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圣之梦家大少》 正文 第一章 守住秘密的人 只有死人 深秋,枝枯叶黄,秋风扫过之时,落叶飘零,无奈之中,居然隐隐有着那么一丝凄伤的美。 傍晚时分,张阿婆弯着腰把地上扫成一堆的枯叶子用畚箕装起,捧着枯叶,移动着蹒跚的脚步颤巍巍的走向厨房。 不过,当张阿婆路过柴垛子的时候,脚下凝了一凝,看了看靠着厨房屋檐下堆放着那一堆木柴,低低声的自言自语道:“哎,人老了,就是没用,老眼昏花的,怎么可能会有人跑到柴堆去呢,躲猫猫么,这孩子的玩意,附近也没有几个小屁孩呀,嗯,一定是眼花喽” 张阿婆走进厨房,开始生火烧水,煮饭。 得得得得得得 得得得得得得 —— 一阵马蹄疾奔之声,嘎然顿止,一个男子的声音:“夏队长,这个小村庄我们已经找遍了,还是找不到人呀,不会是小六子看走眼了罢?” 一个浑厚的男子声音沉声道:“别看小六子只是一个行走乡村之间的九流货郎,但他的眼睛可不是一般的毒,记性也很好,我们向他展现大少爷的画像,向他打听行踪,他一口咬定便是这个莲花村,该是不会有错的。” 又一男子道:“只怕是,他小六子贪图我们的赏金,胡扯一番,也未必不可能的。” “哼,他敢!”一人冷哼一声,冷冷道,“胆敢糊弄我们,除非他不想活罢。” “烟囱冒烟,屋里有人在做饭,问之一问便知。” “然。” 蹬蹬蹬—— 很快,厨房里面,正在烧火的张阿婆感觉门口一暗,自然而然的扭头看来,却见厨房门口,被堵上了三个身材高大的大汉。 张阿婆忍不住呆了一呆,然后,擦了擦眼睛,这回,确定不是眼花了,是真的有三个人。 张阿婆一惊,手上的烧火棒都掉掉落了,眼睛慢慢移动,打量来人衣着,当看清楚是汉人装束之后,才稍为轻松,拾起烧火棒,一边拨弄炉灶柴火,一边问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有事吗?我儿还在田地抢收稻子未回呢。” 当先那个大汉语气倒是相当和气,很客气道:“这位老人家,您可曾见过一个十岁左右的外地小孩吗?” “外地小孩?”张阿婆摇摇头,她苦笑了一下,“我老眼昏花的,别说没用看见过,就算是有那么一个小孩打从我面前走过去了,也未必看的清楚他究竟是否外地小孩呀。” 那大汉点点头,张阿婆年纪最少在六十开外,在农村里,由于生活颠簸和贫穷的困扰,使得他们的体质机能过度消耗而过早衰老,当真如她所言,即便是有外地小孩打从她身边走过,也确认不了的。 “既然如此,”这大汉一抱拳,温和道,“就不打扰老人家啦。” 张阿婆点点头,扭回头去,继续专心致意的烧她的饭。 三个大汉一边走一边说话: “夏队长,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哎,现在,只能看看其他兄弟是否有消息了,但愿,他们比我们幸运罢” “依我看,我们得返回去问问小六子,究竟他是否走眼了。” “嘿嘿,整整打赏给他一百两银子,足够他回家建新房娶媳妇啦,该是早就溜回家乡享福去罢。” “哎” “哎什么哎?瞧你那颓靡的模样,估计呀,老年痴呆症一定提前发作,出门要在脖子挂个写着‘雁荡山’的牌子,合着容易让人识得带回去。” “我呸!我只是感觉到郁闷而已,大少爷失踪了,偏偏,我们却不能借三少的令主名义传达天下武林,让各门各派各舵各寨的人帮忙寻找,甚至,只能够悄悄的行动,你说这不憋劲么?” “这个问题,你还是对三少郁闷去罢,是他下的命令,必须暗中寻找。” “这我就不懂了” “你什么不懂的” 得得得得得得—— 随着蹄声响起,他们的说话声音也逐渐远去,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夜幕初临,张阿婆点亮了油灯,提着油灯,移动蹒跚的脚步,慢慢的走出厨房,慢慢的走向墙根的柴垛子,嘴里低低声音的,仿佛自言自语道:“孩子,你还在吗?” 没有人回答。 张阿婆柔声道:“孩子,不要害怕,虽然我不知道那几个人是不是坏人,看样子也不像是,不过,既然你在躲着他们,便是有你的道理。阿婆才不管那么多,既然你在阿婆这儿,阿婆就得负责保护你。现在,他们都走了,你出来吧。” 还是没有人回答。 “孩子,这季节的天气,白天还好,到了深夜呢,究竟是会寒冷起来的,别着凉生病了,那就是大事儿啦。”终于,柴垛子之深处悉悉索索响起,一个纤小的身子慢慢的爬起来了。 油灯的光线虽然昏黄,且张阿婆眼睛不那么好使,看不清这小孩的面貌,不过,小孩的眼睛很亮很亮,却是一眼就可以看到的。 张阿婆笑了,柔声道:“孩子,饿了罢,随阿婆来,阿婆给你装碗稀饭,刚刚煮好的,可香着呢。” 小孩慢慢走出来,一张小脸蛋好像大花猫一般污垢满布,一件秋季衣裳也肮脏的失去了原料的本来的颜色,东一片褐色的油渍,西一片黑色的泥浆污渍,咋一看,好像叫花子的百衲衣一般。 张阿婆瞧在眼里,痛在心里,心一酸,伸出枯瘦的手牵着小孩,更见柔和道:“来,随阿婆来。” 一老一少进了厨房,张阿婆在水缸打了瓢水,对小孩道:“孩子,来洗洗脸。” 小孩摇摇头。张阿婆微微一愣,道:“很脏呀,孩子。”小孩还是摇摇头,道:“阿婆,谢谢您,不用洗,脏就脏好了。” 张阿婆想了想,明白了过来,心里更酸痛,摇摇头,叹息道:“阿婆知道了,你是想保持这种肮脏,遮掩你的脸,不让人找到你对吗?” 小孩点点头,道:“是的,阿婆。” 张阿婆道:“既然如此,阿婆也不勉强,先吃稀饭。” 张阿婆放下水瓢,拿过碗装了满满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放在桌子,对小孩道:“孩子,烫着,你慢慢吃。” 小孩深深看了张阿婆一眼,点点头,道:“阿婆,谢谢您。” 张阿婆笑了笑,道:“甭跟阿婆客气,你小心别烫着,阿婆出去看看他们回来了没有。” 小孩道:“好的,阿婆。” 张阿婆刚出门口,外面便响起了脚步声,一个稚嫩的声音欢喜喊道:“奶奶,饭好了吗,我饿啦!” 张阿婆笑道:“好啦,好啦。” “好呀,可以吃饭啦!” 随着一蹦一跳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一个十一二岁的黑衫黑脸小孩跳进厨房,很快看见了正在吃粥的邋遢小孩,不由一愣,行将近前,讶异问道:“你是谁家小孩,我怎么没见过你?你怎么会在我家吃饭?” 小孩放下筷子,看着他低声回答:“我迷路了,饿了,阿婆给我粥吃了。” “哦,原来是这样呀,”那黑衫黑脸小孩看着他,小眼珠转了转,“我的名字叫木强农,你的名字叫什么?”小孩想了想,道:“我,你叫我小安,我叫你小强好不好?” 黑衫小孩点点头,欢喜道:“好呀好呀,正好我一个人不好玩,只得跟着爸妈去田地里耍,你就不要走啦,留下来,陪我玩好了。” 小安迟疑了一下,道:“我,我可以吗?” 小强伸出污垢犹未洗干净的小手很义气的拍着小胸,蛮仗义的道:“怕啥,不是有我吗?”小安微微一愕,然后忍不住笑了。 小强也笑了。 小强有了小伙伴之后,好像一下子成了大人一般,不仅自己动手装了粥,还给小安也添了碗粥,俨然一副小主人热情款待贵客的气派。 小强的父母进入厨房之后,也不由深为诧异,没想到由于一个外来的孩子到来,居然加速了他们孩子的成长,大为欣慰之时,也对小安格外和蔼可亲的。 小强的父母,是一对标准的农民形象,男的黝黑壮实,女的淳朴温柔。 这一夜,小安便在小强家留了下来。 村庄的深夜,除了偶尔鸡鸣狗吠的,倒是显得分外之寂静与安详。 苍穹之上,明月高挂,月华之下,大地一片银白。 却不知何时,风起云涌,一片厚重的云缓缓的遮住了明月,在月光的折射之中,那一片云,看上去,好像一张巨大的黑手,慢慢的伸向大地。 原本熟睡的小安忽然一惊而醒,坐了起来。 跟他一起睡的小强估计白天在田地里疯狂跑累了,依然呼噜甜睡。 小安微微摇摇头,轻轻一声叹息,正如他老爸所言,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小安轻轻的下床,悄悄的推门而出。 刚才,他心里忽生心悸,好像有危机临身一般,虽然他敢肯定,找他的人是决计不会对他产生任何危机的,因为,那是自己家里的人。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明白危机来自哪里,源于何故? 小安不知道危机之缘故,那是他受到年纪的局限,还属情有可原的。可是,连货郎小六子都不知道,那就悲哀了。 对的,小六子获得一百两银子的奖赏之后,立马把他那一担杂货以低贱到跳楼价钱半送半卖出手了,然后,披星赶月的赶紧回家。 他都想好了,村子那个漂漂亮亮的小芳,暗恋她多年,只因为自己家境贫寒,不敢被人耻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才迟迟没有对她表白对她的爱意,现在,有了银子,有了底气,何愁她的父母敢不答应吗? 每当,想到可以白天和小芳一起说话一起吃饭,晚上搂着她睡觉,那劲儿,又岂是酸爽二字? 小六子心里美滋滋的,沿路上,觉都没有睡好,这一天实在太累了,便大方的出手了一次,投了座客栈,打算好生睡上一觉,养精蓄锐,养足精神去跟小芳相亲。 这一觉,他睡的真是那个香呀,如果不是一桶冷水泼醒了他,估计,即使把他剁为肉酱做了叉烧包,他也不会知道的。 他打了个喷嚏一惊而醒,在睁开眼睛的同时,他可是心里冒着火气的,因为,他感觉,他现在是有钱的人了,有钱人是决计不能被欺负的,睡的香香甜甜的,那个谁,竟然胆敢泼冷水?不知道有钱的人都是有脾气的吗? 然后,当他彻底睁开了眼睛,看见他面前站着三个蒙着头脸穿着黑袍的人之后,心头的火气立刻熄灭了——不熄灭也不成呀,人家三人的手上都提着明晃晃的冷嗖嗖的宝剑,倘若一言不合,谁敢于保证他们的宝剑不会往他的脖子砍下来呢? “你,你们,是,是是” 一向口齿利索的小六子顿时口吃了起来。 左边的蒙面人手上一抖,展现出一张半体画像,是一个十来岁小孩的素描画像。此人持着一把沙哑声音低声道:“这个小孩你见过是吧?” 小六子迟疑了一下,道:“几天前,曾经有几个人给了我一百两银子,向我打听过的” 他不说有还是没有,先提到一百两银子,这意思倒是容易懂。 右边的蒙面人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扔在小六子面前,小六子眼睛何其厉害,即便是躺在床上,手没有动,就瞬间看清楚了,这也是一张百两银票,顿时,心花怒放,忍不住便要坐起来,却听中间这蒙面人冷冷道:“先说未迟。” 小六子不敢动了,点点头,道:“几天前在莲花村碰见过,至于,隔了那么多天,他在是不在,我却不敢保证的。” 中间蒙面人微微颔首,道:“那样的话,也不能怪你。你确认在莲花村见过他。” 小六子道:“这点我倒是可以确认。” “很好很好。”中间蒙面人好像非常满意的样子,然后,在小六子刚刚开始兴奋的想着自己凭空又增加了收入在富翁的道路上又迈进新台阶的时候,霍然,眼前冷光一闪,一把宝剑砍劈下来,直接砍断了他的脖子。 左右两个蒙面人也是微微一愕,右边蒙面人道:“大哥,你怎么把他给杀了?” 中间蒙面人冷笑一声,道:“莫非,还留着他给别人透露消息?” 右边蒙面人道:“我们可以严厉警告他守住秘密啊。” 中间蒙面人嘿嘿冷笑道:“你们,枉称老江湖了,最能够守住秘密的人,只有一种人——死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章 人 之 本 性 莲花村,可以说是江浙之中一个比较偏僻的小村庄。 至少,要从这儿走之出去,到达某个较为像样的小城镇,便得徒步翻山越岭走上老半天。 故此,倘若要挑着粮食到外面去兑换些生活用品的话,得天没亮之前就要赶路出去,回来的时候,绝对是已经天黑的。 这一天,小强的老爸凑合了村子的几个汉子,寅时将尽卯时之初,便趁着月色,挑着粮食担子,出发启程了。这一天,小强和小安满村子疯跑,玩的嘻嘻哈哈不亦乐乎的,他们的欢乐,吸引了附近几个半大孩子也参与其中。 小强俨然成为了领队,对小伙伴们说了,玩好了,晚上,他老爸回来了,每人都有糖果和小玩意玩具,个个不落空。 敢情,是有偿陪玩啊。 于是乎,小伙伴们都卯足了劲儿,什么好玩玩什么,几乎整个村庄,都满溢着他们的快乐欢笑。 暮色渐浓,围绕着村庄的茂密竹林一团昏暗,风吹过,枝叶摇曳,发出尖锐的鸣响,如咽似泣,让人不寒而栗。 小伙伴们心生惧意,便停止玩耍,在叮嘱小强记得履行他的糖果奖赏之后,一一散去,各自回家了。 夜,渐深。 月华清冷如水。 小强和小安吃过晚饭之后,搬了两张小板凳,坐在门口,坐等他老爸回家。 随着夜深,两个小孩子究竟是奔跑了一天,极是疲倦,等了半夜,终是熬不过去,相互靠着背睡着了。 小强的娘亲更是没有睡,等着她的丈夫回家,从屋里走了出来,眼里尽是忧虑,轻轻一叹,逐一把两个孩子抱进屋里床上,给他们盖上被子之后,又是轻轻一声叹息,慢慢的走出屋,带上门,转过身——咻! 蓦地,凭空响起一声利器破空的尖锐声音,小强的娘亲应声而倒,皓白的月光之下,可见,她歪倒在门槛下面的时候,咽喉处,插着一把飞刀,直没至柄,殷红的血液,缓缓的流淌而下,却已是气绝身亡。 但是,她的眼睛,依然老大的睁着,因为,她等的,是她的丈夫,但等来的,却是夺命飞刀,所以,她死不瞑目。 咻——又是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叮! 一声冷喝:“怎么,飞刀门的,也想来分一杯羹吗?怕是没那么容易!” 一声冷笑:“我飞刀门又如何,连你们白鹤门都厚着脸皮趟这趟浑水,我们飞刀门为何不可?” “哈哈,说的在理,那么,便手底下见真章罢!” “谁怕谁,放马过来便是,罗什么嗦!” 咻! 叮! 咻! 噗! “哼。” 一声闷哼,似乎谁中招受伤了。 一声怒不可遏的怒喝:“白亮,你个卑鄙小人,什么时候跟飞刀门勾结了!?”“师兄,对不起啦,飞刀门已经许我承诺,好处分我一份,而师兄你一向心胸狭窄,倘若你得手之后,未必有我的什么事。” “你,你他娘亲糊涂透顶!” “师兄,我送你一程罢!” “啊——”这一声惨叫,可说的响彻了夜空。 这一声惨叫,不仅把小安和小强从甜睡中惊醒,更是把整个村子的人都惊醒了。 淳朴的村民们听到惨叫声,皆以为谁家遭遇了某种意外事故,纷纷从床上爬起,推门而出,准备给搭把手。 可是,迎接他们的,不是对于他们淳朴和热心的奖励,而是,死亡。 嗖嗖嗖嗖嗖 嗖嗖嗖嗖嗖 嗖嗖嗖嗖嗖 —— 仅仅只是眨眼之间,凭空里冒出十多个蒙着头脸的黑衣人,手执刀剑,见人就下手,刀剑落下,必有死亡,绝对是一招毙命的。这些蒙面人来时快杀人之后退去更快,仿佛鬼魅一般,身影晃动,已隐去黑暗之中。张阿婆颤巍巍的推门而出,看见了旁边一个门户倒在血泊之中的儿媳妇,不由大骇,失声喊道:“儿媳!——” 咻! 一支劲箭破空射来。 铮! 却是关键时刻里,张阿婆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把宝剑,将疾箭磕飞,不过,想必该弓箭手功力精深,即便是精准的格挡开去,也不堪抵挡其巨大的冲击力而蹬蹬蹬的倒退了三步方拿桩站稳。 张阿婆定了定神,扭头看去,从看见救她的人却是一个身穿红裙面容姣美的年轻女子,不由微微一愣,又惊又怒道:“姑娘,你们这是” 红裙女子擦去嘴角边一丝血渍,疾声道:“阿婆,你赶快回屋里去!” 张阿婆惨然一笑,道:“我儿媳都死了,我怎么向她的丈夫我的儿子交代呢!?” 红裙女子苦笑一下,道:“阿婆,你儿子他” 张阿婆心一寒,震声道:“我儿子怎么啦,姑娘?” 红裙女子道:“他已经在严刑逼供之下,遭遇不幸啦” 张阿婆居然没有痛苦没有恐惧,只是轻轻低喃:“为什么为什么呀,蒙古人欺负我们也就罢,我们为什么还要相互伤害呢?为什么呀为什么呀,哇!” 张阿婆猛然一口鲜血长喷而出,猝然倒下,生生郁结不解给气死了! 红裙女子一呆,望着张阿婆的遗体,美眸湿润了。 远处一扇墙根黑影之下,缓缓走出了一个手握弓箭的蒙面人,遥望红裙女子,冷冷道:“柳大奶奶,这里那么多的人都不敢靠近那儿,偏就你胆子大,莫非,你就仗恃着你男人是‘红羽楼’是楼主上官浪吗?” 红裙女子柳大奶奶冷笑一声,抬起一根白嫩的手指指着心窝处,道:“我就喜欢站在这里,就是仗恃着我的男人上官浪,那又咋地,有本事,你肖百纳往我这儿来一箭呀。” 那弓手肖百纳一窒,他还真不敢在十多双隐匿的暗处的眼睛关注之下,明目张胆的对柳大奶奶下杀手。 柳大奶奶何许人也? 打自十年前缅甸一役,中原各大门派精英严重折损,元气大伤,然后,在“忠魂指”令主梦中游下达了禁止武林在二十年之内不得相互争斗厮杀的指令之后,各自回家关门修生养息,培养势力。 但是,江湖,争斗的硝烟,那是从来没有消停的。 中原八大门派的消停,并不代表所有的江湖人都会谨从遵守的。 十年以来,江湖之中的某些原本并不显眼的势力慢慢的通过了吞并和掠夺,逐步形成了茁壮的大势力。 尤其,近年来,江湖上,出现了两个势力极之庞大的帮派,一个是专职黑道事业的“黄衫派”,另外一个,便是亦正亦邪的“红羽楼”。 柳大奶奶的武功或许不足为惧,但是,她的男人,“红羽楼”的楼主上官浪,那却是绝对一个猛人,曾经有人说他的武功之高深不可测,简直可追当年中原武林最为杰出的青年高手赵珏啦。公开招惹上官浪的女人?肖百纳还真没有那个胆子。 所以,他也只是说说而已,被柳大奶奶一顿抢白之后,也不恼怒,嘿嘿冷笑两声,目光周遭一扫,冷冷道:“诸位,究竟如何打算,总要个了结罢,总不能大伙都呆在这儿等到天亮吧?据我所知,黄衫派的人正往这边赶来,倘若他们来了,依我看,也不会再有我们的什么事儿罢。” “既然肖兄如此说了,我们再躲躲缩缩的,便太小家子气啦。” 话音犹未落尽,嗖的声一条黑影从一处树丫飞掠而下。随之,嗖嗖嗖的黑暗之处飞射出十多条黑影,一一现身月色之下。 皆是清一色的黑衣蒙面。 值得怀疑,他们会不会是某个不为人知的时候,江湖新兴崛起了一个“蒙面派”呢?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不会是来自同一个门派的,因为,即便是十多人相聚在一起,却也是有意无意的相互拉开一定的安全距离,相互堤防着相互的伤害。 柳大奶奶看在眼里,冷笑无语。 肖百纳暗恨不已。 须知,如若不是柳大奶奶横加插手,磕飞了他的箭,他是不必从暗处被迫亮身出来的。 所以,他很不甘的把所有的人都拉了出来,这样,至少,大家都现身了,不用他独自去承担某些恐怖的责任了。 然而,眼下这种情况对他是非常不利的,他擅长的是弓箭的远程攻击,而当众人较近距离的汇聚在一起的时候,他的优势几乎荡然无存了,猎人的角色很可能调换上被猎杀的猎物。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他的压力瞬间被放大了。 为了缓解这种随时被死神带走的压力,他果断的把众人的视线转移到柳大奶奶的身上,他貌似对柳大奶奶极为尊敬道:“柳大奶奶,究竟,你是这儿身份最高的人,估计,你的话,大伙也是听的,你不妨就眼下我们的处境问题,拿个主意呗。” 肖百纳果然成功的将众人的视线聚集在柳大奶奶的身上。 显然,是有人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 难得的是,柳大奶奶居然不予计较,很大度的忽略而过,仿佛极为喜悦道:“既然肖兄瞧的起我柳嫣,给我面子,好说啦。其实,眼下,我们唯一要做的,是把他从这儿转移出去。” 此言一出,众人大出意外,却又不得不点头同意,连刚才那个对她不屑冷哼的人也是微微一愣之后,终是把头一点,道:“柳大奶奶所言极是,此地当不可久留。” 柳大奶奶这才娥眉微微扬起,嘴角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看着此人,道:“飞刀门的副门主鞠新念鞠老师,你一向机智百出,见识不凡,依你之见,我们该把人往哪里安排?” 鞠新念正是刚才不太服气柳大奶奶不满哼声之人。 众人暗暗一凛,原来,刚才柳大奶奶不是真的大度,而是,在暗中寻找某一个机会,一个打击鞠新念的机会。因为,柳大奶奶提出的这个建议,看上去不仅有奉承抬举鞠新念的意思,也是很合理的,但是,任谁都知道,如此一来,实则已经把鞠新念推上了浪尖,受到所有人的,说好听的是关注和重视,说难听的是戒心密集在他一身,稍有让人起疑之举动,第一个,死的人,必须是他。 “好狠的女人!”鞠新念心里暗想着,表面上,却极是淡定的呵呵一笑,点点头,道:“既然柳大奶奶都如此瞧得起鞠某人,鞠某人倘若推迟,倒是有显虚伪了,也罢。离这儿约有十里地,有一处背靠峭壁两面临悬崖的林子,由于那里地势凶险,平凡之辈,极少到之,倒不失一个僻静好去处。” 一人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赶紧做事罢。” 主意已定,众人也不再耽搁了,当下便有两人一马当先飞身扑出去,不过,他们的速度不能不说不快,可是,却有两把宝剑更快,剑光一闪而没,噗噗两声,那飞在半空之中的两个人霍然拦腰一分,断作四段啪嗒摔在地上,眼看是不能活了。 柳大奶奶脚下一滑,横移三尺,避过血浆的溅射。 出手之人,决计不是柳大奶奶,而是两个一直沉默寡言的蒙面人。杀人之后,他们居然并没有回剑入鞘,只是剑尖垂地,轻轻颤动,仿佛透着一丝意犹未尽的味道。 鞠新念叹道:“世人只知龙泉出名剑,却不知也有剑法极高的剑客,两位,显然便是近年来享誉江南的‘龙泉双剑’龙家贤兄弟罢。” 左边那个双拳一抱,道:“鞠老师客气,只是江湖上的兄弟给面子而已。” 众人沉默了。 每一双眼睛都紧紧的盯着那一扇极之轻易推开的木门,此刻,却感觉到了仿佛铜墙铁壁一般牢不可破。 不说那门前左右两边好像两幅门神站着的“龙泉双剑”龙家兄弟,他们的快狠剑法难以抵挡,便是身边之人,哪个会不会突然向自己捅刀子,都很难确定。 鞠新念微微皱眉,缓缓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是个头,总不能,我们剩下这十来人大干一场,然后,让黄衫派的后来捡便宜罢?”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问题是,这里,谁都不相信谁好吗? 众人除了同意的点头之外,基本是不作为的继续沉默的。 鞠新念叹了口气,道:“这样吧,龙家兄弟,你们是对兄弟,自然感情极督,你们兄弟两分出一个留在外面,一个进去抓人,如此,便可安了众人之心,如何?” 龙家兄弟对视一眼,眼里掠过一丝复杂。毕竟,留在外面的那个,便是众人控制之下的人质了,倘若进去抓人的那个稍动歪念,外面这个兄弟势必立刻遭到众人联手击杀之! 龙家兄弟眼光一冷,右边那个道:“大哥,你进。” 左边那个道:“好,你小心。” “嗯。” 兄弟二人双双把头一点,左边那个当大哥的脚步一跨,大步往那扇依然还关闭着的木门走去,手一抬,推门而入。 留在外边的这个龙家兄弟由于习惯了兄弟同行,脚下惯性的自然而然的移动起来,便是要跟随他大哥而去。 霍然,刷刷刷的,剑光爆闪,至少,有三柄宝剑拦截在他的面前。 他恍然回过神来,止住脚步,尴尬的一笑,道:“对不起,习惯啦。” 三对眼睛冷冷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静谧的夜空,忽然,竹林里扑棱棱的一片声音,却是不知何物惊醒了熟睡的巢鸟,飞了出来。 鞠新念眼神一冷,低声喝道:“不好,是黄衫派的人到了!混蛋,抓个孩子而已,你大哥咋进去半天没点动静,莫非” 外边这个龙家老弟立刻道:“不可能,他不可能扔下我的!” 鞠新念冷笑一声,道:“在某些足够诱惑力的利益面前,别说兄弟,就是老爸,也会出卖掉!而且,我们没有时间跟你探讨人性的本质。对不起了,姓龙的!动手!” 其实,此时此刻,已经毋须鞠老师郑重交代了,那拦截在龙家老弟面前的三柄宝剑已经荡漾起一串串银蛇一般的弧线,极是华丽璀璨的交织成一张剑网。 龙家老弟当然不是等闲之辈,尤其在剑法上的造诣,更是成就斐然,只不过,尽管他的剑法可以任意压制其中一人,甚至高出不少,但是,在以一敌三的战阵之中,光可以压制某一人是行不通的。他的剑刚刚犹如毒蛇吐出信子的时候,便迅速被拿捏住七寸般秒爆,对是秒爆! 铮铮铮铮铮铮铮—— 他的宝剑在眨眼之间被肢解成为十多截破铜烂铁,紧跟着,他的身体也被瞬间肢解成为了一堆烂肉。“呕!” 柳大奶奶赶忙跑出寻丈开外张嘴就呕吐,呕的眼泪鼻涕都奔涌而出,难以遏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章 绑匪的友谊 “好剑法!”鞠新念毫不吝惜他的赞美,大声喝彩。 三名蒙面剑客剑势一收,同时客气道:“鞠老师过誉了。” 鞠新念显然不愿意继续做这些无谓的多余的工作,断然道:“黄衫派的人即将要到了,且进去的龙虎迟迟未见动静,怕真是出问题了。” 他迅速的扫了众人一眼,道:“一起进罢。” 众人皆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赞同归赞同,却是迟迟没有人率先一步实施行动。因为,大家都知道一个道理,门,只有一扇,十多个人,是不可能一起塞进去的,总会有先后顺序的,之所以没有谁领先一步,不言而喻,自是害怕被后面之人下黑手。 当然,他们还有一个办法,便是十多人各占一方,一起出手,以强悍的内家真力将这座泥砖瓦屋全面摧毁。 但是,问题是,这一间屋子位置在于一排房屋的中间,横面占地宽度也只是十来尺,即便是十多人并列排队着,也位置不够呀。 幸好,物是死的,人是活,活人通常是会运用脑子这个好东西的。 鞠老师心念一转,便毅然道:“去几个后头,一起破墙进去——我们的时间不多啦!” “好!” 当下,便有六七好人跃上瓦面,迅速沿着瓦面降落屋背,却听的一人吃惊叫道:“不好,这儿有个破洞,人被带走啦!” 轰隆! 鞠老师再不犹豫双掌齐出,掌力到处,墙崩瓦塌,瓦砾梁子夹杂着泥灰哗然倾泻。 鞠老师顾身影一飘,一马当先闯进屋子。 其余之人也紧随跟后破墙而入。 屋子里面,除了一张床和靠近门处一条伏地死尸之外,空荡荡的,并没有他们要寻找的人。 一个蒙面人翻转了死尸的脑袋,看了一眼他的脖子上面的那一圈黑印,骇然道:“这是龙家兄弟的老大,居然没有一丝挣扎机会,便被活活掐死了!” 鞠老师心一寒,以龙家兄弟的身手,绝对一流,这里十多人之中,除了自己的精湛飞刀技术可以以速度压他半筹,其他之人,未必是他对手。而且,他进入屋子之时,绝对是全神戒备,不存在被偷袭的侥幸因素,可是,事实上,就是如此,对方竟然能够在龙家大哥全神戒备之下,快若闪电将他掐死,让他连呼救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命呜呼了,可以想象,那杀人者,其武功之高,其速度之快,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了! 最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在十多名耳聪目明感官敏锐超强的高手近在咫尺的监管之下,竟然无声无息的在屋背破了一个墙洞,难道这些墙壁是纸糊的? 这一点,倒是比较容易明白,看见那洞口下面一片粉状泥土,便可以知道,那人该是使用一种腐蚀性恐怖的阴柔之力把墙壁迅速“融化”掉了一个洞口。 也就是说,那人,至少,是一个身怀阴柔功力的高手。 最是难得的是,其出手不仅速度奇快,更是拿捏角度精准,破墙而入之后,在那个孩子还来不及发出叫喊之时,便准确的将孩子控制了! 摊上了如此一个恐怖的对手,无论是谁,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一个蒙面人向鞠老师问道:“鞠老师,追是不追?” 鞠老师一咬牙,恨恨道:“不想是忙了一夜,倒是为他人做嫁衣啦!不说什么,单单便是这一口气,如何咽得下去!不管他是谁,决不能便宜了他,追!” “追!” 众人从屋背的破洞鱼贯而出,与这后头的数人汇合在一起。 一人忽然“咦”了一声,诧异道:“柳大奶奶如何没有跟来啦?” 众人齐刷刷扭头察看,果然,除了死去的龙家兄弟和被一剑劈断的二人之外,唯独那个红裙女子柳大奶奶不在,其余的人都在了。 一人冷笑一声,鄙夷道:“估计,她还没有吐完罢,嘿嘿。” 忽然,屋前那边响起嗖嗖嗖破空声,显然是来了不少人。 鞠老师低声道:“黄衫派的人来了,我们走!” 这屋背是一片竹林,众人自然不愿意跟黄衫派混合在一起,否则,以黄衫派的强大势力,他们连汤都喝不上。随着,圆月西斜,三更将尽,秋风瑟瑟,掠过枝叶,摇曳之间,一阵阵尖锐的呼啸,恰似那悲伤的呜咽。 密林之中,一团漆黑。 原本就各怀心思的十多人更不敢轻易相互贴近着走,虽说,面对黄衫派而言,他们可说是一个联盟,然而,事实上,每一个人,又是各自为己争取利益的独立体,故而,在少一个便是少一个敌人的心思驱动之下,谁也不相信谁,于是乎,十多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或许,只有一个小组是例外的,那便是白鹤门的白亮始终跟着鞠新念在一起。 当初,白亮不惜向他的师兄下暗手,向鞠老师投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初,在这十多个高手当中,鞠老师的武功绝对是最高的,得手机会自然也是最高的。 为了获得分享一杯羹,巴结与他,便是付出杀戮同门这等受人唾弃的卑鄙之极事情,他也没有任何犹豫,做的干净利落,心安理得。因为,他知道,这是一种投资而已。 有付出才有收获,这个道理他自然是懂的。 然而,随着,如今黄衫派的出现,变数激增,鞠新念的价值,哦不对,是优势,瞬间大跌,几乎是一落千丈的摔到了谷底之下。这一点,白亮当然是明白的。不过,现在,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总不能效之刚才反出白鹤门之举,跟鞠新念道拜拜然后,再次改换门庭,去加入黄衫派吧? 那样子的话,出尔反尔,如汉末三姓之奴之吕布,即便是武功盖世无敌,却也遭人不齿,千古唾弃,又有何等意义呢? 所以,即使是白亮心里纠结难受,却也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跟着鞠新念一起,穿走于密林之中,寻找他们的猎物。 其实,倘若,他知道鞠新念心里的真实想法的话,他绝对不会跟鞠老师同行的,有多远跑多远。 可惜,他不知。 所以,当,忽然面前凭空钻出三个黄衫派高手的时候,鞠老师脱手两把飞刀将其中两个剑客迫退的同时,腿一抬,踹上他的屁股,把他踹了一个趔趄,往前奔去,一套漂亮的白鹤拳刚刚亮起“白鹤亮翅”的起手式,心房便“噗嗤”一声送上人家的剑尖上面去了,贯穿而过,漂漂亮亮的白鹤,瞬间成了一只死鹤。 垂死的白亮居然没有恨刺死他的剑客,而是扭转头来看鞠老师,分明是满脸困惑,不解,他的心声应该如此的:我都是你忠实的拥趸啦,你何故还要害我? 鞠老师没有回答,只是轻轻一哼,趁空腾身跃起,消失在密林的黑暗之中。 其实,鞠老师是不需要回答的,一个可以对同门杀戮的人,其他之人,更容易出卖和下手。 如此不讲究道义和情义之人,无异与身边携带着一条毒蛇,让你永远不知道它何时会咬你一口,要去你的命。所以,不是鞠老师不愿意回答,委实是,他不屑回答。 嗤! 一道疾箭飞射过来了。 叮! 鞠新念一声怒喝:“姓肖的,你作死是吧!” 飞刀出手将疾箭撞飞,双双“夺登!”的贯穿了竹子之上。 却听见肖百纳一声欢喜的呼喊:“原来是鞠老师,这可好了,我和柳大奶奶被黄衫派的人堵住了!” 鞠老师刚刚想说,你们被人家黄衫派堵住了,关我屁事,死了才那个叫好呢!不过,他脑子转动的快,柳大奶奶曾经跟大伙掉队了,在这段时间之内,她去了何处,似乎成了一个谜。 但有一件事,无疑是值得认真斟酌的,那便是,后来,肖百纳在竹林跟柳大奶奶汇合在一起,又适逢遭遇到黄衫派的人追杀?——为什么会对他们采取追杀?——以黄衫派的作风,虽然他们基本可以注上黑道的标签,但是,他们这些人,绝对是无利而不往的。倘若柳大奶奶和肖百纳身上没有价值的东西,他们是决计不会在他们身上浪费精神和力气的。此乃其一。 再则,肖百纳本就对柳大奶奶暗藏怨怼,以他的睚眦必报秉性,如果看见柳大奶奶遇上险情之时,不会落井下石暗喂冷箭已经是他的大度了,也就更加不会仗义帮忙柳大奶奶而出手的。 那么,只有一个理由,便是,至少,柳大奶奶手上掌握着极有价值的东西。 在这个小村庄,能够让黄衫派的人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其答案呼之欲出:那个孩子! 想通此节,鞠老师心头一热,也不与肖百纳计较了,跃起身在竹子上奋力一蹬,借着弹力仿佛一颗炮弹飞射了过去。 事实证明了,他的推断是多么的精准,连他自己都要膜拜自己了。 当当当当当当 当当当当当当 当当当当当当 —— 四个脸色冷峻的汉子围着柳大奶奶和肖百纳打斗,肖百纳从来不带刀剑等兵刃,只得手持箭支跟对手搏斗,偏偏近战又是他的软肋,即便是对手的综合武力值远不如他,也打的非常吃力。 当然,其实质之原因,也是由于柳大奶奶左手拖着一个小孩子的手,右手使剑边保护小孩和一名汉子作战,肖百纳不得不把其余三人都引入他的战圈,降低柳大奶奶的压力,所以,有鉴于此,亦是情有可原,值得称道的。 鞠新念口里说着“两位莫慌,鞠某人来也”,人还在半空,飞刀已经潇洒之极的闪亮登场了。 咻咻咻咻咻咻! 这一回,可不是像刚才和白亮一起遇敌才发出了两把飞刀,因为,性质真的不同,前面一战是可战可避的,而这一回,他必须要三名黄衫派之人死! 叮叮! 噗噗噗噗! 只有一个黄衫派汉子幸运的磕飞两把飞刀,他的两个小伙伴闷哼一声,被撂倒在地,且在肖百纳的怀疑之下心窝各加一箭,死的不能再死了。 那位逃过飞刀击杀的幸运兄也是没有一直好运下去,毕竟,人家格挡c闪躲不去飞刀,是由于要去招架对手的招数,是没空。他倒好,正面的对手他不管不顾,反而腾出手去管外围的飞刀,也是作死的节奏呀——于是乎,柳大奶奶的宝剑没有任何客气的划破他的喉咙,喷射出来的血,可比宰鸡多去啦! 鞠新念降落地上,也不多言,看了柳大奶奶一眼,道:“速速离开此地。” 柳大奶奶和肖百纳点点头,柳大奶奶拉着小孩,道:“小安,跟着姐姐走。” 小孩道:“嗯。” 走在前头的鞠新念不由回头看了小孩和柳大奶奶一眼,眼里露出一丝古怪的神情。 莫非,这个世道何时变了,变得,绑匪和被绑架受害人之间,都可以存在信诚的友谊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章 便入地狱又何妨 忽忽―― 一道身影掠空而至,足刚落地,却是一个趔趄,几乎撞上竹子之上,单刀柱地,呼吸粗重,分明是狼狈之极。鞠先念目光微微一凝,讶异道:“双刀寨的石寨主,你如何落得如斯狼狈呢?” 那狼狈之人闻得声音,霍然扭过头来,眼神一亮,惊喜交集,激动不己:“鞠老师,遇见你就好了!不好,赶紧走!” 鞠老师忍不住问道:“怎么了,石寨主好像被人追杀?” 石寨主转过身来,行了过来,忿然道:“不知黄衫派的人吃错了什么药,凡不是他们的人,都狠猛击杀,我亲眼所见的,已经有七人死在他们刀剑之下了!” “七人!”肖百纳倒抽了口冷气。 须知,自打大伙从那座屋扑空钻进竹林之初,除了柳大奶奶不在场之外,余下之人是十三之数,然后是石亮之死和柳大奶奶出现,如此一增一减,似乎十三之数未变,而如今十三去七,岂非仅余六人? 何况,这七人之殁,还是石寨主亲眼所见,那些没看见的呢? 让人稍作思索,便是心胆俱寒。 因为,极之可能,他们十多个人,在黄衫派的猎杀之下,怕是,就剩下他们这四人罢。 鞠老师心一沉,眼神冷冽下来,一边走一边问道:“柳大奶奶,肖兄弟,你们可否告诉我,这个小孩如何会落,嗯,跟你们在一起呢?” 肖百纳看了柳大奶奶一眼,道:“不瞒鞠老师,我也只是较你先一步遇上柳大奶奶,她牵着这个孩子,被四个黄衫派之人追逐,向我求助,我便脑瓜子一热,响应了她的号召啦!” 靠! 鞠老师和石寨主同时暗暗竖起了中指:你丫的就编,继续编!我们听多之后,说不定真是会相信你的! 别人吧,兴许有点儿靠谱,你姓肖的,利字当头,鸡肚小肠的,要说你会发扬华夏的助人为乐仗义疏财文明精神传统,就算你把我们打死了,我们也是不相信的。 估计,肖百纳也自知难以取信与人,尴尬的笑了一下,呐呐道:“嗯,这个,详细情况,当然还是柳大奶奶知道。” 柳大奶奶立刻道:“这里非说话好地方,还是抓紧时间离开这儿罢。” 这话无疑把鞠老师和石寨主的好奇都给堵住在喉咙了。 但事实如此,这儿隐藏着敌人无数,稍有不慎,分分钟要被围堵着击杀而绝,尤其,此时要柳大奶奶发表长篇报告去作那对此时此刻没有任何意义的解说。 现在的最大意义,在于把到手的这个小孩如何安全的带走。 故而,鞠老师和石寨主皆点头同意,前者道:“柳大奶奶所言极是,当前最紧要之事,的确是尽快离开这儿” 他忽然闭嘴,眼里露出一丝忧虑,倾耳细听一会儿,顿住脚步。 他一停,众人也停住了脚步,毕竟,这数人当中,内力之精深,自是以他鞠老师为最,他的感官触觉自也是最是敏锐的。 石寨主忍不住轻声问道:“鞠老师,怎么,前面有情况吗?” 鞠老师没作声,抬手往右边指。 众人明白鞠老师的意思,逐也不说话了,转移方向,向右边悄然疾去。 他们刚刚离去一会儿,腾腾腾,三个黄衫大汉飞掠而至。 一个道:“咦,刚才这个方向,好像有人说话,怎么就转眼不见了呢?” 一个道:“于大谷,你确定没听错?” 那汉子不满道:“胡虾,你什么意思?” 居然,隐隐冒出一丝火药味道,想必,平时里,两人虽共事一起,却是别有怨怼的。 当然了,好像诸如黄衫派此等帮派,实质是纠集大量武林散修汇聚一堂的一个临时挂牌单位而已。 这种龙蛇混杂的单位,跟中原八大门派那种世代相传系统严谨,根本没有可比性的。 故而,大家都来自江湖,讲究的,不是你的辈分有多高可以获得相对应的尊重程度高低,而是实力。 没有实力,什么都是毛线。 另一个临时客串了和事佬鲁仲连之角色,道:“好啦好啦,云帮主交代下来的任务要紧!” 听得“云帮主”三个字,两个人心一凛,顿时,齐齐噤声。 三人沉默了片刻,忽听得后面兵器撞击声,微微一愕,皆是不由想道:“怎么到了后面去了呢?那不是他们刚刚离开的方向么?” 三人足下一点,转身返回飞掠过去。 蓦然,一抹耀眼的剑芒划过,很亮很亮,几乎让人睁眼不开,那个叫做于大谷的汉子骇然叫道:“黄山剑法!” 噗噗噗! 三剑,仅仅是三剑,宛若蜻蜓点水,轻盈快捷,仿佛不着人间半点火气,但是,却每一剑都精确无比的贯穿了一人的咽喉,三个黄衫派好手居然连反抗的余地都欠缺,便由半空死鱼一般摔落在地,却是已经气绝身亡了。来人落足地上,月光穿过竹林的缝隙洒落下来,可见,他也是一袭黄衫,中年年纪,相貌不凡,英气外溢。 忽忽忽—— 三道人影飞掠而至,却是三位灰袍中年僧人,当先一僧人双手合十道:“莫大侠,可见着那孩子吗?” 黄衫中年人莫大侠摇摇头,道:“没有。刚不久前似乎感应到这边有人,准备赶过来的时候,遇上黄衫派好几个高手,给耽误了一会。便是刚刚,又遇到这三个,如此一阵耽搁,怕是,在这密林里面不容易找呀。” 左边那为僧人道:“慧通师兄,依你看,该是如何是好?” 当中那位僧人慧通大师沉声道:“不管如何,梦大侠的大少是决计不能落在那些歹人手上,否则,对于整个武林,便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啦。” 众人点点头,皆深以为然。 莫大侠道:“正是如此。慧通大师,其他门派的人有过来吗?” 慧通大师摇摇头,道:“贫僧不知,吾等三人也只是适逢其会在这一带做法事,偶然获悉情况,赶赴过来的。不过,估计,这一带的附近武林人士知悉消息之后,当会趋之若鹜赶之过来的。” 莫大侠皱了邹眉,道:“倘若如此,却非好事情呀。” 右边那位僧人忍不住诧异道:“莫大侠何出此言,不是江湖同道来道多,对黄衫派的阻碍更是增加了吗?” 莫大侠轻轻一叹,却是摇头未答。 那位僧人微微一愣,还想说什么,他的慧通师兄已经抢先一步说话了:“为了更容易找到大少,我们还是继续分头找吧。” 莫大侠点点头,一言不发,往前面径直飞射而去。 右边僧人忍不住问道:“慧通师兄,莫大侠之语似乎有些隐晦难明呀。” 慧通大师叹息道:“人心不古,私心释放,利益当前,确实会致使很多的人迷失本心啊。” 右边僧人冷笑一声,道:“莫非,他们的胆子膨胀上天去了,连梦大侠都不怕啦?” 左边僧人也点头道:“是啊,一旦梦大侠生气起来,那可不是玩的。” 慧通大师叹了口气,道:“慧慈,慧灵,两位师弟,你们太小看某些被贪婪之念占据灵魂的人啦,在利益面前,理性已被彻底摧毁啦。” 慧慈大师和慧灵大师沉默了。 砰! 密林深处猛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脚下的地皮都为之颤动。 慧通大师面色一变,道:“武当的震山掌,生出如此大动静,想必是青年一代功力最为深厚的玉冠道长啦。”慧慈大师道:“过去看看!” 三位大师足下一跺,疾步往前面的密林深处奔去。 不足盏茶功夫,三位大师看见了足有十多个黄衫派的高手将三个蒙面黑衣人个也是身穿黄衫的汉子个月袍青年道长个红裙女子——额,这女子手上还牵着一个小孩,这么一个奇葩混杂搭配的组队给团团围堵住了。 那月袍青年道长和黄衫汉子,皆是三位大师熟稔的黄山派之莫大侠和武当之玉冠道长,那个红裙女子嘛,有点印象,好像是红羽楼楼主上官浪的未婚妻柳大奶奶,至于,那三个蒙着头脸的黑衣人是什么鬼,为何居然还会是站在正义这一边阵营的模样,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三位大师的关注点,显然不在意他们三个以鬼鬼祟祟装饰干着侠义之事是否存在违和感,而是,关注集中在柳大奶奶手牵着的小孩身上。 慧通大师神情一松,仿佛心头大石落下,喜上眉梢,双掌一错,吐气开声,道:“大胆妖孽,妄动贪婪,不怕落阿鼻狱吗!” 僧袍鼓荡,身形凌空跃起,双掌狠猛轰击而落。 一个黄衫汉子一声长笑,喝道:“来的好,久仰慧通大师乃慧子辈功力为最,精通少林十一门绝技,今夜,枯某人倒要好生领教一番!” 枯某人? 慧通大师心中暗凛,脱口而出道:“莫非便是凭一双肉掌驰名漠北的枯树先生?” 那黄衫汉子双掌一亮,皓洁的月色之下,居然呈现着一片漆黑,显然修炼的是一门极之阴毒的功力,这就难怪了,他的名字何故叫做枯树,估计即便是活生生的大树受他掌力攻击,都会被腐蚀而枯干。 慧通大师拿眼一扫,心一沉,他看到了,刚才,正是枯树跟玉冠道长对轰一击,虽然玉冠道长以高出一截的功力将他震飞出来,但是,这枯树很快就通过后退把劲力卸去恢复过来了,反观玉冠道长,虽然表面上完胜,但是,他的额头大汗淋漓,面透黑色,动作迟滞,身躯微晃,仿佛随时要倒下的样子,显然,在枯树的毒掌之下,安吃大亏了!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慧通大师没有任何犹豫,双掌一递,往枯树按去。 枯树大笑,不无嘲笑道:“大和尚,地狱离你们最近,去也是你们先去!” 慧通大师喝道:“好,贫僧便是入地狱又何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章 竹林鏖战 噗噗! 四掌咋合即分,慧通大师身躯一晃,未退一步,眼中红光一闪,居然似乎将隐隐飘过的一缕淡淡黑气焚烧干净,瞬间恢复清明。 而枯树却是猛退五步,每一步落下深达五寸脚印,并在最后两步之际,撞着了他的两个同伴,一个硬生生被撞断了半边身的肋骨刺穿脏腑倒地死亡,一个被撞飞出去,二次伤害又撞在几根不久前打斗给刀剑削断的竹子上面,惨遭贯穿身体而亡。 枯树拿桩站稳,嘴角流出一缕血丝,他抬手擦去血渍,眉一扬,凝视慧通大师,眼里掠过一丝异彩,道:“好好,慧通大师不仅‘大悲手’端的了得,没想到易筋经却也修炼大成,居然可以消卸我的独门绝技‘枯手毒掌’,枯某人实有不如,佩服佩服!只不过,这里还有几个远胜与我的兄弟,他们早有领教大师绝技之心,如今适逢其会,却是最好不过的,他们决计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的。” 他的话音刚落,便有五个黄衫派汉子大步行将上来,各据一方,形成了一个五行阵势把慧通大师围住。 慧慈大师忍不住喝道:“臭不要脸,莫非你们打算五个一起跟我师兄对打么?” 居于金位的汉子淡淡道:“我们又不是英雄好汉,没有一对一的讲究,我们的恪守的宗旨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敌人消灭。” 慧灵大师道:“既然如此,便莫怪我们也是三人一起出手罢。” 金位汉子淡淡道:“随便。” 于是,慧慈大师和慧灵大师一跃而上,分站于慧通大师身后左右两边,呈现出一个等腰三角形,嗯,这便是三才阵啦。 以三才阵之天地人,对阵五行阵之金木水火土,也还算勉强得体的,胜负之间,关键的,便是硬打硬的实力,取巧,恐怕是行之不通的。 他们这边阵势拉开之后,无疑给莫大侠和玉冠道长消减了几乎大半的压力。 玉冠道长强自提神一振,奋起神勇一掌把一个黄衫派汉子拍飞,刚刚准备乘胜追击再接再厉寻了一个空隙把第二个撂翻,却听枯树一声暴喝:“玉冠道长,再来接一掌!” 声音犹未落尽,人已至,一双黑的发亮的手掌已经递到了眼前,玉冠道长只好痛失良机的生生转移手掌再一次跟枯树的双掌交接在一起——砰砰! ——“哇!”玉冠道长仰天怒喷一口血箭,身躯一晃,跌坐在地。枯树也不好过,又是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口一张,血狂喷。 两败俱伤! 谁都没有占到便宜。 问题在于,即使枯树失去了战力,他那一方,除了分出五名高手结下五行阵和慧通三僧作战之外,至少还有十三名高手在呢。而玉冠道长却是这一边的顶梁柱,他如此一倒,顿时,莫大侠压力大增,虽然鞠新念c肖百纳c石寨主三人的武功也是不错,但是,鞠老师和肖百纳二人,一个擅长弓箭,一个擅长飞刀,都是偏颇于远程攻击。 鞠老师还好一些,他的深厚功力摆在那里,即便是他的拳脚功夫稍为不尽人意,但是,如果不慎让他的拳脚碰上了,绝对不会太好受的。 至于,石寨主和柳大奶奶,他们的功力在伯仲之间,柳大奶奶的职责基本是保护着小安的安全,她自己反而少了兼顾,以致她的身上已经着了不少创伤,虽然竭尽全力把要害部位错位移开,却也是浑身上下遍体鳞伤,整整齐齐的漂漂亮亮的红裙子,硬是被划破成为了柳絮一般迎风飘荡着,那白嫩如羊脂一般的肌肤,已经很多呈现在空气当中了,只不过,这些原本让人迷醉的肌肤却在伤口的血液流淌之中迅速掩盖,咋看上去,貌似还是穿着一套完整的红裙,只是这套红裙显得有些诡异的血腥的别致而已。 石寨主么,不是说他没有良心,在柳大奶奶身边也不帮衬一下,给她减轻负担,实则,打玉冠道长倒下,原本只是对战两个人,现在增加到了三人,压力暴增,根本就是自身都难保,很快就遭到数次重击,坠入风雨飘摇危机当中,若非莫大侠和鞠老师在百忙之中抽空为他解救于倒悬,他已经死了至少七八次了。然而,所谓,长贫难顾。 石寨主就好比一个被生活折腾的没有了任何斗志之后,贫穷潦倒的靠着别人的施舍苟延度的穷汉子。 你掏腰包帮助得他一时,却不可能帮助他一辈子。事实上,果然如此,这些黄衫派高手显然看出石寨主乃最薄弱一环节,便极快采取了逐个击破的战术,从鞠老师对战的人之中跳出一人,跟两个同伴一起全力进攻石寨主。 当三个黄衫派好手当中两人再次把石寨主的攻势全面压制住第三人趁机对石寨主发出致命的攻击的时候,适逢莫大侠和鞠老师都受到猛烈的攻击,腾不出手来,无暇兼顾,于是,“咔擦!” 的一声,石寨主的头颅飞了出去,洒下的血水淋上很多人的脸,感觉还是滚烫的。 “呀!”随着石寨主的死去,接踵而至的是柳大奶奶胸部中了一剑,娇躯一晃,便要倒下,小安一急,不顾一切把她给抱住,如斯一来,原本有两柄宝剑趁势欲夺去她性命的却由于小安挡在她身前,不敢继续往下下死手,生生收住了宝剑,这才使得柳大奶奶在鬼门关逛游了一圈。 三人望着摇摇欲坠的柳大奶奶,迟疑了一下,不知该是不该继续趁她最为虚弱之时,取走她的性命,但是,又害怕把小安给失手伤了,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么,他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给他们黄衫派的大佬云中龙愤怒的一一掐死罢。 这边厢稍微停顿,几起战斗阵队已经爆发了巨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是决定胜负的终极聚变:首先是肖百纳的右手持弓撞开一个对手的咽喉一击,左手握着的铁箭撩开一个对手的腰门一击,却是躲不过穿肠一剑,当真是没花没假的穿肠一剑,人家抽剑的时候,还把他的肠子都一起拉了出来,老肖大恨,暗想既然你不都不给我活路了,你也别想活了! 右手铁弓回转,弓弦一张,把那个一击得手便准备不负责任逃逸而去的家伙套在弓弦里面,吃鹿鹿鹿奶粉的劲儿都豁出去了,往身边一拉,活活把那家伙给勒死了。 当然,老肖也是再无生还机会了,最后是抱着那倒霉的孩子一起倒下的。 那两个本是他们黄衫派同线阵营的汉子连看也不看被老肖勒死的同伴一眼,向鞠老师奔去。 鞠老师可不是石寨主能够比拟的,虽然,他今夜由于没有携带刀呀剑的,赤手空拳,吃了大亏,后悔当初怎么没有修炼兵刃层面的技术,有些儿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慨,但是,他的功力之浑厚,加之精通飞刀技术的人,眼力之快和手指之高度灵活,那是绝对一流的,眼快手活,且身法矫健,便是以一敌二,也中规中矩,攻守兼备,虽居于弱势却也未见慌乱,还是依然顽强的埋头苦干着。 他竭力顶着,其目的,自然是把希望寄托在莫大侠和少林三僧身上,希望他们解决掉对手,然后,给予他的帮助。 但是,那两个天杀的,干掉了石寨主之后,居然意犹未尽的向他扑来,靠!——我是软柿子吗? 真瞎了你们的狗眼! 当真是虱子不蹦跶,你们还以为是蚂蚁啊!咬死你们! 当然,鞠老师是决计不会迎上去咬他们一口的,他只是很大方的甩出了至少有十把飞刀——连他自己都很是心痛,每一把飞刀的造价都相当不菲呀,二十多两银子一把,刹那就扔出二三百两银子,都足够一个单身狗买房娶媳妇组织一个幸福的家庭了! 不过,大方的付出,总是有回报的。 两个飞扑过来的汉子半途之中老早关注着鞠老师的一举一动,但见鞠老师眼角往他们这出一瞥,便立刻本能的挥剑舞荡,不管他是不是使用飞刀,至少先作一番预防工作是绝对不会出错的。 他们的工作做的很是到位,不失思路清晰反应敏捷的高手风范。 可是,任由他们精明似鬼,也总会有计算失误的时候——他们以为,鞠老师面对环伺强敌,身上携带有限的飞刀决计不可能一下子扔出那么多的,究竟,从他那么坚持徒手搏斗依然不使用他的飞刀,就可以看之出来,他身上的飞刀绝对不多的!故而,他们很自然的想着,即便是鞠老师使用飞刀向他们招呼,最多也就是三几把的,四五把便是极限封顶罢。 哪里想到了,鞠老师好像跟他们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那般,一出手便是十把! 嗤嗤嗤嗤嗤! 嗤嗤嗤嗤嗤! 月光之下,十把飞刀划破空气,宛如一缕缕银线加持了恶毒的诅咒一般活了过来,径直激射而至。 最是可怕的是,这些飞刀好像当真被赋予了灵性一般,当他们二人挥剑组织起几乎密不透风的剑网,将飞刀悉数的格挡开去之后,手臂被震击的发酸发麻,剑网出现了瑕疵之际,那些飞刀竟然在空中相互撞击,各式花样旋转,煞是好看,然后,以更快更猛的强悍姿态返飞回来了! 叮叮叮叮叮叮 噗嗤! 噗嗤! 两个刚刚格挡飞刀的高手又一次面临这要命的飞刀骚扰,虽然,他们都很努力了,再次打起精神严阵以待全面布控,然而,其中,出现了两把漏网之鱼,一把插进了一人的颈侧动脉窦,一把穿进了一人的后脑勺,皆是尽末至柄,双双噗然倒下,含恨死去。 话说回来,即使鞠老师手头功夫之灵巧迅速,鲜人堪比,可是,他究竟还是由于分心应敌而放缓了节奏,如此,便很难避免不会出现某些连贯上的缝隙,而,这些缝隙,在关键时刻出现,无疑是致命的。 咔擦! 鞠老师右腰受到一个重拳,肋骨断了至少有四五根,“哇”的将一口血喷了对面之人一脸,把人家的眼睛都给蒙住了,那人不敢怠慢急速退去。鞠老师却是打蛇随棍上,蹂身而上,无视那个砸断他肋骨之人吃髓知味的从后面追赶上来,宝剑一递,刺向他的背心。一招双峰贯耳,双手握凤眼拳在眼睛不好使之人的左右太阳穴—拍! 噗! 在鞠老师的砸击之下,一个很是硬净的六阳魁首瞬间好像西瓜爆裂得稀烂! 后面的剑尖刚刚贴近他的背心,鞠老师尽量把身体偏移, “咯叽!” 一声骨头与金属摩擦尖锐得让人难受的声音,剑刃一滑从他的背后肩甲刺了一个对穿。 鞠老师猛一个转身,勇猛的生生把后面的凶手甩到他的面前,手上不知何时捏住一把七寸飞刀,对着那个还在发愣的凶手心窝处就是一刀捅去,这个凶手被他凶猛异常的大力一甩,居然抓不住剑柄,眼看对方握着飞刀扑到,赤手空拳的,生起一阵慌乱,只好本能的伸出双手去抢他的飞刀,好像,他真的是由于过度的恐惧而忘掉了,他面前的对手,是一个飞刀高手——他手上的刀是会飞的好不好? 而且,他身上至少不止一把飞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章 鞠老师的感动 果然,鞠新念手上的飞刀飚射出去的同时,他另一只手上忽然又出现了一把飞刀——噗嗤! 那汉子出于本能的徒手架起去捕捉飞刀,可是,如此近距离的飞刀,爆发力何其之恐怖,即使他精准的抓住了飞刀,却也被巨大的穿透力疯狂的压迫之下难以遏制的往心脏迅速的拉近,匆促之下,他果断的左手横胸,使用被废一臂之代价换取生命的延续,但是,这一瞬间,他的双手是呈现这一种被捆绑的状态之下的,精明如鞠老师,如何会错失如此良机? 或许,这一切,原本就已在他计算之中的,他手上的另一把飞刀根本就没有甩出去的打算,一个垫步前冲,好像街头的地痞流氓斗殴一般,扑身上前,一手箍紧那汉子,另外一手上的飞刀给他的心脏补上了致命的一刀。 铮铮铮铮铮——莫大侠这一边也同时有了结果。 黄山派,中原武林四大剑派之一,与峨嵋剑派,青城剑派,华山剑派齐名,剑法之精妙,自然非同一般。 虽然,莫大侠由开始以一敌三发展到了以一敌五,远较少林三慧以三才阵对阵黄衫派五行阵之凶险,难度更高,但是,在他的高绝剑法之下,至少,有三人直接与世长辞了,另外两个也一个腰椎骨被剑柄生生敲断一个双膝盖玻璃盖被踢碎了,即便是死不了,估计,也要落得一个高位瘫痪一个面临双腿截肢,他们的后半生,都要在轮椅上渡过啦。 不过,显而易见的,莫大侠也绝对不好过,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莫大侠的剑法虽然极高,功力也极之深厚,但是,与他作战的这几个也并非平庸之辈,倘若,按平时的作战态度和水平,面对这几人,莫大侠未必敢于轻易应战,也决计发挥不出今夜此等超越他极限的高水平。 皆因,今夜面对生死存亡,他放开了心头一切包袱,燃烧起蓬勃的战意,一战到底,死磕到底! 即便如此,他也遍体鳞伤,多处重创,随着几个敌人倒下也同时一个趔趄,剑尖驻地,却又是猛一晃,跌坐在地,嘴角流血。 而最是惨烈的,却并不是莫大侠的一战,而是,少林三慧和五名黄衫派高手的对战。 本来嘛,三才阵与五行阵的对决,在理论上,是各有优劣的,并没有实质性的绝对凌驾超越之说。 胜败,取决于双方作战人员的洞察力之精细,擅于捕捉稍纵即逝的战机,见缝插针,灵活运用而已。 当然,最大的胜败因素,实乃取决于实力。 所谓,一力降十会,以力破巧。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花花草草伎俩都是浮云。 譬如,如果让武林第一人梦中游走进五行阵里面,他向金位上之人出手,金位左右两边的土位和水位同时联手对抗,也决计不敌他挥手之间而灰飞烟灭。 依着少林三慧和黄衫派五名高手各人的单兵战力分析,慧通大师无疑是比他的两个师弟要高明半筹的,而那五个黄衫派高手,既然可以让枯树免费为他们广告代言,以枯树的眼界之高,寻常之辈,他绝对是看不上的,故而,这五人即便是有所不如他,也绝对弱了很多。 再往深一层推理,慧通大师和枯树一战,表面好像是慧通大师什么事儿也没有,枯树却被震的吐血,慧通大师超出枯树一大截的样子,实则不然,在枯树的“枯木神掌”对击之下,如若慧通大师以浑厚的易筋经功力化去腐蚀之力,他势必要步玉冠道长之后尘的。 其实,他们之间,只是一对功力悉敌的对手罢了。 如此,慧通大师在使用易筋经强行把“枯木神掌”的腐蚀之力化解之后,内功大量消耗,即使是这五名黄衫派高手原本有所不如,也无形之中被拉平了。 再则,慧慈大师和慧灵大师的功力最多也是跟五名黄衫派高手持平之间,也就是说,现在,他们八人的作战实力都同居一条水平上的。 那么,这个时候,在质量相仿的境遇之下,便不得不提及到双方参与作战的数量了。 三人对战五人,在数量上,毋庸置疑的,是居于绝对的劣势的。 幸好,这五个黄衫派的高手在应战之时,居然作出了一件极是奇葩的事情: 他们看到少林三僧赤手空拳光凭着一双肉掌对待他们,竟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如此使用手上的兵器胜了,也脸上无光的,大大破坏了羞辱了枯树给他们代言广告的光辉形象!于是乎,他们居然一一把刀剑插回鞘中,也有模有样的亮起双掌,跟少林三僧拼拳脚功夫——只是差点儿,没把坐在地上的枯树给活活气死! 那一刻,他绝对不否认,如果他可以正常活动的话,他会把他们五人一一掐死! 麻蛋!你们以为你们是江湖大侠呀,只不过是一群武林败类由于臭味相投聚在一起而已,败类就得有败类的觉悟和专业,拿出点败类的敬业精神好不好? 五名黄衫派高手可丝毫不顾及他人之感受,显然,他们已是铁了心的,作他们的秀,让别人闹心去罢! 砰砰砰砰砰砰!—— 咔擦咔擦咔擦!—— 随着,他们双方的阵势启动,身影迅速游走,霎时,以他们为中心方圆十丈内,飞沙走石,杂草翻飞,靠近战区的竹林呼啦啦的疯狂摇曳,把一些月光弄得好像幻光灯一般时隐时现,平添几许诡异。 随着双方的在游走之中经过了一番试探之后,最终爆发了实打实的肉搏战斗。拳掌撞击声,骨头碎裂声,此起彼落,从最先发动攻击开始,便没有停歇过。 看上去,双方八人已经打红了眼,逐渐把什么五行阵什么三才阵,统统扔到爪哇去了,直接就上干货,拳拳到肉,硬拼硬干,什么高手风范佛门慈悲,都是虚的,干倒敌人才是王道。 于是乎,众人的视线当中,这八个人根本失去了高手之间交锋应有的节奏,反正,逮谁揍谁,有时一个打两个,有时三个摁住一个狠揍,打斗技术也不拘一格,不再局限于拳打脚踢寻常模式,揪头发,抓耳朵,掏裤裆等等等等,怪异手段,不一而足,打破人们对于高手作战那种高端大气形象的认知。 只把在场之人,都看了一个目瞪口呆的。 黄衫派那五名高手毕竟来自江湖散修,欠缺系统的素质培养没个讲究也就算了,但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慧通大师他们三僧可是享受了少林寺正规而全面的教育的,技术和素养,该是经过了严厉的考核才准许下山的,可是,现在,他们也是那样没有任何高手范儿的乱打一通,哪里还有高手诛死搏斗的绝世惊艳,简直就宛如一群江湖小混混为争夺地盘混战一团。 枯树似笑非笑的静静的看着,好像看着一场有史以来最为荒谬的笑话。 莫大侠和玉冠道长二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的,感觉脸面在发烫。 鞠新念鞠老师却是哈哈大笑,大笑声中,他的手腕微微一扬,两把飞刀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月光之下微微一晃,便穿进了那两个还守着柳大奶奶和小安面前发愣的黄衫汉子的咽喉,呃!——他们二人至死也不明白,何故自己明明隔着他们还有那么一段距离,对他们谁也没有恶意,只是拿不定主意究竟是否从大奶奶的手上把小安抢走还是忧虑着柳大奶奶不同意之时的反抗误伤了小安,怎么无端端的就躺着中刀了呢? 莫大侠看了鞠老师一眼,眼里露出一丝佩服,道:“你是飞刀门的鞠老师罢?” 鞠老师点点头,道:“是。” 莫大侠道:“请你把那孩子带走,赶紧离开这里。” 鞠老师微微一怔,道:“莫大侠,你相信我?” 莫大侠苦笑一下,道:“鞠老师为人在江湖上虽然名声欠佳,但是,据我所知,鞠老师至少是一个执着尊严之人,光凭这一点,便是远胜黄衫派之匪类,孩子在你手上,我安心。” 如果是其他之人,听到正义之士莫大侠如此称赞,当是心情大悦,激动不已。 但是,鞠老师岂是寻常之辈可比之? 他不为所动,“嘿嘿”冷笑两声,淡淡道:“莫大侠,抱歉,我不能带这孩子走。” 莫大侠不解道:“鞠老师,恕我直言,你们今夜来此之目的,便是打算把孩子带走,何故,如今是我请求与你,你反而拒绝呢?” 鞠老师道:“或许,早先是那样想,但是,现在,我不能。一则,我做不到全部把这里的人杀死,二则,所谓怀璧其罪,我带着这孩子,经由你们传播,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为各方追杀,世界虽大,却再无我立足之地。如此吃力不讨好之事,我是决计不做的。” 玉冠道长道:“鞠老师可以说出如此一番话,足证鞠老师实乃光明磊落心胸坦荡。这样吧,劳烦鞠老师带着孩子向南去,那边有丐帮的兄弟在接应。” 鞠老师心思一转,道:“丐帮的,他们为何不赶来此地?” 玉冠道长迟疑了一下道:“他们刚才遭遇了一伙人,但是,那伙人战力有限,对付他们,丐帮兄弟应该不成问题。” 其实,他心里也没有底,因为,这里如此巨大动静的打斗,其他之人,不可能寻不到来的,显然,这竹林里面,很多地方,也发生了同样的激战,相互被牵制滞拖着。 玉冠道长道:“不管如何,起码,你是唯一行动方便的人,也只能够拜托你照顾着孩子啦。” 这一刻,鞠老师真的很纠结,几乎是,从来就没有想象过,一向名声狼藉的他,会受到两位名门正派的大人物尊重与信任,将这个今夜引发血腥事故的重要人物托付与他,虽说其中参与了某些无奈的因素,但是,却断断不能否决人家对他的另眼看待,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 他沉吟了一下,望向柳大奶奶和小安。 柳大奶奶眉目一扬刚刚要说什么,小安抱住她的小手紧了一紧,示意她不要说话。 柳大奶奶低头看着他,眼里掠过一丝奇光,微微点头,闭上了嘴巴。 缝缝缝缝! 缝缝缝缝! 终于,三僧和黄衫派五名高手的别具风格打斗有了结果,结果是,八个人,躺下了四双。 五名黄衫派高手清一色的被扯裂了半边头皮,鲜血淋漓,满头满脸都是血,眼睛也肿了一圈,青青紫紫的,仿佛国宝熊猫也穿越到了这个时代。肋骨被重拳砸断是缺席不了的,三个被拗断了手臂,两个被掰断小腿。三僧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他们呈亮的光头没有头发可供揪扯免去头皮被扯裂之痛,但是,在没有头发的缓冲和掩护之下,耳朵首当其冲成为了失陷点,慧通大师还好,两只耳朵虽然被扯落一半起码也还算完整的挂在脑袋上面。而慧慈大师和慧灵大师可就惨了,直视之下,二人四只耳朵都失踪了,嘴唇也兔子一般裂开着再难盖上洁白的牙齿——嗯,此时此刻,他们的牙齿也不是洁白的而是满嘴血,由于鼻梁骨受创呼吸生痛更改使用嘴巴呼吸之时便冒起了血泡偶尔还噗噗轻响,好像小孩子在玩着吹泡泡呢! 或许是,能力有多大,责任便有多大。慧通大师在三僧当中功力最高,因此,受到了格外的厚重待遇,受伤最重,不仅双臂被拗断,连右腿也被三个人叠罗汉一般压住生生夹断了。 慧灵大师和慧慈大师相对而言,反而受伤最轻,一个被折断了左腿一个被折断了右腿。 然而,最是让人不堪入目的,尤其是致使柳大奶奶别过脸去放弃观看的奇葩之事,却是,这八人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的没羞没躁的用手紧紧的捂住下体,一个个哼哼唧唧龇牙啮齿的,满脸痛苦难忍的表情。 众人哑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章 一颗疲倦的心之死 一场没有风度,节操碎落一地的战斗终于宣告结束了,那参战的八名正邪高手咿咿呀呀的哼哼唧唧的捂着下体在地上挣扎,偏偏,又不能作声嚎叫,只能强忍痛疼,躺在地上,扭动着肢体,那个不堪入目的场景,直接导致在场众人汗颜无地,都几乎要向全世界全人类作出郑重声明,他们绝对跟这八个人毫无瓜葛! 莫大侠索性转过头去,望向柳大奶奶道:“柳大奶奶,你还好吗?” 柳大奶奶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死不了。” 莫大侠心一沉,柳大奶奶虽口上说的轻松,实则却是非常之严重了,如果不是,她根本不会等着他们决定推举让鞠新念把小安带走的。 玉冠道长看着鞠新念道:“鞠老师,你的意思是?” 鞠老师叹息了一声,道:“既然,几位以诚相托,鞠某人再事推辞,便是有失江湖道义了,罢了罢了,鞠某人就当一回大侠罢,说不定,他日,子孙后代也有了炫耀的资本啦。” 莫大侠道:“谢了。” 鞠老师大步向柳大奶奶和小安走了过来,对柳大奶奶道:“柳大奶奶,这孩子,交给我罢。” 柳大奶奶微微一抬脸,道:“小安,你跟鞠老师走。” 小安却依然抱住她,小脸抬起,道:“柳姐姐,小安要跟着你一起走。” 柳大奶奶苦笑一声,道:“姐姐可以动的话,早就带着你走啦。” 小安道:“可是,你答应了楚哥哥的,会照顾好我的。” 柳大奶奶轻轻叹息,道:“是呀,我答应了他,可是,现在,姐姐做不到了,小安,都怪姐姐没用,抱歉。”小安疾声道:“我不管我不管,你既然答应楚哥哥了,就得完成你的承诺。” 柳大奶奶柳大奶奶轻轻道:“对不起了,小安,姐姐累啦,累啦” 他们此番对话,却让众人大为意外,莫大侠和玉冠道长倒没什么,只是明白了,原来小安之所以会跟柳大奶奶一起,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鞠老师却是心神大大的震撼,他想的更多,在那一间屋子,在他们十多名高手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从屋后破墙而入,秒杀龙家兄弟老大之后又悄然无息离去的那个恐怖到极点的高手! 原来,是那个恐怖高手把这孩子托付给柳大奶奶的,这就难怪了,何以小安和柳大奶奶相处的那么和谐,完全没有绑匪和受害人之间的排斥感。由此可知,那个恐怖高手不仅跟这孩子有极深之渊源,且跟柳大奶奶也当极为熟稔。 这一刻,鞠老师脑子电转,飞快的翻阅着柳大奶奶的江湖背景,查找她会认识哪些恐怖高手,但是,很快,柳大奶奶本人被他排除掉了,说到底,柳大奶奶虽被江湖人称为武林中的一朵顶级花朵,但是,她本人一向比较低调,倘若不是因为她是“红羽楼”楼主上官浪的未婚妻,估计,她这朵花,还未必为人所关注。 那么,唯有一途,便是上官浪的人际关系网络喽。 想想也是,上官浪如此牛人,他接触的人脉圈子,自然不同凡响,级别相当的。 想通此节,鞠老师心中暗凛,幸好在那屋子前面虽然对柳大奶奶不满,甚至曾经想过暗中撂倒这个女人,却没有付诸实际行动,否则,屋里那个恐怖高手一出手,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个回事呢! 鞠老师心思百转,心头更是凝重万钧,连那个恐怖高手都不能把这个孩子带走要转手托付给柳大奶奶,由此可知,他同样遭遇到了一样级别的恐怖高手,被牵绊住了。 也就是说,今夜,这个小村庄,这片竹林之中,来的各方高手可不是一般的杂,更是恐怖之极啊。 这一刻,鞠老师心头的那刚刚冒起的万丈豪情之火犹如当头遭遇一盆冷水淋将下来,瞬间被浇灭了,心头拔凉拔凉的,忍不住打起退堂鼓,迟疑了一下,道:“恕鞠某人无能为力了,愧对你们的信任啦,哎” 莫大侠和玉冠道长相视一眼,皆无言。他们虽然不知道那边屋子里面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恐怖高手,但是,他们绝非愚笨之人,能够跟小安有极深渊源之人,绝对不是寻常之辈,极之可能是梦中游大侠的朋友,试问,天下之间,能够实实在在当得梦大侠朋友的,真的没有几个,但是,这有限的几个人,每一个,都是当世之中一等一的强者。 譬如,“江南四大公子”之中的其他三个:紫衫于康,白袍郭林,灰衣黄岩。又如江南四大世家的端木白,欧阳深,上官三妹,墨虎。别的不说,且说紫衫于康和端木白二人,实打实为江南三把剑的两把剑。他们二人的剑道成就原本就极高,十年前,再经由梦大侠分享他自创“岁月刀”的心得,打开了他们一扇从未经历的窗户,看见了另外一个新的世界,迈向一个新的台阶,剑道前进速度,可谓一日千里。据说,单论剑法,他们二人已经不在数十年前一代剑神天山大侠退隐江湖时期的境界了。 不过,自打十年前元缅一战,梦大侠隐居雁荡山之后,他们几个也似乎低调起来了,家族的生意也扔下不管不顾了,云游四海,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从柳大奶奶和小安的对话里面,那个把小安托付给柳大奶奶的人,他姓楚! 梦大侠的朋友之中,也许,只有一个姓楚的高手,那便是名满天下的老神捕杜开功唯一嫡传弟子,楚天歌! 老神捕杜开功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几乎是武林的一件隐秘,因为,无论武功再高强的江洋大盗或作案武林高手,在他手上从来都走不完一招,十年前忽然失踪,成为了一个传奇。而楚天歌这个人,还是为武林同道所熟悉的,毕竟,当年,中原武林青年一代的被称为第一人的青城派赵珏是和换帖拜把子的。以赵珏之冷峻傲娇,且武林人士一向不愿意和政府部门人员交往的江湖习俗,却居然可以放低姿态和他拜把子,从中便可以看之出来,最起码,赵珏对于楚天歌的分外看重。 那么,如果,当真是楚天歌把小安托付给柳大奶奶的话,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莫大侠和玉冠道长又是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里面看见了一丝隐隐的焦虑。 这一刻,他们和鞠老师想到了一起了,也懂了何故,刚刚豪情万丈的鞠老师忽然作出了退缩的意思。 却听柳大奶奶道:“小安,楚哥哥交代你要听姐姐的话,现在,你怎么就不听姐姐话了呢?” 