勒老弟说的办,哈哈!”尚善和硕岱一致表示同意。 打发走了吴国贵,胡国柱透过帘子,看了一眼天空,夜幕已经降下,天上浓云密布,连月亮也完全被遮住了,没有一丝亮光。胡国柱叫到:“胡国梁!“ 胡国梁是胡国柱之弟,在军中为副兵官。没人答应。 胡国柱又扯着嗓子叫了一声:“胡国梁!“胡国梁这才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答道:“在!” 胡国柱生气地问:“你跑哪里去了,叫你也没声!” “我我正在外头巡视呢。”胡国梁心说,大哥你天天在这喝酒写诗,谁想你会叫我。 胡国柱也不跟他废话,命令道:“渡船准备得怎么样了?” “船?”胡国梁不解,说,“战船都让马宝将军带到洞庭湖去了呀!” “我问你渡船!” “噢,渡船。周王溯江而上,带走一部分,现在军营里还有一百多艘。” “好!够用了!你这就去把士兵们都叫到大营帐前集合!” “现在吗?” “对!就现在!” “是!”胡国梁领命而出。士兵们吃过晚饭,准备休息,一听说有紧急军情,忙随胡国梁来到大营帐前,远远地瞧见营前站着一位,金盔金甲,一身戎装,横剑竖眉,大将的风度!走近一看,大伙都惊呆了,这不是胡国柱吗?不是那个一身酒气,烂醉如泥的驸马爷,而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胡将军! 胡国柱见士兵们都到齐了,朗声说道:“诸位,据探马来到,荆州敌将以我日日饮酒c不问军务之故,城中全无守备。所以,今夜我们就要趁其毫无准备之际,杀他个措手不及,渡江而上,夺取荆州!” 众人这才明白胡国柱之意,纷纷道:“驸马神算,我等不及!” 胡国梁此时已经在江边布置好渡船,只等胡国柱发令。胡国柱说:“今夜奇袭,人马衔枚疾走,都不得发出任何动静,违令者斩!” “遵命!” “好!出发!” 只见伸手不见五指的江面上,渡船竞发,驶向对岸。荆州城上的哨兵三三两两的斜倚在城墙上,打着哈欠。“哎,困死了,这大晚上的,连个鬼都没有,守什么城啊。” “是呀!刚喝了点,这会儿晕乎劲儿上来了,我先眯会儿。” “我也眯会啊。” 不大功夫,渡船驶到了对岸。荆州城下一片寂静,胡国柱命士兵泊好渡船,驾好大炮,备好云梯,一切准备停当。胡国柱猛地抽出宝剑,朝天一指道,到:“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在此时!冲啊!“ “冲啊!” 霎时间,荆州城火光冲天,地动山摇。勒尔金被巨响惊醒,忙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报——不好啦,军爷,周兵打进来了!” “什么?”勒尔金两眼一黑,瘫倒在地。亏得尚善久经沙场,拔剑连砍了两个没命乱窜的士兵,高声嚷道:“不要乱!不要乱!硕岱!” “在!”硕岱裤子也没穿上,连滚带爬地应着。 “你护住勒军门先撤,我来殿后!” 荆州城的城门没有钉死,只如常关着。撞车一冲,周兵便如潮水般涌入城中。胡国柱一马当先,高叫道:“降者不杀!放下兵器!” 清兵没命地乱跑,不是被杀,就是投降。尚善见状,止也止不住,只骑马护在勒尔金和硕岱身边,逃出城外,奔武昌方向而去。 胡国柱掩杀一阵,见敌军主帅已经逃走,不知去向,便不再追赶。回到城中,收拢了降兵,一清点共计俘虏二万余人。胡国柱命胡国梁收拾战场,安抚百姓,自己则登上荆州城楼,望着大江对面的的点点星火,不禁诗兴大发,当下吟道: 夜袭荆州有感 虎旅飞将渡,周师尽雄才。 须臾胡氛扫,荆州辟易开! 再说吴国贵一路,得到命令之后,虽心中不悦,但仍念往长沙赶去,清将尼雅翰见周军前来救援,长沙城又固若金汤,担心内外受围,便径自撤兵而去,返回武昌。尼雅翰本就对吴三桂心怀畏惧,吴国康熙屡次下诏催战,才迫不得已进攻长沙,本就无心恋战,一见到有敌军增援,也不辨有兵多少,拔营就走。胡国柱早就料到这一点,所以才只派五千人马去救。吴国贵不禁心中暗暗佩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马三宝水战夺岳州 蔡毓荣失城奔武昌 胡国柱占领荆州之后,马宝紧接着发动了岳州之战。岳州位于洞庭湖南岸,三面环水,一面临陆。当时的洞庭湖烟波缥缈,湖面千里,面积要比现在大得多。在岳州乘船可经洞庭湖直入长江,因此它既是周军北上渡江的天然渡口,也是清军南下进入湖南的必经之处,战略地位十分重要,为兵家必争之地。清军在次设立江南大营,总兵是湖广总督蔡毓荣,副将有水师提督杨捷,都统觉罗朱满等侍卫毕桑阿等,共有兵力约七万人。清军在城外扶壕沟,筑三重堡垒,设陷坑c鹿角c挨牌,防守十分严密。 蔡毓荣自上次“放水”被人弹劾,遭到康熙的严厉斥责之后,再也不敢消极防御,每日都徇私城防c激励士卒,出怕项项上头颅不保。 马宝领了周兵七万人,从松滋一路赶来。马宝,又名马三宝,他长着一张“国”字脸,身高力大,两臂之间有千斤的力量,是个天生的虎将。他从小就爱习武,刀枪棍棒无一不通。自他跟随吴三桂以来,大小百战,攻必取,战必胜,当时清军都把他看成猛虎c恶狮,提起马宝的大名无不两股发颤! 马三宝来到岳州城外后,在五里处扎下营,先令水师提督王胜忠在湖边率部修整,布置战船。自己则带了一个侍卫,到城下去探查一番。只见岳州城高池深,外头掘有很深的壕沟。但远远望去,城楼上似乎旗帜不展,士卒面有忧色,因此决定先从陆上攻城。 马宝将周兵分为两队,前队架云梯攻城,后队以火铳手掩护,后列二排炮队压阵。 “攻城!”随着把一声令下,战鼓擂响。城楼上的蔡毓荣亲自督战,待周兵靠近之后,命令放箭。“嗖嗖”城头顿时箭如雨下,周兵以盾牌,门板掩护,拼命往前冲。 “啊!”冲在前面的周兵发出一声惨叫,原来清军在壕沟前还掘了暗沟,上面敷了一薄土,下面全是竹管子。掉下去的士兵,一个个被钉在竹管之上,血肉模糊。 “架桥!”马宝骑在战马之上,又是一声高喝。周兵将门板铺在壕沟之上,这才勉强通过,但又被城楼上的箭雨射倒了一片。冲到城下的士兵终于把云梯架了上去,上面的清军则拼命推倒云梯,不断朝下仍巨石c滚木,好容易爬上去两个士兵,也被砸了下来。 马宝攻了一阵,看形势不妙,鸣金收兵。这一仗,周兵折去二千多人,城楼上的蔡毓荣见周兵退去,满意地回到大营之中。岳州守将得胜归来,纷纷请战。 朱满说:“蔡将军,周兵远道而来,初战失利,必定军心大乱,我军此时正可倾巢而出,将其一举歼灭!” 毕桑阿也说:“是啊,我军新胜,士气高昂,正可一鼓作气,生擒马宝!” 蔡毓荣摇摇头说:“不可,马宝虽败,元气未伤。我大军所持之势,唯有岳州城高池坚。如果弃城野战,不是我们的优势。” 朱满说:“那我请求将军拨我一支兵马去救荆州。荆州是我们的江北大营,丢了则我岳州腹背受敌。” 蔡毓荣说:“亦不可。吴三桂起兵以来,湖广多半沦陷,岂止是一个荆州?我们兵力本来就不是很多,守城刚好够用,哪里还能再分兵呢?” 朱满说:“将军得胜之后,反而怯战,莫不是怕了那吴三桂不成?” 蔡毓荣说:“并不是本将军怯战,也不是怕了那吴三桂。昔日廉颇以二十万众仍深沟壁垒以对白起,李牧以十万众仍坚壁清野以却垣猗,并不是他们不能战,不敢战,而是在面对敌强我弱时,所采取的正确防守战略。” 朱满没好气说:“赵国是以弱敌强,当然应坚守不出。可我大清威武之师,岂是那小小叛军可比?哼!” “本将军议计已定!”蔡毓荣把桌子一拍,“再有敢言出战者,斩!” 两人听主帅如此发话了,只好退下。 马宝败了一阵之后,召王胜忠来商议对策。王胜忠进到帐中,卸了盔甲,坐下说:“马将军,此阵只是小败,不用气馁。” 马宝说:“我也知道。只是我们这岳州城防坚固,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这有何难,他蔡毓荣靠的只是城墙坚固,外面壕沟又深,咱们从陆上攻,自然是不易攻取。”王胜忠说,“但在水上就不同了。咱们水军有优势,清军水师多是些小型帆船,而且这两天我也过了,清军只在陆地上面防备严密,水上除了船只外,并没有什么工事。” 马宝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从水上攻?” “正是!” 马宝点点头。他想起来襄阳总兵杨嘉来也是天地会原老之一,于是修书一封,约杨嘉来从北面夹攻岳州。杨嘉来,福建福州人,原为郑成功部将,降清后,任湖广襄阳总兵官,他当时奉命驻扎在谷城,接到马宝的书信之后,大喜,马上召勋阳副兵官洪前来谷城,一同商议。杨嘉来等洪福到了之后,把它领进密室说:“洪将军,你我二人都是周王旧部,我也不跟你绕弯字了。现在周王上将马宝修书一封与我,要我举兵响应,你看如何?” 洪福说:“好哇!我也早有此意,只是苦于无人号召。现在杨将军您勇于带这个头,洪某一定誓死追随!” 杨嘉来激动地说:“好!你我二同心,大事可成!只是那佟国瑤素来不听我调遣,如何是好?” 佟国瑤,时任清勋阳提督,奉命驻防襄阳。 洪福回道:“这没有什么。我们起兵之后,直奔襄阳城而去,如他能投了我们,那自然是好;如他不肯投降,攻他便是!” “好,就按你说得办!”杨嘉来说着,披上战甲,洪福紧随其后,二人来到校场,向集合而来的士兵讲道:“兄弟们,现在周王吴三桂自起兵以来,势如破竹,清人闻风丧胆。大家都是绿营出身,终其一生,也难有出头之日。不如随我二人一同反正,上可以报国家,下可以得功名。愿意跟随的请留下,不愿意的,我们也不强迫,发给回家的路费,自行散去。大家意下如何?” 众兵士一听杨嘉来如此体恤士卒,哪有不跟随的道理,纷纷都要求留下。杨嘉来一生,共有一千余人。改换服装之后,立即奔襄阳城而去。 早有细作报知佟国瑤。佟国瑤大惊,起忙命士兵关闭城门,城墙上待命。佟国瑤也披了铠甲,亲往城楼上督战。他这官是买来的,一天仗也没打过,望着周围清军马褂上一个一个大大的“勇”字,心中反而胆怯起来。佟国瑤不是担心士卒们不能战斗,而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害怕,大腿不停地打颤。在他身旁的游击杜英见了,安慰道:“佟大人,不用紧张。咱襄阳城,我在这呆了十几年了,不敢说固若金汤,至少也是城防坚固,存储的粮食够吃上三年还有余呢,咱肯定守的住!” 佟国瑤听了这话,心稍微安稳下来。但仍说:“叛军此次兵变突然,杨嘉来c洪福又都是久经战阵之将,咱们不能大意啊。” 杜英说:“大意肯定不能大意。杨c洪二人虽是能将,但他们在谷城起兵,料想不会有太多人马,况且杜某曾打过十多年仗,大人完全不必过忧!” 正说话间,杨嘉来c洪福领着人马,已杀到城下。佟国瑤居高临下看的清楚,果然如游击杜英所言,也就一千多周兵,于是,心里便有了底气,冲下面嚷道:“杨嘉来c洪福,朝廷素来待你们不薄,为何要作乱造反?” 杨嘉来见城楼上满布兵丁,知是对方已有准备,于是回道:“谁个都学你似的,得了些富贵,便忘了自己的回家?快快打开城门,放下兵器,可饶你们不死!” “呸!看箭!”说话间,杜英张弓搭箭,便朝杨嘉来射去。杨嘉来挥刀挡下,大喊道:“放箭!” 于是周兵弓箭也齐刷刷朝城头射去。杜英见状,护住佟国瑤,说:“大人,您先退下观战。这里就交给末将来应付。”佟国瑤赶忙点头说:“好!那就有劳杜游击了!” 杨嘉来c洪福起事仓促,没有带攻城器械,只得在城下拼命放箭。而清兵居高临下,又有城楼掩护,因此没有几个被射中的。反倒是周兵,无遮无掩,城上一齐放箭,便倒下了一大片。洪福见了,焦急万分地说:“杨将军,这样打不行!咱们没带云梯,也没有炮,干瞪眼啊!” 杨嘉来的战马差点被射中,惊得跳起老高,他用手猛勒缰绳,说:“你说的是!这事怪我了,谷城兵器库是有一些土炮和云梯的,仓促间忘了带上。走,咱们返回去拿!” “撤!撤!”周兵丢下一百多具尸体,撤围而去,佟国瑤和杜英在城楼上拊掌大笑:“杜将军,这次多亏了有你,才打退了叛军。待回去之后,本官一定奏明圣上,嘉赏于你!” “多谢大人!”杜英回答道。 杨嘉来和洪福带着残兵,返回谷城之后,取了器械,杨嘉来返身想回去攻打襄阳,被洪福拦住。 洪福说:“杨将军,咱们不能再打襄阳了啊。” “为什么?现在咱不有攻城的家伙事儿了吗?” “那也不行,咱们人少,襄阳兵多,况且他们已有防备,再攻徒劳无益。” “那咱们去哪呢,总不能再这里坐以待毙吧。” “当然不是了,您不是说马将军来书信约您共打岳州吗,咱们正可领兵去战呀。” 杨嘉来猛地一拍脑门,说:“哎呀,要不是你提醒,我差点给忘记了!好,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出发!”言罢,领着部队直奔岳州方向去了。 岳州地区一连下了一个月的秋雨,到了十月份,终于停了。晴空万里之下,洞庭湖碧波荡漾,美不胜收。 马宝与王胜忠坐在军营之中,翻看着军情谍报。 马宝问:“最近,清军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王胜忠说:“没有。蔡毓荣只是加强防御,整修城墙。” 马宝点了点头:又问:“杨嘉来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吗?” 王胜忠回答道:“据探马来报,杨嘉来c洪福已与谷城起兵了!” “好!这样的话就齐备了。你今日即率水师出战,务必全歼敌船,登岸后攻打岳州西门!我自领大军,攻打南门;杨c洪二人若按时赶到,攻打北门。”马宝激动地站起身来,将战盔戴上,“攻占岳州,就在今日!” “遵令!”王胜忠也起身,穿好铠甲,直奔湖边而去。 王胜忠来到渡口边,只见一艘艘楼船巨舰,命令道:“开船!” 随着王胜忠一声令下,洞庭湖上千舟竞发。周兵战船兵营由三级编制构成,即营一哨一船。其中每一营方针有大型福船五艘,中型海沧船一艘,小型苍山船三艘组成,一般共变有水兵五十甲,五百五十人,加上浆手等杂役人员,共计六百一十人,每哨二百四十人,装备佛朗机炮和火铳的共有十五甲一百六十人,其他战型火器手九甲九百九十人。周兵在明朝末期兵船的基础上进行了改进,具体三种战船装备如下: 福船:大发贡二门,大佛朗机五座,碗口铳四个,喷筒五十个,乌嘴铳十五把,烟罐一百个,弩箭五百支,火驽十五张,粗火药四百斤,乌铳火药一百斤,驽药二瓶,大小炮弹三百斤。 海沧船:大佛朗机三座,碗口铳四个,乌嘴铳七把,喷筒四十个,烟罐七十个,火炮十六门,火砖四十块,粗火药二百斤,乌铳火药五十斤,大小铅弹二百斤。 苍山船:大佛朗机一座,碗口铳四个,乌嘴铳五把,喷筒三十个,烟罐五十个,火砖四十块,粗火药一百斤,乌铳火药五十斤,大小铅弹一百五十斤。 另外,周兵战船将火炮布置于两侧暗舷处,一侧各八门,便于轮流轰击。 水师提督杨捷见周兵战船隐隐动了,急忙登上瞭望台,见前艘战舰直往自己方向驶来,连忙登上兵船,命令道:“起锚!” 于是两军战船都往湖心方向驶来。王胜忠在船头上,见旗帜齐往北飘,心中暗喜:“天助我也!”两军战船大约相距八里处,王胜忠命战舰停止前进,转舷横舟,船舷一侧黑压压的炮门齐对着清舰方向。 “开炮!”王胜忠一声令下,周舰万炮齐鸣,“砰砰!”霎时间,湖面上腾起阵阵巨大的水柱,直冲云霄,有几发炮弹正落在清军兵船上,燃起的大火瞬间将船吞没,一些小的帆船,则直接断成两截,沉入水中。船上的清兵被炸的“哇哇”乱叫,有被炸断胳膊的,有被炸断腿的,还有脑袋被削去半个的,齐齐落入中中,没命的扑腾。 杨捷一时被打的蒙了。清军战船那是些旧式木船,上面没有火炮,依靠的是接舷战犁沉战,即在船上放弓箭对射;或是两船相遇之后,用犁去勾住对方兵船;或者跳到对方甲板上肉搏;或者水兵潜入水下,到敌方兵船下凿洞。所以杨捷见周舰离他还有七c八里远,一时误以为是岸上的火炮,于是命令水兵放箭,乱射一气。直到副都统巴尔布气喘吁吁地从瞭望塔上跑下来说:“杨将军,不好!周兵在战船上打的火炮!” “什么?”杨捷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把令旗重新一挥,“急速前进,靠上敌船!” 此时,湖面南风大作,周兵顺风,清军逆风。清军浆手顶着大风,拼命向前划行。 王胜忠见清军拼了命的往上靠,遂大喝一声:“变换阵型!微微后退!” 一声令下,周舰再次转舷,另一侧火炮一齐向清船轰击。又是一阵火光冲天,巨浪腾起,清军开在前面的几艘兵船,全部中弹起火了后面的船见了,纷纷掉头逃窜。 在杨捷的严厉督令下,眼看着终于靠上去了,清军的蛙人一起齐跃入了水中,这些蛙人大多是当地水性极好的渔民,经过特殊训练而成。他们跃入水中之后,可以长时间潜在水下不换气,拿着凿钉等工具游到敌舰下方,将船凿出大洞,这样的话,船就开始进水下沉,而且蛙人在水中,甲板上的士兵虽然能看见他们,但由于水面阻力大,弓箭很难伤到他们,因此可以横行于水下,是清军的水中王牌。 王胜忠见蛙人下水了,把令旗一挥,高声道:“火铳手,放枪!”火铳手接到命令,纷纷瞄准蛙人进行射击!一时间,湖面上子弹乱飞。 “啊!”蛙人们一个个惨叫着被火铳击中。周军对火铳进行了改进,长四十四厘米,口径三点五厘米,射程可达二百米,可以轻松穿透水面,蛙人们一片片殷红的鲜血,顿时染红了湖面。 杨捷见自己辛苦建立的蛙人部队瞬间命丧湖底不禁透红,喊道:“杀!杀!给我冲上去!”旁边的朱满见后边的兵船已经逃的差不多了,死命地拦道:“杨将军,不能再冲了,人都死光了!再不撤,你我都要完蛋了!” 杨捷顿时情形了头脑,眼看着自己身边的船已经没几只了,忙下令:“撤!” 浆手们赶紧调转船头,拼命往岳州城方向驶回。 “追!”王胜忠见清军要跑,赶紧下令追击。不过清军船小,调头后也顺风了,跑的很快,王胜忠在后面紧追不舍,见清军抵岸登陆了,他也命令战舰靠岸登陆。 周兵从船上将火炮和云梯搬下来,在滩头上猛杀猛砍了一阵,剩余的清兵,都逃到城里去了,禁闭西门。王胜忠命令部队架上云梯,火铳手在下面掩护,步兵攀梯而上,与城头的清兵展开白刃战。 与此同时,马宝在南门一直进行正面强攻。南门系蔡毓荣防御的重点,安排了重兵,毕桑阿亲自督战,战事进行得十分胶着。 马宝调来了二十门红夷大炮,离城一里地,支好炮架子,然后在大炮前面堆上高高的蓝堡,蓝堡又称篷际c土篑,即装着沙土的篮子,用于摆成防卫用的战壕,以防敌军射箭杀伤炮手,相当于今天的沙袋。 由于是抵近射击,再加上持续了近半个时辰的持续轰击,岳州城楼上的清兵被震得五脏惧裂,许多人当场毙命。趁这当空,马宝命令士兵拿着铲子,到壕沟前铲土,把布满鹿角和竹管的壕沟填平。毕桑阿见周兵一窝蜂上来铲土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大叫道:“他娘的,给老子放箭!” 周兵早有准备,一排士兵上前,手持巨盾和门板进行掩护,双方在城下对射,弹矢乱飞。不一会儿工夫,壕沟被填平了。马宝见总攻时机已到,拔出宝剑,命令道:“冲啊!” 周兵呐喊着,杠着云梯就往城墙上架。攻城车也在不停地撞击着城门,发出“噹噹”的巨响。城门里边的清兵见城门晃得厉害,纷纷贴上去,用身体扛住就在双方这样僵持当中,城中突然火光四起,喊杀声不断。 蔡毓荣此时心说不好,有内应!忙令毕桑阿继续坚守南门,自己领一堆人马到城内救火。 原来是杨嘉来c洪福的部队从被们杀进来了,岳州城有东c西c南c北四门,其余三门因都可能遭遇周兵攻击,所以蔡毓荣都做了重点防备。只北门背靠襄阳,谷城方向,是清军的后方,因此全不防备。杨嘉来c洪福领人人马阵冲杀,就突进城中,到处防射火箭,点燃房屋,整个岳州城,一片火海。蔡毓荣本以为是几个内应在城中放火,只带了一队人马下来救火c安民,不相远远一看一片兵卒,先看那旗号,打得是“杨”,舒了一口气,只道是杨嘉来见岳州吃紧,奉命前来救援。可高兴了没两秒钟,再仔细一看,衣服不对!全头裹白巾,身披白衣白甲,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杨嘉来叛变了! 蔡毓荣反映很快,急忙去调西c南两门守兵支援,可西c南两门,王胜忠和马宝攻得愈发猛烈,眼看着也要支持不住了,蔡毓荣知道这岳州城是守不住了,把心一横,由身边的亲兵护着,往北门突围而去。 蔡毓荣且战且退,杨嘉来c远远看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周围一围亲兵护着,便知这人是蔡毓荣。杨嘉来与蔡毓荣有些交情,他认得此人,再离近些,果然是这小子,心中大喜:今天该你命丧于此!杨嘉来提刀上去便要砍。身旁的洪福见了赶忙拦住他,小声说:“不要杀他,自己人。”杨嘉来一愣:“什么?自己人?”这一犹豫,蔡毓荣低头闪过,夺路而逃。 “蔡毓荣跑了!”也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嗓子,清兵顿时大乱。西门c南门的守兵c纷纷他跑,朱满连杀几人,犹是止不住,于是拉上毕桑阿,二人也往北门逃去。杨嘉来兵少,杀花了眼,也辨不清哪个是主帅,二人夺路而逃,清军见主帅都已逃走,纷纷跪地投降。马宝c王胜忠同时突入城内,又掩杀一阵之后,把降兵收了,开始灭火安民,周兵占领岳州。 清军残余部队,由蔡毓荣c朱满c毕桑阿领着,往武昌方向逃去。 蔡毓荣抵达武昌后,刚刚安顿下来,就见勒尔金尚善,硕岱也来了,便生气地质问:“打仗的时候,见不到你们,现在倒是积极!” 勒尔金一听火了:“什么?那我们打仗的时候,你在那呢?荆州离着岳州并不远,为什么不发一兵一卒救援?” 蔡毓荣也火了:“到底谁救谁?你们江北大营有十万人,我们只有七万人,还要防御洞庭湖那么一大片面积。我们岳州坚守了一个多月,遭到三面夹攻才失守,你们荆州请问是怎么丢的?” 勒尔金知道荆州被胡国柱偷袭这一段,好说不好听,便道:“蔡大人,皇上命你为湖广总督,救常德你救不了,救长沙你救不了,救荆州你也救不了,那到底要你何用呢?我看以后就叫你救不了将军好啦,哈哈哈!” 勒尔金这一说,尚善和硕岱也跟着大笑起来。 “你们好!”蔡毓荣反唇相讥,一个荆州城,皇上派给你们十万大军,又是封官又是赏银,结果一个晚上就丢了,还有脸跑回来现眼,干脆叫你跑得快将军得了!” “蔡毓荣,你!”勒尔金被憋得不轻,“哼!本官要上奏万岁,弹劾你畏敌如虎,救援不力!” 蔡毓荣毫不相让:“呸!我也要上疏圣上,参你疏于守备,临阵脱逃!“ “好!好!,有你的!”勒尔金扑到桌前,提笔就开始写折子,蔡敏荣见他来真的,自己也马上动笔起来。 不过两人虽然嘴仗打得欢,好歹两股部队是合兵一处了,再加上武昌城原有的人马,加起来能有将近二十万人。 马宝在岳州安抚了百姓,向吴三桂写了战况报告,修整了十日,加固城墙,维修战船。十日之后,马宝提兵来攻武昌,试探性地进攻了几次之后,见城防严密,便退出城外二十里扎营,双方在荆岳一带僵持下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康熙布署四川反攻 周王传谕关门打狗 破朔将军王屏藩自云南挂印出征四川以来,水陆并进,稳扎稳打,连克巫山c顺庆c重庆等重镇,兵锋直指天府城下。 四川巡抚罗森在益州巡抚衙门内,接到各州县不断失事的奏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连向康熙上了几分折子,说明四川人心有变,请求皇上紧急派满洲大军弹压。康熙命令瓦尔喀前去救援。瓦尔喀接报后,未敢轻举南下。 罗森见援兵迟迟不到,紧召川北总兵官谭弘,提督郑蛟鳞,总兵吴之茂商议对策。 罗森,直隶大兴人,顺治四年进士,先后任江西湖东道c陕西督粮道,浙江按察使c陕西布政使等职职,顺治十年升任四川巡抚。 谭c郑c吴三人来到省府衙门之后,落座既定,罗森就急着问:“诸位,今天召你们来,是为了商议军情。吴三桂派王屏藩进攻四川,现在已经快打到城下了,大家看如何是好?” 吴c谭c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人说话。 罗森更着急了:“你们倒是说话呀!” 谭弘首先开口了:“各位啊,我看咱们也别肚皮里打鼓了,明说了吧,之茂老弟是周王吴三桂的侄儿,我和郑老兄都是吴三桂的老部下,我们是不可能跟吴三桂对着干的。” 吴之茂c郑蛟鳞听了,不住地点头。 谭弘接着说:“罗巡抚,大家都知道你是个老实人,在清朝当了那么多年官,口碑很好。我看你也随我们一同反正大明吧,这样大家都好说话。” 罗森支吾着:“这,这” 吴之茂说:“罗大人,您不用害怕,吴三桂是我叔父,我向您保证,您跟了周王之后,绝对不会受到亏待的。” 谭弘说:“是啊,罗大人,您也是汉人,相必这些年清廷的所作所为,您也看到了,就别再犹豫了。 罗森是个慢性儿,又低头考虑了有半个钟头,才说:“那那就按各位将军的意思办吧。” 第二天,罗森向王屏藩开城投降,王屏藩让众人都歇息了,先留下罗森c吴之茂c谭弘,郑蛟鳞四人商议。王屏藩拉着罗森的手说:“罗大人,久闻您大名,沿途百名都夸您是好官,您这次弃暗投明,舍小利而取大义,周王一定不会亏待您的!” 罗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将军过奖了。” 吴之茂问:“王将军,周王有什么交代没有?” “现在还没有。大军自云南入川以来,连续行军作战已有近一年时间,我打算先让将士们休整一下,”王屏藩顿了一下,接着说:“之茂兄,有劳你先写一分邸报报与周王,把四川的情况介绍一下,看周王有何安排,我们再做计议。” “嗯,好!”吴之茂应命而去。 康熙在北京接到荆州c岳州c天府c重庆相继失陷的消息,气不打一处来,本来他以为,吴三桂中了缓兵之计,又受到儿子被杀,祖坟被掘的打击,会一蹶不振,节节败退,而没想到,各地依然是警报不断。而且比失地丧兵更令它气愤的是,将帅不和,互相攻击。蔡毓荣和勒尔金互相指责对方消极避战c带头逃跑的折子已经到了。要在此往,它肯定会把蔡毓荣凌迟处死,勒尔金革职查办,可眼下用人之际,一个人都当缩头乌龟,谁也不愿意上前线,所以想到这里,康熙也只能压下心头的火气,下旨把蔡c勒二人骂了一通,让他们戴罪立功,收复岳州了事。 各地军政要员纷纷判敌的事情,令康熙十分头疼,要说杨嘉来,谭弘,吴之茂这些人投降吴三桂也就算了,本来就是些反清分子,只不过现在现了原形,但是像罗森这样的清朝自己培育出来的,和反清复明八杆子打不到的知识分子,也叛变了。“唉”,康熙只能兀自叹了口气,“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想到这里,康熙不禁打了个冷战,难道太皇太后所教的平叛秘籍不灵了,不可能呀,大清入关以来,能八区区六万满人统治六千万之众的中国,没有汉奸能行吗?关键还是不能让汉官做了主,襄阳和cd就是个惨痛的教训:最高军政长官皆是汉人,这一遇到大事,怎么能行?以后必须得安排满洲大员,特别在重点城市,来压阵,这样即使汉官想造反,也不得不有所顾及。 王辅臣,这个名字出现在了康熙的脑海中。自上次将他抬入旗籍,隶在汉正红旗下,再加上赐以花枪,感觉效果还不错。吴三桂作乱都一年了,作为吴三桂养子的他,竟然还能忠心于朝廷,真是殊为难得。想到对王辅臣的大恩大德,康熙自己都被感动了。不过此人也不能说完全不防,就上次执逆使汪仕容的事情来说,虽然在表面上看不出一点不妥来,但本瓦尔喀密奏,感觉王辅臣还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好像只是慑于朝廷压力,才那么做。对!也不能太大意了,要防患于未然,避免再出杨嘉来,罗森那样的乱子来。必须得治王辅臣身边派去一个重量级的人物。找谁去呢?瓦尔喀已经在西安了,但它资格不够高,冲锋陷阵可以,当统帅不行。费扬古,是个很不错的人选,但它在奉天抽不出身来。莫洛,对!康熙冥思苦想之后,只有这个人最合适! 一是因为莫洛坚决主张撤藩,与康熙一心一意,同心同德; 二是莫洛是满洲大员中资格够老的一位,压得住阵; 三是莫洛与王辅臣有些交情,而且它在西安多年,熟悉当地情况; 四是莫洛久经战阵,在接下来将要发动的四川战役中,可以作为三军统帅。 事不宜迟!虽然夜已深了,康熙仍急召莫洛入宫觐见,莫洛接到旨令,不敢怠慢,忙不迭一路小跑来到宫中,把马蹄袖一甩,叩身道:“不知万岁深夜召臣前来,所为何事?” 康熙命他起身,说道:“莫爱卿,最近接连丢失荆州c岳州c天府重镇,官军败绩连连,你对此有何看法?” 莫洛说:“依臣之见,吴三桂起兵作乱以来,该他赢的,他赢了;不该他赢的,他也占便宜了。现在他已成强弩之末,该我们反击了。” “嗯,”康熙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你与王辅臣是老相识了,你觉得这个人如何?” 莫洛不知道康熙突然这么问它,是何深意,便道:“王辅臣此人作战勇敢,待人谦和,部下士卒无不对他钦佩有加。” “也别净说优点嘛,说说他的缺点来着”,康熙见莫洛有些吞吞吐吐,“今夜只你我君臣二人,但说无妨。” 康熙想了想,说:“王辅臣这个人有点自卑又自大。” “哦?”康熙来了兴趣,人都喜欢听别人的短儿嘛,“既是自卑又如何自大?” 莫洛说:“说他自卑,是因为他出身库兵,地位卑贱,在他心里始终有阴影;说他自大,是因为他会带兵,会打仗,而且都打胜仗,不管满人c汉人都捧着他,所以就有些自大。” 康熙微笑着,问:“那你认为,王辅臣会忠于朝廷吗?” 莫洛肯定地说:“微臣以为王辅臣是忠的,万岁您对他又是赐枪c又是抬籍,恩宠已经无以复加啦,他怎么会不忠呢?而且前次吴三桂派汪仕容去说降,结果它直接叫王吉贞把逆使绑到北京来了。汪仕容那是什么人呐,那可是吴三桂眼前的大红人,十三太保之一!出了这件事情以后,吴三桂气得直骂。但是,前有孙延龄,后有罗森这样的反面典型,微臣认为朝廷也不能大意,应该派一员有威望的大员坐镇西安,可保万无一失。” “好!”康熙乐得直拍大腿,“莫爱卿呀,你方才所言正说到朕的心坎上了。这次朕召你来,就是打算派你去西安,你看如何?” “臣万死不辞!”莫洛直想扇自己的大嘴巴子,早知少说两句。 康熙接着说:“一来呢,是派你去弹压一下陕西的局面,绝不能再出杨嘉来c洪福那样的乱子;二来呢,也是主要的,朕要在四川发动一场大反攻!” 莫洛一惊:“大反攻?” “对,大反攻”,康熙眼里放出光来,“朕思量着,这一年平叛,处处后退,现在不能再退了。朕命你为经略大臣,统领西安二十万兵马,出征四川,直捣云南!” “万岁圣明!” “还有,朕从吉林调来的赫叶的二万马队,也一同随你出征。你到西安后,毋生事,善调人事,瓦尔喀,王辅臣,张勇这些人都有自己的脾气,你要带好他们,当好这个统帅。” “奴才一定不负圣人所托,踏平四川,直捣云南!” “到了那里之后,把具体的作战方案报上来。其余的都由你全权负责,不必奏报。”康熙又嘱咐了一句。 “嗟!” 莫洛退下之后,不敢耽搁,第二天一早,即与赫叶一同出发,赶奔西安。莫洛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康熙派它去前线打仗,而且是要去四川这个大匪窝,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另一方面,撤藩毕竟是自己提出来的,现在惹出了乱子,那也只好自己去平,而且这次皇上任命自己为纪略大臣,这可是清军的最高军事统帅,这荣耀不是一般人想得就能得到的! 