小安倔强道:“反正,姐姐你在哪儿,小安便在哪儿,这话楚哥哥也说了是不?”柳大奶奶樱桃小嘴一张“呃”的一声,却说不下去了,盖因,那个“楚哥哥”的确如此说过。 “抱歉了各位,原谅鞠某人帮不上忙,我,愧对你们的信任,对不住了,我要离开这里啦。”鞠老师咬了咬牙,硬起心肠道,“诸位,保重。” 一声无奈的长叹,他走了。 这个时候,三僧和那五名黄衫派的高手也是安静下来了,众人目送鞠新念的身影逐渐远去,却是没有人说话,皆是沉默了。 柳大奶奶娇躯猛一晃,终是无法坚持,猝然倒下。 “姐姐姐姐!姐姐,姐” 小安也被带着摔倒在地,急忙爬起来,伸出一双小手,要再次把柳大奶奶抱起来,柳大奶奶疲倦之极,眼皮都仿佛无力睁开,声音也微弱了下来,道:“小安,姐姐好累好累,想歇歇啦” 小安年纪虽小,却也是知道,她如此一睡,怕是再不会醒来了,心一酸,泪水扑簇簇落下,道:“姐姐你,你说活不算数,你,你是不能丢下小安的” 柳大奶奶惨然一笑,眼里居然露出一丝惆怅和无奈,轻轻道:“姐姐真的累了,好累啊” 如果小安年纪大一些,成熟一些,他就会看出来,柳大奶奶此际所流露出来的累,绝非身体遭受伤害的累,而是发自内心情感的疲倦。他只是以为柳大奶奶伤得太严重,生机逐渐被吞噬,抵抗无门而无奈。却殊不知,此只是其中之一原因,最主要的原因,却是已经厌倦了情感的折磨,心力交瘁,籍借重创彻底泯灭了生存的斗志,找到了最佳的逃避途径——死,也许,是最佳的解脱 你永远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你永远安慰不了一颗疲倦的心。 你永远救不回一个生存斗志失去的人。 柳大奶奶彻底闭上了眼睛,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体在小安的小手上慢慢的慢慢的冷却,慢慢的慢慢的僵硬。 这一刻,小安的心居然没有痛,反而,是一片茫然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章 饥不择食 小安慢慢的抽回手,望着莫大侠和玉冠道长以及三僧忽然双膝一跪,倒头便拜,以头抵地,砰砰砰的连磕三响,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在众人诧异而复杂的眼神之中,他缓缓道:“诸位英雄,小安要离开这儿啦,柳姐姐的后事,有劳你们了,谢谢啦!” 这里的正道人士无不是由于保护他而受伤,他没感谢,反而,为了祈求众人处理柳大奶奶的后事而感谢,显然,在他的心目之中,柳大奶奶的事情比之他自己更加在意多了。 众人心下皆是忍不住一震,仿佛,这个孩子,经此番折腾之后,忽然长大了。 莫大侠微微一怔,道:“小安,你” 玉冠道长一声长叹,道:“让他走了也好,我们这里的人,都是废人了,再来一些歹人,还真是保护不了他的。让他离开此地,或许可获一线生机也未定。” 事实上,还真是如此。 不说三僧肢体受残行动不便,且莫大侠也身受重伤,功力提之不起来形同废人,即便是玉冠道长自己,也受到枯树的“枯木神掌”腐蚀,只是凭着最后的一口真气护住心脉,倘若再与人动手,真力震荡,心脉失守,必然的,他将立刻心脉坏死,当堂陨落。 慧通大师也是无奈的一叹,道:“小施主,你自己多多保重,路途小心,如果走出之后,请速速回家,莫要劳令尊牵挂才是。” 小安点点头,道:“小安谨遵大师教诲,大师也保重。诸位也保重。小安去啦。” 小安主意拿定,没有任何犹豫,小脚一抬,转身往来处方向奔去。莫大侠微微一怔,心想这孩子怎么还往回走呀,那岂非送羊入虎口吗?忍不住抬起手便要把小安喊回来,慧通大师道:“莫大侠,这一片竹林,已经没有哪里安全与否的说法啦,现在,只是看小施主的造化了。但愿,他吉人天相越过此劫难,否则,以梦大侠的脾气,江湖,再难平静啦。” 莫大侠放下手,轻轻叹息,沉默了。 玉兔西斜,在竹林横向遮挡之下,彻底漆黑了下来。小安独自奔走于漆黑的竹林之中,磕磕碰碰的跌跌撞撞的,不知给绊倒了多少次摔得鼻青脸肿的,也不知被多少荆棘划伤,当他透过竹林远远看见木家那片瓦屋之时,他那套虽然邋遢却还算整齐的衣服已经千疮百孔破烂不堪了,小脸上,更是满布伤痕,血痕斑斑。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这个道理,他很小就懂了。 早些时候,他呆在小强家中为人所知,招致了十多个江湖高手于此围捕,然后他被楚哥哥带走之后,所有的人必然以为他被带着从竹林那端逃逸而去的。 那么,这里,该是反而成为了不为关注的火力真空,因为,任谁也该无法想象,小安回倒回此地来的。 故而,这个曾经的捕猎主场,反而最是安全。 当然,最为主要的是,小强的家门口,有着一条通往外面的小路。 这条小路呢,小安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在上面行走的,他只能沿着小路侧旁的树林,以小路作方向,顺延着走的。小安并没有打小强他家门前过去,而是辨认了一下方向之后绕着附近的竹林沿着小路往外的方向奔去。 时近黎明。 黎明前夕,最是黑暗的。整片竹林,漆黑好像一团黑布。 周边好不静谧,除了虫鸣蛙叫,也就是小安听见自己浑浊的疾速的呼吸声,和那双将近麻木的小腿跑动过草地的摩擦声音,到得后来,他只听得耳朵嗡鸣呼吸声好像拉风箱一般呼呼作响,脚下不知磕绊上什么东西,一个失重,身子飞了出去,吧嗒的摔在地上,昏厥过去了。 当小安醒转过来之时,感觉身边周围不仅昏暗,而且潮气极浓,好像处身一个地窖里面。 当他慢慢的睁开眼睛之后,便果断承认了,他的判断的多么的精准。 这的确是一个很深也规模不小的地窖。 地窖里面,不仅堆放着一些坛坛罐罐,居然还有一张木板床。 现在,小安就是躺在这张木板床上面的,木板床虽然不仅硬实且有些冷嗖嗖的,但是,对于小安来说,他感觉比任何软席都睡的舒坦。 毕竟,他只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孩子,这一夜之间,他的体力的严重超支和精神遭受的煎熬c打击,是他从来不曾经历,更不是他这个年纪所能负荷的。 也就是他,打小因为没有亲娘在身边,懂得自强自立,意志之坚韧,绝非同龄小孩可比,倘若其他小孩,遭遇昨夜连番折腾和打击,早就崩溃了。 当然,小安关注的,绝对不是满地堆放的坛坛罐罐,或是身下这一张硬实的木板床,而是,坐在床对面估摸五尺之处的坛坛罐罐上面的三个黑衣人——嗯,其实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是穿着黑衣,而是地窖里面漆黑一团,很难辨认他们的衣着,小安之所以能够看见他们三个人,那是因为他们都把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眼睛释放着六道森冷而诡异荧光,仿佛深夜游荡于荒野之中寻觅猎物的狼眼。 小安微微一动,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似乎忍不住惊喜道:“啊,他醒过来啦。” 一个淡定的声音道:“你急什么急,大少只是遭遇惊吓,过度劳心劳力,加上这段时日温饱不续,从导致了,疲累交加,一睡便是一天一夜啦。” 一天一夜? 小安自己都忍不住吃了一惊,没想到如此一个昏倒,竟然昏睡了一天一夜。而且,也不知这三人是何来路,落在他们手上,是凶是吉,还是未知之数。 那个一直沉默的人忽然说话了,语气居然很是温和的道:“大少莫怕,我们三人是名门正派的正道侠士,我身边这位是崆峒派的诸葛长门先生,那位是点苍派的齐立胜先生,我呢,是华山派的马景达。我们把大少带来此地,并无恶意,只因这一带歹人太多,尤其黄衫派高手几乎倾巢而出,偏偏,我们附近的正道人士力量严重不足,只能避其锋芒,把大少藏于此地,却是委屈大少啦。” 小安刚想爬起来,却浑身乏力,一丝力气也没有,肚子还咕咕作响,显然是饿的连起床的力气都缺失。 那个自称华山派马景达的人道:“哎呀,大少饿了,诸葛先生,你那处的干粮还有吗?” 他身边的诸葛长门道:“还有点熟牛肉干,水是没有了,酒倒是还有些,却是不知大少是否喝的下?” 小安道:“谢谢了。” 他没有回答是否能喝酒,只是道谢,那便是说明了,在他的意识里,只要是吃不死人的东西,都能接受。 在某种程度上,实则,大少已经到了讥不择食之地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章 杀机暗藏 小安的确是饿渴透了,足有一斤多的熟牛肉干和两斤浓度不低的白酒,硬是被他全部倒进了胃。 只把马景达c诸葛长门c齐立胜三人看呆了。 三人相视了一眼,不由露出一丝混合着怜惜和无奈的复杂眼神。 马景达轻轻一叹,柔声道:“大少,当真苦了你啦。不过,你无需担心,待在这儿稍等风声平息,我们三人便把你带回雁荡山,让你回到梦大侠的身边,那样,你就不会再遭受此等非人所受的悲苦日子罢。” 小安放下羊皮酒囊,道:“谢谢你们,不过,我还不想回去。” 马景达微微一怔,道:“这,却是为何?” 小安低声道:“我,我要找我娘。” 三人皆是一愣。 齐立胜忍不住道:“大少,据我所知,你的亲娘郭玉郭女侠已经有十多年不见音讯了,你一个小孩,天下之大,江湖之复杂,恐怕,不容易呀。” 好吧,十年前被武林称为一代女魔头的郭玉,居然,被洗白了,一跃而起,成为了“一代女侠”了! 之所以会发生此种天壤之别的身份倒置转换,决计不是郭玉为天下武林或是人民群众干了很多好事实事获得的荣誉,而是,只不过是,她,郭玉是梦中游的女人,仅此而已! 小安自然不会咀嚼这里面的潜规则意义,他关心的,只是他下山的终极目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倔强,虽然声音很低,却透着一丝让人不容置疑的决断:“不容易,我也要找,直到找到为止。”“额”齐立胜微微一愕,忍不住问道:“大少,恕我直言,大少如此坚心寻找亲娘,莫非,大少你那么多位的姨娘都对你有失兼顾么?” 小安立刻摇头否决了,道:“不对,姨娘们都对宠爱之极,胜如己出,连到几个弟弟妹妹都无比嫉妒的,我很感激她们。可是,无论如何,我还是想找到我的亲娘。” 这种血浓于水的感情,三位大侠倒是懂的。马景达转脸看了诸葛长门和齐立胜两个小伙伴一眼,道:“大少此举乃人之天性本能,尽孝尽善,原无足厚非,奈何此际,江湖波澜诡异,实不足为取。然而,我们却是不能冷了大少一片赤诚孺子之情,两位,怎么看?” 诸葛长门缓缓道:“如果如此,那么我们便要在此地多呆几天啦。等到这一带的黄衫派人远去之后,才好另行计策,把大少安全送出去。” 马景达和齐立胜二人皆是微微点头,表示同意。齐立胜道:“既然如此,我们该准备一些干粮罢,现在,连酒水都没有啦。” 诸葛长门道:“这倒是容易,别的不敢说,以我们三人的功力和轻功,任意哪一个,只是出去买些食物,悄然往返,应该是不难做到的。” 这一点,也获得了他另外两个小伙伴的高度赞赏与认可。 毕竟,在这木家庄,独行单干的江湖散流还是不少的,只要他们手上没有带着小安,且又不多管闲事的话,还是没有谁平白给自己找麻烦的。 当然,如果换上是鞠新念之流的武林小门小派,黄衫派的人也很乐意顺手灭掉的。但是,他们这三个,可是响当当的名门正派高手,正如,倘若不是黄山派的莫大侠和武当的玉冠道长适逢其会遇上他们黄衫派正在跟带着小安的柳大奶奶交锋加入战斗,他们是决计不会轻易招惹的。 可是,赞赏也好,认可也罢,总之,诸葛长门言语落下之后,两个小伙伴除了点头之外还是点头,仿佛,他们二人浑身上下,除了脑袋瓜子会点头之外,其余部分c包括嘴巴在内,都失去了该有的功能效用啦。 显然,他们二人不愿意接手这个光荣的任务,皆默认了,眼前最为重要之事,还是以人为本,贴身保护好小安的安全,其意义之重大,实乃重中之重,凌驾一切之上! 诸葛长门也是闭上了嘴巴。估计,他也是幡然醒悟过来了,当前对于小安的保护之重要,高于一切,吃喝都这等小事儿,就甭想比拟了! 沉默。 随着时间递长,小安逐渐适应了黑暗,慢慢的,也可以在黑暗之中依稀的辨认出三人大体上的轮廓,似乎皆是年近中年,年纪也是相仿。至于,他们穿着的是否纯碎黑衣又或是接近黑色,倒是真不好断论,唯一可以断论的是,没有一人是白衣的。 小安小眼珠在三人来回看了看,心下大奇,明明知道没有了食物,又决定在此地窖多作滞留数日,那么,吃喝方面,怎么个解决呢,总不会勒紧裤带,饿着肚子,硬撑着渡过几天罢? 沉寂了良久,马景达缓缓站起,缓缓道:“诸葛兄和齐兄在此照看着大少,我出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店家,如果没有,怕是要走出二三十里,路途遥远,往返费时,于今将近黎明,估计最快也得晌午归返,在这期间,大少交于你俩,他的事儿,便有劳两位多多费心啦。” 诸葛长门道:“马兄尽管放心,我们自是省得保护大少之周全。” 齐立胜道:“不错。我们会照顾好大少的。反而,此途凶险,马兄你路上须得小心。” 马景达点点头,道:“我省得。我去了。” 马景达看了小安一眼,没说什么,移动脚步,身影一转,走到一个墙角,沿着墙壁的梯级,拾级而上。一会儿,他似乎双手搬弄了一下,他的头顶之处,呈现一个团人体大小的暗光——为何说是暗光呢?那是由于不同程度的黑暗交集在一起的时候,便如同温度差异的对流之时所产生了缓冲的视觉冲击。 马景达轻轻蹭的一声,顺着暗光一跃而出,然后,暗光很快又被堵上了。 小安忍不住奇道:“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地窖好像规模挺不小的模样,一个小小的村子,居然有人挖如此大一个地窖,岂非浪费人力物力么?” 诸葛长门叹了口气,道:“大少,你究竟还小,很多事情有所不知。” 小安大是好奇,道:“诸葛先生,莫非,他们挖了这些地窖,除了堆放积存之物,还有其他用处?” 诸葛先生道:“是的,不仅有用,而且是大用。” 小安道:“愿闻其详。” 诸葛先生叹道:“算来,已是数十年前之事了,那个时候,蒙古人初入中原,对我们中原人民,尤其是汉家子弟,大肆抢掠屠杀,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席卷中原,在战火纷飞当中,无数家园瞬间被摧毁,生灵涂炭,哀鸣长野。后来,很多人学会了逃避战难,便在地下暗辟宽裕地窖,平时可存放东西,战时便当避难所使用起来啦。” 小安恍然,道:“哦,原来如此。” 他想了想,道:“诸葛先生,既然蒙古人对我们那么坏,为什么我们不将他们赶走呢?” 诸葛先生摇摇头,道:“谈何容易!大少,你还小,很多事情,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的。这里面,涉及到了很多很多东西,譬如团结,譬如热血,譬如忠诚,而实则,我们看见的,却往往是它们的对立面——散落,冷漠,背叛。” 小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眼睛犯困,小脑袋也晕晕的,自是酒意上涌使然,虽然他还好想和诸葛先生补充一些他未知的事儿,却终是耐不住酒精的侵蚀,被逐渐夺去了最后的坚守,倒头睡着了。 诸葛先生轻轻叹息道:“可怜的孩子呀” 齐立胜道:“诸葛兄就不以为我们比他更加可怜么?” 诸葛先生微微一怔,转脸看了他一眼,又是一声叹息,道:“齐兄说的不错。至少,他在大家的竭尽全力保护之下,起码,还是幸运的,而我们,付出了那么多,又是为了哪般?又有谁可以体谅我们的辛酸?” 齐立胜道:“诸葛兄,现在,马景达不在此,我们两就不要继续作那空有其表实则毫无用处的锦绣文章罢。” 诸葛先生迟疑了一下,道:“齐兄,你的意思是” 齐立胜道:“莫非,诸葛兄就真的不想吗,嘿嘿” 诸葛先生沉吟一会儿,沉声道:“毕竟,马兄与我们一起的,倘若我们此际把大少带走,他回来之后,看不到我们,他盛怒之下,宣扬于江湖或是带人打进山门兴师问罪,那时候,天下之大,却再无我们立足之地罢。” 齐立胜淡淡道:“这几天,这一带,因为大少之事,不知来了多少三山五岳的各路武林高手,也不知由此埋葬了多少豪雄冤魂于此,马兄牺牲于此,也不足为奇,为大少而壮烈,反而是他们整个华山派的荣耀。” 诸葛先生眼里精光一闪,微微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是,毕竟,我们是名门正派的,一向同气连枝,如此失之大义之举,怕是有欠妥当” 齐立胜冷笑一声,冷冷道:“诸葛兄,这里,只有你我,你就别装清高啦,别说我不懂欣赏,而是,你,当提出让一个人出去带食物之时,便是已经动了心思,准备把那一个给撂倒。只不过,你隐藏的比较深,来让我做那恶人,以便他日万一东窗事发,可以有个人在先头扛负责任而已。嘿嘿,诸葛兄,我便如你所愿,甘心做那扛负责任之恶人,那又如何?” 这一刻,诸葛先生好像被撕开了某种美丽的面具一般,露出狰狞的面目,冷冷道:“齐兄,这可是你说的?” 齐立胜道:“出我之口,入你之耳,绝无虚假。” 诸葛先生点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便在此等着。” 他站了起来,走到床前,手掌拂过,一根手指已经轻轻点了小安的睡穴。 齐立胜微微一怔,然后很快便明白了过来了,不由颔首赞叹道:“诸葛兄不愧心思缜密,端得是没有辜负你的姓氏呀。” 诸葛先生道:“大少虽然还小,但是,有些事儿,还是不能让他从中破坏了的。” 齐立胜点头称是,然后以商量语气道:“诸葛兄,到时候,我们该如何个做法?” 诸葛先生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来,轻轻的缓缓道:“这事,须得好生计量,毕竟,马景达的剑法之精妙,绝对是一流的,贸贸然的出手,怕是,即便是我们联手,也未必可以把他拿下,倘若让他逃掉了,那么,等待我们的,就不仅仅是身败名裂,而是死无葬身之地啦!” 齐立胜道:“正是。” 诸葛先生道:“故此,我们须得拿出一套万无一失的计划出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章 三人同行 必有豺狼 咚! 一声沉闷巨响,地窖摇动,头顶上的泥土扑簇簇掉落下来,把老少三人整得个灰头土脸的。 被点了睡穴的小安自然毫无反抗之力,也不会有任何不满之情绪,依然熟睡。 可是,对于诸葛先生和齐立胜先生来说,那真是一种极大的羞辱,宛如在暗恋已久的女神面前被哪个谁揪着领子狠狠刮了一巴掌,颜面掉落一地! 那个样子的话,为了在女神面前争回一口气,说什么也跟那谁干上一架的——等等,等等,得先看清是谁刮的巴掌好吗,倘若,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绝对不是自己所能够对付的人,那么,是不是该先缓一缓躁动的情绪,作数息深呼吸之后,仔细考虑一下究竟是面子重要还是被打死重要,再作最后的决定呢? 面子很重要,但是,生命,更加重要! 所以,不仅涵养极好的诸葛先生没有勃然大怒发飙冲出地窖去找人拼命,甚至,连比较浮躁的齐立胜也沉默不语,只是站起身来,轻轻抖动着衣衫将衣服上面的灰土抖落,然后,以衣袖擦去脸上的灰尘,看了依然故我一动不动坐着的诸葛先生,摇摇头,为他的小心谨慎,佩服的五体投地。 缝! 通! 头一声,仿佛两头相向疾奔的大象碰撞在一起,后一声,宛似其中一头大象被撞飞倒地的巨响。 忽然听得一个忍着痛苦的声音道:“好好,久闻西域郑家的‘无回掌’独步天下,凌厉无匹,今日有幸获见,果然了得,虽败而无憾啦!” 一个清朗男子声音道:“百东翎百老师,你也是不必过谦,其实,你昆仑派的‘先天一炁混元掌’,也是武林之中一等一的掌法,且百老师你的功力和火候也不差,只不过,你不久前跟几个高手对战,消耗了不少,我郑回凑合捡了个便宜而已。” “哼,胜就是胜,败就是败,哪里来那么多的理由,姓郑的,我今日落你手里,我认栽,你乐意怎么处置,随你。” 那个叫做郑回的人似乎颇为意外“咦”了一声,然后忍不住惋惜一叹,说道:“百老师,讲真,我原不想跟你们中原正派侠士为敌的,便是你们参与进来了,如果没有实质上的意义,我们大多都是擦身而过,并不愿意做无谓的争斗,奈何,我的两个师弟,一个被你所杀,一个被你重伤,我这做师兄的,设若让你就此走了,恐怕,对他们不好交代呀。故此,百老师,你多多包涵。” 那个被称昆仑派百东翎百老师冷冷道:“姓郑的,你无需说的那么高尚,你的师弟们追杀我正道同门,我相助反击,莫非就错了?这只不过是你们黄衫派一贯作风,明明做了坏事,却总是不敢承认,躲躲缩缩的,自我狡辩,作那掩耳盗铃,混绕视听之举,有意义吗?” 那郑回似乎蛮惋惜的一声长叹,道:“你也许说的不无道理,但是,那是黄衫派的其他之人,而不代表我,也代表不了我。至少,在刚才之前,我还是希望百老师能够为杀人和伤人事故道磕个头道个歉,认错了,我郑回也不是歹毒狠心之辈,说不定一时心软,便是转身就走,且当今日没碰上百老师。然而,百老师,你居然毫无愧疚之心,也无悔过之意,那么,我只能够,对你说一声对不住啦。” 显然,那个郑回已经对昆仑派的百东翎准备下绝杀手段了。 地窖之中的诸葛先生和齐立胜对视一眼,都露出极其复杂的神情。 昆仑派虽远在西域,但由于跟中原各大门派交情极厚,很多的时候,都被中原武林划在里面,视作同气连枝的名门正派之一。 此刻,在某种角度上说,他们的盟友百东翎危难当前,他们实在有义务搭把手,行之支援之事。 然而,他们不仅识得昆仑派之百东翎乃昆仑派四大高顶尖手之一,更听闻过郑回这个人的传说——郑回,出身回族,乃西域一方霸主,也是西域的一个超级武林世家。 据说,他一身家传绝学本就非同小可,且因缘际会,获得南疆一个隐世高手的奥义传授,武力值更为精进,一跃迈上了顶尖高手之行列,即便是在黄衫派之中,也是云中龙麾下的一员悍将。 关于郑回的传说很多,他在西域横行之时,对过往商旅杀人越货,即便是妇孺也不留活口,手段可谓残忍之极,昆仑派实在看不下去,曾经派出数名高手对他实行追杀,可是,犹如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昆仑派掌教一气之下,亲自提剑下山,追杀千里,这才把他逼得跑进中原来了。 但是,实际上,郑回之所以被迫躲藏中原里面,其实质原因,很多的人都知道,他害怕的,很可能不是昆仑派掌教的追杀,而是,西昆仑的紫烟神尼放出了狠话,他如若再在西域作恶,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紫烟神尼何许人也? 相信,只要是武林中人,又或是对武林生活有点研究兴趣之人,都绝对不会陌生的,那简直是武学界一尊大神。 招惹了她,跟惹毛了阎罗基本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但是,郑回对紫烟神尼采取了躲避,却并没有人齿笑他的无能和懦弱,更无损他的凶猛形象,那究竟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他不躲避那才是一等一的大傻瓜,他逃避开去,那正是他的精明所在。 郑回加入黄衫派之后,充当了云中龙的前锋角色,打砸抢烧,狠辣齐备,为黄衫派的打压和吞并,扩展雄图霸业立下了汗马功劳。 传说之中,有一次,某个被他们顶上的势力拒绝屈服合并,他郑回独自一人,径闯入人家总舵里面,硬是把人家总部的数十名精英高手全部拍死于掌下,直接把那个总舵主吓得钻进顶上悬挂着“聚义堂”牌匾的案台下面,尿湿了裤裆。 然后,他揪出该总舵主温言柔语的问他是否同意加入黄衫派。当该总舵主好像鸡啄米般不停的点头同意之时,他很惋惜的告诉该总舵主,之所以看上他,不是看上他的地盘,而是他手上的人力资源,现在,这些人都死了,他的加入又有什么意义呢?然后,他一掌拍落,把该总舵主的脑袋拍了个稀烂。 而经此一役之后,许多还处于观望期的势力悚然恐惧,皆纷纷向黄衫派投诚了。 话说回来,今日,郑回视百东翎如仇敌,生起绝杀之心,极大可能,并非纯碎为他的所谓师弟报仇,而是,他自己跟昆仑派之宿怨,为他当年被昆仑派追杀而发泄心里的怨恨罢了。 之所以,使用了比较大的篇幅介绍郑回此人,并不是打算为他著书立说,闻达于世,而是,间接剖析此际诸葛先生和齐立胜二人内心纠结的原因。 诸葛先生和齐立胜二人的武功不能说不好,最少,还是可以勉强挤进一流行列的,但是,跟郑回相较,他们委实是差的太多太多。 当然,真正让他们纠结的,实质原因很大程度上并非由于所谓的正道门派同气连枝,而是,他们惧怕,以郑回的深厚功力,万一给他发现了这个地窖,闯进来,他们根本抵挡不住,如果把百东翎救之下来,说不定,合着三人之力,有击败他的机会——可是,难就难在于,先不说凭着三人联手是否可以击杀郑回,即便是幸运的做到了,那么,接下来,他们二人便是要面对着百东翎这个武功绝对比之他们只高不低的大高手了,那样的话,跟他们刚才的计划严重脱轨的,无异于驱虎赶狼,引狼入室,自找麻烦。 他们在这地窖里愁肠百结,犹豫不决,外面的郑回可没有任何犹豫,毕竟,也没有谁对他喊停呀,故此,他很快就果断的付诸于行动了。 噗! 一声脆响,好像西瓜被砸破的声音,百东翎的声音不再了。 这个时际,才忽然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道:“西域郑回,果然是好手段。” 郑回微微诧异的“咦”了一声,道:“沧州彭家彭半剑大公子,连你也趟这趟浑水,倒是大大出乎郑某意料之外的。” 那清冷声音淡淡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贪婪的是人家的武学秘笈,而我,目的却不在于此。” 郑回似乎好奇大起,道:“哦,这个我却是相信的,以你今日剑道之高深修为,早已经超越了十年前的彭一刀了,世间上,能够让你彭大公子看在眼里的东西,毕竟不多了。那么,请恕郑某好奇,彭大公子既然目的不在于秘笈,又为了哪般呢?” 冷清声音彭半剑淡淡道:“郑老板既然熟知当年我叔父彭一刀,便该知悉他当年之事罢。” 郑回道:“哦,据说,当年,令叔父彭一刀死于梦中游手上的,莫非,你是” 彭半剑道:“正是。” 郑回似乎对于这个彭半剑深怀忌惮,笑了一笑,道:“原来如此。这也不错,有你在,我们的把握又增加了几分啦。” 彭半剑冷冷道:“你错了,郑老板,我跟你们并非一路的,你千万别搞错了。” 郑回道:“不然,虽然,你并不一定和我们走在一起,但是,你为的是报仇,我们是获取秘笈,这完全没有矛盾。简单的说,只要我们抓到人,获得秘笈之后,可以把人交给你,任你处置。当然,我们以诚相待,希望大公子也不吝大度,如果先行一步抓到人了,先交于我们,待完毕之后再交回你手。大公子,你看,这样如何?” 彭半剑“扑哧”一笑,却让人寻觅不到半点愉快的内容,最多也就是一丝儿讥讽和嘲笑,“不如何。我只是想说,我跟你们黄衫派半点关系都不存在,休说不会抓到人后交到你们的手上,即便是,你们先行一步抓到人,我也会在你们手上抢走。” 郑回道:“彭大公子,你” 彭半剑冷冷道:“如果你现在有意见的话,我们可以比划比划的。” 郑回郁闷道:“这倒是没有” 彭半剑道:“既然没有,那就此别过罢。马上要天黑,肚子饿了,去找些吃的。你们也够狠心的,莲花村几十户人家,上百口人,都让你们给杀了,连找个煮饭的人都没有,偏偏,我这人懒的很,不愿意亲自动手,哎,作孽呀!” 郑回立刻抗议:“不,大公子千万别弄错了,这村子的人大部分不是我们下手的,而是那些江湖散流做的。”彭半剑懒得跟他较劲,走了。 郑回低声骂了一句:“牛什么牛,一个没落的家族,倘若没有你彭半剑勉强支撑着,得以苟且残喘的,恐怕连个二流都比之不上。” 但是,他又不得不诚实的承认,正因如此,才显得彭半剑的能力之超然。又听得郑回自言自语道:“这彭半剑可是个疯子,得给大伙说一声,得手之后,决不可停滞,哎,可惜,老大没来,恐怕,也就只有他可以对付这个疯子罢” 咚! 郑回猛一跺足,分明是腾空飞射而去。 终于,安静了下来了。 地窖之中的诸葛先生和齐立胜双双吁出一口气,不约而同举起袖子擦拭额上的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再次响起了脚步声,轻快而直接,竟然径直往地窖方向过来。 诸葛先生和齐立胜双双一震,然后,很快又松了口气,诸葛先生道:“是马兄。” 齐立胜点点头,低声道:“是了。” 即将靠近的脚步声忽然停顿住了,骇然道:“昆仑派的百东翎?!竟然被一掌爆头,究竟是遭遇了何等高手呀?那么,诸葛先生和齐兄莫非也遭遇不测啦” 关怀之意溢于言表,地窖之中的诸葛先生和齐兄忍不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里面看见了一丝愧疚和不安,但是,这些东西又很快被某些邪恶的东西混合了,淹没了,直至消失殆尽。 诸葛先生压低声道:“恐怕是,如果我们不提醒他我们还活着,他是未必敢下来看的,毕竟,百东翎的死,对他的刺激非常大的。” 齐立胜点点头,道:“恐怕是。” 诸葛先生便向出口处的梯级走上去,手在出口的挡板“笃笃笃”的敲了几响。 外面的马景达显然大喜,当下移动脚步靠近过来。 挡板缓缓移开了一个口子,光线咋亮又暗,却是马景达已经跃了下来,挡板迅速被恢复遮盖。 诸葛先生见得马景达双手抱着大包小包的一大堆,顺手从他怀中拿下一部分,然后,二人一前一后走下梯级,行了过来。 顿时,整间地窖都满溢着一阵诱人的肉香和酒香。 可是,尽管齐立胜早已饥肠辘辘,闻着那酒肉香气,恨不得立刻夺在手上大快朵颐,但是,他的眼睛,却始终暗暗关注着诸葛先生好马景达二人的一举一动。 他的内功精深,眼里之敏锐,绝非小安可比的,即便是在此地窖暗黑之中,他也可以看见他们二人之间是否动了嘴皮子说话了没有,是否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小动作。 事实证明,他们二人都没有张嘴说话,诸葛先生帮忙拿食物的手势也中规中矩的,连马景达的胸前衣衫都没有碰到一下。 至于,关于“传音入密”那等私密交流方式,虽然传说得很神奇,交流语言不入第三人之耳,但是,其实质原理,不外乎使用一口丹田之气,把声带发出的音符高度压缩之后,所谓聚气成丝,送到接收人之耳,而在发送之时,嘴皮子还是免不了会轻微度的开启动作的。而且,倘若遭遇了功力远远超越交流二人境界之人,甚至可以凭隐秘手段截取或破坏。 三人将几个空坛子底朝天的反转过来,并在一起,组成了一张简易的桌子,把各种食物油纸包包和两个约三斤装的酒坛子都搁在上面,看上去,倒是很丰盛的模样。 齐立胜忍不住笑了,笑骂道:“好家伙,敢情,你马兄不是跟哪间酒家做买卖,而是给他搬家的!” 马景达也是笑笑道:“齐兄,还真让你给说着了,我开始只是走出二十来里寻找的,哪知,别说食物,连毛都没有。” 齐立胜诧异道:“记得,此去约二十余里之处,好像有一座驿站呀,怎么,也没有食物供应吗?” 马景达苦笑一下,道:“别说那个驿站的所有食物酒水洗劫一空,便是方圆五十里之内,但凡饭馆酒家,无不被清理的一干二净,连一点像样的吃食也拿不出来。甚至,更离谱的是,大量的厨子被押走,导致了,即便是那些店家老板想补货继续做生意也因为缺了厨师而放弃了。” 齐立胜奇道:“他们押走人家的厨子干嘛?” 马景达道:“给他们做饭呀。带着些厨子在身边,他们走到哪儿,只需捕猎一些野畜,便可以就地取材,让厨子给他们整出最鲜美的野味,让他们朵颐大嚼啦!” 诸葛先生一掌拍出,把身后的一个坛子拍碎,恨恨道:“荒谬之极!” 齐立胜看了他一眼,叹息道:“诸葛先生,我们也就不要顾虑这些烦人的事儿忙。正所谓能者多劳,在某些境地里,我们与真正的能者,实在是存在有一定的距离的。故而,我们但求本心行之,其他的事情,也只能够留给真正的能者操劳罢。” 马景达点点头,赞道:“齐兄说的好,这但求本心行之,原就是我辈之行侠仗义之不二忠旨。但是,活虽如此,但要始终如一贯彻于一辈子,天下之间,恐怕是没有几人可以做到罢。” 诸葛先生叹息道:“有些道理,总是如此的,说之简单,做来却难。也正因如此,我们正道门派才可以立于世上经历数百年之风霜却依然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因为,毕竟,这个世上,遭遇不公受着疾苦的人占为多数,他们需要我们,期待着我们缓解他们的痛苦。” 齐立胜道:“正是如此。” 三人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一些油包,从中取出一些诸如卤牛肉烤鸡之类的熟食,至于装酒器皿,估计在这地窖里面不好找,索性也不找了。恰巧诸葛先生刚才拍烂的坛子,捡起三块凹型片子,将就着倒少点酒,还是可以可以的。至于,这些坛子碎片是否干净,那可讲究不来的。 马景达看向床上依然沉睡着的小安,微微一怔,道:“大少肯定也饿了,怎么还睡的那么沉呀?” 齐立胜道:“刚刚不久前,上面发生了一场恶斗,我们担心大少害怕从而发出声响被发现了,诸葛先生便点了他的睡穴。” “哦,”马景达点点头,“他究竟一小孩子,何况,他打小在梦大侠身边,从来不受流离颠簸和邪恶入侵之苦,这些日子,倒是为难他啦。” 他微微一顿,道:“现在,便劳烦诸葛先生把他的睡穴解开罢。” 诸葛先生点点头,刚刚要站起来,齐立胜已经先一步站了起来,笑道:“素闻诸葛先生的独门点穴手法在武林之中独树一帜,极是奇特,兄弟我一向有些许不服,诸葛先生,不介意我试之一试,看看可否解开你的独门点穴手法呢?” 正道之中,为了不伤和气的切磋,通常使用的手法,便是通过第三者的间接过招,这是很正常的事儿。 所以,诸葛先生没有任何异议,点头道:“呵呵,既然齐兄有如此兴致,我自然是不会介意的。” 马景达也来了兴趣,道:“好呀,有幸见证两位的切磋,我便临时客串那公证人如何?” 齐立胜和诸葛先生双双抚掌称善。 于是,齐立胜一马当先,便要向床上的小安走去,可是,当他经过背对床c正准备转过身去见证的实际,他霍然一声暴喝:“动手!” 暴喝声中,他双掌一立,径取马景达的后脑勺,好像恨不得一招就把马景达的脑袋劈开两片! 这一刻,诸葛先生也同时出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一章 善 良 之 殇 呼!齐立胜先生这竖立的双掌是有名堂的,业界内叫做“双鬼拍门”,顾名思义,鬼拍门,自然是要取魂夺魄,带往阴曹,敲响了死亡音符。 其实,别看这一招只是如此简简单单的一推,表面上仅仅劈分马景达的后脑勺,实际上,还隐藏着多式致命的后手,譬如,如果马景达靠着敏锐的触觉脑袋左右躲闪,那么,便跟随着双掌一分演变成为“双峰贯耳”;譬如,马景达低头避让,那么,双掌落处,便是“横断秦岭”以掌刀劈断马景达的琵琶骨,将之废了! 何况,在早前,他与诸葛先生已经商量了计划,在他动手的同时,诸葛先生也从旁出手,应付马景达的其他变化。 他们的计划是缜密的,即便是这次所谓的假借给小安解穴切磋也在计划当中,且连马景达的身体扭转向床的反应也在计算之内。 可谓,是一个必杀之局。 可是,这个必杀之局,却随着诸葛先生的出手而宣告失败了——诸葛先生手上捏着“酒碗”,哦,是一块坛子的瓷片才对,瓷片的边沿虽然不是很锋利,但是在诸葛先生这等高手的功力推动之下,绝对堪比刀剑利器,至少,切进人的没有任何问题——在计划当中,这块瓷片是应该插进马景达的身体里面去的。 然而,坏就坏在,在这个关键时刻,诸葛先生却竟然脱片了,出轨了剧本——他手上的瓷片插进了齐立胜先生的身体里去了,从后腰左边贴着肋骨送了进去,直通胃府,连齐立胜先生自己都可以清晰无比的听见他的胃犹如气囊被刺穿了发出“噗”的一声,胃府里的酒肉立刻倒灌而出迅速辐射开去,自然而然的有些沿着胸腔食道汹涌奔涌,他的双掌依然沿着原本的轨迹惯性向前推行——几乎同时,马景达屁股下面的坛子忽然“波”的响碎裂,他貌似忽然失去了重心般跌坐地上——齐立胜先生的双臂还没有推动到尽头,他的身躯猛一颤,仿佛奥特曼被抽离了电池能量断续了那般毫无征兆停顿了动作,口一张,“哇”的喷出刚刚吃下的肉渣滓和血,紧接着双腿“咔擦”一声,却是被马景达一掌砍断了,整个人推金山倒玉柱噗通的摔倒在地上。 齐立胜先生尽管身受致命重创,却还是很顽强的抽搐着,并没有立刻死去,他狠狠的瞪着诸葛先生和已经站起来的马景达二人,恨恨道:“诸葛长门,你何故忽然反悔?!” 诸葛先生沉声道:“齐立胜先生,对不起啦,做人,在道德的底线,还是需要坚守的。” 齐立胜先生道:“我呸,你既然如斯清高,为何不拒绝呢?” 诸葛先生实话实说道:“老实说,我知道,我的武功并不如你,如果我拒绝与你,我不怀疑,我已经死在你的手上罢。” 齐立胜恍然大悟,道:“好吧,我相信你说的有理,可是,你们及时暗中交流的,我的眼睛可是从来没离开你们一刻,你们该没有机会的” 诸葛先生微微摇头,却是没有言语。 反而,马景达心地善良,为他揭秘解惑,不致让他含恨黄泉,缓缓道:“齐立胜先生,这个世上,除了嘴巴是一种交流工具之外,还有很多方式的,譬如肢体语言,譬如眼神语言,诸葛先生在梯级给我分担拿食物之时,他的手极快的握着拳头在我眼前一晃而过,你在远处或许感觉不到什么特别的含义,充其量也就是以为他这只是伸手帮忙之前的一种极其自然的手势,但是,我却是看见了,诸葛先生握着的拳头不是寻常四指弯曲拇指在外压在外面的握拳手法,而是,整个大拇指藏进了拳心里面——这个异象,无疑是在透露着一个非常重要之信息,那便是,内有玄机,且以拳头示警——拳头,在普通人之意义,或许是鼓励加油,而在我们武林眼里,拳头,主杀!那么,显而易见,诸葛先生传递给我的信息是,这里,隐藏着杀机。” 马景达微微一顿,道:“而且,在诸葛先生和我极为短暂的面对面那一刹那,他的眼神迅速的闪掠过一丝凶光,却不是诸葛先生要害我的表现,而是再次严厉的示警与我。现在,齐立胜先生,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呢?”齐立胜惨笑道:“好好好,我懂了,也认啦,只是临末有一桩遗憾而已” 马景达道:“你还有什么遗憾的?” 齐立胜道:“就是遗憾看不见你们两个,谁最后活着走出这个地窖,哈哈哈——” 笑声嘎然而断,齐立胜气绝。 沉默。 静谧。 地窖安静的可怕,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一种隐形的巨大的压抑的让人几乎窒息。 马景达和诸葛先生二人默默的坐落,诸葛先生还是坐回他原来的位置,马景达坐落在刚才齐立胜的位置,二人斜角相对,却是皆无言。 诸葛先生重新捡了块瓷片,给马景达和自己倒酒,然后,默默的喝着。 于是,安静之中,只能够听见二人的嘘嘘喝酒声音。 当然,其实,还有躺在床上的小安的呼吸声,不过,在计谋和杀戮之中,他这个主角,反而给忽略过去了。 甚至,谁都不知道,也没有去仔细观察,其实,诸葛先生的所谓独门点穴术,在他身上几乎是免疫的,不足半盏茶的功夫,诸葛先生留在他身上的封锁之力,无声无息之中,被清洗的荡然无存。 也就是说,无论是地窖外面郑回击杀昆仑派的百东翎,或是地窖里面齐立胜和诸葛先生密谋对付马景达,抑或是后来诸葛先生反水,反而和马景达联手坑死了齐立胜,这些事情,他一一听在耳里。 设若,换作以前,他会害怕,会难以接受的叫喊出来。 但是,这数日以来,所遭遇了种种,早已扑灭了他以往对待人之善良的的血性。 尤其,从郑回言语之中,他终于知道了,小小的莲花村,只不过因为自己的出现,致使他们遭遇到了无辜的屠杀,导致了正道之士和黑道的参与,厮杀,甚至,正白两道对立厮杀也就罢了,更为严重的,已经发展到了即便是正道人士,也开始了相互算计,击杀!——只为了,自己是天下武林的第一人梦中游之子,为了偷窥他父亲那旷世奇学“岁月之刀”! 只为两个字:贪婪。 在贪婪面前,人性裸露,黑白颠倒。 白鹤门的白亮,在贪婪面前,罔顾同门之情,弑杀师兄。 同样,在贪婪面前,点苍派的齐立胜也撕开了邪恶的嘴脸。 至于,诸如武当之玉冠道长,黄山派之莫大侠,少林之慧子辈三僧,飞刀门之鞠新念鞠老师,双刀寨之石寨主江湖豪杰肖百纳等人,或出于道义鼎力相助,或良心反哺临阵生义,这些好的现象,反而被他忽略过去了。 ——或许,这也是人之本性,正面信息容易飘忽而过,记住的,多数是一些阴暗面上的东西。 如果一定要他回答,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情的什么,那么,他会斩钉截铁的回答,柳大奶奶! 对,正是从柳大奶奶之死开始,他幼小而脆弱的心灵,善良与仁慈,全线逐渐崩溃。 也许,他跟着柳大奶奶一起走过的路不远,时间也绝对不算长,但是,他看的出,她只是受楚哥哥一言相托而已,便屡次以身犯险,不顾一切的保护着他,直至香消玉殒的最后一刻,还念念不忘他的安全! 这个女子,虽然源于一语担当他的守护者,但是她却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之后,依然无悔无怨,在小安的心目之中,实则已经视作亲姐姐一般了。 于今,这个姐姐,死了,因为他而死了。 随着柳大奶奶死去,小安的心已经逐渐的麻木不仁了。 故此,当地窖之中,一片片,一幕幕悲剧的上演,他听在耳里,却生不起一丝儿不安或恐惧。 甚至,他冷漠而恶毒的想着,这些,最好一个个的全部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二章 江湖 不相信眼泪 地窖之中,马景达和诸葛先生二人依然沉默着喝着酒,氛围明显有些压抑。 忽然,马景达轻轻一叹,道:“诸葛先生,我们,真要走到哪一步吗?” 诸葛先生也是一声长叹,缓缓道:“我刚才已说了,论武功,我不如你马兄,所以,决定权握在你手上。只不过,我倒是不得不提醒与你一件事。” 马景达道:“什么事?” 诸葛先生心一沉,马景达有此问,无疑已经充分表达了,他早已有了决定了。 诸葛先生也没有愤怒和不甘,毕竟,虽然,在某种角度上,他临阵倒戈,击杀齐立胜救了马景达,成为了后者的救命恩人。 但是,这种恩情关系,是极其薄弱的,究其实质原因,大多数的建立在保护自己内容里面的。 正如他刚才对齐立胜的剖白,论武功,他还真的不是齐立胜的对手,如果他和齐立胜联手击杀了马景达之后,那么,接下来,死的人,便是他了。 所以,他救了马景达,其实也是救了自己。 而现在,到了最后的时刻,在巨大利益诱惑的驱使之下,所谓的道义和比纸薄的恩情,根本宛如螳螂挡车,不堪一击。 诸葛先生沉吟道:“马兄,据我所知,你的武功或许高我一点儿,却决计高不到哪里去。也就是说,你我倘若交锋的话,胜败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可以结束的,而且,到时候,我们动起手来,这个地窖无论如何也会被毁而塌陷下来的,先不说是否会把大少给砸伤甚至不幸砸死了,便是那巨大的动静,肯定会把这一带的高手吸引过来,那个时候,就算马兄赢了,那又如何,面对更多的高手参与,你马兄还有什么希望么?” 马景达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等着他把话说完,才喝了口酒,幽幽道:“诸葛先生,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一个智慧有待开发的弱智?” 诸葛先生微微一愕,道:“马兄何出此言?” 马景达缓缓道:“在早上,我们计划在此地滞留数日,需备食物之时,却没有谁愿意出去,其实,谁都知道,出去之人很可能被杀死,再回不来了,次乃其一。其二,便是不愿私心作祟,谁都不相信谁,担心离开之后,留下的人会私下套出大少的秘笈,从而错过了机会。然而,我却自告奋勇的出去寻找食物了,于是,在你们眼里,我该是跟个大傻瓜没有任何区别,是不是这样子?” 诸葛先生想了想,道:“我不否认,那个时候,我和齐立胜心里的确有那么一点点想法,但是,我们二人却是并没有私下向大少套取秘笈做法,那不现实,这一带高手如云,来往不绝,倘若,我们贸然对大少相逼,一旦他反抗叫喊,极之容易为外面的人听见,那样的话,无非是鸡飞蛋打,得不偿失的。故此,才会退一步打算先把你撂倒了再说。” 马景达微微颔首,道:“如果不是你及时提醒,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应该是我。说来,我该向你道谢才对。” 诸葛先生道:“马兄无须客气,救你是为了救我自己,所以,马兄不必记挂于心。” 马景达点点头,道:“虽然事实如此,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的,谢谢。” 诸葛先生道:“马兄该知,现在,我需要的不是那两个字。” 他不需要谢谢,他只需要马景达可以仔细计量得失,认真参考他的意见:不要对他动手,以免产生大动静,招来各方高手的参与。 马景达低头沉吟,仿佛在认真思考着,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看着诸葛先生,忽然笑了笑,道:“我愿意出去找食物,你们当我傻瓜,可是,你们可曾考虑过,我这个大傻瓜会不会在食物里面投放毒药呢?” 诸葛先生微微一愣,道:“我们当然想过,所以,在开吃的时候,也是先看你吃喝了,我们才开始吃喝的。”马景达微微一笑,道:“我都认为我是天底下最大的一个傻瓜了,却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比我更傻的——你们都是老江湖啦,不会是没听说过,很多毒药,只要是提前吃下解药,就可以无忧无虑,放开怀抱,大快朵颐的么?” 诸葛先生一震,心猛一沉,暗暗运转丹田内气——啊!以往,极为凝实的丹田,此刻,竟然虚弱的如同苟延残喘的垂死之人那般,一丝内力也提不起来! 诸葛先生大骇,一个武林高手,失去了内功,便如同砧上鱼肉,任人刀俎。 诸葛先生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马景达。 马景达也没有说话,冷冷对视。 江湖,利益的纷争,从来不是言语沟通就可以轻易解决的。 江湖,崇尚的,只是武力。 当武力缺失的时候,那么,便是自动淘汰出局,没有了任何争取的资格。 江湖,就是如此现实而残酷。江湖,不相信抱怨c后悔,更不相信眼泪。 所以,诸葛先生没有抱怨,也没有后悔,更没有落泪。 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走着,走着。 马景达还是坐在坛子上面,静静的看着诸葛先生,那淡淡的眼神,流露出淡淡的讽刺,好像看着一个连底裤都输光了的赌徒,冷漠的看着他还能够拿出什么资本作以翻盘的赌注。忽然,马景达的眼神一凝,忍不住喝道:“你要干什么!?” 原来,诸葛先生走着走着,居然挨近了床前,与小安近在咫尺,他忽然抽出了宝剑! 诸葛先生头也不回的,惨然一笑,道:“既然,我都保不住性命了,我也不会留着大少便宜了谁!或许,死,对大少还是一种解脱,甚至,梦大侠也会感激与我。” “慢来!”马景达呼的站立起来,疾声道:“诸葛先生,有话好商量,切莫妄动杀机。你该是知道的,倘若大少死在你之剑下,不说梦大侠一怒之下,整个武林要被血洗扫荡,至少,你倥侗派势必是倾覆全派,是决计不能幸免的,故此,你就算是不为整个武林着想,也须得为你倥侗派着想一下,那里有你的亲人!” 亲人!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宛若雷霆当头! 诸葛先生身躯猛一颤,手上的宝剑不由一凝,眼里露出一丝痛苦的犹豫。 事实如此,倥侗派之中,不仅有着他的师兄弟,更有他的妻c儿,如果,他今夜杀了梦中游的儿子,那么,不难想象,盛怒之下的梦中游,不把倥侗派给灭了,那才叫一个奇怪呢! 要知道,小安可是梦中游和郭玉的爱情结晶。 当年,郭玉被视作危害武林的女魔头,遭到整个武林黑白两道追杀,是梦中游硬是从各大门派黑白两道的高手之中,把她带走的。 然后,当郭玉为了不拖累梦中游,拖着重伤之体不辞而别,离他而去,并再次遇上围堵猎杀,生命垂危之际,他追赶而至,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甘愿堕落为魔,誓死护卫于她。 由此可见,他们之间的感情之深,基本可说是语言苍白,文字无力了。 然后,他们有了一夜之情――也就是仅仅的一夜,她终是转身别去。 而如此一别,却再无相见。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一辈子,已经把对方融入了生命,烙印于灵魂最深之处。 后来,郭玉把小安托付给西昆仑紫烟神尼的弟子妙清师太带上雁荡山,交到他父亲梦中游手上。 从某种意义来说,在郭玉再也不愿相见的前提下,小安,在梦中游心中,他便是郭玉的影子。 也就是说,倘若小安不幸被哪个不长眼的弄死了,那么,无异于杀害了他的爱人,郭玉,那么,等着他的,必须是梦中游再次堕入魔道,丧心病狂的报复! 诸葛先生不得不顾虑到他的亲人,自己死了便死了,如果还把亲人也给害了,那么,自己与屠杀亲人的刽子手何异? 他如此稍微犹豫,床上的小安忽然“咕咕”的肚鸣起来。 小安饿了,这仅仅是一种再也寻常不过的生理反应而已,可是,听在马景达和诸葛先生二人耳里,却无异于晴天之霹雳,直接把二给惊呆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三章 换取一线生机 人,在睡眠之中,血压降低,供氧较为缓慢,身体的各部分机器的运行速度大量减速,新陈代谢自然也受到严重的影响而放缓了脚步,从而,诸如肚子饥饿引发鸣响等生理现象,相对也大量的减产,这是常识。 至少,诸葛先生和马景达就没听说过,一个人,刚刚吃饱了睡觉,几个时辰之后,在睡眠之中,肚子会由于饥饿产生“咕咕叫”的生理现象。 如果可能的话,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此人身体机能超强,在睡眠之中,他的身体机器也如常速度运转,大量的消耗着食物的能量。 二是,此人并没有睡着,是清醒着的。 之所以,使得诸葛先生和马景达二人吃惊的,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是第一个解释,一个人在睡眠之中可以保持他身体机体速度如常运转,那么,此人,内功绝对不俗,已经接近周天自发运转,与大道接轨的化虚还神之高阶层次啦。 可是,倘若,一个内功深厚到了化虚还神之高阶,他丹田里面所蕴藏的内气极为充盈,不仅足够他的消耗,甚至自发启动辟谷,他的身体便将会通过口鼻和毛孔吐纳,擭取天地之间之精华,填充他的消耗,根本无需外来食物的能量补充,也就更不会发出饥饿的信号。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也是唯一的解释:小安,他是清醒着的! 至于,小安是何时清醒过来的,他听见了什么,这还算是其次,最主要的,他居然,可以,能够,自己清醒过来! 要知道,要相信,诸葛先生出身于崆洞派,他的内功和武艺,皆是一流境界的,尤其他的独门点穴手法,非其本人操作外他人难以破解,更被武林中人极力推崇,传扬的神乎其神。 便是不久之前,齐立胜便有跃跃试试的通过破解小安被封穴的方式,进行友好的切磋,友好的较量。 然而,偏偏,没有经过谁之手,更没有诸葛先生亲手解封,小安居然自己清醒过来了。 这说明了什么? 至少,这说明了一件事情,人家小安无需他诸葛先生亲手作业,就自动解封了。 诸葛先生扔下剑,伸出手猛的抓住小安搁在床边的小手,小安忍不住睁开眼睛,侧过脸来,看着诸葛先生,诧异道:“你,你是,你是诸葛先生吗” 诸葛先生沉声道:“是我,大少。” 小安仿佛出于一种自然反应的挣扎小手腕,道:“诸葛先生,你,你这是做什么” 诸葛先生道:“大少稍安勿躁,我无恶意,这一带很多歹人来往,发生了多次打斗,我担心大少你害怕而作声从而把那些歹人招惹进来,便在你睡着之时还加封了睡穴,到了如今,已经长达一日啦,于今你醒转过来了,我却是要给大少号号脉,看看,会不会由于长时间的阻滞,给你的身体带来什么坏处。” 小安恍然道:“哦,原来如此。差点儿,小安便被诸葛先生你吓着了,还以为,你们会好像外面那些坏人那样臭不要脸的抓住我,要我说出我爹的什么武功秘笈呢?” 诸葛先生干笑一声,道:“当然不会。我们都是名门大派的正义之师,如何会干出那等没脸没皮的卑鄙事情呢。” 马景达缓缓走了过来,但是,在诸葛先生有意无意的扭了一下脸看了他一眼之后,他在距离诸葛先生五尺外站立——当然,他之所以跟诸葛先生保持着一段距离,绝对不是戒备诸葛先生对他出手,反而,他是怕诸葛先生有所误会,来个玉石俱焚,把小安杀死了。所以,他的语气也是焦急之中裹着极尽温柔的外衣:“怎么了,诸葛先生,大少究竟如何啦?” 诸葛先生扭头在他脸上快速掠过一眼,摇了摇头,道:“没有任何异象,脉象平稳之中,只有少许的低缓,这该是大少饥饿所致。” 马景达张了张嘴吧,似乎想说什么,却最后在欲言又止间闭上了嘴巴。 诸葛先生这次头也没回,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念头,淡淡道:“大少体内,根本没有任何内气积存,也就是说,梦大侠并没有传授他任何内功心法。” 马景达一愣,忍不住道:“不会吧,大少是梦大侠最为疼爱的儿子,如何就没有教导他武功呢?” 小安是如此回答的:“我爹他,从小就不许我修炼武功,他不愿意我做一个江湖人,他认为,我做一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平平安安就好啦。” 诸葛先生和马景达两人一愣,感觉分外不可思议,梦中游身为方今天下武林第一人,竟然没有传授他的儿子不世绝学! 但仔细思量,却又合乎情理。小安是他梦中游和郭玉的爱情结晶,他对小安的疼爱,想必超过了另外的几个孩子,在他的宠溺之下,他不愿小安做一个游荡江湖立足于危机重重之中的江湖人,所以,宁愿他做一个平凡之人,也就没有传授他武功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岂不是,所有人都白忙了一场?甚至,更有不少的武林高手死的很冤? 诸葛先生终于松开了小安的小手,脚下一个趔趄,几乎倒着撞进马景达的怀抱之中,估计,马景达为了不让人民群众误会他们之间存在着某些暧昧关系,适时伸出手把他给按住了,眼神一凝,沉声道:“诸葛先生,你确定大少没有一丝内力迹象?” 诸葛先生稳住身形,对他的出手相助道了声“谢”,然后,才淡淡道:“虽然,在你马兄的毒药侵入之下,我几乎内力全废,但是,在崆洞派中,我是有数的几名药师其中之一,对黄岐之道不敢说精深,而对于一些寻常的医学医理,还是颇有信心的。当然,如果,马兄认为我的技术不够过关,你也可以给大少观察一番的。” 马景达苦笑一声,他自然知道,每一个大门大派都有具备几名药师的,习武弟子,磕磕碰碰的,跌跌撞撞的总是难免受伤的,甚至,经脉受损,五劳七伤,遭遇这些问题,便是需要药师的专业梳理和调理,否则,光凭内功浑厚之辈使用暴力手段,强行以内力胡冲乱撞的折腾一番,不仅于事无补,甚至,更会加重了患者的危情,得不偿失。 马景达知道自己在医术方面是无论如何也比之不及诸葛先生的。 更何况,诸葛先生在明知自己中毒,生命彻底失去了掌控之后,原本持着把小安杀了整个大家鸡飞蛋打的心思也打消了。 显然,既然小安没有获得他老爸传授武学,也就更不可能会懂得他老爸的不世奇学“岁月之刀”,也就是说,他身上既然没有“岁月之刀”秘笈,那么,可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值得冒险的价值。因为杀掉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人,摊上崆洞派上下数百口人的性命,这道算术,无论如何算,都不划算。 不划算的事情,诸葛先生这个江湖老炮子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的,即便是,他此时内力全失,马景达随时能够取他的性命,他也没有任何抗拒的念头,好像一个走到生命尽头风烛残年的老者那般,除了对生命索然之外,再无任何恋栈之意。 马景达沉吟道:“诸葛先生,不是我相信不过你的医道技术,而是,你想过没有,你对大少施行封穴,那可是你的独门技术,据说非你本人解除,他人基本无解,可是,大少却并没有经过你解封,便自行解开了——诸葛先生,这个现象,又该如何解释?” 诸葛先生冷冷道:“不是我夸口的说,这个世上,除了梦大侠一身混沌之力不受束缚,任其功力高过我多多者,只要他放弃拒绝,让我封了穴道,保证他立即自解不开,必须得等到一定的时限,效用消失之后,才得以恢复正常活动。至于解释,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毕竟,一则,大少年纪幼小,我下手之时自然把力道降到最低,二则,这一天都过去了,大少虽然没有内功,但是,他秉承了梦大侠的某些强悍的体质,在免疫力上,远较寻常之人高出许多,自行解封,也是道理之中,并不出奇。” 马景达沉默了,同时,也承认了,诸葛先生所言不无道理。 额,也只有这个解释最是合理。否则,正如诸葛先生之语,即便是功力高于他者,被封锁穴道之后,也须得时间的消磨才得以解脱,如果小安当真具有那种浑厚功力,还会好像一只木偶般任意他们折腾呀,还不把这莲花村之中对他不利之人,一一弄死了? 马景达释然之后,眼神里,闪掠过一丝复杂。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 这一刻,马景达脑海里,全是这“怎么办”三个字。 花了那么多的精力不说,还冒着随时被杀死之巨大危险,好不容易才老天爷开眼让他们三个适逢其会获得昏厥在竹林间的小安,这个宝贝可是,原来,却是毫无价值的东西,噢不是,应该是一个随时被引燃的炸弹——这,就好比,当你饥肠辘辘之时,遇上了一个好心人端着一碗新鲜滚辣的饺子递到你的手上,在你满怀感激之情将之吃了下去之后,这个好心人才露出狰狞面孔,冷冷的告诉他,这碗饺子里面,放了断肠草鹤顶红 擦! 马景达感觉他就是那个吃下毒饺子的人——欲吐不能(把人放出去,如果适逢遭遇其他歹人对小安实施伤害,他作为正道人士,敢丢下脸面,来个华丽转身,拍拍屁股走人吗?),不吐当死(如果不放人,带着小安连走出这个地窖都随时有被杀掉之危!)。 咕咕—— 小安肚子又是一阵饥饿警报。 满“桌子”都是充饥美食,可是,却是一堆要人命的毒药。 马景达眼里出现了一丝内疚,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最后一颗药丸,递给诸葛先生,道:“诸葛先生,这是解药。” 到了这个时候,马景达也是想开了,既然已经从小安身上获得秘笈的希望不再了,他也无需作那伤害道义之事。何况,留着诸葛先生,至少,可以在遭遇其他敌对势力之时多一份力量分担。 诸葛先生接过药丸,迟疑着,却并没有立刻吞咽,马景达不高兴的道:“诸葛先生,莫非,你怀疑这解药有假么?” 诸葛先生微微摇头,道:“我知道不假,我只是想问问,马兄,你这解药还有吗?” 马景达微微一怔,道:“虽然就剩下一颗了,却也足够解除你体内之毒的,怎么啦?” 诸葛先生看着床上已经坐起来的小安,缓缓道:“马兄不是说过,只需事先吃了解药,就可以照吃无误吗?以我想,如果还有的话,不妨先给大少吃了,然后,便是吃下这些食物,也该是没有事儿罢。” 马景达呆了呆,道:“是啊,不过就只剩下一颗啦,哎” 诸葛先生没有说话,沉默了一阵子,忽然问小安:“大少,你饿的一定很难受,对吗?” 小安小声回答:“嗯,不过不要紧,打自下山来,经常挨冻挨饿,也就习惯啦。” “大少” 诸葛先生心一酸,眼睛都湿润了。 想想也是,小安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他偷偷私自下山,自然没有做任何准备,带些银子出来的,何况,他那么小,如果真的带些银子出来,钱财露白,更容易被江湖上的宵小所害,反而错有错着。只不过,身上没有银钱,光靠施舍,显而易见的,他的日子该是多么的举步维艰,一步步煎熬过来,委实让人心疼。 马景达也是心头一阵难过,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好酒好菜的,自己发什么神经,在上面放置毒药呢? 现在可好,随着药力逐渐消散,便是他马景达自己都不能再吃了,就别说小安啦。 哎,作孽呀。 忽然,视线之中,诸葛先生捏着药丸,缓步向小安走了过去,站在床前,柔声道:“大少,你相信我吗?” 如果换作昨天,又或是早上,他一定会发自内心的给予肯定的回答,但是,这一天,他经历了很多很多,即便是他隐隐看出此刻的诸葛先生的确是充满善意的,但是,对他来说,已经是姗姗来迟的悲情善意,他冷漠的看着诸葛先生,尽管小脸蛋上面流露着一丝笑意,但是,却让敏锐的诸葛先生怀疑其中掺和着极深的讥讽和嘲笑,他微微一愕,失神了一下,很难相信一个幼小的小孩如何会发出那等世故而深邃的表情,应该是看错了的。 却听得小安小声道:“自然相信啊。你们不仅救了我,而且还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能不相信呢。” 诸葛先生定了定神,微微笑道:“这就好,这就好。” 他举起手上的药丸,道:“我跟你说,那边,有不少吃的,遗憾的是,不巧途中出了点差错,粘上了一些有毒的东西,不过,也不打紧,只要你吃下这颗药丸,便可无忧吃喝拉。” 小安为之动容,眼神一亮,道:“你是说,只要我吃下你手上这颗药丸,就可以放心吃喝?” 诸葛先生道:“是的,大少。” 小安道:“那么,你呢?” 诸葛先生道:“我身体原本就不好,吃喝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故而,这药丸对我而言,简直是徒增浪费的。” 小安道:“可是” 诸葛先生截口道:“没有可是,大少。我诸葛长门死不足惜,只是希望大少有幸逃出生天,他年有所成就之时,还记得我这一点点情义,留崆洞派一线生机,仅此而已。” 小安一呆。 后头站着的马景达也是呆住了。 显然,诸葛先生已经决定了死意,不管他是否由于愧疚抑或纯碎出于正道大义,至少,他的精神是值得嘉许的。 小安怔怔的看着诸葛先生,从他坚定的眼神之中,终于看到了里面所蕴含的深深诚意。 沉默。 一阵窒息的沉默。 蓦地—— 轰! 一声巨响,地窖一阵猛烈的颤抖,头顶的泥土灰尘再次扑簇簇倾泻而落。 马景达脸色大变,失声道:“td,又是来了那个超级高手啦” 最悲剧的,还是诸葛先生,原来,地动山摇般的巨震当中,他手掌上的药丸随着他身子一晃掉落地上,都不知滚到哪里去了——瞬间,他的伟大理想和愿望,化为泡影! 诸葛先生呆呆的,似乎傻了一般,然后,嘴巴一张,忽然发出一声犹如受伤野兽的怒吼,然后,发疯了一般,转身奔向梯级,手臂挥处,挡板盖子被他掀翻了开去—— 马景达大骇,飞身过去,要把他拉下了,可是,他拉是拉住了,却只是把诸葛先生一具无头尸体拉了下来,“噗!”诸葛先生的头颅生生被一只脚踢飞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四章 舍 生 取 义 轰! 一双大手凌空轰击落来,凌厉无匹的掌风不仅把地窖的出口端轰击的坍塌下来,余劲更是生生把马景达掀翻了一个跟斗,手上的尸体也脱手飞出去,而他摔落地上之时,又好像被抽动的陀螺一般疯狂的打滚,最终狠狠地撞在床头,哗啦声中,床架子瞬间崩溃,小安也滚落了下来,即便是在如此生命垂危之中,马景达侠义心肠勃发,不管不顾他的心脏是否已经遭遇到了致命的打击,那咸的c热的c夹带着某些酱状之物的血已经逼近喉咙,强忍不发,直到伸出双手把小安抱住,才“哇”的血箭怒喷而出! 小安骇然道:“马先生!你——” 马景达也顾不得他的手已经沾满了血,一把捂住了小安的嘴巴,低声喝道:“莫作声!哇!” 他不许小安作声,自己却忍耐不住一连狂吐血,那动静,几乎可以把聋子都足够震穿耳膜了。 一声冷冰冰的笑声,冷冷道:“老余,我没说错吧,这里有个地窖,显而易见的,那梦家小子就是被藏在里面啦。” 一个淡然的声音道:“郑老板,我倒是不明白了,你刚才明明发觉这儿有古怪,却是为何不立即出手捉人,要等到我来才返回来呢?这可不是你郑老板的风格呀。” 郑老板似乎讪讪一笑,道:“还不是彭半剑那小子在一边么,倘若我出手捉人了,怕是落不到好处啊。” 那老余“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彭半剑号称凭手中半把断剑打遍大江南北鲜有对手,想来,盛名之下无虚士,此人当得极之棘手的。” 郑老板叹了口气道:“至少,我没有把握击败他手上的半把剑。” 老余微微一笑道:“却是没有想到,一向鲜有服人的郑老板居然也有顾忌之人。不过——” 他微微一顿,道:“你的顾虑是正确的,毕竟,江湖之上,敢于轻视彭半剑的人,都变成了死人了。对他避之锋芒,并不丢脸。” 郑老板正色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便下去把人带走算了,免得肘腋生变。” 此时,地窖里面居然有了一些光亮,原来,却是地窖上面的屋子生生被强悍的内家真力夷为平地,皎洁的月色从地窖口处洒之下来了,这样一来,地窖里面的马景达和小安一大一小两个人,根本无处隐藏。 地窖的洞口忽然一暗,一道高大的黄衫身影站在洞口处,冷冰冰道:“里面那谁,识趣的,赶紧把人给带上来,要不然,刚才那个,便是榜样。” 马景达不搭话,但是,他的身子颤抖的极是厉害,连小安都感觉到了,那双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好像农家阿婆筛糠一般猛烈的抖动,那恐惧之情,可见一斑。其实,这也怪不得他的,因为,他已经看见了,站在地窖洞口之人,正是去而复返的郑回郑老板。 一个人,他的种种传说即便是有多么的可怕,只要没有与他产生实质性的碰撞,那也仅仅止步于传说。 可是,当忽然有了这么一天,必须真实的面对着这个人,那么,他的高度,往往由于他夹带着凌厉无比的气势降临于眼前,必须得跟他相遇较量之时际,便会被无形的扩大了形象,形成了一种难以负荷的巨大的压力。 毕竟,传说太过于遥远,而现实,尤其是面对面的现实,才是切切实实关系到自身生命之安危的重大事情。 马景达虽然自信他的武功绝对可以挤上一流层次,但是,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他决计不可能是郑回的对手的。何况,听他们刚才的对话,和郑回一起的,还有一个老余——在黄衫派里面,能够被郑回高看一眼,把老余带来对付彭半剑的高手,绝非寻常之辈。 黄衫派里面,姓余的高手,或许不少,但是,可以跟郑回匹肩的余姓高手,便只有一个:“闪电剑”,余不意! “闪电剑”,这绰号有点俗气,但是,却实实在在的阐释了余不意的剑的确出手之快,绝对是快若闪电的,往往,在与人交锋之时,一剑见高下,生死立判! 而,至今,他还好好的活着,那么,便是表示了,跟他对敌之人,皆彻底消失于这个世上了。 黄衫派,从他们的总把子云中龙以降,有四名超级高手,郑回和余不意二人,便是这四人中的两个。 光郑回一个,就足够把马景达搞掂,更何况,还有余不意,一个同样超级恐怖的存在? 然而,即便是如此,马景达依然尽自己的最后力量试图保护小安。 小安抬头,看着这个打算使用最后的残留的一丝力量保护他的人的眼睛,或许,小安的眼睛并不好用,做不到武林高手黑暗中可视物体那般厉害,但是,时值皎洁的月光从被轰击扩大数倍的地窖洞口洒之下来,地窖已经有了光亮,虽然光线的亮度也极之有限,只是朦胧一片,但是,小安和马景达的距离可说是近在眼前,且两人的两双眼睛之间之距离,不足两个拳头,所以,小安可以很清晰的看见了,马景达的眼神之中,除了布满着深深的恐惧之外,却是分外之清澈,原来那些贪婪消失殆尽,仿佛那风卷残云,迅速还原了纯净的一片蓝天。 而深深恐惧之中,更多的,是蕴涵着一丝浓浓的愧疚。 这一刻,小安心神震动,终于有了一丝感动。他想对马景达说什么,马景达看了他一眼,依然紧紧捂住他的小嘴巴,摇摇头,不让他说话。 小安口不能言,只好伸出小手,在马景达的手背比划了一阵。 马景达眼神一闪,却极快的摇了摇头,表示不同意。 因为,小安在他手背写字:以我做人质。 以梦家大少做人质,从郑回和余不意两人眼皮底下开溜? 先不说是否能成功,便算他当真成功逃脱了,那么,随之,小安落在黄衫派人手上,用不了数日,全天下都会知晓,是华山派的马景达使用小安作为筹码换取他的性命才会落在黄衫派的手上的。 因为马景达的珍爱生命,而导致梦家大少落在黄衫派之手,那么,整个华山派,不仅要被梦家人撕破脸皮的毁门灭派,且还要遭受天下人之耻笑和唾弃。 这是万万行之不通的。 连诸葛先生都最后看透了玄机,以他的性命为他的崆洞派争取一线生机。他马景达也非愚笨之人,在大是大非之关键,如何不懂得审时度势,择善而居? 小安又在他手背写字:他们不敢杀我的,以后,我会给你澄清事实的。 马景达也是相信的,小安落在黄衫派手上,他们还真不敢妄动毒手,否则,以梦中游当年的狠毒手段,即便是以今时今日黄衫派成员遍布全国各地的庞大规模,在他的怒火焚烧之下,当是灰飞烟灭的。 开玩笑,梦中游,中原武林仅有的一个地仙级别的大神。地仙级别到底属于哪一种境界,对于这个境界的技术评定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标准。但是,光凭十年前,青藏第一高手班巅活佛,一个足以匹肩天山大侠和西昆仑紫烟神尼c南海石佛,甚至隐隐高出他们半筹的超级大神,在他梦中游的面前,竟然脆弱的如同豆腐渣,挥手之间,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就瞬间人间蒸发了,对,当真是化为气体消失了! 虽然,黄衫派的总把子云中龙很有实力,他个人的武学成就也绝对是顶尖的,可是,他还是不会自大到了认为他超越班巅活佛的地步。 可以断定,即便是黄衫派为了“岁月之刀”秘笈,不惜手段的逼供小安,但是,让他们对小安下杀手,那显然不敢为之的。也由于这个道理,故而,在黄衫派参与抢夺小安的过程之中,即使对其他人手段无不用其极,却从来不敢强硬擒拿小安,怕损伤了他,否则,便两天之前,小安还在柳大奶奶手上之时,已经保不住了。 