莫洛坐着八抬大轿到了西安城中,他掀开轿帘往外看去: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他都太熟悉了!他在这里为官十几年,当地百姓都叫它“莫青天”。莫洛看到街上平静如常,官衙也秩序井然,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不过与他上次走时,万民欢送的场景不同,这次街上冷冷清清,有限的几个行人看到它的大轿,目光中隐隐透着恨意。这可能也是偶然吧,谁也不能保证老百姓天天笑脸相迎不是?莫洛这样想着,已经到了提督衙门处,王辅臣c瓦尔喀等一众人早已经等在门口了: “恭迎经略莫大人驾到!” 莫洛撩袍抬脚下了大轿,示意这些人起来,进屋说话。 提督府内,众人坐定,寒喧了一阵,莫洛说:“此次圣上命本官为纪略大人,并率赫叶大人二万吉林马队一同前来,就是要在四川打一个打仗,打一个扬我大清国威的大胜仗!” 众人听了,纷纷拍手叫好: “皇上圣明!” “大清万岁!” 瓦尔喀说:“请问莫大人,您有什么计划?” 莫洛环顾了一下众人,先问道“目前四川形势如何?” 王辅臣说:“敌将王屏藩占了天府以后,就一直没有什么大动作。川北仍掌握在我军手中。” “好!逆贼虽然占了cd,但元气已伤,四川大部,仍在掌控之中,”莫洛沉思了一下,安排道:“瓦尔喀,你领五万兵马为前锋,出汉中至广元,沿嘉陵江直赴重庆。” 瓦尔喀一个扎跪:“嗟!” “安西将军赫叶,你领本部吉林马队,攻占七盘关,朝天关,直抵保宁!” “嗟!” “王辅臣,你领二万兵马殿后,暂驻汉中,为前军筹措粮饷。” “嗟!” “张勇,你领二万兵马守好平凉,防止敌军偷袭西安!” “嗟!” “贝勒察尼,贝子董额,你们带二万兵马,为后路军,进驻略阳,保障其他各军后卫和粮草供给!” “嗟”!” “本帅自领八万大军为中路军,经阳平关,插龙安府,直取天府!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莫洛说:“好!明日一早,大军出发!” 由此,清军共二十二万人,兵分四路,有莫洛统领,直扑天府c重庆而来,川北战役打响。 探马将这一军情报与cd,众人皆惊。王屏藩急召众人商议对策。谭弘首先说:“王将军,目前清军大将赫叶已进驻保宁,贝勒察尼,贝子董额,已进驻略阳,瓦尔喀已进至广元一带,莫洛中军已推进至阳平关,您看如何御敌?” 王屏藩紧锁着眉头,背着手来回踱步。 “报——周王手谕到!” 王屏藩赶紧从军士手中接过,只见手谕上只寥寥数语: 王辅臣已密书反正。断其粮道,关门打狗。 王屏藩仔细看着,突然拊掌大笑:“哈哈!周王神算!”说着,把手谕拿给众人看。众人看过,皆似懂非懂,一头雾水。王屏藩伏在行军地图上,仔细观察着山川地形,用手比划着什么。王屏藩问:“现在cd一共有多少兵马?” 谭弘回到:“六万。四万是王将军你从云南带来的,二万人是我们当地的部队,是不是太少了?” 王屏藩说:“足够!此战的要义在于,敌多粮少,而保宁和略阳分别是清军的陆路和水运粮道,只要我们将其切断,敌军心必乱,到时一举可破!” 众将注视着王屏藩,点头称是。 王屏藩直起身子,肃然道:“吴之茂!” “在!” “你领二万人马,直奔略阳。略阳是敌军由汉中入川的水利通道,务必将其切断!” “遵令!” “谭弘,你领一万人马,开赴广元,阻击反尔喀部,令当地百姓坚壁清野,一颗粮食也别让清军得到!” “是!” “郑蛟麟,你领一万人马,开往阳平关。不用狙击住莫洛,且战且退即开,如果他一直追,那你就退入天府城内,坚守待援!” “是!” “本将自领二万兵马,杀奔保宁,大家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齐声道:“没有!” 王屏藩高声说:“好!按我吩咐,即刻进发!” 分拨既定,众将各领命而去。 王屏藩自领着二万兵马,直奔保宁而来。清将赫叶按照莫洛的安排,带着二万吉林马队,进驻保宁。保宁是清军入川的陆上运粮栈道,格外重要。因此,莫洛将这一重任交给了最精锐的赫叶部。赫叶刚到保宁扎下营来,没多久,即闻报周将王屏潘领兵来战。赫叶心说:小子挺快啊,待大爷我去会你一会。于是提兵出城,列开阵势,远远的瞧见周兵也摆好了阵势,旗帜飘扬。只见周军为首的一将眉清目秀,仪表堂堂,宽肩细腰,头戴圆沿儿毡帽,赤缨带飘洒身后,腰间系白海丝條,身披白袍,脚蹬战靴,背插红枪,胯下一匹白龙马,远远望去活脱脱一白马王子一一一一一一这就是王屏藩了。 赫叶看后哈哈大笑:“对面为首的一将可是号称‘飞将军’的王屏藩?” 王屏藩见敌将认得自己,在马上一拱手,回道:“正是!” 赫叶笑得更厉害了:“哈哈,我道吴三桂无人矣!弄这么个小白脸来当大将,真是可惜了。要我说,你跟本帅做个包衣吧,保准叫你吃不了亏!哈哈。” “包衣”是满洲贵族的家奴。 “放肆!”王屏藩大喝一声,“对面何人,报上名来!” “我是你爷爷安西大将军赫叶。”清军阵中发出一阵轰笑。 王屏藩怒目圆瞳:“猖狂赫叶!我堂堂中原大国,岂能任你欺凌!” “孙子,不要耍嘴皮子了,让你尝尝爷爷这八旗铁骑的厉害!”说罢,赫叶令旗一挥,一排铁骑即跃马而出,手中挥舞着大刀,在冬天阳光的映射下,发出阵阵寒光。隆隆的战鼓声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震耳欲聋,铁骑所过之处,扬起漫天尘沙,遮天蔽日,叫人睁不开眼睛。 清军马队距离三百米处,王屏藩高唱一声:“火铳手准备!” 火铳手应声刷地分成两排,一排士兵单膝跪地,进行射击;一排士兵站立后方,装填火药, “砰!砰!”霎即间,弹子乱飞。清军马队登时中弹一片,人仰马翻。有被打中眼睛瞎了的有被打中胳膊大腿折了的,被打中脑门的则当场毙命。一转眼功夫,第一排马队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赫叶叶见状又把令旗一挥。这次杀出两排铁骑来,而且都配着弓弩!马队一边冲锋,一边射箭弓箭如飞蝗一般,直往周军阵地射来。 王屏藩早有准备,在阵地刷筑起厚厚一排篮堡,弓箭都射在了上面,纷纷雕荡,周军的火铳再次响起,烟雾腾绕,硫磺味直熏的人掉泪。清军又留下一片尸体。 赫叶着急了,他把令旗再次使劲一挥,只见有二十余排马队齐齐跃出,能有上千名铁骑!八旗军果然名不虚传!不管前面是刀山,是火海,只要主帅旗子一挥,齐刷刷一齐冲出,看这排山倒海之势,就是踏也要把周军踏平了! 王屏藩暗吃一惊,忙命令:“第三排火铳手准备!”原来两排人打枪,总有点时间间隔,这样补上第三排,一排打枪,一排待命,一排装药,就完全把时间差给补上了。只听又是一阵呲呀乱叫,弹矢横飞,清军留下一排排人马尸体,仍然无法杀到周军阵地里面。 赫叶睁红着双眼,他打了三十多年仗,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他大吼一声:“有本事他娘的别用洋火器!所有骑兵,都跟我上!”说罢,把令旗一甩,飞身上马,手中大刀朝天一擎,身后马队紧跟而上如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往周军扑来。只觉得地动山摇,天地变色! “佛朗机炮,放!”王屏藩大吼一声,早已待命的三十余门佛朗机炮一齐喷出火舌。佛朗机炮车在周军中被作为中型后装火炮使用,一般不用于攻城,而用于射杀敌军密谋骑兵方阵,主要试用帝炮弹壳的开装弹,配有准星和照门,有效射程一里,若四十度仰望角发射,可达三里,炮身长三百公分,炮弹从后方装入,间隔时间短。如果发射散弹,则一发炮弹带有600多子弹。可以封锁70米宽的正面。威力巨大。 炮弹在清军中,炸开了花。弹片把许多骑兵的脑袋削去了半个。但战马仍奔鸣着往前猛冲。 火铳手以100人为一个加强排。轮流放枪,清军是倒下一片,又冲上来一片,前面有的士兵被打落下马,还没死,刚想爬起来,就被后面的马队踩在了脚下,发出一声声惨叫,赫叶的脸上被弹片划出了一个大口子。血汩汩直冒。“冲啊!”他竭斯底里的呐喊着,突然一颗流弹飞来,直中头部。他晃了两下身子,终于从马上掉了下来,脑浆迸裂而出。 “赫叶死啦!”也不知哪个喊了这一嗓门,马队停止了冲锋,反身奔逃。 王屏藩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已经叫后队的士兵拔出刀来,准备肉搏,一见清军掉头往回跑了,他飞身上马,大喊一声:“跟我追!” 火铳手在后面不停的射击。前头的清兵则像没头苍蝇似的乱窜,以至自相践踏,一片片倒下去。 到了黄昏时分。战场上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赫叶与他的2万吉林马队全军覆没,望着狼藉的战场,王屏藩长舒了一口气,叫手下把尸体都埋了,还有气的抬到军中医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王屏藩略阳大捷 郑蛟麟龙安对峙 保宁栈道被攻克了,下一个目标就是略阳,王屏藩留下1万人马驻守,命他们如遇敌兵来犯,一定要坚守,并向其求援。一切安排妥当之后。王屏藩即动身赶往略阳。 略阳由贝勒察尼和贝子董额把守,这里的清兵多是绿营兵。没什么战斗力。只是凭借着水势,坚守不出。吴之茂领着2万人马,在城外用大炮轰了几天,守军仍是坚守不降。 吴之茂见王屏藩来了,把这里的战况向他汇报了一下,王屏藩问:“为什么不攻城!” 吴之茂说:“我想等大炮把城墙轰开一个缺口之后再攻,这样可以减少伤亡。” “咳!之茂兄,你们仗打的太过谨慎了!”王屏藩之路赶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见吴之茂围城不打了,徒耗时间,甚为不满,“略阳守将贝勒察尼,贝子懂额都是无能之辈,守军又是绿营兵,没什么战斗力,兵也不多。这么好的战机,怎么能不抓住呢?万一莫洛接到警报,率大军来援,可就麻烦啦!” 言罢,王屏藩到军中巡视一番,见攻城器械齐备,士气也不错,遂下令:“攻城!” 城外的火炮一齐轰鸣,在火铳手的掩扩下,士兵来起了云梯,一个接一个的往上爬去。守军见周兵上来了,胡乱扔了滚木,石块之后,就撤回城里了。 “报一一一一贝勒爷,保宁栈道已被周军占领,赫叶将军战死!” 贝勒察尼一屁股坐到地上:“完了!完了!赫叶两万吉林精锐全报销了,我们这小小的略阳,肯定是保不住了呀!” 贝子懂额说:“是啊,现在城外周兵攻的正急,莫大人又一点消息也没有,这该如何是好啊?” 贝勒察尼长叹一声:“眼下,只有撤回西安,这一条路了!” “撤回西安?那莫洛和瓦尔喀大人怎么办?” “我说老兄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菩萨心肠。莫洛和瓦尔喀见咱们被围了,一个救兵也没发,咱还他娘的管他们作甚?先保住自己的脑袋要紧!” “对!你说的没错,咋们这就撤回西安,王辅臣和张勇连个奴才不还在后方吗?他们怎么那莫逍遥?撤!” “撤!撤!”贝勒察尼传下军令。城中的守军本已吴心恋战,一听撤退,立马撒丫子开跑,一眨眼功夫,略阳成了一片空城。 王屏藩和吴之茂领着大部队进了城,收拢了降兵,一点,有五千多人。吴之茂说“王兄,你真不愧‘飞将军’称号呀,一出手,就把略阳拿下来了。” 王屏藩说:“打仗关键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经此两站,保宁和略阳水陆两个运粮通道,都掌握在我们手中了,大门已经关上,可以开始打狗了”。 “怎么个打法?” 王屏藩沉思了一下,说:“略阳保宁一失,清军必然断粮。莫洛和瓦尔喀很可能会退守广元,到时军心一变,必然会求助与汉中王辅臣。你连去派人联络王辅臣,让他仍打清军旗号,给莫洛送份大礼。” 吴之茂不解的问:“扔打清军旗号?这是为何?” 王屏藩说:“到时自有妙用,你这就连派人告知王辅臣把!” “是!”吴之茂领命而去。 经略大臣莫洛自领了中路军从先经汉中进入四川之后,一路势如波竹,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就后领了阳平关。莫洛领的中路军都是八旗精锐,他好不得意。其他清军将领都是畏敌如虎,临阵逃脱,而莫洛大军一出,自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完全实现了对皇上扬大清国威的承诺,想到这,莫洛不禁乐得哼起了小曲。 这是有军士来报:“报一一一一莫大人,关外有敌军挑战!” “噢?敌将何人?” “好像叫郑蛟麟的!”军士答道。 “什么鱼啊鳞的,都是些虾兵蟹将!”说着,莫洛披上战甲,“出关迎战!” 莫洛留下三万人守关,自领着五万人出关来站,黑压压的清兵排成一字长蛇阵,一面‘莫’字大旗迎风飘扬。 对面郑蛟麟领着五千周兵,列阵而立。他把另外五千人马留在了龙安和天府驻守,以防偷袭。 莫洛一带马,问道:“对面来着何将?报上姓名!” 郑蛟麟一拱手:“周王帐前大将郑蛟麟是也!” 莫洛又问:“那你可知本帅何人?” 郑蛟麟回道:“清军经略大臣莫洛。” 莫洛得意的点点头,说:“朝廷一向待你们不薄,为何要反叛?如果你你能够潘然悔悟,束身来归,本帅可保你富贵!” 郑蛟麟大笑道:“哈哈。莫大人,太小看人了吧!如果为了些许富贵,那我等还不如不反,周王起兵,天下归心,义旗一举,八方响应。我等兴兵的目的,在于驱逐鞑虏,复汉室。相反,倒是莫大人你,本来在京中还能苟安些时日,却偏偏要被那康熙当枪使,跋山涉水跑来送命,郑某真为莫大人感到不值啊!” “一派胡言!”莫洛怒目而视,把手一挥,“敬酒不吃吃罚酒!将士们,给我上!” 一声令下,清军开始冲锋。周军擂响战鼓。双方士兵顿时砍杀在一起。只见清兵各个奋勇,缪力向前:周兵则士气低落,掩杀一阵之后,即开始往后退却。郑蛟麟上马迎战,砍了两个回合,见敌不过,拔马就走。 莫洛见此情景,哪肯放过,一路迎杀不止。郑蛟麟且战且退,就这么一路上打打停停,停停打打,望龙安城内撤去。周军撤进城后,紧闭四门,登城防守。 莫洛带大军来到龙安城下,见城外挖有护城河与壕沟,城墙亦颇坚固,于是命强攻。清兵架梯攻城,城上守军则放火铳掩射。清军连攻了几阵,都无功而返。 莫洛见一时难以得于,遂命人扎下大营,准备长期围困龙安。正在此时,忽听探子来报:“莫大人,不好拉,保宁和略阳被周军占领了!” “什么?”莫洛差点背过气去,“本帅不是安排了赫叶,贝勒察尼他们带兵防守了吗?” “回莫洛大人话,赫叶将军在保宁全军覆没了,中弹身死;贝勒察尼和贝子懂额两位将军见略阳无法守住,已经已经” “已经什么?快说!” “已经往西安方向撤走了!” “混账!我大军在前线势如破竹,马上就要打到cd了,他们两人竟敢擅自放弃粮道逃跑!”莫洛气的大跳大叫,“传我军令———贝勒察尼c贝子懂额火速领兵,反回前线,务必把略阳夺回来,否则军法处置!” “嗟!”探子答应道,急急反身去传令了。 莫洛急的直蹦,保宁和略阳是大军入川的粮道和后路,如果被断,那可就危险了!继续进攻龙安,看样子一时半会也拿不下来,单指望贝勒察尼和贝子懂额两个废物,怕是不行了。思前想后,眼下之计,只有先撤军,把保宁和略阳夺回来,打通粮道,再做计议把。想到这里,莫洛传令下去:“起营!撤回阳平关!” 在撤回阳平关的路上,莫洛是又急又气,不停地问候着贝勒察尼和贝子懂额十八代祖宗。此时已近年关,四川冬雨连绵,阴冷异常,莫洛在路上病了,耽搁了快一月,才回到阳平关。 郑蛟麟见莫洛退下,便留下一半部队留守龙安,自己往顺庆方向去了。 瓦尔喀方面,自汉中入川以来,沿嘉陵江顺流而下,推进的非常顺利。只在广元城外遭到了谭弘部的阻击,但很快即将其击退。瓦尔喀一路南下,直追到顺庆府。谭弘退入城内防御,瓦尔喀随即展开攻城,与谭弘大小十余战,不分胜负。 这时瓦尔喀得报:保宁和略阳已被周军占领,赫叶部全军覆没;莫洛部退入阳平关;郑蛟麟亲率大军,往顺庆方向扑来 瓦尔喀和副将王怀忠仔细分析着眼前的战局:保宁和略阳后路被断,十分危险,如果再继续围攻顺庆,一旦郑蛟麟和谭弘内外夹击,后果不堪设想,于是瓦尔喀提出:“略阳使我们的水运枢纽,也是从汉中转运粮草入川的咽喉,无论如何,一定要先夺回来!” 王怀忠持不同意见:“瓦军门,你的思路是没问题,但现在军中已经快两个月没发银饷了,士卒多有怨言,如何能打仗啊?” 原来王辅臣在汉中已暗中切断了入川清军的银饷供应。 瓦尔喀问:“那依你怎么办?” 王怀忠说:“依卑职之见,咱们应往莫大人方向靠拢,去阳关平,到那里补充粮草,方可再战。” 瓦尔喀说:“莫大人也是靠略阳和保宁栈道运粮草,我们这都没粮了,他那就能有吗?必须要夺回略阳才行!” 王怀忠说:“以赫叶两万精锐吉林马队,尚且被王屏藩打得全军覆没,周军洋火器太厉害了!我们什么也没有,连饭都快吃不饱了,上哪能打仗去啊!” 瓦尔喀说:“置死之地而后生!打仗靠的是人,不是什么洋火器!古代项羽破釜沉舟,人家有粮都自己毁掉,难道我们还不如古人?” 王怀忠说:“这个道理谁都懂,可军心不稳呀现在。上个月没发银饷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们说,银饷已经到广元了,只要打了胜仗,回道广元之后就能发响。如今再说去打略阳,岂不是要闹出乱子来呀。” “谁让你擅自给士兵说道广元就有银饷了?”瓦尔喀生气的说,“你也太大胆了!你自己捅的篓子,你自己去填平!” 王怀忠一肚子委屈:“谁想撒谎啊?那不是因为士卒都闹情绪,要撂挑子,没办法才那么说的吗?” “甭给我找那麽多借口出来。攻打略阳,打通粮道,这是本帅之决定,勿再多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王怀忠顺庆演说 瓦尔喀广元兵变 王怀忠经过和瓦尔喀的一番论战,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服软: “是!”王怀忠愤愤不快的离开了,他来到士兵的营帐之中,想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把困难告诉大家,团结一下军心,于是说:“兄弟们,现在略阳被敌军偷袭了,大军粮道被断了,所以才发不出军饷来。不过,只要大伙齐心协力,夺回略阳,粮饷问题自然就解决了!” 王怀忠此言一出,底下的士兵炸开了锅。 “什么?粮道被断了,还他娘的打个屁仗啊?” “王大人,看来前次你说粮饷到了广元了,全是骗人的鬼话呀,明明是粮道都被断了嘛。” “是啊,我们要求回广元,发了粮饷,我们再打仗!” “对!到广元发了银饷,再打仗!” 士卒是你一言我一语,都嚷嚷着要回广元。 王怀忠见这些当兵的一点爱国意识也没有,只知道要银饷,颇为不满,说道:“弟兄们,大家来当兵,就为了那几个银饷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我看还不如回家,去做个买卖,岂不是更能赚钱?现在大清有难,正是用人之际,各位都应该舍自我之小利,为国家之大利,英勇战斗,为国杀敌。否则,国家都亡了,你的家还能保得住吗?各位兄弟——”王怀忠说到动情处,不禁鼻子一酸,流下了热泪,“大家都是铮铮铁血男儿,既然选择了从军报国之路,个人私利岂能再算得那么清楚?就拿我王某人来说,老婆孩子都在西安,两双老人也都健在,我已经官至总兵,也差不多到头了,在西安随便调一个闲职,每天老婆孩子热炕头,一家人其乐融融,我干嘛还要跋山涉水,来到这蛮荒之地,吃苦c流血c受累?还不是因为我有一颗爱国之心!现在吴三桂起兵作乱,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家庭妻离子散,想想他们受的苦,受的难,咱们现在受的这点委屈那还能叫个事儿吗?大清不是皇上一个人的大清,也不是哪个格格,哪个阿哥,哪个贝勒的大清,而是我们所有士兵,所有百姓的大清呐!所以,弟兄们,把眼光放长远一点,把眼界放开阔一些,不要再为了那多一分少一分的银子,而闹情绪了,好不好?” 王怀忠一番话是声情并茂c入情入理,把大清与个人之间,朝廷与百姓之间的鱼水深情分析得十分透彻,既晓之以理,又动之以情,王怀忠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底下的士兵们果然反响热烈,纷纷叫道: “好个屁!你们这些当官的就会讲这些大道理来忽悠我们这些小兵!” “对!你王大人打完了仗回去还能升官发财,还能老婆孩子热炕头。俺们有什么!俺他妈连个媳妇还讨不上呢,热你妈个大头!” “王大人,你当大清的奴才当出了境界,我们没有你那么高觉悟,我们就是要银饷,有钱爷就打,没钱就抓紧滚蛋!” “要银饷!回广元!” 王怀忠被憋得满脸通红:“你你们这帮兵痞,哎!”说完,灰溜溜地回到了行军大营。 瓦尔喀见王怀忠回来了,忙问:“怎么样?说通了吗?” “通个屁!一帮人吵着要银饷,回广元!” “你怎么那么没用呢?这些小事也办不好!” “要办你去办,我实在是没那个本事了。”王怀忠没好气地说。 “真是无法无天了!”瓦尔喀气得骂道。 这时有军士来报:“莫大人通知我们,可以暂时退回广元,到那里筹措粮草之后,会同贝勒察尼,贝子董额一起,夺回略阳!” 瓦尔喀心中一喜,说:“莫大人也命令我们退回广元了,那就听你王大人的吧。” 于是,王怀忠传下军令:拔营起程,撤回广元! 谭弘在顺庆城头望着瓦尔喀领兵退走,按照王屏藩的指示,亦不追赶。 瓦尔喀领着大军浩浩荡荡,终于从顺庆退回了广元城中,在县衙府中落脚歇息。一天都没吃东西了,瓦尔喀的肚子咕咕直叫,确实是饿坏了。他叫身边的侍卫去城中买些好酒好菜,同时也多采购些粮食,以充实粮库。 瓦尔喀卸去衣甲,沏上茶,同王怀忠聊了起来:“我说老弟啊,这南方天不都说热吗,怎么那么冷啊,冻得人直打哆嗦。” 王怀忠喝了一口热茶,说:“老兄,这你们满人在北方呆惯了,一到冬天,又是热炕又是火炉的,在屋里头暖和着呢;在南方就不行了,别看外头天不多大冷,但阴凉,潮气大,特别这屋里,也不生火盆,可不就冻人么。” 瓦尔喀忙也喝上一口热茶,暖暖胃:“哦,这破天,雨下起来没个完。你说,莫大人这么安排打仗,能行吗?” 王怀忠说:“只要咱筹到了粮,问题不大。” “可略阳是王屏藩在守,好打么?” 王怀忠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在顺庆吵着嚷着要打略阳的是你,现在想当缩头乌龟的也是你,于是说:“王屏藩洋火器虽厉害,但毕竟人少,也就二万来人。我听莫大人意思,叫贝勒察尼c贝子董额一同攻略阳,弄不巧可能是让张勇和王辅臣那五万人也上来。这样,他们北边有五万人,咱们在南边也有五万人,俩头一夹击,来他个反包围,保准叫王屏潘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瓦尔喀点头说:“分析得有道理。这样灭了王屏藩,打通粮道,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直取重庆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聊着,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买粮的侍卫两手空空地回来了:“报告军门,广元城老百姓都不卖粮给我们!” “什么?”瓦尔喀腾的跳了起来,“为什么?” “他们说粮道被封锁了,没粮了。” “放他娘的屁!” “老百姓确实是这么说的?”王怀忠问。 “确实是这么说的。” “坏了!这广元城八成是进了吴三桂的党羽了,他们教唆老百姓这么干的!”王怀忠说。 “没粮就去打粮!”瓦尔喀拍案而起,“谁要是敢不卖粮给我们,统统格杀勿论!” 瓦尔喀气鼓鼓地吩咐道:“王将军!” “在!” “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为什么要交给我?” 瓦尔喀冷笑了两声:“王将军,是你吵着要来广元的。现在士兵都听你的来了,你难道要叫他们饿肚子吗!” “这”王怀忠心里把瓦尔喀骂了一遍,横竖都是你有理。这种得罪人c出力不讨好的事都叫我去干。 瓦尔喀见王怀忠不答话,板着脸问道:“怎么,你想违抗军令吗?” “不敢。” “那就快去!今天不打到粮,别回来见我!” “是!”王怀忠无奈,只好领着一队亲兵去了。 王怀忠一行人来到街上,他问身边的亲兵小队长:“是哪家店不卖粮的?” 小队长用手一指,说:“就是那家!” 王怀忠顺着小队长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大大的“米”字招旗高高挂着,随风飘扬。 “好!走!”王怀忠气势汹汹地走进了这家米店,米店老板迎了上来,拱了拱手,问道:“各位军爷,有何贵干?” 王怀忠把手一背,问道:“刚才是你不卖米的吗?” “是这样的,军爷,”老板赔着笑脸,说道,“不是不卖给你们,真的是赶上兵荒马乱,吴三桂把粮道都封锁了,一点米也运不进来,还请爷见谅。” “放屁!”王怀忠用手指着老板的脑袋,“长毛,你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吴三桂党羽?” 清政府把不剃发的汉人称为“长毛”。王怀忠见米店老板把辫子都剪了,所以这么问道。 老板吓得赶忙说:“真不是啊,爷。这里原来由周军接管,大家都把辫子剪了,我不剪能行吗?” “看你这老家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王怀忠双目圆瞪,左手叉腰,右手按刀,“给我搜!” “嗟!”亲兵领命,开始满屋子翻箱倒柜地搜了起来。 “哎呀,军爷,别翻了,别翻了!”老板央求着。没人理他,不一会,桌椅板凳倒了一地,来个底朝天。 “这里有米!”小队长兴奋地大喊了起来,他在后院堂屋的床底下翻到了五c六袋米,随即一人扛着一袋,走了出来。 老板见状,赶紧跪在地上,抱住小队长的腿,哀求道:“军爷,这可不能拿走啊,这是我们全家老小的口粮啊!” “滚开!”小队长想迈步走开,不想米店老板死死抱住他大腿不松手。小队长急了,大喊道:“松手!你给老子松手!” “军爷啊,您行行好”米店老板话说到一半,小队长的长刀已贯其胸而出。旁边的亲兵,上去一脚将老板尸体踹倒在地上。 王怀忠刚想收队,一个拿着菜刀的妇女和两个拿着锄头的小伙子从后屋跑了出来,扑到老板尸体上哭道:“老头子!”“爹!” 看样子是老板的老伴和儿子们了。 亲兵们正在愣神,三人抄起家伙就朝他们砍了过来:“我给你们拼了,狗日的清兵!”一个亲兵躲闪不及,被菜刀和锄头狠狠地砍中了头,顿时倒在了血泊中。 “反了!给我杀!”王怀忠这才回过神来,一声令下,亲兵们纷纷拔出刀来,朝那三人杀去,那三人哪里是清兵的对手,一个个被大卸了八块,当场惨死。 就这样,王怀忠领着队伍,一家接一家的打粮,老百姓稍有不从,即遭杀害。整个广元城陷入到一片恐怖之中,百姓没命的往城外头跑。 “快跑啊,清军打粮杀人啦!” 没多长时间,广元城就成了一座空城。 王怀忠带着打到的粮食,疲惫地回到县衙之中,向瓦尔喀交差。 瓦尔喀一看,也就百十来袋米,最多能够五万人吃一两天的,便生气地问:“怎么那么少?” 王怀忠说:“这都已经是拼了老命才打来的。现在广元城老百姓全跑光了,一个不剩。” “什么?全跑光了?”瓦尔喀有些着急了,“谁让你把老百姓都赶走了?现在广元城成为了一座空城,该怎么办?” 王怀忠气不打一气来:“是你让我去打粮的,打不到格杀勿论。怎么现在又成了我的错了。眼下之计,这里是呆不下去了。” 瓦尔喀说:“你的工作方法有问题,咱们和老百姓是水与鱼的关系,你怎么能动不动就打就杀呢?” 这时一股烟炊袭来,飘进了屋子。 “什么味儿?”瓦尔喀嗅了嗅问。 王怀忠说:“估计是士兵在杀马吃。” 瓦尔喀说:“这帮子兵痞!战马是咱们行军打仗的家伙事。把马杀了,谁来给咱们拉车?骑兵骑什么?一定要制止住他们!” “现在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瓦尔喀焦急的思考着,挠着头,过了一会说:“不行!这样下去这仗没法打!不能再在广元呆了,一定要把略阳夺回来!” 王怀忠说:“士兵现在连饭吃不饱,哪里还有力气打仗?” “那就逼他们打!”瓦尔喀坚定地说,“王将军,你再辛苦一趟,到兵营里去动员下,打回略阳去!” 王怀忠一听,头“嗡”地大了:“又让我去?这回我可不去了,再去骂也要被人骂死了。” 瓦尔喀说:“你不去,现在就要你好看!” 王怀忠两手一摊,说:“要去你去,这次死也不去了。” 瓦尔喀看威胁没用了,于是说:“那咱俩一起去,你会说,由你做动员,我给你压阵。” “那好吧。”王怀忠勉强答应着,两个人出了县衙,到了兵营外的校场。瓦尔喀搬了把帅椅,坐在上面,威风八面。 王怀忠见士兵们都到齐了,说道:“弟兄们,现在由于吴三桂的煽动,广元城百姓都不卖粮给咱们。但这点困难难不住我们,只要我们占领略阳,夺回粮道,大军就可胜利在望!所以,大家要团结一心,振作起来,跟随瓦尔喀将军一起,打回略阳!” 这话刚讲完,下面的士兵嚷嚷开了: “王大人,上次您说到了广元就有粮,现在又说还是得打到略阳,还有准头没有?” “是啊,现在都饿着肚子,哪里还有力气打仗。” “王大人,你别骗我们了,是不是咱们已经被包围了?” 王怀忠急道:“哪里有被包围了?莫大人还在我们后方占着阳平关。之前我们本打算到了广元筹措些粮草再攻打略阳,谁知王辅臣那小子,估计是投了吴三桂了,在汉中一个粮饷也不发!” 众兵士一听王辅臣投敌了,更是慌张: “什么?王辅臣也叛变了?那我们岂不是更完蛋了?” “对啊,略阳也被占了,汉中也被占了,这不是被包围了,又是什么?” “你们当官的,都只会说些骗人的鬼话。我们要银饷,别整这些虚的!” “对,要银饷!弟兄们,咱们打仗是死,在这里挨饿也是死,干脆这兵咱不当了,回西安老家去!” “对,回西安去!” 王怀忠见要乱套,再不给这些人尝尝厉害,这兵是没法带了,于是大喝一声:“谁敢?!来人呐,把这几个嚷嚷要回家的,都给我拖下去斩了!” 没人答应。 王怀忠手心开始出汗了,他看了看帅椅上的瓦尔喀。瓦尔喀腾地站起来了:“来人!把刚才说的那几个人,斩首示众!” 底下还是没人答应。 此时,只见士卒三三两两脱去铠甲,把兵器都扔在了地上:“军门,您要杀就杀吧,弟兄们,快走吧,再不走过两天饿得连走路的劲也没了!” 这一下,更多的士兵跟随了,兵器c铠甲扔得满地都是,只剩下少数几个胆小的士兵和两个光棍司令。 “反了,反了!都他娘的反了!”瓦尔喀气得骂道。 眼看着五万人,一转眼功夫,全跑干净了,王怀忠说:“瓦军门,咱们也走吧,要不一会,周兵围过来,可就麻烦了!” “唉!一帮兵痞!”