但是,这只是人家小安他梦家的强悍所然,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他就算是知道小安所言有理,黄衫派的人决计不会杀他,但是,问题是,如果他把小安用作他逃生的筹码,不管事后小安怎么个澄清,也抹之不去他作下的不齿恶行。 所以,马景达摇摇头,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道:“大少,你宅心仁厚,我心领啦,但是,我马景达也不是孬种,今夜,他们要带走你,便得从我马景达的尸体上踩踏过去!” 小安没有再写字了,也不必了,因为,他从马景达的眼睛里面,看见了让他动容的坚定。 忽然,小安有所,明悟了,马景达是坚定了舍生取义的决心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五章 柳大奶奶的公道 如果不是考虑到,倘若使用粗蛮手段强行毁了地窖会对梦家大少产生严重的误伤事件,即便是他郑回在黄衫派中地位高贵也难保不会被他老大云中龙的活活给掐死,他早已做了。 而且,在早先观察之时,他虽然很仔细的感应到了,地窖之中,只有两个一流高手,现在死了一个,另一个也被他震伤,但是,他还是不敢冒然下去。 虽然,他进入中原只有短短的数年,却也知悉了,中原的武林高手很享受那种扮猪吃老虎的作风,很多时候,明明可以凭武力解决的事情,偏偏要玩耍阴谋策略,还美其名说什么比较有技术含量,嗯,是比较文雅——我呸!臭不要脸的,武林人,当行武力之事,要不然,还修炼什么武艺,干脆大家出门被个书包,遇上矛盾纠纷之时,大家一边喝茶一边拿出书来念,念死对手好啦。 虚伪的中原人——在郑回的眼里,中原武林便是给出如此定义的。 不过,虚伪归虚伪,郑回却还是不敢轻视的,毕竟,这个世界,贯穿始终的,是丛林规则,强者为尊。 人家比你强大,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只有乖乖的遵守。 就好像,黄衫派总把子云中龙,他严令下来,无论在何等情况之下,都要确保不能伤害梦家大少的性命。 所以,郑回一则考虑到地窖里面的梦家大少之安全,二则自己离开了好一段时间,很难保证地窖里面不会隐匿着某个变态的高手。 如果同样级别的超级高手,在他刻意的隐匿之下,他的气息不为自己感应,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自己贸然下去,敌暗我明的,被他所趁,那可不划算。 郑回站在地窖洞口愁肠百转,他的小伙伴余不意不耐烦了:“我说郑老板,你磨磨唧唧的,却是为了哪般,莫非,还打算在此地等候夜宵不成?” 郑回估计郁闷的要死,闷声闷气道:“老余,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的中原人喜欢故弄玄虚的,谁知道下面有没有隐藏着其他人,我这贸然下去,还不便宜了他啊?” 余不意道:“我去!我说,老余,我说,你是不是被祸害的太深了呀,捕风捉影见风就是雨的。” 郑回没有立即回答,想必,这会儿,他脑海里,浮现过数年前初遇云中龙的时候,那个雨天的黄昏,一个一袭黄衫的英俊青年撑着把油纸伞在路上禹禹独行,正赶上一辆疾速的马车碾过地上的坑洼,把里面的积水泥浆溅射了他一身,车上的司机没道歉一句也就算了,却因为车轮偏轨,马受惊吓,冲向马路边撞在树上停下了之后,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揪着黄衫青年的衣领,要他赔偿损失。黄衫青年说没钱,也是理呀,人家如果有钱还用走路吗?可是,那司机显然的蛮横当习惯了,捏着嘴巴吹了声哨子,那豪华版马车门帘一掀,便跳下两个穿着不坏人品却坏到极点的锦袍大汉,把黄衫青年按在地上,便在折磨一顿,适逢郑回骑马路过,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神经,还是相中了人家的豪华马车,反正,伸手管了这档事,跳下马来,把三人打了哭爹喊娘的一顿,然后,为黄衫青年伸张正义,讨回精神损失费,以马车抵偿。 然后,郑回很有侠义之成就感的请黄衫青年上车,哪里晓得,黄衫青年上车之前,做了一件让他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事情:黄衫青年返回到三人跟前,在他们满脸迷惑迷茫的表情之中,双手探出,一手抓住一个,“咔擦”的掐断了脖子,剩下一个直接吓尿了,跪了下去,脑袋磕着泥地,砰砰的都磕破了头皮了,痛哭流涕的不断的哀求饶他性命,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连郑回都给打动了起了恻隐之心,准备开口劝黄衫青年算了,就算是人家刚才凶了你,可也没真个揍了你好吧,而且,你不仅杀死了人家两个人,还搭上一辆豪华版马车,你还待如何呢? 只不过,他话还没出口,就不得不打消了劝说的念头。 因为,黄衫青年的一只脚掌已经压在那司机的脸上,然后,一点一点的把司机的脑袋压进了泥地里,一寸一寸的,坚硬的泥地和头颅的骨骼慢慢的挤压着发出咯咯声音,司机急促的呼吸把泥土和泥水迅速吸进呼出产生的气泡泡,双脚和双手好像陆地旱泳一般卖力的比划着,最终,整个头颅没入了地平线,也不知是头骨彻底碎裂而死还是窒息致死,反正,他的手脚停止所有的运动,静止了下来。 这是一个狠人! 只不过,郑回实在不明白,黄衫青年的武功明明极高,却为何刚才不出手教训那个司机,更离谱的是,他居然被三人按在地上,貌似还是没有反抗的迹象,这都什么人啊?莫非有受虐症吗? 后来,他们驾着马车去到了一个镇上,喝下了两盅,才知道,这个黄衫青年,竟然是中原武林名声中天风头正劲的黄衫派之总把子云中龙。 郑回有心在中原发展,自然沿途仔细打探了中原武林的各种势力分布,并深入研究过。但是,当获悉眼前这个青年居然是中原的新兴两大帮派之一的首脑,多多少少有些失望,感觉传说中卧虎藏龙的中原武林太过不堪了,连随随便便一个青年人走上江湖,也可以开帮立派,成长一方大势力,不由起了轻视之心。 故而,当云中龙邀请他加入黄衫派之时,他婉言相拒。 面对他的拒绝,云中龙并不着恼,只是笑吟吟的对他说,不加入黄衫派也不是不可以的,只需要把他打败就行。 当时,郑回那个气呀,恨不得把这小子从凳子上揪起来,暴揍一顿,告诉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后果是非常之严重的。 结果,当晚,夜深时分,他们二人走出了客栈,去了一个辟静之地,进行了一场私密的友好的切磋。 结果,这一战,几乎把郑回的做人信心都打掉了,输的很惨很惨。 一招,就一招,直接把郑回打趴下了,把他从云端打下地狱。 他彻底服气了。 后来,他忍不住问云中龙,为何当初在那路上,那司机欺负他,还联合两个大汉要凌辱他,怎么还不出手呢? 云中龙告诉他,他云中龙虽然在正道人士眼里是一个十恶不赦之大恶人,而事实上,他是一个很讲究原则的人,每行其事,必有其因,所谓因果轮回,在道上之人,还是需懂得恪守某些规则的。 故而,即便是那司机欺负与他,而在没有实质性的行为之前,他是不会主动出手的。 郑回暗暗摇头,很想吐槽一番云中龙的虚伪,明明就坏人一个,还居然披着道德外衣,去判决别人的生命,当真是可耻之极。 不过呢,人家是强者,这个世界的规则都是强者制定出来的,在形势比人强的情况之下,他唯有选择了妥协的遵从。 当年的景象,仿佛幻影片一般极速从郑回的脑海里飘掠而过。 当年,云中龙带给他的教训所留下的阴影,总是挥之不去的。 所以,即便是到了如今,时隔多年,他还是记忆犹新,不敢轻慢,怕再次被阴了。 余不意彻底无语了,极是幽怨的一声长叹道:“郑老板呀郑老板,你这一拖,却真个把人给拖来啦。” 果然,余不意话音犹未落尽,一声长笑响彻夜空,来人笑道:“我道是谁,原来却是黄衫派四大金刚之中的‘无回掌’郑回郑老板和‘闪电剑’余不意余先生!短短一日之间,能够遇上二位两次,当真是我楚天歌之福气呀!” 楚天歌三字一出,地窖里面的马景达和小安都为之一震,小安快速的在马景达手背写字:我楚哥哥来啦! 马景达神情一松,松开了捂住小安嘴巴的手,点点头,低声道:“大少,千万别轻举妄动,那郑回和余不意二人极之厉害,单单楚大侠一人,未必可稳操胜券的。” 小安微微点头,表示明白。虽然他的思想受到年纪限制而狭窄,但是,从楚哥哥把他托付柳大奶奶携带而不是他亲自带走,便可以知道,他一定有更加危险的事情去做,甚至,极之可能,便是去解决这两个强者的。且,楚哥哥的言语里面,也确实印证了他曾经的确和这二人有过交集,说不定还恶战了一场。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二人还貌似没有严重的创伤,只能够说明了一件事情,楚哥哥对他们是奈何不了的。 果然,但听得郑回一声冷笑道:“楚天歌,你阴魂不散的,却是为何?哼哼,别人怕你楚天歌,在我看来,却是未必。今日黎明那一战,你或许高于我一线,但是,于今,我身边这位余先生,你也不会陌生,莫非你吃得住我们联手么?嘿嘿,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单挑的狗屁好汉规矩,我们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我们是坏人,坏人就是专门破坏规矩的。” 楚天歌似乎沉吟了一下,道:“好,既然如此,不讲规矩,那我也是乐意奉陪的——宫兄,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让人欺负而在一旁看笑话罢?” 一声冷哼,一个冷嗖嗖的声音缓缓道:“我来,不是为了看笑话,而是,来讨回一个公道。” 郑回和余不意似乎都怔住了。 然后,隔了数息,郑回才吃吃道:“宫绰智,你,你讨什么公道?” 那冷嗖嗖的声音道:“柳大奶奶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六章 这 是 战 场 柳大奶奶的公道——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块巨石压在郑回和余不意二人的心头之上,几乎让他们产生了刹那的窒息。 当然,如果是别人对他们说要讨还柳大奶奶的公道,他们一定认为此人疯了而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可是,这话是宫绰智搁在这儿的,意义便不一样了。 宫绰智,乃红羽楼二当家,与楼主上官浪是拜把子的兄弟。 换而言之,上官浪的未婚妻柳大奶奶便是他的大嫂,大嫂不幸被害,他自然有权利和义务为他的大嫂讨回公道。 当然,江湖人,所谓的公道,多数时候是建立在武力之上的,如果,一个无能之人,或是弱者,连探讨公道的资格都不会有。 宫绰智绝对不是弱者,他的“清风十三剑”,儒雅温柔,仿佛如同一阵清风吹拂而过——风过了无痕!风,吹过去是没有痕迹的,却在悄然之间,带走了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自宫绰智出道十年以来,从来没有人在他剑下走完十三招,这样的成绩,谁敢狂妄的将他扔到弱者之行列?——除非那个人疯了。 郑回没有疯,余不意也没有傻。 所以,面对宫绰智的追讨公道,他们都心情凝重了。 刷刷刷刷—— 一个脚步声缓缓靠近地窖。 郑回似乎一个恍惚之后回过神来,一声冷喝:“楚天歌,我劝你还是不要过来的好。” 那缓慢移动的脚步微微一滞,然后,又是继续前行,他的主人淡淡道:“郑老板,在我看来,你离开那儿,才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郑回道:“嘿嘿,楚天歌,你信不信我一掌击下去,这个地窖势必坍塌,里面的梦家大少,会如何个情况,我想,便无需我多作言语介绍了罢。” “你敢!”楚天歌大恨,却不得不止住了脚步,咬牙切齿道:“小安倘若有一发之损伤,休说是你,便是云中龙都死无葬身之地!” 郑回忍不住一窒,却强自镇定道:“其实嘛,我也没有看见木家大少是否在下面,我只是猜测而已,便是对大少产生了损伤,也仅限于一种误伤而已,依我看,梦中游大侠乃‘忠魂指’的掌舵人,当是明白事理,不会因此责怪与我罢,否则,那岂非与那是非不分黑白颠倒,光凭武力压人的恶人一般罢?” 这一刻,地窖里的马景达喜出望外,嘴巴一张,便要喊“大少在此”,却忽然被一只小手捂住了嘴巴,头一低,却见小安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 马景达一愣,他不明白小安为何不让他说,却听得小安轻轻道:“不能说。” 马景达使用鼻音询问:“嗯?” 小安轻轻道:“正如郑回所言,他也仅是猜测而已,这是他的借口,我们都知道。可是,当我们表明了实情,那么,郑回下不了台阶,他必定会下以我们要挟楚哥哥,必要之时,他甚至会毁了地窖,那个时候,楚哥哥必然由于心里记挂着我的安危而分心,未必不会为郑回所趁而伤害的。” 马景达心头猛一凛,暗暗惊骇,没想到,这个年仅十岁的小孩只是瞬间,便对外面的对阵局势剖析清晰,其心思之敏捷,可谓到达了惊人之地步。 真不知他这种超人的天赋是由生具有还是他成长的环境感染的,而不管如何,对大少的优秀,马景达不仅没有一丝嫉妒,反而感到无比之欣慰。 他相信,大少会感激他今日之恩情,善待华山派,那么,今日,便是下对了赌注,便是一死,又有何惧?想通此节,他伸出手温柔的抚摸着小安的小脑袋,疼爱无比的轻轻拍了拍,然后把小安的小手拿下,轻轻道:“大少,你答应我,你不要动,也不要声张,好吗?” 小安看着他,怔怔道:“马先生” 马景达慢慢的轻轻的放下小安,缓缓的站立起来,眼神很是严厉的道:“答应我!” 小安紧紧的狠狠的咬紧嘴唇,明亮的眼珠闪现着泪光,然后,重重的点头。马景达笑了笑,笑着转身,然后,他慢慢的向地窖出口梯级走过去。 嗖嗖嗖嗖嗖嗖—— 原来,一阵对峙,远处听见动静的人也寻到此地,有黄衫派的,也有中原各大门派的,更有江湖散流之辈,一下子,汇集了三十多人。 不过,大家都似乎很默契,没有任何喧哗,各自找自己的阵队,黄衫派的自然聚集在余不意和郑回一边,中原各大门派的聚集在楚天歌一边,红羽楼来的人不多,只有六人,也自发的站在宫绰智的身旁。至于,那七八个江湖散流,却无疑最是尴尬的,选择楚天歌这边吧,好像他们一直都不被这些大门派所重视没必要落个热脸贴冷屁股的自我作践之事,选红羽楼呢也貌似不是事儿呀,至于选择黄衫派?那还不得给自己找不自在呀,万一他日黄衫派秋后算账,说他们曾经跟黄衫派站在同一条战线,享受他们的保护,便表示已经加入了黄衫派,以后他们必须无条件的遵从黄衫派的调遣,那么,他们可是百口难辩了,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啦。 最终,他们零零落落的几个,只好怀着郁闷和纠结的心情在另外一边独辟了一个阵营,为第四支阵营罢。 即便是四面八方聚集而来了数十人,郑回却是心如止水不为所动,竖着耳朵聆听地窖下面的动静,因为,他听到了脚步声,正慢慢的靠近。 然后,慢慢的,一颗脑袋缓缓的从一个地窖洞口冒了出来。 此时,由于这一片房屋已经被郑回彻底夷为平地,皎洁的月光之下,无遮无挡的,众人都很轻易可以看见,一个灰衣中年人慢慢的从地窖洞口爬将出来。 郑回没有任何犹豫,伸手一探,把马景达拎了起来,冷冷道:“其他之人呢?” 马景达平静的道:“我与崆洞派的诸葛先生寻人至此,肚子饿了,适逢找到了这个地窖,下去找吃的,原本便是要走的,却是听到外面动静之后,不敢出来,打算天黑之后走的,后来,你毁了这屋子,诸葛先生一时捉急,误以为地窖要塌,便赶紧跑出来,不料却为你所害,这一点,你不会不承认罢?” 郑回微微一怔,道:“刚才那被我踢爆脑袋之人,竟是崆洞派的诸葛长门?” 此言一出,中原各大门派的阵营便如同开水翻滚沸腾了起来了。 尤其是崆洞派的几个侠士,当堂便桑啷拔剑越众而出,剑指郑回,厉声道:“姓郑的,你果真是杀害了我们的诸葛师叔!?” 更有几个华山派剑客挺身而出,大声喝道:“姓郑的,还不赶紧放开马师叔作甚!?” 郑回冷冷的一扫,面无表情的缓缓道:“这个莲花村,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演变成为了一处刀光剑影铁血交融之战场,在战场之中,所谓非友即敌,动起手来,谁也不能保证谁可以活到最后,谁更有资格活到最后,因为,这里,是战场,而不是过家家的小玩意儿,谁玩不起输不起的,便是在开始之时就不该参与于此。” 他说话之时,眼角有意无意的向宫绰智瞥了一眼,似乎隐隐跟宫绰智解释着什么。 同样,一袭白衣的宫绰智也是面无表情,甚至,是冷漠的。 或许,从某种视角上,他是同意了郑回之言的。 无论是猎场也好,战场也罢,其实质性的内容,贯彻始终的,无疑便是角逐。 通凡角逐,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而江湖人之间的角逐,付出的代价,便是生死,各安天命。 或许,他持着唯一的意见,便是,柳大奶奶死在黄衫派之手。 其他人死了便是死了,他没有任何意见,但是,柳大奶奶,他的大嫂,死了,那就不一样啦。 只不过,他没有辩驳,不屑辩驳。 注定要动手见真章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辩驳的习惯。 楚天歌迟疑了一下,望着马景达,道:“马先生,小安他,他可是在下面吗?” 马景达摇了摇头。 楚天歌面色一变,忍不住露出一丝失望。然后一声长叹,道:“郑老板,既然小安不在此,你也无谓多作造孽,便是把马先生放了如何?” 郑回眉一扬,道:“我说过,这里是战场,战场自然是离不开要死人的,所以,抱歉” 他的手忽然一紧,生生把马景达的喉结捏爆,然后像似扔掉手上一块抹桌布一般随手把马景达的尸体丢在一边。 “呀!——” 几个华山派剑客立时气冲斗牛,掣剑奔出,直取郑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七章 失之交臂 铮铮铮铮铮铮! 郑回双掌上下翻飞,顷刻之间,一一将七八把剑给生生震断,双掌递处,数道人影倒翻了出去,而郑回却是脚下未曾移动半步,境界之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呀。 让人惊奇的是,一向以狠辣著称的郑回,居然手下留情了,并没有要去拿几个队他发起进攻的华山派剑客的性命,这个易于常理的现象,很让人不解和迷惑。 但是,接下来,却更是让人意外,郑回居然默默的一挥手,率先一跺足腾空掠起,径直走了走了 额,这,这是什情况? 正主儿都走了,余不意这个陪衬的自然不会落后半点,低声骂一句“混账”,便也飞身溜了。 至于,那些还愣着反应不及的黄衫派十多名教众就悲催了,被中原各大门派和红羽楼的人一拥而上,泄愤式的往死里揍。 那些江湖散流不知是良心突然发现,还是感觉不对黄衫派打击一下就对不起自己是站在正义一边的,然后,也加入了击杀黄衫派的战斗之中。 宫绰智看也没看战斗的圈子,腾身射起,望郑回溜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楚天歌迟疑了一下,有心想去哪个地窖察看是否小安在下面,却又忍不住想着,如果小安在下面,听见他的声音,应该第一时间爬出来才对,许是,马景达说的是真的,只是他和诸葛长门寻找食物进去的也未定。 这一丝儿的迟疑,当他决定打算还是亲自下去看一下的时候,轰隆的一声巨响,在各种内家真力的冲击之下,地窖轰然坍塌了,形成了一个直径数丈的深坑,五六个来不及借力腾挪的高手也坠入深坑之中,为泥土淹没。不过,他们毕竟都是高手,极快从泥土中钻了出来,然后,看见身边有两个黄衫派之人后,又是继续一场血战。 随着他们的激战,血液飞溅,与掀起飘漫尘土融合一起,仿若浓郁血雾,把地窖里面的物事都遮挡了。 楚天歌一咬牙,跃下地窖,长剑挥舞,刷刷两剑,把两个黄衫派的人杀死。 那几个向楚天歌抱拳道了声谢,跃了上去,继续他们的战斗。 楚天歌静静的站着,等到血雾散去,他凝目扫视,整个地窖的坍塌下来了,已经为泥土全面覆盖了数尺之厚,视线之中,也就是一片黑土和刚刚死去的两个黄衫派之人。 楚天歌不由想着,假如小安在这里,即便是刚才不敢出来,至少,在地窖坍塌之时也会惊叫出来吧? 可是,不管是马景达爬出地窖,又或是地窖坍塌,都未曾听见小安的声音,那么,是不是说明了,小安的确不在于此。 那么,他会在哪里呢? 不好! 既然小安不在这里,那肯定是往其他地方走了,其他的地方也有黄衫派之人,更有郑回和余不意这两个超级高手,别让小安落在他们的手上。 楚天歌感觉事不宜迟,这里是不能耽搁的。当下跃起地窖,也不看一眼已经临末的战斗,也是往郑回的方向追去。 天知道,如果楚天歌多停留一时半刻,他就可以找到小安的,小安的命运势必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也会由此改变。 可是,世间,毕竟是没有如果的。 不过,不能说楚天歌没有那个耐心和洞察力,毕竟,他心中太过悬挂小安的安全,他不能为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情去浪费时间。 最主要的,是他无法想象的,当马景达决定舍生取义为他作掩护之时,他依附着马景达的脚步频率钻进了崩塌了一头形成三角形的床底下面,然后,极力的屏住呼吸,竭力配合马景达的工作。然后,在郑回和人打斗之中,他才轻缓呼吸,不为交手中的郑回所发觉。然后,随着郑回的离去,战斗爆发,地窖坍塌,碎裂的地皮丅塌之时,不仅是单纯的泥土,更有大块的土块砸落下来,其中,便有那么一块土块砸在床架上,虽然在床板作为掩体卸去大半力量,未造成直接的伤害,但是,受重下沉的床板还是狠狠的压在小安的小脑袋上,把他砸昏厥了过去。 小安醒转过来了,其实是被近将窒息的而本能的挣扎而醒的。 “咳咳咳咳咳——” 呼吸进一口尘土,几乎把他呛的喘不过气来,不顾的小脑袋依然昏昏沉沉隐隐生痛的,求生的使得他奋勇往床架外面爬行。 幸好天不绝人之路,堆在床前的泥土皆是松土,没费什么劲就让他爬出床底然后钻了出来。 苍穹明月高挂,银白的月光,静谧四周,隐隐听见远处的虫鸣蛙叫,倒是一片祥和之象,当然,前提是地窖明月两条尸体的存在。 不过,这数日,死在小安面前的人已经为数不少了,他由最初的恐惧逐渐过渡到了迷茫,甚至是麻木。 如今,摆在小安难题,却并非死相狰狞的尸体,而是,该如何上去。 地窖深达八尺有余,随着全面坍塌,上落的梯级已经荡然无存,四壁滑不溜秋的,没有任何借力攀爬之处。 当然,如果是一个身高正常的成年人的话,就着数尺泥层,垫上两个坛子,那么使劲一跳,说不定就能够搭上上面的地面,攀爬上去的。 可是,小安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无论是身高还是体力,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望着那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数尺地面,小安终于明白了咫尺天涯的真正意义。 他明白,倘若爬不出去,不用别人来杀害他,他饿都会饿死。 望着苍穹的明月,他呆呆的发怔。 想起要饿死在此地,他的肚子还偏偏跟他作对敌一般又是咕咕叫了。 小安一边捂着肚子一边低头扫视着地窖里面一圈,然后失望的摇了摇头,除了两具尸体,貌似,再无其他之物,当然,如果一定必须说有的话,那便是尸体旁边的两把宝剑了。 小安拿起一把宝剑,感觉挺沉的,估摸最少有好几斤罢。当下双手提着宝剑,靠近墙壁,试着双手举起宝剑使劲一劈,嗤的一声,也不知是宝剑锋利还是墙壁的泥土松软,居然被切下一大块。 小安大喜,眼神闪亮生起一丝希望,小脸蛋也激动红扑扑的。当下,又是一番劈砍,劈出了梯步式的五个小坑,奈何,一则年纪幼小力气有限,二则长达一天水米未沾,即便是一个大人也耐熬不住,何况他一个十岁的孩子? 之所以能够砍出几个梯步,实则是他求生的使然而已,但终究抵挡不了人类与生具有的生存需求,最后一阵眩晕,宝剑脱手坠落,他也一头栽倒地上。 也是幸好了这地上的泥土松软,只是摔破了一些皮儿,并没有实质性的重伤。 不过,这一摔,居然把他给摔清醒了,他翻身爬起,依着记忆,拖着宝剑缓慢的爬到原来搁置齐立胜买回来的食物的位置,双手握剑慢慢的挖着c掏着。 他的记忆力极强,休说过目不忘这些小儿科,便是别人在他面前耍极速耍一套精妙无比的武学招式,特也可以悉数记忆下来,然后,一丝不差的模仿出来。连帅选资质极之严厉的姨娘于谦宝都常常为之惊叹,此子倘若专致于武学,那么,无需二十年,他的成就,当不下于他的父亲,让世人敬仰的梦中游梦大侠之下,可惜的是 果然,在小安的努力之下,精准的挖出了还透着浓郁香气的烧鸡卤牛肉和酒。 记得,诸葛先生说过,这些食物有毒,吃了,很可能会死。 但是,小安也是知道,如果不吃东西,他一样会死,而且,是饿死。 俗话说的好,做饱鬼好过做饿鬼。 所谓饮鸩止渴,又何尝不是此理? 可是,当他几乎把整只鸡都消灭掉了,也喝了不少酒,可是,居然,除了被过度的饱撑的肚皮发涨之外,貌似,没有其他不适之感呀。 不是说食物里面掺着毒么?人吃下有毒食物之后,不是都很痛苦的样子吗?怎么就没有任何一丝痛苦的感觉或迹象呢? 或许,他们刚才吃了的是不够新鲜的食物,才产生的不适感觉,便误以为中毒了? 当然,小安是决计不会相信,一个武林高手会分辨不出食物有毒和搁置时间过长的区别吗? 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道理,诸葛先生吃了就中毒导致内力散失,而他却没有半点事情呢? 他自然有所不知,毒的分类是多样化的,笼统的说,有要人命的,有不致死的两种。通常,要人命的毒药由于毒性猛烈,虽然某些商家一再广告无色无味,可以在使用之时神不知鬼不觉就达到应有的效果。而事实上,这只是商家一种推广手段和消费者的一厢情愿而已。但凡使毒行家,都知道的,药性越加猛烈的毒药,当展现在空气之中与空气稀释之时,散发出来的气息便愈加浓郁,或许,经过专业的药师提炼已经把原始的异味降到了最低,但是,对于一个武功高强触觉敏锐的武林高手来说,那是很难隐藏的,这也就是在正常的情况之下,武林高手不容易被药死的事件发生了。所以,经过各种失败之后,药师们痛定思痛,为了达到更高的效益,精心制造一些药性缓和气息较淡的毒药,由此,应运而生的各种效用毒药便分离出来了。 而马景达使用的毒药,便是药性缓和之一种。因为,这种毒药,他的终极效用是封闭丹田内气的正常运转,反而,对小安这个没有任何丹田内气的孩子,完全没有任何效果,跟寻常美味一般无异。 老爸常常说,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因为,所有的疑问,到了一定时候,会被时间这块打磨石打磨出来的。 故而,小安也没有去仔细思量,这不是他关注的。他关心的,是趁着此时此地无人打扰之际,尽快离开此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八章 被一只烧鸡出卖了 这一夜,既是漫长,也是短暂的。 之所以说是漫长的,这一夜,小安没有打过一个小盹,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歇息过一会儿,双手握着沉重的宝剑,在地窖的土墙上凿出一个又一个的梯步土坑,哪怕他那双手掌已经磨破了血泡,双手血淋淋的,两条小手臂也酸麻的几乎难以抬起,然而,他还是没有放弃过。 只是在渴了喝点酒,饿了补充一些食物。除此之外,他基本没有停歇过。而感觉短暂的是,当玉兔西斜,地窖逐渐暗黑下来的时候,他一级一级爬上土坑依然努力的继续他的挖墙大业,当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挖出一个踩上去手掌可以搭上上面的地面之时,大地,迎来了一缕明媚的曙光。 小安扔掉了宝剑攀爬上来地面之时,一缕温柔的晨霞映在他的小脸蛋上,他自然而然的闭上了眼睛,这么一闭,便直接脱力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转过来的时候,还是被饿醒的。 不过,这次,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身边没有人,额,有是有,只是一堆死人而已。 小安双手支地,艰难的爬了起来,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夕阳,暗暗一叹,这一天,又要过去了么? 挪动着疲乏而沉重的脚步,捂着鼻子,一步一步的走向死人堆里,拼命的忍着呕吐的强烈,一具一具尸体的翻动,寻找其中是否留着干粮什么的。 为了活下去,即便是眼前的恐怖景象足够把一个正常大汉吓得屁滚尿流噩梦连连,他也要去做。 也不知这些来的匆忙,还是进入村子日子不短之原因,几乎都是,身上除了银子银票之类,半个馍馍都没有,或许,这些银子银票可以盘下几座颇具规模的饭店,可是,此时此刻,对于小安来说,实在不如半张薄饼来的重要。 小安忍不住邪恶的想着:这些人,如果不是因为被贪婪蒙蔽,集体严重的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连买食物的店铺都不认识了,就是在来此地之前便知道自己会死的,多余的干粮成为了累赘,不如轻装上阵,正如干干净净的来到了这个世界然后又干干净净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靠! 几乎把二十多具尸体翻遍了,都找不到一张半块能吃的东西! 直到了最后,暮色渐浓之时,小安不得不将最后的目光看在一个衣不遮体的乞丐身上。 之所以小安一直没有在该乞丐身上寻找食物,倒不是有意而为的分类歧视,而是,通常,乞丐这个职业,诠释着社会最底层群体的贫穷,所以,在潜意识之中,他有意无意的绕了过去。 而事实上,当他翻开该乞丐的身体,他腰间挂着那个粗陋的却胀鼓鼓的布袋翻滚下来砸在地上的时候,小安忍不住扇了自己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你妹子的,看来,不仅是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连以职业取人,也是严重的错误呀! 解开布袋,往下一抖,噗噗噗的,不仅掉下油纸包裹的烧鸡和馒头,居然还有一壶小酒。 这一刻,小安几乎忍不住要抱住乞丐来个湿吻,喊一声“亲爹”,至于,他那远在雁荡山的老爸是否有意见,是否被海扁他一顿,那个,呵呵,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么辛苦费劲获得的美食,自然得找一个环境优雅闲人免进的地头慢慢的享受不是?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时的小安,其心情之喜悦,不下于屡次落第之寒窗学子喜获金榜提名,又如那单身老狗获得俏媳妇的青睐,即便是肚子饿的咕咕叫,也可以暂放一边,脚步居然轻快起来,往一处浓密的竹林钻了进去。 世事就是如此奇妙的,有时候,它带给人的打击,很容易会把人气死。 话说,小安在地窖整整凿了一天的梯步,鬼影都没有半只,在那艰辛无比的折磨之中,他不是没有想过放弃,甚至数次打算把手上的宝剑扔掉,干脆等死算了,又或者出现一些对他志在必得的人也罢——至少,可以把他地窖下面拉上来,免去他一天的劳役之苦。 这不,小安刚刚找了一个较为理想的地儿,刚刚摊开油纸包取出烧鸡撕下了一只腿,送到嘴巴,还来不及咬一口,脚步声就响起了。 刷刷刷刷刷刷 刷刷刷刷刷刷 刷刷刷刷刷刷 —— 并传来了几个人的对话声: “胡大侠,据说昨夜这边发生了一场恶战,在各大门派和各路豪雄的联手之下,十几个黄衫派的人全部被留下了,不过我们这边的人也损失不少。经此恶战之后,一则回避黄衫派的报复,二则已经确认梦家大少不在此地了,却是为何,你还执意往这边来呢?” 估计是那位胡大侠呵呵一笑,回答道:“辛大侠,不是我轻视他们,认为他们的观察能力不如我,而是,在人多吵杂的环境当中,人,通常容易自己关闭了自己的识别技术,而宁愿更相信于别人的判断,从而导致了所谓的集体盲听盲观之事儿发生。” 又一人道:“胡大侠此言有理,人都是有依赖性的,当一众的境界相处相仿之时,人们通常相信别人远较相信自己。” “最是主要的是,”一人淡淡道,“据说黄衫派来了郑回和余不意两个超级高手,以及楚天歌和红羽楼的宫绰智,这四人,无一不是高手之中的高手,既然他们都找不到,无形中形成了一种极大的权威性判断结果,彻底打消了其余之人的怀疑,于是,在恶战之后,也便匆匆离去啦。” “事隔一整天,估计梦家大少即便是原来曾经在的,此时也远去了罢?” “未必,这一天,方圆三十里之内,被搜索了一个遍,却依然没有听到哪方的人找到大少,而且,黄衫派的人有增无减,听说黄衫派的老大云中龙和红羽楼的楼主上官浪都亲自过来了,如果大少离开了莲花村,那是走不出他们的眼线的,何况,大少只是一个小孩子,脚力有限,是不可能在短短一天在各方势力的眼皮底下悄然离开的。” “那么,岂不是说,只有一个结果:大少自己隐藏了起来啦?” “这个不无可能,而最有可能的是,大少在哪里被困住了。” “那么,胡大侠,现在,我们该往哪个方向寻找?” “走,去昨夜的恶战现场看看。” “好!” 刷刷刷刷刷刷 刷刷刷刷刷刷 —— 脚步声方向一拐,极速的向小安逃离出来的那个地窖方向快步走去。 这里,不能呆了。 小安经历了地窖事件,已经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冲他是天下第一人梦中游儿子而来的,为的是想从他嘴里掏出他老爸的不世武学绝技“岁月之刀”秘笈,除了楚天歌是他老爸的挚友可与信任之外,便是所谓的正道之士也不能轻易相信,毕竟,诸葛先生的垂死道义和马景达的舍生取义并不能够以偏概全就认同所有的正道之士都是善良之辈。 尤其,一个人的生存希望,是决计不能寄托在别人的施舍善良上面的。 否则,那是极之可悲的。 小安只好无奈的收起烧鸡,背上布袋,一边轻咬鸡腿,一边蹑手蹑脚的往浓密暗黑林子走去。 嗖嗖嗖嗖! 小安刚刚伏身躲在一片花草丛中,四道人影极快的出现了在距离他数丈之处。 四人站定,一个道:“辛大侠,以地窖墙壁的梯级来看,那是显而易见可以断定的,必须是大少挖出来的,且从那些被翻动的尸体看,更是新迹,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该是大少饿了在他们身上寻找食物啦,由此可见,大少肯定走出未远。” 一人道:“胡大侠说很有见地,哎,只是,可怜大少了,苦了这孩子啦” “嗯,所以,我们一定要在最快找到大少,无比要争取在其他之人尤其是黄衫派之人前面找到大少,否则,那可就是我们中原武林的灾难啦” “那么,依胡大侠之见,我们现在该如何个找法?” 胡大侠似乎沉吟了一会儿,道:“分开找,我们四人,奔四个方向,一个时辰之后,回到此地相聚。” “好,便是如此。” 嗖嗖嗖! 既然决定出来了,没有任何犹豫,除了留下依然之外,其他三人分作三个方向飞身而去,转眼之间,便消失于暗黑的林子之中。 留下来的此人站在原地,似乎呆呆的沉思了片刻,从一声轻叹,足下一跺,也是纵身跃起,往密林深处而去。 藏在草丛之中的小安却还是不敢冒然出来,因为,在这几天,在这莲花村中,他见识了太多的虚伪和诡计,很多时候,表面的安全,往往隐藏着致命的危机。 事实上,小安的谨慎并没有错。 不足半盏茶的功夫,那远去的人忽然无声无息的折身返回来了。 暗黑之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听见他一声颇具怜悯的又或是嘲讽的笑声,然后柔声道:“大少,你出来吧。” 成年人也玩躲猫猫的游戏,这样好吗? 那人道:“我是青城派的胡宇翔,我师弟赵珏是令尊的好友,决计不会伤害你的。” 小安屏住呼吸。 类似这种苍白无力的“表白”,他听的可多了去。 这里,几乎每一个人都说不会伤害与他,可是,事实上,他们几乎都是做着伤害他的事。 胡宇翔“呵呵”的笑了两声,柔声道:“大少,也许,你以为我没有看见你,只是在诈你,如果你是如此想法,那么,你就错啦。我跟你说,我刚才在死人堆里的翻捣痕迹仔细的观察过,遍地散落金银却被冷落一旁,显然捣腾之人在意的决计不是钱财,而是充饥食物,恰巧,又教我看出,那个叫化为最后一个被捣腾者,从他散落地上的腰带可以看之出来,你是有所收获的。” 他微微一顿,继续道:“我跟你说,叫化子的最爱是什么呢?是叫花鸡。不过,在莲花村这种环境之下,他显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捣弄叫花鸡的,只好退而求次,随便烧烤鸡喽——哎,不得不说,叫化对于鸡,是有着那么一种情有独钟的情怀呀。所以,我立即断定,你从叫花子身上带走了食物是烧鸡。” 小安暗想:“是烧鸡又怎么滴?” 胡宇翔好像听见了小安的心声一般解释道:“一般的烧鸡自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出自一个叫化之手的烧鸡可就大大不同了。” 小安想:有什么不同,难不成还会吃了升仙?如果可以,那全天下的丐帮都上天了! 胡宇翔一声轻笑,道:“大少不懂了吧,叫花鸡之所以那么吃香,那是因为叫化们都有一套烤鸡的独门手法,嗯,说白了,也就是他们掌握了一种奇特的佐料配方,严禁外传。有幸的是,我曾经吃过一次叫花鸡,的确皮脆肉香肥而不腻,尤其难得的是,那些放入鸡肚里面的不知名的药材和配料随着加热散发的香气都渗透入烤鸡里面,吃起来,唇齿留香,当真是回味无穷。” 他的嘴巴砸了砸,仿佛刚刚吃过美味无穷的叫花鸡一般,草丛之中的小安,感觉自己也是醉了。 堂堂一个青城剑派的剑客,居然为了个叫花鸡而神往不已,莫非,这个世界已经贫瘠到了极致,连人的理想都被压缩到了前所未有的超越了底限了么? 胡宇翔缓缓道:“虽然,你从那叫化身上所取得,绝对不是精心泡制的叫花鸡,但是,必然也是那个叫化亲手烧烤,习惯所然,他还是会把他们的独门配料渗入其中,即便是简化了很大的工序,而那种特有的味道,还是让我嗅着啦。所以,大少,你必须相信,我绝非诈你,而是实实在在的知道你在这儿。出来罢,大少。” 小安终于相信了,这个姓胡的青城派剑客是的的确确发现了他。 哎,千算万算,到头来,却没有想到,居然被一只烤鸡出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十九章 绝地 绝情 既然,人家都说发现自己了,再躲下去,好像,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了。 小安只好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当看见了小安,胡宇翔的眼里迅速掠过一丝让人心生寒意的奇光,而他的嘴上,却是极为欣喜的柔声道:“大少,苦了你啦,哎,都怪那些混账的黄衫派恶徒!走,我带你离开此地。” 胡宇翔貌似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主动快步走到小安身边,抓起小安的手道:“大少,我们走吧。” 小安迟疑了一下,道:“我刚才好像听见你说一个时辰在此地汇合?” 胡宇翔微微怔了一下,笑道:“那是在没有找到大少你的情况之下从那样呀,否则,我们一直呆在这儿干等一个时辰,那是极之危险的。” 小安本想问:你是故意把他们支走吧? 但话到嘴边,他生生给咽了回去。 毕竟,有些事情,知道了就好,实在不宜说出来的,否则,那就是纯碎撕开伪装,给自己找苦头了。 但是,小安还是忍不住道:“胡先生,你不是刚对那三人说一个时辰之后在此地汇合吗,我们这么一走,他们岂非寻之不见?” 胡宇翔眼里掠过一丝异光,嘴上却不无无奈的道:“大少,那是在没有找到你的前提之下的信息交流,而如今我找到了你,便不得不作出果断之改变啦,否则,一旦遭遇黄衫派的歹徒发现,便脱身不容易了。” 小安想想也对,便缄默不语了。 胡宇翔见小安为其说服,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喜色,当下左手一抄,把小安挂在背上,右手紧握剑柄,一边迅速往前面疾奔,一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温柔道:“大少,你一定饿了,不过,还得先忍一忍,别因为我的步伐震动给噎着啦,一会找个安全地方再好好吃一顿。” 小安想想也是有理的,毕竟,这一片竹林地势并不平坦,且是夜间快速奔跑,虽然胡宇翔武功绝对是一流的,眼力也极是不错的,不过,由于竹林的排比没有任何规则,纵横交错之间,行走之中,必须作出各种转弯抹角等动作,如此一来,难免身形晃动,将会给背上的小安带来一定的影响,假设他在吞咽食物之时,很容易会造成哽咽事故。 这一路倒是平静。这倒是情理之中,不足为奇,毕竟,好像胡宇翔这几个异想天开不按常理出牌的,到底不多,否则,也决计不会在时隔长达一天,才返回来寻找奇迹的。 因为,在正常情况之下,小安,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子,即便是在地窖里面,随着地窖的全线坍塌,他幼小而脆弱身子如何能承受得住,断无幸理。 再则,昨夜在场的高手可是不少,甚至,更有楚天歌c郑回c余不意c宫绰智这四个超级高手的高度灵觉扫描,设若,小安在地窖之中,受到坍塌伤害,也该发出譬如惊惶之尖叫或受伤之惨叫才是,可是,从始至终,未有人听见小安是声息,连靠近于地窖入口旁边的郑回都没有发觉任何异样信息,其他之人也就更不用说了。 故此,在人们的心里,小安是不可能在地窖里面的。 而且,这附近一带,经过昨夜地毯式的搜索,基本可以下决论,小安不在这一带。 换而言之,好像胡宇翔他们四人这种反常理反人类的别出心裁的行为,在大多数人的眼里,他们实则是几个傻瓜。 不过,不得不说,傻人有傻福,未必没有道理的。 小安在地窖之中所表现出来的坚韧和沉着以及心智,无疑都是大大超越了他这个年纪的范畴,他不仅冷静的屏住呼吸瞒过了所有的人,而且在绝境之中更是以大毅力生生劈出逃出生天之梯步,爬了上来。 而恰恰,又由于一只烧鸡把小安出卖了,让胡宇翔这个“傻瓜”碰上了奇迹! 胡宇翔是傻瓜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至少,一个傻瓜,在高手如云,强者密布的莲花村,能够很好的活着,就决计不会是一个傻瓜可以做到的。至于,他是怎么想的,是什么理由促使他忽发奇想返回这边,谁也不知道。 或许,仅仅源于一时的心血来潮罢。 最为难得的是,在他的鼓动之下,居然还有三个傻瓜陪他一起来了。 最最难得的是,竟然是他幸运的寻到了小安! 故而,胡宇翔的心情的愉快的,更是激动的。 甚至,即便是背上的小安都可以感觉到了即使在平地奔跑,他的身体也偶尔发出一阵忍耐不住的亢奋轻颤。尤其难得的是,胡宇翔不仅在思路上大异常人,且来之前已做足了功课,充分了解了何处方向或路线为人力之空白,故而,所过之处,居然平静的出奇。 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胡宇翔脚下的速度越是疾速,越是轻松,仿佛,他对这一带极为熟悉的样子。 他背上的小安抬头望向前方,不由得微微一怔,他记得,前一夜,他还在小强家里的时候,听见屋外的各路豪雄商议之中,曾经有谁说过,要把他带到一处辟静之地,说那里有一道天然山壁屏障,两面临百丈断崖,一般情况之下,由于那里的地理环境处于一种“绝地”,实乃江湖人之大忌,是以,那是极少为人所关注的。因为,稍有江湖经验的江湖人,都不会给自己挑选一个没有退路的“绝地”。 而,小安视线当中,在皓月之下,那一片高耸云端的山崖峭壁,依着山壁延伸出来的是一片小树林,之所以说它小,那是因为这片树林真的很小,宽度也就是那么三十来丈,两端尽头,皆是深达百丈的断崖,在月光之下,那断崖形成一片朦朦胧胧的灰白,仿佛,两个庞大的幽灵蹲在小树林两旁,张开着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小树林里,很安静,甚至可以使用静谧来形容。 小安忍不住想着,胡宇翔带着他立刻他们说好汇合的那个地儿,说是担心事情有变,为黄衫派之人寻到,倒是情有可原,可是,来到这个“绝地”,又是作何解释?莫非,他们原本就商量好了,最后的汇合之地是这里,然后合着几人力量,方足够保护他离开莲花村? 小安这里刚刚思索着这些问题的时候,前边忽然现身出三道人影,他便释然了,果然如此,他们已经商量好的呀。 不过,小安有立刻的想着,按常理,其余三人从其他三个方向走了的,就算他们最后决定来到这个地儿,至少也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呀,如何会仿佛未卜先知那般反而先一步到达这儿呢? 这里面,隐藏着很大的猫腻啊。 果然,胡宇翔看见了三人之后,显然也是极其意外,脚下一凝,停顿了下来,似乎极力平息心里的不满,作了一个深呼吸,笑笑道:“没想到三位却比我先到了,看来,诸位的功力这十年以来长进了一大截呀,尤其这轻功更俊了。” 当先一个中年人冷冷道:“我们的武功再厉害,也赶不上胡大侠的心计,你明明发现了大少的踪迹,却故意把我们撵走,然后,准备嘿嘿,很多事情,就不必太过直白了罢。” 胡宇翔道:“杨大侠你想多啦,我也是碰了个巧而已,至于其他原因,诸位也该是明白人,当知道我带着大少实在不宜在那里长时间的停留,那是很危险的不是。” 那个杨大侠还想再说,左边那个灰衣中年人摆手道:“事已至此,追究有个毛线用处,摆在眼前的首要之事,是把大少安置个安全地儿才是。” 胡宇翔立刻道:“不错,还是辛大侠明白人,拿捏得准事情之轻重。” 那辛大侠淡淡道:“胡大侠既然把大少往这儿带,想必已经对此地做过详细实地观察,无如,还得辛苦你啦,往哪儿走,你说了算。” 胡宇翔点点头道:“辛大侠客气啦。嗯,树林尽头的南边山壁下,有一个猎户避雨的山洞,虽然不是很宽敞,却也足够我们几人呆上一呆啦。” 辛大侠道:“既然如此,就走罢。胡大侠,请。” 三人脚下一让,让出一条路,示意胡宇翔前行。 胡宇翔眼里极快闪过一丝冷光,他自然懂得三人的意思,不仅有由他带路的意思,更主要的是,三人在后,完完全堵截了他逃遁的后路。 小树林小是小在狭窄的宽度上,纵深度却有百丈之余。 自然还是胡宇翔背着小安,和他的三个小伙伴为了避免动静吵醒了安睡的鸟儿,尽量放轻脚步,缓慢的前行着。 然而,不管是人类或是鸟兽,总是有着那么一些焦躁而失眠的,尽管他们已经把动静压到了最低,却还是把某些失眠的鸟儿给打扰了,发出呀呀的叫声同时扑棱棱的飞出了它们的巢穴。 杨大侠怒骂道:“谁那么不小心,哼——” 杨大侠看着胸膛忽然冒出一截明晃晃的冷冰冰的剑尖,几乎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向那个一直沉默的中年人,大恨不已:“宋无极,你居然偷袭我!你,你” 宋无极手一抽,随着他的宝剑离开了杨大侠的身体,也同时带走后者的最后一丝生机,倒地而绝。 宋无极暗叹一声可惜,其实,他真正要下手的人是辛大侠,只不过,人家辛大侠反应可不是一般的敏捷,听见鸟儿惊醒,便知道实为杀气所惊,虽然他不知是谁动了杀机,但是,至少不会是走在前面的胡宇翔,而是身后的杨大侠和宋无极,所以,在第一时间,他绝不是去追究是谁,而是往前冲,躲开来自后面的袭杀。 然而,辛大侠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走在前头的胡宇翔忽然脚下一转,拧腰转身,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出鞘宝剑,手随身转,一道冷艳的剑光爆闪而起。 辛大侠由于事出仓促,只顾得躲开后面的袭击,却忽略了前面的胡宇翔,这一冲刺,无疑是将身体送到了胡宇翔的面前! 幸好,辛大侠也是一名一流高手,在前冲的同时,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而抽出了宝剑,是故,即便是仓促之间,他还是精准的挡住了胡宇翔的杀招。 铮! 两把剑相交之处,一串火花迸溅而出。 两人各退一步。 不管胡宇翔假借腰杆回旋之力,还是辛大侠假借冲刺之力,两人都没有讨到好处。 不过,胡宇翔后退一步,只是把距离拉得更远,并没有实际的损失,但是,辛大侠看可就不一样了,因为,他后面还有一个本来就要杀他的人——宋无极。 对比之下,辛大侠无论在功力之深厚或是剑法之精湛,都在四人当中高出一线的,换言之,他才是最需要死的人,他不死,哪一个都很危险。 嗤! 宋无极的剑尖刚刚刺进了辛大侠背心三寸,他已作出了果断的反击,头也不回的手腕一翻,宝剑向后一递,“噗嗤”的一声,精准无比的刺进了宋无极的咽喉。 嗤! 辛大侠解决了宋无极,却前面陷入空门,为胡宇翔所趁,一剑刺进了心脏。 胡宇翔一击即退,即便是辛大侠抽回宝剑,对胡宇翔也生不了实质的作用,只是含恨的怒视胡宇翔:“卑鄙小人!” 胡宇翔甩去剑尖上的血珠儿,淡淡道:“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三人联合一起先到此地,岂非早有定下图谋在下之心,只不过,你没有想到的是,由于你在四人当中武功最高,宋无极对你忌惮太深,所以先行一步计算与你罢了。” 辛大侠还想说什么,结果,最后嘴巴张了张,眼睛一瞪,倒地而死。 胡宇翔轻轻叹息:“别怪我,要怪,就怪这个世界已经疯狂了罢。” 啪啪啪! 鼓掌声。 一人长笑道:“果然是绝地,绝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章 等待小安的造化 胡宇翔目光一凝,宝剑倒提,斜立于腰间,剑刃之上,隐隐窜动着一道森冷流光,显然,胡宇翔已经灌注了真力,随时有作战的准备。 而他的表情却是极为平淡,语气也是淡然得好像清晨推门而出,遇上了邻居一般平淡如水:“原来却是三虎门的二当家虎二爷,值此深夜,虎二爷在此出现,不知有何赐教呢?” 虎二爷大手晃动,刷的展开了一把扇子,扇了几下,嘿嘿干笑了两声,道:“我瞧这天气有点热,睡不着,随意散步过来的,不知这样回答,胡大侠是否满意呢?” 胡宇翔淡淡道:“虎二爷客气啦,三虎门的三位当家,乃北绿林响当当的角色,虽然这莲花村有点远了,但是,所谓江湖之人,无处不江湖,只要二当家喜欢,哪里又不能去呢?” 其实,他的言下之意,已经暗暗讽刺了虎二爷手伸长了,捞过界了。 老江湖的虎二爷岂会听之不出来? 他呵呵一笑,故作欣喜道:“胡大侠说的好,江湖人,江湖处处,偏于一隅的确过于局限了眼界,本来我适逢其会路过此地,心情总是有些忐忑,感觉愧对江南武林,于今胡大侠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释然了,放心了,谢谢啦,胡大侠。” 胡宇翔脸色有些难看,明知对方变着手法反将军了自己,却也不好发作,轻哼一声,移动脚步,向前面走去。虎二爷又扇了几扇,道:“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继续向那边走。” 胡宇翔脚步又是一凝,凝视着虎二爷,道:“虎二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虎二爷笑了笑,道:“胡大侠,不要轻视任何人,这个世上,真正的傻瓜,真的没有几个。” 胡宇翔道:“哦?” 虎二爷道:“莲花村这横竖方圆三十里之内,各方高手风云交际,尤其是黄衫派几乎倾巢而动,铁桶一般散在四面八方团团围堵着,充分表明了他们势在必得之决心。在如此大环境之下,要想把大少神不知鬼不觉的带出去,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楚天歌和红羽楼联手,也未必有那个信心。所以,把大少带到某个比较辟静地儿,才是首选之事。恰恰,这儿,正是最佳的选择。故而,胡大侠,不管你信是不信,此时此刻,往深处,必然潜伏着等待着不知多少高手,在静静的等待着你带着大少亲自给他们送上去。” 靠! 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哪! 胡宇翔脑袋电转,不得不说,虎二爷还真说的是理,不说别人,便是他那死去的三个小伙伴,就可以通过胡宇翔露出的痕迹准确无误的先到此地等候与他。 其他的人根本无需考虑那么多,只需认定了一件事便可以了:除非小安落在黄衫派之手,否则,这个辟静之地,几乎必然性的成为隐藏的最佳选择,只要在这儿守株待兔以逸待劳便可。 这一刻,胡宇翔忽然明白了,他们四人之所以可以一路坦荡没有任何障碍的把小安带来此地,绝非他们的运气很好,而是,人家大多数已经蹲点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一刻,他从明白了,不是他的心智有多么的奇特,而是,被人家当作免费的搬运工,瞎忙了一夜而已。 这一刻,他才彻底接受了一个事实:自己真的真的,很笨。 虎二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脸上精彩的表情,幽幽道:“胡大侠,你是不是感觉非常不甘心呢?”当然不甘心!换谁都不会甘心! 忙了一夜,到头来,不仅杀了同伴,做了恶人,更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没有一个铜板劳务费的搬运工作,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谁都不会甘心! 胡宇翔深深吸了口气,没有言语。 虎二爷道:“也对,换作是我我也不会甘心,可是,作为武林同道,我不得不友情提醒你一下,有些事情,哪怕你再不甘心,也是无济于事,适当的妥协,至少要比丢掉性命好得多了。” 胡宇翔目光一闪,道:“听虎二爷的话,似乎有伸手相助一臂之力的意思,却是不知,虎二爷何以教我?”虎二爷点点头,道:“胡大侠客气,这个‘教’字,却是不敢。如果胡大侠信得过在下的,容我引路前去一处,那儿有我的大哥和三弟,以及三虎门一众门徒,虽然轮力量比之黄衫派未免有些差距,但依目前情况计量,至少要远较你单枪匹马好的太多。” 胡宇翔沉吟一会儿,带着小安前往三虎门的阵地,无疑是送羊入虎口,有去无回的,就算退一步说,就算他们不会对自己如何,但是,恐怕,进入他们的阵营,间接性享受着他们的保护,连个话语权都沦丧了。 然而,别看虎二爷吊儿郎当的一个人在此地出现,凭感觉,暗处绝对隐藏着他的人手,倘若立刻拒绝与他,当是立刻翻脸,自己决计讨不到任何好处,甚至,会把性命丢在这里。考虑再三,胡宇翔头一点,道:“虎二爷,请。” 虎二爷也没有矫情,当下一撩长袍,转身大步走在前头。胡宇翔轻轻叹息道:“大少,我,对不起啦”小安居然很是平静道:“无妨,胡先生,我已经习惯了。” 好一句“习惯了”! 听在胡宇翔耳里,却无异大锤轰心,心弦震动,心生不忍和愧疚。这刹那间,他几乎生起了背着小安往回逃遁而去的冲动。然而,这时候,小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胡先生放心,我并没有怪你。而且,我们也走不了的。” 胡宇翔顿时泄气了。 连小安都看见了树林里人影晃动,暗中跟随着三虎门之人,更何况身为一流高手耳目灵敏的胡宇翔呢? 胡宇翔压低声道:“大少放心,便是龙潭虎穴,但凡我一寸气还在,也决计不会让你委屈便是。” 小安低声道:“谢了,胡先生。” 胡宇翔心头一阵酸痛,忽然后悔了,他今夜实在不该自作聪明的去寻找大少的,那样的话,虽然不敢保证他不会落入他人手上,但是,至少,他不必在享受不到什么利益的前提下,背负上了某种难以承受的责任。 这一刻,他不由抱怨了起来,仿佛喃喃自语道:“大少,你爹如何还没有派出人来呢,雁荡山距离这里也不远好不好,难道他们都是聋子么,否则,整个江南都沸腾了,他老人家会不知道?” 听了这话,小安也是一呆。 想想也是,数天前,他老爸那支精心培养出来的特种兵已经下了雁荡山,而且,夏停萨夏队长已经带人来过莲花村。 也就是说,夏队长他们至少该未曾走远,江南江湖倾力对于莲花村的关注,他们不可能没有个传闻的。 唯有一个可能是,黄衫派倾巢而出,不仅把莲花村围堵成为了铁桶,更把夏队长他们困住了。 事实上,小安的猜测没有错,夏停萨一行五人都被困住在一个山岭里面。 十年的磨炼,尤其在梦中游妻子于谦宝那个前身专职杀手的变态教官打磨之下,以夏停萨为队长的这支特种兵已经有了质的飞跃,尤其是夏队长这一行五人,个个皆是精兵之中的尖兵,跻身一流境界的。 按常理,以他们五人的力量,几乎可说是足够应对任何高层次的高手了,夏停萨也是如此想的。 故而,他在数天前离开莲花村之后听得江湖传闻之后,聚集了另外两个兄弟,便一埋头再次闯入了莲花村。可是,让他郁闷的是,估计出门没看黄历了,迎头便遭遇了两名黄衫派超级高手的狙击,挨得被赶进这处山岭前夕,他喝问对方姓甚名谁时候,才大跌眼镜: “死神”穆天明,“刀疯子”向作羽。 我的天啊,居然是和郑回c余不意齐名却功力在二人之上的黄衫派四大金刚! 我去! 夏停萨暗里咬牙切齿的痛骂,你妹,这几个瘟神,一个就足够虐我们五人好几遍了,竟然来两个,你黄衫派还真的瞧得起我们呀! 还算运气的是,两个超级高手并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只是把他们折腾的遍体鳞伤还保留着一些逃跑的气力而已,等到他们五人逃窜进入这处山岭之后,却又隐退而去。 夏队长放飞了信鸽,盏茶功夫之后,他们嗅着了上风传来烤肉香气,更气人的是,不知是那个缺德的,一边砸着嘴巴一边还津津乐道的点评着:“嗯嗯,这鸽子味道不错,就是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呢?” 夏队长为之气结,几乎要跳起来咀咒他们,最好被骨头卡了! 雁荡山。 一个推开房门,抬头望了望悬挂苍穹之上的明月,明月西斜,该是时间不早了,再看向她男人的书房,那里还亮着灯光,娥眉微皱,然后,一声轻叹,移动莲步,缓缓的走到书房前面,轻轻敲响了门。 “进来。” 一声简洁而平淡的声音,仿佛,当真泰山崩于眼前而依然淡定的样子。 美妇推门而入,美目轻抬,注视着坐在书案前面的那个一袭青衣的俊俏青年人——额,算来年月,她的男人该有三十了罢,可就是让很多人纠结难过的是,都接近不惑之年了,居然还小鲜肉那般俊俏,仿佛,岁月,已经忘掉了对他的消磨。 “三少,”美妇看着她的男人还坐在那儿发呆,心下一痛,眼里掠过一丝痛惜和难过,“夏队长他们还没有消息吗?” 那个青衣人,正是小安的老爸,也就是当今天下武林第一人的梦中游。 梦中游似乎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美妇,柔声道:“婉儿,你怎么还没睡?” 婉儿坐落在梦中游对面,道:“三少,小安离开雁荡山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你不担心” 梦中游坐在那儿,眉头都没有为之一动,淡淡的一笑,淡淡的轻轻的道:“小安虽然不曾修炼任何武学,但是,他是继承了我最好的基因,在某种角度说,他无愧他的长子身份——因为,他的心智和应变能力,在几个当中为最。再说了,他是我梦中游的儿子,这一点,我想整个武林,是决计不会不知道的,他们弄出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以为黄衫派只是表面上要在小安身上套出‘岁月之刀’秘笈么?” 婉儿倒是一怔,道:“难道不是?” 梦中游笑了笑,微微摇头,道:“当然不是,云中龙身为一帮之主,手上掌控着如此庞大的势力,他的脑袋自然不会被踢了,无缘无故来招惹我的。” 梦中游顿了顿,然后道:“他不会不知道,惹恼了我,只需我一出手,他的所谓黄衫派,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他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 婉儿忍不住诧异道:“那么,他究竟是想干什么呢?” 梦中游淡淡道:“他要的,很简单,把一个平静的江湖捣弄浑浊,然后,伺机把武林各大门派的阵势混乱,最好相互厮杀,如此一来,他在以后的称霸的道路可以扫清很多障碍,可以走的更远。” 婉儿吃了一惊,道:“那么说来,小安身上有‘岁月之刀’秘笈之说,该也是黄衫派故意放出来的幌子?然后,引着各方势力前去争斗,厮杀?” 梦中游微微点头,道:“只有这个解释对云中龙的行径比较合理。” 婉儿想了想,道:“可是,即便是云中龙利用小安布局除掉障碍,他黄衫派或许不会对小安有所伤害,但是,其他之人却是不知内情的,很难说不会对小安” 梦中游道:“你放心,云中龙竟然利用小安做文章,他该有暗中保护小安周全计策的。否则,哼,他云中龙就等待着我的怒火罢。” 婉儿道:“三少,我却担心万一呢?” 梦中游眉头微皱,道:“万一?” 婉儿道:“万一小安落在不知情的人手中,很难说,这些人不会由于贪婪而伤害了小安的” 梦中游呆了呆,轻咬嘴唇,仿佛问婉儿又仿佛问自己,轻轻道:“会吗?” 婉儿轻轻摇头,回答不上来。 在人性的贪婪面前,谁也不敢保证什么。 这一刻,梦中游才真正的担忧了起来,眉头紧锁。 沉默了良久,他才长叹一声,道:“这个,便须得看小安的造化罢。” 或许,在很多人的心里,都为这个武林第一人的窝囊而鄙夷。 但是,只有婉儿才明白,如果连黄衫派的人在暗中都保护不了小安,那么,小安基本可说是被所谓的正道门派所伤害了,设若梦中游挟怒出手,犁庭扫穴一般把正道门派抹掉,那么,对于整个武林乃至整个华夏来说,那绝对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更何况,梦中游作为“忠魂指”的令主,他的使命便是让华夏武林有个安稳而健康的环境,如果以一己私心,将华夏践踏永恒的黑暗之中,那样的话,他势必沦落为华夏武林史上的千古罪人,即便是他的武功闪耀千古无敌于天下,也决计承担不起历史的罪过,所以,那是不现实的。 故此,梦中游最后还是以一声无奈的长叹结束了他今夜的交谈。 “我们只能等等,等待小安的造化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一章 鬼斧高南秋 小安再也忍不住开吃烧鸡了,因为,他的肚子再次向他提出了严厉的抗议,他不得不有所选择的尊重了民情意愿,否则,很可能会饿昏过去。 这一回,胡宇翔倒是没有制止他,放缓了步伐。 不过,走在前面的虎二爷显然多多少少的是有些不怎么满意的,然而,似乎考虑到了什么问题,却又强忍住了,并没有公然指责胡宇翔的速度过慢,而是有点无奈的道:“胡大侠,或许,我们可以走的更快的。” 胡宇翔淡淡道:“大少已经饿了大半天了,他一个小孩子,那么乖,已经难得之极,要知道,大少只是一个十岁的小孩子,他能够做到如此配合地步,我们还能够再强求什么?” 虎二爷一窒,目光里闪过一丝怨恨,嘴上却很温和的道:“也许,你说的是理。” 然后,他闭上了嘴巴,貌似不再愿意跟胡宇翔沟通了,不过,步伐却是明显放缓了许多。 胡宇翔也不再说话了,紧紧跟随着他的步伐向前走去。 不管隐匿于暗处多少人,反正,胡宇翔背着小安,随着虎二爷,一前一后的往右边走去。 幸运之神,又一次降临在小安的头上——额,倒不是说,哪个童年被鹿鹿鹿奶粉糟蹋了的人平白无故的扔给他一袋钞票,而是,当小安吃完了一只鸡腿勉强饱了之后,后面忽然传来数声惨叫声音,那让人寒碜的声音,很容易教人联想到了屠宰狗狗时候先一步把狗狗的脖子吊起来睡死的挣扎惨叫。 包括小安在内的胡宇翔和虎二爷三人几乎同时扭头回看,小安的眼力可以忽略不计,单说胡宇翔和虎二爷二人,他们已经看见了,后面的不远处,在明月之下,清晰可见,至少有八人的被吊在树上,双脚拼命的踢动c挣扎,然后,直至最后的死亡,也没有一个人得以成功的挣扎下来——离谱的是,看样子,这些人该是虎二爷的人,如果他要跑过去解救,该是成功率极高的,可是,虎二爷也仅仅是脚下微微一凝,然后加快了速度往前走。 最不解的,莫过于小安了,他很是奇怪,那几个,被吊死在树上的人,他们不是皆双手齐全吗?何故一个二个只是凌乱的在空中踢腿,而不使用双手给自己松绑呢?莫非,他们被某种食物添加剂被吃坏了脑子,忘掉了双手除了搂抱美女功能之外,还可以在危难之际给自己自救吗? 不过,即使他的眼力远远不及胡宇翔和虎二爷,但是,胜在他有较长的时间去仔细研究,终于发现了一件怪事,那便是,这被吊死在树上的几个,虽然双手齐全,然而,他们的手臂却皆是仿佛无力的垂着,即便是比较大幅度的摆动,也只不过是在挣扎踢腿之时,随着身体的摆动而摆动罢了。 有了这个发现,小安便很快明白了,这几个,不是他们被添加剂祸害了脑子,而是,他们的双手已经被废了! 小安虽然不懂武功,但是,他的出身,耳读目染之下,注定了他的眼界之高绝非寻常之辈能够比拟的。所以,他很快想通了,出手之人的速度该是多么的恐怖,只是在瞬息之间,便同时把八个武功不弱之人废掉双手的同时给吊上树上去了!假使多人所为,这同步节奏之出彩,也是让人叹为观止的。如果只是一个人操作完成的话,那么,简直牛叉到了逆天地步啦!——而看通过观察虎二爷的沉默和惊骇从而忽然加速至举动,基本可以猜测出来,出手作业之人,应该只是一个人,也就是说,这个人的武功,起码,远非虎二爷所能压制的,他的举动充分阐释着,他有把那个凶手带到他们的地盘,好让虎大爷和虎三爷联同他的一众门徒报仇之意。 那神秘的凶手居然也老神在在的隐匿于暗处,并不着急现身。 到了这个地步,胡宇翔也没有了任何选择的加快步速,紧随虎二爷往前奔去。 估摸有半盏茶功夫,虎二爷停下了脚步,转过脸来,向后面的暗处冷笑一声道:“朋友,你不该大意的给我机会的。” 胡宇翔也是停住了脚步,拿眼一扫,已经明白了,这里,便该是三虎门的临时总部了,周遭数丈方圆的大树之下,缓缓的站起十多名黑衣人,个个眼神亮晶晶的,却又仿佛鬼域幽灵一般煞气森冷,一看就知道皆是高手。 更有一左一右两个黑衣中年人打暗黑之处慢慢的走到树隙的月光之下,步伐沉稳,气度不凡,正是三虎门的大当家虎大爷和三当家虎三爷。 右边的虎三爷缓缓道:“二哥,怎么啦,啊,那是大少吗?呦,出去转一圈便把大少带来了,厉害了我的哥!” 虎二爷苦笑一下,道:“可是,我带去的人,全给人撂下啦。” 虎三爷微微一愣,向胡宇翔一凝,冷冷道:“噢,原来是青城剑派的胡大侠,哟嘿,长能耐了啊,竟然敢动我的兄弟,还胆敢单枪匹马进入我们的营地,看把你给能的,你以为你是关云长千里走单骑?” 胡宇翔并没有作答,对虎三爷这种不热爱动脑子的人,胡宇翔基本连动口的都缺席的。 虎三爷大恼,有种被严重忽视的感觉,便欲发作,却听虎大爷冷哼一声,道:“老三,你闭嘴。” 然后,他头一抬,向前面的树林暗处沉声道:“朋友,既然跟都跟来了,再躲躲藏藏的,却是显得小家子气了罢。” 虎三爷微微一怔,问虎二爷:“二哥,什么情况?” 虎二爷冷笑一声,道:“三弟,有人对我们三虎门的力量表示着深深的怀疑呐,为了满足他的好奇,我只好把他给带来啦。” 此刻,倘若虎三爷再不明白,那就是真个大傻帽了。 一个大傻帽,当然是不可能坐上三虎门第三把交椅的。 虎三爷不傻。 所以,虎三爷目闪寒光,也向对面暗黑之处望去,“嘿嘿”一声冷笑,道:“居然有不长眼的无知鼠辈盯上了咱三虎门,倒是让我提起了兴趣,乐意见个究竟,出来罢。” 一声轻哼,一个身材廋索,看上去貌似弱不禁风的灰衣人背着双手,缓缓从暗黑之处走到了月光之中。 虎二爷和虎三爷都不认得,虎大爷却是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失声道:“‘鬼斧’高南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二章 会咬人的蝼蚁 “鬼斧”高南秋,之所以被称作“鬼斧”,那是因为,他不仅仅把三十六招“断魂”斧技耍的出神入化,他更有一门开锁绝技,据说,在他的手上,世间没有打不开的锁,实则达到了大国工匠之境界。 不容否认的,开锁这个行业,无论是在哪个时代,都是一门很吃得开的技术。尤其,对于地上行盗和地下摸金之业内人士来说,简直是他们的宝贝。 所以,虎大爷很不明白,以高南秋的技术,他根本用不着太多的拼搏和追求,他的人生,几乎是在很多人的呵护之下愉快的享受着的。实在搞不懂,他何苦来哉还要参与进来趟这一趟浑水,极之可能会把性命丢掉的浑水。 所以,虎大爷忍不住有点郁闷的道:“高老师,你这是何苦来着呢?” 这本来是一句不着头脑的话儿,且虎大爷语气之间也没有咄咄逼人的盛气凌人,倒是仿佛眼看着一个朋友犯下了错误而痛心的对他劝导。 虎二爷和虎三爷微微一怔,皆想:不对呀,这不像是平昔动辄喊打喊杀的老大呀! 不过,他们想不通归想不通,但是,他们明白至少一件事,老大的武功无疑是他们三人当中最好的,眼光也是最毒的。可以让脾性一向硬实的老大都为之收敛,不言而喻,这个“鬼斧”高南秋的能量绝对不容轻视。 虎二爷和虎三爷都不是愚笨之人,见老大如此低调,也自发忍住了怒火,把视线集中在他们老大的身上。 虎大爷一边说话一边慢慢的走在胡宇翔的身边,隐隐把后者和高南秋分隔了开来。 高南秋也是一步一步靠近,到了最后,和虎大爷相距只有九尺才站定,冷嗖嗖的眼神冷冷的盯着虎大爷,冷冷道:“交出人来。” 虎大爷沉默了数息,淡淡道:“如果我说不呢?” 高南秋消瘦的大长脸一沉,好像被谁欠下了好几十两银子一般难看,冷冷道:“你确定?” 虎大爷缓缓抽出宝剑,在明月之下,在寂夜之中,仿佛一弦清冷的秋水。他缓缓道:“久闻高老师的断魂斧独步武林,神往已久,今夜得偿所愿,幸何如之!” 高南秋点点头,没有说话,反手从要背摘下两柄精致的斧子,看尺寸跟普通的砍柴斧头没有两样,只不过,金灿灿的,且搁在他的手上沉甸甸的,敢情,是实打实黄金铸造的! 艾玛,这一刻,不仅三虎门的一众门徒倒吸凉气,大是羡慕,究竟是吃香的技术专家,果然是有钱人呀!连小安都佩服的不行。 要知道,江南梦家,曾经在商业缔造的帝国覆盖全国,即便是在他老爸的刻意调整之下,悄然撤下了大半投资,但是,梦家的商业集团,它的庞大架构和凝聚的财富,绝对不是寻常人能够想象的。然而,即使是如此,小安也是从来没有见过梦家之人有过奢侈行为的。倘若有之,小安决计不会相信他的运气可以好到了逃过严厉的梦家家法伺候。 高南秋扫了三虎门一众门徒一眼,这些人,那满脸垂涎欲滴的样子,典型的一副穷鬼脸相,他直接毫不保留的给予了狠狠的鄙视,不屑的冷哼一声,道:“请吧。” 虎二爷和虎三爷抢身而出,虎三爷拔刀而出,一声大喝:“杀鸡焉用牛刀,看招!” 高南秋冷冷道:“毫无创意的对白,毫无自知之明的家伙,实在让人讨厌!” 铛! 一声金铁撞击之声响起处,虎三爷连人带刀被震飞了出去,摔落地上之时,已经安静了下来,靠近的人,赫然看见了,前一刻威风凛凛的虎三爷腹部被破开了,血水汩汩流淌秒杀! 一招,堂堂的三虎门三当家虎三爷,便被秒杀了! 丝丝丝丝丝丝众人拼命倒吸凉气,脚下按耐不住蹬蹬蹬的倒退! 噗! 虎二爷的运气貌似比虎三爷还要糟糕,人家虎三爷至少还跟对手有兵器撞击的机会吧,而他倒好,连人家的兵器影子都挨不上,脖子就断了,头颅飞了出去,摔落在地上之时,好像皮球般滚动了一会,滚到了一个门徒脚下,生生把该门徒吓得脸色瞬间青紫,然后直挺挺的倒地而亡,原来,却是吓破了胆了! 高南秋甩了甩斧刃上的血渍,淡淡的看着虎大爷,无视于虎大爷眼里的愤怒,好像他刚才只是宰了两只鸡或鸭一般没有任何对生命的敬畏而内疚,淡淡道:“虎大爷,对不起啦,很久没有使用兵器,难免生疏,一时半会收不住手劲,你多多担待。” 虎大爷冷冷道:“别说那些没用的,今夜,你杀我兄弟,你我之间,不死不休!即便是我不是你对手,却也是要你付出代价的!” 高南秋淡淡道:“代价?这两个字,已经很多人对我说过了,然而,时至今时今日,我依然没有看到,所谓的代价,究竟是什么个模样的,虎大爷虎大当家,你可以告诉我吗?” 虎大爷手腕一振,便欲动手,胡宇翔忽然道:“大当家等等。” 虎大爷手势一凝,看向他,眼神露出一丝古怪。 胡宇翔慢慢的把小安放下地上,看着小安,柔声对小安道:“大少,你会照顾自己是不是?” 小安看见了他眼里充满着坚决和内疚,心一软,点点头,道:“胡先生,谢谢你。” 胡宇翔拍了拍小安的小脸,似乎想笑一笑,却又发觉这个时候的笑容最多也就是苦笑,便不再为难自己,轻轻把小安一推,道:“大少,你自个照顾好自己。” 小安微微一迟疑,再视胡宇翔,却见后者已经拔剑在手,不再理会与他,径直与虎大爷并肩一起,应对“鬼斧”高南秋。 虎大爷瞥了他一眼,眼里掠过一丝异彩,轻轻道:“胡大侠,我倒是轻看与你啦,请容许我对你说抱歉二字。” 胡宇翔淡淡道:“如果你真心要抱歉,不妨等一会后且说未迟。” 虎大爷泄气道:“你觉得,有那个可能么?” 的确,以虎二爷和虎三爷的身手,也不是对方一招之敌,即使是他们二人的联手要较前者二人高出那么一截,但是,那又如何? 虎二爷和虎三爷非高南秋一招之敌,可以说,在高南秋面前孱弱的如同两只蝼蚁。而即便是胡宇翔和虎大爷要比两位死去的当家高明了那么一些,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两只比较强大的蝼蚁而已。 胡宇翔狠狠道:“传说,在些热带国度存在着一些会咬人的蚂蚁,如果我们是蚂蚁,就是那种蚂蚁了,即便打他不过,也要狠狠的咬他一口的蚂蚁。” 这一语,居然流露着无限的大气凛然视死如归之味道,虎大爷微微一愣,然后眼里爆闪异彩,赞叹道:“好好好,胡大侠当真让我刮目相看我们三虎门虽自居于绿林末流,为很多人瞧之不起,但是,真正入得我眼里的人,却真心不多,现在,又多了你胡大侠一个啦。兄弟们,都过来,搂团子咬死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刀疯子 向作羽 蝼蚁,几乎可说是在生物链的最底层之狭缝之中生存的一个弱势动物群体,也是地位极尽卑微的一类生命物种。 蝼蚁的存在,几乎不为强者所关注的。 故而,纵然,蝼蚁它们的志向远大,精神饱满,在强者的眼里,也仅仅是一群有理想有斗志的蝼蚁而已,除此之外,实在唤不醒强者的兴趣。 所以,高南秋摇了摇头,一声轻叹,道:“看来,你们是太过关注了我的职业,反而把我真正的身份给忘掉啦。也罢,为了给世人提个醒,我高某不仅是一代开锁巧匠,更是一名武林高手,说不得,只好拿你们三虎门开刀罢。” 他双手一抬,双斧轮空,划出两道璀璨的光华,一声沉喝:“虎大爷,麻烦你们作以见证。” 他嘴上慢里斯条的说着,而他的手上双斧却宛若飓风鼓动的风车疯狂的旋转着,荡起的劲风过处,七八条手臂离开了它们主人的身体,更有三个脑袋被活活劈开两半。 蝼蚁就是蝼蚁,在强者面前,那种蚁多咬死象的现象,只是一种遥不可及的传说。 眼看仅仅只是瞬息之间,自家的兄弟最少七八个丧失了战斗力,更有三个身首异处,虎大爷赤红了眼,一声怒吼,宝剑一递,完全没有任何章法的向高南秋当胸刺去,完完全全纯碎的拼命打法。 胡宇翔眼里极快掠过一丝黯然,他明白,如果按正常的配合打法,或许,他和虎大爷联手之下,可以抵挡上百招,但是,虎大爷显然已经被怒火屏蔽了心智,不顾一切的只想击杀高南秋,放弃了任何防守后手,那是相当危险的! 如此,生死,只是在瞬息之间! 然而,事已至此,胡宇翔也没有了任何的选择,当下宝剑一挥,也不管不顾的劈之下去! 铮铮!! 高南秋双臂一合,左右双斧交错轮过,左手斧砍断了他们二人的两把宝剑,右手斧将虎大爷的身躯拦腰斩断,余劲未了,划断了胡宇翔的喉咙。 本来,两个大佬虽然被残忍的秒杀,但是,他们该要给其余三虎门还有战斗力的门徒争取到一些时间,他们原本可以趁机对高南秋实施打击,即便是不能确定把他杀死,至少也可以给他的身体制造某些伤害的。 然而,让人遗憾的是,那些门徒看见了两个大佬眨眼之间被秒杀之后,竟然集体的断片了,发呆了,好像被梦魇压住了身体,一动不动的等待着梦的醒来。 世间,有一种唤醒,它的名字,叫做,死亡。 虽然以死亡方式唤醒某些人有点残酷,类似刽子手之残忍,但是,高南秋并不介意,在某种时刻,客串一个刽子手之角色。 双斧无情挥舞处,抹掉了三虎门所有的生命。 一甩双斧,甩掉血渍,目露寒光,向树林深处瞥了一眼,冷冷一笑,喃喃道:“大少,你以为,你可以走出我的手掌心么?嘿嘿” 虽然,刚才经过了一场恶战,但对高南秋而言,却貌似完全没有压力,他拥有足够的精力去关注小安的去向,故此,他并不着急。也没有使用轻功蹑踪而上,而是很潇洒的甩开大步,迈步前行。 奇的是,他并没有把双斧插回腰间,而是提着金灿灿却闪烁着煞气萧冷的双斧径直走着。或许,在他心里,有着如此一个念头:哄骗小孩子的方式,不外两种,要么,使用糖果诱惑,要么,便是施以恐惧压迫。 如果这样的话,高南秋该是采取第二个方案对付小安吧。 凭感觉,高南秋已经猜测到了小安没有再跑动而是躲藏在一片草丛里面。 他笑了,他知道小安何故不再跑了,因为,那片草丛外不足丈处,便是深达数十丈的断崖,也就是说,小安已经无路可逃了。 高南秋大奇,忍不住想着,小安明明可以从左右两边逃跑的,为何却什么都不做而隐藏在这里呢? 那样子,他至少可以再走出一段路程耽搁他高南秋一番功夫的。 不过,高南秋终非寻常之辈,极快便明白了过来:显然,小安之所以不继续挑选某个方向逃跑,他的小心思无疑的缜密与大胆的在他的思路里,高南秋看见断崖之后,应该是首先判断他从哪个方向而作出追踪,然后,他以反方向再逃跑之。 不错! 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作出决定和大胆的实行,对于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子来说,委实难得! 高南秋暗暗一叹,梦中游虽然被称为方今天下武林第一人,但是,那始终只是一种或经过艺术加工的传说,缥缈的如同神话,即便是对他的敬畏,多半是来自老一辈的渲染,未必当真使得人人恐惧吓赞同。但是,如今,当高南秋实实在在遇上了他的儿子,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却拥有那么冷静而缜密的智商,不得不承认了,一个拥有如此强大基因的小孩子,他的父亲之厉害,可想而知! 只可惜了高南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轻轻摇头:毕竟是小孩子,他当然不知道,也不了解,当一个真正的高手出现,在他的方圆十丈范围之内,别说躲藏着一个大活人,即使是一只蚊虫的呼吸都逃不出灵敏的感官触角当然,除非隐藏之人的功力要比搜索之人深厚的多,又或是懂得类似“龟息”等屏蔽气息的特殊技能者除外。 显然,小安不单不会“龟息”等屏蔽气息技能,且不知道一个超强武林高手的感官触角敏锐到了如何强悍之地步,所以,他才会作出近似天真的错误选择。 高南秋心情大好,步伐轻松了起来,就差要引腔高歌一曲罢。 蓦地 一股萧冷的杀气仿佛海啸的汹涌浪涛猛地灌在他的身上,仿佛,要将他淹没! 顿时,他不由自主的呼吸一窒,脚下失重踏空般一个趔趄,几乎摔跤。 他大骇,霍然扭头,一声大喝:“什么人,出来!装神弄鬼的,不嫌失之身份么!” 后面除了可见月华如水的安静穿过空隙洒落地上一片银白之外,暗黑的远处,并不见半只人影,不过,也不知是哪个方向传过来,很轻很轻,却是无比清晰,仿佛就在他的耳畔友好轻语:“高南秋,你如果再往前走一步,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的鬼斧之名绝对会名副其实的,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鬼。” 高南秋咧了咧嘴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凭直觉,他相信,对方要自己死,说不定比宰一只鸡还要轻松随意。他不甘心,却也不敢拒绝,只是呐呐道:“我高南秋认栽,不过,你总该让我知道栽在何人手上罢?” 那缥缈的声音淡淡道:“你嘴巴说认栽,其实却是心有不甘,想他日伺机找回场子对吧?” 高南秋没有吭声,间接表示他的认同。 “记住了,我姓向。” 高南秋一震,失声道:“刀疯子向作羽!” “正是。好生记住啦。” 高南秋一声苦笑,他的“断魂斧”在武林独树一帜,他的江湖地位也是非同一般,可是,和黄衫派的四大金刚之中的“刀疯子”向作羽相较,那是没的比的,说句泄气的话,他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高南秋一声长叹,道:“我走。” 暗处的向作羽没有作声,但是,高南秋知道黄衫派对于梦家大少的势在必得,走在他们前边尚可或图分得一杯羹,被他们伸手之后,连汤也甭想喝上一口。 高南秋也是个老江湖了,自然懂得取舍,关涉到了生命的事情,毫无疑问的,生命当是首选。 于是,他果断的离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四章 磨剑尊者 月冷风清,那看不见底的断崖涌起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寒意,小安站在悬崖边缘,眼睛露出一丝迷茫。 他不明白,黄衫派不是对他的追逐比任何人都来得炽热么,怎么,那个“刀疯子”恰如昙花一现之后,便销声匿迹,仿佛随风而去了呢? 不过,这一丝迷茫也是极快的一闪而过的,他轻轻咬了咬唇,迅速作出了决定,不管黄衫派的实质追求是什么,或是其他之人想得到什么,他都是相当排斥的。 既然那个虎二爷说这树林深处隐藏着很多等着他的人,应该是不假的,那么,便没有必要往里面那张结起的网钻罢。 所以,小安只能果断的选择往外奔走。 事实上,小安的判断和选择都是正确的,树林深处的确隐匿着数十名各路高手,这些人都守株待兔等着哪个自以为是实则却是倒霉透顶的家伙可以把梦家大少带到这里来,然后以实际行动给他上一节血的教训的意义深刻的课,让他明白,当视别人愚笨之时,往往自己才是最愚笨之人。 可是,等了大半夜,居然没有哪个倒霉孩子出现于此,众人忍不住深切的怀疑,莫非,这个世界,人类进化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越了时代的设定,个个都聪明成精了? 显然,这有违常理啊,如果个个都聪明绝顶,精于计算,那样子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岂非人人都是绝世高手?忽悠还有市场吗?活着还有个屁意思! 不过,众人细想,也逐步明悟了:毕竟,参与进来莲花村的人,都是高手,都是老江湖,还真的没有几个愚笨之人。 于是,接下来,人与人比拼的,不再是智商,而是忍耐力,拼谁的忍耐力更胜一筹,按捺不住的人,很可能会先一步采取行动的。 当然,也不排除先行一步之人找到梦家大少之后,放弃了这个超好营地,而打算在黄衫派的铜墙铁壁堡垒一般封闭之下幸运的突围而去关键是,这种接近神迹的幸运,谁也不敢保证可以降落在自己的身上。 某个山坳里面,搭建着一座豪华的蒙古帐篷。 之所以说它豪华,却不是说这座蒙古包在装潢有多么的辉煌璀璨,而是说,这里面不仅铺垫着柔软质地上乘的波斯地毯,更有古色古香的外朝贡品正宗的黄花梨整套的桌椅,且那在灯光之下呈亮呈亮的桌子上还摆满了各种应季水果和精致糕点,当然,美酒一定也是少之不了的。 而让人感觉大煞风景的是,桌子正中位置那张欢乐依上斜靠着一个身穿黄袍英俊青年,他把一双褪去鞋子的脚就那么搁在桌上,虽然,他的袜子很是洁白干净的样子,就算没有脚气什么的,但是,放在满桌的美食面前,究竟有失厚道对不对? 至少,这个样子,也太没有礼貌不是?当然,但凡有常识者,皆是知道的,这个没有礼貌之人,他坐的位置可是主人之位,作为主人,尤其可以享受如此豪华环境的主子,他的身份自然绝非一般。 所谓店大欺客,主盛凌客。 某些较为浮夸的富贵主人,总是容易在会客之时有意无意的过分的随意而行,从而造成了对客人的失礼之举。但是,很多时候,会客之际的前提是他的客人之身份远远不及与他,为他所轻视。 而,这个豪华的蒙古包里面,此刻,也有客人,而且,还是两个很有名的人“无回掌”郑回,“闪电剑”余不意,黄衫派四大金刚,四大超级高手里面的两个。 以他们的强悍实力和超然的江湖地位,估计,世上还没有几个人在他们面前摆谱。 可是,这个黄袍青年,不仅摆谱了,更让人汗颜的是,居然还没有招呼他们落座,这原本就是一件让人触目动容的事情,偏偏,郑回和余不意二人脸上不仅没有一丝儿的不满,甚至,更是不安与彷徨。 很安静,当真即使一枚针掉落也可以听见的。 郑回和余不意双双对视了一眼,皆轻轻摇头,神色沮丧之极。 黄袍青年也是轻轻摇头,道:“你们,真的让我大失所望。虽然我早有意对付红羽楼,但是,绝对不是现在。” 郑回和余不意依然沉默,分明是不敢作答。 黄袍青年轻轻一叹,道:“这倒好,我只不过来迟一步,你们就给我把柳大奶奶弄死了!” 郑回终于低声道:“看样子,好像红羽楼的二当家宫绰智对柳大奶奶的死比上官浪还要伤心,却不知何故?” 黄袍青年嘴角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收回双腿,坐正身体,拿过酒樽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嘴角微微一翘,居然有点神秘兮兮的味道,道:“你们想知道这是何故?” 郑回和余不意皆轻轻点头。 黄袍青年缓缓道:“柳大奶奶是上官浪的未婚妻,这个事情,想必举世皆知罢?” 郑回和余不意又是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黄袍青年道:“可是,你们知不知道,其实,在更早的时候,柳大奶奶的柳家和宫绰智的宫家,乃世代交好的两家,柳大奶奶和宫绰智是青梅竹马的一对,在两家人眼里,几乎认定了他们是最佳绝配的一对。” 郑回道:“老实说,虽然仅与姓宫的匆匆过了几招,但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的确文武双绝,卓资不凡,柳大奶奶与他,倒也算是非常不错的一对。却是不知如何,他们走不到一起,柳大奶奶反而和上官浪好上了,总把子,这里面,莫非另有玄机?” 总把子! 原来,这个黄袍青年,竟然是威震天下的黄衫派总把子,云中龙! 云中龙摇了摇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玄机,只不过,人,尤其是女人,她们的感情是非常感性的,她们自始至终,一辈子都相信心灵的感觉,跟着感觉走。于是,在感情路上,她们最喜爱做的事儿,便是不断地追逐和挖掘情侣的神秘感,也就是可以继续吸引她的东西。而当情侣过早的耗尽了所有的神秘吸引力之后,便成为了裸露的透明体,再也供给不上她追逐的动力,于是,分手,往往是水到渠成。” 郑回一声怪笑,道:“总把子,或许,这便是你们中原人所说的,太过于熟悉了,反而不好下手罢。” 云中龙白了他一眼,道:“也许吧。” 他神色一端,沉声道:“这便是宫绰智和柳大奶奶以及上官浪三人之间的三角关系,也是楚天歌之所以把梦家大少交到柳大奶奶一个武功并不怎么厉害的女人的手上,因为,他楚天歌也是吃准了,以这个女人背后的两个男人之强悍实力守护,足以让大多人顾忌而止步。” 余不意微微撇嘴,道:“总把子,那宫绰智虽被称惊才绝艳,只怕也是与我伯仲之间,未必可以奈何我们,我们顾忌的,只是上官浪的红羽楼罢了。” 云中龙道:“你错了,老余。” 他放在桌上的手指轻敲桌面,笃笃轻响,神色凝重道:“宫绰智之宫家,乃隐世八大家族之一,这些家族由来低调,但底蕴极其深厚,当年老神捕杜开功查办案件遭遇困境之时,只需向他们求助,无不是在极短的时期内,便帮忙解决,其能量之巨大,可想而知。也是当年老神捕给铺下的人脉路子,所以,他的弟子楚天歌可以跟那几个家族走近,尤其是和宫绰智有兄弟一般的情谊。老余呀,你想想,柳大奶奶之死,几乎是楚天歌间接害死的,依你看,楚天歌会不内疚不愤怒吗楚天歌是什么人?我想,你们也是非常清楚的。” 余不意道:“他楚天歌也就是朝廷一只鹰犬,又有啥了不起的?” 云中龙眼睛缓缓抬起,眼神在一盘葡萄和余不意的脸徘徊,让人不无怀疑他有把葡萄砸在余不意脸上的意思,不过,当他的手指夹住一颗葡萄的时候,却是往自己的嘴巴送了进去,也不再看余不意了,好像淡淡的表示了,这美味的葡萄扔在一个榆木脑袋的脸上,委实是一种天大的浪费。 余不意尴尬的苦笑了一下,扭头问郑回:“老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老郑道:“你没有说错,楚天歌的的确确是朝廷一只鹰犬,也是最为现实的,他属于朝廷的,如果他恼怒之下,触动朝廷力量对付我们,那可真不是好玩啦。” 余不意呐呐道:“不会吧,这充其量也只是江湖恩怨,他还不至于那么没有底线罢?” 老郑很是无语,感觉咋就跟一个外星人交流呢,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听不明白呢,偏偏,自己又不是总把子那样的高端可以对他采取果断的忽视,还得无奈的解释:“老余,你听好啦,我是说他恼火了愤怒啦,一个人真正愤怒起来,还会顾及什么底线不底线的?嗯,老余呀,你该进补习班,好生补习补习。” 云中龙轻轻一拍桌子,好像很郁结的样子:“去补习也自个掏钱,不报销。” 余不意张口结舌道:“额我不去行不行?” 几乎,云中龙和郑回同时道:“不行!” 余不意立刻好像受委屈的小媳妇一般满脸幽怨,低声道:“我才不想看见那个糟老头子。” “谁不想看见我糟老头子呀?” 帐篷的门儿一掀,一个身材高猛的灰衣老者手上牵着一个十一二虽左右的小孩子大步走了进来。 此老一进,余不意悄然挪动了一步,把身子躲在郑回的背后,而郑回却很不义气的偏移身体,向老者恭敬行礼:“见过尊者。” 连坐着的云中龙也是客气的站起来,抬手道:“尊者请坐。” 老者眼光一扫,极快的在三人脸上掠过,余不意脸上讪讪一笑,抱拳道:“见过尊者。” 老者轻轻一哼,道:“小余,刚才谁说不想看见我糟老头子,你最乖巧,告诉我,我传你剑式三招。” 如果换作平昔,余不意老早已经亢奋的要蹦跳起来了。要知道,这个老者可是数十年前跟当时的武林神话绿足神僧并肩一个时代的盖世剑客,能够得到他一招半式传授,也是终生受益匪浅,何况是三招之多! 可以说,整个黄衫派的高层,包括云中龙在内,都或多或少获得他的指点,在他身上受益匪浅,是众人之老师。只不过,这位老师貌似很低调的模样,而教导人起来,手段却是模样底线的严厉,或说是残酷,所以,即便是极是钦慕与他,渴望获得他的传艺,却往往望而却步,敬而远之。 余不意嗫嚅道:“那个那个人,刚刚走了,我拉也拉不住,只好相当的遗憾,没那个福分啦” 老者显然也并没有跟他较真的意思,一言过去,便拖着那小孩子走到了桌子前面,柔声对他道:“小强,你不是饿了么,喏,爷爷可是没骗你不是,这里大把吃的,你就放开肚皮吃罢。” 郑回和余不意忍不住一个趔趄,几乎摔倒,那满桌子的美食,他们也只有过过眼瘾的份儿,虽然,或许他们吃上几个云中龙也不会作出多大的不满,但是,在他们心目之中,云中龙仿佛帝皇一般的存在,他没有说话,谁也不敢轻易妄动的。 然而,在老者的眼里,居然淡然随意的宛如他家之物,大方自如。 哎,人比人,还真是没得比的。 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云中龙也默然许可了。 总把子几时变得那么好说话啦? 估计,也是对老者敢怒不敢言,不对,连怒也是不敢的,典型的势利小人呀! 靠! 郑回和余不意心里竖起了中指。 那小孩抬起脸看着老者,低声道:“爷爷,他们,他们不会生我气吗?” 老者摇摇头道:“生啥子气的,我磨刀尊者的乖孙儿吃他们的东西,那是给他们面子哩。小云,你说是不?” 云中龙堂堂一派总把子,却硬是没有了脾气,干笑一声,道:“那是当然,小朋友,来来,请你给我们面子,吃,喜欢吃啥吃啥,给个面子。” 老者,嗯,磨剑尊者满意的微微颔首,道:“嗯,吃吧。” 既然如此,小孩也没有客气了,果真是放开肚皮的把精美的糕点往嘴巴塞,狼吞虎咽的,在磨剑尊者的痛惜眼神之中,也很快的吃饱了。 “爷爷,我饱了。谢谢你们。” 小孩很有礼貌的对云中龙道。 云中龙忙道:“不用客气,尊者是你爷爷,我们就是自己人啦,你喊我龙哥便是。” “哦,龙哥,”小孩想了想道,“我叫木强农,在家里,都是叫我小强的,可惜,现在,永远没有家了” 云中龙一震,郑回和余不意迅速对视一眼,姓木的人家,在莲花村约有十余户,但是,打自莲花村事件爆发,姓木的十余户人家首当其冲,几乎被屠杀殆尽,这姓木小孩该是那十余户人家的幸运漏网之鱼罢。 气氛顿时陷入了一阵沉重。 毕竟,莲花村事件的催发,最大的根源,乃是云中龙幕后大力推动,倘若,他日这个小孩羽毛丰盈,溯源追寻,那么,对于黄衫派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云中龙微微垂下脸,眼里掠过一丝杀机。 对,他很不愿意看到这个小孩的成长,但是,当他心里刚刚生起杀意之际,却听得磨剑尊者轻轻一哼,冷冷的眼神仿若利剑扫过他的身上,直接导致他一窒,几乎喘不过气来。 磨剑尊者抓起桌上抹布,擦拭去小强嘴角的油渍,拖过他的小手,温柔的笑道:“我们走。” 小强点点头,向云中龙挥手道:“龙哥,再见。” 云中龙抬头强笑道:“小强,再见。” 他心里的声音是:永远不要再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五章 兄弟情断 磨剑尊者带着小强走了之后,帐篷之内陷入了一阵仿佛要窒息的沉重。 郑回和余不意相对无言。 云中龙眉头紧锁,沉吟片刻,最后一声长叹,既好像宽慰二人,又或许安慰自己,揉了揉额头,轻轻道:“这个小强,不管他将来如何,至少也是以后的事情,而摆在我们眼前的事实,却是,如何在快速的解决掉,毕竟,时日久了,梦家还是会站出来的,到时,不管事情发展到了哪个程度,都要宣告结束啦。” 郑回忍不住道:“总把子,那梦中游果真那么厉害么?” 云中龙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是不是感觉我畏惧与梦中游,有点窝囊了?” 郑回呐呐道:“我比较多接触了一些言过其实的传说,习惯怀疑而已,没什么其他原因。” 云中龙正色道:“怀疑,是一个好习惯,或许可以巩固自己的信心,但是,须得看对谁,怀疑对象失误了,那是需要付出极其残酷代价的。也就是说,至少,对梦中游这个人,你千万不能怀疑,否则,会死的很难看。” 郑回一窒,连堂堂的黄衫派总把子,被称青年一代的巅峰高手都对梦中游极力推崇和敬畏,其实力之恐怖,可想而知。 余不意忽然道:“总把子,却是不知,尊者和梦中游二人,倘若他们交锋,又会是胜败如何呢?” 云中龙想了想道:“设若。梦中游不施展岁月之刀,鹿死谁手,或许是个未知之数,但是,倘若岁月之刀出手,磨剑尊者绝无幸理!” “丝” “嘶” 郑回和余不意不约而同的同时倒吸了口凉气。 本是实力伯仲之间,却由于某项技能出手,便可以一面倒的完全倾覆胜败结果,这“岁月之刀”里面,究竟蕴含着的是何般恐怖之力量?! 云中龙缓缓道:“这便是我云中龙不敢真正妄动梦家大少的根源,否则,谁也救不了我们。” 余不意道:“据刀疯子说,梦家大少在断月崖那边,正往林外走,而隐藏在里面的各路人马皆成了精的老江湖,个个按兵不动,。如此耗之下去,时间拖久了,可真是对我们极大的不利。总把子,依您看,接下来,我们该作如何打算?” 云中龙缓缓道:“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虽然以梦中游的智慧不会看不清我布下这个局而理解,但是,人,总是有他的底线的,他的底线便是在于大少必须绝对的安全,再则便是时间的限度,他是决计不会交给我们太多的时间的。” 郑回忍不住道:“总把子,我终究有一事未明。” 云中龙道:“你说。” 郑回道:“既然,梦中游看破了你的布局,他作为中原八大门派的隐形掌控者,在明知你此举是对整个武林的洗牌,无疑是对他挑衅,却为何还是可以容忍呢?” 云中龙沉吟片刻,道:“原来我也是想不通的,后来,我才弄懂了。在十年前,缅甸一役,中原武林精英大损,元气大伤,他发下施令,在二十年之内,不许发生血腥争斗。这个指令,对于修生养息的各大门派来说,当然是一件好事。所以,中原八大门派都闭门修养,十年以来,培养出一大批高手来了。然而,江湖,由来便是铁血交织促使进步的最佳手段,十年的修养,已经到了瓶颈,他们需要突破,而突破的最佳方式,无疑是生死存亡边缘的抗争激发最大的潜能!” 他微微一顿,接道:“只有不断的竞争,残酷的竞争,才能最大限度的激发出人的力量,正所谓物竞天择,优胜弱汰,梦中游这是假借我的手,来一场彻底的动荡,从新洗牌,那么一来,剩下来的力量,却是最强的力量,那才是他梦中游希望看见的东西。” 郑回和余不意都呆住了。 因为,这一刻,他们同时都在考虑着同一个问题: 梦中游的意思无疑是从新组织一股崭新而强大的武林势力,那么,他要做什么呢? 更让他们郁闷的是,如果此乃属实,那么,他们的一切工作,岂非给梦中游当磨刀石,磨炼他的实力,为他做嫁衣? 云中龙淡淡一笑,道:“梦中游要的是他的中原八大门派实力,而我,要的是把整个武林的其余势力融合在一起,两者并无矛盾,可以说是各取所需,所以,这次行动,乃互利双赢,他没有理由拒绝的,当然,前提是,时间绝对不能拖太久了。” 郑回和余不意点头表示此乃实情,也是当前最需要解决的大事。 余不意道:“断月崖里面,隐藏的高手却是不少,倘若我们公然地他们出手,恐怕会迫使他们凝聚为一股绳,即便是最终把他们歼灭,我们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何况,万一红羽楼伸手的话,我们的处境也是不妙呀。” 云中龙郁闷的要死,缓缓道:“此便是我不满柳大奶奶事件的原因罢。可恨,那枯树老小子估计走火入魔被他自己的什么狗屁枯木神掌打伤了脑袋,误我大事,哼!” 他沉吟道:“既然,向作羽已经传过消息来说,大少往林外方向走,那么,不妨将此消息告诉那些守株待兔的各路英雄好汉,使得他们分散开来,然后,适时的逐一各个击破。” 余不意道:“使得,我这便去活动。” 云中龙点点头,对郑回道:“老郑,你传我命令,让各组人手作好备战准备,随时投入最后的战斗。” 郑回道:“是。” 某一处山坳,烧着一堆篝火,楚天歌翻转着架子上的兔子,感觉火候到了,移出来,撕下一块,将串着兔子的木棒往前一递,伸向对面的宫绰智。 宫绰智看了他一眼,别过脸去,继续喝着闷酒。 楚天歌眼里掠过一丝内疚,轻轻叹息道:“宫兄,我知道,你怪我把小安交给了柳大奶奶,间接害死了她” 宫绰智没有说话,却是喝的更猛了。 “可是,”楚天歌眼里掠过一丝悲愁,“你却是不知我当时的处境,我刚刚把小安和另外一个小孩从屋里带出来,便遇上了那个老怪物磨刀尊者!” “磨刀尊者”四字入耳,宫绰智身躯忍不住一震,眼光闪过一丝凌厉。 楚天歌道:“你该是知道,磨刀尊者是个不出世的老怪,他的武功境界之高,与家师相较,只高不低。还好的是,他只是从我手上抢走了另外那个小孩,如果他要强抢小安的话,我也保之不住的。” 宫绰智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冷哼一声,终于低声道:“在那老怪物手上,你没死去,已经是你的运气。” 楚天歌点点头,道:“幸好,他对我的性命并无兴趣,也似乎意不在小安,只是轻伤我一掌,夺人后便走了。” 宫绰智道:“他抢走那个小孩却是何故?” “谁知道,”楚天歌郁闷道,“或许,那小孩的资质被他相中了罢,毕竟,他都一大把年纪,却没听说他有什么传人,该是出来找衣钵罢。” 宫绰智点点头道:“兴许如此。” 楚天歌道:“当时,我没考虑那么多,只是想着,这老怪物出现在此地,当是平添了许多变数,我自忖不是他对手,却也不能由他多生事端,便把小安交给柳大奶奶之后,追踪上去,不过,他的功力太高,虽是带着一人,却并无影响他行动之迅捷,很快就给跟丟了,到得我返身回来,柳大奶奶已经哎,宫兄,对不住” 宫绰智咬了咬唇,仰起脖子往喉咙灌了口酒,扔下酒壶,忽的站了起来,抬头望着天空的月光,冷冷道:“黄衫派出动了四大金刚,可说是举派倾力而出,虽然至今还弄不明白云中龙在搞什么事,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柳大奶奶成为了他们计谋中的牺牲品,这个仇,我会计在他们头上的,你放心便是。” 楚天歌微微皱眉,道:“不是,宫兄,我” 宫绰智淡淡道:“我们之间,远没有那么熟络,而且,以后,我们,能够不来往的,便尽量别来往了。” 一个“了”字完结,宫绰智一撩长衫,大步而去。 楚天歌愣了一愣,张嘴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黯然一叹,抓起地上的酒壶,喝了一口,凝视远方,轻轻低喃:“兄弟,你这是为了个女人就跟我断绝兄弟之情了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箭霸 诸葛诞 这一夜,注定了漫长。 明月西斜,由于地势和树林相互遮挡作用,大部分的月光被挡去了,林子里面,也就更加暗黑了。 小安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个更次过后,其实也没走出多远的路程。 毕竟,他还是一个小孩儿,不断的走动,那是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和体力的,且夜深时分,也是人体生物钟到了睡眠之时段,无比的倦意和疲劳逐渐奔涌而起,宛若那飓风逐浪,掩漫而至,双腿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到得后来,已经迈不开腿只能够一点一点的挪动,即便如此,也磕磕碰碰的摔摔跌跌的,全身上下,已经遍体鳞伤几乎难以找出一处好的地方,当他彻底消耗完最后一丝力气倒在一棵树下之时,脸上的伤痕累累和衣衫的血渍斑斑,绝对可以使得任何一个钢铁汉子为之动容。 侯文贵便是其中之一个。 侯老师江湖人称“冷血剑”,那是不仅仅对他手上的宝剑对敌之时冷血无情的肯定,更是对其人心性冷酷到了极点的中肯评分。 正所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和侯老师一起的另外两个也不是善类,一个是以拼命起来连自己都害怕的狠人“拼命三郎”铁中魂,再一个是摧残了不知多少良家妇女的情感诈骗专家“郎心如铁”于海。 虽然,三人来自不同的专业,掌握的领域技术有所不同,但是,他们的相通点便是冷血到了极致。 然而,即便是如此,当他们见到昏厥在地的小安,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见了一丝浓郁的动容。 于海搓了搓手,道:“两位,是这样子的,我对美女可以辣手摧花,至于对于一个小屁孩,貌似,还没有习惯所以呀,还得麻烦两位啦。” 铁中魂和侯文贵同时竖起中指:“靠!” 侯老师冷笑一声,道:“也不知哪个传出来的,说的是,某年某月某日,于老师不事与举,拿了个小孩剖膛取心下酒,英姿勃发之时,连御七女,却不知是否属实呢?” 于海于老师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摇头道:“谣言,绝对是谣言,只有五个美女,就五个,江湖由来夸大其词,当不得真,咳咳” 虽然美女的数量与传说有出入,但是,活活取食小孩心脏之事却是事实。 好尴尬啊。 铁中魂道:“眼下首要事情,当是立刻离开此地,毕竟,消息估计已经传之开来了,最先获得消息的人未必是我们三个,只不过是多数人想象不到大少一个小孩子会沿着悬崖边沿走而已。待得他们分散寻来,那可不妙。” 侯文贵点点头,道:“不错。铁老师,你把大少带上罢。” 三人中,他年纪最长,隐然为首,而于老师究竟历史阴影深重,让一个曾经敢于吃食小孩心脏之人带小孩,显然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铁中魂也没有推辞,手一抄,把小安扛上了背,然后,三人加快速度迅速的离开。 事实上,还真如铁中魂所预料的那样,他们前脚刚离去,后头便风风火火赶来五人,只不过,他们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差,刚刚落足,足尖都没有站稳的,便遭遇了七八名黄衫派高手的围攻。 ——他们很是郁闷,这剧情感觉哪里不对了? 在往日,他们每次和黄衫派碰头了,也就是随随便便走过场式的随意打一通,然后,便自觉的各自寻找方向各奔前程的。 但是,这一次,黄衫派的人显然不是偶然遭遇,而是,存心来寻仇一般,一上来,就全是往死里打的狠招,这样子,让这些习惯享受了平昔的礼让待遇的高手们非常不习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其中更有二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到了剩下的三个高手幡然醒悟事情不对头了,奋力对抗之时,已经严重失去了所有的优势,简直是被压着打,活活的打死了。 直到垂死之际,他们才恍恍惚惚的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黄衫派,要对江湖各路豪杰大开杀戒啦! 小安是被一泡尿淋在脸上淋醒的——不是,该说是被火辣辣的痛醒的! 他的第一感觉是痛,然后才感觉脸上流淌着浓郁腥臊的热流,他的脸在磕碰摔跌无数次之中创伤无数,被这股饱满酸性的热流深深的腐蚀得生生给痛醒过来的。 当人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一双手悉悉索索的把他的丑陋之物塞进裤裆,同时,也看见了一张英俊却透着无比邪恶的脸邪笑着对他说:“抱歉之至,大少,本该找盆清水弄醒你的,奈何,这荒郊野岭的,很难寻找水源,只好权且变通,勉为其难使用如此粗俗之物唤醒大少,大少莫怪哈哈哈” 小安垂下眼帘——额,不垂下也是不行啊,那挂在眉毛上的残留水珠往下掉落,如果不闭上眼睛的话,估计眼睛都会被辣瞎。 可恨的是,面前这人却似乎还感觉不到让他满意的效果,至少,他在小安的小脸上没有找到该有的愤怒和恐惧。 只有从容,平静,甚至,是淡淡的冷漠。 啪! 小安的脸上被一巴掌扇响了,他终于不得不自然而然睁开了眼睛,看见那张邪恶的脸缓缓收回了手掌,冷冷的对他道:“大少,我们都是江湖粗人,没有什么耐性,别磨磨蹭蹭的,消磨了我们最后的忍耐,那是很危险的事情。” 他左边那个一脸冷漠的人漠然瞥了小安一眼,仿佛确认他同伴的为人处世习惯点了点头,轻轻道:“是的,大少,那是相当危险的。” 右边那个脸色冷峻的汉子眉头微微轻皱,摆摆手道:“别吓着了大少,让他好好的说,咱相信大少虽然小小年纪,却是聪明绝顶,知道有些事儿该如何个取舍的。对吗,大少?” 小安回答的那个叫做干脆:“我不知。” 啪! 那张巴掌又是一晃,扇在小安的脸上,小安“哇”的连血带几枚断落的牙齿喷射了出来。由于生理上的痛疼反应眼泪奔涌而出,他的小脸蛋痛疼而扭曲,但是,他的眼神依然平淡如水,更没有放声大哭,只是淡淡看了那邪恶而英俊的中年人一眼,冷漠的如同那巴掌不是掴在他的脸,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个样子。 那邪恶而英俊的人感觉尊严受到了极大的践踏与挑衅,仓然拔剑,剑尖遥指小安心脏,冷冷道:“大少,我于海得先告诉你一件事儿,我曾经有吃食小孩活心肝的历史,你信是不信?” “诶诶诶——”那脸色冷峻汉子连忙按住于海握剑的手,道:“于老师,你消消气,大少不是年纪还小么,你这一惊一乍的,吓着大少那该怎么办?何况,大少又不是你肚里的虫子,哪里知道我们要他说什么事儿呢?” 他扭头对小安道:“大少,咱们时间有限,也不整虚的,实话说罢,这莲花村来的所有江湖豪杰,整出那么多事端,无非倾慕于令尊梦大侠的‘岁月之刀’绝学,大少你是梦大侠最为疼爱的孩子,这是人所尽知之事。想必,梦大侠即便是没有倾囊相授,也必然授予口诀,为他日打下牢实基础的,对是不对?” 小安没有吭声。 这冷峻汉子感觉这孩子估计在各种猜测和犹豫挣扎之中,老有戏的模样,忍不住挤出一丝冷森森的笑意,刻意温柔道:“大少,我们几个,虽然江湖上的名声不是很好,但是,可都是识得感恩图报之人,只需获得‘岁月之刀’的只言片语口诀,便终生受益匪浅,他日武功有所突破之时,定感谢大少今夜授予之恩,决不相忘就是。” 可谓是没有对比就不知伤害。对比之下,这冷峻汉子的温言柔语无疑要比那邪恶汉子的巴掌舒服百倍千倍去了,尤其,他的诚意恳恳,姿态无底线的降落,仿佛那寒冬暖阳,让人如沐春风,浑身舒坦,流连忘返。 这一刹那,小安居然不由得生起了歉意,如果自己知道那所谓的“岁月之刀”口诀,那该多好,至少,不会辜负了人家一番诚恳乞求,但是,相当遗憾的是,他只能轻轻一声惋叹,低声道:“如果,我说,我老爸打小就严厉监管着我,不许我跟武功有任何接触,你们,可是相信么?” 三个汉子当堂愣住了。 冷漠脸的汉子忽然扭头问邪恶汉子道:“于老师,你相信吗?” 于老师手腕一振处,小安的小腿处迸溅出一缕血花,第二剑却没有接下去,被冷峻汉子架住了,后者摇摇头,道:“我相信。” 于老师收住宝剑,问他:“侯老师,你相信?” 侯老师缓缓道:“抛开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决计受不住如此精神和身体的打熬,单说以梦大侠与她亲生母亲的感情和结果,梦大侠为了保留他那一份爱,极之可能不愿大少做一个江湖人,此倒是在情理之中,很多人都会那么做的。” 他微微一顿,道:“更何况,大少眼神清澈而淡然,那里面绝对没有隐藏着秘密的浑浊。假如,在如此环境逼迫之下,这个孩子还能够把我们三个老江湖骗过去的话,只有两个问题啦” 那冷漠汉子道:“哪两个问题,侯老师?” 侯老师笑笑,道:“一是这个孩子不是人,是一个妖精,二是,我们三个老江湖白走了几十年江湖,不仅眼瞎了,也是白活了,该抹脖子自杀了事。铁老师,你认为我们属于哪一个问题?” 铁老师闷声闷气道:“我不认为我们属于哪一个问题。既然如此,我们算是白忙了,而且” 他的眼睛看向小安,又看向于老师,脸上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 于老师道:“你们还好,我于海却彻彻底底的做了那恶人啦。” 侯老师嘿嘿一笑,道:“所谓恶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你已经很成功的走出了开头的一步,继续走下去,一定更加专业和顺畅的。且是一事不烦二主,你就做完了罢。” “靠!”于老师很是郁闷,“敢情,跟你们一起,原本就是一场错误的交往。” 手一探,抓住了小安的脖子,脸上展现着满格的狰狞,冷森森道:“大少,落在我于海手上,算你倒霉,我不仅胆子小,更是学艺不精,你老爸一根手指头就可以碾死我,我不想死,所以,只能是你死,你莫怪我心狠。” 说着话儿,手腕便欲收紧勒断小安的脖子——嗖! 一支疾箭破空呼啸而至,“叽”!的一声尖叫贯穿了于老师的手臂,生生将他的手臂从臂弯处扯断,余劲未消,整个人被掀翻了两个跟斗! 可想而知,这一箭的力量是何其凌厉而霸道! 侯老师和铁老师的脑子里立刻浮现了一个名字“箭霸”诸葛诞! ——红羽楼的尖顶高手之一,“箭霸”诸葛诞! 无论是侯老师,又或是铁老师,还是于老师,他们的的确确都是玩很耍横的人,但是,那得看在谁的面前玩好吗?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玩什么都是浮云。 这一刻,侯老师和铁老师很没有义气的扔下他们的伙伴连滚带爬的一溜烟的跑路了,气得于老师狼狈不堪的爬起来,连看都不敢看小安是否死了没有,便骂骂咧咧的很专业的问候了侯老师和铁老师的十八代女眷,逃遁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坠崖事件 一道身影飞掠而至,蹲下身来伸出两根手指在小安颈侧动脉窦一探,原本就偏于黝黑的脸色猛地一沉,恨声道:“王八蛋,连个小孩都不放过!该死的东西!” 衣袂鼓荡声音响起处,又是一道身影飞奔而至,疾声道:“诸葛兄,大少怎么啦?” 黑脸汉子悲愤不已,恨恨道:“迟来了一步,大少不幸遇害啦” 那后来之人一愣,几乎难以置信的道:“你说什么!你什么人下的毒手,我韩雪冬与他不死不休!” 如果熟悉武林掌故的人,听韩雪冬之名,当会骇然心惊,联想起他的响亮绰号“刮骨一刀”。 “刮骨一刀”,不仅是红羽楼的御用药理大师,更是武林中顶尖刀客。 刮骨疗伤一刀解决,杀人也是一刀完成。 可谓集救人和杀人一身炉火纯青的刀法享誉江湖,救人,杀人,皆是一刀,所取决的,只是他的一念之间。“我瞧瞧!” 即便是经过诸葛诞这个武学大师的探测过,他依然毫不保留的坚持他的怀疑态度,前者也没有任何的不满,立刻退开一步,让出位置给他。 韩雪冬也没有任何客气和犹豫,更没有讲究的一屁股坐落地上,伸手在小安鼻子下面凝神探察了一会儿,眉头微皱,没有呼吸迹象! 翻开小安的眼皮,眼瞳黑白分明,清澈如水,倒似仿佛熟睡了一般,韩雪冬忍不住轻“咦”一声,眼里露出一丝疑惑,视线下移,落在小安脖子上的一圈逐渐淡化的黑手印,伸手仔细摸索,仿佛喃喃自语道:“这儿该是凶手要掐死大少落下的痕迹,不过,或许是你出手及时,凶手未曾来及掐断大少脖子之际,便为你阻止了,是以,大少的颈骨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 诸葛诞眼光一闪,脸露喜色,道:“如此说来,大少只是呼吸道受到压迫造成了短暂的窒息现象么?” 韩雪冬摇摇头,道:“不然,以凶手的深厚功力,有心而为时候,他的力量绝对可以轻易灌进一个孩子血脉经络之中,从而全线崩溃他的的生命机体。” 诸葛诞忙道:“你给大少瞧瞧经脉是否正常!” 其实,根本毋须他提醒,韩雪冬这个医学上的业内人士已经伸手搭上了小安的手腕脉门,这一搭不打紧,却是几乎把他吓了跳起来,忍不住脱口而出震声道:“不可能!不可能!” 诸葛诞忙问道:“怎么的,什么不可能?” 韩雪冬轻轻放下小安的手,似乎思索了很多东西,过了好一会儿,才充满困惑的问道:“诸葛兄,也许你对于药理学问有些生僻,但是,总归是知道某些人死之后的基本特征罢?” 诸葛诞道:“呼吸停止,血脉静止,体温逐渐下降,身体逐渐僵硬,这些都是死亡的基本迹象,常识而已。”“不错。”韩雪冬点点头,缓缓道,“问题是,诸葛兄,不知你发现了没有,你我在这儿已经耽搁了好一阵子了,可是,大少不仅没有体温下降迹象,身体也没有逐渐僵硬痕迹。” 诸葛诞道:“这他的经脉活动如何?” 韩雪冬道:“最让我困惑的便是在此,大少的血脉经络明明是静止下来了,呈现着生机断绝的迹象,可是,实则,这仅仅是一种表面现象,好像,有着一层雾一般的东西隔离开来了,深深隐藏着保护着他的真实,可是,当我实施深入进去的时候,却又感觉这片雾海很深很深,根本找不到尽头,所有的探察,彷如石沉大海,无声无息的。” 诸葛诞道:“莫非,这是传说中的龟息?” 韩雪冬摇摇头,道:“不是,龟息虽然传说的屏蔽呼吸可以进入冬眠一般神奇,但是,那却是夸大的渲染,实际上,未必那么厉害,至少,即便是屏蔽了口鼻呼吸,其人的毛孔收缩活动还是有迹可循的。而且,哎” 他一声长叹,道:“这仅仅是我的个人猜测而已,或许,由于大少的体质天生异禀,大异常人,故而,即使是他的死亡迹象与众不同罢。” 诸葛诞道:“这,却是如何是好?” 韩雪冬叹道:“我们也是尽人事从天意,何况,柳大奶奶之事未了,楼主怕是要亲自来了。” 诸葛诞含恨道:“黄衫派固然可恶至极,却不想更有些浑水摸鱼鸡鸣狗盗之辈,实在可恨!” 他脸色忽然一沉,道:“那边好像有打斗,我过去看看,韩兄,大少他,就麻烦你送出去罢。” 韩雪冬点点头,也没有再言语了,抱起小安,足下一跺,腾身飞射而去。 不说“箭霸”诸葛诞赶赴打斗现场情况如何,按下不述。 且说“刮骨一刀”韩雪冬抱着小安风驰电挚般往林子外头极速飞奔,约莫一刻钟后,霍然打树丛间窜出三条大汉,一言不发的,挥舞着他们手上的金属家伙便没头没脑的径取韩雪冬。 韩雪冬也没有作声,更没有任何停滞,脚下不停,手上已拔刀在握,“呼”的一响,他的身影猛地一窜,与抡起的刀光化作一股龙卷风般从三条大汉中间呼啸而过,几乎听不见任何兵器交接碰撞声音,只听见一阵咔擦咔擦的骨节断裂声音,三条大汉顿作六段身躯轰然倒地。 韩雪冬对死人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兴趣,连一眼也不看,继续往前疾奔。 嗖嗖嗖嗖! 又是从暗处跳出了四人,当先一人喝道:“留下人来罢!” 两把刀两柄剑,四件兵器犹如那毒蛇出洞吞吐毒信。 韩雪冬冷哼一声,冷叱一声:“玉山四鬼,凭你们?” 那当头大汉一声冷笑,道:“胆敢小觑我们兄弟四个的,你是江湖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的确,“玉山四鬼”或许出身低微,名声不显,但是,但凡与他们四兄弟交战过的人,都深知,“玉山四鬼”兄弟即使是单兵作战能力也非同一般,绝对是上上之选,而兄弟四人组合而成的一套“四象绝杀阵”更是相互配合的攻守兼备天衣无缝,给他们的战力平添十倍,即便是面对一等一高手,也是游刃有余,甚至,很多高手对敌之,稍为不慎,落得个含恨终生,付出生命之惨重代价。 事实上,也是的确如此,韩雪冬嘴巴上虽然说的轻松,手上的招数却并未半点轻与之意,此一则是尽管他功力精深可以轻易单挑任何一个却在“四鬼”的强强联手组合之中很难短时间内击破“四象绝杀阵”的合击,二则还得顾及手上抱着的小安,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加以维护,如此一来,武力自然受到了限制,无法发挥出平昔的高超水平。 而反观“玉山四鬼”,他们嘴上喊的响亮,要韩雪冬留下小安来,不知者,还以为他们为了保护小安而抢夺小安,而事实上,他们的刀剑,半点也没有顾忌是否会不会伤害了小安,反而处处险招向小安身上招呼,逼迫韩雪冬回手保护小安。如此一增一减,此消彼长,韩雪冬先机尽失,几乎完全陷入了被动的险象环生之境。 叽! 一声金属割锯骨头而过发出的刺耳声,却是韩雪冬在避让小安受刀兵利器伤害在千钧一发关头强行移位,肋骨被拉断了数根,半边身体吃痛一晃,几手把小安掉落下去,当下强忍巨痛,刀随身转,终于在那个刚刚得手来不及回刀的大汉劈翻在地。 “四象绝杀阵”立时告破。 然而,韩雪冬付出的代价却是惨重的,不仅数根肋骨被拉断,由于身体倾斜平衡失却,腰背着了一剑一掌,虽然临末刀锋翻转再次砍翻一个,而他却是连人带刀的被震飞了出去,最糟糕的是,他手上抱着的小安脱手飞了出去 “啊!” 摔跌地上随即一个赖驴打滚翻身爬起来的韩雪冬看见之后,差点儿没吓个魂飞魄散!即便是“玉山四鬼”还站着的两个也仿佛被点穴了一般呆呆的愣住了。 因为,他们的视线当中,小安的坠落的方向,正是断月崖的百十丈深渊呀! 那样的高度坠落下去,即便是绝顶武林高手,也未必幸免,何况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小孩子? 不难预见,小安如此坠落下去,势必是摔得个粉身碎骨化作肉饼一团罢! 这一瞬间,“玉山四鬼”的两个也目露一丝悔意。 韩雪冬一声暴喝,举尽毕生之力奔射过去,无奈,他落地之前小安离手飞出去的,他的落地和翻身爬起来之时间差,足够弥补他奋力追逐的速度,且小安受到巨大震荡之力才脱离了他的掌握,那巨大震荡之力所产生的速度效果,未必输于此际受到重伤而全力而赴的韩雪冬。 与之同时,左右两头和后背方向,居然不约而同十几道身影飞扑过来。 然而,小安坠势太急,且时不予给,即使是最先发起动作的韩雪冬也是稍事不及,全力一抓,也仅仅是抓着他跟小安之间的那一尺距离之空气,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小安的娇小身体迅速的残酷的离开他的视线 叭哒的一声,韩雪冬重重地摔在悬崖边沿的一块大石上,口一张,“哇”的热血怒喷! 紧随而至的十多人齐齐一愣,皆是驻足止步,望着灰暗的深崖发呆。 不知何时,一人暴跳如雷,厉声道:“是谁害了梦家大少!给老子站出来!” 又是数道人影掠空而至,一人身还在半空之中,他的悲愤声音已裂空传来:“什么!小安遇害了?郑回,定是你们黄衫派干的好事!拿命来!” “放屁!”悬崖边缘那个暴跳如雷的黄衫大汉正是黄衫派的四大金刚之一郑回,他可不敢接受这个伟大的冤屈,否则,别说梦中游不会让他愉快的活着,即便是总把子云中龙也会活扒了他的皮,怒然喝道,“楚天歌,你别含血喷人,红羽楼的韩雪冬较我们在先,你问他便是!” 一个冷冷的声音道:“如此说来,倒是我们红羽楼害了大少啰!” 宫绰智神色冰冷的出现了。 “怎么个回事?”黄衫派的总把子云中龙踏空而来,月下黄衫飘荡,金光晃晃的,倒是有了那么一丝出尘飘逸之意。 郑回好像终于找到组织的掉队孤兵一般喜出望外,就是之差点没把心里的委屈哭出来了,欢喜无比的激动道:“总把子,我们被冤了!” 云中龙微微皱眉,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郑回指着深崖道:“大少从这儿掉下去啦!” 云中龙一呆,道:“什么?” 云中龙落地未久,另一头也一前一后二人破空而至,当头一人白衣如雪,三十出头的样子,剑眉红唇,相貌不凡,或许唯一不足的便是体型微胖,与其说是武林人物,人们更乐意接受他只是一个做买卖的商人,但是,偏偏,他不仅是一个正宗的武林人物,而且还是武林中一个大名鼎鼎的大人物红羽楼的楼主上官浪。 上官浪的体型虽稍见发胖,但是,他的功力之精深,绝对没有任何人怀疑过,而且,他的轻功之高绝,也是当下江湖数一数二的。有人调侃说他是轻功最好的一个胖子,这一点,却获得了多数人的认可。 随后的那个,却是前不久和韩雪冬分开走的“箭霸”诸葛诞。 上官浪大步从云中龙身边走过去,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后者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理亏,低声道了一声:“上官兄别来无恙。” 上官浪冷哼一声,并不作答,径自走到韩雪冬身边,轻轻板起韩雪冬的身体来,却见韩雪冬已经奄奄一息了,心下大恸,双目赤红,颤声道:“韩兄弟,你得撑住呀!” 韩雪冬嘴角露出一丝内疚的悲痛,极力伸出手指指着深崖,道:“楼主,派人下去找找大少” 上官浪点点头,刚要说什么,韩雪冬已经停止了呼吸,眼睛却还是圆瞪着,死不瞑目! 上官浪伸手轻轻抚闭韩雪冬的眼睛,咬了咬唇,沉声道:“云中龙,你如果不想死,就好我下去找人!” 云中龙眼角猛一跳,想反驳他,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扭头扫了所有人一眼,厉声道:“这里所有的人都得给我下去找大少,谁敢不去,我立刻宰了他!” 一个江湖散流汉子低声道:“这悬崖陡峭之极,且深达百丈,掉落下去,焉得幸免,呃” 此人话犹未完毕,咽喉已着一箭,当即气绝身亡。 “箭霸”诸葛诞漠然的取下箭矢,续在弦上,冷冷道:“还有谁不愿下去的?” 众人沉默了,再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八章 我们与梦家不熟 其实,那位死在箭下的仁兄还真是死的够冤的,因为他说的是实在话。 这断月崖真的是不仅高大百丈,且湿滑陡峭,基本没有借力之处,即便是上官浪c云中龙顶级高手之流,也是对着深崖眉头紧锁,然后各带数把宝剑,以备不时之需。 而其余之人,则开始砍树,扒树皮做绳子去了。 上官浪和云中龙站在悬崖边缘,相视一眼,眼里同时露出一丝较劲的炽热,显然,这一刻,两人的心里都把这次深崖之行,视作竞技的方式。 然后,两人足下一跺,状若兀鹫,凌空钻进灰暗茫茫的夜色之中。 可谓人多力量大,且在场的都是武林好手,砍树扒树皮这等力气活对于他们来说,那是职业对口,小菜一碟,没毛病。 至于如何把树皮结成绳子,这个倒是需要一定的技术专业的,毕竟,所结成的绳子不是丈,而是百丈之长,且涉及到它的重力负荷与坚韧的耐性问题,两者缺一不可,否则,要不就不够长度,要不就是半途断裂,势必导致大量的人员伤亡谁也不敢保证,悲剧不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但是,论到专业问题,在场的即便是高手如云,人才济济,而对于这等平时根本不重视的技术却涉及乏乏,后来还是硬把两个有采花历史的高手赶鸭上架般撑起了场面,只把他们二人捉急的那个胆战心惊,边结绳子边汗流浃背,脸都黑了他们自家知道自家的斤两,做条丈的绳子,安装个铁钩,攀墙爬壁,闺室偷香的没有任何问题,可这是长达百丈呀,它的重力负荷和韧性必须随长度而递增,且这种递增的结果决计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而是呈几何方式翻倍递增的! 仅仅结了十来丈长的绳子,两位采花大盗便口吐白沫,昏厥在地,把楚天歌给气的差点儿就拔剑给他们一个痛快,嗯,如果没有给一班人死死拉住的话。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黄衫派的“死神”穆天明引着夏停萨和他的队友来了。 来不及悲伤和愤怒了! 夏停萨一声令下:“把那两个废物扔下去!” 不必劳烦他的队友出手,当即便有几个热心人挺身而出,七手八脚的把两个采花大盗摁住手脚,然后,在二人醒转过来的震惊和不甘c愤怒的咆哮叫骂之中,很是干净利落的把二人抛下悬崖。 夏停萨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停顿,挥手命令几个队友迅速地投入结绳工作之中。 众人甚是震惊,因为,夏停萨和他的队友对于结绳这项工作,似乎极为娴熟,倒像是他们打娘胎出来干的便是此事。 由挑选皮料到组织皮料,整个工作有条不紊展开着,更有了两个队友砍伐了一些带胶质的树料回来,在众人充满诧异的眼神之中,剥开树皮取出浓稠的树脂涂在结好的绳子上面。 有人问如此经过树脂涂抹可以起到何等作用,夏停萨懒得回答,他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给这些害死大少的人当老师。 不过,在不少人的喋喋不休的疑问之下,为了不让这些问题困扰着这些人导致他们的喧哗影响工作质量,其中一个队友只好给予了回答:这些含胶质的树脂涂抹在绳子上面,那是给绳子强化韧性。 算是堵住了好奇之人的嘴巴了。 只是,由此一来,众人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各种奇异和敬佩,暗叹武林第一人的牌子果然不是白挂的,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敢情,梦大侠这牛人的手下也非同一般哪,居然此等冷门的技术活都懂! 其实,他们却是有所不知的,十年前,梦中游乃穿越而来,他带着二十一世纪的文化和技术过来,尤其,他的前世乃站在全球杀手界顶尖的杀手,不仅精通各种热兵器,更是涉猎到了各种冷技术的使用。 以夏停萨为总队长的数百名特殊队伍,不仅传承了于谦宝这个杀手狂人的各项技术,更获得梦中游带来的二十一世纪的专业而系统的各种技术灌输,在武力值上,他们虽然远远比不上郑回c穆天明这等一等一高手,但是,对于涉及到譬如蹑踪c潜伏c渗透c攀爬等等冷门技术,却是绝对可以完碾他们的。 有专业人士参与,效果就是不一样,不仅保质保量,速度上也是事半功倍,不足半个时辰,已经完成了十余条碗口粗长达百丈的绳子,而这还不是最后的工序,还必须把多条绳子并在一起,把重力的负荷尽量拉大。 毕竟,这是涉及到很多人的生命,尤其是,这些人是为了寻找大少的,夏停萨不得不认真对待。 虽然,他恨不得这些参与伤害大少的人统统死去,但是,一事归一事,眼下却是需要借助他们出力的时候,绝不可以在此时出幺蛾子的。 长话短说,绳子已经做好了,众人也没有任何拖衍,齐心合力的把绳子一头牢牢绑定在一棵大树根上,另一端自然是垂下深崖。 楚天歌看了宫绰智一眼,想对他说什么,却是在犹豫之间,宫绰智已经开口说话了:“诸葛兄,你带着几个在上面看着绳子。” 楚天歌神色一松,眼里露出一丝感激。 究竟是多年的朋友,能够想其所想,还不是一般的默契。 郑回和余不意相视一眼,穆天明道:“你们放心下去,这儿交给我。” 郑回和余不意点点头。 “刀疯子”向作羽显然是个喜欢多做少说话的主,他没有任何言语,一马当先,几乎要比楚天歌早一步飞身纵身跳下悬崖。 好像他这等高手,并非全程依赖绳子的,对于他们来说,绳子,只是中途歇脚的驿站而已。 楚天歌也跟着跳了下去。 然后,郑回,余不意,宫绰智,黄衫派的高手,红羽楼的高手,以及各大门派各路豪雄,纷纷的,好像下饺子一般断断续续纵身跳落下去。 夏停萨和他的队友暂时还是不能下去的,毕竟,光一条绳索,还不够保险的,万一由于震荡和山石发生摩擦而导致的损耗乃至被割断,那岂非危险之极? 所以,他们必须多做一些绳索,做以备用之需,把安全系数提到最高。 幸好,早些时候,众人砍下了大量的树木,材料充足,免去他们砍伐耗费体力之苦,工作起来也轻松的多。 就在众人热火朝天跳崖跳的正起劲这会,整个黑白两道空前团结一致氛围融洽之中,却出现了一丝瑕疵了,那便是有两个人悄悄的向树林暗处移动,他们正是“玉山四鬼”剩下的两个。 或许,有同学要问了,刚才众人砍伐树木之时,该是混乱一片,不失逃遁之大好时机,却是为何他们放弃了,反而在这个时候,所谓人证的韩雪冬都死了才生起逃遁之念呢? 道理非常简单,那个时候,黄衫派的总把子云中龙发出了严厉的警告,在场的所有人必须下去寻找小安,再在红羽楼和八大门派众多高手联合之下,汇聚三方势力的严密布控和监督之下,无论哪个作出丝毫异常举动,担保立刻会被格杀当堂! 所以,在那个时候,他们是没有任何机会跑路的。 某同学追问:既然韩雪冬已死,可谓死无对证,即便是他们二人一起下去深崖,人们也无法确认他们是导致小安坠崖的罪魁祸首,当是好像对待其他人一般放过他们吧? 莫非,他们是作案心虚? 不是的,他们不是心虚。 而是,他们二人很是清楚,刚才因为下去深崖寻找小安,众人心情激动,场面吵杂,人们的心思只是集中在如何下去如何寻找小安的研究当中,没有谁浪费多余的时间去追究责任,所以,即使是韩雪冬的重伤致死和地上的两具尸体,也没有人去仔细探究。 而现在,该下的人下该留的人留下了,场面稳定了下来,留下的人情绪便也冷静了下来,以这留下来的几位高手的眼力和智慧,他们会很容易的在地上的“玉山四鬼”的两个“鬼”的尸体上,思索到了很多问题,那么,毫不夸张的说,他们两个活着的“鬼”,会被生生撕裂成为真正的“鬼”。 眼下,这悬崖边缘之上,除了夏停萨带着他几个队友继续忙碌着做绳索和“箭霸”诸葛诞c“死神”穆天明数人之外,剩余的排队“跳崖”的人已经不多了。夏停萨和他的队友全神贯注于绳索的制工作业上面,外界的东西似乎被他们完全屏蔽了。而诸葛诞和穆天明二人则是把所有的精神都关注在放下深崖的绳索上面,时刻堤防着某个丧心病狂者的蓄意破坏,从而制造一场新的重大的惨剧。 至于在悬崖边缘排队“跳崖”的人,他们的心思全部落在如何使用手段获得安全着陆和返回上面,自己的事儿都纠结万分,哪里还有闲心去管他人之事? 所以,“玉山四鬼”剩余的二人还是比较成功的慢慢的走出了人们的视线,慢慢的隐入暗黑的树林之中。 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二人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施展轻功开足马力逃离,那样的话,势必会产生强劲的破空声惊动到他人,以他们的高绝武功,许是可以把很多人不放在眼里,但是,在“死神”穆天明和“箭霸”诸葛诞的面前,他们实在硬气不起来。尤其,他们二人决计不敢相信他们的轻功速度要比诸葛诞的箭矢更快! 故而,即便是此时此刻,玉兔西斜,这一带的月光已经为树木遮挡,近乎一片的暗黑,很巧妙的隐去了他们的身形,却也是保持着小心翼翼的屏住呼吸,极力放缓放轻步伐缓缓的移动。 随着时间推移,悬崖边缘的列队者,一一跳落完毕,夏停萨和他的队友的作业也已完成,仔细检查一番得到确认无误之后,也是随之纵身飞下了山崖。 彻底安静了下来了,只能听见,夜风之中,相对而立的诸葛诞和穆天明两人的衣袂猎猎作响。 本来嘛,云中龙交代说让穆天明带几个黄衫派高手一起守护这山上绳索的,但后来有了诸葛诞的加入,两个都是方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一个擅长远程攻击一个精擅近身攻击,二人配合,无疑成为了一座隐形而牢不可破的堡垒。 世间如果有人可以击溃他们这组合的,不是说没有,但绝对不多。 何况,如果有那种为数不多之绝世高手蓄意破坏的话,即使留下再多的人,也是白搭,简直是浪费资源的可耻行为。 故而,当穆天明让原本要留下的人照跳不误的时候,云中龙也没有意见。 值此安静时刻,“玉山四鬼”的两个也就是走到了接近他们计算离开诸葛诞c穆天明触觉的有效距离,预计之中,他们只需坚持保持现状的再走一小段路程,便可以大胆的施展轻功离开这个分分钟要丢掉性命的鬼地方。 然而,遗憾的是,世间之事,不如意者,长居。 就在他们走完那一小段路程,蓄力待发的时分,迎面忽然出现一个身材颀长白衣如雪的青年。 这白衣青年何时来的,如何来的,他们脑子里面居然没有任何印象,仿佛,他就是那么突兀的打地底下面忽然冒出来的。 微风拂过,白衣青年腰间挂着的那半截没有带鞘的断剑随风轻晃,与衣衫摩擦发出轻轻的沙沙声音,难得的是,锋利的剑刃居然没有把衣衫划破,由此可知,白衣青年这身行头已经达到了刀兵无损的顶级衣料,而能够穿的起如此高大上品级的衣料的人,身份之高贵,自然非同凡响,再配以半剑行装,怕是,天上地下,只有一个人了: 彭半剑,彭家的武学天骄,“半剑断魂”彭半剑。 “玉山四鬼”的两个,即便是没有见过彭半剑,也绝不会没有听说过彭半剑其人其剑。 所以,他们微微一愣,便打算转移方向,绕过彭半剑往另外一边走。 彭半剑轻轻哼了一声,淡淡道:“怎么,人家都下深崖去找人,干的热火朝天的,你们却偷偷摸摸的走人,这样子,貌似不好罢?” “玉山四鬼”的二人之中一个硬着头皮道:“我们与梦家不熟,没有那个义务,而且,都下去那么多人了,也就不差我们两个的。” “哦,”彭半剑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呀,原本,我会看在你们与梦家有某些关系,留着要挟梦中游一下的,现在看来,你们与梦家不熟,也就是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留着你们也是废物,那就受死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十九章 彭半剑的建议 可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虽然“玉山四鬼”之所以能够把红羽楼的尖顶高手“刮骨一刀”韩雪冬重创乃至死亡,究其原因,一则归功于他们的组合“四象绝杀阵”,二则呢,最为重要的是韩雪冬抱着小安在怀,单手作战,在正常水平无法获得发挥的同时,还得兼备守护小安,那么一来,才给予了他们机会,而实则,这里面却是不无包含着极大的侥幸因素。 当然,也决不可以完全否定的是,“玉山四鬼”也是实力派之高手,要不然,光依靠阵式和侥幸,也决计难以完成的。 所以说,其实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还是蛮厉害的,问题是,那得看他们遭遇什么级别的高手而已。 譬如,现在,他们碰上了彭半剑。 彭半剑何许人也? 一个连郑回都深为顾忌不敢轻易与之交手的人,传说之中,他的剑法取之于家传“五虎断魂刀法”,却突破了家传刀法之桎梏,从而凌驾其上,凌厉与狠毒,成为他的个人标志。传说他的剑法之高,早已超越了当年的彭一刀一大截,关于这一点,那是从来没有人提起质疑嗯,或许也是有的,只不过,这些人已经死在他的半截剑之下罢。 正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 即便是“玉山四鬼”的两个不曾真实见证过彭半剑的实力,但是,毕竟,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之人,自然不会压上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去印证传说的真实性的。 所以,他们很智慧的选择了避让。 但是,他们却是如何也想不到,彭半剑此人居然无理取闹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对他们出手的原因,只是他们跟梦家不熟?如此奇葩的理由,相信,天上地下,也就是他一个人能够找出来的! 你妹子的,这个世界,跟梦家不熟的人多了去了,莫非,你把他们全部杀光? 欺负人,也不带这样无耻吧? 更离谱的是,这个无耻之徒,竟然说动手就动手,不给别人一点点思想准备,连一声“看招”的招呼都不打,所谓的江湖规矩,在他的眼里,估计还不如一只鸡蛋的价值! 咻!咔擦! 太快了,几乎没有看见他是如何摘下悬挂的断剑,冷光一闪,“玉山四鬼”的两个连握剑柄的动作都没有完善,两个脑袋便同时彻底离开了脖子,飞了出去,使得他们残余的意识还可以看见自己的颈腔开始冒起一阵血泡紧接着血液冲天喷射,好像雾一般洒之开来,煞是好看。 远处,诸葛诞和穆天明同时扭脸望向这个方向,诸葛诞沉声喝道:“何方朋友?” 穆天明道:“朋友,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儿,请绕道。” 彭半剑缓缓的出现在他们二人的视线当中,背着双手,缓步走着,边走边缓缓道:“我就是要在这儿走走,散散步,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诸葛诞和穆天明神色皆是一紧。 他们都认得彭半剑。 虽然他们都没有和彭半剑交过手,但是,真正的高手,很多时候,是毋须通过切身求证的,通过气场之气势感觉,便可以知道很多东西。尤其穆天明,他在郑回的口中已经得知,前几天,便跟这彭半剑走了半招,虽然两人都没有倾尽全力,然而,据郑回暗下承认,他是有所不如的。 好像到了他们这等高端境界的高手,可以说是面子几乎要远较性命更加为重,而且郑回绝非一个懂得谦虚的好学生,整个黄衫派,真正让他服帖的除了磨剑尊者那个老怪物之外,怕是就得总把子云中龙一个。而使得郑回都承认不如的人,可想而知,彭半剑的实力之恐怖,自是非同小可,恐怕远远超出了传说之范畴。 既然,郑回都承认不如彭半剑,穆天明即便是非常自负与骄傲,却也不是长了功夫扔了脑子的那种蠢货,他可明白着呢,他们“四大金刚”,虽是各有擅长,实则却是功力相当,即使有所相差,也是微乎其微。 故而,一个郑回都承认对付不了的人,穆天明决计不会自大的认为他可对付的。 当然,此时此地,由于有了诸葛诞一旁,他不以为倘若他和彭半剑交战,诸葛诞会袖手旁观,虽然,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黄衫派和红羽楼因为江湖地位而竞争,明争暗斗几近白热化,恨不得一口将对方吞噬掉,但是,值此关键到了两个帮派的生死存亡时刻,他绝对相信,诸葛诞是不会对他的生死漠然围观的况且,在某种角度看,红羽楼由于宫绰智c柳大奶奶和楚天歌的交情,跟梦家走得更近,此次关涉到寻找梦家大少之事,红羽楼势必更不愿意看到被人破坏。 