瓦尔喀对天长叹一声,和王怀忠以及几个随从一起骑上马,从间道往西安方向奔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李之伦汉中收编 王屏藩保宁坚守 王辅臣坐镇汉中,按照吴三桂的秘密指示,暗中切断了入川清军的粮饷补给。这时传来了瓦尔喀c王怀忠部兵变的消息,王辅臣高兴得用手直拍脑门:“这真是上天助周王复兴汉室呀!”于是,立即召来部下李之伦c王光邦两员大将,商量下一步对策。 李c王二人落座之后,王辅臣把广兵变的消息讲了一下。王光邦说:“眼下正是我军起兵的大好时机!建议王将军立即提兵南下,直扑阳平关!” 李之伦说:“不可操之过急。前次吴之战将军派人前来联络时说,要坐打清军旗号。所以,目下,可以先收编瓦尔喀的叛兵,那可是一支五万人的坐力军呐!” 王辅臣说:“好主意!目前汉中粮草情况怎样?” 李之伦说:“我们粮草虽算不上特别富裕,但够七万人吃上三个月,是没问题。” “好!那你们二位就抓紧去收拢叛兵,记得把咱们的政策讲明白了。” “请王将军放心!”二个领命而出。 这时,汉中城中已经挤满了从广元逃回业的士兵,李之伦c王光邦将他们收拢到大营这里,命厨子把刚出笼的包子c馒头端上来。这些逃兵已经两三天没吃上饭了,一见有吃的,两眼放出绿光来,扑上去,抓起包子就整个的往嘴里噎。 李之伦见了,笑着说:“大家慢慢吃,不用抢,人人都有份,千万别吃噎着了。”又吩咐厨子们再去弄几桶大米稀饭来,分给大家。 好一会儿,这些逃兵终于填饱肚子了,一个个撑得直翻白眼,这才想起来问:“大人,您太好了,救了我们的命。您是哪个部分的呀?” 李之伦说:“我们是王辅臣王将军的部队。” “噢!那多谢王将军呐。” “王将军想问问你们,你们打算这去哪儿呀?” “回西安去,我们老家都在那。” 李之伦道:“回西安?莫大人已经给王将军下命令了,你们这些人都是逃兵,依照《大清律例》,一律当斩!” 逃兵们一听此言,纷纷吓得跪倒在地,不住地磕头:“求王将军饶命呐,小的们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了,才逃回来的。” “求王将军开恩呐!” 李之伦说:“饶你们不死也行,但大家都必须加入我们周王吴三桂的部队中来!” “吴三桂?可那是叛军呀!” 李之伦慷慨陈词:“昔日周王借兵满洲,本是为了消灭闯贼。不曾想满洲却趁机夺占了我们国家。现在周王举义旗c兴大兵,正是要恢复我们汉人的江山。周王待人诚恳,待兵宽仁。将领无不赏以高爵,士兵无不给予厚饷。只要作战勇敢,不只是大将,士兵也能逐级升迁。所以周军才能以一当百,战无不胜。汉中的粮食本来是专供给王将军一部的,而且莫洛下死命令,要王将军把你们全部杀掉。但王将军体恤大家,宁愿自己去冒被杀头的危险。大家都是汉人,周王与王将军又是这样体恤你们,大伙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士兵们听到这话,无不感激涕零,齐声道:“我们愿意追随周王与王将军!” 一时间,群情激昂,士兵们高喊:“打回广元去,活捉瓦尔喀!” 李之伦c王光邦回来向王辅臣报告了刚才的情况,王辅臣满意地点点头。 李之伦说:“现在我们一共收编了瓦尔喀部三万余人,加上原来的二万人,已经比莫洛也少不了多少了。” 王辅臣说:“是呀!现在莫洛北面有我王辅臣,西面有王屏藩,东面有吴应麟,南面有谭弘,我军已成关门打狗之势!” 吴应麟部按照吴三桂的部署,急速往汉中方向靠拢。 李之伦说:“莫洛可是只大狗呀,当朝清军的最高军事统帅,要小心他狗急跳墙。毕竟他手里还有八万八旗精锐,硬拼我们并不占优势。” 王辅臣觉得有道理,低头紧锁眉头。忽然,他一拍大腿:“有了!莫洛不是命令咱们处置瓦尔喀逃兵吗?咱们就告诉他,逃兵已经在汉中被我们全部逮捕了,由于人数众多,不敢擅自处理,还请他莫洛亲往汉中督办!同时再告诉他,周军吴应麟部已经接近汉中,汉中危急,请他赶紧驰援!” 李之伦说:“妙计!这样一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于是,王辅臣立即派人去向莫洛报信去了。 王屏藩攻占了略阳以后,收编了一部分贝勒察民和贝子董额的降兵,接到了瓦尔喀兵变的消息。他留下一部继续驻守略阳,命吴之茂率一万人马攻打七盘关与朝天关,自己则率部返回保守。 七盘关与朝天关清军闻听赫叶部全军覆没和瓦尔喀部兵变的消息,早已军心动摇,无心守关。天之茂的部队一到,守军立刻弃关而逃。吴之茂顺利占领七盘关与朝天关,把莫洛与张勇之间的联系,也完全切断。 莫洛在阳华关接到瓦尔喀部兵变的消息,大惊失色。他立刻意识到了自己有被包围的危险:一同入川的四路大军,赫叶部全军覆没,贝勒察尼c贝子董额部弃城而逃,瓦尔喀部兵变。也就是说,只剩下莫洛自己这中路军基本还是完整的。摆在莫洛眼前的有三条路: 一是继续固守阳平关,等待西安发兵救援; 二是邀贝勒察尼c贝子董额一起南北夹击,打通略阳通道,回师汉中; 三是北上攻击保宁,重新打通西安入川的陆运栈道。 莫洛思考着:第一条路是绝对不行了,八万人守关是没问题,关键是粮道已断,呆在阳平关等于坐以待毙; 第二条路可行,但需要贝勒察尼c贝子董额两个废物的配合,莫洛一想起来就头疼; 只有第三条路最为可行,保宁离着近,而且估摸着王屏藩连战保宁与略阳,自身损失应该也不小。 “开赴保宁!”莫洛拿定主意,传下军令。同时他命人飞报张勇,令其出兵南下,一同攻击。 在凄风冷雨中,莫洛的部队离开阳平关,向保宁进发。冰凉的雨水打在莫洛的脸上,他心里直想哭:康熙啊,康熙,有好事你想不到我,打仗送死的事,一挨一个准!好好地守着汉中就完了,非要搞什么四川大反攻,反倒被人给包了饺子。还有那些大将——瓦尔喀c贝勒察尼c贝子董额,全他妈饭桶,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等回到西安,看老子不生吞活剥了你们! 莫洛满怀着心事,来到了保宁城下。好歹雨终于停了,阳光明媚,他拨马向前,往城上望去,只见城楼上旌旗飘扬,一面大大的“王”字帅旗迎风招展。 莫洛扯着嗓子喊道:“城上何将,报上姓名!” 城楼上的王屏藩一身戎装,威风凛凛,答道:“在下破朔将军王屏藩是也!” “什么破锣将军,给我攻城!”莫洛把手一挥,清军把保宁城团团围住,架上云梯,蜂拥而上。 王屏藩在城头上命令火炮和火铳手一齐还击,一轮齐射,刚爬上云梯的清兵倒下去一片,后头的士兵则被炮弹炸开了花。如此往复几次,清军终不能有什么进展,于是鸣金收兵。 一连攻了三天,都是如此,莫洛便来到城下叫骂:“王屏藩,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出城来和爷爷的八旗兵正面厮杀一场,那才叫英雄!” 王屏藩并不理他,只命令士兵不得出战,坚守即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王辅臣宁羌设伏 莫经略阳平败亡 莫洛连攻了几天,大小二十余战,互有胜负。 正在莫洛与王屏藩在保宁城下僵持之际,莫洛接到了王辅臣请求速往汉中救援的信报。莫洛犯难了:去吧,路途遥远,好不容易来到保宁,又要折腾;不去吧,万一汉中再丢了,西安也回不去了。正在莫洛左右为难之时,又传来了七盘关与朝天关被周军吴之茂部占领的消息。这下再打保宁已经没有意义了,与张勇联系的交通已经被完全堵死。 莫洛思前想后,不禁叹道:“王辅臣本是吴三桂养子,现在却能如此留心王事,忠于朝廷,真实属难得!看来汉中不得不去啊!”左右听了,提醒道:“小心有诈,军中现在风传,王辅臣已经降周,不可不防啊。” 莫洛听后,心里盘算着:就算王辅臣叛变了,那汉中也得去。保宁和略阳都打不下来,朝天关与七盘关又丢了,大军粮草正断,唯有冲到汉中,哪怕来个中心开花,打上一仗,也不在这里活活饿死强。再说了,自己手里还有八万精锐,怕他作甚! 想到这里,莫洛传下两道军令: 一c飞报贝勒察尼c贝子董额,叫他们放弃攻打略阳,掉头回师汉中; 二c派探马去探查王辅臣军中打什么旗帜,是否有异常。 莫洛自领着大军,撤出包围,缓缓拔营而去。 贝子董额部本来准备攻找略阳,现在又接到了莫洛新的指示。贝子董额即命贝勒察尼先领一队人马往莫洛处会合,自己折往汉中。贝勒察尼认为莫洛那边有八万大军,去那里更安全,所以欣然领命而去。贝子董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咯咯直笑:傻小子,去送死吧你!爷自回西安! 王辅臣接到莫洛正赶往汉中而的情报后,兴奋地两眼放光:“鱼儿上钩了!”随即来到兵营之中,对士兵们说:“弟兄们,莫洛不给你们发饷,逼着你们打仗,现在还命本帅军法处置你们,我马鹞子就是死,也不会执行他这样的命令!只是大家弃暗投明,加入周军,须要立功才行。现在天赐良机,莫洛已经上当,奔汉中而来。本帅决定在宁羌打他一个伏击,你们可愿意前往?” “我等受王将军大恩,愿肝脑涂地,誓死相随!”众兵士齐声道。 王辅臣见士气高昂,人人争先,心中越发得意。他安排李之伦率一万人马在宁羌山谷左山埋伏,王光邦率一万人马在右山埋伏,自己领三万人马作为中军,佯装接应莫洛。 王辅臣还特别嘱咐:三军行动时,仍打清军旗号。待埋伏杀出时,再行更换。 莫洛自保宁撤围后,先接得贝勒察尼五千兵马来援,两军合在一处,缓缓而行。这时探马来报:王辅臣军中仍树大清旗帜,并无异样。莫洛听报,大喜过望,对将士们说:“弟兄们,王辅臣仍是我大清的忠臣!现在谣言已经不攻自破了!本帅知道大家都饿着肚子,汉中有的是粮食,大伙再加把劲儿,冲到汉中,吃他个痛快!” 众兵士听得要有饭吃了,无不欢呼雀跃: “万岁!杀回汉中!” 由此,莫洛是快马加鞭,士兵也是一路小跑,于次日抵达宁羌。 宁羌山谷两山夹一沟,山高谷深,沟中道路狭窄崎岖,暗无天日。莫洛大军抵达这里时,已近傍晚,夕阳的余晖没有驱走山中的雾气,反而显得分外幽森恐怖。这里看样子,前些天也一直在下雨,道路不仅崎岖而且泥泞,士兵的鞋子踩到泥水中,里面全灌满了泥浆,叫若不迭。 莫洛是行过军打过仗的,他见山谷幽森,两侧乱木丛生,林中的鸟兽发出淒厉的叫声;雾气缭绕,完全看不清山上的形势,不禁心生疑虑,放慢了脚步。 这时忽听探马来报:“前方二里处,有王辅臣部迎接大军。” “打什么旗帜?”莫洛问。 “大清龙旗。” “好!再探!” 莫洛所报,心中大喜,于是命令道:“全军通过,加速前进!” “全军通过,加速前进!”号令一层一层地向后传去。 李之伦伏在阴冷的树丛中,已经半小时辰了。他冻得两腿直抖,咬牙坚持。终于,清军开始通过山谷了,前面是骑兵,其后是莫洛的中军,后面是步兵和辎重。 李之伦的心在呯呯乱跳,一队c两队c三队前面的骑兵全过去了。 “开炮!”李之伦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嘶哑着嗓子喊道。只听一声炮响,左面李之伦,右面王光邦,周军从两侧山谷一齐杀出,尽换周军旗帜。 “冲啊!”霎时间,火炮齐鸣,箭矢乱飞。四起的火光映红了整个山谷。 “不好!中计!”莫洛大惊失色,差点跌下马来。 “快撤!撤出山谷!” 此时,只见王辅臣胯下黄骠马,身披大蓝袍,从前面杀来。清军的马队受了惊,撩起蹶子,疯了一般的乱窜。后面的辎重车队行动迟缓,难以调头。大军就拥在狭窄的山谷中,你挤我踏,哭爹喊娘。 贝勒察尼还算镇定,大吼道:“不要慌!放箭!”清军弓箭手听令,开始向四处不断地放箭。但周军在暗处,清军在明处,周军是箭无虚发,而清军只能乱射一气。 周军从三面夹攻,喊杀声震天。王辅臣不愧号称“马鹞子”,只见他像一只轻盈的鹞鸟在骏马上飞驰,手舞一杆浑铁戟,于敌军中冲突奔驰,左砍右杀,百荡百决,勇猛无敌,所过之处,清军倒下一片。 清军自相践踏,死伤无数。贝勒察尼死死护住莫洛,杀开一条血路,往来时方向夺路逃出。周军百密一疏,没有在后路设立堵截,莫洛和贝勒察尼带领部队拼命向阳平关逃去。边逃贝勒察尼边骂:“王辅臣这小子,太他娘的坏了!竟然早就投降了吴三桂!” 莫洛说:“王辅臣着实可恨,但还有比他更可恨的!” “啊!谁呀?” “贝子董额!” 贝勒察尼猛一拍脑门:“对!这个狗崽子,让我上这里来,他说自己去汉中,结果连个人影也没有了!” “传令兵!”莫洛喊道。 “在!莫大人有何吩咐?” “再去贝子董额那里,通知他务必往阳平关来救!否则军法从事!” “嗟!”传令兵飞奔而去。 莫洛咬着牙,恨恨地说:“贝子董额,我非把你宰了不可!” 莫洛一边骂着,一边让贝勒察尼断后。他认为,王辅臣得胜之后,必然紧追不放,所以把重兵都交由贝勒察尼断后,自己则率轻骑前行。 贝子董额听说莫洛在宁羌被王辅臣伏击,早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来救,一溜烟跑回西安了。 王辅臣追了一阵,与贝勒察尼的后卫部队交上了火,双方打了一阵,互有损伤。王辅臣对李之伦说:“莫洛狗急跳墙,刚才在山谷中损失了一半人马,但他毕竟人多,还是不少人逃了出来!” 李之伦说:“是啊,我看这阵势是莫洛让贝勒察尼在后边拖住咱们,自己领轻兵在前疾行。要是让贝子董额杀回来救他,那咱们还真不太好办了。” 王辅臣说:“山谷一战,莫洛中计,是他失算,如果我们在后边不紧不慢地追着,却是中了他的套儿了。一旦让莫洛退回阳平关,那可就不好打了。” 李之伦想了一会儿,忽然说:“有了!我知道这里有一条小路,可以抄到莫洛前边,这样咱们前后夹击,莫洛必败!” “噢?这里还有小路?” “是呀,末将从小就在这一带长大,对这里的地形太熟悉了。” “好!那就命你与王光邦二人,带一万轻兵,抄小路,一定要在天亮前,绕到莫洛的前头,堵住他。然后咱们前后夹击,一战可胜!”王辅臣命令道。 “是!”李之伦与王光邦领命而去。 李之伦所说的这条小路,是宁羌到阳平关的一条古栈道,早已废弃,里面荒草丛生。从外面看,根本就不是条路。这条古栈道,只有当地的猎户,而且得是老猎户才知晓。李之伦的父亲就是一个老猎户,小时候的李之伦经常跟着父亲来这带打猪,才偶然知道这条小道的存在。没想到今天竟派上了大用场。 李之伦令王光邦领着步兵,在后面随行,自己则带着一队轻骑兵在前面斩草开路。 约摸到了四更时分,李之伦终于看到了火光点点,一哨人马在大路上缓缓前行。不用问,这肯定是莫洛的部队了! 李之伦令士兵都熄灭火把,埋伏在道路两侧的草丛中。张好弓,搭好箭,单等莫洛靠近。 五百步,二百步,一百步,莫洛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影已近在眼前,李之伦几乎都能看到他的鼻尖了。 “放箭!”李之伦一声高喝,顿时弓箭齐发,可怜那莫洛还没有反应过来,已是万箭穿心,被射成了刺猬,掉下马来。 “莫洛死啦!” 清军倾刻间乱作一团,也看不清周兵到底在哪,拼命地放箭。待到终于看清了周军埋伏的位置,八旗兵果然临危不乱,蜂涌着朝周兵杀过来,双方顿时肉搏在一处。 此时,王辅臣追着贝勒察尼也赶了上来。贝勒察尼一见莫洛倒在了血泊之中,立时下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抱住莫洛大哭道:“莫大人,莫大人!小的来迟了!”言罢,又复飞身上马,指挥着清军左冲右突,企图冲出包围圈。但不奈何,王辅臣的大军已然也杀到了,清军被围在当中,终是突不出去。恰巧一颗炮弹在八旗兵中间炸开了花,溅起了弹片刺穿了贝勒察尼的左胸口,鲜血顿时喷涌如柱,贝勒察尼挣扎了两下,倒下了。 王辅臣远远的瞧见莫洛和贝勒察尼都死了,于是大喊道:“清兵听着——放下兵器,降者不杀!” 余下的清军见主帅已死,纷纷投降。 王辅臣把降兵收拢了,一清点,不多,一千来人。然后下令把莫洛和贝勒察尼的尸体找到,擦干净了污血,换上身新衣服,命人好生埋葬了。 打扫完战场之后,王辅臣令士兵不要卸甲,继续向阳平关开进。在莫洛离开阳平关去保宁时,在关里还留了八千人马。到了阳平关下,王辅臣向城内守军高喊:“阳平关的守军将士们,莫洛已经死了,瓦尔喀和贝子董额正逃回西安,你们已经孤立无援了!请速速开关投降,降者免死,一律厚待!”守关清军群龙无首,只好开关投降。 至此,川北战役结束。周军共歼灭清军15万人,俘虏5万人,自身伤亡2万余人。瓦尔喀和贝子董额率2万残部逃回西安。广元c保宁c汉中一带尽为周军所有,四川全境光复。 此役除经略大臣莫洛外,击毙的满洲将领有:镶白旗主事马克培c镶红旗主事桑阿布c镶红旗笔贴式穆鲁c署护军统领喀锡泰c护军校正黄旗瑚什屯c叶陈c巴郎c镶白旗布恩哈c正蓝旗阿尔泰c护军参领正红旗杰都c骁骑校镶红旗莽古禅c格巴库c正蓝旗阿尔虎达等。此役之后,清人听见王屏藩的大名,即两腿发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延平王登录金厦 冯锡范筹措军粮 郑经按照原计划已经抵达了金厦二岛,这么长时间的劳顿士兵们都已经疲惫不堪,虽然他们的士兵都已经训练过水上作战,长时间的奔波很是让他们感到精疲力竭。 冯锡范看到士兵们一个个的都低着了个脑袋毫无精神气可言,他自然也知道长时间的奔波实在是太疲惫了,可是大战一触即发。绝对不能这样下去。 他决定和郑经商议一下:“咱们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到达金厦二岛,我们的目标虽然是这里,但是我们现在的情况是十分不利的,现在士兵们没有任何斗志,这要是有什么突然袭击,我们肯定是一击即败。” 这个情况郑经也意识到了,他走出营帐看着营帐外面的士兵,他们成群儿的坐在地上,把大刀都放在一边,或者有的人在漫不经心的擦着他们的枪杆,有的人只是个脑袋在那发呆,看大海或者是看天空,有的人在聊天,或者是该干嘛,看到的只是一个非常散漫的部队,根本就没有整齐划一没有任何规矩可言,这样的氛围在整个军营里蔓延着,这样下去部队就算没有别人来攻打也会直接失败。 现在必须想个办法稳定军心,把所有的视频都拧成一股绳,不然的话他们千辛万苦来到了这里,本来的作战计划根本就不能实现,他们的信心满满的来到这里,可不是要垂头丧气的回去的。 郑经回到营账做到主席桌前:“冯大人您先请坐。” 冯锡范谢过他坐了下来。 “冯大人,你刚才说的情况我也看到了,现在士兵们根本就没有作战的信心,他们因为长时间的劳顿,现在导致了他们精神不足,我们必须要赶快想一个办法制止这种情况,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想我们根本就不用再打仗了,直接就失败了,败在我们自己的手上,这样我们有何脸面面对我们这些反清复明的人,我们对不起他们呀!” 是啊,大明灭亡之后他们这些人不甘心做伪清子弟,一心想要光复大明,他们都是舍弃了很多的东西,有的不惜献上了自己的生命,他们也要完成这件事情,他们不能做拖后腿的人。 他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你说的没错,我们绝对不能做拖后腿的人,这些士兵现在这个状态无非就是因为看不到希望,我们要告诉他们,我们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这样做不只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我们的后人能够生活在我们大明朝的光辉下,只有在大明朝下,他们才能幸福快乐的成长。” 郑经激动的拍了一下桌子:“你说的没错,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后代,只有大明朝,才能给他们一个健康快乐的成长环境,我要去告诉他们,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只有不怕敌人不会牺牲才能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加上一个更加幸福的时代。” 伪清的皇帝,个个都是昏庸残暴,在他们的统治下,怎么能带给后代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他们有什么资格去说苦说累,现在让他们吃苦受累都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生活。 郑经站了起来:“冯大人,既然我们的人,并没有这种认识,那就让我告诉他们,他们需要怎么做,让我使他们的头脑清醒,告诉他们无论如何不能够做废物。” 冯锡范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出去找了一个制高点,站在上面,俯视着下面颓废的士兵,大声的呼喊到:“将士们,都站起来看着我!将士们!都站起来!听到了没有?站起来!” 郑经一遍又一遍的呼喊着这些人,他让他们站起来,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他们的身体站起来,他还要让他们的内心同样站起来,告诉他们应该做什么。 底下的士兵看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虽然心中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作为一名军人,他们必须听从于他的命令。 随着第一个人站起来面向着他,越来越多的人相继站起,面对着他。 郑经看着底下一张张的面孔,他基本上叫不出他们的名字,但是他知道,他们是和他一样的人,要为了他们大明朝而战斗的人。 “将士们,你们还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吗?你们想一想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完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郑经看着下面一张张迷茫的面孔,他很生气。 “你们都是我大明朝的子民。不是他们伪清朝的俘虏,伪清夺走了我们的国家我们要把它抢回来,我们都知道这条道路艰辛且漫长,可是既然我们已经踏上了征程,我们自然是不会放弃的,但是你看看你们的样子,自从我们到达了金厦二岛,你们的斗志都被狗吃了吗?” 郑经在上面讲的愤慨激昂的,他确实不想在看这些士兵这么颓废的样子,他们是来打仗的是来赢的而不是来等死的。 下面的士兵被他这几句话说的有了些斗志,不再想刚才那样蔫了。 “将士们,拿出你们的斗志来,让我看见,让你身边的人看见,你们忘了我们来的目的了吗?我们是来打仗的我们是来赢的,我们不是过来等死的,我们只有拿出我们的斗志来我们才能活下去,活着见到我们的大明朝再次统治整个中国,你们组成军队不就是为了光复我们大明朝吗?怎么样才能赢!只有活下去,怎么才能活下去,只有拿出你们的斗志来,把敌人杀死,杀光你们才能活着,我们和这些伪清的军队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消灭敌人才是你们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机会,你们懂了吗?所以你们还准备再这样颓废下去吗?” 他们已经被完全激起了斗志,他们捡起了被自己扔在地上的枪,铿锵有力地杵在地上,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也是为了要表示自己要活下去的勇气,他们要告诉自己要告诉别人,我要赢! 郑经看向冯锡范,冯锡范冲他点了点头,他们必须要这么做,不然军队已经溃不成军了,他们必须要让这些士兵清楚地认识到,什么才是他们应该做的。 郑经拔出自己的佩剑,指着天空:“将士们,我们一定要拿下康熙的脑袋,用他的鲜血来祭奠我们大明朝那些死去的英雄,希望大家追随着我,我们一起光复大明,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有!有!有!有!有!”士兵们奋力的呼喊着。 “大明必胜!”郑经向他们喊。 “必胜!必胜!必胜!”得到了一阵又一阵铿锵有力的附和,他知道这只是他要激起他们都知道第一步,他们必须要解决他们的粮草问题,让他们的饱,他们才有力气,跟他作战。 他让他们停下来:“将士们,今天晚饭给你们多加些肉,咱们吃好喝好留好力气一起和我一起上阵杀敌!” 听到吃他们就更加的兴奋了。 郑经下来告诉冯锡范:“我们的粮草问题,必须要尽快到位,不能让大家饿肚子,这样他们的积极性会大大下降的,我们好不容易才挽回了点局面,你这就吩咐几个人,去周边采购些粮草,以备不时之需。” 冯锡范觉得的粮草这件事情可以以后再解决,他们带的粮草很充足,现在需要做的是他们的战船需要解决,这些战船本来都已经非常的破旧了,他们来到这里水程又很长,很多地方都需要修理,这才是当务之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冯锡范委婉劝言 耿精忠暗中观望 郑经他们自然知道,如果不给军队的士兵们多做一些工作,那么他们的斗志自然也会慢慢的消失的。 现在伪清经常会搞一些小动作,来捣乱他们的军心,让我们大明的士兵都以为他们伪清朝是非常有能力的,其实这都是他们一个又一个的骗局。 当初他们采取不正当的手段夺得了政权,现在昏君当道,他们理应做起惩恶扬善的职责,只有光复大明朝才能让我们的子民更加的幸福,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必须有不怕死不怕牺牲的勇气。 士兵们要做的事有很多,但是他们这些将领们必须要做好带头作用,而且要把后勤方面的事情给做好,让士兵们能够全力以赴的奋战在战场上,所以说他们肯定要做很多的事情,能够让他们甘愿的去和敌人抗争。 所以他现在想要采取一些手段能够留住他们抗争的士气,只要将士们的士气高涨了,他们才能更快的击败敌人。 可是冯锡范现在不愿意多花这些钱才用在粮草上面,他知道他们这次所带的粮草非常的充足。对于他来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战船给修好。这事可是他们就认识必须要的作战工具,对他们来说比吃的好更要重要。 所以说现在无论如何他都要提醒他一下:“郑王啊,臣以为现在命令手下去买粮草不太合适,我觉得我们此次的粮草也很充足,现在并没有这个必要要去提前买粮草,我觉得我们当务之急也是要把这些战船给修理了,我们从台湾来的车里的经历了这么长的水路,战船也多有破损,如果不赶快修理的话,可能会有些不利,臣觉得那些要去买粮草的钱,不如先把战船给修了。” 郑经觉得这些战船可以暂且先放在那,因为打起仗来那些战船并用不着,他们现在还是要稳定军心比较重要:“冯大人,你这儿有点儿太过于杞人忧天了,这些战船并不是有多么严重的破损,至少它们还是可以使用的,现在军心都已经不稳定了,要让我们如何能够打胜仗,所以说现在必须先要把军心给稳定下来,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是吗?” 他很不能理解冯锡范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如果不赶紧稳定军心,那么就打不了胜仗,如果他们惨败,那根本就没有必要再使用这些船了,难不成要用它们来逃跑吗?如果赢了的话,那么他们就可以驻扎在这里。到时候再修也不迟。 可是冯锡范不这样认为,他觉得他们必须要留一条后路,不能到最后破釜沉舟了,但是没有一条路是可以让他们生还的,无论如何都要把命给留着,命才是他们革命的根本。 “可是郑王,战场上本来就有输有赢,我们不能太过自信,还是要把最坏的打算给做好的,就算最后失败了,也要让失败的士兵们都安全回到家呀,大不了我们可以卷土重来,也不能直接葬身在这里啊!”冯锡范有些激动,他不想让郑王做这么冒险的决定。 但是郑经下的决心岂是让他三言两语都能改变的,他一心觉得要改变士兵们的士气,所以自然是不会为这些事情多做顾虑,在战场上多想这些是不利于胜利的。 他挥手打断了冯大人的话:“锡范,我觉得你真的是想多了,我们现在没有必要去考虑这些,现在必须要先解决眼前的事情,所以你说的那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的,而且我也觉得我现在要做的这件事情更加着急,所以该做的事情我会安排下去的,不过我们要分清主次,你就放心的去安排粮草的事情吧,其他的事情不用管。” 冯锡范非常沮丧地去准备粮草的事情了,但觉得现在就是在花冤枉钱,他本来觉得能告诉你他也起来他这里。还觉得非常的开心,难道这里做饭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他不是一个坚决走光复大明朝道路的人,但他目前不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想要中途放弃,他觉得他的人生信仰就是这,虽然他们两个都是为了他们光复大明朝好,但是总会发生一些分歧,而且在他们的这条道路上也总是出这样那样的意外。 耿精忠早就在这个地方安营扎寨,到了很长时间了,而且郑经来的时候他原本想要在岸边迎接他们,怎么说他们也是走一个道路的人。 他们都坚定不移地走在光复大明朝的道路上,但是不管是不是同一战线的人,他们总会有摩擦和分歧,不管是同志还是别人,他们都会有自己想要守护的利益。 而且自己也不想做赔本的买卖,他们都想让在光复大明朝的这条道路上杀出自己的一条血路,所以说谁也不愿意被谁拖后腿。 大家他们都知道他们的资金并不是特别的充足,先帝是给他们留下了一张藏宝图,然而,藏宝图的事情,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了,很多清朝的人也都知道了藏宝图的事情,想要找到这个藏宝图也是非常的不容易,但是你找到这个藏宝图,还有能分析出这个藏宝图之中的奥秘的能力,所以说想要找到这些宝藏真的是非一般人所能做到的,他确实是拦住了别人,但是也拦住了自己人。 郑经来到了他所在的地盘儿,他自然是要尽自己的地主之宜,多帮他在这里,只要是他们光复大明朝的人他都想帮,可是他的能力有限啊,有时候他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时候他自己在想呢,怎么可以去成全自己的英雄梦,现在却帮助别人了,其实本来他也是准备在岸边迎接正经他们的到来呢。不过后来看到他们的装备,确实是他不敢,恭迎的一种状态,他并不觉得他们能够打胜仗。 虽然是自己的战友,但是他对于他们并不抱有多大的信心,看到他们的配置确实是对他们提不起信心了,而且他们每个人精气神也不足,根本就不具备打仗的潜质。 