正是这些方方面面的原因和理由,充分壮实了穆天明的胆气,方敢大胆的继续硬气,一声冷喝:“原来,却是彭半剑彭少主,本来,依平昔里,彭少主去到哪儿哪儿便是夹道相迎扫榻以待不胜欢迎,抱歉的是,今夜,这儿,由于正处理一件非常要紧之事,不得不作出清场警戒,但凡无关闲人等,一律绕道。彭少主,抱歉之至。” 彭半剑背着手在悬崖边缘缓缓走着,慢慢的和垂落深崖的绳索接近。 穆天明咬了咬唇,缓缓的拔剑在握。 而诸葛诞再无言语,弯弓搭箭,箭头对处,隔空锁定了彭半剑,随着彭半剑的慢步移动而一点一点的移动。 彭半剑足下一顿,低头凝视着深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来一会儿,忽然幽幽道:“现在,你们好像非常害怕梦家大少死去了,可是,如果梦家大少当真还活着的话,你们就会为今天的愚蠢而后悔。” 诸葛诞和穆天明皆是一怔。 穆天明道:“彭少主,你这话什么意思?” 彭半剑呵呵笑了笑,道:“尤其是你们的黄衫派,怕梦家大少死了,他老爸梦中游会暴怒对你们大动干戈甚至灭了你们,我告诉你,如果梦家大少当真死了,梦中游身为执掌忠魂指的令主,正义之师的代言人,为了维护整个武林的秩序正常化,这口怨气无论如何还是会硬吞下去的。但是,设若梦家大少还活着的话,那就是你们的悲哀喽你们黄衫派虽然只是仅仅利用梦家大少达到你们不可告人之目的,可是,梦家大少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这段时日他所受的各种折磨和凌辱,势必成为他成长的不可磨灭的阴影,你来说说,若换是你,你可以大度的彻底忘掉么?” 穆天明呆了一呆,这个答案是几乎不用消耗任何脑细胞的就可以立刻c本能的回答:不可以! 彭半剑忽然“嗤”的一笑,道:“所以,你们黄衫派,还是多烧高香,祈祷梦家大少已经死了吧,否则,那将是你们的噩梦。” 彭半剑说完话,转身走了。 仿佛,他的确随意散步至此的。 但是,诸葛诞和穆天明那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彭半剑的出现仅仅只是偶然。 他的真实来意,貌似更接近给予黄衫派和红羽楼某个提醒,又或是,某个建议。 梦家大少,必须死,否则,那将是噩梦的存在! 穆天明念头电转,终于承认了,彭半剑说的的确是实情。 换位思考,他穆天明是梦家大少,遭遇此中种种心灵的打击和摧残,没有任何怨恨和仇恨的话,那简直是荒谬的! 然而,问题是,彭半剑会有那么富裕的良心,专程过来作警示么? 当然不会。 那么,问题来了,他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不过,聪明如诸葛诞和穆天明,都极快明白了一件事,彭半剑最容易领会的一个意思是,让他们把梦家大少杀死如果梦家大少还侥幸获得生还的话。 那么,梦家大少死了,对彭半剑又有什么好处呢? 穆天明陷入了沉思当中。 诸葛诞冷笑一声,道:“穆天明,你别告诉我,云中龙那么积极的鼓动大家下深崖,一个原因是真正的寻到大少,第二个原因便是假借人多混乱环境杀死大少,你会不知道?” 穆天明目光一闪,冷冷道:“你也是刚刚从彭半剑一番话想通了的,我又不是总把子的肚里虫子,如何会先你得知?” 诸葛诞冷笑道:“好个云中龙,把我们红羽楼算计进去也就算了,至少,我们双方是敌对关系,算计了也合乎情理,只不过,把自家兄弟都蒙在鼓里,这个,貌似,有欠厚道罢。” 穆天明沉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章 三少重出江湖 断月崖底,是一片并不宽广的峡谷,但极长,好像一条纽带在两座山峰之间分开来,这个时候,人们从隐隐明白“断月崖”这个名称的由来:这两座山峰,远处眺望,本该形成一座巨大的圆月形状的完整大山,便是由于这一道峡谷的出现,从中把圆月一分为二残忍的划断,于是,顾名思义,从有了“断月崖”罢。 让人郁闷的是,本来,这道峡谷并不宽裕,即便是周遭树木茂密,杂草丛生,以眼下这些无不是武林之中的精英高手之锐利眼里和洞察力,即使月光被完全遮挡近将漆黑,要找一具尸体,那是决计难不倒他们的。 可是,坏就坏在,贴着这边山脚下,居然有一道宽度二丈之余,长度却是未知之数的山涧! 这条山涧有多长,人们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源也是不知,只是知道,它绕着山壁蜿蜒流淌,其深度竟然足有丈余。依着它的表面流水速度,计算小安坠落的时间,足够把他的身体送出很远去了。 虽然,较早下来的上官浪和云中龙见此情景,果断的作出分工,上官浪负责搜索周遭的峡谷,云中龙沿着山涧流水走势往下寻找,但是,当各路英雄豪杰陆续下来之时,上官浪已经初步走完了附近环境,回到了小安坠落的方位。 一会儿,云中龙也眉头紧锁的返回原地。 楚天歌问上官浪:“上官楼主,你找过啦?” 上官浪点点头,道:“粗略找了一下,没有任何痕迹。” 他扭脸向云中龙望去,道:“看情况,大少很有可能是掉下此山涧去了,不知云兄可有发现?” 云中龙点点头,道:“我也是如此看法,逐流而下,在十余里之外的下流布下树木拦截,相信,水流虽快急,却也可以拦截住的。” 上官浪道:“云兄此举甚善。既然大家都下来了,人手充足,倒是可以分作两边,一边陆地搜索,一边水下搜索,云兄以为如何?” 云中龙道:“便是如此。” 既然有了计划,众人也不敢推辞了,何况,来都来了,不做些什么事儿,估计,一旁虎视眈眈的上官浪和云中龙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楚天歌二话不说,纵身一跃,当先“噗通”的跳进寒意渗人的山涧水中。 既然有人当先下水了,后面的人自是不敢迟疑,当真宛如下饺子一般噗通噗通的往水里跳。 而被安排为陆地队伍之人,也是在上官浪的率领之下,进行地毯式的仔细寻找。 到了夏停萨和他的队友下来之后,再次使用他们的专业技术,寻得一些含油脂的树棒,裹以衣服,点燃之,权充火把使用,如此,使得众人视线有了光明,给寻找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让人再次见识梦家之人掌握的技术之全面应变素质的强大,那绝对是无可挑剔的。 初初,在众人心里,蛮以为要寻找一个被认定为尸体的孩子,以在场的二十多名武林高手之能力,个个都火眼金睛手段麻利的,要找一具尸体,还不是张飞吃薯苗小菜一碟么? 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一个时辰过去了,陆地上的这一批搜索人员几乎把这边的峡谷地面挖地三尺翻了个遍,别说小安的人,便是一块碎肉一片烂衣都没找到。 基本可以作出定论,小安是坠落山涧水中的。 于是乎,众人最后把所有的希望都交给了水中作业的那一批人员。 然而,当陆地上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汇集在山涧之畔的时候,水下作业的那一批人员也陆陆续续的逆流回来了。 有人问最先游上来的那位:“这位兄弟,如何个情况?” 那位摇摇头,答道:“找遍数里山涧水域,并无可疑之物。” 众人心情一沉,感觉心头压上了巨石,很重,很重。 同时,众人心头还是升起一丝迷惑:按常理,那是不该如此呀,以此山涧的水流速度和耽搁的时间推算,大少的身体即使是没有任何阻拦顺风顺水的漂移,也不可能漂出那么远啊?何况,这条山涧蜿蜒屈曲,中途不知有多少凹凸山石和树枝垂落水中,形成了各种阻力,没被某处卡住已经是算得上是奇迹了,还居然“跑”的那么快吗? 夏停萨也带着他的队友艰难的爬上了岸边,随着是楚天歌和云中龙也回来了。 上官浪问夏停萨道:“老夏,你们也没有任何发现吗?” 此时此刻的夏停萨,面罩寒霜,却又看不出他的悲伤和愤怒,面无表情的,机械化般道:“没有,而且,我来迟了,水中的事物现场已经被先头的人破坏了,看不出大少有没有漂浮过去的痕迹。” 上官浪立刻望向云中龙,因为是后者较早一步下水寻找的。 众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聚集在云中龙的身上。 云中龙披头散发浑身上下水淋淋的,模样很是狼狈,估计,以这个形象走出去,想必使得外头识得他的人都会大跌眼镜的,生起疑心,这个便是当今天下武林之中,统帅最大黑道帮派的总把子,威慑黑白两道的那个武林巨擘,云中龙? 不过,显然的,这个时际,在场的众多高手,绝对没有一人因此对他的贬低,不仅如此,且是看着他的眼神都是充满着敬意。 毕竟,好像达到他这个位置的人,他的尊贵和骄傲,那绝非寻常之辈可以想象的。但是,他却可以放低姿态,甚至做的比很多的人还要多还要累,这是极之不容易的。 也正因如此,不管是因为痛失少主之痛的夏停萨,还是自认失责的楚天歌,看在眼里,都选择了沉默。 云中龙伸手拢起头发搁于脑后,沉吟道:“夏队长,如果我说,我最早顺流而下,沿路观察水中之物的迹象,猜测大少并没有漂流下去至少,水边的树枝水草之物并没有被拉扯过的痕迹,你信吗?” 夏停萨毫不犹豫道:“我信。” 云中龙反而很是诧异道:“你考虑都不考虑,就相信我?” 夏停萨吃力的站立起来,缓缓道:“需要考虑的事情永远不会有确定的答案,有确定答案的事情根本无需考虑。” 云中龙怔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扭脸向身后的水面看去,眼里极快掠过一丝复杂,至于,这一刻,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夏停萨缓缓走到小安坠落的大概方位,仰目于黑漆漆的悬崖峭壁之间,怔怔的出神。 几个队友也行了过来,并肩而立,一个道:“夏队长,我们该怎么办,大少倘若当真不幸,几位夫人怕是会把天都给掀翻了啊!” 夏停萨冷冷道:“把天掀翻了,大少就可以回来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夏停萨第一个去翻!即便是,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也决不推辞!” 一个恨恨道:“枉三少对他们赋予那么大的期望,他们却是如此作以报答的,实在可恨,可恨之极!” 夏停萨漠然道:“我已经使用非大事禁用的绝密手段将此事禀报三少,一切,便交给三少处理罢。我这个队长严重失职,回去之后,我会书写一份报告,引咎辞职罢。” “夏队,不是你的错呀,都是这些人丧心病狂贪婪而至” 夏停萨轻轻道:“你们,什么也别说了,大少遭遇不幸,光于夫人就会扒了我的皮,嘿嘿,我真该死呀” 众人沉默了。 因为,整个梦家的特别队伍,让数百名汉子惧怕的,不是三少梦中游,而是三少的其中一个夫人,执行总教官的于谦宝,于总教官。 天,亮了。 虽然峡谷由于深度和狭窄所局限,朝阳并不能直接照进来,而晴朗的蓝天,至少是可以驱散去黑夜的漆黑的,且,那偶尔飘过的白云,折射着日头的光芒,送下一片片朝阳,倒也把峡谷照了个光亮。 夏停萨抬头望着崖壁,微微皱眉,眼里露出一抹浓浓的失望和悲痛。 身边一个队友道:“怎么了,夏队?” 夏停萨叹了口气,道:“原本,我在等着天亮了,好在山壁上仔细观察一番,根据大少坠落之时与山壁岩石摩擦的痕迹推算他坠落的确定位置,但是,你们看,这面山壁滑溜溜的,且是呈上凸下凹内斜之状,基本可以排除了大少会有和山壁摩擦的可能,这个势头,也就是说,几乎可以断定,大少是没有经过任何阻力,就那么百丈之高坠空跌落下来的” 他问旁边一个队友:“顺庭,若是换作是你,在如此高空跌落,中途不作任何减速阻力手段,掉落下来,结果如何?” 顺庭想了想道:“若是掉在实地之上,当是必死无疑。若是掉在水中,水性服软,估计也落个重伤的”夏停萨截口道“顺庭,你错了,水性服软不会有错的,而同时,水性也具有浮力,在平常时候,这种浮力对人自是好处极大,然而,当达到一定的高度跌落水中之时,这种浮力,便会与高空重力互相挤压,产生了一种巨大的逆向抗力,然后,在抗力和重力的夹击之下,可以瞬间把人体的骨肉震碎,莫说是你,即便是三少达到地仙境界,若非他的混沌之体可以把气息和天地融合,化作羽毛之身飘然降落,也难以安然无恙,何况我们这等寻常?” 顺庭呆了呆。 另一边一个道:“如此说来,大少如此凭空高空坠落,岂非” 他立刻闭嘴了。 他不敢说下去了。 但是,即使是他没有说完他的话,众人却还是知道他的意思: 大少只是一个小孩儿,如此高空坠落,势必要被强大的震荡力量震碎了肉身和骨架了,然后,化作无数水片,随波逐流,瞬间消失于天地之间了! 众人沉默了。 夏停萨脸色铁青,极是难看。 或许,这仅仅是一个猜测。 但是,不容否认,恐怕,这就是最后的事实真相! 这时候,楚天歌,上官浪,云中龙,宫绰智,郑回,向作羽,余不意,以及一众武林豪侠都聚集过来了。 云中龙仰脸望着悬崖,轻轻一叹,轻轻的,仿佛喃喃自语:“江湖,不再平静罢” 上官浪冷笑一声,冷冷道:“云兄,这岂非正遂了你的心意么?” 郑回道:“上官楼主,你这话什么个意思?” 宫绰智冷冷道:“姓郑的,你们黄衫派打的什么主意以为别人不知吗?” 郑回道:“我们有什么主意,还不是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心怀贪婪之念” 云中龙伸手拦住他的话,看着上官浪,缓缓道:“上官楼主,依你的意思,我们是继续寻找,还是另作打算?” 上官浪沉吟道:“等等吧。” 云中龙道:“等?” 上官浪看了夏停萨一眼,道:“我相信,梦大侠正在赶往此地的途中罢。” 夏停萨没有否认,微微点头。 云中龙倒是忍不住露出一丝诧异眼神,毕竟,夏停萨几个在这莲花村可说是全程都是在他的监控之下的,连只信鸽也飞不出去,即使是在后来穆天明带他们前来,起码也是在穆天明的监守之下的,并无异样举动,怎么可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消息传递出去呢? 如果可以的话,那么,在更早的时候,他们为何不做呢? 不过,显然的,无论是云中龙脑海里充满了疑问,还是连带着大部分之人的疑惑,这些疑惑也存在不久了,因为,来不及了! 但听得上面的悬崖顶端,传来一个浑厚而低沉的声音:“老夏,你在下面吗?” 峡谷之下,所有的人皆是不由的身子猛震! 能够把声音无视高空气流气压拦截和过滤而清晰传入每一个人耳畔的人,天上地下,也许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当今天下,武林第一人的梦中游,三少。 夏停萨顿时泪流满面,好像迷路的孩子终于看见了亲人一般,咽声道:“三少,我在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一章 买不起的单 以夏停萨的功力,他的声音当然做不到梦中游那等无视空间距离的高端境界,按常理,是无法传递到后者的耳里的。 然而,梦中游的地仙境界仿佛连接天地之浑圆,达到了佛家六神通的天耳通之境界,听见了他的话,长叹一声,幽幽道:“你们,都上来吧。” 既然有梦大侠发话,崖下众人尽管忐忑不已,畏惧不安,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沿着绳索陆续攀爬上来。 夏停萨和他的队友悲痛的走到一袭青衣相貌英俊举止潇洒气度不凡的梦中游面前,含泪道:“三少,我没用,没有保护好大少” 梦中游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深的忧伤,轻轻道:“罢了罢了,这是他的命。” 夏停萨道:“三少,几位夫人呢?” 梦中游道:“我瞒着她们下来的,不过,想必也是瞒不了多久,明天这个时候,她们会到的,所以” 他目光一抬,从云中龙和上官浪等人身上一扫而过,冷冷道:“你们走吧,几个女人倘若来了,怕是,你们一个都走不掉的。” 云中龙轻轻咬唇,道:“梦大侠,对不起,令郎之事,实在是随着后来的形式失控,保护不周,发生如此悲剧,却是始料不及的” 梦中游摆了摆手,道:“我不想听到任何理由,我之所以让你们走,那是因为我对你们计量失误,对你们期望过高了,是我的错,我也有责任。不要多说什么,走吧。” 云中龙眼神一凝,然后对梦中游深深一鞠躬,然后,默默地对他身后的几个耍了个手势,率先离去。 上官浪踏上一步,张口想对梦中游说什么,却又立刻给闭上了,一言不发的扭头就走,居然没有跟宫绰智招呼一声。 看的出,他的心情也是坏到了极点。 宫绰智咬了咬唇,与背着韩雪冬尸体的诸葛诞默默跟随过去。 楚天歌抬手道:“宫兄” 宫绰智足下微微一顿,并不回头,冷冷道:“我说过,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已经结束了。” 一句话说完,他脚步一抬,继续前行。楚天歌的手搁在空气之中凝住了片刻,终是无力垂下,轻轻一叹,无言。 梦中游看着楚天歌,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道:“小楚,你和宫绰智怎么” 楚天歌轻轻的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柳大奶奶死了” 梦中游微微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道:“我们梦家,欠红羽楼的。” 他的目光从留下的二十来人扫了过去,这些人当中,不仅有来自各路江湖散流,更是兼有八大门派的精英高手,从他们那欲走不敢走,或惭愧或尴尬或深怀惧意的表情之上,可以看出,他们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生出翅膀飞离此地。 梦中游面无表情的道:“你们,还等着什么,莫非,还要我梦中游备一酒席,宴请各位之后,才舍得走人吗?” 一个身穿一袭月色道袍的中年道长抬手于胸,作揖道:“梦大侠,对于大少之不幸罹难,贫道等罪责难辞,自愿接受惩罚,只不过,恳请梦大侠仁心泽被,不予轻易启动干戈之念,苍生幸甚!” 梦中游淡淡道:“冠虚道长,我说过,犬子之事,我也背负一定的责任。至于其他之事,我想,大家参与其中,是是非非,自是不需赘言。” 他的眼神益发冷漠,缓缓道:“三日之后,我会以我的名义,广发天下,我将辞去忠魂指之令主事宜,从今往后,中原八大门派,也不必遵从于我言语罢。” 冠虚道长一惊,道:“梦大侠,万万不可!” 一位中年僧人也是惊惶不已,双手合十道:“梦大侠,切不可轻易撂下担子呀” 梦中游淡淡道:“你们不是喜欢争斗嘛,这样,你们便可以放手玩耍罢。” 那中年僧人道:“只怕是,梦大侠你这一放手,整个武林又将是掀起血雨腥风啦,梦大侠,三思呀。” 梦中游惨笑一声,眼里掠过一丝落魄,道:“慧苦大师,你们太高看我梦中游了,你们看见的,我梦中游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还有什么能力妄谈保护整个武林?” 慧苦大师道:“可是,梦大侠” 梦中游摆了摆手,拦住他的话,对夏停萨几个道:“随我回雁荡山。” 夏停萨道:“是,三少。” 梦同学视线移到楚天歌身上,道:“小楚,你呢?” 楚天歌道:“我把柳嫣遗体带回柳家去。” 梦中游微微颔首,道:“也好,当年柳嫣不顾柳家反对,独自跟随上官浪走了,所谓尘归尘土归土,既然上官浪给不了她的名分,她终归须得回到她的故土。此事上官浪和宫绰智都不便去做,也唯有你可以了,不过” 他轻轻一叹:“柳嫣是因为小安而遭遇不幸的罢那么,梦家,又多欠了一笔罢” 夏停萨恨恨道:“三少,你也就是惦记着我们欠下别人的,可是,大少遇难,又是谁造成的,谁又欠下我们的!?” 他的一句话里,出现了“三少”和“大少”两个称呼,不明底细者,还误以为“大少”是指梦中游的大哥而非梦中游的儿子呢。 不过,但凡熟悉武林掌故者,皆是知道的,梦中游在他的三个兄弟之中最末行三,十年之前,叱咤江湖,争锋天下,人们习惯尊称他为“三少”。这个习惯,即便是十载春秋过去了,很多人的心中,还是坚定不移的保留着。甚至,“三少”,这两个字,这个简简单单的称呼,已经代表着一种巅峰的力量。 而且,这个时刻,即便是有着几个不懂其中意义的人,虽然听的有些混肴不清,却也是不敢挺身而出跟夏停萨探讨语言的确定性的。 夏停萨说的是理! 梦大侠只是惦记着梦家欠下了别人的人情,怎么就忽略了,他的孩子是如何死的? 又是何人欠下了他的? 至少,这里的所有人,不管保护小安或是迫害小安的,都得承担责任! 他们,都欠梦家的。 如果,把对梦家大少的各种逐鹿视作一次人性的消费,那么,这张骇人的消费单,绝对没有任何人买得起! 梦中游没有回答夏停萨,仿佛,这一刹那,他瞬间被岁月无情而残酷地掠夺了十年,眼里露出一丝沧桑和疲倦,默然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慢慢的,他的脚步居然有着一些儿的蹒跚,背影有些落魄。 众人望着他的背影,心里百味俱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二章 黄衫派的决定 三日之后,中原八大门派各位掌门先后接到发自雁荡山出自“忠魂指”令主梦中游亲笔: 呈阁下台鉴: 多年以来,蒙众位错爱与厚望,混迹江湖,窃取薄名,不胜惭愧之随着时过境迁,岁月终究不饶人,身心日益困乏和憔悴,自感不胜担当,有负天武林之盼,惶惶然,惴惴不安矣!于今,专告与众位,在下辞去“忠魂指”令主,“忠魂指”暂由在下保管而不作行驶令主之任何权利。诸位倘若有杰出俊彦担任者,皆可推荐。寥寥数言,难趁人意,幸得已是表述明白。打扰之处,着此致歉。梦中游叩上 梦中游辞去“忠魂指”令主? 真的吗? 确定吗? 关于这件事情,最有发言权的,当然是中原八大门派的人。 而八大门派的人似乎受到了某种禁声警告,同时保持着缄默,让人难以揣测。 但是,在很多时候,缄默,也是一种默认的方式。何况,究竟,这个世界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永远的秘密。 尤其是,当日,在莲花村,梦大侠当着二十多位武林好汉的面曾经说过了此事。以梦大侠的杀伐果断,言出其口,断无作戏言之理。 而且,随着时间推移,江湖这个信息高速传递的地方,梦大侠最宠溺的爱子梦万安于莲花村不幸罹难一消息,以原子核爆的惊人速度迅速传遍了整个江湖。 很快,这个消息好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巨大的寒意笼罩着每一个武林人的心头,似乎皆隐隐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蔓延而上。 毕竟,十年之前,有了梦中游梦大侠一言之令,在每一个武林人心头,形成了一个隐形的魔咒,压着很多人都无法施展开拳脚。即便是黄衫派和红羽楼这两个最具代表性的新兴大帮派,对外争斗之中,也竭力压制,把暴力指数压到最低。 整体来说,十年以来,相对过往比较,算得上是经历了武林有史以来,最为和谐的十年。 而如今,随着梦中游辞去“忠魂指”令主,去掉了那个压制心头的魔咒,那么,毋庸置疑,很多压抑多年的恶念势必突破束缚,宛若决堤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横行肆虐,掀起之血腥风暴,恰如滚滚之浪涛江湖,不再平静。 黄衫派之总舵,座落于湖南岳阳。 这一日清晨,总舵的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面,已经巨头齐聚,不仅“四大金刚”一个不缺,更是汇集了六位平时很少露面的智囊团长老级别的大人物。 看的出,这六位,不仅备受云中龙看重,他们自己的优越感也是极为强大的,一个二个纶巾羽扇的,大煽儒士风流不凡之意,把谱端的老足,仿佛,装了酷,撞个脸,就可以把诸葛先生扯下历史神坛,取而代之一般。郑回虽然自认坏人一枚,而实则其心怀坦荡,脾气火爆,最是看不得这些装神弄鬼的玩意,好几回,他便是几乎要卷袖子,使用“无回掌”把这几个丫的抽烂。 后来,还是余不意私底下提醒了他:老郑啊老郑,装13是需要资本的,你也不想想,总把子的脾气真的好像他表面展现出来的儒雅和气吗,我告诉你吧,在你没加入之前,有那么一次,我和总把子两个去砸一个不愿意被兼并屈服的场子时候,开始时分,谈的还算是比较缓和的,后来谈及实体利益关系之际,硝烟突起,恰巧这时分,那场子的老大闺女玩耍回来了,那是一个生的水灵水灵的小女孩儿,手上抓着几根糖葫芦,适逢她老爸虎躯猛震王八之气侧漏,恼羞成怒,拍案而起,不料却把他闺女吓了不脚下不知给什么绊着了,一个摔跤,人儿扑跌在地,而她手上的糖葫芦无巧不巧的全部搁在总把子的怀里要知道,总把子为了彰显他的气度,当天穿的可是一件布料顶级手工精美的崭新新衣裳,把他那个心给痛的啊,当下便不发一言,拎起那小女孩的脖子,然后,当着对方十多名好手的面,生生掐断了小女孩的脖子就只因为小女孩弄脏了他的新衣破坏了他的俊美形象而已依你看,以总把子的脾气,连他都可以忍受这几个那酸腐之气,你以为,他们是表面看的那么不堪吗? 有了余不意的善意提点,郑回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总把子虽然喜欢扮猪吃老虎,但是,他绝对不是个吃亏的主。 所以,他默默记住了这六个智囊长老的名字:刘师爷,顾师爷,白师爷,尚师爷,葛师爷,木师爷。 刘师爷年纪最长,目测约有六十好几,嘴角左边留着一撇山羊胡,注意了,是一撇,嘴角右边刨得那个叫做光滑,也不知他故意而为彰显他的特异好凸显他的与众不同,反正,光溜溜的,连淡青色的胡子痕迹都看不见,也不知他天生如此,还是日子过的太悠闲,又缺乏娱乐爱好,只好把时间都在那半边胡子折腾打发时间喽。 其余五人倒是年纪相仿,皆是五十出头模样,在五官评点里面,不得不提一提木师爷这个人,因为,当你听见师爷二字之时,很容易会立刻想起獐头鼠目这个成语,对的,他的额窄腮尖,长的很专业,是六名师爷当中最是不负众望最是对得起“师爷”这个职业的相貌。 但是,别看他在六名智囊师爷里面年纪最轻,相貌谦虚,而但凡遇上难以决断之事,即便是刘师爷,也往往会把最后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身上。 就好像今天吧,众人讨论了许久,还是不敢妄下结论的时候,刘师爷便再次向木师爷看了过来,道:“木兄,梦中游辞去令主,依你看,他究竟出于何等意思?” 木师爷沉吟道:“表面看来,梦中游似乎对于他的儿子罹难而不满所作出的举动。但是,事实上,当我们翻开他当年战斗江湖的历史,便不难发现,梦中游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杀伐果断,似乎随意而为,可是,当他的手段一步步施展开来之后,你才会猝然发现,实则,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早已被他设计好的,就宛如编织了一张无形的大网,随着他的步骤推动而把他的对手逐渐或诱导或驱赶进去,然后,一网成擒,莫不如是。” 众人想了想,皆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顾师爷道:“莫非,木兄认为梦中游此次辞去令主之事,也是某个布局?” 木师爷道:“我只是借鉴梦中游当年的战斗历史而作出初步推算,并不能代表什么。何况,梦中游失子之痛,那是不容置疑的。他怀着悲痛和愤慨,对武林失去期望和信任,作出如此决定,也是情理之中的。” 葛师爷苦笑一声,道:“木兄,得,你这说了等于白说。” 尚师爷摇头晃脑道:“不然,木兄之言看似价值有待观望,实则恰恰分析到了当前的正题儿。其一,梦中游丧子之痛,心怀悲愤与不满之下作出如此举动,却也可以理解的其二,正如木兄所言,从梦中游的行事习惯,此乃其挟辞去令主之事从中布下某个局,也未必不可能的。如此,也就是说,在某种角度观看,梦中游已经有了放任江湖之意,不管他的目的何在,至少,对于我们这些年来尽量压制手段的人来说,无疑是可以放手而为的大好机会。” 刘师爷眼神一亮,道:“不错,尚兄分析的极是透切,也正合乎了我的心意。” 尚师爷忙谦虚道:“刘老过誉了,实则归功于木兄之剖析清明,我只是画蛇添足稍作赘言而已。” 刘师爷微微颔首,脸转向云中龙,缓缓道:“总把子,现在,你心里该是有了最后的决定罢。” 云中龙双手一抱拳,向大家环作一揖,道:“有劳诸位长老了。” 刘师爷站了起来,看向向作羽,道:“小向哪,你说给我老人家带的西域寒铁匕首呢,这几天胡茬子有些扎手,该认真利索利索啦。” 众人几乎集体晕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三章 断月崖坍塌事件 红羽楼的总舵座落于川蜀剑阁。 这一日将近黄昏时分,红羽楼也是开展了一次巨头座谈会。 不过,对比之下,红羽楼的规模要较之黄衫派单薄了一些,只有四位长老和宫绰智c诸葛诞,凑合了上官浪,也就是七个人。 他们的交流节奏,也远远没有黄衫派之活跃,尤其靠着墙角喝着闷酒的宫绰智更是心不在焉的样子。 幸好,诸位都是胸怀宽广之高士,对他的渎职态度果断的采取了忽视而过之模式。 上官浪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只是一片透明的空气而已。 但是,对于四名长老,上官浪还是给予了极大的尊重,向一位颇有仙风道骨气质的白袍老者问道:“徐老,您如何看待此事?” 徐老沉吟道:“从莲花村事件各种诡异的轨迹之中推算,梦大侠之所以放任黄衫派搞出那么多事,很可能是暗里推动某种环境的变化,至于是如何变化,却是难以捉摸,因为,一切的一切,都由于大少罹难而终结了,我们看不见他要的结果。而他即便是悲恸万分,也由于失算而引咎自责,没有责怪谁。” 他微微一顿,接道:“原本,梦大侠的推动计划很重要,只需了解到了,他的真正目的,我们便可以把握住整个武林的未来走向命脉,较人领先一步但是,现在必然不行了!由于大少之死,一切陷入隐晦,我们无法对梦大侠的举动作出准确的推演,故而,老朽以为,我们当今较适合韬光隐晦,暂隐锋芒,仔细观察情况再图打算。” 众人默默点头,表示赞成徐长老之言。 “那好,就如此决定罢。”上官浪倒是相当之干脆,“诸葛兄,麻烦你知会洪堂主和齐堂主一声,让她们把手头的工作放缓。” 诸葛诞道:“是,楼主。” 上官浪向四位长老道:“四位长老暂在剑阁隐修给小子看个门户罢?” 四位长老皆点头称“善”,然后并肩走出了会议室。 诸葛诞自也不敢怠慢,大步而去。 整个会议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上官浪往外走了几步,足下一顿,头也不回道:“我去柳家一趟,你来是不来?” 正握着酒杯的宫绰智手一僵,慢慢抬起头,看着上官浪,轻轻道:“我该去吗?” 上官浪淡淡道:“楚天歌把柳嫣的遗体带回柳家,他一定会把所有责任揽于一身,依你看,柳家会对他如何?虽然,很有可能,柳家会念着楚天歌和梦大侠的亲密关系而从轻对待,但是,柳家,却是势头直逼八大隐世家族的古老家族,他们底蕴深厚,难免有些老顽固会自恃家世优越而不买梦大侠的账” 宫绰智硬起脖子道:“那又如何,我与他楚天歌之间,已经情义断绝,毫无相关,即便是他是在柳家,也与我没有半个铜板之关系。” “是这样么?”上官浪冷笑一声,“如果你真的做到视你们的兄弟情义断绝,你会数日前暗中使人盯着柳家动态么?” 宫绰智神色一震,道:“我” 上官浪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之所以对楚天歌如此,只是顾及我的感受而已我上官浪,在你宫绰智眼里,莫非便是那么不堪吗?多年的兄弟情分,因为一个女人断送?更何况,依照当时之情景,楚天歌也是无奈之下唯一可行的选择,我也怪不得他的,你说呢?” 宫绰智咬了咬牙,道:“楼主,你当真如此作想?” 上官浪笑了笑,只不过,笑容之中,透着无尽的无奈和惆怅,轻轻道:“我还可以怎么想?” 宫绰智放下手中酒杯,缓缓站起,道:“楼主,我跟你走,去柳家。” 堂堂红羽楼楼主和二当家联袂降临某个家族,该是自打红羽楼创建以来少有之事,换作一般家族,除去敌对关系之外,绝对是一件倍感荣耀值得炫酷之事。 所以,当某些专业的狗子队凭敏锐的视角观察到了上官浪和宫绰智这两个红羽楼巨头一起进入了柳家之后,便果断的专业的不遗余力给予了追踪挖掘,并以最快的速度广播江湖。 于是,把原本就够沸腾的江湖,更是火上添油,勾引起了各路人士的各种猜测。 毕竟,柳家虽然不在隐世的八大家族里面,但是,柳家的数百年之雄厚底蕴,绝对不容轻视的。 即便是红羽楼乃武林新兴大派,上官浪和宫绰智如果仅仅以红羽楼当家人身份进入柳家,柳家未必放在眼里。 当然喽,还是有着不少人是知道宫绰智的底细的,一个来自真正的隐世家族之少主人,说什么,柳家也得放下几许傲气,给予一定的客气对待。 所以,红羽楼的两位当家柳家之行,有人搬凳子瞧热闹,也有人冷眼旁观平静对待。 而事实上,当上官浪和宫绰智走进苏州柳家之后,随着那古朴而华贵的大门一关,即便是最为专业挖掘的狗子队也只得望门止步,不敢冒犯柳家威严。 苏州柳家,是传说之中柳毅传书的发源地。 传说之中,书生柳毅进京赶考失败之后,路过泾阳之时,适逢受尽丈夫泾河龙王二太子和公公婆婆折磨的洞庭龙君三公主,仗义为龙女传送书信,最后,不仅获得了洞庭君的大量奇珍异宝赠送,更是得到龙女的爱情抱得美人归。 不管传说出自文人的杜撰,还是隐秘被挖掘,总之,故事发生之后的数百年之间,柳家却相当的低调,甚至隐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而当数百年过后,柳家忽然重新出现在人们视线之中,而这个时候的柳家,却宛如厚积薄发,不仅兼并了很多商业作坊,构建了规模庞大的商业系统,更是挺进武林,立足于江湖之间,创下了让人侧目的庞大家族势力。 于是,很多人猜测,数百年前,柳毅传书,极之可能不是一个文化的传说,而是一段真实的秘辛,当年柳毅不仅获得了洞庭君的大笔奇珍异宝和龙女的爱情,还获得了某些神奇的武学秘笈。譬如柳家的轻功“乘风破浪”和“涛涛江潮”剑法,轻功之飘逸,剑法之诡异,为武林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好像天地之间凭空冒出来一般。 试想一下,一个原本与武林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的普通家族,居然可以自创武功? 那是决计办不到的! 而柳家对外称,是某次远洋涉外贸易途中,遭遇海啸,货船搁浅某座岛屿,无意之中援手救助了一个无名老者,后来,才获悉,该老者是一位隐世已久的绝世武林高手,为了报答柳家,从在场的柳家人当中挑了一个资质绝佳之人,把一身惊世武学倾囊相授,于是,才有了后来柳家踏足武林的能力。 当然,这些,只是柳家的一面之词,人们不一定相信,但是,此时的柳家,恰如经历百年沧桑的老树,根深枝茂,其势力盘根错节,俨然壮大到了难以动摇的地步,即便是有人窥视,也是不可作为,徒叹奈何。 随着岁月流逝,朝代更替,数百年过去了,柳家凭她的积累和沉淀,依然屹立不倒,光凭这一点,便足够说明了许许多多的问题了。 故而,即使是最胆大妄为的狗子,也慑于柳家雷霆之威,止步于柳家门前,未敢逾越雷池一步。 所以,红羽楼的两位当家进去柳家之后,发生了什么情况,那是成为了秘密。 就在人们猜测半月之前,把柳大奶奶遗体带回柳家的楚天歌被柳家软禁之后,会不会因为红羽楼两位当家的降临而卖几分薄面,或是原本就对柳嫣和上官浪这段姻缘持反对意见的柳家更加愤慨而不惜兵戈相向?凡此种种揣度之中,忽然,在许多人心里兀自记忆犹新的莲花村发生了一件大事:断月崖坍塌了! 整片山峰坍塌了! 据附近的人讲,某天夜里,莲花村方圆二三十里的人,都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一阵仿若天崩地裂般的轰然巨响,把村民吓得都钻进了床底,以为当真爆发了一场高度地震。 足足过了个把时辰才安静下来,差点没把附近的村民给吓死。 当天亮之后,人们才小心翼翼的爬出了床底,而有些胆大之人,便忍不住依着昨夜爆发巨响的方向寻去看个明白,然后,这些人,便看见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景象: 曾经的断月崖,不见了,原本为一线割断的两座山峰很和谐的连在一起,成为了一片很是平坦的山地,初步看上去,好像只是比原来的高度稍为降低了少许,宛似一块被削去一片的豆腐那个样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让人深感诡异的是,这一大片山地,好像被犁耙刚刚翻过的新地,别说往日的茂密树林不见了,连草根都不见一条,光秃秃的,光的当真那个彻底。 更有人忍不住蹲下身手抓泥土,伸手便是一大把,毫无山地的坚硬本质,却果真如新刨的耕地松软湿润,直接把抓泥巴的人惊得下巴都歪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不出半天,各路武林豪雄源源不绝的赶往而来,再次汇聚莲花村,断月崖。 断月崖,没有了那一道深达百丈的深崖,这个名字,将会逐渐被湮没于历史尘埃之中了。 断月崖坍塌事件。牵涉面之广,可谓黑白两道皆为惊动,尤其江浙一带之武林,更是掀起轩然大波,以最快的速度赶往莲花村求证事实。 连柳家都调遣出两名高手与上官浪c宫绰智以及多日不见消息的楚天歌,一行五人,匆匆赶到了莲花村,断月崖。 事实是,断月崖消失了,那一道深崖和山涧,被填平了,平坦得好像烫过一般。 上官浪和宫绰智的表情,与其他人基本一致,堂口结舌,满脸的匪夷所思。 而楚天歌的眼神之中,却露出难以掩饰的悲恸他明白了一件事实,断月崖在,即便是小安的尸首暂时寻找不到,起码,这里还有一个怀念的地儿,可是,现在倒好,连断月崖都消失了,同时,也就是把小安的葬身之地都抹掉了 老天,小安只是一个小孩儿,你如此对待与他,却是何其之残忍! 傍晚时分,梦中游的几个妻子,也就是小安的数位姨娘,都到了莲花村,唯独不见他老爸梦中游。 或许,这次打击真的太过巨大了,即便是他的武学成就达到了世人仰望的地仙境界,但是,他终究是具备七情六欲之凡胎,终是会为凡人情感所受伤的。 而小安的数位姨娘当中,最是伤心者,莫过于马婉儿。 因为,梦中游不愿意小安做江湖人,而马婉儿出身大家,在众姨娘当中文化最高,教导小安识文断字,自是最佳导师,且,打小时候,小安又最粘与她,故而,大多数时候,都在她的身边。可以说,小安十年以来,基本是由马婉儿一手带大,在她身边成长的。所以,举整个雁荡山之众,数对小安情感之深,宠爱之切,当冠与她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四章 我来了 便注定你的悲剧 其实,马婉儿如此宠溺小安,梦家之人,大多数都是明白其中道理的。 在梦中游众多女人当中,彩蝶c俞玉c于谦宝都各产下儿女,便是后来加入这个大家族的仙子也出下一女,而好像姚燕c谢群湘二女她们都各自带着孩子而入,至于长达十年依然没有动静的崔罗莎c方如诗c妙清师太三女,各自有各自的原因或理由,可不管什么原因和理由,至少,她们还年轻。 马婉儿却是不同的,她原本是江南四大世家南宫世家的家主南宫玄的妻子,她原本有一个让她骄傲的孩子,遗憾的是,这个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以抢夺梦中游的女人俞玉为引线,不仅想篡夺家主之位,且欲改变江南四大世家的势力格局,他的理想是伟大的,只不过,他不该触犯了梦中游的逆鳞,反着了梦中游的布局,最后被迫自绝身亡。 而在一系列争锋交错之间,马婉儿偏偏为梦中游沉沦爱情,义无反顾的跟随他走。 十载春秋,当年的熟妇,已经年华老去,虽然十年前缅甸一战结束后,天竺仙姑艾莉娜临去之末传授与她“欢喜驻颜术”,使得表面上,马婉儿依然保持着当年的迷人风韵和身材,但是,实则,她已经五十有余了,随着岁月积累,思想的升华,哪怕她的身体逾越了自然规则的桎梏,而每当静夜之中,她的思想还是会忠诚的提醒她,她老了。 以她的年纪足够做小安的奶奶了,所以,更多的时候,她不仅把小安视如自出,且是把他当孙儿般无底线的宠溺。 可于今,这个寄托了她全部的孩子,竟然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啦! 半月之前,她远远没有今日伤心。 因为,那个时候,小安这孩子掉下去了,人们没有找到,并不代表他不在了,至少,心里还有那么一丝盼头,抱着那么一丝侥幸那么一丝奇迹,小安落在某个不为人见着的角落,终会有一天,他会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如今,随着断月崖的消失,心中的那一丝侥幸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同时崩塌了,致使她不仅伤心,更是绝望,望着消失了的断月崖位置,娇躯猛然一晃,便是仰天“哇”的怒喷血箭,猝然昏厥了过去。 差点没把方如诗和仙子数女吓死,立刻把她抱上马车施救,崔罗莎埋怨道:“早说不能让她来了,偏你们就说没事没事的,现在可好,小的那样,大的又这样” 谢群湘道:“莎莎妹子,别抱怨了,以婉儿姐的既定不回的性格,她决定要做的事,便是三少也不一定拦得住,所以,三少才会暗中交待我们注意照看婉儿姐的。” 崔罗莎轻轻一叹,点点头,道:“也罢,咱们回去吧。” 日月如梭,光阴似箭,十载春秋,仿佛流水般悄然逝去。 十年,江湖发生了很多事情,而最大之事,莫过于黄衫派摘掉了头顶上的魔咒之后,放手而为,把江湖上的很多大大小小帮派降服,合并,不同意者,打到服帖,再不然,就采取铁血手段将之彻底的抹灭。 其势力之壮大,早已远远将原来实力匀称的红羽楼抛在十八条街之后。 若非上官浪一力压制着帮众的强烈不满情绪,当是已经跟黄衫派硬磕了几次,红羽楼很可能已经被抹去了名字了。 而尽管如此,还是难以避免受到黄衫派数次袭击,逼迫把早期分布在外的势力收缩回川蜀,仰仗青城派之庇护。 开始,人们极是疑惑,青城派属于中原正道八大门派之一,红羽楼只是介乎于黑白之间的帮派,堂堂正道大门大派的青城派怎么会不顾天下武林的不满而如此善待红羽楼呢? 此时,人们此时方知,原来,青城派的掌门高连垌和红羽楼楼主上官浪之父上官彦明那是有过命的交情,年少时候,举伴江湖,某日误入一处凶地,遭到多名武功极高的凶徒追杀,虽然最终凭二人的高超剑法将凶徒全部诛杀,但是,在最后的一场恶斗之中,上官彦明为高连垌挡下了一掌,被震断了三条经脉,落得功力被废的悲剧告终,然后,过早的含恨的退出了他热爱的江湖。 老友的孩子有难,且近在咫尺,高连垌如何能不倾力帮衬? 然而,就在人们以为红羽楼有了青城派的庇护,即使是云中龙的戾气再是爆棚,也会顾忌着青城派是中原八大门派之一而留几分薄面,然后暂时放过红羽楼吧? 哪里知晓,云中龙不知是不是打了鸡血针,劲头腻足,牛气冲天的,竟然数月前,忽然对红羽楼发动前所未有的强悍攻势,完全无视青城派的干预和庇护,举全派之力,直逼川蜀剑阁。 高连垌恼羞成怒,感觉他的脸被打的啪啪大响,都肿如猪头了——青城派的尊严遭遇前所未有的挑衅和践踏,孰可忍孰不可忍! 高连垌一怒,当是血流成河! 只不过,连高连垌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其中的血,也有他的血。高连垌死在磨剑尊者之剑下! 青城派,随着掌门高连垌之死而宣告灭亡!红羽楼只有上官浪和宫绰智带着重伤逃脱而失踪,余者,或被屠杀,或被招降。 红羽楼消失于江湖。 黄衫派从闯入川蜀,到攻陷青城派,抹灭红羽楼,前前后后,使用了仅仅三个月的时间,其速度之迅速,其手段之猛烈,震惊了整个武林,让人咂舌不已。 最让人骇然的是,人们一直都把黄衫派视作一些不入流的乌合之众纠集在一起,基本是没有什么作为的,中原八大门派的任何一个伸出根手指便可以轻易把他给摁死。 所以,即便是同属川蜀地域的峨嵋派和较接近的武当派接到消息之后,也就是持着一种观热闹的心态,而当他们获悉事态有变,正道的天平忽然倾斜准备出手相助之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灭派之战,不管多么的辉煌战绩,还是为人所不齿的。 舆论和声援本该盛大而绵长的,但是,奇的是,偏偏,对于青城派被灭派之事,江湖上,居然同时失声了,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这件举世瞩目的武林大事。 不为别的,黄衫派抹灭青城派和红羽楼一战,让人们知道了一个人: 磨剑尊者。 据说,高连垌在他手下走不过一招。 高连垌可是当年名震天下,为青年一代顶尖超级高手赵珏的亲传师父。 虽说赵珏的资质使然,超越他师父也属于正常,但是,即便他当真不如他的弟子赵珏,也决计不可能会很弱吧? 至少,八大门派之中,绝对没有人敢说自己可以一招把高连垌撂倒。 所以,人们在知道了“磨剑尊者”这个名字之后,更多的是深深的忌惮,甚至是畏惧——如果黄衫派下一个对象指向自己,那该怎么办? 所以,各大门派都不约而同的视之瘟疫,避而不谈,只是各自严令门下弟子走出山门,避免给黄衫派揪着发动战端之借口。 当然,人们最先想到的是雁荡山的梦中游。 或许,只有他梦大侠可以对付这个“磨剑尊者”了。 可是,每当各大门派派遣代表上得雁荡山时候,要不,是被告知梦大侠不在家,要不,便是梦大侠客气招待却偏是只字不提有关黄衫派之事,即使是来者几经兜转把话题兜到上面,而梦大侠很快就把话题给毫无痕迹的转走了。 显而易见的,梦大侠的确不想再理会江湖之事了。 众人在失望之余,更是忍不住心怀各种揣测,是不是,“磨剑尊者”此人之厉害,连梦大侠都没有掌握呢?此念一生,更是人心惶惶,惴惴不安。 诡异的是,整个江湖,居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而这一种平静,却让人有种死亡前夕的回光返照之压迫感和恐惧。 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便是这种诡秘而恐惧的感觉罢。 恐惧,总是容易让人遗忘。 十年,十年之前,那一个纤弱的身子,坠落于百丈深崖,消失于人间。 正是由于那个小孩儿在断月崖那么一坠,方使得梦大侠黯然神伤,悲痛c失望之下,辞去了“忠魂指”令主,不再当中原八大门派总代言人,才使得黄衫派敢肆无忌惮的倾覆青城派,才使得各大门派一盘散沙,关起门来只求自保。 当然,也不可以指责人们之善忘,毕竟,一个死去十年的人,不管他有多么重要,死人就是死人,除了其至亲会偶尔缅怀之外,又会还有谁,在走出利益圈子之后,依然记挂呢? 或许,还有那么一个人,一个女子。 杜玉英。 杜玉英,杜六儒之女。 杜六儒和梦中游交情莫逆,杜玉英打小在雁荡山生活,与小安可说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后来,某一日,峨嵋派掌门郭东来路过而上雁荡山,见到了杜玉英,喜其资质,把她带走了。 那一天,两个孩子含泪而别,但是,谁都没有把泪水流下来。 小姑娘扭头那一刹那,她喃喃低语了一句:此生,非君不嫁。 她不知道那个小伙伴听见了没有,反正,这一句,她视作是她此生的誓言和承诺。 十年。 十年之前,没有人告诉她,她心中的那个男孩去了哪里。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男孩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但是,即便是,他离开了这个世界,那又如何,他还是留住在她的心中。 事实证明了,当一个人永远远离了视线,那么,那留住在心中,无法抹去的东西,就会变成一根针,扎在心房,永远的痛。 然而,生活毕竟是充满着现实和残酷的。梦中游的第二儿子梦万放喜欢上她了,并托付他的生母俞玉和几位姨娘联袂上峨嵋,为其说媒。 此时,正值武林多事之秋,对“黄”祸惧之深,可谓深入骨髓,即便是一向高傲的掌门郭东来也是难以脱俗。当今时势,只要是武林中人,便是瞎子,也可以看到的,若想在这个局势寻得一线生机,莫过于跟雁荡山拉上关系,这也正是当年她假借“路过”托辞把杜玉英收入门下隐藏之深意——以梦中游和杜六儒的交情,以梦大侠从来不让他的亲人兄弟吃亏的习性,峨嵋派与其交好,只有好处,绝对没有坏处的。 于今,竟然迎来了梦家主动联姻,恰似那困倦之人,旁边递来了枕头,如何不大喜过望!? 一方万分诚意,一方万分乐意,自是水到渠成的促成了这段几乎可以说是闪电式的姻缘。 之所以称之为“闪电式”,那是双方一拍即合,然后,把婚典的日期都快速的挑选出来了:下月十八。 当郭东来把这个决定告诉杜玉英之时,杜玉英当时就愣住了,然后,泪流满面,不发一言的扭头跑到了后山。她没有反对,因为她知道,反对无效。 不说师命难违,便是杜家和梦家的交情,她老爸当时一万个赞成的,倘若她反对的话,很有可能,不仅峨嵋派和梦家交恶,便是老爸也会自觉对不起梦大侠而自断来往。 何况,师父说的那句话也不无道理: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梦家大少梦万安,但是,他已经死去了十年;怀念一个人,或许可以一辈子,但是,人活着,更多的时候,不是为了折磨自己,而是更多的追求,见证着活着的精彩,而不是永远的痛苦和无奈。 或许,师父的安慰有些牵强,甚至,有些无奈。但是,不得不承认,人活着,总是不能够自私的为自己而活,还需顾及到方方面面,考虑到身后很多人的处境变化 最后,她选择了妥协。 她的心,在隐隐作痛。 那一刻,她心里默念着:“小安,你泉下有知,也希望我是快乐的活着,对吗?你会原谅我食言,对吗?你不会恨我的,对吗?” 那一夜,圆月当空,她泪眼婆娑 她永远也不知道,同在一片蓝空之下,有着那么一双似乎饱满沧桑的眼睛也是望着圆月,只不过,他眼神流露出来的,却不是悲伤,而是深邃的恨意,仿佛一把从地狱召唤出来,充满邪恶和森冷的巨剑,能够把苍穹贯穿。 他的声音却透着难以描述的孤独和冷漠:“世界,我来了,注定你的悲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五章 白吃白喝的蓑衣哥 这一日黄昏,下着倾盘大雨。峨眉山下的某个城镇,街头的车辆和行人渐稀,倒是两旁的饭馆酒铺,生意却是相对平昔火爆,估计,很大因素,许是,不乏寻求避雨而来的客人。 当然喽,人家虽然是开门做生意的,不会驱赶哪个白占位置不吃喝的人,不过,人都是讲究个脸皮的,出门在外的,没脸没皮的占着个座头不干点给店家实在的事儿,不仅对不住人家店家,也对自己的素质严重的拉低不是? 尤其是,这多数的客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朋友,乃专程为峨嵋派和雁荡山梦家联姻道贺而来的,倘若作出那等小气行径,岂非给峨嵋派抹黑给自个儿丢脸? 然而,到底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的。 这不,靠在南面角落处,便有那么一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双手隐藏于蓑衣之内,仿佛一尊塑像摆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 由于他斗笠低垂,使人看不见他的脸,他的双手深深隐藏着让人无法从他的肢体去观察他的年纪,不过,凭此人的沉稳c或说是冷漠,几乎可以判断他决计不可能是一个血气方刚冲劲十足的年轻人。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此人占着个座头不吃不喝也就算了,可是,别的客人入店后,皆是把斗笠或蓑衣摘下,挂于店家专门开辟的一角墙上,不至把衣帽上的雨水淋湿了别人,影响了别人。 他却是依然故我的,貌似自我感觉良好的把斗笠和蓑衣穿戴的那个叫做整齐,于是,头上的,身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流淌下来,弄湿了一大片地,使得左右两边的同桌为了彰显自己的高素质敢怒不敢言的皆分开挪移开去,导致了,原本八人宽裕的座位,变成了此人左右两边空出了两个座位,而另外七人却拥挤在一起了。 也就是说,这位斗笠哥一人霸占着三个座头,而另外七人挤在一起,还居然氛围默契和谐,成为了一道让人啧啧称奇之风景线。 当然了,不是谁都具备那七位的温和大度的,起码,此时进入饭馆的两个身材高大黄衣壮汉,把脱下来的斗笠c蓑衣往迎接的店伙计一扔,那眼一扫,然后,便很快相中了蓑衣哥这边两个宽裕的座头,大步而来。 时值“黄祸”当头,江湖之上,身穿黄衣者,几乎成为了他们黄衫派之独有的身份象征。 这两个黄衣壮汉出现,原本喧哗的饭馆立刻安静了下来,即便是有几个本来纠缠着家长撒娇的熊孩子也乖巧的停止了下来,乖乖的埋头吃饭。 更有一个三几岁的小孩儿突然“哇”的被哭了,但是,只是刚刚哭声出现,便立刻被他傍边的大人给严实的捂住了嘴巴。 可想而知,人们不仅是自己对“黄祸”的恐惧,并把这种恐惧灌输给了下一代的孩子们。 两个黄衣壮汉显然是比较满意的,面无表情的威风八面的,径直走到了蓑衣哥的面前,其中一个居高临下的对他冷冷道:“这位,往里挪挪。”按理说,蓑衣哥左右两边皆有一个空置的座头,人家两个一起来的,让他挪挪位置,以便一起连坐,也无可厚非的,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估计大多数人都会乐意顺从的。 可是,这位蓑衣哥却好像聋子一般,屁股也没有挪动一下,依然故我的宛似一段木桩愣是岿然不动的坐在那儿。 两个黄衣壮汉尴尬了,脸色立刻拉了下来,不高兴了,估计,他们心里是如此想的:你娘亲的,你瞎呀,没看见哥穿的黄衣吗——这代表什么知道不?绝对不是引领时装新潮流那种低俗而粗糙的层次,而是代表一种高端的恐惧好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当先那个黄衣壮汉冷哼一声,缓缓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掌,看轨迹该是往蓑衣哥的肩膀拽去的,周遭的空气立时一凝,仿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种隐形的冷嗖嗖的气流似乎在每一个人的背脊流淌。一直冷漠的岿然不动的蓑衣哥忽然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些梗塞,沙沙的,仿佛轻风拂过瓦面时细沙摩擦而起的声音,低沉之中,透着仿佛万年的沧桑:“滚。” 只有一个字,简单扼要。那伸手的黄衣壮汉微微一愣,然后,立刻愤怒了,似乎听见了世间最为荒谬的事儿,又似乎站在向往已久的奖台上接过奖杯准备发表获奖感言时际极是突兀的被揪着脑袋按在地上狠狠的踩踏! 黄衣壮汉勃然大怒,原本有炫耀优越感的缓慢动作瞬间加快了速度,原来的拽拉之势也改变为拍打了,这一掌若是落实,蓑衣哥的半边肩膀绝对难以保全的,最少也得落个半身不遂。 这一刹那,众人忍不住为蓑衣哥的无知而怜悯和同情,即便是同桌的七人虽然早先不满他欠缺素质行为,此际也是露出一丝不忍眼神,不过,他们终究不敢多嘴提醒蓑衣哥,更不敢仗义阻止。 咚! 出手的黄衣壮汉忽然不见了,噢不对,是蜷缩成为一团,然后,好像车轮子般在地上沿着来时人们让出的过道“滚”了出去,很彻底的滚出了饭馆大门,然后,冲出大街,在雨水之中,辗轧出一片炫酷的水花,最后停滞在街道中间依依不舍的舒展开来,充满眷恋的不再起来了。 以靠近店门的客人目测,那该是一个死人了。 死了? 死了! 那个刚刚要对蓑衣哥下辣手的黄衣壮汉死了! 可是,谁也没有看见他是怎么死的,至少,蓑衣哥至今还是双手藏在蓑衣里面,没有任何看见他出手,即便是死者的同伴另外一个黄衣壮汉近在咫尺,也没有看见! 众人震惊了。 让他们震惊的,除了吃惊蓑衣哥的骇人武功,更多的是震惊于他的胆大包天,竟然胆敢击杀黄衫派之人! 要知道,人们对于“黄祸”之恐慌,并非对于他们这些普通成员的个人战力惧怕,而是害怕遭到黄衫派整体的报复。 便是强悍如红羽楼和青城派都被极短时间灭掉了,一般的帮派,休说痴心妄想抵抗,连对敌的念头都不要出现。 所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很多人默默选择了买单走人,虽然外面依然大雨倾盆,虽然定下了房间有些浪费,虽然外面的旅店不一定可以住宿哦,虽然今夜很可能会露宿街头,但是,总是要比呆在此地遭遇无妄之灾的要好上千百倍——与生命之重要比较起来,一切都是浮云。 眨眼之间,原本爆满的饭馆,客人走掉了大半。 另外那个黄衣壮汉居然也沉得住气,狠狠的瞪了蓑衣哥一眼,既没有出手,也没有扔下场面话,估计惧怕蓑衣哥又来个“滚”字,那岂非连个报信的人都没有了? 不得不说,这个黄衣壮汉的沉着和机智值得点一百个赞。 黄衣壮汉一言不发,一个华丽转身,大步而出,乖巧的店伙计早已在门口提着他的衣帽机灵的等候着,他一手抓过衣帽,一边穿戴一边跨出门槛,在拐弯处扫了大街上他的同伴尸体一眼,却并没有作出任何停顿,扭头便走了。 很快,原本人气爆棚宾客如云的饭馆冷冷清清了下来了,除去站在柜台后面发愣满脸苦逼样子的老板和几个表情木然的伙计之外,也就是剩下包括蓑衣哥在内的八个客人。 中年模样的掌柜似乎沉吟了片刻,终于转出了柜台,行到临街窗口的一个灰衣少年人面前,毕恭毕敬道:“白少侠,您看,你们是不是也避之一避?” 白少侠看着他,淡淡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还那么害怕黄衫派,最大原因,无非是我们自己的私心纵容了他们而已。辛老板,你说是不?” 辛老板心里一万头飘过,暗暗嘲讽:你们这些年轻人平常被家族宠惯了,哪里知道黄衫派之厉害,想当年,大叔我也是响当当的武林好汉,若非害怕某一天被黄衫派惦记上遭受灭顶之灾,哪里会如此过早的作出急流勇退隐居在此做个掌柜之举?别看你们此刻从容淡定的高大模样,待黄衫派来人之后,你们恐怕会把尿都给吓出来! 当然,辛老板心里那么想了,脸上却是充满赞同,点点头,道:“谁说不是呢,都快上天去啦,不过” 他微微一顿,道:“究竟是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我知道白少侠和几位少年英雄都是当今武林的青年俊彦,但是,毕竟,你们是知道的,在下小门小户的,耗不起折腾,所以” 白少侠还没有说话,邻边一桌一个青衣少年冷笑一声,道:“原来,辛老板是担心我们出事了,连累了你对吧?” 辛老板道:“额,这个” 辛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感觉这聊天不能继续了,因为,人家不会领他的情。 他苦笑一下,穿过众人桌子,来到了蓑衣哥的面前,双手抱拳道:“这位爷,请了。” 蓑衣哥依然一动不动,更没有作声。 辛老板脸上肌肉一僵,心想你丫的,你白占我一个座头也就算了,还整出人命,而且还是招惹不起的人,玩人也不带这样玩好吗? 不过,辛老板究竟是江湖大风大浪走过的人,而且,作为一个店家老板,自然具备了生意人的大度和包容,挤出一丝笑意,道:“这位爷,敢问,你有何打算呢?” 终于,蓑衣哥再次说话了,字数居然比上次多了四倍了:“我想吃饭。” 辛老板一个趔趄,几乎跌倒。 这位爷,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刚才不吃不喝的白占个座头,现在杀人之后,在别人视之瘟疫之时,却反而提出要吃饭!? 可是,话说回来,这里是饭馆好吧,来饭馆,吃顿饭,有毛病吗? 绝对没有! 辛老板定了定神,其实,这个时候,他最害怕的,便是这位爷拍拍屁股一走了之,现在提出吃饭,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虽然,很是怀疑,他兜里一个铜板也没有,否则,早时候他就吃了,还会在整出人命事件之后才要挟吃饭么——嗯,一定是这样子的!这位穷爷显然是原先不好意思吃霸王餐,才故意杀人要挟吃喝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纷飞出来,连辛老板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之丰富,没有进军文坛,实在是关汉卿等曲艺大咖的幸运。 “好的,马上给爷送上好酒好菜!”辛老板忍不住兴奋的对后面的伙计挥手吆喝,“还愣住干嘛,赶紧的!” 然后,他心情愉快了起来,踏着小碎步往柜台返回。 不管如何,只要这位爷还留在饭馆,即便是黄衫派的人回来寻仇,起码,有正主儿在此,可以承担全部责任,那么,基本是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这倒是怪不得他的私心和无情,这个世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就一升斗小民,实在犯不着为一路人遭受无辜遭殃。 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池里的鱼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是绝对不会愿意被遭受牵连的。 后面的蓑衣哥又道:“我没钱,先赊着。” 辛老板回头一笑,蛮是欢愉道:“别说一顿饭,即便是爷在这吃喝三年五载的,我分文不收也成呐!” 蓑衣哥道:“当真?” 辛老板依然在笑,道:“当真,只要你愿意。” 蓑衣哥似乎沉吟了一下,道:“半个月。” 辛老板心下稍作推算,半个月的时间,足够黄衫派的人赶来找人了。当下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定啦。爷您可别反悔提前走了哈。” 世上居然有店家害怕白吃白住的人提前跑路的,说之出去,怕是可以刊登当年最奇葩之头条罢! 不过,白少侠等人却是知道辛老板打的什么主意,纷纷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蓑衣哥似乎想笑,又或许由于太久太久没有笑过,已经忘记了笑工序,好像老鼠的利齿咬着木头而发出吱吱的声音,听在耳中,直接让人心胆俱寒牙齿酸软,难受至极。 然后,沙声道:“有白吃白喝的,没到时间,你赶我也不会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保护正义种子 毕竟,人是在“辛远饭馆”“滚”出去的,虽然他的死,是在饭馆里面,还是死于外面,这点无从考究,但是,至少,事故的第一现场,是“辛远饭馆”,这是铁打的事实,那是跑不掉的。 且死者的尸体正当在“辛远饭馆”门户,让人看着就寒碜,对饭馆的负面影响极大,所以,于公于私,辛老板责无旁贷的挑起了收尸之责任。 待得他刚刚使伙计把尸体抬到屋檐墙根下摆在一张木板之上,盖上床单,已是掌灯时分,县城的捕快和峨嵋派都同时来人了。 县城的捕快和峨嵋派来的人数一样,都是四个。 奇的是,他们的组合居然也同样是两个中年道姑两个青年女子。 额,敢情,你们是商量好的搞配对是吧? 不过,看样子,几个吃公门饭的捕快远较几个峨嵋派的牛叉。 一踏进“辛远饭馆”,一个长脸的青年便打着官腔叱咤起来了:“那个谁,谁杀的人,赶紧的,老老实实地,乖乖的站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辛老板赶忙从柜台出来,赔笑作揖道:“孙大人,您辛苦啦,您看,你们可否先喝杯茶,容小人把经过详细分明分明?” 孙姓捕快不耐烦的摆手道:“需要啰嗦,凶手是否在此?” 他伸出手指挨个指着白少侠和蓑衣哥八个:“是不是你,你,你你是不是?” 白少侠冷笑一声,对一个峨嵋派蓝衫女子道:“马姑娘,多日未见,益见英姿飒爽啦。” 那峨嵋派的马姑娘浅浅一笑,道:“原来是白马庄的白少侠,白少侠过奖了,白少侠眼角隐现紫气,额头发亮,该是家传绝学紫阳气功接近大成了罢。” 白少侠含笑道:“差远啦,差远啦。” 马姑娘道:“白少侠,不知是否可以告诉我,凶案发生之始末,你都在此地么?” 白少侠道:“在的。” 马姑娘一喜,道:“却是不知,白少侠可否告知凶手是谁?” 白少侠犹豫了一下,道:“我当然可以告诉你,只不过” 他的目光从几个捕快身上掠过,淡淡道:“前提是,你们是不是应该看一看,死的人是什么人?” 那孙姓捕快大怒,这不是摆明说死者的身份涉及极为复杂,他未必能够处理这压根是门缝瞧人吧人给看扁了是不? 孙大人冷哼一声,便要发作,发表他作为一名人民公仆,为民敢于实干,不怕苦不怕累不怕流汗不怕流血不怕牺牲,决不放过一个坏人不冤枉一个好人的高尚而伟大的言论,另外一个青年捕快已经快步走到尸体旁边,伸手翻开了床单孙大人的喉咙立刻静止了,刚刚张开的嘴巴立刻关闭。 因为,映入众人视线当中的,是一具身穿黄衫的男子。 这个时势,江湖之中,身穿黄衫,是黄衫派最大的标志。 死的人,是黄衫派的人。 两个中年捕快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峨嵋派的包括马姑娘在内的四女也呆住了。 她们只是接到禀报说峨眉山脚下发生了人命案,这里紧贴着峨嵋派,若是置之不理,江湖道上不好说话,便匆匆赶来了,却还不知死者是黄衫派之人,否则,就不是她们几个来的她们还不够那个资格! 那个较为年长的捕快更是干脆,返身对辛老板客气的作揖,极是温和道:“辛老板,抱歉之至,我们其实身上有极之重要的任务赶紧要做的,只是路过此地添些酒水而已,你当我们没有来过罢。” 辛老板也很是配合道:“哦,原来如此,想来也是,程大人为百姓沉冤昭雪不分昼夜奔波劳碌的,哪里有空闲走街串巷的,我们这些小民如何有那个天大的福气遇见呢?来人,给几位大人续满好酒。” 一个机灵的伙计立即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然后,在最快的时间内,把四个捕快的酒囊灌满酒。 程大人取出一锭银子递给辛老板,辛老板哪里敢收呢,把他的手收拢,道:“程大人,这是在下代表百姓给几位一点儿的敬意,大人就别客气了。” 显然,程大人也只是意思意思的辛老板的推辞正中下怀,于是,愉快的一笑,挥挥手,道:“收队,哦不是,去任务。” 四个捕快去的速度要比来的时候可是快多了,让人忍不住感叹,如若他们为民办事有如此速度,当是百姓之大幸啊。可惜,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捕快离去之后,几个峨嵋派女子也惴惴不安了,那位较年长的道姑对马姑娘和另外一个年轻女子道:“马师妹,陈师妹,你们两个立刻回峨嵋,禀报掌门,让她定夺。” 马姑娘不无担心道:“付师姐,那么你们呢?” 付师姐道:“我们不比那些吃公门饭的官家人,他们可以一走了之,我们却是不能。” 另外一位中年道姑催促道:“事不宜迟,赶紧的。” 马姑娘道:“是,李师姐。” 马姑娘和另外那个陈姑娘知道事关重大,不敢迟疑,转身快速离去。 辛老板道:“两位仙姑,小人已经交待下去,给具备了素菜,请两位上座食用。” 付师姐道:“辛老板太客气啦,我们下山之前已经用过膳了,我们还是谈谈这事儿的究竟罢。” 这个时候,蓑衣哥站了起来,移步便往二楼走去,在众人各种眼神当中,他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楼梯口,却是传来他沙沙的声音道:“店家,你给安排个房间。” 辛老板微微迟疑了下,道:“甲字一至五号房间,随意你挑选便是。” “谢啦。” “不客气。” 额,在峨嵋派两位道姑眼里,蓑衣哥的形象原本就分外之凸显,而辛老板似乎还对他尤其的客气,这是什么情况? 李道姑看着辛老板,眼神一凝,道:“辛老板,此人举止端得异乎常人,却是何种来路?” 辛老板表情明显有些纠结和遗憾的,居然没有立刻回答李道姑,而是皱着眉头,仿佛喃喃自语道:“刚才一阵子折腾,却是给遗漏了观看他的手啦” 付道姑和李道姑大汗,感觉有些恶心,一个男子的手有什么好看的,实在看不出来,辛老板满脸正气的,隐藏于心的东西原来是那么邪恶,嗯,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白少侠目光一闪,似有所悟,道:“哦,原来,辛老板送他吃喝,却是想通过看此人之手,推测他的年纪。”辛老板点点头,眼睛露出一丝赞许,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子弟,思路清晰反应敏捷,白家可以由得他独自闯荡江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正是,不过,由于刚才那么一捣乱,却给错过机会了。” 白少侠笑道:“辛老板何用担心没有机会呢,此人不是跟你有半月之约么,这段日子,机会多的是。” 辛老板摇摇头,道:“不然,白少侠,如果他呆在房间半月只是使人送上吃喝的,然后关起门独自享用,如此一来,即便是到了他离开那一天,还是没有机会的。” 白少侠怔了怔,这事儿还真不好说,他蓑衣哥如果存心不让人看到他的真实痕迹,也不是不可能那么做的。“他的手很白,”忽然,一个相貌平凡得很容易让人转眼忘记的灰袍青年轻轻道。众人的视线立刻应声聚集在他的身上。 辛老板尴尬的苦笑一声,因为,即便是他阅人众多之经历过目不忘之好记才,却也是一时半会想不起这个平凡青年是谁。 倒是平凡灰袍青年旁边一个肤色黝黑的青年道:“钱兄,你可以猜测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么?” 平凡青年钱兄点点头又摇摇头,在众人充满疑惑眼神之中,缓缓道:“他吃喝之时,虽然把手从蓑衣穿了出来,但是,长长的衣袖还是把他的手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即便是拿起筷子夹菜扒饭的时候,也是低垂着巨大的斗笠,把他的手和脸都给遮挡住了。我之所以可以看见他的手,那还是多得店伙计把酒壶搁的位置比较远,他探出手拿酒壶的一瞬间,侥幸让我看见了,他的手很白,至少,他的手背很白,甚至是一种没有丝毫血色的苍白。” 他沉吟道:“表面上,从皮肤之细腻和筋骨之饱和度参考,许是可以说推动年纪只是二十出头,不过,刚才我说过,那是一种近将没有血色的苍白,也极之可能是由于长期呆在某个不见光的地方,缺乏阳光照晒,从而出现的那种时光停滞的假象,实则年纪很大也难说的。” 众人皆是愣住了,虽然姓钱青年幸运的看见了蓑衣哥的某些痕迹,分析的也很明白,但是,却找不出很大的价值。 辛老板摇摇头道:“至少,凭我多年的阅人经验,以此人的淡定从容,甚至是冷漠,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人,打死我也决计不信的。” 白少侠也同意了:“一个少年人,绝对不该拥有那么恐怖的功力,便是打娘胎出来开始修炼了,也不行!”这一点,获得了众人一致的认同当然,付道姑和李道姑除外。 但是,付道姑和李道姑能够被派遣下山追查人命案,获得峨嵋派高层赋予的高度信任,自然不会是愚笨之辈。二女相视一眼,似乎明悟了什么。 然后,付道姑转脸沉声问辛老板道:“辛老板,杀人凶手,是不是便是刚才那个上楼去的客人?” 辛老板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道:“两位仙姑,这边说话。” 待得两位道姑坐落,辛老板便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始末详细倒出。 两位道姑静静的聆听辛老板的述说,然后,双双沉默了。 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向,甚至取人性命,在险恶之江湖,绝对不足为奇。但是,在这数年里,黄衫派势头之劲,可说是一时无两,即便是中原各大门派的光芒也被掩盖了。 以今时今日黄衫派在武林之中的高端地位,只有他们欺负别人击杀别人,而不是他们是受害者。 从这一点推断,蓑衣哥极之可能正是隐居暗室已久的武林高手,不知武林之世界早已经改变,不知道黄衫派是不可招惹的人,所以,才会那么“冲动”的将之击杀! 哎,多么有正义感的一个高手呀,却在重出江湖之始,便将黄衫派得罪的不轻,势必要遭到黄衫派的残酷报复啦。 这一刻,众人居然开始为蓑衣哥揪心了起来。 付道姑霍然站了起来,道:“师妹,我们必须把他带走。” 李道姑微微一愕,道:“额” 显然,她感到极大的不可思议,先不说峨嵋派上上下下都是女性,从来不留宿男同志,倘若凭空多出个男人,与规矩那是严重违和的最奇的是,蓑衣哥乃是个陌生男子,为了一个陌生之人,很可能由此与黄衫派公开宣战,这,兹事体大,牵连面之广,自己只是一名外围管事,权限有限,哪里敢轻易作出决策呢!? 就在李道姑犹豫之间,付道姑正色道:“师妹,现在,整个江湖,敢于跟黄衫派抗争的人,已经不多了,虽然此人或出于无意所为,但是,这却是一颗难能可贵的种子,我们决不能让这颗种子刚刚萌芽出土,便被无情的抹杀,必须保护他。而他恰恰又在我们地面出事,这个保护责任当是由我们背负起来,你说对吗?” 李道姑道:“师姐您说的是理,可是” 付道姑决绝道:“没有可是,便是如此决定。掌门面前,我会一力承担,你放心便是。” 李道姑道:“不是,师姐我” 付道姑微微一笑,居然使得众人有那么一刹那的幻觉,她还很年轻,很美。 付道姑转脸对辛老板道:“辛老板,你放人不?” 刚才,从辛老板的述说中,她知道蓑衣哥和他之间那是有半月之约的,才因此征求他的意见。 辛老板哪里会不乐意放人? 他前面之所以跟蓑衣哥半月之约,便是打着小算盘,以白送吃住羁绊蓑衣哥半月时间,好方便黄衫派寻仇报复之时可以立刻找到蓑衣哥,不至牵连与他。此时,蓑衣哥这个烫手的山芋峨嵋派愿意接手,几乎把他给乐的立马跑庙宇给菩萨烧高香去罢。 但是,辛老板多年沉浮商海,当年的武林干脆豪气逐渐被打磨,残余的,更多是商家的弯弯道道,明明开心的要死,偏偏脸上还要作出天人争斗之难以取决的痛苦表情:“这样恐怕不太好吧,在下与他有约在前,忽然中断了,是不是有失信于人之嫌?” 付道姑笑道:“辛老板你慷慨与人,那是众所周知的,且,是我们提出的要求,跟你的诚信无关,这里坐着的几位都是当今武林青年俊彦,自然可以为辛老板作证的。” 白少侠道:“对,我们作证。” 辛老板沉吟道:“这样啊,不过,便是在下许了,怕是那个,他也未必愿意呀。” 付道姑道:“有了辛老板这句话,便可以了,其他的事儿,交给我们便可。” 辛老板终于点头了:“辛苦两位仙姑啦。” 付道姑笑着点了点头,脚下麻鞋移动,已经往二楼客房踏了上去。 李道姑犹豫了一下,也站起跟着上去了。 笃笃笃笃笃笃 房门徐徐移开,蓑衣哥依然以他的饱满形象出现在两位道姑眼前。 即便是一向不苟言笑的李道姑也忍不住莞尔,嘴角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 因为,蓑衣哥居然还是斗笠蓑衣穿戴整齐的,仿佛即使是睡觉也忠诚的保留这个光辉的形象。 两位道姑没有说话,看着他。 蓑衣哥居然也没有说话,垂着脑袋,默然相对。 付道姑忽然轻轻一声叹息,道:“你就不打算请我们进去喝杯茶水?” 蓑衣哥沙声道:“没茶水。” 付道姑道:“坐坐也是好的。” 蓑衣哥道:“夜不早。” 付道姑道:“如果我们一定要进去坐呢?” 蓑衣哥没有说话,直接从两位道姑中间穿了过去,往外走。 李道姑低喝道:“你待如何?” 蓑衣哥道:“你们坐,我走。” 李道姑为之气结,几乎要忍不住拔剑而出的。 付道姑道:“等等,阁下。” 蓑衣哥顿住了脚步。 付道姑道:“我要阁下跟我们走。” 蓑衣哥道:“何处?” 李道姑道:“峨眉。” 峨眉二字听在他的耳里,似乎身躯一僵,蓑衣无风自动的掠过一片沙沙轻响。 两位道姑以为他是为峨嵋派的名声震动,心有犹豫。 蓑衣哥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两位道姑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却见得他头上的斗笠轻轻的点了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七章 永恒的念想 传说,峨眉山是上古普贤菩萨之道场,按理,峨嵋派该是佛门一支,那么,峨嵋派之教徒,应该使用丘比尼称呼更为贴实。 然而,到了蒙古游牧族以其强悍铁马金戈横扫中原掠夺了汉室江山的政权建立了大元帝国王朝之后,执政者对于中原儒家文化极之推崇,而与之相连的道家无为修行又恰恰是统治者最是喜闻乐见的“乖巧”,所以对于道家格外授予青睐。 也有人说,大元统治者之所以对道家分外恩惠,极有可能是由于当年成吉思汗对长春真人丘处机的尊重。 或许,兼而有之吧。 世界,毕竟是现实而残酷的。 当你改变不了世界的时候,唯一的途径,便是改变自己。 于是,为了给峨嵋派一个更好的生存空间,峨嵋派妥协了,易释为道。 对外而言,普贤菩萨之出身,乃元始天尊十二弟子之一。此举只不过是回归始祖,并没有什么不妥。何况,佛本是道。佛道本是一家,改个称呼而已,并没有偏离实质的本义。 自然,也有人视作这些画蛇添足的解释只是一张掩饰脸面的遮羞布而已。 但是,即便如此,以峨嵋派的深厚实力,不仅列入中原八大门派之前三甲,更是四大剑派之一。 这个世界,是以实力说话的,你的实力不够,没有把握抵抗峨嵋派的打击,最佳的选择便是,闭嘴。 付道姑和李道姑二人把蓑衣哥带上峨眉,掌门郭东来居然没有任何的意外表情。 付道姑吩咐人把蓑衣哥安排领进西侧一间闲房之后,便和李道姑一起赶往普贤金殿。 大殿之上,高大的普贤菩萨塑像之下,一袭月白道袍的郭东来师太已经坐在蒲团闭目养神,看的出来,她已经等候了有些时间了。 往下两边,也各坐着五名上了年纪的道姑,这些位,可都是平昔潜心修道,颇为难见一面的长老。 再往下处,才是各站着八名中年道姑。 她们之中,有的是资历深厚武艺出色,有的是如同她们二人管事级别的。 如此大阵仗,连一向胆色著称的付道姑也暗自吃惊。 虽然,她知道,把蓑衣哥带上峨嵋派,意义牵连不小,但是,却还是远远没有想到,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竟然牵动了全派的高层,把所有的高层和长老都惊动了! 如果,早知道会这个样子的,她不知是否还会有当时的决绝决定勇气吗? 郭东来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付道姑和李道姑一眼,抬起雪白的腕子指了指她身边的两个蒲团,语气居然出奇的温柔:“坐下说话。” 付道姑和李道姑双双一愣,几乎难以置信的! 这么个大阵仗,确定不是审判她们的胆大妄为擅自决定给峨眉凭空增添麻烦的? 天了撸! 还竟然有她们的座位!? 可以跟诸位高层平起平坐? 这是,这分明是极大的肯定,这是一种无上荣耀啊! 二人还在发愣,左边上首那个执法长老道:“付师侄,李师侄,快快坐好,与大家说说个究竟,” 堂堂执法长老都开口说话了,付道姑和李道姑自是受宠若惊的惶惶然遵命在郭东来师太身边落座。 右下首那位执事长老道:“付师侄,你给大家说说罢,那宗命案是如何回事,当真是黄衫派有关么?” “回周长老,是的。”付道姑恭恭敬敬回答道,“事情发生在辛远饭馆,据辛老板所言,事情经过是这样的” 付道姑当下便把从辛老板处听来的案发经过滚筒倒豆子般全盘转述出来。 众人安静的听着付道姑述说完毕,还是保留着好一阵的沉默,然后,郭东来师太从抬起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缓缓道:“诸位长老怎么看?” 右边一位长老道:“或许,正如辛远饭馆那个小子所推测的那样,此人该是隐居极久,不知江湖天地变化,对黄衫派无所畏惧使然,是以才妄动了杀机。不过,不容置疑的是,付师侄二人做得很对,我们不能让一个敢于跟黄衫派对抗的人遭到他们的迫害。” 对面一个长老却忧心忡忡道:“问题是,我们庇护了他,此事当是不久之后便为黄衫派所知,在某种角度上说,实是对黄衫派公开的撕破脸皮,成为了难以挽回的敌对关系,不得不防黄衫派随时对我们出手,行之各种暴烈报复手段。” 右边那位刚才发表意见的长老冷哼一声,道:“孔长老却是多虑了!哼,若是在以往,贫道不敢说,而如今,我们峨嵋派马上便要和梦家联姻,以梦大侠的无敌威势,即便是云中龙仗恃着磨剑尊者之力,充其量,也就是折腾个两败俱伤,云中龙不是愚蠢之辈,他不会不知道,倘若他与我们作战元气大伤之后,势必为其他势力所趁,那样的结果,决计不是他希望的。” 又是一阵沉默。 执法周长老慢慢的点了点头,道:“不错,的确如此,换作是贫道,也不会那样做,除非,云中龙疯了。” 听得周长老都如此肯定,众人神情皆是一阵轻松。 因为,毕竟,为了某个成员之死,举动所有力量妄动战端,且它的结果将是把自己拖进任人鱼肉的弱势境地,没有谁会愿意去做,除非他真的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云中龙会是疯子吗? 疯子的定义,是什么呢? 波兰天家尼古拉哥白尼提出“日心说”,否定了教会的权威,被视作离经背道的疯子。 德国伟大哲学家尼采,他的日之曙光,彻底破坏了宗教c道德c哲学种种传统思想,被视作疯子。 也就是说,疯子,他的思想,他的行为,在平常人眼里,都是剑走偏锋,以一种另类的方式存在的。 但是,不可否认,此类疯子,几乎都负有巨大的创造力。 疯子的思想,通常是走在人们的前头,不为接受,才被视作疯子。 譬如云中龙,当他听取了枯树负责的分舵飞鸽传书禀报了峨眉山下事件之后,只是稍作沉吟,便下达了一个让郑回和余不意等人看作疯子的决定: 出手! 连有“刀疯子”之称的向作羽都暗暗摇头,暗暗叹息:总把子一定是疯了! 农历初三,与十八的婚期相距正好半月,由于两地相隔较为遥远,且初夏乃南方梅雨季节,行程途中自是难以避免各种各样的滞碍,为了如期举行联婚事宜,郭东来掌门决定于明天清早就动身启程。 这一夜,可以说是新娘子杜玉英以姑娘的身份在峨眉“娘家”最后一夜,整一场欢送晚会自然是免不了的。 不仅同龄姐妹齐齐贺喜,且郭东来掌门和几位执掌实权的长老都参与其中,分享了青年人青春的乐趣。 不过,究竟是她们的高端身份摆在那里的,即便是她们今晚放下了所有的架子,平等相处,甚至破例拿出供奉神祇的清酒出来了。 当然,郭掌门也是知道的,她们在一起,小辈们如何也放不开怀抱尽兴一场的,几个老人还算识趣,陪着年轻人唠叨了几杯,便离开了。 掌门和长老走了之后,众年轻人自是抛开了拘束乐不可支,几杯酒下肚,个个都摈弃了平昔的呆板和严肃,闹腾了起来。 待得尽兴而终,个个移动着歪歪斜斜的脚步回归各人的房子之时,已经是夜过三更了。 站在门口的目送姐妹们一一离开的杜玉英,背靠着墙壁,目光远眺松林,灰暗的苍穹飘着雨丝,远处的松林仿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她的眼神飘忽起来,似乎那雾中的松林隐藏着某个深植她灵魂深处的人。 她移动脚步,鬼使神差的,慢慢的慢慢的向松林一步一步的走去。 天空飘着的雨丝,慢慢的湿润了她的长发,湿润了她的衣裳。 她却恍如未觉。迎 着柔软的夜风,她任性的散下了长发,慵懒的披于肩上,配着美艳娇脸和婀娜的体态,在清风雨夜之中,仿佛坠落人间迷失方向的仙女,御风而行。 松林之中,忽然闪过一个影子,一晃而没,其速度之迅速,让人怀疑眼花或是幻觉。 杜玉英微微一怔,也是露出一丝怀疑的眼神。 毕竟,她今晚是主角,被一众姐妹没少劝酒,虽不至喝醉,但眼睛的确有一些不真实晃动和重影,出现某些视觉幻象,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声轻轻的叹息不知从哪里隐隐响起,久久未曾消散。 这一声叹息之绵长之忧伤之无奈之惆怅,恰如一对情浓极致之情侣,突破了世间诸种磨难之后,迎来最终的幸福时光之际,霍然从天而降落一道无可逾越的天堑,将他们残忍的永恒的分开 这一刹那,杜玉英仿佛听到了尘世间最是让人肝肠寸断的一首歌。 她的眼神痴了,眼泪扑簇簇落下,滑下面颊,滑落衣襟,到了最后,已经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眼泪,打湿了衣裳 她痴痴的望着松林深处,轻轻的,仿佛梦呓低喃:“小安,是你吗” 呆呆的站了良久,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转身,疾步往西边厢房走去。 峨嵋派是大门大派,虽然比之不上一些达官贵人的豪华宅院那样通宵达旦的到处悬挂着堂亮的灯火,照的宛如白昼那般富贵辉煌,但是,还是会在隔着一段路留着灯火的,相互映照,足以便于夜间照明使用。 淡淡的灯火,飘忽的雨丝,仿佛,一道轻缓而忧伤的溪流,缓缓在心灵流淌,生起的,居然不是洗涤之后的清爽,而是,淡淡的,忧伤和惆怅 目光所及,一个身影孤独的站在淡淡的灯光之中,似乎,正在品味着淡淡的忧伤。 蓑衣哥。 他还是整整齐齐的穿戴着他那套值得怀疑连睡觉都没有脱下的蓑衣。 杜玉英站在他的面前,盯着他看,眼神既有些难以信任,却又有些难以压抑的激动,轻轻的颤声道:“是你?!” 蓑衣哥安静的垂着头,没有回答,也不知是不愿回答,还是无从理解这个无厘头的问话而拒绝发言。 杜玉英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蓑衣哥依然没有回答。 杜玉英咬了咬牙,冷冷道:“你不回答我是吧,好,有本事,你一生一世都不要回答我,你也不要为你今夜的选择后悔才好。” 蓑衣哥终于回答了,沙声道:“姑娘,我不知你在说什么,所以无从回答。” 杜玉英盯住他,道:“是这样吗?” 蓑衣哥道:“是。” 杜玉英道:“听说,你从上来峨眉之后,从来没有摘下蓑衣和帽子?” 蓑衣哥道:“我相貌丑陋不堪,怕吓着诸位师太。” 杜玉英道:“如果,我要你取下帽子,我不怕被吓着,你怎么说?” 蓑衣哥道:“我只能够对姑娘的胆子之大佩服的五体投地。” 杜玉英道:“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你的佩服。” 蓑衣哥道:“请姑娘别为难在下,毕竟,多日以来,我已经了解到了我在山下失手杀的人原来是江湖上难以招惹的势力,峨眉不惜受到牵连将我庇护,此大恩情,我岂敢惊吓姑娘,作那以怨报德之不耻行径。” 杜玉英道:“我说过,我不怕。” 蓑衣哥道:“我只能对姑娘说抱歉二字。” 杜玉英道:“如果我要强行把你的帽子掀开呢?” 蓑衣哥淡淡道:“我如果说,未曾获许我同意,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掀开我的帽子,姑娘可否相信?” 杜玉英眼睛异彩一闪,道:“你对自己倒是充满了自信。” 蓑衣哥道:“我一向没有怀疑自己的习惯。” 杜玉英道:“既然,你的武功那么高,怎么又接受我们峨嵋派的庇护,莫非不知世间最是让人困扰之事,莫过于受人之恩惠吗?” 蓑衣哥似乎迟疑了一下,道:“我知道,只不过,我曾经受人之托,不得不让自己受点委屈啦。” 杜玉英道:“你受人之托,什么人,托付你做什么,非要上峨嵋?” “十年前,”蓑衣哥一声叹息,手掌一翻,掌心出现了一块半月形的玉石,玉石上面刻着“心心”两个小字。 杜玉英娇躯猛一抖,脚下一个踉跄,几乎摔跌,蓑衣哥手半伸出,似乎想扶一把,却终是生生忍住了,苍白的手掌仿佛凝固在空气之中。 杜玉英从怀里取出一块也是半月形的玉石,上面刻着“相印”二字,捏着玉石缓缓的与蓑衣哥手上的玉石相接,合成一块完整的看不见一丝缝隙的圆玉,映入眼帘的,是“心心相印”四字。 “你,你还说你不是”杜玉英眼泪再次奔涌。 蓑衣哥似乎想笑,却又似乎笑不出,低沉道:“当然不是,你心里的人,他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如何会有我如此的高强武功?” 杜玉英一呆,眼神立刻黯然,的确,当年,小安根本没有修炼武艺,因为,梦大侠不许。十年,即便是他侥幸幸免于难因缘际会有所奇遇,在没有任何武学基础情况下,便是有明师教导,武功也决计不可能达到如此骇人高度据付师姐说,此人出手之快,无迹可寻,即使是当下整个武林,达到此种境界者,也寥寥无几。 想通了这点,杜玉英益发伤心悲恸,难以遏制。 “你,你,他后来怎么样了” 杜玉英很不想知道那个结果,因为,她心里实则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忍不住问将出来。 蓑衣哥又是一叹,道:“姑娘见到此玉,便该是明白结果,何苦还要折磨自己?” 杜玉英摇摇头,倔强道:“不,我必须要知道。” 蓑衣哥缓缓道:“当时,我见到他之时,他已经残余一口气息,托付我把此半边玉石转交与你,让你勿挂勿念,便当作,他只是你人生之中匆匆而过的一个旅客” 杜玉英痛苦的闭上眼睛,任由苦涩的泪水无助的滴落,喃喃道:“来过的,便是一辈子了” 蓑衣哥轻轻叹息,脚步一抬,便从杜玉英的身旁走过,看样子,他任务完成了,是要离开峨眉了。 杜玉英忽然转身追赶上来,把刻着“心心”二字的半块玉石塞到他的手上,他微微一怔,忍不住道:“姑娘,你” 杜玉英道:“这是属于他的东西,你带走,永远的保留着,如此,至少,可以留给我一个永远的希望,永远的念想。” 蓑衣哥一震,动容道:“姑娘,你这是何苦?” 杜玉英道:“答应我。” 蓑衣哥沉默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便是。” 杜玉英道:“谢谢。” 蓑衣哥道:“姑娘,告辞。” 杜玉英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道:“还没请教?” 蓑衣哥没有作任何停滞,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木人。” 杜玉英一愣,道:“木人?” 也不知蓑衣哥有没有回答,反正,他的身影已经在夜雨之中模糊了,听不见他的回应。 而随着蓑衣哥木人的身影逐渐的远去,杜玉英的心头居然生起莫名的痛疼,说不清道不明的痛,仿佛,某个最是珍贵的东西慢慢的爬出她的心房,慢慢的永远的离她而去,她似乎想伸手去捕捉,却什么也捉不到,一丝丝难以言喻的酸痛,慢慢的,拥挤了心窝,让她本能的想痛哭一场,却又偏偏找不出哭的理由,只是,眼泪,仿若鬼马狂想曲,暴虐的音符,窜过乐器的掌控,于空中凌乱飞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八章 云中龙疯啦 初四。 微雨。 时值日破,不宜远行,东方大忌,贵人于西。 按照黄道日子来看,这一天,是不宜启程的,只是一则距离大婚日期太近,尤其峨眉与雁荡山之间相距数千公里之遥,即便是以最好脚力的纯种大宛马,日夜兼程中途不作任何停留,也势必赶的够呛的,所以,即使这日欠缺吉利,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当然,最重要的是,执事长老说了,贵人于西,化凶为吉。 贵人? 还在西? 玩人是吧? 如果事实按照书上轨迹所言,岂非今日便要发生事端? 正所谓,全信书不如不信书。 尤其是对人生命运历程推演预测的老黄历,其信任度,会有几何确定性? 毕竟,人生没有剧本,是决计不可能按照编辑好的剧情发展而对号入座去演绎的对吧? 至于什么贵人于西,丫的,这西面会不会有贵不贵人不确定,但有那么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便是那个招惹了黄衫派被峨眉派带上山庇护起来,呆了十多天的簑衣哥忽告失踪了。 本来嘛,峨眉派走良心不惜与黄衫派撕破脸皮且破不收留男客之例,把一个正道之士保护起来,也算是仁至义尽,他不领情也就算了,便是不习惯峨嵋派的清茶淡饭要走也就罢了,起码的,走也得吱一声好吗,那是对人家的肯定和尊重是不是? 可是,他却一声不哼的悄然溜走了,把一大早给他送早餐的道姑不见人之后,紧急禀报郭掌门,然后几乎全员出动将峨眉金顶的地皮都给掀翻了三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若非启程在即,不能多作耽搁了,估计,整片峨眉山峦都要被翻个遍。 最后,还是郭掌门充满遗憾的一声叹息,作出最后的放弃决定:既然人家都不需要咱们峨嵋派保护啦,或许他有自保能力吧,是吉是凶,由他去罢,反正,我们峨嵋派已经仁至义尽啦,放手也罢。 作为新娘子的杜玉英在天未亮就被几位中年道姑送到化妆间,进行梳洗和妆扮。 虽然,峨嵋派近百十年来未曾举办婚事,但是,正如没见过猪跑却懂得吃猪肉的人,毕竟都有了一把年纪的,曾经参加过别人的婚礼,见过新娘子的形象,即使不知那种形象的制作工序,不过,这不要紧的。好比观摩一套招武功式,尽管未获其口诀真髓,然而,百川归海,殊途同归,只要把最后的结果最后的形象整之出来,过程并不重要。 所以,蓑衣哥失踪事件,牵动了上百人找人的时候,她还在化妆间“享受”着几位长辈漂漂亮亮的折腾。 直到被扶上特殊为她制定的“婚车”里面,才从陪伴在她身边的“伴娘”何师妹口中获悉此事。 不过,她也没有告诉这个师妹,蓑衣哥之所以接受峨嵋派保护和悄然离去的实际意义——这将是一个永远的秘密,深深的隐藏着一个她最爱的人的秘密,终此一生,她都不会告诉任何人,就让这个秘密永远埋葬于心底灵魂深处,直至一生走完。 由于连日雨天,道路之泥泞之坑坑洼洼的,给这一支送新人队伍带来了极大的不便,单是骑马还好一些,虽然马蹄奔跑起来掀起泥浆能够把后头的人弄了大花脸,但是起码还是可以较为正常的行走。 难的是,新人的“婚车”,那车轮子被泥泞胶着,难以正常行驶,常常要停顿下来,使用宝剑将胶实的泥块剔除,然后,行走一段路程之后,又得停顿下来,剔除泥块,如此周而复始的,不仅速度被拉下,还把几位穿着赴宴盛装的年轻道姑给整的浑身泥浆,凝干之后,便形成了各种花瓣遍布衣袍,华丽之形象,荡然无存,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只差没哭鼻子就是了。 她们却是没有想想,其实,最是委屈,绝对不是她们,而是她们手中的宝剑——如果宝剑有灵,能够言语,当是会义正辞严的抗议:各位仙姑,请你们尊重我们的职业行不行,我们的专职是杀敌,而不是削泥巴的好吗?还算老天给面子的是,中午时分,不仅雨收云散,天空之上,居然还亮出了久违的太阳。 有了阳光的照晒,路上的泥泞逐渐干硬,行走起来,自是远较早上好多了。 不过,即便如此,由于早上的速度缓慢,行程被拉下了不少,为了弥补其中差距,中午时分路过某个小镇之时,也没有进入驿站打尖,购买了充裕的酒水干粮之后,连洗个澡换衣服都省去了,便是匆匆赶路了。 日落时分,她们一阵狂赶,已经走出了数百里之外,不仅把早上落下的行程拉上,且是超出了预计之中。 这个时候,郭掌门才送了口气,指着前面一片梅林微笑道:“这是一片很有名的梅林,相传东汉末年,曹丞相率领大军攻打张绣途中,由于时值炎夏,烈日似火,把原本就因为走了多天的疲惫不堪将士们烤的口干舌燥苦不堪言,沿途皆有士兵倒下。为了激励士气,曹丞相心生一计,挥鞭遥指不远处的前面有一挂果累累的梅林,众将士听说之后,心中念想着梅子的酸爽,口角生津,精神振作起来,鼓起气力赶路,后来,他们没有看见梅林,但是,却找到了水源。” 郭掌门娓娓道来,居然颇有讲故事的普通老人家之温和亲近范儿,这是一众年轻弟子所鲜见的,不由大跌眼镜。 一年轻女子见郭掌门心情大好,忍不住大胆起来,问道:“掌门师尊,既然,那曹丞相率领着他的部队没有找到这片梅林而是水源,那么,这里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郭掌门含笑道:“因为,这里,便是千年以前,曹丞相率领他的大部队没有找到梅林而是水源的地方——是后人敬佩曹丞相的随机应变超强大智慧而栽植的梅林,它的名字叫做‘定三军’梅林。” 那年轻女子恍然大悟,眼睛闪着小星星,道:“哦,原来如此。掌门师尊,您懂的真多,真了不起。” 郭掌门笑了笑,道:“这也是为师听来的而已,未必当真。” 旁边一位中年道姑扭头往西面抬头望了下即将隐没的夕阳,转过脸来问郭掌门道:“掌门,记得,梅林过去还须得前走二十里才有个小镇,您看,这时节快天黑了,是继续赶路,还是在此地留宿一夜?” 郭掌门沉吟道:“大家今天都很累,身上的衣服也脏兮兮的,不梳洗缓解一下,怕是甚是难受,影响了明天的精神,天黑就天黑吧,起码可以有处舒适的地儿吃住,算是犒劳诸位的辛苦啦。” 周围几位长老含笑道:“不苦。” 郭掌门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继续” “赶路”二字还没有出口,她的脸色霍然一沉,眼里掠过一丝寒芒,把手一挥,道::“停!” 众人皆是一惊,收住了缰绳。 左边一位长老目光一抬,往逐渐昏暗的梅林深处看去,沉声道:“有杀气!” 右边一位长老微微皱眉,道:“居然有人胆敢拦截我们峨嵋派,想是来头不简单啊!” 一名中年道姑道:“会是哪路人呢?” 郭掌门冷笑一声,道:“看来,云中龙果真是疯啦。” 众人一惊,尤其是陪同而来的,曾经参与庇护蓑衣哥是否会引起云中龙报复研讨会的两位长老更是惊诧无比,当真对于云中龙的疯狂而震惊,千算万算,没有想到,云中龙竟然敢冒元气受损被其他势力所趁之险,也要跟峨嵋派死掐。 按理,以云中龙掌控大局的犀利眼光,他应该决计不会为一个普通教徒之死妄动干戈,把自己推到险境的,那么,他如此决定,如此疯狂,又是为了哪般? 一个青年女子道:“会不会是其他不长眼的毛贼以为我们只是路过的旅人,拦截打劫啊?” 郭掌门刚刚摇头,还没有说什么,前面约十来丈之处,忽然嗖嗖的冒出三十多清一色黄衣人——黄衫派的标志! 左边这位长老叹了口气,道:“云中龙,真的疯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别无选择 暮色之中,当先一人身形高瘦,倘若他站在那不言不动,咋一看,很容易会误以为是一棵干枯的大树,而他的名字居然也是如此形象——枯树,额,也不知他的父母给他起名字时候脑子是如何想的,不过,不得不说,还算是颇有先见之明的。 右边钱长老长老冷笑一声,道:“黄衫派倒是真瞧的我们起,把一个枯树便要将我们打发么?” 左边贺长老道:“不错,虽然这枯树的‘枯木神掌’不可小觑,凭着一双含着毒掌跻身一流,十年前,武当的高手玉冠道长便是伤在他的毒掌之下,差点被废了。不过,凭他?嘿嘿,他还不够资格,只怕另有后手也未定,大家还是须得小心,别着了小人之道。” 枯树率众缓步前来,那悠闲的劲儿,仿佛他们只是晚餐之后,悠然散步适逢其会的偶然遭遇的。慢悠悠迎了前来,一声长笑,在两队人马相距数丈处站住脚步,一抱拳,打着哈哈道:“哈哈哈,郭掌门,贺长老,刘长老,三位数年未见,风采益发胜却从前,可喜可贺。” 郭掌门冷冷道:“枯树,你阻我等前路,却是何故?” 枯树神色一正,道:“郭掌门此言差矣!想我枯树一个江湖末流,如何胆敢阻拦您郭掌门尊贵的威驾,实则有所相求,无奈之举,还请郭掌门见谅与成全。” 郭掌门淡淡道:“枯先生好说了,却是不知先生有何需要帮忙的,贫道力量虽是微薄,但若是力所能及的,自当竭尽所能,为先生效劳绵薄之力的。” 枯树眼里似乎极快的掠过一丝疑惑,但脸色却是蛮是欢喜道:“那就好,感谢郭掌门啦 ” 郭掌门摆了摆手,截住他的话,道:“先生别先感谢,贫道还有话说。” 枯树很是客气道:“郭掌门请说。” 郭掌门缓缓道::“先生与我等同为武林一脉,相互帮助,原是应该,只不过,先生须知道,每个人都有其执着和坚守的底线,而贫道的底线,便是不作违背良心道义之事,这点,想必先生会让贫道保留着罢?” 枯树微微皱眉道:“不作违背良心道义之事?” 郭掌门含笑道:“正是。” 枯树旁边一个中年大汉抬手指着郭掌门喝道:“老东西,我们给你脸你不要脸了是吧!” 枯树立刻扭头对他呵斥:“怎么说话的,郭掌门是有尊贵身份的人,她老人家需要你给脸吗,知道她的脸有多大吗?我给你脑补一下,眼下,老人家的亲传弟子和梦大侠联姻,梦大侠是什么人你不会懵懂的一无所知吧,好,既然你知道了,好,那么你就当得知峨嵋派靠上了梦大侠这棵参天大树,普天之下,无人能够撼动,现在可是明白了吧?” 那中年大汉似乎还是不服气,回嘴道:“那不是还没有和梦家二公子拜堂入洞房,还不算跟梦大侠有任何关系是吧,凭什么就开始牛叉上天去了,丫的,如果我们把她们做了,或是拆散了,和梦家联姻不成,看她们牛什么牛!哎呦!——” 他一声痛叫,却是被枯树一巴掌扇翻了一个跟斗,枯树脸上分明写着一副“你怎么把我们那么重要的秘密都往外倒呢”恨铁不成钢的不满表情。这摆明是假借双簧做戏以资达到震慑峨嵋派就范的小把戏,如果郭掌门和诸位长老还看不明白,那是简直了,呃,简直是在峨眉山练功练傻了! 郭掌门冷笑一声,道:“先生有什么要求,不妨跟贫道直说便是,无需拐弯抹角的,贫道年幼时家庭贫穷,读不起书,幸获家师不弃带进峨眉学得一招半式武艺防身而已,因此,比较复杂的事情,贫道的脑子是不够使用的。故而,先生要怎么做,请明言便是。” “额 ” 枯树表情有点儿尴尬的,心情也是郁闷死了,敢情,他和手下刚才的倾情出演显然是美女对瞎子展现妩媚,完全废了。 “咳咳,”他干咳两声,努力把挤出一丝让他自己都怀疑的笑容,“郭掌门之率直,让在下佩服。既然如此,便直说了。” 微微一顿,他接着道:“是这样的,约有半月之前,敝派有两个倒霉家伙任务返回之时,路过贵派地面,在那个什么什么饭馆跟一人因为座位发生了争执,然后,那人却出手狠毒,把他们两个其中的一个杀害了——本来嘛,江湖争斗,兵刃相见,死伤最是普通不过,然而,让人遗憾的是,那个高手,却把我们的人以一种极端羞辱的方式搁于街市——所谓杀人不过地点头,杀了便杀了,但是,这种把敝派上下都羞辱在内的行为,实在让人愤慨与不平!后来,敝派总把子下令务必要揪出该凶手,让他作出一个满意的交代。当几经明察暗访之后,我们才知晓,该凶手上了贵派峨眉山中,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郭掌门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属实。” 枯树道:“既然如此,在下便有个不情之请,请郭掌门为了贵我两派之和气,共构和谐武林,为天下人作出伟大之贡献,敬请郭掌门把该凶手交由我们处置,请郭掌成全。” 郭掌门神色一冷,淡淡道:“按先生说法是,我交人便是为武林作出贡献,如若不交,就是点燃战端导火线的历史罪人是也不是?” 枯树道:“郭掌门言重了,郭掌门乃不出世之高士,权衡轻重之分明自是无须在下赘言,还希望江湖之血腥不是在你我之手掀之起来。” 郭掌门沉吟道:“敢问先生,如若你我位置转换,你当若何?请先生教我。” 枯树神色颇具为难,长长一叹:“如此说来,郭掌门心意已决了?” 郭掌门轻轻点头,道:“只能对先生说抱歉,帮不上你忙,表示非常之遗憾。” 枯树缓缓道:“的确遗憾之极!如果在下时间没有算差的话,今夜子时前,向作羽以及郑回余不意等人将召集大量人手齐聚峨眉山脚下,倘若没收到我的任何消息,便会强攻峨眉金顶,到了那个时候,势必横尸遍地,血流成河,想来也不是郭掌门所愿所见罢?” 贺长老厉声道:“鼠辈敢尔!伤我峨眉一草一木,你黄衫派必十倍百倍偿还!” 枯树淡淡道:“那个,你们喜欢怎么做,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告诉你们一些事实而已,便是当我没说,又或许把我等人的性命全部留在这儿也没有问题的,你们开心就好。” 贺长老拔剑在手,遥指枯树,喝道:“贫道便是杀你,又如何!” “等等,”郭掌门伸手虚按,看着枯树,缓缓道:“贫道有一事未明,还望先生不吝指教。” 枯树道:“郭掌门何事不明?” 郭掌门道:“先生能够在此相候贫道这支送亲队伍,自是知晓这里面不可能藏匿着贵派寻找之人,对吧?” 枯树道:“对。你们是专为送新娘子出阁的,如何会掺和着一个血腥在手的凶徒在里面,冲那不吉利之戾气是不是?” 郭掌门道:“既然先生明知此理,却是为何阻贫道之路前,行此纠缠无益之事?” 枯树道:“郭掌门,您是智慧如海心如明镜之高人,不会不明白我此来之意义?” 此时此刻,郭掌门如何会不知道他此行之来意: 黄衫派是要她一个态度,点头,或是摇头。 点头,便是以峨眉派交出簑衣哥为基础,遏制一场血腥动荡而告终。 摇头,无需多作解释,一场涂炭生灵的江湖浩劫,即时拉开战幕。 郭掌门眼里掠过一丝悲悯,长叹一声道:“贫道还有其他选择吗?” 枯树道:“抱歉,郭掌门,在下也是别无选 | 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章 峨嵋派之危 纵观各种纷争斗殴历史长河,会让人发现一件极为有趣之事:文化人一言不合便气冲斗牛撸袖子揪凳子恨不能立刻把对方砸死,而以粗暴见称的武林人士反而慢里斯条的文质彬彬的把道理摆个明明白白,然后,把自己的位置牢牢立足在道理高地之时,才拿出他们所擅长的暴力手段付诸于行动。 相较之下,对于“理直气壮”这个词语的理解和演绎,他们明显高深了一大截。 现在,枯树先生把该摆的道理都一一摆了出来,从他的话里,不难理解,云中龙转由他传递的意思只有一个:峨嵋派向黄衫派屈服。 或许,郭掌门可以拒绝,甚至可以把枯树这一干人等全部歼灭于此,但是,付出的代价,将是峨嵋派迎接黄衫派毁灭式的攻击! 从云中龙此次行动的轨迹之中,可以捕捉到了一个极大的重要信息: 中原八大门派之中,少林寺和武当为武林泰斗,或许云中龙未必敢于轻易攻击这两个正道大派,而挑选了相对而言较为次下的峨嵋派下手。 适逢峨嵋派庇护了一个杀害他们人的凶手,大大方便了他们下手的理由。 而促成云中龙如斯迫不及待的提前行动之原因,却是被峨嵋派和雁荡山梦家联姻之事所迫,使得他不得不把动作放在联婚还未曾达成之前,否则,一旦势成,峨嵋派受到梦家保护,再要对付之,那便不是困难或容易的问题,而是纯碎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那样子的话,云中龙就真是个脑袋神经中枢紊乱之后的疯子了。 郭掌门没得选择,她不能把峨嵋派屈服黑势力的罪名落在她的身上。 枯树也没得选择,虽然,当云中龙调派他率领人手过来完成这个任务之时,他便知道他注定了是总把子这场和峨嵋派博弈的先锋牺牲品,必死无疑,但是,他不能选择,在总把子面前,除了贯彻命令之外的任何选择,都是背叛——背叛总把子的后果,绝对不是谁都承受的起的,那绝对要比死恐怖的多。 遵从命令死掉了,好歹也算是因公牺牲,获个荣誉奖杯奖状什么的,他的老婆孩子最起码会拿到一笔抚恤金,孩子上个私塾什么的那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而倘若背叛而死,不仅他的人生被钉上永远洗刷不掉的历史污点,尤为严重的是,他的老婆会被卖到青楼,孩子被扼死在成长之途中! 背叛是可耻的! 故而,枯树即便是明明知道自己自打接下这个任务之后,便没有打算活着离开。 这是他的悲哀。 或许,在他身上,更多的,是体现了某些江湖人充满无奈的生存规则的缩影。 杀! 当双方都没有了选择,最后还是回到了他们最是擅长的本职专业上面,兵戎相见,武力解决是唯一途径,那么,便唯有刀剑相见了。 此一役,从双方出手开始,到枯树被钱长老一剑削掉了半个脑袋脑浆飞溅一地倒地而结束,时长不足半个时辰,然而,战况之惨烈,却是开峨嵋派百年以来对敌之首创。 眼看着暮色之下,尸横遍地,残肢碎体不值钱的挂在树丫子上,血浆飞溅染红了路旁的花花草草和梅树,轻风过处,尸体的呜咽和血腥气息的吹送,一些年轻女子纷纷忍不住拼命的呕吐,带着眼泪的呕吐。 郭掌门伫立在夜风之中,衣袍无风鼓荡,她的眼睛里面隐隐掠过一丝丝的疼惜和不忍,但是,却是沉默着,并没有作任何安慰。 江湖人,踏上江湖这条路的那一天始,生与死,便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死别人,要么被别人杀死,为了活的更久,就必须坚强起来,而这种坚强,便是以血与泪铸就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捷径。 贺长老轻轻一叹,道:“姑娘们,我知道,你们在动手之时,往往在可以下杀手之时不忍而犹豫不决,不可否认,你们是善良的,这一点,我们都非常欣慰,不过,却也正是你们的致命弱点。你们的善良,没有用对了地方——在生死对决之时,对敌人之仁慈和善良,那是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任。我们修行之人,或许可以把生命之作平淡,但决计不是为了给世间恶魔奉献我们的生命去助长他们的罪恶。” 一女子道:“贺长老,我们懂啦。” 贺长老点点头,道:“继续上路罢。” 正要启程时候,却是听得一个弟子动了恻隐之心,轻轻道:“这些人,如此抛尸荒野,实在教人心酸可怜” 钱长老扭脸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江湖人,注定了便是如斯可悲的,你现在可怜他们,而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们也是如此,又有何人可怜我们?” 那个弟子吓了一跳,连忙闭嘴。 郭掌门轻轻一叹,道:“或许,钱长老之言有点残忍,但是,却是实实在在的现实,当我们踏上了江湖这条路,生与死,很多时候,已经脱离了我们的掌控啦。不过,我们身为出家人,仁慈济世,便是给予他们料理后事,也算是尽守本心罢。” 钱长老苦笑一声,道:“掌门,你没听刚才枯树说了,今夜子时他们接不到他的任何消息便会立刻对我们峨嵋派的发动毁灭性的攻击,现在,枯树死了,自然不会有任何消息传递出去,所以,他们的行动乃板上钉钉的事儿,到时那候,真正需要可怜的人,是我们,呵呵” 钱长老最后以惨笑两声结束了她的话,眼睛隐隐浮现湿润的泪光。 另外几位长老也神色黯然,沉默不语。 因为,很有可能,钱长老的推测,会成为悲惨的事实。 不管如何,最终,在郭掌门的带头作用之下,还是把黄衫派成员的遗骸逐一收拾,埋葬于梅树根下——也许,明年这个时候,这一片梅林挂果累累,该是欠缺不了他们的贡献的。 如此一阵耽搁,当她们这支送亲队伍到达小城里面之时,已经是入夜时分。 要来的,逃避不去的。 如果天意要让峨嵋派遭此劫难,于此时刻,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她们,除了徒增悲恸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与其徒劳伤悲,倒不如把眼前之事妥善处理,而当前最为重要之事,自然是把杜玉英安全的送上雁荡山。 虽然,梦大侠原本计划是派遣迎亲团上峨嵋迎接新娘子的,但是,由于根据黄历显示,梦万放与杜玉英适合大喜的最佳日子仅有此月十八,准备的时间过于紧迫,在郭掌门的提议之下,便放弃了这个计划,由得郭掌门把新娘子送将出来,而梦家之人在半途相迎,如此一来,无形之中,自是省下了一半时间。 然而,即使如此,要跟梦家人汇合,最快也得数天之后的事情,也就是说,这数天之内,一切困难,便得由她们自己解决了。 这是一个不知名字的小城镇,客栈的环境和硬件配套,自然不可以跟那些大城镇大都市的大客栈相比较的,说简陋,那已经算是厚道了。 幸好,当该掌柜的获悉这支队伍是送新娘子出阁喜事之后,颇为高兴,特意让伙计把仓库未曾使用的崭新床单被枕取之出来,给新娘子使用。这特殊的照顾,倒是把杜玉英弄得蛮不好意思的,推让给郭掌门,而郭掌门毕竟是得道高人,性情洒脱,自是不会跟将要出阁的弟子计较那些俗世的什么权威,端那臭不要脸的架子,掠夺弟子作为女人出嫁前最后的权利的。 既然,连掌门大人都不敢接受杜玉英的推让,其他人也就更加不敢了。 事实上,当时近深夜,一众弟子拥抱着忐忑不安的各种心情最终疲倦沉沉睡去之后,郭掌门的房间依然亮着灯火,聚集着包括贺长老和钱长老在内的六名长老,皆是神色凝重的沉默着。 郭掌门终是轻轻一声叹息,目光环视一眼,打破了沉默,缓缓道:“诸位长老,子时将近了” 众位长老表情益发哀伤悲痛了。 贺长老道:“早前时候,贫道飞鸽传书相询周长老,以最快速度计算,至少也须得两天之后,从可以获悉峨眉山上之消息,所以,这两天,我们” 郭掌门截口道:“不管事态发展如何,我们却是不可以怠慢了脚程,必须继续赶路。” 钱长老道:“可是” 郭掌门淡淡道:“冥冥之中,总是有着某种力量在推动着,其结果早已注定,已经不为我们人力所能够改变啦。” 郭掌门的语气虽然依然那么从容淡定,但是,在场之人,每一个,都深深品味到了里面的无奈和悲壮。 沉默。 沉默。 郭掌门和诸位长老硬生生坐等着,时间无声的悄悄的消逝,随着时间之推移,每一个人的心头皆如同压着千钧巨石,随着子时将近,益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当子时降临的那一刻,众人心头一沉,不仅感到时间刹那停顿,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沉默,继续沉默。 硬是在无比的煎熬之中度过了一个时辰,郭掌门眼睛一睁,道:“诸位长老,都歇息去罢,明天趁早赶路呢。” 众位长老默然点点头,皆起身默默离去。 待得诸位长老离去之后,郭掌门站于靠西墙窗台前,凝神远眺西面方向,轻轻低喃:“倒是奇了,我启动了天心合一心法,居然联系不上派里遭受危机的感觉,到底是我的心神不够稳定接收不到信息,还是枯树之语夸大其词了,云中龙并没有举派对峨眉实行攻击?” 子时过后,杜玉英也是站于窗前远眺西方夜空,不过,她的心思里面,却并非悬挂着峨嵋派之安危,而是想着她自己的事儿。 或许,值此峨嵋派生死存亡之际,她把“娘家”之地抛诸脑后,去思考个人的事情显得近乎自私。 但是,这却是怪她不得,她只是严谨的尊重着她的位置,她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一个连自己的幸福都掌控不来的小女人,那些举派兴亡门弟皆责的大道理离她实在太过于遥远。 这一刻,她所思所想的,皆是隐藏在她心底乃至灵魂最深处的爱人,她很是清楚,除去了这段独无仅有的出阁过程,她再也不能想起那个人,作为人妇,挂念另外一个男人,实在是违背了爱情的忠诚与坚贞,一旦当她踏上婚礼之礼堂,宣誓伊始,她这个人和她的心,便只能够彻底的放在她的丈夫身上,而那个曾经所爱之人,只能够彻底的在心底永恒的埋葬。 但是,或许,有那么一件事儿,杜玉英并没有去认真思考的,那便是,当年,她所爱的人遇难地点是江浙一带的莲花村,也就是东边方向,而此时此刻,她却站在靠西边的窗子遥望西方方向,最为离奇而诡异的是,明明东面墙也有一扇窗子,她却没有在那边观望和思念,而且居然还不带方向失误的不妥感觉,仿佛,对着这个方向,是一件理所当然之事,西面方向,那遥远的地方,有着她深爱的人 在那遥远的西边方向,数百里之外的峨眉山,安详与恬静的,几乎让人嫉妒恨。 但是,这仅仅是表面现状,实则,入夜时分,几位外堂长老已经行色匆忙的疾步向掌握实权的几位长老紧急禀报了山下源源不绝传递上来的各种骇人消息:周边各出皆出现了大量的黄衫派成员,虽然至今还不能进一步确定他们西进之目的,但是,从种种隐隐约约的轨迹看来,他们正往峨眉山地带缓慢收缩,他们,想干什么? 正所谓,天下人,走天下之路。 峨眉山这一带,虽然在名誉上属于峨嵋派范围,但是,峨嵋派只是民间的一个组织,说白了,充其量,在这一带也仅仅是个地头蛇的角色,并没有获许当代王朝授予的特定政治权力,也就没有遏制或驱赶谁的合法权利,所以,只要人家不跑上峨嵋派捣乱,她们是不能作出任何针对性的动作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渐深,黄衫派之人已经集结于峨嵋山脚下,此时,即便是瞎子,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黄衫派对付的目标,正是她们峨嵋派! 峨嵋派究竟是中原八大门派之一,虽然数以十年未曾遭遇大战,但是,沉着应战的素质还是有的。 十多名长老聚集于普贤大殿,各系的门下弟子皆腰悬宝剑,列阵于大殿之外的坪地之上,整装待发,居然并无一人脸上露出胆怯之意。 夜风吹拂,白衣如雪,迎风飘舞,一百多名年轻女子,身材婀娜,英姿飒爽,胜却那天宫嫦娥,煞是好看。 远处的松林深处,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呆呆的看着这一道人间美景,仿佛痴了。 良久良久之后,他才轻轻一声叹息,仿佛自言自语道:“梦家,我欠你们的,就还你们一个人情罢” 然后,他慢慢的走着,向山下走去。 风儿拂过,他身上发出轻轻的刷刷声音,原来,却是一袭蓑衣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一章 跨界技术活 子时前一刻,“死神”穆天明问郑回:“郑兄,枯树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吗?” 郑回摇摇头,道:“没有。” 余不意道:“要不要,问问总把子的意思?” 一直没作声的“刀疯子”向作羽冷笑一声,冷冷道:“亏的你们跟总把子那么多年,连总把子的心思都不懂,比白痴未必强了多少。” 好嘛,这话直接把郑回和余不意及穆天明三人给圈进去一棒子给砸了! 相对而言,郑回入门较迟,对于向作羽的语言伤害自觉降到最低,而余不意和穆天明却是和向作羽同一时期跟云中龙一起闯荡江湖打拼创业的,所以,余不意和穆天明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余不意忍不住道:“诶,我说老作,恭喜恭喜了,你已经能够把握了总把子的心思了,蛮了不起的哈,在我们四人当中,势必将是脱颖而出,站上更高的位置喽。” 穆天明配合着酸溜溜味道的道:“哎呀,老作再往上挪,那是什么位置,岂不是我们黄衫派最为年轻的长老呐?老作呀,以后,我们的前途,你须得看着点啊。” “哈哈哈” 三人都大笑了起来,余不意捂着肚子指着穆天明笑骂道:“老穆,你太坏了,怎么把老作跟那些老家伙搁在一起呢,岂非在说老作真的年迈老化了么?” 向作羽淡淡的看着他们笑着,等到他们笑完停顿下来了,才无奈的摇摇头,道:“你几个真是好意思的,把肤浅当有趣的,我还真宁愿跟那几个老家伙待在一起的,便是提前老化了,也好过与你们三个懵懵懂懂的家伙凑一起。” 郑回正色道:“好了,谈正事儿,老作,听你的意思,你好像知道总把子的计划,那么,你便给说说呗。” 向作羽看了他们三个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愉表情,道:“首先,我再次声明,喊我姓向的或作羽这个名字也行,不要喊我老作。” 郑回点点头,道:“你的建议很好,我们会改喊你的名字的,老作。” 向作羽很是无奈,他的绰号“刀疯子”,多年以来,他的行事风格比较疯狂,却在他们几个眼里成为了作秀耍酷的做作,因此常常喊他“老作。” 显然,多年以来,这个称呼已经植根到了他们的脑子里形成了本能,看样子,一时半会显然是难以改变过来的。 他无奈而郁闷的摇摇头,道:“刚才,你们在说到等枯树的消息?” 郑回道:“正是。你看,这不是差不多快到子时了么,枯树那家伙没有任何消息传递过来,而且,总把子也不见个影子,究竟打是不打,不是让人难以决定么?” 向作羽反问道:“在我们来之前,总把子是怎么说的?” 郑回道:“说是今夜接收不到枯树任何消息,便对峨嵋派开战!” 向作羽叹了口气,道:“这不就是已经说了吗,还要等什么?” 郑回诧异道:“不用等?” 向作羽道:“郑兄,你认为,我们可能等着枯树的消息吗?” 郑回想了想,道:“按照峨嵋派的行程速度,最是不济,今天也走出了数百里之外,即便是枯树与峨嵋派的人碰上了,发生了什么,使用最快的传送书信手段,也未必能够在子时到达此地。” 向作羽缓缓点头,缓缓道:“这就是了,数百里的距离,消息哪里有那么快传达到此地这一点,总把子不会不知道,可他偏偏选了这个不可能的时间对峨嵋派开战,那说明了什么?” 郑回眼神一闪,失声道:“那是总把子存心要灭了峨嵋派了啊!” 向作羽缓缓道:“总把子才思敏捷,着眼高远,又岂是以寻常角度揣度?” 余不意似有所悟,道:“看样子,老作说的没错。要知道,总把子调遣枯树带人去拦截郭东门,让她表态之举,以郭东门之硬气脾性,那是绝对不会屈服的,也就是说,枯树的拦截任务几乎是不会获得什么结果的或许,唯一的结果,是枯树必死无疑而这个结果,恰恰正是总把子要的结果。” 郑回微微一怔,道:“什么,枯树之死,是总把子要的结果?此话怎讲?” 忽然,他宛如鹰隼的眼睛闪过一抹厉芒,道:“莫非,枯树之死,才是总把子布好的局,真正对峨嵋派出手的最佳理由?” 穆天明点点头,道:“不错,枯树那头必是抢在我们前面跟郭东门掐上,死在子时之前,然后,便给我们争取了足够的理由,师出有名,为他们索取公道,进攻峨嵋派罢。” 四人忽然沉默了。 他们皆是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不让别人看见自己震惊的眼神。 到了这个时分,如果他们还是搞不懂枯树之死,其实就是他们总把子云中龙为对付峨嵋派动手一手促成的牺牲品的话,那简直就是不折不扣的蠢货啦。 这一刻,几个人的心头都是拔凉拔凉的。 也许,云中龙对枯树之所以那么狠心无情,极之可能与十年前莲花村一役之中,由于枯树带领的人失手致柳大奶奶之死,使得梦家大少失去了照顾,而被宵小迫害丧生断月崖,从此黄衫派难以挽回与梦家拉结了仇恨虽然,梦中游梦大侠顾忌着身份而强压怒火没有对他们动手,但是,这始终宛似一颗炸弹隐藏在双方之间,谁也不敢保证它会在何时何刻忽然被引爆! 所以,云中龙对枯树这个始作俑者的怨恨,那是黄衫派上下的一个公开的秘密。 所以,枯树被推上博弈大潮之中的牺牲品,谁也没有意外。 只不过,所谓兔死狐伤,究竟,枯树属于同门兄弟,即便他再多的不是,只要他坚持他的忠诚,应该,至少,他是不该被使用如此暗黑手段处死的。 毋庸置疑,云中龙此举,未免不够厚道,甚至有些卑鄙无耻,让人心寒战栗。 须知,大家都是江湖人,过的都是刀口喋血的日子,为了生存而拼搏血雨腥风之中,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正确的,倘若,有那么一天,走错了那么一步,岂非要重蹈枯树之覆辙么? 这时,几个领队的汉子快步走了过来,当先一人抱拳道:“上禀四位头,子时到了。” 郑回抬头望了一下苍穹中央那一弯月牙,眼睛掠过一丝犹豫,道:“哦,是吗?” 那个大汉微微怔了怔,眼里极快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心道,这貌似不像是郑老大的雷厉风行之习惯啊? 不过,也只是微微的暗中思量,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表现出来的,只得老老实实道:“是的,刚好子时正。”郑回点点头,看向其他三个大佬,好像扔皮球一般把这个问题扔了出去,偏偏,他的态度非常之诚恳,温婉的好像乖巧的小学生一般:“三位,你们怎么看?” 如果换作一刻之前,别说郑回不会扔皮球打太极,便是余不意等三个大佬也会一声令下,毅然决然的实行总把子交代下来的任务,大举进攻,把峨嵋派扫荡一个鸡犬不宁鸡毛鸭血,可是,现在,他不得不为自己的后路作出认真的思量。毕竟,前车之鉴的枯树一步走错,他的悲哀结局摆在那里的。从枯树身上,他想的很多,忍不住想到了,今夜对峨嵋派实行全力覆灭大动作倘若失败,又或事后梦家为峨嵋派出头索还公道,云中龙会不会把所有责任套在他们的头上,将他们推之出去,再次成为他博弈天下的棋子而牺牲掉的呢? 仔细思量,这个可能的存在率极高,至少,到目前为止,云中龙并没有如约来到峨眉山脚下,行驶他总舵指挥作战的本职,是不是,这也是他不在现场的一种推卸责任方式? 显然,不仅郑回想到了这些,余不意他们三个也想到了,故而,当郑回把皮球扔了过来之时,三个都不约而同的各自演绎了堪比演帝的演技: 余不意弯下了腰,一边系着鞋带一边自言自语道:“见鬼了,都说京城白家的鞋子最是牢靠,这倒好,年头刚买的,看它的款式比较新颖,一直搁在柜子里面,舍不得穿,这次瞧在对付峨嵋派的份上,穿戴光鲜一些,给予了她们极大的尊重,希望她们死在我手上也与有荣焉不会掉份儿,却是不曾想,还是首次穿上,也就是十来天,鞋底都歪斜变形了,哼哼,什么金字招牌,简直是骗子,骗子!那白老板还居然好意思让我穿后,感觉不错之后,给他好评,然后帮忙介绍顾客,以后打折给我,哼,痴心妄想的,差评!” 穆天明抬头仰望着苍穹那一弯月牙,摇头晃脑,神神唠唠的,好像刹那秒变某位伟大的星象学者:“新月如钩,右角昏黄,主妨主之象,适宜居家韬光隐晦,远行或有刀兵之灾,破解之道,可择初七子夜沐浴之后,于阴阳交替之时,望东方焚香三支,割鸡洒血三滴,脚踏天罡八斗步,口诵净身咒七七四十九遍,然后入卧室严严实实盖上被子,安睡三日后,将为污秽所染之被褥弃置沟渠之下,然后,昂首挺胸,走出家门,自然神鬼皆避,百无禁忌,一路平安。” 向作羽最是恪守专业,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拔出他的刀,取出一块洁白的手绢,低着头,很认真很仔细的一点一点的擦拭着原本就呈亮呈亮的刀锋,那专心致意的态度,即便是他打算擦拭个三天三夜,也决计不会有人怀疑的。 那几个队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在口呆目瞪之同时,眼睛不由露出膜拜的小星星:原来,这几位大佬,都有极为深厚的跨界技术活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二章 我们见鬼了 峨眉金顶普贤大殿之上,一位长老道:“黄衫派这是搞什么鬼,都子时了,还不见动静,打是不打,没有个定着,让人憋的难受。” 周长老微微一笑,道:“或许,他们在等人吧,先前下去的弟子不是回来禀报说了,云中龙还没有来,许是在等云中龙的最后决定罢。毕竟,攻打我们峨嵋派,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另一位长老道:“最重要的是,‘磨剑尊者’并没有现身。” 周长老眼神一凝,轻轻点头,道:“是了,他们是在等‘磨剑尊者’啦。” 提起“磨剑尊者”,众人又是沉默了。 剑道高手,青城派掌门高连垌居然死于他一招之下,其战力值之高,简直是逆天了,如此一个战力恐怖之牛人,自然是每一个武林人的噩梦。 可是,峨嵋派究竟是大门大派,所涉及到的,乃关系到了峨嵋派自打春秋战国时代一代武神司徒玄空开山立派以降近将两千年之荣誉。 可以说,这一战,是为千年荣誉而战,即便是拼掉全派上下最后一个人,滴完最后一滴血,也决计不会作出退缩的选择! 所以,众人沉默了一阵,周长老轻轻一叹,站了起来,道:“我们不能那么被动,起拔!” 一众长老领命:“是!” 就在黄衫派四大金刚各自倾情演绎他们的演技的时候,一人一骑进入了众人视线当中。 郑回叹了口气道:“得,白师爷都来啦。” 立马的,余不意停顿了他对鞋子的抱怨,穆天明也停止了他星象学者的演讲,向作羽更是把他的宝刀送入鞘中。 白师爷,何许人也? 可以瞬间把这四位高傲的气势果断的快速收敛? 白师爷,也是黄衫派智囊团的其中一位,只不过,这位的脾气一向不是那么好,或许说是火爆——据说,有脾气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人,这位白师爷的本事有多大? 据总把子云中龙说,为了说服白师爷出山,云中龙好比刘玄德之诸葛亮三顾茅庐,然后,在一次猎准时机对某个山寨出手时候,适逢左右没有人手,白师爷自告奋勇陪同云中龙一起去到该山寨,在言语无法沟通改变寨主的某些主观偏颇观念之后,白师爷果断的出手,把该寨主徒手斯成了一堆碎肉——白师爷不仅有谋有略,更有一股让人心惊胆战的狠劲! 而经此一役之后,一向眼高于顶的云中龙对白师爷却是打心里的佩服。 江湖人,使用的是以势力说话。白师爷文武双绝,在黄衫派的地位却是非常之高的,所以,当他的到来,众人不由得皆是放下了矜持,余不意停下了对鞋子的研究站直了腰;穆天明的视线很是果断的离开的月亮的仰望,垂下谦虚的脑袋;向作羽手腕一收,手绢魔术般消失了,他的手上只剩下明晃晃的宝刀,咋一看,蛮有随时出大招的狠劲,一点也不会让人怀疑,曾经,在前一刻,他手上的宝刀,只是某种作秀的幌子。 白师爷一人一骑,从数百人的阵仗里面穿越而过,但凡他经过之处,两边之人,无不自觉的如同潮水般收缩,分出一条宽阔的通道,让他潇洒而飘逸的形象进入了众人视线当中。 白师爷在智囊团之中,年纪居中,接近六十,只不过,或许,劳心者的能量消耗较之劳力者严重的多,身为智囊团之一,动脑的时候要比动手的时候多的太多,导致了他的鬓发花白,面容消瘦,身材也稍见瘦索,看上去,好像弱不禁风的模样,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这个看似孱弱的身躯,里面蕴含着的力量,却是何般之恐怖! 得得得——白师爷“一马平川”的来到了“四大金刚”面前,居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四人,那淡淡的眼神,逐一缓慢的从他们身上走过,然后,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坐骑,仿佛,一切都漫不经心的。 但是,谁都就的出来了,他在等待某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事实上,江湖人,大多是务实派的,很多的时候,注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更不是拖后腿的理由。当理由不能成为理由的时候,唯一的补救方式,便是使用实际动作去回填错误的漏洞。 郑回暗暗一咬牙,眉一扬,对旁边一名队长命令道:“行动!” 那队长头一点,应了一声“是”,便立刻疾步出去启动他负责的战队。 余不意,穆天明,向作羽三人自也是不敢怠慢,启动战斗的命令一一传达下去,几名队长自然更是不敢迟疑,急忙下去,各自率领战队,向峨眉山发起总攻大行动。 白师爷自始而终一言不发的,调转马头便欲拍马走人,向作羽忍不住道:“白师爷” 白师爷没有回头,淡淡一句:“拿下峨嵋派,你们可以当做老朽没有来过,倘若,出了什么差错,想必,会有什么后果,怕是无需老朽多言罢?” 向作羽听懂了他的意思,只要他们今夜把峨嵋派灭了,还是不会追究他们临阵退缩之责任的,但如果完成不了的话,那么,就洗干净脖子,等着云中龙的怒火吧! 郑回等“四大金刚”皆是心头一凛,暗暗后悔着,由于一时的迟疑,极之可能给自己的人生诚信画上了污点,要将之彻底洗白,怕是没那么容易,也许,今夜落实任务可算是清理了一些,但要回到那干干净净从前,显然,将是要走漫长的一条路——漂白之路! 不管了,洗一点是一点吧,有机会洗白总比没有机会洗白的好。 有了赎罪之心,个个都拿出了十二分的干劲,郑回一声虎啸,吹响了战斗号角,身先士卒的勇往直前的望峨眉山飞掠而上。 余不意,穆天明,向作羽,三人也是卯足劲,各展高绝轻功,拔地而起,争先恐后一般飞射而上。 后面的数百黄衫派人员在各自头领的率领之下,好像饿了多日的乞丐争夺馒头那般积极的响应了冲锋陷阵的角号。 白师爷这时才扭头看了漫山遍野的黄衫派“勇士”们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充满诡异的笑意。 然后,他双腿一夹,放蹄疾奔而去,顷刻之间,消失于没影没踪的。 ——当然,白师爷虽然身板孱弱,但是,终归是一个大活人,在没有任何意外发生之时,是绝对不可能凭空消失的。 事实上,盏茶功夫之后,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一处山岭凹角之中。 那里,已经站着一个相貌英俊黄衫青年,却不是别人,正是黄衫派的总把子,云中龙。 差不多行将近前,白师爷左掌马背一按,轻飘飘的,不着一丝火气的降落在云中龙的面前。 云中龙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丝微笑,道:“白老的轻功更俊了,当是老当益壮啊。” 白师爷“呵呵”的一笑带过,道:“总把子你就不问问他们如何个情况吗?” 云中龙摇摇头,道:“我不想知道了。” 白师爷微微一怔,道:“总把子,你” 他心里暗暗郁闷,很想问他,既然你不想知道,却是为何还要让劳烦他这位老人家出马去督促他们呢? 不过,白师爷究竟也是吃脑一族的,当然知道作为下属,懂得哪些话该问该知道,哪些话不该问要烂在肚里。虽然,在黄衫派之中,他贵为长老,但是,要清醒的知道,这些尊贵的身份,是云中龙赋予给他的,倘若没有云中龙,没有黄衫派,他什么都不是。 能人? 天下之大,能人多了去了! 白师爷摆正了他的位置之后,果断的选择了闭嘴。 云中龙眼里掠过一丝奇光,缓缓道:“有时候,有些东西,不知道,远比知道更好。” 白师爷点点头,道:“不错。” 云中龙忽然一笑,道:“白老,您多久没去衡山别院啦?” 白师爷道:“算起来,估摸有将近两年吧。” 云中龙道:“您近期抽个时间,往那走一趟看,怎么样?” 虽然云中龙的语气很客气,甚至带着商量的意思,但是,白师爷却是知道,这客气里面含着更多的信息却是透着毋庸置疑的决定。 所以,白师爷很识趣的点点头,道:“好。” 云中龙轻轻道:“我也很久没有见过磨剑尊者啦。十年,十年,那个当年的小娃娃,不知如何了?” 白师爷目光闪动,道:“总把子,是当年那个名字叫做木强农的小娃娃么,要不,我——” 他比划了一个抹杀的手势。 云中龙轻轻的摇了摇头,缓缓道:“这事,还是先搁一边罢,哎,白老,您有所不知,磨剑尊者把他当了宝贝,一身绝学倾囊相授,五年之前那个春节,我到衡山别院之中,他便已经出师游荡江湖,据磨剑尊者所言,这娃娃武学成就之高,已经赶得上年轻时代的他了。” “嘶——”白师爷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如斯恐怖!?” “所以,”云中龙轻轻叹息,“他这个人,未必是我们可以招惹的起的。所幸的是,磨剑尊者曾经和他约法三章,在他百年之前,不能动黄衫派。” 白师爷神色稍为一松,似有所悟,道:“老朽会近期于江南挑选几个水灵灵的的美女过去的,嘿嘿”云中龙看了他一眼,也笑了,居然有些猥琐。 白师爷低声道:“幸好,你师叔还有这个乐趣。” 原来,磨剑尊者虽然年迈,却内功功参造化,身体一级棒,尤其,对于男女鱼水之欢,眷恋痴迷程度,几乎到了痴狂之地步,而且,还是每月换新欢,这个新欢还须得黄花闺女。 哎,人比人,真可以把人气死。 轮年纪,白师爷远较磨剑尊者“年轻”,但是,倘若要他达到磨剑尊者那种每夜不断的境界,怕是不是死在敌人剑下,而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面。 “要不,”白师爷感觉不能再在这件事情纠结了,否则,就算不会疯了,至少也会怀疑人生,“我们过去看看去?” 云中龙想了想,点点头,道“好。” 于是,云中龙跃上窝在山凹的白马,和白师爷双双望峨眉山奔驰过来。 没有多久,他们遇上了黄衫派的大拔人马,云中龙微微一愣,白师爷忍不住惊讶道:“这么快?怎么可能?”哗啦哗啦的,人马宛似潮水般迅速往回奔跑。 云中龙和白师爷勒住缰绳,由得过去了大批人流,云中龙显然瞧出不对劲,才喝道:“怎么个回事?” 一般的黄衫派成员自然不识得眼前之人,便是他们组织的大佬,但见得云中龙身穿黄衫派特色标记的黄衫,且气度不凡,似乎在派里老有派头的样子,为了避免凭空得罪人,便有人回应道:“上头几个老大命令我们立刻后退!” 云中龙又是一呆,道:“是他们几个命令你们后退的?” 一人大声道:“是的。” 云中龙知道问这些小喽啰显然是瞎子点灯白费蜡的,便闭上嘴巴,驻足等待。 其实,也没有等多久,郑回,余不意,穆天明,向作羽,黄衫派的“四大金刚”便一一走进了他的视线当中。苍穹月牙虽然有些偏颇灰淡,但是云中龙和白师爷的眼睛都很好用,把四人满脸见鬼般恐惧的表情全部收入眼底。 四人当中,穆天明的轻功最为了得,也最先到达云中龙的面前,那眼帘低垂,嘴唇使劲紧闭却掩饰不去紧张的颤抖,好像随时要哭鼻子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吃错药类似“返老还童”的药物,变成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那般脆弱。 云中龙劈头盖脸问道:“老余,怎么回事?!” 余不意咬了咬唇,皮破了,滴血了,声音在颤抖:“总把子,我们,我们,我们见鬼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三章 他的名字叫做木人 “见鬼了?”云中龙微微皱眉,“我的穆先生,好好说话行不?” 黄衫派的“四大金刚”,那是什么样恐怖的存在? 毋庸置疑的,四个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高手,放眼天下,除去几个“磨剑尊者”那等大神级别的变态人物,还真找不到多少个战斗值对称的对手。 可是,如今,看他们那仓皇慌张的表情和举动,好像当真遇上了鬼怪一般恐惧!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莫非当真存在鬼神之说?而事实上,穆天明等“四大金刚”,宁愿遇鬼,也不愿意遇上这个活生生的人——当郑回c余不意c穆天明c向作羽四个超级高手一马当先,遥遥把数百人的阵队抛之后面,径直往峨眉山上疾奔,将近到了半山腰的时候,忽然听得了一声咳嗽,然后,一个沙哑的声音淡淡的,慢悠悠的很是清晰的传递到了他们的耳中:“深更半夜的,到处瞎跑作甚?惊扰了花花草草的清净,岂非天大之罪过?停下来罢——” 四个超级高手从对方的聚气如丝无差别送入各人耳中之手段,自然识得厉害,但是,他们并不在意,因为,如果他们全力而为,也可以勉强办到的。 在他们的意识之中,只是不屑的暗暗冷笑,暗忖着,倘若,峨嵋派以为来个功力深厚的高手妄图采取此等装神弄鬼不要脸的手段达到把他们吓倒,吓退,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据他们精心细致的打探,早已掌握了,峨嵋派此次送亲,带走的六名长老却是峨嵋派剑法最好的,留守的长老当中,除了执法长老周长老堪与一敌之外,余者虽众,却再无郑回四人之对手。 故而,他们才可以放胆进攻峨嵋派,否则,在“磨剑尊者”不出手的前提之下,他们是未必敢于向峨嵋派动手的。 初初,他们是不在意的,因为,他们怀疑那个装神弄鬼的人是峨嵋派当下功力最高的执法长老周长老,可转念一想,这声音虽然沙哑之中蕴含着中性的味道,但是,从那若隐若现的磁性振动音符之中,明显可以分辨出是男人的声音——峨嵋派举派上下,全部都是女性,甚至包括烧火煮饭的厨工都是清一色的女人,怎么会平白无端出现了一个男人呢? 莫非,此人,便是峨眉山下那宗命案的肇事者,也就是传说之中的蓑衣哥? 不会吧,白天里,探子回报,那个蓑衣哥已经离开了峨眉山了。 更何况,如果是蓑衣哥,他不会不知道,黄衫派之所以攻打峨嵋派,全凭峨嵋派庇护他为借口的,他不在峨眉,黄衫派还须得多费功夫寻找理由,若是他依然留在峨眉,岂非更加坐实了峨嵋派庇护凶手之责? 