还好他聪明,一开始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在那里迎接他们,看到他们的状况,他真的是没有和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的心情,也是他们留给他可以有走掉的机会,也可以不被他们所发现。 他来时只带了一个随从,走的时候非常的不解:“大王,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接郑王还有他们的军队吗?” 他很开心能够迎来同伴,因为又多了一些和他们并肩作战的人,那么他们在打仗胜算就会更加的大,说句自私的话,谁不想活着呢,谁不想活到大明朝再次建立起来的时候呢,到时候他应该也是一个功臣呢? 不过一切都是他想多了,他一个小随从的心思在这些王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他们这些王所想的事情是让普通人都匪夷所思的。 那些船刚到了岸边,还没从船上下来多少人耿精忠就已经准备走了。 那个随从还特意在拦住他:“这不就是郑王的军队吗?我们好不容易等到了,还没有打招呼呢就走么?” 随从想以后肯定有很多要合作的时候,所以要把感情给联系好,这以后要一起干嘛?或者是要帮忙什么的不就更好说了吗? 耿精忠敲了他的脑袋:“你这脑袋是榆木做的吗?你没有看他们的船都破成什么样了吗?我们去和他们打招呼,他们反倒觉得是我们跟他们套近乎,就他们这个样能打仗吗你觉得?还是离远一点儿比较好,省的他们以后有什么不行的都需要我们帮忙,这不是让他们拖我们的后腿吗?” 耿精忠此刻只有想要远离他们的想法,他从来没有见过有如此破烂的军队,没有一个像样的兵器,他更想吐槽的是他们的穿着,他们每个人穿的哪像是士兵,简直就像是叫花子,他们的编制都已经穷成这样,竟然还有这么多人不离不弃的厮守在他们的阵营里,这些士兵也真是后真心的。 如果这些人是由他带领的话,那他真是不忍心让他们再留在他的军队里了,你自己吃苦受累,而且还要看着一群人和你一起吃苦受累,可能是周围的人都和自己一个是一样的待遇和穿着,他们没有评判标准。 耿精忠心说来的时候真应该多带几个士兵,让他们来看看自己生活的多幸福,如果生活在他们郑经这里,那真的可以说是三生不幸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靖南王诉说衷肠 郑世藩部署机宜 其实他们这些反清复明的人生活的都比较清苦,但是没有一个部队会像他们这样,已经连最起码的都不能保证了。 他记得之前向他们承诺过,会给他们战船,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吧。他们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东西。要我还赚些已经帮不了他们什么了,他们现在真的是什么都缺,什么都需要。 可是他的能力真的是不足,帮助他们解决不了这么大的难题,而且他们这个本质上就已经不行了。 虽然他这样做真的是很绝情,但是他也要为他的部队考虑,如果给他们太多了话,他保证不了他们部队的需要啊。 既然对于他们来说帮助一点,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那么索性不帮,这样他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他有些把他好意思的看一下他那个随从,虽然他们两个的官级差很多,但是他还是想要为自己辩解一下。 “小兄弟真不是我绝情,你看他们部队每个人穿得像叫花子一样,手里拿还是根破铜烂铁,你说我能帮他们什么?对,他们现在很需要别人的帮助,但是他们所需要的帮助太多了,我根本就做不到帮他们这么多,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想要从本质上面改变他们,他们这是严重缺钱呢!我上哪弄这么多钱给他们吃胖啊,他们一个个像斗败的公鸡似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帮助他们的必要。 其实他根本就不用给侍卫解释什么,没有那个必要,而且侍卫就是算是想要反驳他,他也没有那个资格。 这个随从还是觉得她有点太狠心了。毕竟他们都是同一个理想能帮一点是一点嘛,干嘛要想这么多,别人什么战斗力你又不清楚,穿的不好,不一定代表战斗力不行。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在自己心里想想要,不能说出去,上下有别,他还想为了大明朝再战斗几年。 耿精忠知道他今天可以躲得过他们,他们也早晚会找来的,毕竟他之前确实向他们许诺过战船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说出这种承诺。 他知道他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不管怎么样,他也要趁着这几天想一下应对之策。 郑经这边一直在为了提升斗志做努力,见过了他这么多天的努力,确实有很大的效果,也可能是这些士兵们看到这里的人的穿着,心情比较低落,觉得和这里的人差的太多,但是他保证一旦战争胜利,他肯定会让这些人衣锦还乡的。 想要取得胜利,肯定要经受很多的磨练,所以他的士兵这是在经历他们所该经历的磨难。 前几天冯锡范前几天一直在提议修理战船的事情,他一直都在拒绝,是因为他记得耿精忠的承诺,会帮助他们很多,而且可以给他们战船。 所以到达了一定时间,他肯定会去向耿精忠借助一定得救援,现在他们刚刚来到这个地方,需要熟悉这里,并不需要赶快扩充军队的实力,而且这里虽然一直都在经历战争,他们的部队,现在不需要马上就开始作战,所以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去训练他们,到一定的时候,他肯定是需要帮助的。 在金厦二岛这里,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的风平浪静,其实我只是觉得现在不应该谁比较是波涛汹涌了,所以告诫大家一句话不管在什么时候,只要是穿的特别的引人注目,都应该配好角色和眼睛。 郑经能给这些人的只有这些了,他也很努力的在改变他们的生活了,确实。他不能让他的士兵相比之下太寒碜了,他相信,只要他们努力,这一切肯定是会改善的。 郑经觉得现在士兵的精气神都挺好的,和来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来的时候可能长途奔波,他们也是太疲惫了。 他觉得现在他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要对抗清兵,所以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个东风自然是耿精忠承诺的战船了,之前他之所以没有同意要修补战船,就是是因为他的这个承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冯锡范入营借船 耿精忠推辞食言 郑经命人把冯锡范叫到自己的营帐里来,冯锡范过来之后他先让他坐下来。 冯锡范不知他是因为何事把他叫过来,因为最近他也没觉得有什么要紧的事:“不知郑王喊我前来所为何事?” “前些日子你不是说要把战船给修理了吗?这件事情我已经有办法了。” 什么?有办法啦!他们之前的储银不是都花的差不多了,难道她还留着一些,那也不行啊,这是以后作为不时只需要用的。 他有些着急:“郑王,我认为我们不能再把剩余的钱用来修补战船了,军队是有很多需要花钱的地方的。” 郑经不以为意:“我什么时候说要用钱来买了,你忘记了吗?耿精忠答应我们要送我们战船的。” 这件事他倒是真的不知道,不过要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此说来,战船的事情,你早就已经想好了,怎么不早告诉我,害我担心了这么多天。” 确实没有,这样传他们做事儿就会少了一个筹码,这样的话,对于他们来说太危险了,就算他们的战船还能用,以后他们总会是需要的。 郑经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之前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罢了:“我只是觉得还没有到时候,总之早晚都会告诉你的。” 冯锡范点了点头,其实也是他什么时候知道都一样,毕竟还没有开始作战:“那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去找他要吗?” 这个耿精忠在他们到达金厦二岛的时候居然也没有迎接,按理说是不应该的呀。 “对,既然他不主动送,那我们就去找他要。”他答应要送东西居然还要让我们去讨,不管怎么样,战船他是一定要的。 冯锡范也赞同:“在我们现在这个时刻,脸面是不需要的,再说啦,我们都是自己人,他可能也是在等我们去找他吧。” 有可能,现在都是很忙的时候,哪有时间来迎接呢:“既然这样,冯大人就麻烦您去一趟了,和耿精忠商讨一下这件事情,看战船什么时候能够到位?” 冯锡范点了点头,站了起来:“那好,郑王,我这就去找他,和他说一下这件事情。” 就算耿精忠有心避开他们,他其实是想知道他肯定会找过来的,因为他们这个地点儿是不会变的。 但是自从看到他们军队是什么样子,他一点都不想再把战船送给他们,觉得想这样穷的军队真是世间少有。 古人讲究一个礼尚往来,可是如果要是送给他们东西,那就相当于打水漂儿,这样赔本儿买卖耿精忠可不想做。 况且他觉得把这些东西送给郑经他们也是浪费,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实力。还不如留给自己,壮大自己的军队。 当初为什么就这么嘴贱,非要承诺给他们战船,这下好了,不过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送出去的。 什么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与他无关。 他觉得此时不见冯锡范日后他肯定还会再找过来,所以说躲他是没有用的,还不如一次解决了这件事情。 他告诉通报的使者说让他进来,冯锡范知道自己的来意,所以尽量放低这姿态。 一见到耿精忠就立马行礼:“耿大人,别来无恙了,早就该来拜访的,不过一直在整顿军中事务。” 耿精忠自然也不想对自己人丢了礼数:“怎么会怪你,我也是最近经受事情太多,所以本来该去迎接你们的,这不是军中的事情走不开嘛!” 他很巧妙的把这件事情给解释过去了,你想怪他都没有这个理由了。 耿精忠忽然反应过来:“来,冯大人里面请,怎么你还大老远的跑过来看我,我一定要好好的招待你,以弥补饿哦的没有迎接你们犯下的错。” “耿大人,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之间,谈什么犯错不犯错,我们都是自己人,是站在同一战线的,只需要互相帮助就好了,这些我们都不用计较。” 耿精忠想想我们还是计较计较好了,互相帮助什么的就不用了,不过是想来和我要战船的,也只是我帮助你们,你们能帮助我什么呢? 他心里有些鄙夷,但是,他自然是不会表露出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该计较还是要计较的,我们也不能丢了礼数啊,所以你这次在我们这儿多住几天,让我好好的款待。” 冯锡范汗颜,这个耿精忠一直把话题往其他方面转,根本就不提战船的事情,这么看来是后悔了吧。 冯锡范知道,这耿精忠也是一只老狐狸,虽然他们都是要光复大明朝,但是这个人野心勃勃,而且非常的有心计。 冯锡范尽量不把心思表现在面部上面:“耿大人,您太客气了。” 就这样冯锡范被带到了饭桌上,看着一桌子菜可比他们在那儿吃的好多了,不过,他这次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可不是过来吃饭的。 耿精忠招呼着他坐下:“来来来冯大人,就我们两个人,我们两个好好的畅怀一下,你可不要跟我客气。” 这让冯锡范非常的为难,他都不知道如何把话题转到站船上面,看来他是知道了他这次来是要干什么的,故意转移他的话题。 反正虽然非常的可口,但是冯锡范真的是难以下咽,一直在想着如何开口说。 耿精忠看到冯锡范这个状态,给他斟了一杯酒:“怎么了?冯大人,是饭菜不可口吗?要不我在命人重新做,你说你喜欢吃什么?” 冯锡范觉得还是应该先把这件事情给说了比较好,他放下筷子:“耿大人,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事情要和你说的。” 耿精忠拿起酒杯,打断了他:“饭桌上面不要谈公事,快,我敬你一杯。” 冯锡范知道如果此时不说,一会儿就更难开口了:“不,耿大人,你还是让我先说出来,要不然我也吃不下去。” 耿精忠知道自己肯定要面对这件事情,既然如此,他也不在拒绝他了,他有些不耐烦的放下酒杯:“好,你说。” 气氛非常的尴尬,冯锡范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耿大人,您曾经承诺过我们郑王,说要赠送给我们战船,我们的战船现在也非常的破旧了,所以我们非常的需要你要送给我们的战船。” 耿精忠装作没有这回事一样:“啊!原来你是为这件事来的,你不说我都忘了,当时我也是随口一提,所以,就没有太在意。” 冯锡范听到他的话,觉得有些着急:“耿大人,这种事情怎么能忘的?还有,这怎么能算作是玩笑话呢?” 耿精忠先是一愣,随即又笑了笑:“冯大人,战船可不是小事情,也不是说我想拿出来就能拿出来的,而且当时这件事情确实不是我认真说的,没想到你们郑王还就当真了,这样好了,等过几日我亲自到你们军营里向你们郑王请罪,这件事确实不是我的本意,但是既然是我造成的,那我就应该为这件事情道歉。” 这样一说,他把战船的事情完全否认了,这怎么能行呢:“耿大人,我们郑王并不需要你的道歉,我们现在只是需要战船,而且我觉得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可能会把它当成玩笑话讲出来呢,这不合情理吧!” 不管冯锡范怎么说,耿精忠就准备打死也不认仗,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把战船送给他们的,他可不想做赔本的买卖。 对于冯锡范的死缠烂打他早就想到过:“冯大人,今天无论你说什么,这件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我可承认不想承认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白白的把我的战船送了出去。” 冯锡范被他说的这句话气的忍无可忍,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耿大人,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太过分了吧,帮助和你并肩作战的战友,也叫莫名其妙,也叫浪费。” 耿精忠从开始打算不赠送战船开始,就想着和他撕破脸的那一刻,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再伪装了:“你们军队什么实力,难道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我们军队怎么了?”他还是很看好自己的军队的。 耿精忠轻蔑的笑了笑,他站起来,离开了这个桌子:“其实你们到达岸边的那一天我就在岸边儿。” 什么,他到底想做什么:“那你为何不露面?对我们如此躲躲藏藏的。” 耿精忠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看你们的实力了,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穷的军队,你们每个士兵都是衣衫褴褛的,哪有穿成这样的军队,而且你们的战船,基本上来说就是废物吧,你说我要是送给你们战船,我能有什么回报呢!那岂不是我的战船全部都打水漂儿了,这样赔本儿的买卖我怎么会做呢!” 冯锡范被他说的话简直都要气炸了:“耿精忠,你这个小人!作为同僚,你看着我们需要帮助,却因为我们太需要帮助了,而对我们置之不理,只顾着你们自己,完全没有一点儿团结的心,就你这样的人也不可能会打得了胜仗吧。” 耿精忠被他说的话完全激怒了:“冯大人,你说话可小心点儿,这可是在我的地盘,你要是稍微惹我毛了我,那你就永远不用再为战船的事情担心了,你就该担心你能不能活着走出我的军营了。” 被他这一席话吓得有些发怵:“你果然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你居然用这种事情来威胁我,怎么,我惹怒了你你还要把我给杀了吗?我们可是同一战线的人。” 耿精忠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对于我来说,光复大明朝根本就不需要你们,因为你们的军队在我的眼里根本就是饭桶,发挥不了任何作用,要我来说,你们还是回去吧,回你们台湾,不然到行军打仗的时候,你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这是他的心里话,对于他们这样的军队他确实对他们没有抱有任何的希望,郑经带的这一支军队,根本就是带了一群废物,把战船给他们岂不是被他们给糟蹋了。 冯锡范气到了极点:“耿精忠,当初是我们看走了眼,怎么会把你这种人当做并肩作战的战友,既然如此,我们没有任何需要合作的必要了,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要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军队的实力,到时可别后悔,告辞!” 耿精忠对他说的话不以为意,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只要他的战船还在他这里没有白白的送给他就行,像郑经这样的人,耿精忠不害怕把他给得罪了,就算是把他给得罪了他们也不能把他给怎么样,不是? 话说郑经他们怎么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呢,已经烂到这种份儿上了,居然还想着上阵杀敌,这不是送死吗?罢了,不管他们,反正他们也起不了什么大作用,死了也就算他们解脱了吧。 冯锡范觉得他来这里一趟都要少活十年,耿精忠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呢?当初怎么就瞎了狗眼相信这种人的话呢? 像他这样的人都枉活在世上,他这样的人就算郑经不能把他怎么样,康熙也会来收拾他,这样的人的下场就是不得好死,反正冯锡范是想不着他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冯锡范耿营受辱 郑世藩火冒三丈 出了耿精忠的军营,冯锡范忽然想到了,他回去要怎么交差呢?虽然不是他的错,但是这件事情,损失最大的就是他们。 他们很需要这批战船,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就这样来找他,而且把他的姿态放的这么低,到最后却让耿精忠羞辱了一番。 这不仅是无法向郑王交差,而且他们以后的作战确实是需要一批新的战船,自己如果两手空空的回去,根本没有做到郑王的安排,郑王会不会认为是自己办事不周。 可是这件事情确实不是因他而起,就是因为耿精忠这个小人看不起人,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而且还大肆辱骂他们,冯锡范觉得他受到了莫大的耻辱,但是他又无法报仇。 无论如何,他也要把这件事情如实禀报给郑王,让他为自己主持公道,他也不能白白的就这样被耿精忠给侮辱了。 就算他们是求他耿精忠办事儿,他们也不能这样,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他是直接把他们之间关系给掐死了,连一点儿小火苗都不剩。 这件事情只要回去禀报给郑王,以郑王的脾气也不会放过他,这样一来也能够让郑王为自己今天受到的耻辱报仇,既然他耿精忠不讲战友的一点儿情意,那也不能怪自己翻脸不认人。 像耿精忠这样的小人,根本就不配成为与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 此时的冯锡范只想快马加鞭的赶回去,对这件事情做个了结。 回到自己的军营,他直接奔向郑王的营帐里,双膝跪地:“郑王,你要为在下做主啊。” 郑经正在翻阅文件,看到一回来就跪在他面前的冯锡范,把他扶了起来:“冯大人,快起来,有什么事儿,站起来说。” 怎么会这样,走的时候好好的,这是出什么事了,他居然这么大反应,把冯大人扶起来:“冯大人,出什么事了?你这么大反应。” 冯锡范这么大年纪了,现在看看他,就差老泪纵横了:“郑王,你都不知道,耿精忠就是个混蛋!”冯锡范捂着脸,想想受到的屈辱就觉得没脸见人了:“他,他居然嘲笑我们,而且翻脸不认人,说我们的士兵没有一个士兵的样子,说我们不可能打胜仗,把战船送给我们就是白白浪费掉那几艘战船。” 郑经听到他说的话,顿时火冒三丈:“那个耿精忠真这样说的?”太不可思议了! 冯锡范更加的激动了:“那还有假!再说了,我也不敢骗你啊!还有,还有更难听的,我都不敢跟您说。” “什么?这还不是最难听的,说,把你听到的全部都告诉我。” 这个耿精忠是想造反吗?凭白无故嘲笑我,都是一起对抗清朝的士兵,他怎么会有如此的态度。 冯锡范看着充满怒气的郑王,有些担心:“算了,我还是别告诉你了,您知道了,不一定得多生气呢!” 他敢说我就敢听,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耿精忠到底要干什么?“没关系,把你听到的全部都告诉我,我倒是要看看他是要怎样。” 其实冯锡范也准备告诉他,只有郑经把所有的愤怒全都放在耿精忠身上,那他就什么过错都没有了。 “其实我们抵达金厦二岛的那天他就在岸边等着我们,他说他看我们的士兵穿的破破烂烂的,就像捡破烂的似的,而且战船都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了,他觉得就这样的军队根本就没有必要存在,刚开始他还只是转移话题,后来我给他挑明了之后,他就说那件事情是他开玩笑的,不能当真,他把我们说的是一文不值。后来,我与他理论,他却说那是在他的地盘儿,如果我敢乱来惹他生气了,就让我活着走不出他的军营,最后,我十分狼狈的,被他赶了出来,我活了大半辈子了,第一次经历这么丢人的事情,我没有脸面再” 冯锡范说着便觉得自己的脸全部都给丢光了:“郑王啊,他不仅恐喝我贬低我,而且还如此辱骂我们的军队,更可气的是他居然,居然还敢骂您,说你这个样子,还不如回台湾继续当缩头乌龟呢!你不知道当时他说了多少难听的话,不仅骂我们的军队,而且还骂你,我当时都想把他给千刀万刮了。” 郑经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他们光复大明朝的军队在很多的地方都有分布,但是他们相处的都是非常的友善,而且都是互相帮助的。 他们目标一致,本来就是要互相帮助,一起努力攻打清朝的,这可倒好,他是想窝里反吗? 他知道耿精忠这个人非常的有心机,而且很利益化,但是他们共同的目标还没有实现,他觉得他应该不会做那些不该做的,没想到,这才什么时候他就这样对待我们。 郑经愤怒的握拳往桌子上砸了一下,桌子都就有了裂缝:“冯大人,有人骑到我们头上拉屎!我们只有要灭他的威风!敢在老子头上撒野,看我不把他给弄死。” 冯锡范感受到了郑经的愤怒,当然,这时候出了内斗会不会:“郑王,现在属于特殊时期,搞内斗不太好吧。” 现在他们主要的目标是消灭清朝,如果这个时候他们内部在出了什么乱子,那他们的目标就更加难以实现了,这个时候还是要以大局为重。这个耿精忠虽然可气,冯锡范在他那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但是他知道不能给他们这些人再添什么乱子。 郑经才不会想这些,他不收拾收拾这个耿精忠,难消他的气,他也不想和这种人一起并肩作战。 他听了他这句话非常的不服气:“你错了冯大人,我这不是在搞内斗,我是在为民除害,让这样的人带领士兵们只会给我们拖后腿,所以我是在帮助咱们,这样我们才能更快的成功。” 冯锡范虽然在劝郑王,其实他心里也有一股怨气。如果不好好收拾这个耿精忠,他心里也不好受:“也好,我也觉得和这样的人并肩作战是在对我的侮辱,既然他如此辱骂我们,我们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冯锡范觉得,既然他这么嚣张跋扈,那就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耿精忠见识一下延平王真实的实力,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在取笑他们。 其实冯锡范,只是想稍微给耿精忠点教训,并没有想要大战一场,毕竟是自己人,哪怕是生气,闹了矛盾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就好,不要闹得太大。 可是郑经不是这样想的,他觉得他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自己人又怎么样,一定要过去把他给灭掉,到时候别说是他的战船,他的整个军队都是我郑经的。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耿精忠给好好的收拾了,让他好好见识一下他们真正的实力,而且也可以壮大他们自己的军队。 到时候要让耿精忠真正的意识到,做人太膨胀了不好,只会给自己带来太多的祸害。 他满脸发狠的看着冯锡范:“冯大人,既然别人如此瞧不起我,那我们要是再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可能就只会被别人永远的看不起。” 冯锡范有些慌了,看郑经的眼神是要和耿精忠大干一场。这和他预想的有些不一样,难道郑经要破釜沉舟和耿精忠来一次你死我活的大战? 那这样的话只会让他们现在受到重创,他们这样做只会让清朝那里坐收渔翁之利,即便他这个人再怎么可气也要意识到他们真正的敌人是谁。于是冯锡范赶忙劝导:“郑王,你可不要太冲动,我们只要简单的教训他一下就好了,不能和耿精忠鱼死网破,这样只会让清朝坐收渔翁之利。” 这确实是郑经的想法,不过他可没把自己想的这么惨:“他不是不愿意给战船吗?那我偏要要,到时候我把他给消灭掉,不仅有了战船,而且还能壮大我们自己的军队,何乐而不为呢?” 没想到郑王果然是这样想的:“郑王,万万不可,咱们两个军队一起互相残杀,那么死的都是我们自己人,而且到时候弄个你死我活,到时候受利的,不是你也不会是耿精忠,而是清朝。” 这个时候郑经脑子里怎么可能能听的下去他这些话,他现在一心想着收拾耿精忠,不是他劝就能劝得住的。 “冯大人,什么都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像他那样的人,不留也罢,留着也没有什么任何作用,还不如把我们自己的军队壮大了,这才是对我们光复大明朝最好的帮助。” “这,郑王,这万万不可呀!郑王”冯锡范还想劝劝他,让他能够回心转意。 郑经打断了他的话:“冯大人,你先下去吧,好好准备,我现在马上调遣精兵,一定会杀他个措手不及,三日后,我们立即出发,在这期间我不希望听到你任何想要规劝我的话,如果你不想一解你心中的愤怒,那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我没有什么意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郑世藩决意发兵 冯锡范好言劝慰 冯锡范说的时候确实有些添油加醋,当时他只是想撇清自己的责任,不希望自己受到任何的牵连了,可是谁想到,郑王居然会如此愤怒,这样的话,他岂不是他们大明王朝的罪人了。 可是,郑王说的也是,像耿精忠这样的人,不帮助他们,自然也不会帮助其他任何的同僚,像他这种以自我为中心,根本不顾其他军队死活的人,留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帮助,说不定日后他还会拖后腿。 也罢,既然郑王已经决定了这件事情,他在规劝可能还会惹怒了郑王,相信郑王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有所考虑的。 郑经宣来了其他营的营长和其他的将领们,将冯锡范在精忠那里受到的屈辱一一诉说给他们,这些个将领听完之后全部都是义愤填膺的,想要和耿精忠决一死战。 郑经非常满意他们的反应:“这才该是我们军队应该有的样子!待三日后,你们随我一起对抗那些侮辱我们的人,为我们的军队正名,日后无论是我们自己的人还是那些敌人,让他们听到我们的名号都闻风丧胆,更别说想要侮辱我们了。” 众将领全部跪地:“我等一定誓死追随,任凭郑王派遣。” 冯锡范看到众将领如此热情的跟随,心中多少有半颗石头落了地。既然他们都如此有热情,那么他们还是有胜算的,这时候也不管这么多了,也就当为那日所受的屈辱报仇了。 就这样,郑经的军营开始忙碌起来了。 郑经为了解一时之气,一定要自相残杀。 郑经的军队已经整合完毕,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们马上就能出发,这一次是向自己人开刀,但是就算是自己人他也不会心慈手软的,他一定要让那个人跪下来给他道歉。 郑经手下的将领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有的是誓死相随,一定要抢会颜面,但是有的人顾全大局,觉得自己人自相残杀,只会让清朝坐收渔翁之利,但是最后还是不得不出战。 虽然郑经这次出兵肯定会是一个错误,而且会受到惩罚,但是这件事情的起因确实是因为耿精忠,而这几天冯锡范也想明白了,像耿精忠这样的人,这样的事他能做一次也能做第二次,所以说不是他郑经非要和他们为敌,是耿精忠做的太过分了。 对于耿精忠来说,和他们这些光复大明朝的人为敌,这只是一个开始,或许后面他会做一些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呢! 郑经已经全副武装,佩戴着自己的宝剑,他走上了搭建的高台,对着下面下面的士兵们呐喊:“将士们,如果有人侮辱我们,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所有听到他讲话的人一起齐声呐喊:“是!”这声音有些震耳欲聋。 得到肯定的答案,郑经更加的有劲:“现在我要你们随我出兵打仗,你们会怕死吗?” 又是一个震耳欲聋的回答:“不会!” 看到自己的将士有如此的热情,郑经对此次的战役也是非常的有信心,这次他一定要让耿精忠跪在他的脚底下,把所有的屈辱加倍还给耿精忠。 他看着这一排排的士兵,他们一个个那样坚定的眼神,他们的表情很大程度上给了他很多的信心。 他一把拔出了自己的宝剑,让剑指向天空:“兄弟们相信我,胜利肯定是属于我们的。” 下面的人听到郑经这一句呐喊,随着他的话喊道:“必胜!必胜!” 郑经看着底下那一群斗志昂扬的士兵,这就是他要的兵,有这么积极向上的士兵还怕不打胜仗吗? 他下去骑着自己的马,满脸骄傲,仿佛胜负已经有了分晓,他有一种感觉,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是战场,而是胜利的地方,可是他好像忘了在战场上,既不能焦躁也不能骄傲。 郑经非常有气势的向士兵们喊了一声:“众将士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他们不加思索的回答道。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众将士听令,全军出击!” 郑经看着他的士兵一副雄赳赳气昂的样子,他很满意,虽然他没有那个钱财能够给他们配置一套全新的军服,可是他知道真正有实力的军队是不靠这些东西的,他们不需要外表来给他们增添气势。 路上郑经走在了冯锡范身边,冯锡范虽然刚开始劝阻郑经不让他这么冲动,但是出兵的时候,老头子还是追随着军队来了,而不是留下来带领剩下的将士们。 冯锡范规劝郑王的时候只是害怕给他们带来不好的一面,他们之间搞内斗他还是有所担心的,但是后来他看到众将领们的态度,心里的想法已经完全动摇啦。 既然有这个机会,他一定要一雪前耻,把耿精忠带给他的耻辱全部还给他,他要给这个小人一些见识,让他知道什么是能做的什么是不能做的,惹到了他也是没有好下场的。 带着复仇的心里,冯锡范追随了过来,郑经骑着马来了他身边的时候,他恭敬地向他问了好:“郑王。” 郑经打断了他:“行了,马上要要开始一起并肩作战了,这些礼数就省了吧。” 郑经指着后面的军队,让他看过去:“冯大人,你觉得以我们的兵力,我们有几分胜算。” 郑经脸上有着掩饰不掉的得意,冯锡范自然能够看出。 冯锡范也是颇有信心:“以咱们这些士兵的这种状态,百分之百的胜利我是不敢保证,但是,我们的胜算很大,而且我们的士兵心里都是满腔怒火,想要好好收拾耿精忠这个人。” 郑经点了点头,这几天他已经告诉了全军要打仗的起因,士兵们个个都是义愤填膺:“没错,他们复仇的心思很大,说明他们把我们这个军队的荣辱放在心里,他们是真心对待我们这个军队的,所以只要我们每个人都拧成一股绳,我们的力量肯定所向披靡。” 他们两个对这次作战都非常的有信心,而这信心完全是来自身后的这一群将士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耿精忠失算失色 耿继美怒目怒言 没过了多久,耿精忠那里就接到了消息。 一个非常急促又响亮的声音传来:“报!” 一会这个传递情报的人就跪在了耿精忠面前:“报告王爷,郑经带领着军队向我们这里过来了,看他们来势汹汹的样子,目标是直指着我们军队来的。” 耿精忠万万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这样过击,他当时否认战船的事情,只是想着双方大不了就是撕破脸,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就好。 再说了,他们可是一起对抗清朝的人,就算有再大的深仇大恨,也应该以对抗清兵为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也要等他们胜利之后再解决。 耿精忠当时呈一时之勇说了这么多的难听话,可是当时他也没想着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谁知道郑经这个人居然出兵来打自己,唉!这可如何是好? “你说什么?你确定是郑经带领的军队吗?” “属下是经过再三确认后才赶回来禀报您的,肯定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他们的军队离我们还会有多远?” “大概10里的样子” 这么快,就这么想除掉我:“那你可看清来的人大约有多少人?” 探子想了一下:“大约有三万人的样子。” 耿精忠心存一丝侥幸,这,对!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快, 我任命你为使者的身份,去劝退他们,或者向他们寻求和解的方法。” 探子有些为难,王爷这是怎么了,他可从来没有干过使者这样的事情,不过看眼前王爷这个样子,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去了。 耿精忠不确定对方会不会愿意和解,对下面的人大喊:“去,把众将领给我叫过来,我要和他们商讨方案。” 耿精忠有些慌了,他们两个军队相互走火,那就是互相残杀,不管最后他们是谁赢了,但最后受益的肯定是清朝。 这个郑经,难道连这个意识都没有吗?回想自己那天说的话,确实是太重了,怪就怪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小气。 还有那天把冯锡范气的半死,他回去肯定直接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了,自己既然把话都说出来了,自然是知道他一定会回去告诉郑经,可是他没想到会闹到这个地步。 接下来可要怎么收场啊。 耿精忠在营帐里来回踱步,他心中非常担心,不是因为害怕郑经,而是觉得这样会对他们非常的不利。 虽然有时候他非常的自私自立,但是他是真心想要光复大明朝的,至少他是最终的目标还是这个。 这次无论谁胜谁负,最后受益的都是清朝,所以说这次就算他打败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所带领的全部都是经过训练的军队,现在他们正是缺人的时候,这样不是给大明朝雪上加霜吗? 耿精忠现在真是焦急万分,还有些悔不当初,因为他导致了一件这样严重的事情,他可不想沦为大明朝的罪人。 一会儿,马九玉,曾养性,耿继美等人听到命令赶了过来,他们大致也是知道了怎么回事儿,都非常的焦急。 他们几个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最先说话的还是耿继美:“将军,怎么会出这种事情?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应对?” 耿继美杀过无数的敌兵,但是和自己人对战是从来没有过的,而且,他永远都不希望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现在他们自己人却闹个针锋相对的局面,他不想和自己人开战,他希望能够想尽一切办法和她们和解。 耿精忠吐出口气:“唉,还不是因为上次要送他们站船的事情,说来也怪我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但是,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冲动。” 上次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将军们虽然没有在边上,但是,后来也都听说了,他们觉得这件事情,耿精忠做的非常的不对,但是作为一个下级,又不能多说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曾养性建言献策 耿精忠心生悔意 耿军都知道这件事情是耿精忠的不对,但再责怪耿精忠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现在的倒不如好好想想解决的办法。 曾养性站了出来:“那现在我们要是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和他们打起来吧,这要是两军对垒肯定会死伤无数的,肯定是死伤无数的。” 这样的结果他们都不想看到,而且也不可能接受,但是如果没有办法和解的话,他们也不可能任人宰割,哪怕他们是自己人。 耿精忠现在有些愧疚,因为他连累了这么多人,而且造成了本不该发生的事情:“我对不起大家,如果不是因为我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会让你们这么为难。” 耿精忠说出这样的话,其它几个人自然是没有办法接话,毕竟自己没有这个资格,而且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回转的办法,所以说,现在他们要赶快想出应对的办法,而不是再去争论些什么。 曾养性虽然很气愤,但是仍然还是很为难的说出安慰的话:“这件事情你要负一大半的责任,即便你是我们的王爷,你也不能为所欲为,不管不顾我们的想法,我可不想当罪人,但是现在埋怨也没有什么用了,还是赶快想想怎么解决吧。” 被曾养性这一席说的耿精忠更加没有颜面,但是毕竟自己是过错方,只能默默忍受:“不过你们先别着急,我已经派人过去谈判了,说不定还有一丝回转的机会,毕竟是自己人嘛。” 想到自己刚才派出去的那个人,自己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再怎么说郑经也是和自己同一战线的人,应该不会这么绝吧。 这次只要他愿意退兵,他肯定会先向他低头和他道歉,只要能避免这次的对战做什么都可以的,一定要等到把康熙的脑袋取下来之后,再解决他们这一些私人恩怨。 一直没说话的马九玉忽然开了口:“郑经既然大费周章的整和军队,并且已经开始向我们进军了,要想让他们退兵没这么简单吧,而且你派了一个无名之卒过去,他们肯定看不到王爷你的诚意呀。” 既然都已经发起进攻了,而不是先交涉,说明郑经早就已经决定了,所以他们现在的态度根本不容改变。让他们回心转意,应该是不可能了,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了。 耿精忠心突然一惊,他怎么没有想到那件事情呢?只不过听到来的人通报,心里面太紧张了,所以随便命令他过去了。 这下可好,要是被他们见到这个人更加的觉得我瞧不起他们,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上还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可能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耿精忠不想就此放弃,毕竟他更加不想的是与他们开战:“哎呀,刚才是太着急了一时没意识到,就做出了这样无法弥补的事情呐,你们看这样好不好?你们现在谁愿意领一队军队过去,郑经别的人不认识,你们三个人,他肯定是认识的。” 耿精忠看向他们三人,对于现在的处境,无论做什么,成功的几率都不太大,但是还是需要去试一试的,虽然他们都很不情愿。 马九玉开了口:“既然如此,我过去吧,但是我不一定能够追上前面那个人,而且我也不觉得我能起到什么大的作用。” 耿精忠可不这样觉得的,只要他肯过去,那么还是有希望的:“没关系,我相信你,只要你肯出马,那这一件事情的胜算还是很大的。” 其实他们平常对耿精忠做事还是很佩服的,但是今天的这件事情,他们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责怪,只是碍于身份的原因,不好说出来。 马九玉也希望可以这样解决,不要到时候和他们台湾方面在战场上相见:“但愿吧,我也希望我能够做的。” 曾养性和耿继美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坚定的目光看了马九玉一眼,脸上是他能读懂的表情,他当然知道他们的意思是在为自己加油,他们都希望自己能做到这些事情。 没有任何的迟疑,马九玉收拾好了之后立马就出发了,因为这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所以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不过也是,战场上就算每一分每一秒,也要抓住,或许就在这很短的时间里就能改变事情的结果也有可能。 看着马九玉离开的背影,他们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曾养性担心的问:“你们觉得这次过去胜算大吗?我觉得郑经都已经来到这儿了,很难再让他们返回去。” 耿继美默默地向他点了点头,他也这样觉得,不过大家觉得既然耿精忠怀有这样的希望,那太打击他也不好,不过他应该有接受最终结果的准备。 现在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结果,因为他们不准备出兵迎接郑经来对战,耿精忠还抱有一丝的希望。 也是抱有一丝希望的马九玉,带领着士兵们极速的往前冲,他希望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不想要在这件事情上损失大量的士兵,但是他觉得他已经全速前进了。 终于在已经快到达郑经他们安营扎寨的地方追上了那人,幸好他们走的是一条路,那人看见马九玉先是一惊,马上停了下来。 探子一下跳下马来,在马九玉边上向他行礼:“马大人,在此遇到你,是不是也是要去找郑王。” 他只是一个小士兵,所以说对郑经还是要尊重的,当然,马九玉也不会和他说这些。 “你先起来吧,我同你一起去找郑经,我过去这样更有说服力一些,这样才能尽力的避免这次的战争,希望我过去可以儿作用吧,这样能够打消他们要打仗的念头。” 探子见到他的时候也猜到了他的来意,其实当时王爷派他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他也不敢违抗王爷的命令,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现在好了,有马九玉一起,他们的胜算更大一些,毕竟他比较有说服力,而且也能表示他们来和解的态度。 他飞身上马,说了一句即算是恭维,也算是发自真心的话:“您能够和我一起去,那我就更加的放心一些了。” 马九玉现在没有心情说这些,他一心只想着赶快到达郑经的营地:“好了,现在先不说这些了,是什么样的结果还不知道呢,说不定我来与不来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还是先去看看吧。” 说完马九玉就立马开始赶路了,后面的人都跟他走了。 探子也是比较惊讶,这个将领算是比较谦虚的了,而且态度也很好,确实,到底事情的结果如何,现在都说不好,他驾了一声去追赶马九玉。 郑经在距离厦门10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了,准备到天一亮的时候,就立即出并去攻打耿精忠。 现在对于郑经来说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明天的到来,待他一生令下,他倒是要看看耿精忠有多大能耐。 郑经正在那里看地形,明天要攻打能提前对他们来说没有多大的影响,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比较好的事情。 他正在认真的看着地图,冯锡范过来了,郑经看到冯锡范过来,看了他一眼便有继续看地图,嘴里丢了一句话:“冯大人,你不会是过来劝我收兵的吧!” 郑经这句话三分认真七分玩笑,毕竟在他打算出兵的时候,老头子劝了自己好几次,所以他突然过来,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 冯锡范没想到郑经会问出这句话来打趣自己:“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我觉得就是硬着头皮我也会和你一起去攻打他们的呀,现在我们想退兵也不行了,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啦,所以明天一定会出发攻打他们的。” 郑经觉得他说的很对,他们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哪里还有再退回去的道理呢? “那你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怎么突然会来到我的营帐里,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冯锡范点了点头:“我们已经攻和清朝打了那么多年了,说实话,我已经很习惯打仗这件事情了,生死也早已置身之外了,可是对于我们来说,攻打我们自己人都是我们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我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和于情不忍的。” 如果不是因为耿精忠,他们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想要收拾的,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因为耿精忠一个人却要连累这么多人,不知道耿精忠能不能意识到这是他自己犯的错误,却要这么多人为他陪葬。 郑经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藏起来了,不愿意表达,其实他心里还是有顾虑的,但是更多的是不想放过耿精忠:“冯大人,你还是不要多想了,你就当你是在为民除害好了,像他这样的人本来也不应该再多留。” 冯锡范每次想要动摇自己的内心的想法,都被耿精忠那副丑恶的嘴脸给消灭掉了,想到他就算他有一万个不忍心,也会瞬间没有。 接下来他们就是在商讨一些关于明天打仗的时候要注意的事情,确保万无一失,因为他们最后想要的结果就是要赢,要打败耿精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马九玉负荆请罪 郑世藩绝情回拒 郑经正和冯锡范商量着军务,忽然有门卫来报,只见来的人单膝跪地,一手撑着地:“报告郑王,马九玉在门口等着来见你,我告诉他您在忙,但是他就是不离开。 马九玉做出这样的举动倒是有些让郑经觉得格外的惊讶,这耿精忠难道是要认错啊的吗?虽然郑经没有想过求和这件事情,但他还是很有礼貌的让他给进来了。 郑经和冯锡范对视了一眼,冯锡范说:“难道此人来是为了和解的嘛?” 郑经点了点头:“这个时候来到这个地方,除了是要来和解,还能干什么事呢!” 郑经看向来通报的那个人:“那你看清他带了多少人吗?” 如果人数很少的话,那大概就是来求和的了,不过现在已经这么晚了,肯定不会带多少人马,是求和没错的了。 “马九玉带的一队人马,也就是有十个人吧。”那个人好好想了想,大概就是十个人的样子,他看了来的人并不多。 郑经点了点头:“好,你告诉马九玉,只能让他一个人过来,其他人让他们在门口等着,告诉他,我不会乘人之危的。” 那个人接到了命令就向外跑去,马九玉得到了允许一会儿便进来了。 “参见郑王,在下是马九玉,奉耿大人的命令,特意赶来向你们致歉。” 郑经挑了挑眉,心中有些得意,但是尽量控制,不让它在脸上表现出来:“哦?你们高高在上的耿大人居然会让你来跟我们求和。他这么有地位的人怎么可能会向我们求和呢?我们在他眼里如此的不值一提,又怎么会劳烦他如此费心思的。” 满满讽刺的意味,没办法,郑经心里对耿精忠那边的人都有着一股子气,因为耿精忠的言论,让世人对台湾整个一个军队的印象都差到极点。 好在马九玉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来的,脸上仍然是挂着笑容:“郑王说笑了,我们大人也是一时鬼迷心窍,犯了那样的错误,看在我们都是大明朝的人,而且都是为了光复大明朝努力的,这件事情能不能就别跟我们计较了。” 郑经对他的这些话嗤之以鼻:“不计较,凭什么不和你们计较,我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不能平白无故的被别人咬了一口,还不还手,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是一个挑食的人,尤其不喜欢的就是吃亏,你明白吗?” 这个郑经心中的怨气比马九玉想的要多得多,看来想要说通他,应该是很难了:“当然是像你说的这样,像您这么有作为的人肯定都不喜欢吃亏,你想想这世界上有哪个人心甘情愿让自己吃亏呀!不如这样,让我们耿大人亲自过来向你们道歉,你也知道现在是特殊时期,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吃亏的是你和我们,我们双方任何一个人都逃不了干系,大王可千万不要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而坏了反清复明的大业。” 被马九玉最后说的这句话,郑经有些愤怒:“你说什么?我破坏了大业?那照你这么说,犯错的是我了。” “当然不是,属下当然不敢这样说了。” 嘴上不敢,心里敢,嘴上说的这么好听,心里不一定怎么骂他呢!“罢了,你也不要再费尽心思说这些好听的来讨好了我了,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个地方,说明我们是已经决定好了,我决定好了的事情,绝不会因为别人给的什么建议而改变的,所以你也不用在我这里多费口舌了。” “可是,郑”他仍然不死心,虽然他来的时候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但是他还是想要劝服他的。 郑经打断了他:“马大人,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了一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让你觉得我会同意和解,不管是因为什么,让你误会了,是我的错,但是我最后再强调一遍,我是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的,而且我要为我的士兵们负责,我这样贸然退兵是对他们的不尊重。” 马九玉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也不再去争取了:“那郑王,我先告辞了,希望你能想一想我刚才说的话,打扰了。” 马九玉失望的从这里走了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看着门口一双双期待的眼睛,他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知道,不仅是他的希望破碎了,这几个陪她一起来的人的希望也完全破碎了。 看着马九玉离开,郑经轻蔑的笑了笑:“冯大人,战争还没有开始,他们就已经派来他们非常得力的将领过来求和,你说他们是不是因为害怕了呢!” 郑经刚才这么为难来的人,是因为他很开心能够在战争来临之际得前一天晚上来了一个对方阵营的人过来求和,这只能说明耿精忠还是害怕自己的实力的。 冯锡范和郑经想到一块儿了,他很有信心的点了点头:“看来我们明天的胜算非常大,耿精忠今天就已经按耐不住了,说明他们已经慌了,他们害怕我们会对付他们。而且在耿精忠说那些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们会恼羞成怒,直接发兵攻打他了,现在他肯定急成热锅上的蚂蚁了吧!” 想想耿精忠悲惨的下场,冯锡范就很开心,当时耿精忠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那些自以为是的话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一天吧,马上就能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真的是非常的期待呢! 郑经还是有最后的理智的:“可能是我们的开头有些顺利,但是我们也要把这个当回事儿,不要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这件事我们既然已经决定要做了,那我们就要把它做的漂漂亮亮的。” 冯锡范深表赞同:“好的,既然我们明天的计划已经制定完成了,那我们就赶快先休息吧,给明天一个饱满的精神去迎接灿烂的一天,我先退下啦,您也早点儿休息。” 冯锡范离开之后,郑经也没过多长时间就去休息了,长夜漫漫,还不如用睡觉来打发时间呢,只不过他心里装着明天的事情很难睡着。 外面等待着马九玉的士兵看到他的那个表情就知道没有谈成,马九玉一摇头他们知道没可能了。 随后他们快马加鞭的赶了回去,既然这次的战争是在所难免了,那么他们就要赶快回去,和耿继美几个一起制定一下作战计划,来迎接东宁的挑战,总之郑经那边是不会放过他们了,那么自己这边也不能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一直躲着他们,而且躲着他们可能结果更坏。 马九玉回到自己的大营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了,曾养性和耿继美他们几个都没有回营帐,全部都在耿精忠的营帐里等着他回来,想想一会自己要让这么多人失望,马九玉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曾养性几个在营帐里七零八散的睡着,想来也是等马九玉等的很辛苦,不知道一会儿告诉他们的那个消息,他们能不能接受。 马九玉把营帐里的人一个的全都叫醒了,看看这些人,有的直接躺地上睡了,又得趴桌子上了,有的倚柱子上,他们看到马九玉回来了都特别的激动,希望能够听到带来的好消息。 还是耿精忠率先开口:“马九玉,你这次去郑经军营有没有好消息的过来。” 马九玉看了一圈这些人期待的眼神,可是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冲他们摇摇头:“准备开战吧!现在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耿精忠无奈应战 耿继美另有任命 虽然和郑经开战是耿精忠最不希望的结果,但是这好像已经没有办法才改变了,他耿精忠也不是吃素的,既然郑经一味的想要挑战他,自己已经做了很大的退步了,既然郑经这么不识相,那就不能怪自己了。 耿精忠坐到椅子上面:“马九玉,曾养性,耿继美,你们三个听令!” 他这个声音铿锵有力,但是语气中又有些愤怒,他心想,郑经,是你非要自不量力想要来挑战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马九玉,曾养性,耿继美,他们三人听到之后立马跪下:“臣在!” “马九玉,曾养性,明天你们两个追随着我,和我一起从正面开始攻打郑经。我们的人汇报说他们来了三万人,那我们也带三万人和他们正面对抗。” 马九玉,曾养性齐声说:“是!” 耿继美心中有些疑问,为什么没有让自己和他们几个一起呢?难道这次打仗没有他什么事吗?当他心中正在疑问的时候,忽然被点到了名字。 “耿继美。”耿精忠看向了他。 耿继美把自己从疑问中快速的拉了回来:“臣在。” “明天你先和我们一起去作战,等到我们摸清了形式,你就开始带领一支队伍从侧后方去偷袭郑军,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郑军真是自不量力,那我耿精忠就要让他们看看,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去挑战的,人这一辈子,总会做几件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明天就会成为郑经生命中那几件事中的一件。 耿继美收到这个任务,他也觉得非常的满意的,看来他是有特殊的任务的,只有有能力的人才会接受这样特殊的任务,所以他的实力还是很被认可的,被这样特殊对待一次,他自然是有些沾沾自喜了。 “是,我肯定会非常完美的完成任务的,请您放心。” 耿继美就不喜欢什么没有难度的任务,他这个人就是喜欢挑战,挑战那些高难度的任务,因为他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比别人强,但是总和大伙一起怎么能凸显出他呢!这一次他肯定是要单独执行任务了,他很开心,很得意。 “好啦,现在你们马上去整合军队,把需要的人数集结完毕,无论如何要尽快,我们要和他们速战速决。” 郑军设防的军营,本来离得地方就不远,所以说他们很快就会赶过来,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他们肯定会开战。 “是,属下告退。”他们几个人也非常的焦急,对于这样的紧急事件,郑经的军队驻扎在这里,他们随时都是准备开始作战的,虽然这次的作战目标有些不同,但是他们的目标还是要打败对方。 就这样郑军还是来了。这一刻,大敌当前两军对垒,首先开口的是郑经:“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是什么缩头乌龟,敢说出那样的话就不会躲避我们的攻击,就是不知道你们大费周章的想要求个和解是什么个意思,看来你还是怕我们的,只不过谁让你大言不惭说的那些话激怒了我呢!不管你是不是我们自己人,下场都不会很好!” 对,不管是耿精忠说他小气也好,或者是什么不好听的话也罢,他就是这么小心眼,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儿就可以发动战争。 耿精忠当然能听出来郑经话里的意思,不过他是一个能够临危不变的人:“都已经到这时候了,难道你还想威胁我吗?说这些废话干什么?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也不想再和你有什么口头的纠缠了。” 耿精忠现在不想说这些废话,只想速战速决,把这件事情解决了,他就可以回去了,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把郑经放在眼里,只不过看郑经那些士兵倒是浪费了,如果可以收到他的麾下,那肯定会不一样。 郑经看着耿精忠那副嘴脸都受不了,自己曾经和这个人为伍,真的是犯下的天大的错误,自己应该早点看清楚这个人的嘴脸,早把他解决掉,也不至于今天这么麻烦了。 现在两方在彼此的眼中都没有一点好的地方,在对方的眼里他们都是一无是处的,都想要把对方给解决掉,然而这个战争就这样,再所难免的发生了。 冯锡范看两个人在这争论,有些不耐烦:“郑王,这人和他说这么多干嘛,什么事情他都能翻脸不认人,和他多费口舌,就是浪费心情,他现在肯定是想拖延时间,别理他了,我们速战速决吧。” 郑经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那我们就开始打倒是个败类吧!” 反正他对耿精忠也已经忍到极限了:“耿精忠,废话少说,放马过来吧。” 拔出他的剑:“将士们,冲啊!” 听到了号令所有的士兵都非常的热血沸腾:“冲啊!”他们一起喊出来简直是震耳欲聋。 耿精忠也发出了命令:“众将士听令,全军出击!” 刹那间,双方就厮杀在了一起,兵器刺到身体里的声音,还有兵器相碰的声音,顿时躺下的尸体无数。 耿精忠和郑经他们两个在撕杀在一处,他们的实力相当,所以说打了很多个回合都很难分出胜负,每一招都很致命,但是都能够被破解。 郑经说:“耿精忠,没想到会出兵攻打你吧,我这样做什么都是你逼的!如果不是你说了那么多辱骂话,我怎么会这样做呢?如果你要实现你当初的承诺,我也不会这样恼羞成怒。” 耿精忠本来就看不起郑经,然后他今天又对他们发起了战争,于是更加的生气:“郑经,就像你这种,因为点小事就跟友军发起战争,像你这种小气的人,能做成什么大事儿呢,今天你来攻打我,我告诉你我根本就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们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就郑经这种人,军队还想攻打自己呢!除了人数他们还有什么,不就是有几个破兵吗!再说自己这边的兵力也不是盖的,而且实力上肯定比他们强。 到这时候他还在讽刺自己,郑经怒道:“耿精忠,你不用总是这么得意,我告诉你我今天就是来证明我的实力的,我要让你看我们军队的实力并不弱,虽然我们的穿着有些不得体,但是我们这是与大局为重,不在乎这些外表。” 哼!大局为重,开玩笑吧,耿精忠根本就不吃他那一套:“什么以大局为重,别把自己没钱说的这么高尚,没钱就是没钱了,或许你们原本是有钱的,不过被你私吞了吧。” “怎么?你不仅想要辱骂我,居然还想诽谤我这种莫须有的事情?我是不会承认的,你现在也不用说这些话来让我更加愤怒,我告诉你我现在的头脑还是可以保持清醒的,不会被你所扰乱的。” 耿精忠突然发力:“郑经,别说这些废话了,看招!” 双方拍马挥刀,扭打在一处。从中午打到黄昏,一直僵持不下,谁都没有取的胜利。 当然,这边打起来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抗清的组织基本上都知道了。清朝自然也听说了,他们希望的就是这个样子,反清的人自相残杀,就少了很多麻烦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吴三桂兵抵蒯州 陈焕章受命出使 吴三桂和莲儿一行抵达了蒯舟,在此地吴三桂旧病复发,不能亲自指挥,只好由莲儿陪着说说话。二人正聊着,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个人在门外通报:“周王,门外有使者求见,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要通报。” 吴三桂当然是听得出门人语气中的慌张,吴三桂立马告诉他:“去把他宣进来,让他来这里找我。” 莲儿知道他们要商议事情了,非常的有眼色:“周王,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商量事了,我先退下了,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吃饭的时候我会让人来叫你的。” 不知怎么的,莲儿说这句话的时候,吴三桂忽然想到了陈圆圆,当初陈圆圆也是这样关心他,担心他的身体,只不过,唉,不说了:“好,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使者很快就进来了:“周王,大事不好啦!郑经登陆金厦二岛之后,不知道怎么的和耿精忠起了冲突,他们在金厦二岛那里打起来了,而且不是个人是两个军队一起在打仗,现在伤亡无数,全部都是我们自己的人,他们在那边居然搞起了内斗,他们两个的级别都非常高,其他的将军没有办法定夺,特来让我向您汇报,接下来该怎么做?” 什么?吴三桂从来没有想过会出现这种事情,他安排了所有的事情,以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但是没想到会出这种乱子,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搞内斗,他们两个是不想活了吗? 突如其来的事情,吴三桂现在有些气的上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现在那边怎么样了?” “这是上个月发生的,他们现在还是在打,今天已经是第三个月了,他们两军分不出胜负就一直在对抗,而且死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吴三桂被气得的想吐血,他为了这件事牺牲了这么多,连他的儿子都被清朝给杀害了,他们现在不想着怎么对抗清朝,既然还在给他们拖后腿,这样的事他怎么能够容忍。 “去,赶快把陈焕章给我叫过来,我有事要命令他。” 门口的侍卫听到吩咐赶快去把陈大人给叫了过来,陈焕章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周王,你这是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一进来就看得出周王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对劲,而且这屋子里的氛围也让他有些担心。 把他叫过来自然是想要给他安排任务:“你现在马上去找祝治国,你们二人各带五千精兵马上赶去金厦二岛,拦住郑经和耿精忠,他们两个军队在金厦二岛打起来了,现在死伤无数,对我们来说是极大的损失,你过去之后无论如何要把他们给拦下,如果他们不听你的命令的话,你可以直接把他们给处决了,这样的人绝对不能姑息,以后再出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杀鸡儆猴,让后面的人不敢再这样,如果他们停了下来,那你们就把他们两个给带回来。” 陈焕章被这个命令给惊呆了,没想到东南方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他也一直在这里,所以说他和周王知道的一样多,没想到就这么几天,就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 看的出,周王没想已经被气的不成样子了,不过这也没办法,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而且本来他们的反清之路走的顺利利的,谁都想不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他们两个对于抗清都是比较积极,没想到拖后腿的居然是他们俩。 “周王,我们都不想发生这些这种事情,而且这件事发生的也比较突然,你也不要太生气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我们就极力的去挽回,你可不要再气坏了身体,以后还要你来主持大局呢。” 陈焕章很担心周王的身体,之前他就受过很大的刺激,他的儿子也已经被杀害了,所以说,他们抗清之路不容易有任何的闪失,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然而发生了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致命的打击。 发生了这种事情,吴三桂怎么能不生气呢!“陈大人,你不要管我啦,去按照我的吩咐去做,找祝治国你们一起把他们两个给我劝住!” 陈焕章自然是不敢再耽误,不过他很担心周王的身体,他觉得还是把这件事情先告诉莲儿,让他好好的照顾周王。 他来到莲儿房间的门口:“娘娘,在下陈焕章,有事儿要求见。” 莲儿有些奇怪周王那里发生了事情,他怎么还有功夫来她这里的:“陈大人,快请进,有什么事儿说吧。” “娘娘,在南方发生了一些事情,郑经和耿精忠在金厦二岛打起来了,现在损失非常惨重,周王非常的生气,现在周王命令我去那里调解,把他们给劝和,走之前想要告诉娘娘,一定要好好照顾周王的身体,他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现在我们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了。” 莲儿被她所说的话给震惊了,这种事情谁都想不到,周王肯定是气坏了,没想到抗清之路越来越不顺:“我知道了陈大人,既然你有任务就赶快出发吧,我会好好照顾周王的,不会让他有任何意外。” 陈焕章点了点头:“听到娘娘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告辞了。” “那好,那陈大人,一路上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放心吧娘娘,我肯定会让自己平安回来的,因为我知道周王的身边是离不开我的。” 陈焕章上路了,其实他能接到任务的时候并不多,只不过有些非常紧急的,必须替周王出面的任务,得需要他去完成。所以只要他出马的事情肯定是周王非常着急的事情,而且也是一个比较大的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康熙帝坐收渔利 尚可喜老奸巨猾 吴三桂同时得到了郑经和耿精忠的来信,二人在心中互相指责。吴三桂顿觉事态严重,立即找来陈焕章和祝治国,命他们即可启程前往厦门调解。二人领命,陈焕章的任务非常紧急,他要去的地方非常远,但是又非常的着急,中途对祝治国告诉他事情的缘由,还有周王的命令,然后他们两个就一起出发了。 祝治国早就听说了这件事,他也没想到他们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对于我们反清复明无疑是很大的绊脚石,这件事儿发生过了之后,他就很想去收拾一下这两个人,居然会做出这样过分的事情。 现在一直这里那里扩招新兵,现在兵力还不够,就让他们这样糟蹋了这么多兵。 祝治国也非常愿意去执行这次的任务,他并不觉得这次的任务有什么危险,只不过是有一定的困难度的,毕竟是要把两个人全部都给劝和。 其实做这件事情多少还是会有些担心的,他们自己儿都能打起来,说明他们还是很冲动的,说不准就会受到什么伤害。 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命令要让祝治国去,那吴三桂自然是想让他办成此事的,既然长途跋涉过来了,要好好的把他们给收拾一顿的,让他们后悔做这种事情。 每一个反清复明的人都会反对他们这样做,因为这对自己的利益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就这样陈焕章和祝治国拼命的金厦二岛哪里赶,是因为他们想赶快把这件事情做个了断。 他们两个人肩膀上担负着重大的责任,所以说他们必须出色,迅速并且完美的完成这件事情,作为他们这里唯一一件这样的事情,必须要做一个好好的解决的榜样。 相对于吴三桂方面的速度,都没有康熙的消息快,在陈焕章他们赶到目的地之前,康熙知道了关于耿精忠和郑经打内斗的事情。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康熙正在批阅奏折,而且是在一个信封里,他打开信封一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于是对细作说:“你确定这个信封里的话是真的,绝对是从那里直接拿过来的,你好好回忆一下,终于有没有什么可以篡改它的机会。” 那位使者心里竟然出了一身汗,他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话,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差错,以为是自己的过失,他心想,要是这里的消息出了错,那他岂不是要被砍头。 不过这个信封一直都在他的身上,不可能会出现什么差错,于是回禀皇上:“皇上请您明查,信封在我来的路上一直都在身上保管,不会出现别的情况的。” 康熙这样问,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这对于他们大清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也是,只要是三藩自己在那边儿开战了,很多大臣也都会得到消息,所以是不会有假的,没想到他们会搞内斗,这简直就是在帮他们。 “你千里迢迢给我送过来这封信,辛苦你了,赏给你黄金白两,你退下去领取上赏赐吧。” 这个使者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坏掉了,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而且他之前也做过很多次,没想到会突然领取赏赐,竟然还是黄金百两,这么多。 他按耐住心中喜悦的心情:“多谢皇上赏赐,小的告退。” 他自然琢磨不透皇上心中的想法,只不过他知道肯定是个好消息,才会让皇上如此兴奋。 康熙拿着那封密信立马去找了孝庄太后,他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老祖宗,这么大的喜事儿,他们肯定要好好的商量一下,这么看来三藩的势力根本就不用太看重,他们自己就会自行毁灭。 “参见老祖宗。” “平身吧,怎么这时候孙儿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儿吗?”孝庄问道。早上已经来请安了,这儿到下午的皇上又过来,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康熙满脸喜悦的过来了,一看就是有什么高兴的事,他把他带过来的那封密信呈上来:“老祖宗这是我刚才收到的消息,这对于我们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儿。” 孝庄拿过那封信,如果康熙要是不说是信,她还以为是他又看上了哪个女人呢:“这是什么东西呀?让我来看看。” 康熙在旁边一言不发,他等着他的老祖宗自己看完的,这样的惊喜不能提前告诉她。 孝庄把那封信看完之后,一拍桌子:“好好好,此乃是天佑我大清啊,三藩想要和我们抗衡,还是太嫩了点儿,我看他们还是关起门来好好处理一下自己的家务事儿吧,这种事情都搞定不了,怎么能和我们对抗呢?” 这个吴三桂就算他想了这么多对策又有什么用呢?这件意外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吧,明朝的灭亡已成必然,在想要重新建立起来,又怎么可能呢! 康熙也是这样觉得的:“咱们清朝不费一兵一卒,他们自己搞内斗,损失双方都是他们自己的人,那这样的话,他们的损失就更大了,那对我们的好处也是双倍的。” 想想不费一兵一卒,三藩就遭遇这样的惨败,这样的事情真是难得,或许老祖宗说的是真的,真的是连上天都在帮助他们。 孝庄知道这件事情虽然高兴,但是也不能太把他当回事儿了:“皇上,虽然这是对我们帮助很大的事情,但是不能太兴奋了,这件事情可能是他们的计谋也说不定啊,所以我们还是按原来那样如果是真的,那对我们来说帮助还是存在的我们还是要非常认真的对待他吗?早日把他们消灭我们也早日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 康熙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你放心吧,老祖宗,我肯定会好好做这件事情的,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会专心的继续攻打他们的。” 陈焕章和祝治国到达了广东,顺道去见了尚可喜,尚可喜当然知道他们来是所谓何事,他不想让他们直接去到厦门把这件事情给阻拦了,他觉得这件事情的发展,正好让吴三桂他们都看清现在的局势,清朝已经是扳不倒的局势了,所以不要再去尝试了。 尚可喜已经老了,不想再去尝试这些东西,他就想要下半生好好的活着,让自己的子孙也都好好的,所以反清复明,这件事他一直都不支持,现在他更是要阻拦他们。 陈焕章和祝治国来到这里,要在这里稍作歇息,他们在这里催促一下平南王尽快起兵,然后去厦门。 尚可喜接见他们,简单,他没非常的客气,但是心里一直在想着一些对策。 “陈大人,祝大人,这一路上你们这样奔波,真是辛苦了,快快请进,我已经给你们说了,宴席你也蛮好好的吃一顿,好好歇一下。” 陈焕章两个知道现在事态的严重性,所以不能在这里久留,但是尚可喜如此热情的招待,而且已经准备好了,他们也不好拒绝,就跟他一起去吃饭。 尚可喜招待他们坐下之后:“我知道前方战事要紧,你们二位大人想要赶快过去阻止耿精忠和郑经打内战,可是依我之见,你们过去之后应该起不了什么作用。” 听到尚可喜突然这样说,陈焕章不解:“我们过去阻止他们在进行战争,把他们给拦下来,如此怎么不妥了。” 陈焕章心想,难道让他们这样打不管不顾吗?那他们损失的兵将会更多,这个尚大人到底想要说什么? 尚可喜指了指外面:“你们带了这么点兵,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他们如果真的不想停下来,杀人灭口也是有可能的,既然他们敢打仗,那么他们已经不管不顾了,那么你觉得他们为什么要听从你们的安排呢?明知道和你们走,肯定是死路一条,他们怎么可能会听从你们的安排呢?” 二人听了他的话觉得说得非常有理,点了点头,祝治国说:“就算我们过去也会遇到很危险的处境,但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回去啊,不能说走就走吧。” 尚可喜已经听出来他们已经往他指引的方向走了:“其实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 陈焕章听了他的话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很愿意听他有什么办法:“耿精忠这个人特别的顾家,虽然现在必须要离开家要去前线打仗,但是他把他的家庭也安置得特别好,现在他的家人全部都被安排在了北京,安排在清朝天子脚下,那里是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是他出了什么事儿,他的家人在那里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因为还有他大哥,康熙的红人在京城。不过你们现在控制不了,耿精忠这个人,所以我觉得你们只有间接的控制他们的家人,才能控制住他才能让这个战争停下来。” 祝治国两个人听了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他们来的时候没有想这么多,只想着过去说两句好话就行了,没有想到尚可喜会有这番见解。如此说来,这才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办法。 陈焕章也很认同:“那如果这样的话,我和祝大人就兵分两路,他去北京寻找他们的他的家人,然后把耿精忠的家人给接回来,我依然去前线去阻止他们。” 祝治国很惊讶这个时候陈焕章居然如此保护他,而自己去面对这么危险的地方。 尚可喜不认同他的办法:“陈大人,你怎么能这样糊涂呢!你过去那不就是只身深入虎穴吗?既然我刚才说那办法能够阻止他们再打仗,而且那个方法也相对非常的安全,所以你为什么还要冒这个险呢?只要达到你们最后的目的不就行了吗?” 祝治国也这样认为:“对啊,陈大人,我们两个一起去北京,把他们的家人给接回来,然后再拿他的家人来威胁他!这样岂不是最好的办法吗?而且我们谁都不用再去冒险,所以你也不要再去前线了,我们一起去北京。” 陈焕章觉得也是,就算他去前线也是白费,而且到时候不仅自己会有危险,还有这么多将士们的性命,也非常的危险。 陈焕章想通了:“你们说的也对,我去那里只不过是白白的送上我的性命,还不如用这个比较安全的办法,而且这个也非常得保险,如此说来,还要多多感谢尚王爷给的这个建议,否则不仅仅是我们二人,还有我们带的这么多士兵,可能就要白白的送上我们的生命了。” 尚可喜把自己心里的情绪完全藏了起来:“咱们都是自己人,这种事情不用说感谢的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咱们之间不就是应该互相帮助嘛。” 陈焕章和祝治国端起自己的酒杯:“如此说来,我们在这儿先感谢王爷了,我们敬你一杯。” 尚可喜赶紧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你们这样说就折煞我了,都是该做的,好,干!” 这顿饭吃得非常的痛快,对于喝酒,大家也只是点到为止,因为陈焕章和祝治国还要赶路,吃完饭就准备告辞了。 尚可喜把他们送到门口,陈焕章回过身来:“王爷,您请留步吧,我们这次突然到访,冒昧了你,希望您不要见怪,下次我们会特意回访的,那我们就告辞了。” “你说的哪里话,我还害怕我招待不周呢,这次又为你们有要事在身,我也就不留你们了,下次再来一定要多住两天,路上小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尚可喜送别使者 尚之信舞枪示威 送走了祝治国,尚可喜真的是松了一口气,其实刚才他所说的那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其实在他的眼中郑经和耿精忠都是非常坚定的走光复大明朝道路的人,所以这次祝治国二人过去肯定是能够把他们给拦下来的,只不过这不是他想要的。 尚可喜认为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大清朝已经站稳了脚跟,再想攻打他们已经是不可能了,还不如省力气,过几年的安稳日子。 这就是尚可喜现在的想法,他就想踏踏实实的在这儿过日子,不想去参与他们这些叛乱,所以他尽可能的想要阻止吴三桂。 本来尚可喜以为这件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但是没想到这件事情传到了他的大儿子尚之信耳中,他老爹的所作所为真的是把他给气坏了。 陈焕章和祝治国依然在极力地赶路,祝治国很感动于陈焕章刚才的那番话:“陈大人,你这个人非常讲义气,把冲锋陷阵的事情留给自己。把如此安全的事情交给我做,虽然现在我们一起去了北京,但是我还是很感谢刚才你说的那番话。” 陈焕章摆了摆手:“你说的哪里话,其实刚才交给你的任务更加的重大,我只是害怕我担任不了如此大的责任。” 祝治国知道他的意思,所以很感谢他,觉得陈焕章在他心中的形象更加的高大了。 二人一直在竭尽全力地赶路,殊不知自己已经被骗了,听到刚才尚王爷说的那个建议他们根本就没有多想,还以为他是真心的想要帮助他们。 尚之信正在自己的院子里练功,他看到他的亲信忽然过来了,他耍完最后一个动作变把自己的枪收了起来。 尚之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到客厅里拿着茶杯喝了口水:“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那人过来向他行了礼:“少爷,昨天周王派去厦门阻止他们打仗的使者来了,咱们家王爷亲自招待了他们,吃完饭之后,他们却没有去厦门,而是去了北京。” 尚之信脸色大变,转过身来质问他:“为什么没有去厦门,反而是去了北京?” 那边儿打仗打的这么厉害,难道我不把他们给拦下吗?去北京干嘛?难道是中途逃跑了。 那位使者往前走了两步,降低了自己说话的声音:“少爷,是王爷特意把他们给支走了,说是去厦门太危险了,然后给他们想了个办法,让他们去北京把耿精忠的家人给抓住,在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让他来退兵,少爷,王爷这是摆明了在拖延时间,他一直都不支持反清复明这件事情,看来现在他是想要从中作梗了。” 别人不了解他,尚之信这个做儿子的,可是最了解他的父亲了,他只是希望在他现在的位置上,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说白点就是贪生怕死,他是一个胆小的人,所以他现在不愿意招惹清朝。 可是尚可喜能有现在的生活不全都是靠之前大明朝一点一点的提拔吗,他要不是因为我们明朝他也不可能有现在的日子,现在居然为了自己的私欲,对大明朝不管不顾。 如果是不管不顾也就罢了,但是他怎么能阻碍他们去办事儿呢?难道整个大明朝的人全部死光了,他才开心吗? 对尚之信来说这个消息的人是他的心腹,所以他很相信他的话:“你是从哪得到这个消息的。” “回禀少爷,我看到那两位使者来了之后去和王爷吃饭,所以特意收买了一个奴婢在旁边听的他们之间的谈话,你放心吧,那个奴婢没有必要骗我,现在已经让我打发出府了。” 尚之信点了点头,这个人办事儿从来没让他费过心,把后续的事情也都办得非常的干净:“唉,有时候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父亲一定要这样做呢?一定要与我为敌呢?” 其实作为一个下人的,他本不该多说什么,但是这问题对于他来说好像是一个必答项,因为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少爷,王爷的脾气我们都了解。他是一个喜欢追求安稳的人,所以他不喜欢在与清朝为敌,他只想踏踏实实的生活。” 其实尚可喜是个什么人,他心里很清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贪生怕死,但是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知道,一句都不敢说出来。 尚之信听了他的回答,他心里想着也是他一个下人,敢说什么呢,他现在真的是心里有苦衷,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倾听他心里的话:“好了,我不跟你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先退下吧,这件事情你做的很不错。” “是,在下告退。” 尚之信其实非常的郁闷,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他就没有想过他们要找回的是他们自己的国家,现在被清朝小儿统治着他心里觉得很舒服是吗? 为什么他就不想着为了光复大明朝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呢?到大明朝重新统领这片土地的时候,他会是一个功臣的身份,他以后的仕途会越来越顺畅,升官发财根本就不是问题。 被这样一个禽兽统治着,心里会很舒服吗?既然自己身上有可以利用的地方,那就应该不留余地的奉献给明朝。 尚之信的心里有些透不过气来,走到外面看到自己摆放着的兵器,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他一定要父亲后悔他的所作所为。 他拿起一支长枪就准备去找父亲,既然父亲屡次不听劝,想要与他为敌,那这次就不要怪他了。 父亲的意志力一直这么不坚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立场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次,本来以为终于能和父亲站在同一立场上了,没想到他还是这样,既然如此,他也不会再对父亲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但是如果尚可喜不能和他站在一起,在他背后支持他的话,那么他希望他以后不要在做出这种与他为敌的事情。 