更搞笑的是,如果,是那个蓑衣哥的话,他孤身来此半路拦截,难道他以为他的武功已经到了举世无敌的境界了么? 如果是这样,他们一定会很认真的以武力手段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有些笑话,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当他们心里生出这个充满善意的念头之时,便看见了一袭蓑衣。 山腰斜坡之上,大树参天,月牙的弱光穿过枝叶的缝隙,映照在一块磨盘般平整的大石上面,却见着了,一个头戴斗笠身穿蓑衣的人,安静的坐在那儿,安静的对着他们四人这个方向。 风儿拂过,蓑衣轻轻的刷刷轻响,但在枝叶的摇曳掩盖之下,那是很容易被忽略过去的,倘若不是他先前说了话,未必不会以为那只是一桩没有生命的物事从而无视。 郑回想笑,因为,包括他在内的,刚才几个心里都有那个搞笑的设想,可是,现在,他没有笑——笑不出来。——设想,和现实,永远是两回事! 设想当中,蓑衣哥的半途拦截,实属于螳螂挡车自不量力的狂妄和搞笑。 但是,当设想变成了现实之后,那就是理论上的博弈,而是实力的真实交锋。——这个世界,没有谁是傻子,更没有不怕死不要命的傻子! 而现在,这个蓑衣哥的出现,胆敢于此坐等他们,那决计不是他有感罪孽深重,为峨嵋派解救灭派的燃眉之急而自愿接受死亡的惩罚,而是,有所仗恃着他认为足够的实力来处理他的事情。 那么,他的仗恃,又是什么呢? 至少,他的内力之深厚,绝对不在他们“四大金刚”之下。 四人顿时皆把速度放缓,神色稍微凝重。 郑回道:“你们三人继续,此人我来对付。” 穆天明点点头,道:“此人功力不弱,你小心一点。” 郑回道:“我省得。” “四大金刚”当中,向作羽精于刀法,穆天明和余不意精通剑技,而郑回一身功夫都在一双肉掌之上,可以说,他的内力比之三人,要高出半筹,所以,单从功力匹配层面里,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因此,郑回停顿了下来,与蓑衣哥形成了七八丈的距离站定,而穆天明等三人,足下一跺,再次发力加速,准备继续上路,往山上奔驰。 看着小伙伴们将要使用冲刺一般的锐气和锋芒延续他们的任务,郑回精神一振,双掌递出袖管,灌输真力,便打算大干一场。 然而,便在此时,毫无征兆的,半空之上的三个,仿佛飞翔之中的雄鹰被忽然折断了翅膀,猝然的坠空掉落,噗通噗通噗通的摔跌在山地之上! 呃? 这是什么情况? 郑回张大着嘴巴,好像做梦一样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几个小伙伴摔冬瓜一般狼狈不堪的在地上翻滚,本想质问“你们搞什么鬼,放着正事不干,作哪门秀,臭不要脸的”,硬是生生吞回了肚里,因为,他瞧出来了,几个小伙伴如此狼狈,绝非出自自愿的,而显然是遭遇到了一种巨大而恐怖的力量逼迫所致的。 最为硬实铁证的是,他们在滚动停止之后,皆鲜血不要钱的大口的喷溅出来,刚刚半站起来的身躯猛烈的一阵晃悠,好像蹒跚学步的小孩子再次砰然跌倒,趴在地上,瞬间精神萎靡,状态之脆弱,堪比婴儿。 从一丝丝的一点点月光之下,可见着,他们脸上布满了震撼与恐惧的表情。 蓑衣哥没有动——至少,郑回没有见到他有任何动作,他的人依然安静的坐在大石之上,他的双手依然藏在蓑衣里面,依然只是安安静静的对着他们此处方向。 郑回凝聚浑身真力的双手经络暴凸,清晰的展现着一种力量爆发前夕的健美,随着临爆点的逼近而温度迅速飙升,但是,在这一刹那,他的心头猛一寒,手掌心一颤,那么没意识的一握,顿感湿滑,手心汗水都跑出来了! 蓑衣哥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显然是对着郑回说话:“你的‘无回掌’据说在西域罕有一招之敌,是这样吗?”郑回干咳两声“咳咳”,紧忙摆手,好像要跟以前的自己划清界限一般之坚决果断,道:“不是,你只是谣言,绝对是谣言,也不知是我得罪了哪个家伙,便作了此般谣言,到处传唱,以便使得很多人无故挑战与我,苦恼之极,倘若让我获悉是谁那么无良陷害与我,我与他拼命!” “这样啊,”蓑衣哥分明有些失望的味道,仿佛自言自语道,“本来嘛,我对你可是非常之仰慕的,期待着有天可以见识见识名震西域一带的‘无回掌’,看来,江湖之上,言过其实,徒有虚名者,也不在少数呀。”郑回很无奈道:“都是制造谣言者害人不浅,这些人,吃饱饭就是没有事做,喜欢给别人找麻烦点亮他们生活的乐趣,该死之至!” 那边厢,穆天明c余不意c向作羽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一个二个的嘴角还挂着血丝的,显然内伤不轻,而反观郑回这丫的,却举止儒雅彬彬有礼的跟蓑衣哥愉快的交谈着,落在他们眼里,直接要把他们气昏过去了! 你大爷的,我们被人家揍的满山滚元宝那狼狈的,你却好整以暇的跟他聊家常,还很hi的样子,也真是够了!向作羽伸手抹了抹嘴角边的血渍,冷冷道:“怎么,我说老郑,我们兄弟被干翻了,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呢,又或许,你跟这位聊天,也是表示的方式?” 郑回正色道:“当然作算的。说你没文化你还不信,在古代,纵横家就是聊天聊出来的。” “我呸!”向作羽恨不能喷郑回一脸血水,“明说不是人家对手害怕被揍便是,死要面子的,还纵横家呐,臭不要脸的!” 郑回道:“那个,那个兄弟呀,我们不要理会他,您看,这更深露重的,咱们就便动手动脚的,打扰这儿花花草草的安静了,倒不如,咱们下去找间酒馆喝喝酒,吃个宵夜,怎么样?” 蓑衣哥道:“不怎么样。” 额,这位话接的,直接够堵心的,这聊天没的聊了。 不过嘛,路是走出来的,天是聊出来的。虽然蓑衣哥的聊天方式比较堵心,且严重破坏别人的积极性,但是,那不要紧,郑回此人意志极坚,不向命运轻易低头屈服,擅于逆境而上,排除万难,克服层层障碍,为他的人生争取最大化的好处。 不难想象,倘若,他此际不作任何改善动作顺着蓑衣哥的话去纠结而消极的结束互动,那么,接下来,他便要接受蓑衣哥的出手——或许,他的后果比另外三个小伙伴更要糟糕。 那可绝对不是他所希望的结果。 所以,他自嘲式的“呵呵”一笑,道:“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于此新月明媚风清美景,相见是缘,当值浮大白三杯,共庆人生之欢愉。” 蓑衣哥清清淡淡的道:“你确定你要和我喝酒?” 郑回刹那有种中大奖的意外无比欢欣,以为蓑衣哥终于被他的真诚所打动,连连点头,道:“当然。” 蓑衣哥道:“如此说来,那后面的几百人也是来迎接我的喽,嗯,不错,场面虽然稍显过于隆重,不过,我喜欢。” “额——”郑回快速的扭头,几乎把鼻子都给气歪了。 原来,经过他和蓑衣哥“友好”的一番聊天耽搁之后,后头的数百名黄衫派“战士”追赶上来了!本来嘛,数百名徒众之中,虽然不乏占据半数人员是从川蜀地区各处山头拉扯下来充数壮大队伍的,但是,至少,也还有一半是派里精英,绝对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有了这股力量的援助,郑回原本该是感觉底气充盈霸气回归才是——最少,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摆在那儿,人多势众不是?起码,在阵势之上彻底完碾蓑衣哥。 但是,郑回知道,实情却绝对不是这样的。 以穆天明,余不意,向作羽,他们三个超级高手的遭遇,连人家怎么出手都没看见,便一一落得个身受重伤,好像被鬼打了一顿,莫名其妙的样子,这些人最多,也只是被做菜吃了,怕是骨头都不会剩余! 郑回心思电转,奋力找合适的理由企图说服蓑衣哥,哪里知道,他刚刚转过脸来,蓑衣哥已经淡淡哼了一声,胸前蓑衣微微一荡,一支雪白的大手掌钻了出来,隔着数丈之遥,虚空一按,郑回正在发呆,他还以为蓑衣哥拿出什么东东给他观赏呐,然后,他忽然感到他身体周围的空气钢铁一般凝固了,他一寸都移动不了! 且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隐形力量挤压着他的身体,全身骨骼在“咯咯”声中向内脏拥挤,看样子,要不了多久,那五脏六腑都要被骨头挤爆! ——痛!痛!痛!痛!痛! 撕肝裂肺之痛,莫过于此! 巨大的疼痛,几乎要把他痛昏,眼泪扑簇簇滚落,恨不能立刻死去——偏偏,却非常清醒的清晰的感觉到了骨头的撕裂c挤压c歪曲,心脏缺氧的缓慢跳动,肺腑窒息的麻木,胃府酸性消化液开始倒流 幸好,这只是数息之间的事情,然后,郑回感觉地下好像猛然升起一支强力弹簧一般,将他弹了出去,然后,重重摔在正迅速拉近距离的数百名徒众之面前。 这时,蓑衣哥才冷冷道:“你们,还要继续吗?” “哇”!郑回仰天喷出一口血箭,却是感觉老好了,第一次感觉到了身体的自由和呼吸的顺畅,原来,世间最为美妙之事,莫过于此! 他艰难的爬起来,想说话,却又是吐血不止,面如金纸,身体摇摇晃晃的,如果不是当先一个队长伸手搭住,很可能会再次跌倒。 余不意瞪了郑回一眼,双拳一抱,对蓑衣哥道:“高人在此,我等自是不敢打扰,只是,尚有一个不情之请,却是不知可否” 蓑衣哥淡淡道:“你是想知道我的名字,好回去交代是吧?” 余不意道也不是矫情之辈,很干脆的点头道:“是。” 蓑衣哥道:“木人。” 余不意道:“木人?” 蓑衣哥道:“对。” 余不意又是一抱拳,道:“木大侠,打扰了,告辞。” 蓑衣哥没有再说话,又是一动不动的安静了下来。 “撤!” 向作羽一声令下,大部队立刻调转方向,后头作前头,潮水般往下撤去。 而向作羽也没有扔掉打前锋的革命精神,奋起脚力,飞奔在前。 余不意究竟与郑回合作时期较多,战友情分多多少少积攒了一些,路过他的身边之时,顺手一拉,把郑回的魁梧身体翻上了肩膀扛住,把郑回感激的,一个劲的喊着:“老余,我回去把那最美的小妾送与你!” 老余眉开眼笑的:“兄弟嘛,不客气,有那个心就好,嗯,可不要忘了哈。” 跟在后面的穆天明刚刚露出赞誉的眼神看着他们俩,听到最后一句,脚下一个趔趄,几乎给崴脚了,丢下一个鄙视的眼神,感觉跟他们在一起,没给跌份了才怪事,足下猛一跺,加速飞奔了出去。 “你说,他的名字叫做‘木人’?” 在一间还算亮堂的屋里,云中龙一边慢慢放下茶盅一边看着余不意问道。 余不意道:“是。” 云中龙微微皱眉,似乎自言自语道:“木人,更是一直穿着蓑衣,如此一个另类高端人物,居然江湖上名不经传,委实诡异之极。” 他转移视线看着白长老,“白老,在您老印象当中,武林中可有这号人物?” 白长老沉吟道:“老朽刚才给他们几个仔细瞧了一下,发现他们身体似乎遭到了一种介乎佛家与道家之间的玄力所伤,而据老朽所知,修习此类武学大家,下场无一不是以悲剧结束,或残忍嗜杀,或癫狂若痴,由于杀生过度,最终或被武林高手联手处决,或自己精神分裂自爆而亡。” 顿了一顿,白长老缓缓道:“从小余四人所见,其人冷静的出奇,出手狠辣至极,很可能,便是修习了此类诡异神功。” 云中龙道:“既然如此,此人,我们却不可以跟他硬碰了。” 白长老眼睛掠过一丝诧异,却没有问。 云中龙微笑道:“白老,眼下当是除掉峨嵋派最佳时机,我却舍弃了,您是感到可惜是吧?” 白长老道:“总把子你一向眼光独到,你的做法自是有你的道理。” 云中龙笑了笑,忽然问白长老一个不着头脑的问题:“白老,既然修习了那类诡异玄功会产生那么危险的副作用,武林中,有没有对此类功法制定某些制约呢?” 白长老道:“当然有。” 云中龙“哦”了声,兴趣勃勃道:“那么,是什么样的制约呢?” 白长老眼神一冷,森然道:“杀。通凡验证修习此类诡异神功,潜在的动荡性危险性极大,全天下武林中人,皆有义务举报,并联合众人之手将之清除,也就是说,格杀勿论!” 云中龙意味深长的再次“哦”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更加愉快了。 白长老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云中龙,眼光霍然一亮,也笑了,冲云中龙竖起大拇指,道:“总把子高人哪!” 看深夜福利电影,请关注微信公众号:一kdytt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一双忧郁的眼神 峨嵋派的百多个姑娘们,在众位长老的率领之下,怀着满腔热血视死如归的走下了峨眉金顶。 沿路之上,却水静鹅飞,恬静如画。 由于安全起见,原本安插在半山腰处的多个暗桩眼线都给撤走了,所以,过了一半路途之后,便再收集不到任何情报了,下面一带地域,形成了一个识别盲区。 随着她们越往山下临近,越发见得安静的出奇,一直到了山脚下,还是山野宁静,只听得虫鸣嘘嘘,树叶轻摇,淡淡的月光之下,除却她们这一行人,再无其他一人踪影。 一名中年长老手按剑柄,怀着十分警惕的往前边的草丛缓缓游走了一遭,转身回到周长老面前,道:“周长老,草丛有被批量踩踏过的痕迹,且痕迹还不是顺着同一个方向的,至少,经过了正反两个方向力量的拉扯,也就是说,的确曾经有大批人马上山和下山。从折痕判断而言,最后的时间,不超过半个时辰。” 看的出来,周长老倒是非常相信这位长老的勘察技术,微微颔首,沉吟道:“马长老,你的判断很对,因为在子时之前,我们的弟子已经获悉这山脚下聚集了数百名黄衫派之人,且从我们沿途下来,将近靠近山脚下这一段,连只夜鸟都没有惊动,这分明是刚不久之前,这边的鸟儿都被惊吓远飞走了。” 旁边一位中年道姑道:“莫不是,黄衫派之人中途接到什么命令而撤走了?” 周长老道:“撤走之举,自是临时之决定,否则,他们不会做此无用之功。问题在于,究竟是何种缘故致使他们如此快速而果断的撤走,却是教人耐于寻味呀。” 那位马长老道:“周长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周长老想了想,道:“我们先回去。在原来的暗桩之上,多安排人手,一旦有任何事态变化,不许交战,立刻往上禀报。” 马长老道:“是。” 这一天,郭东来掌门终于收到了派里发来书信,足足比预期中的两天超出了两天,也就是第四天,初八。 不过,虽然书信来迟,但是值得欣慰的是,派里一切还安好,只是着重交待她们路上须得小心谨慎,尤其要堤防黄衫派之人从中作乱挑事儿,诸如黄衫派大举入侵峨嵋派之动作,却是不曾提起,只是一笔带过黄衫派之人曾经在峨眉一带出现过,然后迅速的隐匿了踪迹。 从书信的落款日期可见,是由初五日书写的,最少说明了,初四那一夜,峨嵋派山上,并没有发生如枯树所言的毁灭性大动作。 郭掌门捧着书信观摩了良久,确定笔迹乃发自内心的气定神闲心境平和,而不是仓促间故作掩饰的伪装,眉头才缓缓舒展开来,对钱长老微笑道:“看来,是天佑我们峨嵋派呀,一场打劫消弭无形了。” 钱长老道:“掌门不觉得这事透着极大之蹊跷么?” 郭掌门道:“哦?” 钱长老道:“以黄衫派一向不吃亏的习惯可知,云中龙既然派遣枯树带人来拦截我们——正确说,是来送死的!这典型是一场亏本的买卖,精明过人c算无遗策的云中龙如何会那么犯傻?事到如今,我们不难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派枯树过来,明显是将他送死在我们手中,然后获得攻打我们峨眉的理由,也就是说,他是在跟我们打一场时间差的大仗。” 微微一顿,钱长老接着道:“然后,枯树如他计划死了,他不可能在最关键时刻良心突发,取消计划的。唯一合理的理由是,他遇上更为严重的大事——至少,比覆灭我们峨嵋派更加重要的事情。” 郭掌门点点头,道:“也唯有这个解释比较合乎情理啦。”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日薄西山,时近黄昏了。她低头似乎沉吟了一下,道:“前面是竟陵县城,那天门山的牛鼻子虚云子是我旧识,打扰他一晚,谅他不敢多言不是。” 旁边的贺长老含笑不语。呃,貌似,这里面有故事哟。 当然喽,郭掌门的阶级身份摆在那里的,如果有谁误以为人人平等,任何人皆有资格分享任何人的故事的话,那脑袋一定是被糯米浆灌满了的。 所以,尽管门下弟子们大都露出神往和期盼的目光,却是哪个也不敢发问郭掌门和虚云子之间的故事。 郭掌门哪怕平易近人且喜为人师表,但是,要拿她的去增长弟子们的见识,满足她们的求知欲,那简直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荒谬,是决计不会做的。 于是,郭掌门抬起袖子抿了一下嘴角,手上的佛尘往前一指,低声喝道:“走起!” 估摸半个时辰之后,她们一行人马爬上了天门山。 此时,夕阳尽去,夜幕降临,山林之间,尤见暗黑,幸得苍穹之上半圆之月,倒是清朗,穿过古树,零零碎碎洒落路道,不失起到了照明作用。 又去了将近半个时辰,到了半山之腰,忽现一盏明灯亮起,走进了众人视线当中,众人眼神一凝,方知,其实,是有一个黑袍老道提着灯火从一间精舍“钻”出来的——额,为什么说是“钻”呢? 这是一个有关形体的学问。 而随着众人把距离逐步的拉近,终于明白了,这个老道的真的很矮,估计传说之中的武大郎便是此般身段罢。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矮也就算了,偏偏还肥胖的离奇,他的腰围简直要和他的身高对等了,这个样子,看上去,便如同一块正方形的大肉块,嗯嗯,是会移动的大肉块。 如此形象,很容易让人怀疑,他活着,是不是为了给人类增加笑料的。 峨嵋派一众年轻弟子们很想开怀大笑,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笑,因为,她们看见了她们的掌门人对矮道人极其尊敬,表情肃穆的一摆佛尘,单掌立于胸前,恭恭敬敬道:“虚云子道长,别来安好?” 虚云子居然没有回礼,只是微微颔首,道:“尚好,尚好,都进来歇脚罢。” 郭掌门道:“打扰啦。” 虚云子笑了笑,道:“郭掌门无须客气,老道在此间隐居将近一个甲子,冷清的有如喝着白开水,好不容易迎来了贵派百年以来首次大喜,总算沾点喜光,颇有同喜之感。嗯,你们该是未曾用饭罢,待老道唤醒那小子,哎,现在的年轻人呀,就是懒惰,吃饱就睡,哪有我们那时候跟随师父学艺之时的迫切和积极,整天围着师父身边打转,服侍的妥妥帖帖的,现在呀,位置调换了,是师父服侍着徒弟啦,哎,世风日下呀”虚云子不无感慨的无奈的摇摇头。 贺长老倒是大感兴趣,道:“虚云子道兄,令徒莫少侠在吗?” 话音犹未落,隔着两间房子的那个门口,缓缓的走出一个身材颀长相貌英俊的白袍青年,边走着便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显然是甜睡中被吵醒的,让人无语的是,他另一只手上还提着明晃晃的宝剑,好像他之所以出来,就是为了找中断他美梦的人算账的样子,而待得他睁开眼睛看见了一群漂漂亮亮的姑娘之时,不由吃吃的道:“天,我还在梦里的天庭上么,要不是,哪里有如此多美丽的仙女,噢!——” 当他看见了贺长老似笑非笑的眼神之时,睡意全醒,嘴角一歪,果断的扔下宝剑,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他飞步上来,一把抱起贺长老,张嘴就要亲上去—— ?!?!?! 这一刻,众人脑袋里面,被强行塞进了满满的问号和感叹号。 这是什么情况? 哪位神仙道祖可以解释一下? 众所周知的,贺长老虽然五十出头,但是,她保养的极好,皮肤之滑腻白皙,不输于三十出头的夫人,更要命的是,她的身段美好,体态迷人,前凸后翘的,比之郭掌门,更胜一筹。 这一刻,多半峨眉弟子皆不由想着,原来,真正跟天台山有故事之人,不是郭掌门,而是她们尊敬的贺长老。“哎哎哎——”贺长老已经觉察到了弟子们的各种意义深远的小眼神,几乎要吐血三斗,很想跟她们解释一番,她们眼睛看见的跟心理所想的根本不一样的,但是,话到了喉咙,又退了回去——那么复杂的关系和私事,如何轻易说的出口,尤其是对小辈们解释又有何种道理? 她只好伸出玉臂拍打白袍青年,希望他收敛情绪把她放开,哪知,白袍青年双臂一紧,反而把她搂的更紧了,声音哽咽道:“姨,您都好几年没来看晓凡了,您是不要我了么?” 噢,原来人家是姨甥关系,白瞎了众人的期盼了。 自然,也不会有谁会反省自己的思想邪恶的。 一声“姨”,贺长老立刻温柔了下来,拍打的手轻轻的一低,抚摸着青年的脸,笑了笑,柔声道:“傻孩子,俗世之中,你是姨唯一放不下的牵挂,怎么会不要呢,你看,你是不是先把姨放下来呐?” 白袍青年莫晓凡似乎也发觉了不妥,“呀”的一声,连忙把贺长老放下来,俊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双手搓了搓,呐呐道:“那个,那个,嗯,晓凡不是思念情急了么,那个,冒犯您老人家,您恕罪则个。” 贺长老秀眉一扬,似乎不高兴了:“怎么,姨很老了么?” 莫晓凡急道:“噢,晓凡失言,您年轻着呐,晓凡这几年游走江湖,最大的目标,便是打算物色一个德艺双馨的好男人给我当姨丈呢。” 贺长老堪比少妇美艳的娇脸一红,伸出一根手指戳在他额头上,笑骂道:“当着如此多人调侃姨,不怕我一剑削了你?” 莫晓凡捉住他姨的手,嬉皮笑脸的有些撒娇的味道:“姨,您怎么舍得呢?” 贺长老无语了,摇摇头,也没有抽出被捉住的手,任由他握着,道:“别跟姨整这些没有用的,赶紧烧水去,你一个大老爷们,做饭烧水这些活儿总不能让姑娘们去做罢?” 莫晓凡道:“当然是我来做,我这就去做饭。” 贺长老道:“我们带着干粮呢,你只管烧水,一会好让姑娘们洗尘洁身便是。” “这样啊,也成。”莫晓凡拉着他姨的手依然不愿放下。 贺长老看着他眼睛里的依恋,知道这个唯一的亲人的心思,江湖路远,明天一别,再见遥远无期,而且,身为江湖人,过着刀口喋血的日子,可说是今日不知明日事,那些什么今日离别是为了他日相聚准备的心灵鸡汤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缥缈的传说。聚得每一刻,便珍惜每一刻。心口一阵酸软,默默的跟随晓凡拖着往厨房走去。 郭掌门轻轻一叹,道:“苦了贺长老啦。” 虚云子嘴角一翘,不满道:“老道我难道就不苦么,二十多年,含辛茹苦的,一把屎一把嗯,便是容易么?” 显然,老道虽然长得比较跟素质无关,但是他的为人处世还是挺有素质的,当发觉他的言语在姑娘们面前有失文雅之后,果断的结束了。 “里边请,”他往屋里伸手,然后率先进去了。 一则,掌门与老道乃旧识,二则,贺长老和老道的弟子有亲戚关系,众人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亲人的那一份熟稔和亲切,也没有客气了,纷纷把干粮酒水取下,跟随郭掌门鱼贯而入。 杜玉英也没有例外走下了马车,在两个姐妹的陪伴之下,走进了屋子。 屋子虽然简朴,但是总算足够宽敞,起码,足够二十多人席地而坐了——为什么要席地而坐呢? 凳子不多呗。 幸得,地面皆由木板铺成,尚且洁净,一尘不染的,别说坐,即便是睡觉都不成问题。 众人摆开素食和酒水,便开始了她们的晚餐了。 虚云子虽同为世外修行之人,却对清淡的素食并没有兴趣,只是捞了一壶酒陪着郭掌门和几位峨嵋派长老就餐。 过了一会儿,钱长老扭头对旁边一个中年道姑道:“李师姐,劳烦你取些吃的给贺长老拿过去。” 那中年道姑正是曾经追查蓑衣哥在峨眉山下人命案的李师姐。 论资历,她不比钱长老等众位长老浅,只是奈何,个人资质局限了她的成就,不过,在峨嵋派飘逝了数十载青春,究竟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安排了外围管事一职,也算是对她数十载的付出作出了充分的肯定了。 李师姐的全名叫做李怡颖,名字有点儿偏向轻灵,而实则跟她朴实沉稳的为人性格有失搭配。当然,或许,她的曾经充满了对人生的憧憬而轻灵,但是,随着岁月之流逝,生活之沉淀,促使了她一步一步埋葬了青春的梦想,最终脚踏实地的,稳稳当当的活着。 当下,李怡颖拿过一盒素食和一壶酒,走出了屋子,望厨房走了过去。 别看虚云子方外修士,模样也有点儿碜人,而家底却是非同一般之丰厚,便是这一片精舍之建筑规模也是极是宏伟,长长的一排,由西至东,足有十多间房子,而厨房的位置便是在西端之末。 李怡颖摇摇头,这虚云子好生奇怪,明明就是师徒二人,却建筑如此多房子,究竟图个显摆,还是给山野的蚊虫鼠蚁营造一个美好的生活环境呢? 勤俭节约不仅是入世一种品行美德,同样也是出世修行的善念加持,虚云子乃修行高深之士,何故逆其道而行之呐? 李怡颖边走边思索着纠结于心头的迷惑,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厨房前面。 厨房门口处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似乎有点儿急促的走了出来,月光之下,可见此人正是贺长老。李怡颖微微一怔,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似乎从来不曾见过处事不惊从容淡定的贺长老有过如此仓促之现象,忍不住迎上问道:“贺长老,您这是” 贺长老头一抬,看见了她,眼神极快闪掠一丝异光,却很快隐去,道:“哦,原来是怡颖呀,你找我吗?有什么事儿吗?” 李怡颖举起手上的食盒,道:“您不是还没有吃饭么,我给您送过来了。” 贺长老点点头,道:“有心啦,我不饿,走,有事情跟掌门说。” 从贺长老的语速之中,李怡颖不难推测事情一定非常重要,不过,看贺长老如此着急要回到众人聚汇之地,那里面隐隐露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仓皇,她居然生起了一丝荒唐至极的念头:贺长老好像要逃离这儿一般——对,是“逃离”,至于,为什么会使用“逃离”这个词语,连她自己也不明白,或许,那仅仅是出于直觉的描绘——至于,贺长老在“逃离”什么,她更是回答不上来。 只是,当贺长老领先快速离去的时候,她出于本能的扭头往厨房迅速一瞥,而因为这回头一瞥,多年以后,她后悔了——她的视线当中,出现了一张英俊的青年面孔,一双深情而忧郁的眼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五章 武林公敌蓑衣哥 贺长老怀着凝重的心情回到了众人聚餐的屋子,明显让郭掌门和几位长老感受到了。 郭掌门眼神一凝,看着贺长老问道:“怎么了,贺长老?” 贺长老在郭掌门身边坐落,对郭掌门点点头,却是面向虚云子道:“道长可否听了晓凡回报近期江湖之事?”虚云子微微点头,道:“他下午回来的,跟老道言及了一些事儿,但是,究竟那个是否捕风捉影,一时之间,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决计不能妄下决论的,毕竟,那涉及到的事态之严重,可以说是整个武林的安危问题。” 郭掌门眼里掠过一丝惊讶,道:“贺长老,虚云子道长,你们在说什么呢?” “是这样的,”贺长老表情极是凝重,“刚才,我和晓凡在厨房闲聊之时,他跟我说起了一件刚刚发生的大事,近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极为厉害的超级高手,此人身兼佛道两门神功——壹般说来,身兼佛道两家之长的人不是没有,譬如西昆仑的紫烟神尼和我们峨嵋派上一代掌门柳叶大师,但是,他们都是界限分明,并没有将两者融合一起——因为,一旦融合之后,所产生的玄力能量之庞大,往往超出了人体的掌控,然后严重的影响心智,魔障丛生,嗜血好杀,坠入魔道,即便是意志再是坚韧之辈,也终要落得一个不堪负荷,在庞大的能量挤压之下,自爆身亡。” 郭掌门神色一凛,动容道:“莫非,江湖上,当真有如此融合佛道两门绝学之人?” 虚云子神色凝重道:“根据江湖传闻,此人曾经在川蜀一带出现过,并已经出手杀害了三人,其中一个便是数年前被云中龙罗入黄衫派的巴山五虎之一的‘丧门枪’靳伦。” 郭掌门一凛,道:“‘丧门枪’靳伦?此人称霸巴山一带,名气极盛,一杆标枪使得出神入化,端得厉害,为人亦正亦邪,若非堕落黄衫派,还是不失一条汉子的,即便是后来为云中龙逼迫加入黄衫派,却还是保持本心,恶迹极鲜,不期被诛杀之,诚属遗憾。不过,又有和种道理表明他是死于那个精通玄力之人之手呢?”虚云子道:“郭掌门莫非忘啦,黄衫派之中,有一个来自隐世八大家族的白家之人,百万钧,听说与云中龙有极深渊源,司职长老之一。以白家的深厚底蕴,对武林秘辛自是极为熟知,有他出马,当是不难了解死者症状,从中看出什么。而且,适逢少林寺达摩堂慧云大师路过那一带,参与了研究事宜,得到最后的结果,与百万钧吻合,由此,便证实了,凶手身的确身怀为武林禁忌已久的玄力神功。” 钱长老不由插口道:“道长,我们一行也就是仅仅离开川蜀几天而已,怎么发生如此大事,却竟然是全然不知!当真奇了。” 虚云子微笑道:“你们一行人马,只顾得加急赶路,哪里来的时间和心情去打探其他之事,说白一句的,若非晓凡今日恰好回来,老道我也依然懵懂无知呐。而且,由于涉及到了黄衫派之人的利益,他们当是发动最大最迅速的人脉关系将此信息发布出去;再则,慧云大师也是考虑到武林的安危动荡,为了给大家一个警示,也是全力推动,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传达江湖。哎,玄力神功,出现江湖,又该是一番血雨腥风啦” 郭掌门和贺长老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神里看见了一丝明悟: 黄衫派之所以忽然中止对峨嵋派的进攻,极之可能,便是与此人有关! 贺长老微微皱眉道:“刚才却是没有仔细问晓凡,有谁是否见过那个人,还有他的名字呐。” 虚云子道:“这个我倒是问过了,据说,此人不管晴天雨天,终日穿着蓑衣,曾经被称为‘蓑衣哥’,后来,他出手杀人手段狠辣异常,被唤作‘疯人屠’,据悉,他曾经自称他的名字叫做木人额你们怎么了?” 蓑衣哥! 蓑衣哥! 蓑衣哥! 在峨眉山脚下诛杀黄衫派的蓑衣哥居然是融合佛道两家绝学修成玄力神功之人! 更让人无语的是,峨嵋派居然还庇护着这个为世人所不容的煞星,而他也居然并没有拒绝! 在座的,除了虚云子之外,上到郭掌门下至杜玉英等小辈,都几乎是愣住了。虚云子瞧在眼里,眼里掠过一丝诧异,对郭掌门问道:“郭掌门,怎么个回事,看你们的表情,好像不对呀。” 郭掌门苦笑了一下,道:“虚云子道长,如果贫道说那个蓑衣哥曾经在峨嵋派待过,您可信否?” 虚云子更是诧异,道:“居然有此事,不,你们峨嵋派不是一向不容男子留宿的么,怎么” “且听我道来,您便明白了,”郭掌门沉吟了一会儿,便将事情之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倒将出来。 郭掌门述说完毕,一声轻叹,沉默了,显然,她陷入了某种极深的忧虑里面去了。 虚云子自然知道她的心情那是如何般之沉重的,蓑衣哥是武林公敌,一旦蓑衣哥被证实曾经跟峨嵋派有所关联,在天下武林的高压之下,很容易会为有心人利用资借清洗行动的理由而对峨嵋派大肆迫害。 虚云子神色凝重道:“郭掌门,当前,贵派最要紧之事,自然是和梦家联姻之事,不过,你须得同时做两手准备,一则将此事告知梦大侠,让他派人接应,以梦大侠之名义,至少可保暂时平安;二则书信派里,教门下弟子谨言慎行,且由于当日峨眉山脚下命案事件之后,肯定有不少人目睹蓑衣哥跟随贵派之人上山,为了撇清关系,还须得让人在坊间暗传言论,说道蓑衣哥在半途拒绝听命贵派之质责,击败贵派使者,逃逸离去——虽然,很多人未必轻易相信,但是,这个表面工作,你们还是一定要做好的,至少,给武林一个交代。” 郭掌门点点头,道:“受教了,谢谢。” 虚云子摆摆手,道:“哎,你和我都什么关系哪,还那么客气!” 郭掌门绷紧着脸道:“没有关系。” 虚云子道:“额” 他苦笑了一下,道:“好好,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行不?” 他站了起来,道:“你们今晚早些歇息罢,老道不陪你们啦。” 众人也吃的差不多了,嗯,其实,当谈及蓑衣哥之后,她们就再没有好好的吃过。年轻的弟子们开始展开了收拾洗刷工作,郭掌门和几位长老终于可以舒坦的坐上正儿八经的凳子,嗯,就是树头做的木墩子,围着那张八仙桌,坐落下来,杜玉英沾了她新娘子身份的光,不用她操劳,被钱长老拉上了去,有了一席之位。 这时分,莫晓凡已经烧开了水,端上一壶清香扑鼻的热茶。 “姨,你吃饭了没?”莫晓凡一边给几位斟茶,一边目注贺长老,眼里掠过一丝温柔的关切。 贺长老转脸看向他,但是,如果细心之人,会发现,她的眼睛焦距绝对不是在她外甥身上,而是穿越过他的身体看着对面的那一扇昏黄的墙壁,然后,她笑了笑,道:“吃了点儿,姨晚上一般都习惯做功课,晚餐可有可无的。” 如果对面墙壁之中有人,一定会对贺长老极大的不满,质问与她,俺又怎样与你,你干嘛笑的如此牵强而生硬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六章 虚云子的故事 夜,极深。 天门山后处,临崖之畔,大肉墩似的虚云子道长站在一块石墩之上,背着双手,远眺远处山峦月色之下的朦胧,眼神痴痴的,仿佛看着一个永远不愿意清醒的梦。 轻轻的一声叹息,郭掌门踏着月色,足步轻灵犹如出尘之神女飘然而至。 她站在距离虚云子道长数尺之处的石墩下头,微微仰视着那个此刻看上去,居然有些儿仙风道骨味道的男人侧脸,然后,把头微微一低,仿佛轻轻低喃:“你,你还放不开么?” 虚云子道长轻轻的,仿佛说着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出身于一贫如洗的家庭的少年,因为在那个村子里,过着最为贫穷的生活,那个少年一直活的很卑微,在相邻之间,受尽了同龄小伙伴们的欺负和白眼,很多的时候,他经常会生出结束自己的生命方式逃避生活的折磨之念头。” “有那么一天,七八个小伙伴结伴入山寻挖山药好换钱帮补家用之时,由于知晓那个少年木讷笨拙好欺负,也带上了他同行——而事实上,却并非那个少年天生笨拙,而是被欺负习惯了,默默的承受,换来了别人的标签定类而已。” “当那个少年收获颇丰之时,他们出手了,一起瓜分他的收获——虽然,欺负习惯了,但是,此次,却是与往日不同,因为关键到了帮助家里的生活质量提升,少年首次奋起了反抗,然而,少年这种为了家的抗争不仅得不到应得的尊重,甚至招惹了众怒,小伙伴们认定他是反天了,是决计不允许的,于是,他们七八人,统一战线,把少年摁在地上,一直打到少年不会任何挣扎昏死过去之后,从善罢甘休扬长而去。” 他的语气很轻很轻,似乎在讲一个极之遥远的童话故事,望着远山的眼神也就更加的朦胧缥缈。 “当那少年醒转过来之时,已经夜幕降临,山林里,静谧的诡异,除了偶尔夜归的鸟鸣声音外,再无人迹。那个时节,该是仿佛如今初夏季节,然而,夜风飘忽而过之时分,枝叶的摇曳,在孤寂中,却让人感觉到了一股渗入骨髓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因为孤独了!” “比起孤独,被欺负也许根本不算什么,而且,最教那少年绝望的是,按照时间推算,他至少昏迷了几个时辰,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来山上寻找他——他不知道的是,那几个瓜分了他收获的小伙伴为了掩盖欺负他的事实,不仅隐瞒了少年家人少年昏倒在山上之事,且统一口径,一致否认少年与他们一起上山寻挖山药。导致了,少年的家人只是在村里四周疯狂地寻找。” “少年不知道,他以为,被别人欺负还算是情有可原,但是,如今连他自己的亲人都不在乎他了,他被抛弃了!” “他如此想着,顿感生无可恋,万念俱灭,便摸索中寻得一处山沟,纵身跳落,打算了结此生” 郭掌门轻轻一叹,欲言又止。虚云子道长也是轻轻叹息,轻轻道:“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反正,合该那少年命不该绝,有一个欺负少年的小伙伴耐不住良心的煎熬,终于鼓起勇气向少年家人道出了真相,被他老爸一顿老拳之后,带着少年家人和一众邻里乡亲上山寻人。” “须得一提的是,有个女孩儿也跟随她的父亲加入了寻人行列,何故要提及她呢,因为,在众人满山寻人的时候,她老爸担心她跌进山沟,不许她随意跑动,教她呆在一处别乱跑,而实际上,当她老爸离开之后,她却任性起来,举着火把继续往前走,身边的几人拗不过她,只好陪着她走。” 虚云子道长语速放的更慢更轻了,许是追忆,许是迷茫,许是,少许的伤感。 “少年没有摔死,他睁开的第一眼,便是看见了那个美丽的女孩——他获救了。 不过,他虽然大难不死,却也摔的重伤,在病床上,整整呆了三个月。在这三个月当中,那女孩爱心爆表,不顾她父母的反对,坚持着每天都陪在少年床前,不断使用励志的语言对少年洗脑,不惜余力的消除他的消极轻生念头。” “不得不说,她的游说是非常成功的,但是,她所不知的,却是,她的思想工作之所以可以落实到位,最重要的是,由于她每日陪伴,她的开解,让他重燃了对人生恢复信心的生命之火,视她作救世主一般。” “后来,少年身体痊愈了,却再也离不开女孩了——但是,这注定了是一桩悲剧,女孩的家境,在村头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富人家,年轻人在一起聊聊天逛逛街或许不要紧,但是,若是真枪实战谈到婚姻大事,对不起,门不当户不对的,你想多了。” “少年怀着满腔热诚万分爱恋,史无前例的提起勇气,当面质问女孩父母,要如何才算是门当户对?女孩母亲冷冷笑着回答,首先,你有房子么?少年想起居住还漏着雨的屋子,摇了摇头。女孩母亲又问,你家里有钱么?少年羞愧的低下了头,如果有钱,他还会住着漏雨的屋子,如果有钱,他还会被小伙伴们肆无忌惮的欺负吗?他还会轻生去跳山沟吗?” “女孩父亲能够兴家致富,除了运气使然,跟他的高素质也是不无关系的,他把少年拉到一边,语重心长的对少年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是他的错,至少,他是有梦想的,只不过,世间之上,不是所有梦想的坚持就会有奇迹出现的那么一天,有些人,有些梦想,也就是只能够永远停步在梦想里面,可懂?” “少年懂了,但是,他不甘心。女孩也对抗她的父母,坚持要跟随少年。她的父亲终是一狠心,把女孩送往一远房亲戚家,打算过了一年半载之后,他们的感情逐渐降温,乃至消失,再作打算,却是没料到,女孩被适逢云游四海的峨嵋派掌门遇见,喜其资质,收之为关门弟子,如此,女孩的地位与少年更是拉开了遥不可及的距离。” “然而,少年不甘心!”虚云子道长眼神更加遥远,仿佛被吸进了梦的黑洞,难以自拔。 郭掌门美眸里露出一丝淡淡的忧伤。 虚云子道长的声音仿佛那梦魇呢喃:“少年为了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赴身江湖,寻遍三山五岳青山古刹,遍访名师,求学武学真谛,足足十年,他起码经历了九位巨匠的悉心教导,武功进步神速,很快便挤进了一流高手行列。武艺有了成就,他以此为创业资本,给富人做保镖赚取了第一桶金之后,自己建立镖局,随着资金越盘越大,他更是投资商业运作,并很快取得了极大的成功。” “这时候,少年以为有了追求女孩的资本,便去女孩家提亲,孰料,天意弄人,那一夜,备受女孩父母欢迎的少年,一时高兴,多饮了几杯,兼修几个不同派系所形成各种异端的真力忽然紊乱了反噬了” 虚云子道长终于停住了说话,眼神之落寞,仿佛一个风儿拂过时分破碎了的美丽气泡。郭掌门目光低垂,眼神露出一丝愧疚,轻轻道:“抱——歉” 虚云子道长转过身来,走下石块,看着郭掌门,淡淡道:“你无需抱歉,你没有错——至少,你并没有许下承诺。每一个人,都拥有自己的选择权利。” 郭掌门眼神里,似乎有那么一丝丝隐隐的刺痛,极快的隐去之后,才抬头目视虚云子道长,轻轻道:“这些年,病情怎么样啦,控制住了吗?” 虚云子道长淡淡一笑,道:“多年以来,反反复复的,有人说可以通过修习‘洗髓真经’洗髓伐骨,达到重新组建经脉理顺紊乱之功效,只不过,如此一来,恐怕,我这一身多年好不容易凝聚的真力要付诸东流,变成平凡之辈,那决计不是我要的。” 他笑了笑,笑容里有着一丝丝的惨然,道:“最严重的,便是莫过如此罢,况且,人生数十载,在生命长河里,每一个人都只是匆匆过客,我可以苟且残延至今,没有在当年山沟死去,已算是赚大发啦。如果还有一点点遗憾的是” 他移动视线,视乎穿透了山壁之障碍,落在那一片挺土豪的精舍之中,眼角末梢若隐若现流出一丝惆怅,轻轻道:“那一片房子,却永远等不到它的女主人” 郭掌门没有接口,甚至没有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因为,她知道,不管是人抑或事,曾经放下了的,就不要再次拿起来,否则,拿起来的,通常不是所谓的心愿救赎,而是,伤人的隐形利刃,随着岁月的流逝日益递增割据着心灵的痛。 虚云子道长忽然道:“他,他还好么?” 郭掌门微微一颤,眼里掠过一丝复杂,轻轻道:“或许,还好吧” 虚云子道长微微一怔,道:“或许?” 郭掌门轻轻点头:“或许,已经二十多年没见过面啦。” 虚云子道长怔怔的,看着郭掌门,眼里升起一丝温柔:“你还说我放不下,其实,你又何尝不是?” 郭掌门道:“在别人眼里,我是高人,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但是,首先,我是一个女人,女人是很小气的好吗,不管谁对谁错,总之,让女人先低头,很难——至少,我办不到。” 虚云子道长幽幽道:“听说,当一份爱极致浓郁之时,更多的是相互包容,而不是相互对峙,等待对方低头。” 郭掌门微微一愣,轻轻的点了点头,轻轻道:“或许,我们的爱,并没有我们想象那样深罢。” 虚云子道长一声叹息,他知道,郭掌门性格执拗,认定的事情,很难放下身段先行妥协的,这个外柔内刚的女人,注定是爱情的痛。 郭掌门也是一声叹息,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与惆怅。 这个世界,好像是老天给有情人设下层层叠叠的套子,永不休止,不遗余力的捉弄着每一个人,使得,爱你的人,即便是近在咫尺,却不是你所求,而你爱的人,却之间隔着万仞天堑遥不可及,所谓的有情人终成眷属,只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虚云子道长轻轻道:“或许,你该往西域走一趟吧。” 郭掌门冷笑一声,道:“为什么不是他来中原?” 虚云子道长直接无语。 郭掌门缓缓道:“你是知道的,一个装睡的人永远喊不醒,一颗躲你的心永远找不回。” 虚云子道长呆了一呆,居然无言以对,最后,甩了甩脑袋,道:“夜深了。” 郭掌门轻轻点头:“是啊,夜深啦” 虚云子道长道:“我还得提醒你一句,往后数日的路程,在与梦家人汇合之前,极之可能,你们会受到一些波折,须得小心才是。” 郭掌门目光一闪,心里暗凛,黄衫派如果暗中使坏,放大蓑衣哥和峨嵋派的关系,便会很容易煽动了一些卫道正道之士的纠缠,虽然,云中龙多数不愿意群众的视线被转移从而把集中在蓑衣哥的火力分散了,但是,云中龙是个典型的“疯子”,疯子的思维模式,从来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 所以,云中龙会如何做,还真没有个谱,只能够开启各种防御手段和心理准备啦。 看了虚云子道长一眼,郭掌门眼里掠过一丝歉意,遥想当年,面前这个男人,也是玉树临风的俊少年,到了后来,不仅让人见证了他武学上的成就,更是成功的博弈于商海之中,让人见到他智慧的另外一面。 然而,天意弄人,真力反噬,好生生便把一个智慧与武学同样优秀的男人给折腾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诚属悲剧一场。 如果,时光倒流,那个女孩父母不嫌弃少年的贫穷;如果,当年,女孩没被峨嵋派掌门柳叶师太相中收为弟子;如果,当年历练江湖没有邂逅那个男人如果 如果没有这一切,或许,她会和这个男人,发生更多故事,甚至,是一辈子都道不完的故事。 但是,现实是没有如果的。 郭掌门总觉得,她欠下了这个男人的,很多很多。 虚云子道长叹息道:“你无需挂怀,更无需感觉欠我的。只要你好好的活着,三年五载的路过此地,偶尔来看看我,便是最大的满足啦。” 郭掌门眼睛湿润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轻道:“谢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苗 家 堡 清晨,东边天际,云彩彤红。 郭掌门带领峨嵋派众吃过莫晓凡天没亮就煮好的白粥和馒头之后,与虚云子道长作告别,然后,一行人便继续赶路了。 至于,那么乖巧辛勤的煮早餐那个主子,却不见人影,奇的是,身为他的姨的贺长老居然没有发问,只是往厨房那边的后山驻足深深的凝视了一眼,便默默的转身了。 倒是郭掌门身为峨嵋派之家长,对人家的辛劳付出,着实过意不去,理当感谢,以此相询虚云子道长,得到的回答是:晓凡煮好粥蒸好馒头之后,便匆匆下山去了,至于,他此次下山是否执行他师父之命令,还是个人的业务来往,虚云子道长没有说,郭掌门自然也不好追问,毕竟,他们没那么熟——额,或许,他们曾经,有过一段青春青涩的恋情,但是,那些,又能够代表什么呢?寻常之人,在情侣关系结束之后,通常是演绎为一对熟悉的陌生人,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他们能够,他们可以,在千帆过尽情断三生石之后,依然保持一份真挚的友情,相比之下,他们心胸之开阔,已经胜却大多数人。 或许,这与他们的出世修行境界有关吧。 峨嵋派一行人马离去之后,厨房那一个拐角处,慢慢的转出一个人,正是虚云子道长所说下山去了的莫晓凡。 在朝霞的映照下,他的俊脸泛着一层红晕,看上去,似乎很有精神的样子,但是,他的眼神里面,却若隐若现闪现着浓郁的失落与悲苦。 送走客人的虚云子道长还站在山坡口处,望着峨嵋派一行人马逐渐隐退他的视线,没有回头,一声长叹,轻轻道:“孽缘,孽缘呀” 天门山一行,不是没有收获的,起码,获悉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便是,曾经被峨嵋派庇护的蓑衣哥,成为了天下武林之公敌,也就是被视为武林刽子手的“疯人屠”木人。 虽然,由于木人对黄衫派的人下了杀手,严重威胁到了黄衫派的整体安全问题,总把子云中龙必定是全力推动所有人对“疯人屠”木人展开人肉与追杀,未必会分散精力对付峨嵋派。 但是,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何况,黄衫派原本就有覆灭峨嵋派之心,决不能大意之下,被算计了,还懵懵懂懂的,那可就糟糕了。 当然,由于这支队伍的使命极其重要,且时间紧凑,不可能调出多的人手去研究黄衫派的动向,就算动员峨嵋派之总部派遣人员,隔着山长水远的,那也是需要时间的延续,决计不能一蹴而就的。 故而,为了获取江湖最新信息,郭掌门调出胡玉桂长老和方茹菲长老,各带着一名年轻弟子分头先行,打探消息去了。 如此,这支送亲队伍,包括新娘子杜玉英在内,剩下一十八人了。 当然喽,休得小看这支队伍仅仅一十八人,且年轻女孩居多,便以为软柿子般可以随意拿捏个圆扁任意欺负的,实则,以贺长老和钱长老两个一流高手,便不是寻常之辈能够轻易招惹,且还有另外两个功力逊色不多的长老:林衡芝长老和马诗迪长老。 更何况,还有郭东来郭大掌门在坐镇着,阵容之盛,绝非一些二三流的门派可以攀比的。 不过,由于蓑衣哥事件的不断发酵,“疯人屠”出手逐渐频繁,所涉及的受害者层面拉开了,不仅仅黄衫派和一些杂牌门派堂口,甚至,便是中原八大门派中的华山派也被他挑翻了十多名高手,然后扬长而去。 武林之中,可谓是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这个疯子什么时候会向自己下手,虽然,据悉,华山派的伤者也就是伤得很重,个个被揍的满地找牙,却幸运的并没出现死亡事例,有人调侃说估计是这疯子也是看在他们名门正派给足了面子,而尽管如此,谁也不敢保证这疯子会不会给自己面子而手下留情——把生命的希望托付给别人施舍,还属于低几率的抽奖式幸运基数,决计不是武林人的作风! 即便是受惠者华山派也拒绝这种凌辱模式的蹂躏,决心响应少林达摩堂慧云大师的号召,集结人手,聚汇少林寺。且,在黄衫派的推波助澜之下,顿时,黑白两道,各方响应,齐奔少林寺,共图屠魔大举。 终于,一场武林大规模的动荡,爆发了。 这一日,峨嵋派的送亲队伍终于进入了江南地带。 黄昏时分,下起了小雨。 马长老道:“掌门,这里边是太湖,前边有个苗家堡,苗家家主苗端凯与我们峨眉外围有商业来往,怕是,路过此地,须得见之一见罢。” 郭掌门沉吟道:“也对,不见反而失礼与人,说不得,终是要进去一趟,不过,苗端凯此人不喜吵杂,且我们此行性质特殊,不宜在人家落足,你和林长老带着她们去寻店投宿,我和贺长老和钱长老去便可。至于联系法子,谅也不难,随便问问,就成了。” 马长老点点头,道:“好。” 由于苗家堡建筑于郊区,郭掌门只好和她们在入城之前便提前分开了,带着贺长老和钱长老先行一步走了。 马长老和林长老也没有多作停滞,顶着淡烟般的小雨,进入了太湖城。 苗家堡。她座落于两个村落之间的一座山峰北面,形成一个另类式的桥梁存在——为何如此说法? 原来,在百多年前,苗家是外来的迁入户。之前,左右两个村落,皆以家族集团模式占据着一边生活着,一边是郑家,一边是魏家。 两个家族无论是势力或是实力,皆旗鼓相当。 虽然,两个村落依然住着一些杂姓人家,但是,跟两个大家族占据八成人口的庞大基数比之起来,是微不足道的。所以,主导主流的大权,还是紧紧握在两个大家族手上。 或许,在多数人眼里,两个村落比邻相挨,以庄稼人的淳朴厚实,原本是相互照应相亲相爱的一片乐土。 实则不然,两个村落随着人口的增长,原本可供生活资源的土地或山林树木,也就是堪能利用的资源逐渐递减,逐步形成了争夺资源的对峙,到了后来,在郑魏两家的推动之下,形势升级,引发了各种械斗的恶劣流血事件。 尤其是苗家后来占据的这座山峰,更是历次流血事件的导火线和事故多发地点。 因为,这座山峰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山上生产的各种木材,却是村民们除了庄稼之外的最大收入途径。 即便是从有争夺资源之史始,便从山峰东西两边中间一分为二划分开来,但是,当上山砍伐的村民们看到对面美好的魁梧的好木料的时候,总是难以控制如火如荼的贪欲,看看对方没人在,便偷砍树木的。 而当事件发生之后,作为双方的家长的两个家族,通常是为了笼络民心坚固掌控实权的需要,不会乐意向对方低头妥协,把肇事者交由对方处置,于是,最后往往是由口诛笔伐的口水仗,演变成为拳头器械的肉搏战。 事态愈演愈烈,到了后来,原本两个村落之间相互嫁娶的亲家,都在大势压迫之下变成了仇家。甚至,两个村落的人,不再通婚了,否则,以通敌罪论处,处死之后,葬于树根之下,充当肥料。 后开,苗家强势进入,使用高压手段,额,也就是武力手段,把两个家族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在蛮横之时代,拳头便是真理。 打从那之后,这座山峰两个村子都不是,而是,属于苗家一家的。 谁也没有发出异样的声音,不敢。 苗家,家主苗端凯苗老爷子的祖传苗家刀法虽然世代单传,但是,绝对没有任何人因为苗家人丁单薄,便轻视与之。对的,苗老爷子一直怀疑着,是不是由于苗家曾经做下了什么不为老天满意的事儿,从他记事年纪,便知道了,不仅他老爸只是他一个儿子,连他老爸都是独子,甚至,他曾经抱着漂漂亮亮的媳妇每晚加班几点的卖力耕耘,也就是出下一子,即便是他招纳了七八个姣美小妾,勤奋而博爱的播种,可老天爷好像故意跟他开玩笑似的,在他和他的妻妾努力耕作之下,不是没有结果,而是结下了硕果累累,只不过,这些果实不是苗老爷子所望的,因为,她们,都是女孩。 当然喽,并非苗老爷子过于执着重男轻女之俗世情结,而是,他努力着,试图着打破苗家单传之诅咒,但是,不管他如何努力,终是失败结束。 后来,薪火传递,他把希望寄托到了他的儿子苗伟龙身上。 或许,老天爷玩累了,趣味索然,居然满足了苗老爷子的夙愿,一家伙就送给了他一对大胖孙子,把苗老爷子乐呵的呀,那个叫做心情舒畅! 可以说,苗老爷子对两个小孙子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越了他自己的生命。 自然,也会有同学要对此质疑的,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要苗老爷子和两个孙子之间作出选择的时候,他会如何选择呢? 而不管如何,因为有了苗家的入驻,把两个村落的人民数代矛盾纠葛,舒缓了很多,不得不说,这可算是苗家的一项功德。 郭掌门与贺长老钱长老三人三骑来到苗家堡门前石阶之下时候,两名挎刀大汉眼神一凝一亮,原本张开要呵斥的嘴巴皆是不由摆正了位置,在脸上绽开笑容的同时,嘴巴也吐出了客气的话儿,一个说:“原来却是郭掌门大驾降临!俺立刻往里禀报去。” 另一个却机灵多了,道:“禀报什么,用得着么,郭掌门不是外人,快请,请,请,请。” 郭掌门作势要下马的样子,那机灵的大汉道:“嗐,郭掌门也非第一次来的,这大门口离屋里远着呢,且老爷子交代下来了,郭掌门是自己人,形式不拘,且乘坐骑入去便是。” 郭掌门动作一凝,也没有矜持坚持,微微点头道:“谢过两位啦。” 两个大汉齐道:“郭掌门客气。” 郭掌门抬手指指贺长老和钱长老,道:“这是敝派两位长老,贺长老,钱长老。”“见过贺长老。” “见过钱长老。” 贺长老和钱长老浅浅回礼:“两位辛苦啦。” “三位请。” 苗家堡,之后所以称之为“堡”,并不是它的建筑结构形似后世堡垒般模样,而是,它的防卫工作做得极为到位,十步一哨百步一岗,星罗棋布的安保岗站,俨然组成了一张密集的天罗地网。 苗家堡,从大门,到深入苗家的核心建筑,包括前后院在内,少说也有上百亩地儿,可以脑补一下它的画面,布置如此庞大的一张防护网,那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 钱长老忍不住叹为观止:“有钱人,就是会玩呀。” 贺长老抿嘴浅浅一笑,这该是她从下天门山数日以来,首次出现了笑容,居然格外的妩媚,连郭掌门都几乎要嫉妒了,却听得贺长老微笑着低声道:“苗家不仅有钱,也有人,咱与他有所业务合作,看中的,便是他的实力。” 钱长老点点头,道:“我知晓。” 郭掌门抬头望前面正中那一片石块建筑的古朴而大气屋子,道:“苗老爷子出来啦。” 钱长老有点诧异道:“大门口处跟那边距离可是不近呀,我们人没到,他倒是先一步迎接出来了,他是如何做到的啊?” 贺长老道:“唉,苗家以单薄人丁,却能够组织一个庞大的集团,他们自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成熟的制度与系统管理,便是那传递信息技术,想必也是得到完善而独树一帜的。” 钱长老颔首同意。 对于信息的传递技术,无疑是各个门派独立的手段,她们峨嵋派也不例外,只不过,如果换作她们处于这样的距离,她们是不会去使用的,因为,那是浪费资源的可耻行为。 站在滴水檐下的人,不单止苗老爷子,还有两个很是精神模样也不错的青衫青年。 郭掌门三人沿着长达上百丈宽有八丈的青石铺成的大道直达而至,苗老爷子携着两个青年人抢步下了石阶,双手抱拳,朗声道:“不知郭掌门大驾降临,未曾出城迎接,却是失礼啦。” 郭掌门是有素质的奇女子,自然不会在鞍上居高临下的回礼,那纯碎是拿架子压人的不良作风。 她和两位长老轻轻跃下马来,对苗老爷子拱手回礼,道:“苗老爷子客气啦,只是适逢路过宝地,久仰老爷子八面威风,便顺道过来,拜见老爷子了。只是遗憾了,由于来得匆忙,连礼物都没有准备,空手而来,却是汗颜已极,还望老爷子多作包涵方是。” 苗老爷子呵呵一笑,摇了摇手,道:“郭掌门说啥呢,你们能来小老儿这里,已极是给我脸上长亮堂了,雨大了,赶紧来,请里面说话。” 一行人进入了古典高雅的客厅,分宾主落座之后,苗老爷子这才指着坐于下首的两个青年人介绍道:“郭掌门,刚才在外面淋着雨,不便说话,这两个,这个名字是文书通,这个名字是葛初咖,分别是小老儿的大女婿二女婿。多年以来,外头的生意,基本交给他们去做啦。” 两个青年人立刻站起身来向对面的郭掌门三人恭恭敬敬的抱拳作揖,文书通道:“小子年少才疏,谨盼往后各位前辈大力提点,以策进步。” 葛初咖却是没有说话,仅仅是含着腼腆而谦虚的微笑重重的点头,似乎他要表示的,全部囊括在他的充满诚意的态度之中,让人对他的谦虚却不失沉稳的谨慎而宽容。 作为前辈的郭掌门没有起身,却也是微微欠身,微笑道:“老爷子端得是好眼光,两位都是少年英杰呀。坐下说话。” 郭掌门此话却也是极有诚意的赞赏,究竟,两个青年人能够游刃有余的掌舵着苗家的庞大产业操作运转,需要的心智与魄力,绝非一般年轻人所能完成的。 文书通道:“谢谢掌门夸奖。” 两个青年人这才依言落座。 仆人奉上茶水。 苗老爷子浅浅呷了一口,放下茶盅,目视郭掌门,道:“半月之前,小老儿已经唤上犬儿前往贵派道贺,按照时日计算,该是差不多到达了。” 郭掌门道:“老爷子有心便成,那么客气,不是见外了不是?” 苗老爷子呵呵一笑,摇手道:“不见外不见外,那只是谨以代表苗家对贵派友谊的一点点心意而已,算不了什么的。何况——” 他目光一凝,看着郭掌门,缓缓道:“要说见外呀,小老儿倒是要托个大,不得不吐槽一二句的” 郭掌门道:“老爷子但说无妨。” 苗老爷子道:“首先,小老儿向掌门道喜啦。其次,如果小老儿猜的不错,掌门经由此地一行,该是送杜姑娘出阁罢?” 郭掌门点头道:“正是。” 苗老爷子道:“这就是了,以苗家与贵派多年的友谊,倘若掌门不拿外人看待的话,如何不把姑娘安置在敝处歇足,却是流落外头客栈,不知者或许没有什么,知道的人,还误以为小老儿太过小气连个歇脚的地儿都吝惜着呐。” 郭掌门正色道:“老爷子在江湖上向有‘赛孟尝’之美誉,稍识事理之人,当会识得贫道此行性质较于特殊,不备责怪。且是来日方长,姑娘婆家便在江南一带,到时候呀,打扰老爷子的时候可多着不是?” 苗老爷子点点头,道:“说来也是理,好好,有了这层关系哪,小老儿在江南可说是可以横着走啦,呵呵呵” 郭掌门微笑道:“老爷子忒谦了,以你的坚固实力,要往哪走,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苗老爷子摇手道:“过誉了过誉了,掌门,莫说自打十年前梦大侠缅甸亮剑一战之后,韬光隐晦,把梦家集团逐步收缩,未敢继续开拓雄图霸业圈拢整个华夏,担忧树大招风,落下被政治洗盘之隐患,即便是当前最拉风的黄衫派,也由于‘疯人屠’木人之出现,被捣的焦头烂额苦不堪言的,倘若有哪个猪油蒙心的势力妄拟浑水摸鱼趁火打劫,钻出来圈地盘拓展业务的,保证会被揍的很惨很惨。” 其实,郭掌门已经有了告辞离去之色,究竟是时候不早了,苗家的仆人们已经点灯亮烛,外面的苍穹已经进入了夜间的灰暗,只不过由于窗外的院子上烛火通明,却是无形之中,隐去了夜的仓促而已。 当苗老爷子谈及了关于“疯人屠”木人之话题,不仅郭掌门瞬间隐去了离去,便是贺长老和钱长老也是聚精会神,一动不动,没有一丝要走的意思。 因为,她们太想知道关于“疯人屠”木人的信息了。 苗老爷子却没有立刻继续这个话题,反而站了起来,道:“三位,请移步,饭厅吃饭,咱边吃边聊,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八章 集体被劫持 恋上你看书网 630b一一k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食不言,寝不语,乃华夏更早时期一条不成文的传统规矩。 不管是饭桌上和床上的一种文明文化体现,还是学者调侃的那样,食不言是降低吃鱼卡刺之危险,寝不语是减少睡眠时候枕边人的唠叨骚扰,总而言之,正如德国哲学家黑格尔所言,存在即合理。 所以,在吃饭的时候,苗老爷子压根儿就没有说话,仿佛忘了关于“疯人屠”那一茬,比三好学生还要乖的遵从先贤之古训。 好吧,客随主便,既然人家主人都那么乖,那么谨遵古训,郭掌门自然不好喧哗夺主,把人家往坏孩子里带是不? 是故,无论是郭掌门,抑或是贺长老和钱长老,都默默的陪着苗老爷子吃饭。 在原理上,没有谈话内容的聚餐应该是速度较快的,然而,实则不然,苗老爷子吃的很慢很慢,细吞慢嚼的,好像每吃一口饭一口菜,不仅一粒粒一根根数着吃,值得怀疑,还要跟饭菜打过商量一番那般。 即便是郭掌门和两位长老都是斯文的女性同胞,与之相比,可算是神速了。 不过,人家主人没有吃好,作为客人的她们,倘若提前离开餐桌,显得,似乎,是不是那么礼貌呐? 所以,郭掌门三女尽管可以随时放碗离开,却也得充满纠结而无奈的捧着碗儿,跟着苗老爷子一粒一粒的数着放进嘴巴。 嗯,好尴尬呀。 或许,有同学要问,苗老爷子如此慢吞细咽的,是不是他年迈花老,肢体能力和囗腔功能褪化,导致了饮食速度滞缓了啊? 我要告诉你,同学,你错了。 虽然,苗老爷子两鬓花白,额头眉纹粗展,有点儿显老,那也只不过是由于年轻时期为了开枝散叶劳作过度而致,而实则,他的年纪只是五十出头,倘若换作他人处于他此等财力势力之江湖地位,当是养尊处优,处于壮年之巅峰。 故而,关于苗老爷子年纪老迈饮食缓慢之说,是不予成立的。 那么,是不是所有的富有人家,为了彰显他们的高贵气质,而蓄意放缓生活的节奏,以便更仔细的品味与享受他们美好人生的每一刻呢? 郭掌门不能确认,虽然她也是大家闺秀出身,但是,她的印象当中,她的父亲吃饭的样子,那可是风卷残云狼吞虎咽,跟别家的庄稼汉子并无太大的区别。 或许,那是当年她郭家无论财力地位,都远远达不到苗家这个档次罢——她只能如此给苗老爷子找了一个合乎情理的理由。 当然,不管速度如何缓慢,当某一件事开启了开端,却总有结束的时候。 当苗老爷子终于依依不舍放下碗筷之时,整整给耗去了个把时辰的,即使内功深厚如郭掌门,都感觉拿碗的手臂有些酸软的,在终于获得解放松了口气的时候,不由对苗老爷子的耐性和功力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苗老爷子深深凝视了郭掌门一眼,眼里露出一丝赞赏的同时,却又极快掠过一丝愧疚。 他叹了口气,怀着歉意道:“人老了,就是没用啊,前段时日,肚子不舒服,经过诊断之后,说是胃府的消化功能退化了,饮食须得慢吞细嚼,倒是耽搁了郭掌门你们,陪着小老儿遭罪啦。” 郭掌门道:“不打紧,老爷子须得多加保重才是。” 苗老爷子站了起来,道:“掌门的关心,小老儿谢啦。来,我们那边边喝茶边聊。” 于是,众人再次回到了客厅,仆人端上了新泡热茶。 苗老爷子浅呷一口茶,微微皱眉道:“郭掌门,尔等该是知道,小老儿其实有五个女婿。” 郭掌门微微点头,表示知道。 钱长老道:“江湖传言,苗家有六条龙,个个出色骄人,少年俊彦,皆言老爷子福气大。” 苗老爷子呵呵的谦虚一笑,缓缓道:“那是江湖朋友给的面子,当不得真。不过,有一个事实,便是,苗家的整盘家业,依靠着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打拼,终究,小老儿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盼他们还盼谁呢?” 郭掌门深有同感,毕竟岁月不饶人,即便是倚仗深厚的内功滞留容颜褪化速度,但是,那被岁月打磨了去的雄心壮志,业已慢慢被岁月腐蚀,乃至疲倦。 譬如此次与梦家联姻,她内心其实最大的愿望是峨嵋派捆绑上梦家的战车,获得时间的成长,故而,在这支送亲队伍里,她大量启动一些新秀,目的便是使用实践手段,磨炼她们,促进她们成长的步伐。 苗老爷子微微一顿,继续道:“数天之前,小老儿接到一个女婿发来书信,说少室山下,已经聚集了江湖各门各派不少英雄豪杰,个个神情激昂,恨不得立刻围捕格杀‘疯人屠’,而有人提议建立一个‘屠魔盟’,并通过擂台淘汰方式,取得最后胜利者,担任‘屠魔盟’之盟主,无论黑白两道,但凡针对‘疯人屠’,无比无条件遵从盟主这个建议获得大多数人的赞成,不过,少林新任主持慧园禅师却拒绝立刻举行,原因是,‘屠魔盟’非一朝一夕之事,须得从长计议,而摆在眼前的大事,却是峨眉派和梦家的联姻盛事,各大门派当是赶往雁荡山贺喜,不难预见,将会有很多武林精英缺席,如此,对很大一部分人来说,是有失公平的。所以,慧园禅师建议‘屠魔盟’大会押后举行。” 郭掌门微微点头:“慧园禅师倒是有见地。” 苗老爷子点点头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却又摇摇头,叹息道:“可是少室山下,聚集的人,可是来自江湖各处人物,可谓是龙蛇混杂,有些人正好期待着赶赴雁荡山的高手越多越好,他们可以减少竞争对手提升自己成为盟主之机会,譬如黄衫派便是持此意见的其中一支主力代表。” “如此一来,便产生了两种不同的声音,一方以慧园禅师为代表的推迟意见站队,一方是以黄衫派为代表的即时举行意见站队,为此纠缠了数天,由开始的口水仗对骂,升级到了肢体冲突和流血事件发生,无奈之下,为了平息血腥事件恶化,慧园禅师最终不得不作出了妥协,在十三,嗯,也就是明天,提前举行‘屠魔盟’大会啦。” 郭掌门微微一愣,道:“明天?” 苗老爷子道:“是。怎么,掌门您还不知道?” 郭掌门微微皱眉,道:“当真不知。” 苗老爷子想了想,似有所悟,道:“或许,贵派总部体谅到了诸位肩上的担子不轻,不欲给增加精神上的负担罢。” 其实,他的意思是说,梦家与峨嵋派联姻盛事,原本该是整个武林的天大盛举,本该受到来自各方关注重视才对,而此时,少林寺那边却几乎同期举行什么“屠魔盟”,无形之中,分化了大众的视线,这对于梦家来说,无疑是一件掉脸面的事儿。 而且,值得深思的是,或许,此次“屠魔盟”大会之所以被如斯迅速思想化具体化提上武林议案,并在种种暗箱操作之下,逼迫慧园禅师为之妥协,这里面,是否存在着某些有心人故意借此机会,降低梦家的江湖地位和在武林的影响力呢? 正所谓,人走茶凉,十年前,梦中游梦大侠的长子梦万安于莲花村被迫害,使得他心灰意冷,撂下了“忠魂指”令主的担子。 十年来,虽然,梦大侠当真不涉江湖恩怨了,但是,当年梦大侠竖立起的名声,究竟是一代人的神奇,其影响力之深远,即便是不在其位,也自带一种让人窒息的威慑与震撼。 或许,正因如此,方使得,某些人为了把梦大侠从神坛拉下来,淡化他的光环,采取了某些不着痕迹的手段,在“疯人屠”身上加以利用,推波助澜,从而达到彻底将梦家彻底推下历史舞台,也未必不可能的。 苗老爷子是武林中人,这没有错,但是,他首先是商人。在这个风云莫测的大时代大环境,光靠打打杀杀过日子,那不仅是枯燥的低俗的,更是艰苦的,唯有向实际出发,在商业展开作为,创丰厚家业,让儿孙有个舒适的生活环境,那才是最主要的。至于武力,势力,充其量,只是为商业上的环节通畅,起到保驾护航作用而已。 所以,苗老爷子以商业的眼光着点于峨嵋派与梦家的联姻,在备受“屠魔盟”大会影响之后,所带来的负面影响,乃至对苗家与峨嵋派的合作影响等等揣测,产生了各种疑虑和困扰,却是怪他不得的。 或许,有同学会问,烂船也有三斤钉呀,即便是梦家名声低落,厚实的实力也不容忽视呀,苗老爷子怎么会为此担心呢? 打个比方吧,好比,有个同学平昔在班上成绩都是中间游荡的,自然他的起起落落并不会招惹观众的眼球,但是,如果换作一个一直都是成绩名列前茅的优秀同学,忽然成绩滑坡,掉之下来,那么,等待他(她)的会是怎么样的目光呢? ——鄙夷! ——幸灾乐祸! 或许还有少许良心者,也只是持着困惑态度而已,但也仅此而已,很少人会伸出援助之手拉一把的,没落井下石踩上一脚,已经是良心体现了。 作为一个商人的苗老爷子,他不得不从商业价值眼光重新审视着,一旦峨嵋派和梦家联姻之后,随着梦家之势落,峨嵋派势必会受到或多或少的负面影响,然后,跟随峨嵋派合作多年的苗家是不是也会受到牵连,降低了目前的优势。 苗老爷子在商言商,这一点,绝对是无可厚非的,郭掌门也是给予了宽容与理解。所以,她沉吟片刻,缓缓道:“老爷子深谋远虑,格局高远,所顾及的方方面面,自是没有毛病。这样吧,在近期之内,还是保持着原有的现状罢,至于今后的发展计划,暂时放下一边,值此江湖纷乱之际,静观其变,许是不是好事儿。” 苗老爷子露出一丝感激表情,道:“感谢掌门的理解。” 郭掌门点点头,感觉再谈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便起身作告辞。 她这么一站,贺长老和钱长老也跟着起身告辞。 这回,苗老爷子倒是没有挽留,亲自送出客厅门口台阶,望着郭掌门三人远去,出了大门之外之后,神色一沉,没有回头,但他的话却显然是对身后两个女婿说的:“你们去那个女人那边接回老三来,跟她说,她要我们做的事情,我们完成了。” 他的两个女婿齐声应道:“是。” 郭掌门和钱贺两位长老很快打听到了,马长老和林长老率领着峨嵋派众人在城东处的“东升客栈”投宿了。 三人也很快找到了“东升客栈”。 但是,当三人走进“东升客栈”的时候,不由呆住了。 客栈一楼的吃喝大堂里,台凳桌椅被掀翻了满地,貌似遭遇过强盗洗劫一番。 偌大的大堂,客人不见半只,只见得五六个伙计围在蹲在柜台角落悲伤欲绝泪流满面的老掌柜身边,不停的温言安慰与他。 然后,郭掌门三人只是微微稍作停留,便踏上向二楼客房的梯级,要与林长老她们会合,蹲在地上的老掌柜忽然站起,分众而出,快步拦在三人面前,神色悲苦道:“仙姑,你们是不是要找十多个与你们同样打扮的仙姑?” 钱长老道:“是,她们便是在你这儿投宿的。” 老掌柜表情更苦,都机会可以拧出苦汁来了:“你们来迟了” 钱长老一惊,道:“你说什么,我们来迟了?怎么个回事,掌柜的?!” 老掌柜疾声道:“她们刚在不久前,都被押走啦!” “什么!?” 