尚可喜做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耿精忠和郑经继续开打,他们这两支军队带的兵也都不是少数,如果一定要分出的胜负的话,那肯定也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他们两军互相残杀,对于吴三桂的人虽然没有多大的损失,但是,在精神上可是有非常大损害的,他们会刺激那些本来一直就摇摆不定的人放弃现在的立场。 只要他们还在追讨一天清朝,那么他就有一天的危险,是啊,他是可以直接退出他们这个组织,但是他的身份是无法改变的。 万一哪天他们把康熙给惹怒了,那他也会受到牵连,只有这件事情平息了,那他才能得到永远的安全,所以他要阻止他们,他一定要把他,把他这个家给保全住。 不过,老大这个小子,怎么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说着心里边儿有些郁闷,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消消火。 尚可喜也不愿意在这儿坐着了,出去透气呀,好缓解一下心中的郁闷:“走,你们陪我去花园转转。” 儿子没一个指望得上的,平常没事儿都是和这些下人在一起,散步喝茶也是他们陪着,到底谁才是亲儿子啊! 这几个人看着王爷出去了赶快跟了上去,他们也不想啊,他们就是干这个的,他们要是敢不听话,那不是找死吗? 尚可喜刚去了花园尚之信就后脚找了过来,看着里面没人走到守门的旁边:“我问你,王爷干嘛去了?” 那个人看着少爷来着不善的样子,吓了一跳:“王,王爷刚才才出去,好像是去花园了。” 尚之信听了他的回答,转身就往花园那跑过去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他跑的地方。走到另一个守门的那个人旁边:“唉,你说少爷这是怎么了?看着他那个样子好像是和王爷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还拿着杆儿枪,他不会乱来吧。” 那个人打了他一下:“他们的家事,我们又管不着,就算是再生气,也不敢杀老子啊,你就放心守你的门吧,你把门守好,你就没什么事了。” 这年头儿谁还有心思管别人啊,自己没事儿就行了。 尚可喜前脚刚走到花园,准备在亭子里坐会儿,还没等他走到凳子那,尚之信就过来了。 “父亲,你这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居然有心情跑到花园来遛弯儿了。” 一个非常冷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他转身向他看去:“哼!你哪只眼睛看着我是开心才来着遛弯的,我明明是心里郁闷才过来。” 都快被这小子给愁死了,居然还说我开心,他哪只眼睛看到我开心了?他这不是想把我给气死吗? 尚之信知道他这个父亲有多会伪装:“父亲,我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在我面前就没必要再伪装了吧。” 这个小子到底想说什么?这话里有话的样子,他过来就是来讽刺我的吗? 尚可喜指着他:“你这小子,想说什么就直说,别在这冷嘲暗讽的。” 尚可喜看着她就是有话要说,在这儿冷潮暗讽,最受不了他这是讥讽的样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嘛! 尚之信走到了他的面前,把枪狠狠地砸向了地面,把尚可喜吓了一哆嗦,他怎么没看到这小的,手里拿着一根儿枪呢!他拿枪干什么? 尚之信眼神里带着戾气,如果不是身体里流着他的血,他根本就不愿意承认这个人是他的父亲:“我听说昨天父亲做了一件好事儿,让使者们从这里去北京,好像是你给他们出了一个好主意,能够阻止厦门那两位在打仗,爹,咱们这儿可是广东去厦门的路程和去北京的路程,分别是多少,你心里不知道吗?我怎么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这么热心肠了。” 他不就是想拖延时间吗?父亲这点儿心思他怎么能不知道呢!如果是去厦门,今天说不定就已经能到了,去北京,再过日也不一定能到。 虽然郑经和耿精忠那两位在厦门打的不可开交,但是尚之信心里清楚他们两个是真正的想要打到清朝的,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让他们打了起来。但是他知道只要有人过去调解,他们肯定会停战的,可是父亲呢?居然把人给忽悠到北京去了。 尚可喜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惹到他,所以不敢面对这个大儿子,可是他的所作所为也都是为了这个家呀:“我只是给他们提个建议,没想着他们按我的要求去做,他们只是觉得我说的对,所以才会这样做的,去北京这个决定是他们自己做的,所以这关我什么事儿呢?” 不管怎么样,他就是不愿意承认,即便他就是想把他们给忽悠走,他知道他只有儿子的脾气。 尚之信冷笑,做都已经做了,他居然还在嘴硬:“说到底你都是居心不良,都已经这个份儿上了,你何必再这么嘴硬呢!做了就是做了,你什么目的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尚可喜觉得也是,好歹他是他老子,在自己儿子面前他有什么好怕的:“好歹我也是堂堂的一个王爷,我做什么事儿不能先跟你禀报吧!而且你现在还没有这个资格来管我吧。” 这么一想,尚可喜到有了底气,觉得不能因为做了儿子不想让做的事情就害怕他呀,毕竟,他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尚之信最服卸了就是拿这个来压他:“那你就是承认你居心叵测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你心里是知道的,只要他们去厦门就肯定能够阻止郑经和耿精忠,但是你还是把他们给骗走了,你就不怕他们事后反应过来了再回来找你麻烦吗?你这个人不是最贪生怕死了吗?” 被说中了软肋,条件反射的想要掩饰这个事实:“你胡说什么?你小子现在是不是翅膀硬了觉得我管不了你了,大白天的拿个枪在院子里满院子跑,你什么意思啊?在我面前是想要威胁我吗?” 尚可喜说话的声音大了好几度,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也是为了掩盖这个事情的事实,他是贪生怕死,但是他不喜欢别人把这个事情给摆在明面儿说,也可以说他不希望有人知道这个事情。 看到这个恼羞成怒的父亲,极力想要掩饰自己的心虚,不过还真让他猜对了他拿着枪在他面前就是为了威胁他,就是为了让他害怕,也是为了让他以后不要再乱。 他看着自己的枪:“你想知道我拿着他是为了什么吗?当然是为了你才拿着它园子跑呢!哼,你也不要再好奇了,我这就让你知道我拿他是为了什么?” 尚之信左脚往后推了一步,漂亮的耍了一下枪,两只手握住枪,看着那个枪是对着自己的头来,尚可喜吓的赶快闭上了眼睛,本来差点儿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吓得他出一身冷汗,睁开眼睛,看着那个枪就离自己一指这么远。 旁边的人看着他着一系列的动作,都吓得惊呆了,这是王爷和少爷的事情,他们也不敢插手,他们也没想到,少爷会突然来这么一下。 尚可喜被他这一下吓得直哆嗦:“你,你这逆子,你这是想谋杀你老子吗?你要知道干啥子,给老子的人,那可是要受天谴的,你,你赶快把你的兵器给我放下。” 他往后退了一步,指着旁边这一圈人:“你们到底是谁的奴才?看看你们主子遇到这么大的危险,你们全都无动于衷吗?” 这几个下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都不动,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少爷,他们谁都不敢惹呀!惹到谁他们头上了,脑袋也保不住啊。 看这几个没用的下人,尚可喜叹了口气:“你们这几个没用的人,我养你们干什么?这种时候都不知道来保护我。” 现在尚之信的情绪有一点儿太暴躁,他不敢对他说什么,所以就把怒气撒在这几个下人身上。 那几个下人都不敢吭声,一个个低着他们的脑袋不敢抬头,看着他们几个人的样子,他也没有心情再去训斥他们了。 退后了几步,与尚之信有了一定的距离:“你小子,现在太大了居然敢,这么对你老子,行,你有种,这么多年,算我白养了你这个儿子。” 尚可喜说话有些激动,真是被他气着了,作为一个父亲,他也太窝囊了,居然会有一天,被自己的儿子吓成这样。 尚之信收回了自己的枪:“你这就觉得白养了我这个儿子,你做那种事情的时候都没有想过我会生气吗?你就不为我考虑吗?不为我们大明考虑吗?” 说完又开始舞动起他的枪来,就想是在练功时候的一样,不同的是他一直在以他的父亲为圆心,围绕着他父亲转圈,每一招都向他的父亲这边儿指过来。 活了大半辈子了,第一次经历这种场合,看着面前的这把枪,每一招都都像是来取走自己的性命的,可是每一招就却又巧妙的避过了他。 这种要死不死的感觉最难受了,还不如来个痛快的呢!这个逆子,这次他只是在暗地里使了点儿小坏,他就敢这么对他,要是哪天突破了他的底线,他还不得一下子把他给杀了。 谁说这天下没有去自己老子性命的,我看这个逆子就会成为那个取自己父亲性命的人。 早晚有一天我会死在他的手上,尚可喜在这里面儿吓得直哆嗦,一动都不敢动,额头上全是冒下来的冷汗,周围的人想过去帮帮王爷,可是半步都不敢上前。 尚之信觉得自己也出够气了,他不想伤害她的父亲,但是他也不想让他的父亲以后,在做这种对大明朝不利的事情。 他把兵器给收了,看着直打哆嗦的父亲:“爹,其实我并不想把您怎么样,我只是希望以后您不要再阻碍我和组织上的事情,我也不想和你撕破脸,但是你不愿意和我站在同一个阵线上,如果您觉得您累了,您可以去歇着,希望以后类似这样的事情,你不要再做了。如果让我知道,解决的办法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被自己的儿子弄的这么丢人,尚可喜应该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吧,他有些激动,指着尚之信:“你要知道你是我的儿子,你要跟你的父亲站在同一个阵线上,不管我做什么你应该跟着我才是,而不是强迫我做你想让我做的事情,你,” 他看着尚之信的脸色变得很不好,所以也不敢再说下去了,甩了一下袖子:“你们几个还待在这儿干嘛,还不赶快走,你说我要你们这几个没用的人干嘛?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他现在是一肚子火儿,没地方撒呀,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儿子现在是吃饱硬了,无法无天了,他是管不了他了。 今天敢在他的面前舞蹈弄枪的,明天可能就直接把他给弄死了,这样的人,哪怕是他儿子,他也不敢留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尚可喜废长立幼 尚之孝顺水推舟 本来还想着让尚之信继承我的王位,管理这整个王府,这要是把王位传给他,以后这王府还不得乱了天。 现在还不是王爷呢,就已经敢对我指手画脚了,不对,这怎么是指手画脚这简直是想要威胁我的生命,说他指手画脚都亏了他。 尚可喜心中暗自谋划着,这个大儿子从小聪明伶俐的,甚讨他的欢心,长大后也是做事雷厉风行的,非常有他年轻时的风范。 老二这个人就不行了,他为人优柔寡断,而且容易被他人所摆布,不太有自己个人的主见。 一直以来,对于王位要传给谁,他一直都倾向于老大,现在看来要是把王位传给老大,那他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本来还想着把王位传给他,他能安享晚年,如果真的是老大当了王爷,那他的晚年可就真的惨不忍睹了。 尚可喜回到房间后左思右想,想想今天老大的所作所为他的心真的是彻底凉透了,作为他的儿子不和他站在一边儿也就算了,居然还为了外人这么侮辱他。 他今天是彻底想好,这王位无论如何都不能传给老大,不管老二再怎么不如他,至少他心底比他善良,而且很孝顺,要是老二当了王爷,他以后也不至于会不好过。 尚之信今天只是想要威胁一下父亲,而且最后他也解释了他的苦衷,他相信父亲能够理解他。 他未曾想到今天他的所作所为,让他的父亲彻底丧失了对他的信任。 尚可喜让身边的人去二少爷那里,告诉他让他晚上过来见他,虽然他已经做好了这个决定,但是他暂时不想让这件事情公之于众,要是让老大知道了不一定要搞出什么乱子呢! 尚可喜也偷偷的叫上了金光,毕竟金光是他最信任的人,而且他一直都偏向于老二,所以把他叫过来是再好不过的。 其实这样被深夜召见,谁都知道是有很大的事情,而且还要偷偷摸摸的,尚之孝大概也能猜到父亲让他过来的意思。 天黑了之后,尚可喜一直都在书房里等着他们过来,当然他们两个并没有让他等太长时间。 门口的人把他们带到了王爷那里就出去了,尚之孝和金光先跟他行礼。 行过礼之后,尚之孝便着急的询问:“父亲,你约我们深夜谈话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尚之孝早就按耐不住了,同在这个王府里住着他也想当王爷。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父亲更喜欢大哥,所以他一直都表现出不冷不淡的样子。 尚可喜让他们先做了下来:“其实我这会儿把你们叫过来,确实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给你们说。” 尚之孝听到父亲这句话都已经两眼放光了,不过他还是按耐住了自己的情绪。 尚可喜叹了口气:“世子之位一直没有立,对于他们兄弟二人确实是容易引起猜忌,我之前迟迟没有决定,是因为我觉得我这两个儿子各有千秋,所以我拿不定主意,但是现在我已经决定了。” 尚之孝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要着急,不要表漏出太紧张的情绪,要让自己自然一点,已经等了这么长时间他不怕这一会? 还是金光先开口,问出了他想要问的话:“不知王爷,是怎么决定的?” 其实金光心里已经确定了九成,王爷让他和二少爷一起过来,然后说关于世子的事情,那明显就是想要把世子之位传给二少爷,只不过王爷的心思他也不敢妄加揣测,最后的结果还是仅凭他的决定。 尚可喜看了看他们:“其实我这么突然的让你们深夜前来,你们心里应该差不多也有了答案,金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这件事情我必须要让你知道,我决定要把世子之位传给老二,你觉得怎么样?” 尚之孝听到了与他心中相同的答案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高兴得天花乱坠了,他知道他的父亲现在肯定已经确定了,只不过想要让金大人认可他,以后好助他一臂之力。 尚可喜真诚的望着金光,他是真的想听取他的意见,金光到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他急忙站了起来:“王爷,其实你也知道,我一直比较倾向于二少爷。大少爷,做事雷厉风行,是个可塑之才,只不过他太莽撞了,难当此大任,如果是在其他方面,他可能会做的更精彩吧,所以相对来说世子之位,我觉得更适合二少爷。” 总结下来就是一个意思,他除了不能当王爷,其他什么都行,也就是完全排除了,他可以当王爷的可能。 尚之孝知道这件事情他已经是十拿九稳了,他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之孝,多谢父亲的认可,多谢金大人的赏识,之孝日后定当更加的努力,以不辜负你们的信任。” 趴在地上给的父亲扣了好几个头才起来,尚可喜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儿子,以后好好干。” 尚之孝重重的点了点头:“孩儿肯定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的,日后肯定加倍的努力,来担此大任。” “好,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和金大人再说些事情。”虽然已经决定要立他为世子,但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的。 尚之孝自然明白:“那父亲,金大人,之孝先告退了。” 尚之孝离开了之后,尚可喜又和金光说了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金光也有些好奇,立世子之位这件事一直是最让王爷头疼的事情,他怎么突然就有决定了呢? 尚可喜知道金光的为人,只要你不多说,他肯定就不会多问,所以他就没指望着他能先开口:“金大人,你肯定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做了这个决定吧。” 金光确实很好奇,所以直接点了点头:“臣自然知道王爷这么多天,最苦恼的事情就是这件事,不过今天却突然做了决定,不知道是因为为什么才让你做出了这个决定呢?” 和金大人说话就是舒服,他会让你每一个回答都特别的自然而然:“昨天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我把吴三桂派来的使者推回了北京,你知道我这个人喜欢安稳,所以我想要赶快去结束明朝和清朝的战斗,我知道这件事情已经不可能了,清朝他们已经站稳了脚跟了,我们是无法把他们给推翻的,我觉得厦门大战是一个契机,能够让很多人的人都认识到不能再往前了,事情已然这样了,已经是无法改变了,就算他们还想要再奋斗,那只是让更多无辜的人丧失了性命而已,我把那两位使者骗走了,被尚之信这臭小子知道了,你这样他今天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尚可喜都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被自己的儿子逼到了那种境界,任谁都会觉得丢人:“他今天居然拿着他的枪,在后花园找到我了,堵着我拿着他的那支枪在我面前舞刀弄枪的,就差没一枪致我于死地了,这还不算完,他还威胁我如果下次我再这样做的话,就不是吓唬我了,他就要杀了我,你说他像话吗?” 金光当然能从他的话语中感受到他的愤怒,而且他也很震惊,大少爷竟然做了这样的事情:“大少爷如果这样做的话,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其实再怎么说他是个外人,他们父子之间的事情,他不太好做评判。 尚可喜现在想想还气得拍桌子:“你说他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我凭什么要听他的呀!我又不需要让他养。” 过了这么长时间,尚可喜再提起来还是很生气,对于这个儿子最近提出的无理要求,他一个都不会满足,不仅不会满足,而且他还要让他知道,在这个家里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 “王爷息怒,不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大少爷年轻不懂事,不懂得你的良苦用心。”金光对于他现在的情绪除了劝还是劝,一句过分的话都不能说,因为不是他该说的。 尚可喜无奈摆了摆手:“你也不用再给老大说情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要是把王位给了老大,他以后可能会把王府的天给掀了,所以我为了我的以后也为了王府的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做的。” 金光知道了王爷为什么会突然做这样一个决定,看来大少爷反正大的一个错误,看来以后再想翻身是不可能了。 “王爷,我觉得他们兄弟二人还是二少爷比较容易当世子,虽然不知道二少爷会不会带着王府发展的更好,至少他不会捅什么大乱子,可是大少爷就不同了。” 做事情太冲动,而且完全不为自己想好退路,他把事情做的这么过分,认识人也无法在帮他圆回去灭了。 尚可喜很认同金大人这个看法,他也是这么觉得的:“这么说来,那我们就决定了,大晚上把大人请过来过来,影响了大人休息,真是多有得罪。” “王爷说的这是哪里话,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会为你赴汤蹈火,既然王爷的话已经说完了,那臣就先告退了。” 尚可喜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就是最后在叮嘱金大人一下,这件事情暂时保密,如果被老大那个急性子知道了,他说一定还会做出来什么事情呢?” “放心吧王爷,你这个时候叫我们过来,我心里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是要暂时先保密的。” 尚可喜对他们两个自然是很放心,他以为这件事情他做的天衣无缝,可是这件事情还是传到了尚之信耳朵里,也可以说他很早之前就买通过王爷身边的人,知道他们之间谈话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尚之信玩火烧身 祖清泽出手相助 知道了这件事,尚之信还是比较震惊的,没想到他的父亲就因为他做的那件事情果断的放弃了他,想想他在这王府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仗着他父亲对他的宠爱。 尚可喜竟然想要把世子之位给他的二弟,怎么也要问问他同意不同意呀,毕竟给了他这么多年的希望,就这样一下子给扼杀了,难道他们不觉得这样对他太残忍了吗? 哼!不是已经确定了吗?只要是我不同意不管你决定了什么,我都要改变它,敢这么对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尚之信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弟弟当世子的,他才是这个家的嫡子,王爷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他的,所以他不允许,他不同意他们这样的决定。 他想要当王爷并不只是想要享受王爷所拥有的权利,而且他想利用这个权利去做更多掏他想要做也应该做的事情。 如果父王宣布了世子的位置是二弟的话,那么他更加不能在继续做反清复明的事情了,那样他将永远地活在父亲的脚下,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这样他更加不能让世子之位,落入弟弟的手中了,这本来就应该是他的东西,所以他一定要拿回来他自己的东西。 尚之信去找了广东总兵,祖大寿的儿子祖清泽,把祖清泽给稀奇坏了:“你可是个稀客啊,怎么想起来找我了?” 尚之信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个地方说话方便吗?” 祖清泽看他一脸严肃样子,已经意识到了是有什么事儿了,他点了点头。 尚之信不想跟他啰嗦,直接和他开门见山:“你愿不愿意追随我,跟我站在一起帮我拿到世子之位,等到我当上王爷的时候,除了王爷这个职位你随便挑随便选,我都会满足。” 一来就说这么严肃的问题,他有些措手不及,尚之信看他还有些纠结,便不给他思考的机会:“你也知道你的父亲辛苦了大半辈子现在的职位,只要你现在愿意和我合作,我保证你以后的荣华富贵。” 祖清泽的确被他的话打动了,他的父亲一直在仕途拼搏,起起落落了很多次,现在还是个不上不下的官职,他要知道是父亲不懂变通,既然他有这个机会就一定要让父亲看看,他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祖清泽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你需要我怎么帮助你?” 尚之信知道他一定会同意,意料之中的笑了笑:“我的父亲因为我做了一件小事儿彻底否决了我,已经私下决定要把世子之位传给我二弟了,只不过现在还没有颁布不出来,我自知我各方面都是比我二弟强的,他根本就不配得到这个世子之位,所以我要把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给夺回来,我才是嫡长子,如果把世子之位传给了我二弟,那我的颜面何存,以后将置于我于何地呢?” 祖清泽大致了解了一下,其实他们兄弟二人的能力他是有所了解,相对来说尚之信各方面的能力还是强于尚之孝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尚之信的确是更适合当世子的那个人。 有了祖清泽的帮助,有他在自己旁边出谋划策,他确实是在很多事情上阻碍了尚之孝。 那次他们三人的谈话是秘密进行的,可是依现在尚之信的态度来看,他明显已经知道了那次的谈话内容,所以才会做出现在的这些事情。 尚之孝知道,大哥肯定早就在父亲房里安插了他的眼线,看来大哥早就已经有了计谋,早就开始觊觎世子之位了。 或者说他安插眼线在父亲房里,就是为了观察父亲,也是,他和父亲的观点不和,所以才造成了他们之间的矛盾,让他有了现在的机会。 尚之孝好想告诉他的大哥,人总要明白一个道理,自己搞丢的机会想要再找回来那可就难了,这是他自己弄丢的可别怪他不客气。 尚可喜最近被两个儿子整得心烦意乱的,他们两个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明争暗斗的,他怎么可能会看不到呢! 尚可喜知道他也不说出来,毕竟现在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所以他倒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图个清净,他也老了,管不了他们俩个了,只要他们两个别搞出什么大幺蛾子,他就能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迎王师锦官城张灯结彩 上御河老军师指点迷津 川北战役结束后,王辅臣率部进驻汉中,王屏藩c吴之茂c谭弘c郑蛟鳞则返回cd,准备迎接吴三桂入川。 吴三桂自离开松滋后,溯上而上,在蒯州被清军狙击,再加上病一直没好利索,不能亲自指挥,所以耽搁了三个多月,直到川北战役结束以后,才抵达cd。 吴三桂率着心腹大将,从东华门列队进城,巡抚罗森率cd文武百官,跪在道边恭候。 吴三桂坐骑宝马,鞍绕嚼环,刷明锃亮,白甲来袍,腰悬吴家刀,脚踩得胜钩,威风凛凛。正副大将一个个气宇轩昂,精神抖擞,紧随其后。后面周军部队,步伐整齐,军容严整。人们欢呼:“欢迎周王进城,欢迎周王进cd!” 吴三桂满面红光,甩蹬下马,跟市民们打招呼,跟四川宫员们打招呼。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眘灿烂的笑容,眼里却含着热泪:“周王,可把您盼来了!” “周王,您可来咱们cd了!” 进城仪式后,罗森将吴三桂一行人让进省府衙门,吴三桂居中坐下,问道:“罗巡抚,此次川北作战,战况如何?” 罗森回道:“大获全胜。我军全歼川北之敌,川蜀全境及汉中地区尽为我军所有。” 吴三桂点头说:“嗯,很好。四川乃天府之国,特产丰富,人口众多,以后这里就做为我军的大后方建设。打仗靠王屏藩他们,论内政还得靠罗大人你呀!” 罗森忙说:“微臣一定尽力!” 吴三桂满意地笑了。晚间,罗森摆下酒宴,为吴三桂一行入川接风洗尘。 第二天,吴三桂带着陈三强和莲儿,换了便装,骑马出城。吴三桂入川,主要是想在cd府建立临时首都,因此需要择扯建宫。他就问陈三强:“这cd府哪里可以建宫啊?” 陈三强是吴三桂的管家。这个人,你叫他出谋划策,行军打仗,他不行;但要说土木建造,征粮纳税c经商开埠这些方面,他在行。陈三强想了一会儿,说:“cd人杰地灵,千年古城。三国时刘备就在此建都,兴复汉室。要说现在能建宫的场所,一个是省府衙门,一个是汉王宫。” 汉王宫,即蜀王府c大西故宫。最初是明朝四川藩王蜀王的王宫,后来张献忠占据四川称帝,建立大西国,就定都在cd,年号“大顺”。张献忠在四川抢掠了无数的金银财宝,于是在cd大兴土木,在原来蜀王府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规模的翻修与扩建,使之成为了一座非常气派c富丽堂皇的汉王宫。张献忠在此设置三宫六院,规模不亚于紫禁城。后来张献忠撤出cd的时候,曾放火烧掉,但由于行事仓促,再加上当地官民救火,所以主体结构基本保存完好,只是荒废了下来。 陈三强绘声绘色地讲完之后,引起了吴三桂极大的兴趣:“四川省府地处闹市,位置是很不错,但局促了些。我们先去汉王宫那看看去。”说着,三人即往郊外赶去。 走了挺长一段时间,陈三强指着远处的废御河,说:“呐,就是那里了。” 天气阴沉,雾气缭绕。吴三桂手搭凉蓬,定睛望去,不禁赞叹道:“果然是一块风水宝地。” 莲儿看了不禁叫好:“确实如此!虽然荒废既久,但仍可以感受到当年的皇家气派” 吴三桂又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唉,可惜了。” 陈三强问:“何故要说可惜?” “我是说可惜了这么一块风水宝地,让张献忠这样的人先住过了。”吴三桂仍叹息不止。 莲儿说:“这没什么呀,历朝历代的皇宫,很多都是前人住过的呀,北京紫禁城也是这样嘛。” “我意思不是说先人住过不好,而是说张献忠这个人不行,最后失败了。现在本王起兵以来,势头正盛,就怕住进去坏了本王的好运。” “周王此言差矣!”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把三人都吓了一跳。回头看时,竟是一个老道。 吴三桂问:“道长您是?” 老道回答:“贫道乃戚继光大将军的军师!” 三人听了称奇。戚继光是万历年间的抗倭英雄,吴三桂是出生在万历后期。这当年戚继光的军师现在还活着?说不准。 吴三桂打小就最崇拜戚继光,并且最爱看他的《演兵纪略》。于是他又问:“道长,您是如何认得本王呢?” “哈哈哈!”老道仰天大笑,“以六十有二高龄树起反清大旗,周王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周王之相,天下谁人不晓?” “那请问道长你尊姓大名?” 老道笑笑:“出家之人,名字乃身外之物,没必要记住它。” 吴三桂见此人一副道骨仙风之貎,仿若山仙一般,不像是有什么恶意,便说:“刚才道长说本王之言错了,可是张献忠明明是在这里失势,最后走向灭亡了啊!” 陈三强和莲儿也都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此人。 老道说:“大西之灭,不在于张献忠之势已失,而在于其风水之势未用!” 吴三桂听了,直扑棱脑袋,他与张献忠及其余部作战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种说法。他心中怀着极大的疑惑,等待解开,便恭施一礼:“请道长明示。” “贫道在这里观察汉王宫已有很多年了,深知其风水形势之妙!但是有一件事情令我始终迷惑。” “不知是什么事情令道长迷惑?” 老道一字一句地说:“贫道观之多年,从未见汉王宫有王者之气。” 三人都不禁一惊:这里明明是王宫吗,怎么会没有王者之气呢?于是莲儿问:“不管是蜀王还是张献忠,都是称王称帝之人,这宫殿的名字也叫王宫,怎么说没有王者之气呢?” 老道微微一笑:“先前,贫娘也是与王娘娘一样的想法。但后来,我却发现了一个奇异之处!” “什么奇异之处?” “贫道虽然在日出之际,从没有在这里看到过王者之气,但却在月出时,看到了汉王宫上有一轮白晕。” 莲儿问:“白晕?是吉还是凶呢?” “大吉之相!” “听着挺瘆人的,哪来的吉相?” 老道手指长须说:“此相说明汉王宫下有一条暗龙!” 众人又是一惊! 吴三桂赶忙问:“道长为何有这种论断呢?” “贫道发觉,此龙长藏于宫下,从来没有见过真主——也就是天日了,自然会畏怯日光。所以,只能等到月现日隐之时出来吐一口气。那白晕便是真龙之舒气!” 莲儿听后兴奋极了,她一心想得就是吴三桂此次起兵可以推翻满清,成为真龙天子,便说:“道长,谢您吉言,请随我们到府上一趟,给您厚赏!” 老道听了驳然变色:“王娘娘,你把贫道看成什么了?江湖术士?算命先生?还要给我两个赏钱!贫道昔日辅佐戚大将军抗倭是为了国家大计,今日为周王指点迷津也是为了抗清之民族大义。罢了!罢了!”说完,转实就要走。 莲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说:“道长,妾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表达对您的敬谢之意。” 老道听言,站住了脚步,但并不回头。 吴三桂赶紧追上去问:“道长,那您认为本王搬入此宫如何?” “大善!” “为什么?” “山崩地裂之时,暗龙腾飞之日。暗龙遇真主,天地日月转。如果苍天保佑,周王必能一统中华,成就霸业!”说罢,老道飘然而去,消失在浓雾之中。 吴三桂沉思良久,徐徐说道:“三强,本王决定了,改锦官城为西京,作为临都,以汉王宫为皇宫。你把宫殿重新简单修缮下,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好嘞!”陈三强一听吴三桂决定让自己修殿了,马上两眼放光,“我这就得去殿里探查一下情况,你们先回去吧。” “这么急?那好吧,你注意安全,我们先回去了。” “嗯!”陈三强答应着,一留烟小跑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吴三桂建都西京府 陈三强修筑汉王宫 整整一年了,陈三强终于又找到了自己施展拳脚的地方了。为什么?这一年净打仗了,从云南打到贵州,从贵州打到湖南,从湖南又打到四川,多没劲啊!这下好了,吴三桂开始要建临都了,建都城就要有皇宫,这才是陈三强的特长,平西王府就是他主持营建的,确切地说是在永历故宫的基础上进行重建,这一次他准备照葫芦画瓢,把平西王府来个大搬家!吴三桂不是说让他简单修缮下即可吗?那可不行!这修皇宫的事马虎不得! 要不老百姓得说了,你看看人家康熙,在北京住的啥?紫禁城!那叫一个气派!真龙天子!再看看吴三桂这,啥?用县衙c朝房一糊弄,刷上黄漆,涂上黄瓦,完事了,老百姓会怎么说?他不会说吴三桂体恤百姓,勤俭节约,而是会笑话你,笑话吴三桂是个土包子,山沟皇帝,自娱自乐!活让人看笑话。 所以修宫殿这事,吴三桂交给陈三强去办,是找对人了。他懂这个道理,决定一定要把汉王宫修得比紫禁城更气派!就这样的,陈三强淌过废御河,来到宫殿下。先在外边城墙根转了一圈,一量,大约周长五十里,占地九百顷的样子。再往里头走,宫内布满了蜘蛛网,但主体框架保存得很完整。里里外外探了个遍,陈三强兴奋得一蹦三尺高,赶紧画了个草图。天黑回来之后,马不停蹄开始着手准备建设。建宫殿首先要有人,军队人多,但得打仗,当然不行。于是开始招募民工,还发了个告示贴在西京城大街小巷: 周王上承天意,天顺民心,定西京为临都,汉王宫为朝殿,因汉王宫屡遭战火,加之荒废既久,需重新修缮,以壮观瞻。鉴于此工程浩大,特招募民夫五千人,工匠九百名。凡报名者,均由省府负责吃住,且每日给饷银五钱。故谕! 四川省巡抚府 昭武二年二月 在西华门附近,有好多老百姓看到张榜募工,吱吱呀呀地议论了起来: “吴三桂要修皇宫啊,这太劳民伤财了吧!” “你懂个屁啊!人家榜上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修宫殿,不白干,管吃管住,还发银饷!” “就是!就是,咱们这蜀王府以前多气派啊,后来让张献忠一把火烧了,现在重新修起来,这是好事。咱们cd也有自己的皇城了!” “对!北京有紫禁城,咱们有汉王宫,谁也不比谁差!” “这可是咱们汉人自己的皇城,咱们不出点力,谁给出啊!大伙儿说,对不对?” “对!对!” 就这么的,很快就招募了近万名民夫。人多力量大,再加上原来宫殿的主体框架保存得比较完整,所以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崭新的汉王宫就落成了。西京百姓都管它叫“皇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刘先生评说李自成 吴三桂劝进皇帝位 省府衙门内,吴三桂正和刘玄初c莲儿在商量着下一步的军事行动:“马宝,胡国柱部,继续守好荆岳一线,防止清军渡江南下,夏国相c高得捷部,择机开展对江西的进攻,打通与耿精忠的联系;王辅臣部向平凉方向展开进攻,做好对张勇的招抚工作” “好!老臣都记下了,回头一一传令下去。”刘玄初掳着胡子说,“周王,有件事儿闷在我心里好久了——” “刘先生,你说吧。”吴三桂看他又卖关子,笑着说。 “嗯。老臣寻思着,固不可一日无君。现在我们既已举起反清大旗,又称清廷为伪朝,那么您应该早登帝位,以安天下人之心呐。” 吴三桂连忙摆手:“唉,这可不行!咱们不是已经拥立三太子为君了吗?何来无君之说?” “三太子于北京起事后,一直下落不明。这国君之位,就这么久虚着,也不是个长久之计。放眼当今之天下,论兵威,论资历,论人望,除了周王您之外,还有谁能挑得起这杆大旗?” 吴三桂依然摇头:“刘先生,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挑反清这杆大旗可以,做盟主也可以,但咱别称帝。别忘了,咱们可是打得反清复明的大旗!人心思明,所以咱们起兵才能一呼百应,势如破竹。否则,我要自己称了帝,人家会怎么说?会说我吴三桂的反清不复明,自己想当皇上,是狼子野心。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咱们当年与陈先生共创天地会,‘反清复明’是第一位的宗旨,这是个原则问题,以后称帝不要再提了。” 刘玄初说:“周王您说的固然有理,但有一点您说错了。” “哦?哪一点?”吴三桂听到刘玄初反驳他,反而来了兴致。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别人反驳他,甚至洁问他,他不仅不生气,反而更加兴趣浓厚。 刘玄初说:“现在老百姓,不是人心思明,而是人心思汉。就拿眼前的事来说吧,在李自成c张献忠他们造反,打进北京之前,老百姓可是举双手欢迎他们的啊。” 吴三桂对此深有体会,虽然他与李c张交战多年,但从心底里讲,只有私仇,没有国恨。否则也就不会有把京城外与李自成的《永平盟约》了。但是谁也没料到多尔滚探听得此事后,迅速率二十万大军包围了吴三桂,逼他毁约,继续攻打李自成。 刘玄初见吴三桂点头,接着说:“老百姓为什么欢迎李自成?是因为李自成打得是明朝旗号吗?恰恰相反,人家是‘大顺’,和明朝半点关系也没有。李自成每到一处就开仓放粮,动富济贫,所以老百姓都举双手拥护他们。” 莲儿听到这里有些不解:“那为什么后来老百姓又不欢迎他们了,又思念起明朝来呢?” “王娘娘问得好,”刘玄初喝一口茶,继续说,“两个原因。一是义军自身腐化变质。李自成一进北京,就晕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抢美女,逼捐银,张献忠也是一样,屠四川,丧失了民心;第二个,也是主要的,清军入关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下了,人民成了亡国奴,还不能反抗,一反抗就杀头,连抱怨也不行打这开始,人们才怀念起明朝来,其实怀念的不是明朝这个朝代,而是怀念汉室,怀念中华。” 莲儿说:“哦,我明白刘先生的意思了。这就是顾炎武所说的,亡国和亡天下之分。一朝一代之更替,如汉代秦,唐代隋,宋代周等,都是一家一姓之更替,汉人自己关起门来,怎么说都好办;但元灭宋c清亡明,这属于汉人的国家,汉人的江山被异族夺去了,是亡天下,所以老百姓才会反元c反清。至于推翻了元c清之后,到底是老赵家还是老朱家坐江山,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恢复汉室c恢复中华!” “哈哈,王娘娘果然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通。”刘玄初捬撑大笑,“周王,您看了吧,这其中的道理都已经给您说透了。不过,周王说的也有道理,称帝实不可取。但固不可一日无君,三太子的皇位,咱们还给留着,您即摄政王位,这样总可以了吧。” 莲儿也说:“对!摄政王!这样既不破坏了我们反清复明的原则,又弥补了国不可一日无君的缺憓。周王您就听刘先生的吧。” 吴三桂深思了一会,说:“好!听你们的。你们这是要老夫当曹孟德,把老夫放在火上烤啊!” 刘玄初说:“两码事儿。再说,曹孟德亦是千古英雄,只不过《三国演义》把他丑化了而已,周王不必过虑。” “好吧。现在困难当头,老夫不挑起这大梁,谁来挑呢?我决定即摄政王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王娘娘提诗汉王宫 刘玄初附和点睛语 吴三桂与刘玄初c莲儿正聊着,陈三强从外面火急火撩地跑了进来。吴三桂有些日子没见着他了,知道他在忙着修宫殿的事。三个月不见,人黑了,也瘦了,整个的大黑眼圈,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活像个叫花子一样。吴三桂便问他:“三强,什么事儿啊,看把你急成这样?慢慢坐下来说。” “周王,宫殿已经修缮完毕,您快过去看看吧。”陈三强激动地说。 “哦。为这事啊,看把你急的,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吴三桂说着,大笑了起来。 “哎呀,修好啦,这么快!三哥,真有你的!”莲儿高兴得两只手都拍不到一块去啦,“终于可以搬新家喽!” 刘玄初也说:“周王,要不咱们这去看看,也不枉费了陈大管家这三个月的辛苦!” 吴三桂起身来:“好!让本王去验收下这工程!不过,三强啊,咱可说好了,牛皮不带吹的,这要是修的我不称心,那可要拿你是问!” 陈三强直拍胸脯:“您老就放心吧,能挑出一点毛病来,我提头来见!” “好!走!” 四人各自骑上马,一路上有说有笑,就来到了御河边,陈三强在前面用手一指,吴三桂不禁呆住了,只见三个月前还破旧不堪c杂草丛生的汉王宫已是焕然一新。 刘玄初看了是不住地赞叹:“老臣当年还在cd时,可不止一次来过这蜀王府,今日再见,已经再见,已经完全认不得了!别的不敢比,只比那紫禁城,只强不差!” “就是,就是,果然是皇家气派,不愧是三哥名家之作呀!”莲儿夸赞道。 “哪里,哪里,主要是这汉王宫底子太好了,再加上原来张献忠的大规模扩建。我只是把它重新修缮一下罢了!”陈三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什么时候变那么谦虚了?这不是你的风格呀?”吴三桂打趣说,“走,咱进去瞧瞧!” 众人于是走进了宫内,中轴线上的建筑主要有承运门c承运殿c端礼殿c昭明殿真是: 殿阁崇堂,溪水潺潺;回廊千转,曲径百回。折曲傍泉,参差错落;巍高汉阙,缭深雕墙。次弟衔接,无有尽处!宫外有宫,殿外有殿;顶装琉璃,墙饰图画;金碧炫目,璀璨唐皇。 莲儿边走边看,不禁随口吟道: 题汉王宫诗 东华门外数里许, 后依蜀山前带水。 此间佳境古有稀, 辉煌北丽无伦比。 层楼杰阁贤云霄, 水榭云轩随处起。 菊井秋香四时尽, 不尽千蔫与万紫。 名花珍草尽铺罗, 纵横满地皆罗绮。 长桥似波千度飞, 龙舟竟逐聊复云。 十步阁宇五步楼, 古称汉宫只如此。 中唯承运尤杰出, 离天隔日不盈尺。 谁能为此壮大观, 周王威名震苍宇! “好诗!好诗!”刘玄初听后击掌叫好,“哎呀,王娘娘,以前知道你写得一笔好字,想不到你诗也写得如此有意境!刘某真是佩服不已!” “刘先生过奖了,只不过一首打油诗而已。”莲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吴三桂笑道:“刘先生,你又捧她,再捧她就真离天隔日不盈尺了!” 众人见吴三桂拿莲儿的一句诗来开她玩笑,不禁捧腹。 “周王,”莲儿嗔怪道,“那写得不好,也是你教的呀。” “呦,还赖到本王头上来了?舞文弄墨,当然不是我的强项。要说这写诗写得最好,还得数汪仕容和胡国柱呀。”吴三桂不经意间提到了汪仕容,想到在这新宫落成大喜日子里,汪仕容却已身首异处,无福欣赏,不禁有些感伤起来。不过好在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仍是一片欢声笑语。 “周王,现在新宫落成了,你给起个新名字吧。”莲儿说。 “那就叫‘汉皇宫’吧,你们看如何?”吴三桂觉得汉王宫名字就挺好,不用大改。 “好!先有汉王刘邦,后有汉皇刘备,均兴起于cd,建立大汉基业。周王居于此地,必能继承太祖遗志,逐鞑虏,复汉室,一统华夏!”刘玄初一席话,正可谓点睛之语,引得满堂喝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延陵将军即位摄政王 明教神尼宣读太祖训 回去之后,吴三杜斋戒三天,焚香沐浴,择良辰吉日,准备即摄政王位。 五月的cd春意盎然,花团锦簇。上午卯时,汉皇宫红毯铺地,扎灯结彩,鼓乐齐鸣,爆竹声声。吴三桂身着明黄龙袍,腰系金丝玉带,脚登红底龙靴,好不威风! 隆隆的炮响在汉皇宫峰峦间回荡,宏伟壮丽的承运门大开,三百名锦衣卫校卫,头带缨盔,腰桂佩剑,手板仪仗,分列殿门两旁。吴三桂由身后的莲儿c刘玄初c王屏藩c胡守亮c吴世琼一干人簇拥着,缓步迈入承运殿。大殿的尽头上是两面宝座,上面是由纯金打造的皇帝龙座,是为广德皇帝预留的,虚位以待;下面是周王王座,由名贵楠木与黄袱绣龙银制成。 文武百官头戴纱帽,身披蠎袍,纷列两厢。明教神尼长林道宗专程从闽南赶来,她手捧《太祖祖训》,朗声宣读: 朕观自古国家,建立法制,皆在始受命之君。当时法已定,人已守,是以恩威加於海内,民用平康。盖其创业之初,备尝艰苦,阅人旣多,历事亦熟。比之生长深宫之主,未谙世故 及僻处山林之士,自矜己长者,甚相远矣。朕幼而孤贫,长值兵乱;年二十四,委身行伍,为人调用者三年。继而收揽英俊,习练兵之方,谋与群雄并驱。劳心焦思,虑患防微,近二十载,乃能翦除强敌,统一海宇。人之情伪,亦颇知之。故以所见所行,与群臣定为国法,革元朝姑息之政,治旧俗污染之徒。且群雄之强盛诡诈,至难服也,而朕已服之;民经世乱,欲度兵荒,务习奸猾,至难齐也,而朕已齐之。盖自平武昌以来,即议定著律令,损益更改,不计遍数。经今十年,始得成就。颁而行之,民渐知禁。至於开导後人,复为《祖训》一编,立为家法。大书揭於西庑,朝夕观览,以求至当,首尾六年,凡七誊藁,至今方定,岂非难哉?盖俗儒多是古非今,奸吏常舞文弄法,自非博采众长,即与果断,则被其眩惑,莫能有所成也。今令翰林编辑成书,礼部刊印以传永久。凡我子孙,钦承朕命,无作聪明,乱我已成之法,一字不可改易。非但不负朕垂法之意,而天地c祖宗亦将孚佑於无穷矣!呜呼,其敬戒之哉! 吴三桂则在一旁挽首静听。宣读完毕后,长林道京说道:“昔日洪武皇帝提三尺剑,驱逐胡元,恢复中华,创建大明三百年之基业。今日,吴三桂你要不忘太祖训示,逐鞑虏,复汉室,中兴大明,你能做到吗?” 吴三桂单膝点地,答道:“吴某定不负神尼所托!” “好!”长林道京手捧一顶鑲着十二颗东珠的金龙三扇天庭王冠,将它轻轻戴在吴三桂头上。 吴三桂起身答谢,缓步而趋,迈上三级御阶,回身端坐于王座之上。 长林道宗侧身移步,手捻佛珠,单掌合十,高声赞礼:“恭请周王即大明摄政王位!” “恭请周王即大明摄政王位!”文武大臣跪了一层又一层,一趟又一趟,三叩九拜,行朝王大礼。 “周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拜天起居后,吴三桂领首说道:“诸位爱卿平身!” “谢王上!” 文武百官起身,列立两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吴三桂大封百官 吴世璠立位太孙 随后,吴三桂大封文武,建设百憭:立吴世潘为王太孙,号端王;封张氏为王后,莲儿为王妃,方献廷为太师,刘玄初为首辅,胡守亮为上卿。 改“六曹”为“六部”,以方献廷为吏部尚书,增设掌印郎中车文龙c葛震,员外王梦松c王攀麟,司务勒日本。以来度为户部尚书,增设掌印郎中詹圣化c刘作长c李世培,员外王屏翰c宁君智c张羽皇,主事祖继善c黎子来,刘昭c范允文c李履祥。以钱点为礼部尚书,增设掌印郎中王天钟c孙马誓,员外郑鸣凤c因永靖,主事方正阳,司务刘泽深c李廷英c李惠c高士忠。以韩大任为兵部尚书,增设掌印郎中杨颜容c李希譍,员外王汝伦c俞大章,主事王元昌c门文魁,司务高魁元c刘善政c杜如荀。以冯苏为刑部尚书,增设掌印度郎中葛朝瑞,员外金映麟,主事彭恒,司务尚登谐。以吕黍子为工部尚书,增设掌印郎中刘应弟,员外葛朝盛c李一心,主事刘元,司务许洪智c晋起龙。由文春兰c张应泰担任班序。由李作舟c高羽皇担任鸣赞。 增设中书省,以胡国柱为参智政事。下设承旨,由丘可孙c姚文燮c杨山樟c王俊担任。命方孝标为大学士,米琦c金徵麟c胡钦华c吕师廉c陶成瑜c程封c钱点担任中书给事。刘士元c郑应侯c张紫文担任检讨。王式c金晋侯c阚鸿滩c范师年c王仙犀担任中书舍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王娘娘奉命宣谕旨 王屏藩获封镇西王 进行完这些人事任命之后,吴三桂把莲儿叫到身边,指了指御案上的尚方宝剑,附在她身边说了几句,莲儿会意起身,只见她长发披肩,上身穿大红女官朝服,下身穿白褶长裙,长可拖地,珠光宝气,比平日里更加光彩照人。她环顾了一下大殿,问道:“破朔将军王屏藩何在?” 王屏藩忽听点到自己名了,连忙出班跪倒:“末将在此。” 莲儿轻展黄卷,柔声说道: 摄政周王谕封王屏藩为镇西王,休命同天,王其勉之! 王屏藩一时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今天吴三桂会封他为王!于是,结结巴巴地说:“末将谢王上大恩!” 莲儿拿过宝剑,走下御阶,微笑着来到王屏藩面前。王屏藩此时是激动又害羞,手都不知道放哪好了。旁边有人轻声提醒他:“王将军,抬手呐!”王屏藩这才僵硬地擎起双手。 莲儿俯下身子,轻轻地把宝剑放在他手上,说:“镇西王,这次你指挥川北战役,大获全胜,挫敌气焰,扬我国威。这把七星神剑是周王非常钟爱的一把宝剑,现在赐与你,以示嘉悦。快领旨谢恩吧。”说话间,一缕青丝掠过王屏藩的掌心。 “臣领旨谢恩!”王屏藩好像还在梦中,他一抬头,看到了莲儿微露的酥胸,脸一下子红了,赶忙低下头去。 吴三桂看到王屏藩的窘态,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众文武百官也跟着笑了起来。王屏藩把头埋得更低了。 笑声过后,吴三桂说:“王屏藩,王屏藩,你真是我大明朝之屏藩呀,以后你佩上孤这宝七星神剑,更要继续杀敌立功,屏藩大明,屏藩汉室!” 王屏藩这才稍微缓过神来:“末将万死不辞!” “我儿呀,王辅臣在汉中一个人势单力薄,你与吴之茂c谭弘二将一起,领十万兵马,去与其汇合,继续向陕西方向发展。明天你就启程吧,孤就不去送你了。”吴三桂语重心长地说。 “末将领命!” 散朝之后,王屏藩在回去的路上,心情仍然久久不能平静。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莲儿,之前虽然也听说过,说她如何如何漂亮,如何如何迷人,他都是一笑而过,根本没当回事。但这一次,他第一次看到了莲儿美丽的面庞,曼妙的身姿c柔美的秀发,仿佛真如一朵出水芙蓉一般圣洁c美丽。特别是在赐剑的那一刻,当自己的双手微微触碰到莲儿的玉手以及秀发时,他的心醉了,那一种美妙的感觉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但是,她可是王妃呐!想到这里,王屏藩真想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那可是义父吴三桂的王妃!义父待自己恩重如山,又是封王,又是赐剑,如果没有吴三桂,自己这会儿还在奉天老家种地呢!而且自己也从来不是个好色之徒呀,自当了大将以来,也有十年光景了,不管是手下的军官还是士兵,想巴结自己,给自己送美女的人海了去了,别管有多漂亮,自己从来都是看也不看,沾也不沾,一律送还。今天真是没出息!王屏藩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以后绝不允许再有这种念头!王屏藩在心里暗暗发誓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如夫人辞别静慈庵 吴三桂巡视省抚府 陈圆圆自从吴三桂起兵后,就一直待在静慈庵。她就闹不明白,吴三桂打了一辈子仗了,从辽东打到北京,从北京打到山西,从山西打到陕西,从陕西打到四川,从四川打到云南。好不容易盼星星c盼月亮,终于安定下来,不打仗了,可以赏赏美景,听听佳戏,一家人齐乐融融,安享富贵,多好!撤藩就让他撤呗,回辽东也不错,荣归故里,锦衣还乡,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呀!可吴三桂偏不安分,非要搞什么“反清复明”。她一听到这四个字,头就大,清朝也朝代,明朝也是朝代,亡就亡了,你还非要复它干嘛?何况打仗这事是过家家吗,动动嘴皮子就行的?那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都六十好几的人了,不想着安度晚年,给子孙置添些家业,整天满脑子就是造反,就是打仗!她一想到这些就恨死吴三桂了。 可恨归恨,那都是嘴上说说。陈圆圆满的策略是先劝,苦口婆心地劲。劝了不听,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冷他一段时间,自己到静慈庵去。以前只要陈圆圆用这一招,吴三桂保准服软,最多撑不了三天,肯定会来求她回去。可这一次,也真是邪了!已经一年多了,吴三桂别说自己来找她,就是连派个人来都没有!更令她感到不安的是,她听说,吴三桂现在是独宠莲儿,两个人形影不离,打仗骑马上都得带着!陈圆圆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走!上cd去找吴三桂这个没良心的去! 说走就走,陈圆圆辞了住持,直奔cd汉皇宫而来,门卫们一看是如夫人来了,笑脸把她迎了进来,并告诉她,吴三桂出去了,可能很快就会回来,让她先在宫里等等。下人们还想陪着,陈圆圆告诉他们不用,自己在宫里溜达了起来。 “嗯!果然是皇家气派,比五华山只强不差呀!”陈圆圆自言自语着,抬眼一看——昭明殿!进去瞧瞧。 陈圆圆老远就看见一个白衣女子伏在桌案上,正在写着什么。离近了,定睛一瞧——是莲儿!这个小狐狸精,老娘本来没想单门来找你,不想在这里却碰上了,今儿个非要你好看不行!陈圆圆压住心头的火儿,上前去打招呼:“哟!莲儿妹妹,原来是你啊,我道是哪个丫鬟呢。” 莲儿正在专心伏案书写,完全没有注意到,冷不防有个人进来,吓了她一跳:“啊!” 陈圆圆忙说:“妹妹,是我。” 莲儿这才看清是陈圆圆,又惊又喜道:“原来是陈姐姐!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啊?” “怎么会!欢迎!欢迎!欢迎!姐姐,我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想到,”莲儿赶忙起身给陈圆圆让座,“小玉,看茶!” “是!”宫女说着就去给陈圆圆倒茶去了。 陈圆圆坐下,说:“不用客气,妹妹,咱都一家人。对了,王爷呢?” “噢,王上他和刘先生一起去省府衙门了,您在这等一会儿,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莲儿接过宫女手中的茶壶,亲自给陈圆圆沏上。 “不急,不急,我此次来呢,也没什么大事情。听说王爷在cd这建都了,我觉得呢,好歹也算重新安定下来了。”陈圆圆边说边看着桌案上的奏折,问道:“对了,妹妹,你刚才在那写什么呢,那么入神?” 莲儿说:“在批奏章呢。” “什么?你一个女人家批奏折?”陈圆圆一听这话,脸拉得老长,“妹妹啊,不是当姐的说你,你知道你这是什么做为吗?” 莲儿一脸茫然:“什么做为?” “你这是乱政!”陈圆圆脸色陡然一变,声色俱厉地说,“你也是读过几天书的,历史上,商之妲妃,周之褒娰,汉之飞燕,唐之武曌的故事,你不会不知道吧?你也想让我们家王爷学历史上那些亡国昏君吗?” “不是这样的,姐姐,”莲儿听了赶忙解释,“妾批奏章都是按照王上的意思,他怎么说,妾就怎么批,而且还要拿给刘先生看过之后才能发出去的,您别误会。” “我误会?我是瞎了眼!当初就不该让你进我们吴家门!那时我看你是个挺单纯的小姑娘,没什么坏心眼儿,所以才在张王后那里说了好话,可怜你,让你进门。”陈圆圆用手指着莲儿,“你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啊?眉毛画得跟毛毛虫似的,骚给谁看呢?我们家王爷以前是多好,多顾家的男人,不管公事多忙,指定没有超过三天不回家的。现在可倒好,自从来了你这个小妖精,把我们家王爷的魂都给勾走了!这都一年多了,连个面也没绕见!” 莲儿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陈圆圆发这么大火,只是喃喃地说:“陈姐姐,您误会王上了,他其实心里一直都惦记着您呢,他前两天还给妾说,等平定了天下,就接你来cd团圆” “放屁!”陈圆圆猛地一拍桌子,茶碗被震得飞起来老高,“你,给我跪下!” 莲儿委屈地跪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陈圆圆并不看她,接着数落:“我和王爷在一起有三十多年了,我跟着他的时候,他才只个小小的总兵,是他花了千金才把我买下的,我们之间经历了多少风雨,你知道吗?” “妾知” “你不知道!王爷以前他不是一个热衷追名逐利的人,那时候在辽东,谁能想到后来能有今天呀!想也不敢想。本来知足常乐了该,可你倒好,三天两头地怂恿王爷起兵造反,搞什么反清复明,吃饱了撑的!你嫌活够了,自个死去,别连累我们啊!” 莲儿跪在那里,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姐姐,王上他起兵,是为了民族大义。您从云南一路过来,想必沿途也看到了,老百姓都是多么欢迎我们啊” “少给我唱什么高调,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我们家王爷不稀罕那个欢迎,贱民的欢迎值几个钱?王爷走南闯北那么多年,靠得是他自己!做藩王哪里不好!有吃,有喝,还不用操心。” 莲儿小声说:“光吃光喝,那不和畜牲一样了” “你给我闭嘴!”陈圆圆怒目圆瞪,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还敢顶嘴了你?畜牲?我看畜牲都比你强!你整天勾引这个男人,勾引那个男人,你以为王爷老了管不住你了是吗?” “陈姐姐,您冤枉莲儿了。妾对王上忠贞不二,绝对不会干出对不起王上的事情来,不知您是从何说起呀?” “哼!”陈圆圆冷笑一声,“还干不出?我来的路上早就听说了,你在朝堂上勾引王屏藩,弄得他羞红了脸!你知道王屏藩是谁吗?那是王爷的义子!也就是说,你是他的义母!当娘的勾引自己的儿子,你真是不知羞不知耻,把我们吴家人的脸都丢尽了!” “陈姐姐,这是误会了呀!妾那天只是奉命宣旨赐剑,并没有”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莲儿脸上,打得莲儿一个踉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