包括郭掌门在内,三人都惊呆了。 从峨眉山出发,长达十天里,走过了数千里的路程,虽然沿途颇有波折,但在众人努力之下,排除万难,眼下进入江南地面,即日便可以和梦家迎亲之人接头了,且江南乃梦家掌控地面,可以说已经到了安全地方,所以,郭掌门才放心带着两位长老离开队伍去苗家堡。 委实无法想象,在这被她们视之极为安全的地面,居然,竟然,发生了集体被劫持事件! 匪夷所思呀!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十九章 灵魂之博弈 什么人劫持了峨嵋派的众位高手? 要知道,此次被提携带进送亲队伍的十多个年轻姑娘,却皆是峨嵋派青年一代的精粹,放在江湖之上,不说都是一流高手吧,起码也是上上之选。 何况,马诗迪长老和林衡芝长老二人却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 要使用武力迫使她们就范,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且,从客栈大堂的纷乱倒腾状况来看,分明是经过了一番激烈恶战。 所幸的是,从各种痕迹表象之中,没有明显的血渍,或许,至少说明了流血事件还不曾发生? ——但是,这也奇了怪了,峨嵋派为中原四大剑派之一,倘若恶战之下,如何会赤手空拳而不使用宝剑利器呢? 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峨眉众人在猝不及防来不及使用兵器的情况之下,仓猝应战。 最是让郭掌门三人不解的是,从留下的现场迹象看来,由开始至结束,过程极其短暂,不像偶发的遭遇战,反而,更似是一场有计划有预谋的偷袭结果。 对方是什么人,他们的目的何在? 当然,现在还不是探讨这些问题的时候,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她们救援出来。 即便是温婉如贺长老,当下也忍不住抽出宝剑,虚抵老掌柜,冷冷道:“掌柜的,快说,她们被什么人带走了!” 老掌柜咋见寒光闪闪的利刃近在咫尺,浑身一抖,吃吃道:“是一群蒙着头脸的黑衣人,往东而去了。” 郭掌门立刻扔下了一个“走”字,便迅速转身,快速移动碎步,领先走出了客栈门口。 三人三骑,沿着长街望东方策马狂奔。 长街尽头,三人不得停住了,前面有两条左右分开的岔路,是向左还是往右,不由迟疑了起来。 郭掌门沉吟道:“贺长老钱长老,你们二人向右走,我由左边去。” 贺长老道:“掌门,怕是稍有不妥罢。” 郭掌门自是知道她的意思,可以如此神速把峨嵋派众制服劫持走的人,其实力当是绝对不容轻视。 于今三人联合一起,或许有点儿把握,而一旦分支开来,力量分化,显而易见的,那一点儿的救人把握恐怕都要消失殆尽。 但是,摆在面前的,却是两条路,倘若选择失误,那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势必会增加援救的难度。 虽然,从客栈的现场迹象看来,对方的手段还算温和,但是,其动机何在,还属于未知之数,将十多人的生命交给对方仁慈的选择,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所以,必须尽快找到她们。 所以,郭掌门还是坚持着她的意见,缓缓道:“一个时辰之后,无论哪一方没有找到人的,须得返回此处,然后跟上走另外一条路,另外,倘若你们找到了歹徒,在情况未明之时,切莫妄动,等我过去。” 贺长老无奈的点点头,便准备策马前去。 “等等,”钱长老忽然说话了,她看着郭掌门,神色凝重道:“掌门,您可看出今晚苗端凯有些近乎异常之举?” 郭掌门微微一怔,道:“钱长老,你是说” 钱长老道:“也许,苗端凯给我们透露的当下武林环境重大信息,但是,他明显有故意拖延时间之嫌,最是值得怀疑的是,以客栈留落的现场和掌柜之言结合,事件该是发生在我们刚好吃完饭之时,那一顿饭,可是足足吃了半个时辰!如果省去一半时间,我们也足够赶回来的!” 郭掌门脸色一变,手一挥,果断道:“回去苗家堡!” 苗家堡。 苗老爷子还是留在客厅,那两个女婿都不在身边,独自喝着茶。 别人喝茶,那基本上的怀着愉快的心情,品味着时间的乐趣的,而苗老爷子却眉头紧锁,表情郁苦,仿佛,他喝着的不是唇齿留香的西湖龙井,而是黄连。 尤其,当他看见郭掌门和钱贺两位长老之后,表情更是悲苦的仿佛可以拧出苦水来。 贺长老冷冷道:“苗老爷子,你可以给我们一个合适的理由吗?” 苗老爷子缓缓的放下茶盅,轻轻的无奈的一声长叹,幽幽道:“如果,我说,如果小老儿不那么做,我另外两个不肖女婿会死去,甚至,苗家一夜之间会被覆灭,你们相信吗?” 郭掌门三人立刻懂了,有人把苗老爷子的两个女婿绑架了,以此要挟他拖延她们的时间,以方便他们做事。 郭掌门淡淡道:“那么,现在,老爷子的两个佳婿可是安全了?” 苗老爷子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羞愧,道:“安全啦。” “那好,”郭掌门道,“想必那些人也仅仅要求你将我们拖延一阵子时间而已,你也完成了他们交代下来的任务,该是不用再为他们做什么了是吧?” 由“您”,到“你”,显然,在郭掌门眼里,苗老爷子的分量已经降低了。 不管如何,作为合伙人,苗老爷子的行为,已经严重背叛了之间的友谊,即便他情有可原的,但是,背叛就是背叛,不管任何理由,都是不可饶恕的。 苗老爷子自然也知道这里面意义,甚至他考虑的更多,随着峨嵋派和梦家联姻,随着梦家势落,导致负面影响的递增,造成的连锁反应,很可能会把他们合作经营的项目价值拉低,产生不可估量的损失。 所以,苗老爷子一则为了亲人安全,二则是对合作价值的评估处于消极,于是,他选择了背叛。 贺长老冷笑一声,道:“苗老爷子,你是看我们出家人,比较软弱对吧,至少,不会不敢灭了你苗家是不?所以,我们好欺负了对吧?” 苗老爷子急忙道:“噢不是” 郭掌门摆手道:“废话不说,苗老爷子,你还是告诉我们,那些人,现在在哪个地方便可。” “这”苗老爷子迟疑了一下,猛一点头,“成。你们沿着长街东方尽头处,有两条分岔路,往右边的那条路一直走,数里之外望左转,有一片林子,林子深处有一座土地庙,他们便是在那里啦。” 郭掌门点点头,道:“苗老爷子,谢了。” 苗老爷子忙道:“不客气,小老儿也只能帮到这里啦。” 郭掌门显然不再愿意多作滞留,匆匆稽首一下,转身走了。 今夜农历十二,苍穹之月已经接近满圆,如水的月光,洒落下落,大地一片银白。 这片树林并不怎么茂密,尤其那一条直通深处庙宇的林间小路,两边似乎被刻意砍伐修整过,月光之下,貌似一条银白的长带。 郭掌门,贺长老,钱长老,三人沿着这条路,风驰电挚般往林间深处疾驰,夜风鼓起她们的衣袍,猎猎作响。 很快,她们看见了土地庙。 只不过,当她们接近土地庙十来丈的时候,郭掌门忽然手腕一紧,勒住了缰绳,停驻了下来 也不知执政者怎么个想法的,或许考虑了已经使用强壮的铁蹄和剽悍的武力摧毁了汉室江山后,血腥手段已经不再适合统治这个文明文化底蕴深厚的大家庭,逐步改变了策略,充分肯定了儒家文化并鼓励实行儒家文化的唤醒与延续,居然把一座原本破落不堪的土地庙修整的不仅美轮美奂的,而且颇具规模,香火不弱的样子。 当然喽,不管它建设的如何大规模,充其量,也就是两座六角亭并列在一起的样子,哪怕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两位神祇的塑像金光灿灿,慈眉善目,那笑脸比财神爷还要愉快了,但是,那又如何? 最少,希丽萨一点也感觉不到他们对她会有任何帮助,嗯,也许,唯一的帮助,是方便了她,给她提供了一个暂时的落足点吧。 土地庙前面,是一片宽敞的坪地,被劫持的峨嵋派众,便是集体盘坐在那里。 而峨嵋派众外围一圈,站着八名清一色黑衣黑裤还蒙着黑纱的手持出鞘宝剑之人。 从她们窈窕的身材,和风儿拂过衣衫飘荡若隐若现展露凹凸有致的体态,可以看出来,她们都是女子。 希丽萨的目光从峨嵋派众一一移过,最终停驻在新娘子杜玉英的脸上,眼神微微一凝,轻轻一叹,自言自语道:“不想到中土也有如此艳美之女子,梦家之人,倒是福气不浅啊。” 仿佛,冥冥之中,确有第六感之存在,杜玉英缓缓抬头,向坐在土地庙,嗯,是那土地公公脚下的石阶之上的蒙面女子望过去。 二女的目光都极是平静,仿佛两个最是寻常不过的陌生人交错而过,前一刻还是陌生人,下一刻,依然也是陌生人。 平淡似水。 默默的对视,没有任何感情因素的参与,似乎,两具塑像相向相对而已。 但是,当一刻钟过去之后,引起了马长老和林长老的主意,然后,是其他之人的视线聚集。 林长老嘴角微动,想说话,马长老却以眼神制止了她。 林长老立刻闭紧了唇,她知道了,坐在土地庙亭子上的女子和杜玉英看似最是平静不过的眼神对视,实则,却隐藏着巨大玄机,她们在较量着,一场摒弃武力表面形式的比拼! 或许,她们此种比拼模式,要远较打打杀杀的血腥安全了温和了百倍,但是,她们比拼的却是各人的心境。 落败之人,势必心境受到重创,很可能,终此一生,武学成就便止步于此了。 但凡修炼之人,当是知道,当自身条件成熟和掌握的技术达到丰满瓶颈之时,通常便需要心境的升华,然后,才可以带动技术层面的突破,否则,即便是技术再全面娴熟,力量再大,理念不够清晰,达不到质的飞跃,很多东西使用起来,往往会产生莫名其妙的犹如没有下油炒菜那般干涩之感,与普通高手交锋或许感觉不出来,但若是跟武功与自己差不多而境界却高了一线的高手作战之际,各种弊端便会泄露无遗,从而败下阵来。 故而,对于有远大理想的武林人士来说,心境的修养,要比武力的锻炼更为重要。 毕竟,力量,或技术,可以通过时间和方式去强化自己,而心境,却是个人对于宇宙万物的理解从而形成一条通往宇宙的独立的思维天梯,每进一步,便与宇宙靠近一步,倘若在中途而止步,可想而知,那将是与宇宙永远的隔绝,落下永远的痛! 由此可见,杜玉英与希丽萨,二女之间,这一场没有硝烟没有血腥的战斗,实则,却关键到了二人未来的成就,其凶险,其残酷,又岂是寻常交锋可比?! 偏偏,心境之战,并非刀兵作战,谁一个不乐意随时都可以闪身走人。 心境之战,不动则已,一旦发动,犹如滚滚东流,源源不绝,谁先一步撤走,便得落败了,那么,等待着她的,就是永远走不出心灵的创伤所留下的阴影,轻则武功永远就此停步,重则,走火入魔也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最是糟糕的,由于心境之战实则是双方的灵魂之博弈,第三者倘若强行参与并试图拦截的话,极之可能,会产生两个后果,一个是被拖下泥潭由二人变成三人作战,另外一个后果是成功把作战中的双方战火引燃自身,被她们联手挤爆了灵魂为止。 所以,郭掌门本来烈马狂奔,带着钱贺两位长老挟着万钧雷霆奔驰过来,便要准备一言不合,不惜血刃三尺剑锋的,但是,当她还远在十丈开外,注视到诡异场景之后,果断的勒住缰绳,按住马首,止步不再往前了。 钱贺两位长老也非寻常之辈,自然唯首是瞻,收住了缰绳。 贺长老轻轻道:“掌门,怎么办?” 郭掌门微微摇头,沉默无语。钱长老压低声道:“掌门,您能不能” 郭掌门又是摇摇头,轻轻道:“不能。” 如果,杜玉英和希丽萨兵刃打斗,即便是处于最险恶环境,她也有把握伸手支援。 但是,心境,与武功无关。 就好像一个革命烈士说的那样,你可以剥夺我的纸和笔,却无法剥夺我的思想。 思想,就是灵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章 又见簑衣哥 得得得—— 得得得—— 一阵烈马狂奔蹄声打后面的外处方向传递过来。 钱长老扭头看了一眼,掩不住欣喜道:“掌门,是梦家人到了。” 郭掌门还是关注着她的爱徒,没有回头,问道:“是哪位夫人?” “呃,”钱长老微微一怔,几乎转不过思想来,迎个亲,如何使得梦大侠的夫人的亲自出马呢? 不过,她极快明白了过来,似杜玉英和希丽萨这种灵魂对决,要将她们提前结束,绝非寻常高手可以做到,那不仅需要功力远远超越二人,最为重要的是,拆架之人的境界必须强横盖世,至少,也须得超出作战双方的联合强大。 而且,虽然梦大侠妻子众多,但是,境界强悍的,也就是仙子c崔罗莎c方如诗三人,或许于谦宝由于曾经杀手职业出身,意志在生死边缘获得磨炼而提升,但其真实境界,也只是勉强可行而已。 钱长老道:“不是,是梦大侠的三公子梦万平,以及夏停萨等六人。” 郭掌门“哦”的一声,便不再言语了,显然的,她语气里面已经泄露了无限的失望和无奈了。 毕竟,她也不是不知道,梦大侠的几个强悍的妻子是不会轻易下山的,那几个,可都不是善与的主儿,倘若,她们当真下山来了,也许,说明了一件事儿,江湖,又有了巨大的血腥动荡了。 当然,江湖是否血腥动荡,不在郭掌门考虑之列,她考虑着的,是当前事态逐渐趋于严重,杜玉英和希丽萨二女的眼神,已经由早时的清明慢慢的浑浊,甚至,杜玉英额角出现了汗珠,精神似乎隐现迷茫,那是一种意志逐渐被入侵被瓦解走上崩溃的前兆。 郭掌门握着拂尘的手绷紧,恨不得飞身上前,一剑撂倒希丽萨,但是,她又是深知,真个那么做的话,不仅对杜玉英没有帮助作用,而且会由于她的加入,二人之间的灵魂波动势必被引发巨大震荡,从而催化了杜玉英提前崩溃。 一袭蓝衣的梦万平显然也弄清了眼下危急状况,在更远处都停驻下来了,然后,在马背上轻轻一按,一个蛮漂亮的凌空飞渡,落在郭掌门身边,居然点尘不惊的样子,若是换作平时,郭掌门等人当会忍不住惊叹喝彩,这梦家三公子不仅人长的帅气,轻功也俊呐。 而在这个时刻,关键到了爱徒性命攸关时刻,即便是将世上最美的风景摆在她面前,她也失去欣赏的心情。 “郭掌门,怎么个情况?”梦万平压低声问道。 郭掌门忧心忡忡,道:“不妙。” 梦万安轻轻咬了咬唇,眉头紧皱,道:“嫂子若有什么损伤,我会杀了她们所有的人。” 郭掌门没有搭话。 她比谁都恨希丽萨,但是,她更多的是无奈。 要知道,十多个峨嵋派众还在人家的掌控之中呢,虽然不知道她们着了对方什么道儿,但是,看得出来,一个个那么“乖顺”的盘坐在地上,必是丧失了反抗之力。倘若轻举妄动,只需对方的人随意比划比划,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她们当菜砍死。她们,可都是峨嵋派的精粹,是峨嵋派的未来,郭掌门如何敢因为个人的情绪,置峨嵋派前途不顾? 投鼠忌器,之所以,她能够一直的隐忍,此乃重要原因之一。 月光之下,希丽萨的额头现出晶莹光点,显然,她也决不轻松,出了汗珠。 而杜玉英更糟,娇躯开始微微的摇晃。 郭掌门下意识的将拂尘交到左手,腾出的右手慢慢的握上了剑柄。 贺长老和钱长老也伸手抓住了剑柄。 梦万安没有带兵器,他双手握拳,紧紧的握着。 后面的夏停萨等五个,开始缓缓的轻轻的移动脚步。 便在此时,蓦地—— 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 一阵沉闷的仿佛擂鼓声,由远而近,由轻而重,蔓延了过来。 众人悚然大骇。 因为,这绝对不是擂鼓声音。世上,没有可以把地皮都震颤起来的擂鼓声,何况,这声音并不嘹亮,像极了被蒙上布的鼓皮在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里面敲击之后的回音。 这还不是让人吃惊的原因。 使得众人惊骇欲绝的,是,这声音直透心房,可以把心脏的跳动频率混乱之后重新组织起来跟随它的频率跳动。 不难想象,当此声音彻底控制了谁的心脏跳动频率之后,那么,对方只需把频率调快或慢,超出了人体承受之极限,那么,要不,就心脏爆裂死亡,要不,就心脏停止工作缺氧而死。 这分明是一种极其诡异而可怕的武功! 郭掌门失声道:“西昆仑的‘诛妖灭魔音’!” 江湖传说,十年前,西昆仑的紫烟神尼之得意弟子妙玉师太,在南宫世家二十多名高手围困之下,把马婉儿救走不止,还使用了“诛妖灭魔音”把他们全部废了内功。而自打妙玉师太于扶桑遇难之后,便再不见有人精通此神技,很值得怀疑,此神技需要具备某些先天因素的,紫烟神尼也未必会,至少,从来就没有人见过她使用过。 再者,能够修炼“诛妖灭魔音”之人,不仅须得具备深厚内功,且对宇宙沟通技巧也必须达到极高的领悟,缺一不可,所以,即便是妙清师太同为一师,但由于无论内功或悟性,都远远赶不上她的师姐,与“诛妖灭魔音”也是无缘了。 那么,问题来了。 既然,连西昆仑都近乎失传了的“诛妖灭魔音”,怎么会有人使用呢? 此人是谁? 当然,郭掌门更关心的,是她的爱徒。 她一边凝聚功力守住心神,一边盯住杜玉英观看她是否会因为“诛妖灭魔音”恶化反应。却是忽然发现了,随着“诛妖灭魔音”的加重,临近,原本微微摇晃的杜玉英居然平静了下来,浑浊的眼神竟然也逐渐清晰了! 咚! 最后,以一响巨震结束了。 杜玉英与希丽萨双双娇躯一震分开了对视。 杜玉英一声闷哼,嘴角流出血丝。 希丽萨屁股下面的石阶咔擦咔擦裂了开来。 希丽萨站了起来,扭脸往左边望去。 郭掌门等人也是不约而同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立刻,郭掌门,贺长老,钱长老等峨嵋派众人都愣住了。 因为,她们看见了一个“老熟人”——蓑衣哥。 蓑衣哥还是没有换下他那套专属于他的身份识别标志——蓑衣。看样子,他是有意为蓑衣代言一辈子的意思,哎,也不知,蓑衣的生产商给了他多少广告费呐? 站在树下的蓑衣哥吊儿郎当的,不了解他的人,很容易会以为他只是一个路过的落魄的流浪汉。看见蓑衣哥,郭掌门很是纠结的。峨嵋派差点被黄衫派覆灭,便是由他引起,而挽救峨嵋派的,也是他。 虽然,把他带进峨嵋派加以庇护,责任在于峨嵋派,但是,人之本性就是这样子的,当发生事故的时候,通常是把起因屏蔽,追责的只是结果。 尤其是,蓑衣哥修炼了玄力,成为了武林公敌。 倘若,他今夜救杜玉英之事被传扬出去,那无疑是进一步坐实了他与峨嵋派关系密切,很容易会把峨嵋派拉进漩涡当中,受到天下武林的鄙夷和攻击。 但是,今夜,如果没有蓑衣哥伸手,杜玉英决然无法幸免,那个时候,郭掌门势必按捺不住出手作战,那么,后果是,换来的是,被控制住的峨嵋派众会全部壮烈,整个峨嵋派,不说是覆灭吧,起码也是倒退数十年,比之一些二三流的门派都会远远不如。 后果是恐怖的! 所以,看着蓑衣哥的时候,郭掌门的心情之复杂,可以使用又爱又恨作比喻了。 梦万平忍不住问道:“郭掌门,此人是谁?” 郭掌门苦笑一下,道:“蓑衣哥。” 梦万平吃吃道:“他就是今日江湖上传扬的沸沸扬扬的‘蓑衣哥’?” 郭掌门微微颔首,道:“正是。” 梦万平道:“江湖传说,他和贵派颇有交情,看来倒不是空穴来风啊。” 郭掌门苦笑一下,却是无言以对。事实,永远胜于雄辩。 梦万平道:“郭掌门尽管放心,今夜之事,小子会让夏叔他们保守秘密的。” 郭掌门微微点头,道:“三公子有心了,这些稍后再说,先看看玉英如何了。” 她跳下马来,向被围着的峨嵋派众行了过去。 “郭掌门且慢来,”希丽萨居然没有转脸便觉察到了郭掌门的举动,其六识之强,可谓惊世骇俗的。 郭掌门霍然一惊,这才想起,十多条性命还在人家的掌控之中,顿时,只得充满无奈的就地停住脚步。道:“姑娘敝派教众,无非是作以筹码,等待贫道到来,交换条件。那么,现在,贫道在此,你说便是,但凡贫道可以做到的,与道义不予相悖的事儿,贫道绝对竭力而为。” “不,”希丽萨轻轻摇头,“我希丽萨等的人,不是你郭掌门,而是那位梦家三公子。” 梦万平指着自己的鼻子,极是意外,诧异道:“你等我?这个,这个,不大好吧,没有经过父母同意,随便跟陌生女子交往,他们会打我的。” 希丽萨扫了他一眼,道:“看不出来,你的武功没学你老爹一成,痞子气却传承了七八成,梦家的男人,都是流氓痞子么?” 梦万平道:“我爷爷说,流氓是需要实力的,或许,这就是实力体现的其中之一。” 希丽萨道:“抱歉,我今夜不打算跟谁开掐辩论会,三公子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一个问题罢。” 梦万平道:“姑娘请讲。” 希丽萨道:“楚天歌在哪里?” 梦万平一愣,复读了一遍:“楚天歌?” 希丽萨道:“正是他。” 梦万平正色道:“姑娘,如果,我说,这几年我们梦家也在找楚叔,你相信吗?” 希丽萨脸上的轻纱微微飘动,不知是生气还是失望,呆了呆,道:“怎么会这样?是无故失踪,还是被别人害了?” 梦万平道:“不知道,十年前,因为某些事情,楚叔得罪了八大隐世家族里的柳家,被软禁了一段日子,后来,楚叔又出现江湖上一些时日,然后,再次失踪了,有人怀疑被柳家藏匿起来了,家父亲身前往柳家,柳家矢口否认,自从楚叔离开柳家之后,再也没有回去,柳家更没有出动高手抓捕楚叔。所以,姑娘,如果你的目的仅仅于此,我只得跟你说抱歉,这个忙,还真帮不上。还请姑娘赐予解药,让诸位师太离开罢。” 希丽萨冷冷道:“既然,你帮不上忙,就滚一边去,我希丽萨做事,无需别人指手画脚,你梦家三公子更没有那个资格。” 梦万平道:“你” 希丽萨不再看他,转脸望向沉默着的蓑衣哥,沉声道:“你就是近日来,风头正劲的‘蓑衣哥’罢?” 蓑衣哥没有作声,或许,默认了吧。 希丽萨道:“你伸手架这梁子,是何道理?莫非,那个美人儿和你有关系吗?” 这一刻,她的话成功的把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杜玉英和蓑衣哥二人身上徘徊。 连郭掌门都露出疑惑眼神,因为,倘若没有任何关系,蓑衣哥的确没有伸手的理由,即便是当初峨嵋派出于江湖道义庇护与他,可视为一种恩情,他现在救人之举乃出于报恩。但实则,以人家的练就的玄力武功,根本无需她们峨嵋派庇护。那么,报恩之意义,那是不予成立的。如此,剩下的,也唯有蓑衣哥和杜玉英有所关系,他才给予出手施救的。 偏偏,杜玉英居然垂下脑袋,仿佛默认了一般。 这,这什么情况? 梦万平眼里掠过一丝复杂。 蓑衣哥终于说话了,声音沙哑道:“没有关系。” 众人悬在心头的紧张顿时一松。 但是,郭掌门却是心一沉,因为,她似乎看见了,当蓑衣哥说“没有关系”那句话的时候,杜玉英的身子轻微的颤抖了一下。 那是为什么? 是对蓑衣哥的否认失望,还是别有原因? 不管哪一样,显然,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儿啦。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儿,郭掌门当下是无暇顾及的,眼前最要紧之事,自然莫过于希丽萨的决定。 但见希丽萨摇摇头,道:“好吧,本来,你武功那么好,让我佩服的五体投地,准备看在你的面子上,放她们一马的,可你们却没有关系,那么,我就不用给你面子放人啦。” 蓑衣哥似乎笑了笑,道:“你自己是个大美女的,要这些女子有何用处?不如放开手来,谅以郭掌门之宽阔胸襟,自是不会与你计较的,郭掌门,可是如此?” 郭掌门点点头,道:“不错,这位姑娘原本就跟我们无冤无仇,且今夜之事,为了寻找楚天歌楚大侠,事出有因,贫道不予追究便是。” 郭掌门的豁达c大度,的确超然出世,此处当有掌声! 没有。 甚至,希丽萨居然对郭掌门的大度视之不见,看着蓑衣哥,缓缓道:“放人,也不是不可以的。” 显然,她是要真对蓑衣哥提条件了,这个时候,蓑衣哥应该接过话茬询问对方的需求的。 没想到,他蓑衣哥却没有接这茬,仿佛兴趣索然的样子。 希丽萨很是委屈,幽怨的看着他,幽幽道:“你没有兴趣跟我说话是不?” 蓑衣哥淡淡道:“姑娘要说什么,说便是。我这人嘴笨,经常词不达意,所以不愿意多说话。” 希丽萨叹了口气,道:“其实,是你不愿意和我多说话而已。你好像很讨厌我,是也不是?” 蓑衣哥道:“呃,姑娘,我们萍水相逢,如何会无端端讨厌你呢,何况,你那么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马车见了停下来的。” 额? 感觉,这是一对小情人在打情骂俏的? 众人极是无语。 杜玉英霍然抬头看了蓑衣哥一眼,又立刻垂下脑袋,而她的眼神在脑袋起落之间,却露出了一丝难以掩盖的失望,仿佛,在她心目之中,蓑衣哥不该如此轻浮的。 梦万平的表情更是难看,他是天下武林第一人的梦中游大侠之子,衔着金钥匙来到这个世界,光环极盛,可说是一代天骄,而在希丽萨这个女子眼里,却感觉不出被重视的痕迹,如果不是因为需要询问与他楚天歌的去向,估计,她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反而,对那个神秘的蓑衣哥,她却兴致怏然的样子,真不知她的审美观在哪种环境里形成的。 希丽萨扑哧笑了一声,极是妩媚,道:“算你会说话,我也不难为你了,这样吧,我把人放了,你帮我找楚天歌好不好?” 蓑衣哥道:“你不担心我现在答应了你,然后食言反悔了?” “不担心,”希丽萨含笑道,“你跑了,她们不还在峨眉山上吗,我多的是时间,正可以偶尔玩玩躲猫猫杀人游戏,打发无聊的日子。” 郭掌门与众人都面色大变。 毕竟,希丽萨说道是实情,如果她暗中潜入峨眉山上,以她高绝的武功,要猎杀一些年轻弟子,绝对是没有任何压力,轻而易举的。蓑衣哥似乎考虑了一下,轻轻叹息,道:“姑娘,你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一章 一 见 如 故 随着,原本雪白的肥兔子逐渐金黄,油脂滴落柴火当中哔剥作响,阵阵诱人肉香慢慢散发了开来。 蓑衣哥伸出雪白的手,手指修长,根根似玉,几乎比大姑娘都还要秀气,精致,可是,这只手操作烧烤起来,却极其娴熟,仿佛,他打娘胎出来,便懂得这些烹饪技术活一般。 希丽萨静静的注视他的手,眼神流露出一丝深深的忧伤,心窝升起一丝淡淡的酸涩。 没有人天生就会做任何事的。 这只秀气的手,或许,他曾经非常之高贵,应该只是签签名字,点点钞票,没事揍揍不懂事的丫鬟片子,又或是在灯红酒绿觥斛交错间抚摸美人儿的肌肤使用的。 但是,现在,他这只高贵的手,却演绎着一个厨子的故事。 正所谓,君子远疱厨。 其本质意义,未必便是奉劝君子莫要操持家务,做一些有碍征伐天下志向消磨英雄志气的琐碎之事。 然而,当一个君子变成了一名技术娴熟的厨子之后,不管他是否由于生活所迫,其本身意义,已经充分表示了,他堕落了。 蓑衣哥把烤熟的兔子移开火源,从怀里掏出香料和盐巴,边旋转边均匀撒了上去。然后,撕下一大块扔给坐在对面的希丽萨。 希丽萨伸手接过,道:“谢谢。” 蓑衣哥没有说话,因为他也撕下了一大块,自己把自己的嘴巴给堵上了。 希丽萨看着他依然没有脱去斗笠,低着头,把肉块递进斗笠之下,还是看不见他的脸,几乎生起将他的斗笠揪下扔掉的冲动,甩了甩肉块上的油脂,忍不住道:“你可不可以,把你的帽子摘下来?” 估计,蓑衣哥已经饿坏了,居然三几下就啃完了手上的肉块,吐出少许骨头,又撕下一条兔腿,在未曾塞进嘴巴前回答道:“不可以”。 希丽萨微微一愣,道:“为什么?” 蓑衣哥没有回答。 或许,他的拒绝回答,便是他的回答。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没有理由。 希丽萨眼里掠过一丝黯然,也没有追问了。 蓑衣哥手上的兔腿已经被他消灭了,当他再次伸手之时,希丽萨“诶诶”的,避过柴火伸过手来拦截住他的手,有些着急道:“你饿鬼投胎呀,我一口都还没吃,你差不多吃了大半了,我也饿好吧。” 两只手在半空中本能的一碰一缩,却不期二人的手指皆穿过对方的指缝,在收缩之中,形成了十指紧扣的样子。 这一刹那,都清晰的感觉到了对方手掌心的温度与颤抖。 二人四目对视,淡淡的,仿若万里晴空,那么不经意的漂浮而过的那一片淡淡的烟云,在消逝的那一刻,不着痕迹的落下淡淡的拓印。 一刹那,究竟是多久? 没有人可以具体回答。 至少,希丽萨回答不了。 她觉得很漫长,漫长到了让她怀疑所有的所有,时空,万物,在这一刹那停驻了脚步。 她觉得很短暂,短暂到了,她来不及渗入那个男人的灵魂边缘,对方的心扉已经严严实实的关闭,被迫倒退出来。 蓑衣哥先一步松开了手指,默默的撕下一块兔肉,默默的嚼着,过了好一会,才低声道:“我会留下一半给你。” 也许,这并不是希丽萨想听的话,她的眼神掠过一丝失望,似乎强笑了一下,道:“谢谢。” 蓑衣哥取下挂在腰间的羊角酒壶,刚准备扒开塞子,希丽萨玉腕一翻,居然出现了一樽酒,玻璃樽,在火光映照之下,里面的酒液却是呈现着一片粉红的柔光。 蓑衣哥似乎微微一怔,有些惊讶道:“莫非,是正宗的波斯葡萄酒么?” 希丽萨道:“算你识货,不仅是正宗的不能再正宗的波斯葡萄酒,更是波斯帝国的宫廷御酒,你能喝到呀,也算是你的福气啦。” 宫廷御酒,可以喝上的人,身份自然非比寻常,可想而知,希丽萨在波斯帝国的身份和地位之高贵,可见一斑。 “宫廷御酒?”蓑衣哥却是并没有质疑她的身份,只是把酒樽拿过手上,晃了晃,偏偏,他的斗笠遮挡了他的视线,估摸,他是看不见哪个美艳的,充其量,也只是倾听着当酒液满上瓶壁落下之时所发出的细微声音,这个样子,很让希丽萨恼火,再次愤愤然道:“你摘下帽子会死呀。还0装神弄鬼的听呢,又能听出什么呢?”没想到蓑衣哥很认真道:“姑娘,你错了,其实呢,很多东西是无须眼睛去看,便是用心去聆听,也可以听出一些被眼睛忽略的意义出来,譬如,当我摇晃这樽酒的时候,酒液升上了瓶子壁上,回落之际声音清越却稍见粗重,说明了,使用了优质的酿制原料,只是在过滤方面稍嫌未足,倘若达到浑然一体,便是注入杯时,也让人分辨不出任何粗糙连接痕迹,那么,便是人间之极品啦。” 希丽萨眼里闪现异彩,满满的膜拜。点点头道:“当是酿制这批美酒之时,适逢宫廷举办了一场盛大宴会,宫廷内外百里之内所有的酒庄都宣告严重囤积不足,而盛会举行不能中断美酒呀,向远处求助却是时间不够了,最后只得就近命令生产酒庄连夜临时酿制新酒,所以,仓促之间,工序难免落下了粗糙的瑕疵,导致,这批葡萄酒相较而言,的确失去了往日的精细。” 然后,又变戏法一般,另外那只手递出两只夜光杯。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此时此刻,蓑衣哥想的,分明不是那凄美而古朴的诗情画意,而是,他的斗笠侧了侧,似乎在寻找着,希丽萨明明只是穿着一件黑绸长裙,体态婀娜,该翘的翘该凸的凸,除此之外,她身上却是并没有携带着什么八宝袋之类的家伙呀,可是,这些酒呀,杯子呀,是从哪里跑出来的啊? 嗯,不会是藏在个位置吧? 斗笠缓缓移动,希丽萨虽然不知他究竟可不可以透过斗笠的缝隙观看外界事物,但从对方的斗笠倾斜角度上,可以推算着他的视线分明在对她作了全面的扫描,然后,停留在她的重要位置,不由娇脸一烫,娇嗔道:“你想什么呢?修炼玄力乃修道,道心须得稳固如磐石方是,敢情,你是假冒的。” 蓑衣哥哑然失笑,道:“我可并没有自称修道之士,只不过,那是因为某些人要我的命,给我套上一个罪名而已。更何况,修道之士,首先得具备法财地侣四大要素,法是修炼法门,财是修炼期间的生活经费,地是静修之场地,而最后之侣,指的便是结伴修炼的可以相互照顾的伴侣,缺一不可。尤其是,当修炼到达一定境界之时,由静入定,心魔频生,阻碍重重,心魂游荡,极不稳定,如果身边没有一个伴侣适时相助,加以引导,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被内罡风火焰焚毁一个灰飞烟灭。所以,即便是修道之人,也并不排斥情侣一说的。” 希丽萨倒了两杯酒,递给蓑衣哥一杯,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却是长了见识,受教了。” 蓑衣哥端正坐姿,正色道:“姑娘,虽然我不知道你从波斯千里迢迢来华夏找楚天歌所为何事,但是还须得告诉你,这中原武林的水域之深,远非你所能想象,尤其是,你也当听说了,现在,几乎是整个武林的人联盟起来,追杀与我。可以说,震荡之大,刷新武林史之记录。故而,我希望你先回家去,找到楚天歌之后,我自会教他去波斯见你。你看这样可好?” 希丽莎道:“我可以理解你在关心我吗?” 蓑衣哥道:“至少,我不讨厌美女。” “好吧,我尊重你这个理由。”希丽莎缓缓站起来,轻轻说道,“但我现在还不能回去。刚不久前,我让我那几个手下先一步去崆峒山营建临时基地,有空时候,不妨移足一行,此行仓促,美酒携带不多,却也够你我喝段时日的。” 蓑衣哥微微一愣,道:“你不会把崆峒派给灭了吧?” 希丽萨轻轻一笑,即便被轻纱所掩盖,却也可以品味着她的几分妩媚,幽幽道:“倥侗派也参与了追杀你的联盟里面,我灭了他们,岂非给你打扫了一些敌人?你该感谢我才对呀。” 蓑衣哥似乎身子一僵,忽然冷冷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还有,你最好还是不要滥伤无辜,否则,我是不会坐视的。” 希丽萨呆了呆,道:“感觉你是不是疯了?” 蓑衣哥道:“怎么疯了?” 希丽萨道:“人家联起手要对付你,要杀你,你却还那么仁慈视之?” 蓑衣哥淡淡道:“他们怎么对我,是他们的事儿,我管不着,我只要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就一k了。” 希丽萨又是一怔,道:“一k?” 蓑衣哥点点头:“一k。” 希丽萨道:“完啦,我是不是遇上了一个怪物,居然还懂得我们那边的语言!” 蓑衣哥反而诧异非常,道:“你们那边的语言?切,我小时候经常听我老,嗯那个老邻居说啦,他几十年躲在深山野林生活大半辈子,除非他做梦的时候,灵魂漂洋过海飞到你们那边去学习了。” 希丽萨感觉不可思议的看着蓑衣哥,道:“真的?” 蓑衣哥只好诚实道:“至少,我几十岁了,还没有见过他出去国外的。” 希丽萨“扑哧”一笑,道:“你还几十岁呢,都未必有我年纪大,指不定须得喊我一声姐,你那老邻居年轻时候曾经走出国外,也没啥稀奇的。不过啊,能够走出国外的人,想必是非常不简单之人。” 蓑衣哥默默的,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啦,我要走啦,”希丽萨轻轻的似乎满满的依依不舍,“你放心,我并没有灭倥侗派,只不过,在我最初到那里的时候,他们来了些人要将我撵走,倒是被我揍趴了几个,吓的他们不敢再来了。而且,我后来换了地点,搬迁到了远离他们的另外一面,跟他们基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关系,应该不会再找我麻烦了罢。” 蓑衣哥也站了起来,道:“你保重。” 希丽萨道:“你也保重。” 两人仿佛旧识多年,互道保重之后,心有灵犀一点通般,脚下皆是轻轻一跺,分相反两个方向飞射而去,各奔前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二章 婚 变 『书云阁www.92215.net 』,。 在各方各面的武林人士聚压和黄衫派的大力推动之下,在农历五月十三这一日,汇聚于少室山下的来自各门各派c三山五岳的各路英雄豪杰,终于,如期在少林寺举行了“屠妖盟”之规模巨大盛会。 据悉,推举盟主以擂台比武形式拉开了帷幕,以优胜劣汰方式先一步海选之后,再经过抽签对战进一步筛选出比较幸运的优胜者——为何说其中带着“幸运”一词,道理非常简单,在第二轮淘汰竞技之中,不少高手运气蹩脚,抽签之后对上了更强大的对手被打下了擂台,反而一些相对较为平庸者,反而运气逆天,一路势如破竹跟进了决赛,虽然,在最后的绝对实力面前,他们依然逃不过被别人用作垫脚石踩踏上最后的巅峰,但是,最起码,他们的站在擂台上展现了长足时间,足以让人记住他的名字了,单论扬名立万之目的,无疑是成功的。 由于时间过于仓促,少林寺严重准备不足,办不到同时举行多场地竞技,只能够单调的临时建设一座简陋的擂台供以使用。 偏偏,来了漫山遍野都是人头,即使没有上千吧,也足足有七八百人。 虽然,当中不乏充满自知之明者宁愿做吃瓜观众而不会参与竞争,但是,即便是基数为一半,也有数百人以计,在单线擂台作战此等恶劣环境条件之下,要从数百人里面最终剩余一人,且还须得按照规矩办事,逐步淘汰逐步帅选,那是谈何容易呀? 至少,那得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梳理对吧? 因此,当一场场龙争虎斗持续下来,进入最后的八强之后,已经是五天之后,也就是五月十八这一日了。 入选八强分别是:黄衫派总把子云中龙,少林寺慧觉大师,黄山派张玉成,昆仑派胡成峰,武当派白松道长,丐帮帮主曲阳,白马山庄少庄主白少聪,黄河帮宇文娇。 八位一路披荆斩棘走进八强者,除了居后的白马山庄少庄主白少聪和黄河帮帮主宇文煌千金宇文娇二人之外,不说云中龙乃黄衫派总把子威名远播跺足之间便可构成江湖震荡,即便是另外五个,也无一不是成名江湖多年的一流高手,所以,在很多人的眼里,白少聪和宇文娇不仅是两匹出人意外的黑马,至少,他们的运气,那是好的逆天的。 当然,这其中也不无存在着一些隐性规则,譬如,黄衫派里高手如云,便是“四大金刚”里随便派出一个,这八强之中,势必减少了外人的一个名额。 奇的是,主持大会的慧远大师并没有强调禁止同派里只能派出一人参加竞选作战。 而更奇的是,云中龙居然也是没有派出其他人员参选,只是自始而终,他自己出来参加竞选。 故而,在某些准备搬凳子嗑瓜子围观他们黄衫派精彩内斗的人,那自然是相当失望的。 当然喽,不管失望不失望,反正,最后的决战时刻,在十八这一日清晨,战幕,拉开了。 这一日,在屠妖盟联盟竞选盟主进入总决赛的最后关键日子,远在千里之外的雁荡山上,也举行了一场华丽的盛大的喜庆大事,那便是峨嵋派的杜玉英和梦家年轻一代的少年俊彦二公子梦万放结婚盛事。 可以说,在某些隐形规则里,梦家多年以来,已经俨然是武林第一大家。 也就说,武林第一大家举行婚礼此等大事要事,势必是影响巨大,倘若在某些江湖媒体的推动之下,当是一场轰动天下之大事,该是热闹非凡从对。 可是,到贺的宾客当中,除了八大门派派送了一些所谓的“代表”之外,也就是一些江湖散流和绿林道上的人物,而这些人,其实,也就是不足参加“屠魔盟”资格的人士。 相比少林寺如火如荼展开的“屠魔盟”大会而言,雁荡山上的婚礼大典,那可说是寒碜透顶了。 身为梦家二公子梦万放的亲生母亲俞玉,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出身青楼,在梦家低调生活也就算了,而她的儿子大喜之日,却备受冷落,不由很是委屈,即便众多姐妹从旁安慰,她也是表面强颜欢笑,实则心头酸痛,很想大哭一场。 彩蝶一向与其交好,在母亲的影响之下,她的女儿梦娇玉也与这位姨娘分外亲近,感觉了俞玉心情郁郁寡欢的,便说要跑去少林寺大闹一场,把整个所谓的什么的“屠魔盟”挑翻,如果不是她老爸梦中游察言观色提早发现与呵斥阻止,很可能,那会成为一桩事实——至少,在梦家大小姐的发飙之下,“屠魔盟”大会势必要被搞得一塌糊涂的。 梦中游安慰俞玉:这只是我们家孩子的婚姻大事,只是关涉他自己的人生幸福,与旁人,甚至,与父母都没有多大的关系,更何况与一些狗不搭八的人有什么关系,他们来了,那是他们赏脸与祝福,他们不来莫非就因为缺了他们的赏脸与祝福,孩子们的生活就不会幸福了么? 简直荒谬! 正所谓,千错万错,来客没错。 不管道贺而来的宾客身份代表了何等层次或级别,却也总算是人家已经给了很大的面子不是? 中午时分,在场面稍见清冷的围观之下,一对新人,杜玉英和梦万放在双方“家长”们的簇拥里,缓缓的走在婚礼的红地毯上。 婚礼乐队是从京城请来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弹唱的可不是传统的喜庆唢呐曲子,而是,由梦中游“亲手谱写”的《今天你要嫁给我》——不要脸到了如此地步,估计,除了三少之外,也没谁了! 嗯,分明他是吃定了原创的词曲作者绝对不会穿越过去跟他打维权官司罢。 虽然,很多乐器满足不上,效果与原声有极大的差距,但是,悠扬而浪漫声符缓缓流淌出来,漫过每一人的心头,让人生出尘嚣被洗涤而后,徜徉在温馨的氛围里面。 当婚礼进行到一对新人相互手牵着手,迈上礼台,接受那位美丽的司仪小姐最后的祝词和鉴证的时候,屋外忽然响起了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且慢!” 这个声音很具魔性,不仅让所有的人都愣了一愣,甚至,美妙的乐曲的音符都为之一缓,仿佛被从中撕掉了一些,缺失了连贯性的顿了顿生涩了起来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停顿了数息,仿佛,在时间的长河里,被生生强行夺走了这一段时间而产生了断片现象。 呃,什么情况? 这间布置豪华喜庆的偌大客厅里面,除了梦家与峨嵋派双方亲家之外,少说也有上百位客人,即使中原各大门派来的人大多不是核心人物,但是,一则人数并不少,二则,来的客人当中,也不乏见识广众之辈,来人居然可以运用简单的语言音符,影响周围的空间节奏,即使仅仅是数息之短暂,却也足够惊世骇俗了。 即使来自少林寺的一向自持把狮子吼掌握的颇具深度的慧苦大师,也自叹费如。 何况,最是让人意外的是,门外的不速之客,还是一个身穿黑衣黑裙,脸蒙黑纱,身材窈窕的女子。 礼台上,和俞玉坐在一起的峨嵋派郭掌门脸色微微一变。 下首的钱长老脸色一沉,便要站起来,却被她眼色止住了。 梦老爷子虽然辈分较高,但今日是孙儿结婚,主位得给孙儿的父母让上了。他与钱长老靠近,钱长老的异样表情虽然一闪而没,却没有逃去他那双敏锐的老江湖眼睛,顿时心头咯噔一下,立刻向他的儿子梦中游看去,却见梦中游只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便含笑缓缓道:“姑娘来了便是客,请入来坐,喝杯酒如何?” 郭掌门低声道:“三少,在太湖途中之事,便是这个女子了。” “哦,”梦中游微微颔首,“蛮不错的一个女娃子嘛,万平回来说了,她在找小楚。” 郭掌门道:“三少,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前面为找楚天歌也就罢了,可是,如今” 梦中游道:“无妨,让我感觉有趣的,却是那个蓑衣哥居然答应了她,这倒是让我一时揣测不出什么意思。” 这边厢,梦中游和郭掌门低声交流着,那边厢,希丽萨居然负着双手慢慢悠悠仿若闲庭信步一般轻松随意的盈步进入了客厅,上百名来自各门各派的高手,在她的眼里,仿佛空气。 梦万平横身拦住在她的面前,沉声道:“姑娘,今天是我二哥的大喜日子,你切莫乱来。” 希丽萨看了他一眼,道:“三公子,到底,这儿,谁说了算啊?” 梦万平微微一愣,道:“你说什么?” 希丽萨道:“你老爸请我进来,而你却拦住我,你说吧,我该听哪个的?” 梦万平道不由表情尴尬:“呃” 梦中游道:“万平,招呼姑娘落座。” “是,”梦万平只好侧过身,向旁边一个空座头指去,“姑娘,请这儿坐。” 希丽萨嘴里应着“谢谢”,脚步却是未停,从梦万平身边走了过去,看样子,是向新郎新娘走去。梦万平脸色一变,想追上去把她拉住,但顾虑着男女授受不亲,且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的,未免有损形象,不追阻拦吧,又担心她捣乱,如此犹豫之间,希丽萨已经差不多走到了礼台阶下了。 梦万平正在焦急,却见两个红裙美艳少女抢步而出,拦截在希丽萨面前,不由一喜,道:“四妹五妹,拦住她。” 两个美艳少女,正是他的两个妹子,排行老四的梦娇姣和老幺梦娇玉。 梦娇姣一声轻斥:“你想干嘛呐?” 梦娇玉道:“请姑娘自重。” 梦中游眉头微皱,道:“姑娘,你可以说话了。” 希丽萨头微仰,目视梦中游,缓缓道:“梦大侠,你相信灵魂交流一说么?” 梦中游点点头,道:“相信。” 希丽萨道:“想必,我和这位新娘子之间曾经发生的意志交锋一事,你也知道的。在某种领域之中,意志也是人的灵魂,你认同吗?” 梦中游道:“说下去。” 希丽萨道:“那一天,我与新娘子交锋的过程之中,发现了一件事情。” 梦中游好像捧哏般配合问道:“你发现了什么事?” 希丽萨缓缓道:“梦大侠,你是修炼混沌大成者,世间物事,在你眼里,已经可以清晰感应其轨迹之痕迹,那么,依你看,新娘子倘若仅仅依靠本身灵魂意志,与我差距若何?” 梦中游深深凝视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没的比。” 此言一出,不仅峨嵋派众眼里露出多多少少的不乐意,即便是贺长老和钱长老也露出一丝错愕,只有郭掌门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忧虑。 当然,也不怪得峨嵋派众的,毕竟,当夜,杜玉英与希丽萨心境对弈之情景,她们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到了最后,杜玉英的确稍有落后,先一步濒临崩溃边缘,但是,在她们心里,不得不把希丽萨本身内功远高于杜玉英的原因圈入最后的结果解释。 但是,正如希丽萨所言,梦大侠乃修炼混沌大成者,掌握了宇宙大道法则,很多东西,在他天眼通的慧眼里,可说已经无所遁形了。 既然他都说了,杜玉英的灵魂意志根本跟希丽萨没有可比性,那么,便是事实如此了。 可是,问题来了,当夜,却是在峨嵋派众一同见证的,杜玉英与希丽萨心境之战,几乎是旗鼓相当的,至少,坚持了不短的时间,并把希丽萨都逼得香汗淋漓的。 那么,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一刻,在场的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梦中游暗暗一叹,移动视线,停在站立在面前的一对新人身上,新郎梦万放在相貌上兼备父母之长,帅气,阳光,极有梦中游青年时期的神韵,与新娘子并肩那么一站,相映成辉,实乃一对璧人。 而此际,原本面露欢喜的梦万放已经不安了起来,眼里掠过一丝隐痛。当他老爸的眼光看过来之时,他忍不住露出一丝哀求。同时,他握住新娘子的手紧了一紧,因为,他感觉到了,她的手在轻轻的颤抖。 梦中游心头一痛,因为,这一刹那,他心头又出现了那个消瘦的身影,那是他最疼爱的孩子,十年前,那孩子和杜玉英两个娃娃的感情,他如何不知?也正是对他的疼爱,爱屋及乌,才答应了二儿子的心愿,把杜玉英接入梦家,让她做梦家的媳妇。 或许,在他眼里,只需要把杜玉英接入梦家,做梦家的媳妇,便是对那个逝去的孩子最大的补偿罢。 梦中游移动目光,看着希丽萨,缓缓道:“我明白了,你想说,使得英子可以坚持与你灵魂较量的里面,有着另外一些东西支撑着她,对吗?” 希丽萨道:“梦大侠果然是明白人。” 梦中游道:“可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希丽萨道:“通过灵魂交流之后,我和这位新娘子忽然心生惺惺相惜,感于她的心声,不愿她有所遗憾,故此,专程赶来,希望,梦大侠大人大量,许这位杜姑娘一次机会,如何?” 众人皆面色大变,这不是摆明了,教唆人家杜玉英临场反悔吗?倘若,杜玉英当真反悔了,那么,不管梦中游是否怪罪与她,不管峨嵋派是否再容下她,反正,不出多久,消息传扬开去,此事将沦为江湖笑柄,梦家与峨嵋派之名声势必一落千丈,杜玉英呢,就算梦家大度和峨嵋派仁慈放过她,而面对社会各种各样的嘲笑和舆论,光口水就能够将之淹没。 郭掌门作色道:“姑娘,你这是存心祸害人么?” 希丽萨冷笑一声,道:“嘿嘿,郭掌门,你那点小算盘,还以为别人不知么,为了门派的利益,不惜牺牲弟子的一辈子幸福,还算是出世修行之士所为么?” 郭掌门为之气结,道:“你” 贺长老霍然站起来,轻斥:“姑娘,这里不欢迎你。” 希丽萨却是连看她一眼都吝惜,只是看着梦中游道:“梦大侠,你怎么说?” 梦中游苦笑一下,自打穿越到了这个大时代,十多年了,只有他给别人难堪,让别人吃亏,却不曾想,会有如此一天,在天下英雄面前,被一个丫头片子整得如斯尴尬的。 希丽萨道:“梦大侠” 梦中游猛一点头,道:“好吧,英子,你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我梦中游但凭一口气在,决计不会让你受委屈便是。” 众人心头大震,却是没有想到,梦大侠对这个杜玉英居然那么重视,或钟爱,已经为她铺垫了后路,即便是今日她悔婚而去,被天下人耻笑,他也会维护与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 要知道,梦家在江湖上之地位,或许由于梦中游辞去“忠魂指”令主和梦家势力收缩而表现的势落,但是,梦中游修炼大成的混沌力量,却是不折不扣的武林第一人,如果他决心要取谁的小命,即使是会飞天遁土的,恐怕也难以逃出他的手掌心。 所以,梦中游这句话,无异递给杜玉英一把尚方宝剑。 梦万放的手不由又是紧了紧,杜玉英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然后,轻轻抽出被握着的手,转过身来,向希丽萨鞠了一躬,轻轻道:“谢谢你。” 然后,她回过身来,向梦中游也是深深一鞠躬道:“谢谢爹。” 那个“爹”字出口,众人心神皆是一松,因为,她如此称呼梦中游,自是已经决定了,她不会悔婚。 梦中游表情却有点儿古怪,微笑道:“如此甚好。” 最开心之人,自是梦万放了,他几乎要跳起来,走几个跟斗,方以表达他起伏跌宕的激动心情。 “不过,万放,”杜玉英转过身来,正面对着她的新郎,审视着他,缓缓道,“我要对你说,我心里,乃至灵魂深处,的确有一个人在。我想说的是,他是我这一辈子的想念。如果你觉得委屈,可以拒绝接受我,我决无怨言。” 呃,怎么这问题到我身上来了?——梦万放生出躺着无辜中枪的憋屈。 但事实上,随着杜玉英的“坦白交代”,问题的最终症结,还真是需要他独立面对与解决。 有道是,爱情是自私的。 尤其是男人世界里的爱情观,占有欲更是惊人之强烈。 自己的女人心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影子,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儿! 在爱情领域里,很多东西与大度无关。 显然,杜玉英的话成功的把众人的视线转移到了梦万放的身上。 梦万放表情凝重,他知道,倘若他回答有那么一点失误,不仅会伤了杜玉英的心,估计,这场华丽的婚礼也就此提前结束了。 这一刻,他梦家二公子最想做的事,绝对不是回答问题,而是,掐死希丽莎——如果可以那么做的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三章 一份情 两人伤 梦万放没有立刻对他的新娘子作出答复,而是扭过脸来,盯着希丽萨,眼里蒙上一层雾霾,冷冷道:“姑娘,你此来搞事,目的何在?更有谁在背后推手?” 希丽萨淡淡道:“二公子,我刚才已经说了,我曾经与杜姑娘有过一场心境交锋,在深入灵魂层次交流之中,生出相惜之宜,不愿意看着她憋着委屈,强迫自己跟一个爱人以外的男人过一辈子而已。” 梦万放缓缓道:“据我所知,你来自波斯,执掌拜火教教主,对吧?” 众人眼神皆是一凝,方始知道希丽萨这个神秘女子的来历,原来居然是外域一教之主。 希丽萨微微点头,道:“不错,我来自拜火圣教,当前还担任着教主也属实,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梦万放冷笑一声,冷冷道,“你贵为帝国圣教教主,却不辞劳苦,千里迢迢远赴我华夏中原,为的是什么呢,别跟我说那些游山玩水观光旅游连自己听了都脸红的不信任的话。说吧,你是不是渗入中原,不错过任何一个动乱中原武林的机会,然后,获取某种阴谋得逞的渠道,对吧?” 梦二公子的话不无道理,很快圈粉极多,使得不少人连连点头,充分表示赞成他的观点,直透本质:这个外域女子,凭空跳之出来,给杜玉英出头鸣不平,单单凭她们之间的什么灵魂交流惺惺相惜,这个理由,显得非常薄弱,难以站得住脚的;反而,倘若,她的意图乃破坏峨嵋派和梦家联姻之事,往深一层推动武林乱势,加剧中原武林动荡幅度,更容易解读她的目的性。 所以,在梦二公子话落之后,便有人站起指着希丽萨质问:“二公子说的是理,快说,你究竟来作甚,道不出一个道理来,休怪我等欺负你一个女子罢!” “是呀是呀!” “再胡搅蛮缠的,休怪我等不客气!” 更有人直接喊:“滚出去,我们不欢迎你!” “” 希丽萨“扑哧”一声轻笑,在各种声讨当中,居然镇静自若,从容淡定的扫了梦万放一眼,目视梦中游,缓缓道:“梦大侠也如此认为吗?” 梦中游嘴角微微翘起,准备说话,杜玉英却抢先一步说话了:“等等,万放,不管这位姑娘来意如何,但她的话却正是我所担忧的,我知道,我或许很自私,都准备嫁做人妇了,却依然要保留另外一个人,这样,对你也是有失公平的,即使你责怪与我,甚至拒绝接受我,我也不会怪你的,万放,我想听你的意思。” 梦万放表情一僵,心里生起一丝刺痛。 爱情里,男人,是自私的,这点地球人都知道。 当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他要的,是她的全部,而,决计不是,她心里还住着另外的一个男人。 梦万放眼里露出一丝痛苦与煎熬,沉声道:“玉英,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不管你从前如何,只要以后放下过去,便可以的。” 杜玉英眼里掠过一丝失望,缓缓道:“我说过,他会永远留在我心里,永远放不下他的” 梦万放道:“你,这不公平的” 杜玉英轻轻道:“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放弃过去,我真的做不到,万放,抱歉” 郭掌门勃然作色,怒喝道:“英子,你这是作甚,莫非,你要气死为师不成?” 俞玉道:“英子,我们都是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秉性善良,放不下便不用放下就是,万放不会那小气的,何况,大家都是自己人是不?” “娘,”梦万放一声充满不甘心的悲鸣,“不是孩儿小气,是,一份缺失完整的爱情,还可以幸福吗?” 俞玉被气得“腾”的站起来,一巴掌就扇了过来,“啪”!一声脆响,任由梦万放一身武功早已挤入一流高手之列,也不敢稍作躲闪动作,硬受他亲娘一巴掌,白如冠玉的俊脸上,立刻展现出五道艳红的指印。 郭掌门一愣,她当真没有想到,看不出平昔婉约可人脾气极好的俞玉一言不合就揍上了,连拦截都来不及。 当然,其实,她也感觉了,这梦家二公子该揍的,让他的亲娘和几位姨娘给他上峨嵋说亲的人是他,且杜玉英幼小之时和他大哥梦万平之间的青梅竹马感情他也是知道的。 大家相聚一堂,交流联姻事宜之时,虽然双方都避开不提这茬,但是,实则,双方都知道,隐藏在其中还有一个人在的,只不过,双方在绕开这茬的时候,多数想的是,或许,十年过去了,时间,可以洗刷掉许多东西,好比一条路,久了没人走的时候,便会逐渐杂草丛生,乃至遗忘。 哪里料到,随着时间推移,杜玉英不仅没有淡忘,甚至,更是坚定不移的执着的挂念着,还打算使用一辈子的时间去铭记。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悲剧。 正如梦万放所言,这是一份并不完整的爱情,即便是勉强凑合在一起,表面幸福的过着日子,实则,却由于隐匿无形的第三者存在而痛苦,最终,势必是一份勉强的爱情,换来两个人一辈子的痛苦。马婉儿拉住俞玉的手,担心她再次动手,俞玉浑身乏力的跌坐椅上一头倒在马婉儿怀里抽泣了起来,泣声道:“婉儿姐,我命好苦啊” 马婉儿轻轻拍拍她的香肩,柔声道:“把事儿交给三少处理罢。” 梦中游面沉如水,居然平静的让人生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他盯着梦万放,一字字道:“这是你的决定么?” 梦万放深深吸了口气,道:“是。” “很好,很好,”梦中游点点头,“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该有自己的主见和担当,这个,估计无需我言罢。” 梦万放点点头,道:“孩儿知晓。” 梦中游道:“既然如此,往下的事情,你自个处理,我累啦。”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仿佛,这一刻,他瞬间老去了十年或更长的时间,苍老而疲倦。 郭掌门脸色极是难看,梦家父子一问一答之间,她已经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了什么事了,额,简单的说,是峨嵋派和梦家的联姻崩溃了。 但是,连梦大侠都对此无力挽回,她又有什么超凡入圣的力挽救这一场裂变的婚姻呢? 但见,梦万放双拳一抱,向礼台下面的宾客环转作揖,充满歉意道:“由于小子年轻才疏,考虑欠周,给整出了一场闹剧,浪费了大家的美意,对不住大家了,为了弥补诸位精神上损失,待会梦家给每位贵客赠送百两黄金与十颗夜明珠,聊表歉意。” 宾客们虽然多多少少感到一丝被戏耍的不满,但是,听到补偿还算丰厚的,那一丝不快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更有一个二个的安慰着他:“哎,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二公子想开点。” “是呀,有道是,男人大丈夫,何患无妻呢” “天涯何处无芳草呐” 更有人临时操办起红娘职业:“二公子,我有个表妹可漂亮啦,长得沉鱼落雁闭花羞月的,改天介绍与你!” “切,还表妹的,谁知道你那表妹有没有心上人的,告诉你,我有两个漂亮妹子,最重要的是,苗红根正,感情世界绝对空白的,任凭二公子选择,便是一起打包了,也成,呵呵” 藉此人声嘈杂时际,杜玉英慢慢的走到了郭掌门的跟前,娇躯一矮,向郭掌门跪拜了下去,以头抵地,砰砰砰!三个响头,抬起头的时候,由于梦中游走的是后现代模式并没有披红盖头,可以一目了然的看见了,她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大片殷红的血。 郭掌门心窝一阵酸痛,这女孩,跟在她身边长达十年余,说是师徒关系,实则,感情之深,与母女无异。 本来,眼看着,这个孩子长大了,要成家作人妻人母了,虽然心里难免有患得患失之不舍,但是,看着她将会有一个好的归宿,起码,也是颇为宽慰的。 然而,偏偏,世间之事,变化莫测,有些事儿的发展速度充满着诡异,往往,在你来不及作出适当的应对之时,已经走向难以挽回的结束。 “英子,”郭掌门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嘴唇颤抖,似乎要对说很多很多的话,但是,最后,只是淡淡道,“你好自为之罢。” 然后,郭掌门轻轻的松开了双手。 杜玉英低声道:“师父,英子知道。” 郭掌门挥了挥手,道:“你去吧,莫再流连。” ——恩断情绝,流连已经失去了任何意义。 杜玉英点点头,转身向贺长老和钱长老遥遥一拜,便移步作起行之举,却不由微微一愣。 原来,礼台下的希丽萨估计完成了她的心愿,也是要走了,却被梦万平和梦娇姣c梦娇玉三兄妹拦住了路。 这还不算,屋外涌入十多名手握宝剑的黑衣汉子,个个精神抖擞眼神冷厉,步伐整齐划一,很容易便可看出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专职杀手之类的人员。 显而易见,梦家视作这场婚礼的破坏者希丽萨必须留下来。 虽然,梦中游刚才说了不再过问此事,任由梦万放主张,这或许不是他本意,但是,至少,到了目前为止,梦中游还是闭着眼睛,并没有反对他儿子的主张。 杜玉英心里一阵失望,没想到,即便是天下第一人梦大侠,在涉及某些有损家族声誉的事儿上面,也脱俗不了。 她却是不了解梦中游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之事,也就是他的儿子,换作是当年他自己,他才不会管你心里也没有其他男人,或是有几个男人,先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之后,其他的,都不是事儿。 当年的三少,他的强势,他的霸道,他的流氓,又岂是杜玉英可以想象的?! 倒不能说梦万放小气,他只是仅仅对希丽萨这个始作俑者的破坏者追究责任,已经算是温和了,且这也是他不得不要做的事儿,否则,传扬出去,梦家的盛大婚礼被人搅和了,屁都没有放一个,那会不会误导人民群众,产生了梦家是软蛋的观念,然后,隔三差五的,随便阿猫阿狗的,都可以上雁荡山胡闹一通,安然无恙的潇洒而去? 所以,当梦家出动了特别部队鱼贯而入,对希丽萨展开作战状态的时候,客人们很是理解而配合的立刻纷纷闪避一边,腾出一片空地,交给梦家的战士们。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四章 你有男朋友吗 杜玉英看向梦万放,极是不满道:“二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梦万放居然彬彬有礼颇有君子风度的一笑,道:“杜姑娘,这事与你无关,你尽管离去,而这个异域教主,却必须留下来。” 杜玉英道:“我不许。” 梦万放微笑道:“如果,你以梦家的女主人说这话,我自当遵循谕旨,立刻把人撤下去,但是,很可惜,你不是。” 他说的在理,随着他们二人之间的婚姻彻底崩盘,可说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自然也再无关涉梦家做事的权利或资格。 杜玉英脸色一变,娥首一抬,道:“我如果一定要管呢?” 梦万放正色道:“对不起,杜姑娘,还请你自重,这已是我梦家跟这位大教主的私人恩怨,若是你非要横里伸手,怕是,到头来,梦家人未必可以全程掌握,稍有个闪失,误伤与你,恐怕让江湖朋友诟病,言道梦家之人夹带私怨报复与杜姑娘,梦家声誉势必严重受损的。所以,还望杜姑娘海涵。” 杜玉英美目圆睁,伸出纤纤玉指指着梦万放,娇喝道:“梦万放,我认识你啦!——” 呼! 便在杜玉英怒不可遏,将欲动手之际,一道身影霍然从礼台上飞射而至,长袖一卷,缠住了她的纤腰,生生凌空提起,然后,长袖舒卷处,杜玉英被飘飘然的送出了婚礼的殿堂,跌在门外的花丛之中,遥遥听得郭掌门的声音传递了出来:“英子,你莫回峨嵋了,回洛阳去罢。” 郭掌门使用的是巧劲,杜玉英虽然貌似扑跌的样子有些狼狈,实则却是毫发无伤。 杜玉英一跃而起,站在门口处,呆呆的发怔。 然后,她的美眸慢慢的湿润,泪水慢慢流淌,视线慢慢的迷蒙,迷蒙的视线当中,里面人影翻飞纵横交错,仿若幽冥开闸,群魔乱舞。 砰砰砰嘭嘭嘭!!! 嘭嘭嘭砰砰砰!!! —— 杜玉英终于见识到了希丽萨的惊人武技,在惊讶之中,不得不承认,她和希丽萨的差距可真不是以道理计的。但见希丽萨曼妙的身影仿若闲庭信步,随意的踩踏碎步,左手负于背,仅凭右手运转,或掌劈,或指戳,或拍或按,玉手过处,无一招一式落空,眨眼之间,十多名梦家一流高手便宛如那笨重的大冬瓜一般咕咚咕咚的纷纷摔跌地上作那球形翻滚运动。 梦万平一声大喝道:“小子不才,却是要领教领教大教主的绝世奇学!” 双掌一错,足下猛一跺,“咚”的一声闷响,地皮震动,踏足之处作扇状裂了开去,足有方圆丈余。 当下,宾客中便有人大声喝彩:“三公子好俊的‘飞象手’!” 顾名思义,大象多为力量和厚重之喻义,而“会飞的”大象,无疑是暗喻它仿佛插上翅膀,不仅承载着巨大的力量,且擅于灵活游击,相辅相成当中,威力何止暴增数倍! 只不过,那人的赞赏声音犹未落下,蹂身而上的梦万平便倒飞了出去,最是尴尬的,是恰如其分的砸在那个点赞的客人身上,顿时,双双摔了一个滚葫芦,好尴尬啊。 希丽萨右手轻垂,看也不看狼狈爬起来的梦万平以及躺了满地的梦家“看家护院”——额,估计,在她眼里,他们也就是跟一班看家护院目类似性质的群体,只是目视梦万放,淡淡道:“二公子,我可以走罢?”梦万放顿时一窒。虽然,他知道那么一句话,不是猛龙不过江,人家远涉重洋,不辞劳苦,从外域来到华夏中原,试图混口江湖饭吃,没有些斤两自找埋汰挨揍的,当是没有那么傻的人。 虽然,他早已感觉到了,这个来自波斯帝国拜火圣教的堂堂一教之主,武学成就绝对是出类拔萃,高手之中的高手。 但是,面前这个结果,还是让他惊骇的。梦家出动了一十二名经过特殊训练的一流专职杀手,在她的手下,竟然宛若婴儿一般之脆弱! 不堪一击! 甚至,连武功并不逊色他多少的三弟梦万平,连人家的衣角都没有碰着,就稀里糊涂被揍飞了,不幸之中大幸的,是这个女子出手还算留情,虽然一十二名高手被揍得满地滚元宝,也只是磕磕碰碰摔伤了一些关节和皮肉受苦,并无过大的伤亡现象。即使是梦万平鼻梁青肿额头还流出血渍,那也只是由于撞倒了那个倒霉的客人同时也拉翻桌上的盘盘碟碟,被落地的盘盘碟碟砸伤的,属于意外范畴,估计与人家姑娘的本心没有多大的关系。 可是,于谦宝不乐意了。 一则是梦万平是她亲生儿子,虽然由于她曾经杀手职业病落下的后遗症使得性格一向比较冷峻,再则习惯了训练梦家特别部队的酷厉风格,即使对于亲生儿子,也缺少母性的温柔,但是,伟大的母爱,从来并不是流露于表面的唯一途径,那是根植于灵魂深处的爱。 眼看爱子被揍,教她如何不心疼,更何况,那十二名特别队员也是她一手带出来的,感情之重,不下于看着在她呵护之下茁壮成长的孩子,希丽萨那拍冬瓜摔豆腐的一番海扁,看样子还很爽的模样,与咣咣扇她的脸面有何区别,尤其是当着众多姐妹面前,教她的脸面往哪里搁呀! 她“腾”的站了起来,她身边的方如诗伸出手,却没有拉住,于谦宝已经足下一滑,距离希丽萨原本有三丈之距离,眨眼之间却到了希丽萨的面前,白衣如雪,美艳绝世的娇脸,似乎被岁月遗忘了惦记,即使为人妻为人母,居然还是青春气息浓郁,让人惊奇不已。 即便是希丽萨也不由眼神一亮,疑声问道:“梦夫人,据我所知,你是梦三公子的母亲?” 于谦宝道:“是,有什么问题?” 希丽萨看了见了母亲出头反而远远躲着的梦万平一眼,看着于谦宝道:“你的孩子那么大了,而你却还那么年轻那么美,当真一桩奇迹呀。” 于谦宝脸色稍为一缓,冷冷道:“姑娘好威风呀,噼里啪啦的把我梦家的人当脆瓜拍打,很爽吧?” 希丽萨道:“还行。” 换作他人,听得希丽萨这个类似得到便宜还卖乖的回答,即使不是当堂暴跳如雷,也势必是怒然作色,但是,于谦宝只是淡淡一笑,道:“这就好,究竟你远来是客,即便是让你打人,也要让你打个痛快的,否则,传扬出去,岂非让江湖朋友说梦家忒小气的,让人打个架,也满足不了人家的痛快淋漓,较人家兴致索然而去,这就不好罢。所以,小妇人忝作梦家媳妇,兢兢业业,不得不分担起梦家一些应有的责任,不得不与教主切磋切磋,省得让人误以为,梦家失却待客之道,为江湖朋友轻视。教主,请接招。” 希丽萨似乎微微一愣,蛮是诧异道:“梦夫人,江湖传言,你不善言辞,今日看来,却是有些失实哪。既然梦夫人有赐教之爱,本座接着便是。” 于谦宝不再言语,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一并,作以剑状,缓缓的往前一递,看样子无声无息的,仿佛不着半点煞气,但是,一直处置淡然的希丽萨美眸里,却露出一丝凝重,右手一竖,也是缓缓推出。 或许,在许多人眼里,她们的缓慢动作会被误作儿戏,但宾客当中,却也不乏高人,他们可是看出来的,这缓慢而平静的近似儿戏的指剑和肉掌,实则蕴含着巨大的杀机。 噗! 于谦宝的指剑在希丽萨竖着的掌缘轻轻一碰,触碰之处,竟然让人感到一阵空间震动的波纹微微一颤,似乎时间被定格了刹那,其实却是一触即离,双双一声闷哼,往后蹬蹬蹬的退去。 每一步,她们脚下的红地毯皆留下一个深达三寸的足印,露出下面碎裂来的大理石。 希丽萨退了三步,而于谦宝退了三步半才拿桩站稳,显而易见,这一战,于谦宝终究稍逊半筹。 这还不止,于谦宝脚下站稳之后,上身轻轻一晃,鼻子轻轻一哼,嘴角流出一丝血丝。 而希丽萨右手垂下掌贴大腿根侧轻轻抖了一抖,似乎还在卸残余之力。梦万平骇然欲绝,一声惊呼:“娘!”飞步来到他娘亲身边,准备伸手相扶,却被横里一支玉臂格开去了,目光一凝,方知是抢步奔出的姨娘方如诗。 但见他姨娘方如诗左手扶住于谦宝,右掌暗抵在于谦宝命门上面为她疏导经脉,一声轻斥:“你功力不够!”梦万平霎时冷汗浃背,始知如非刚才姨娘方如诗那么一格,他贸贸然接近他娘亲的身体,势必被后者体内的混乱真气轰击重创! 崔罗莎和仙子双双站了起来,便欲有所动作,闭着眼睛的梦中游忽然双目一睁,仿若两把利剑横空出世,撕碎了空间禁锢,凌厉无匹的降临人间,刹那,众人倏然感到四周的空气仿佛实质性的一紧——凝固了,心脏为之猛一沉,似乎要窒息般;然后又是一松,居然心弦掠过一阵隐隐轻鸣,仿佛真实的听见了,凝固的空气仿若脆弱的玻璃,咔擦咔擦的碎落一地。 感受最深的人,却是希丽萨,前一刻,她忽然感觉四面八方的空气坚固如同铜墙铁壁,身体一丝一毫都不能伸展,下一刻,却宛似坠入没有任何浮力借力的沼泽里面,越是挣扎越是下沉,仿佛一个无底洞那般,永恒在里面无助而恐惧的漂浮。 但听梦中游淡淡道:“够啦,姑娘,凡事适可而止便可。原本,我之所以将此事交由犬子处理,一则,他是当事苦主,二来,那是感于你出于一番义气,有心宽度让你。冷眼旁观之中,你的一举一动,还算可圈可点,表现良好。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却是伤了我的女人——好教你得知,我的女人是不少,但是,她们每一个,都是我梦中游的宝贝,我从来大声呵斥一句都不忍都不舍得,而你,姑娘,你却伤害了她们,你自个说罢,我该如何对你呢?” 这番话,在别人听来,许是有些肉麻和作秀之嫌疑,但听在众位梦夫人耳里,却倍感骄傲与温馨。 是的,在很多人眼里,梦中游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流氓,他的后宫罗列了不少美女。但是,他当真是从来珍惜每一个,宝贝每一个。也正因如此,他身边的女人,哪怕经历了多少苦痛,却依然无怨无悔的爱着他。 希丽萨眼神掠过一丝敬意。 一个优秀的男人,受到多位女人去爱,这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个男人能够一视同仁的珍惜她们的每一个,当她们每一个都是宝贝,这才是最为难得的。 然而,敬佩归敬佩,现在的希丽萨,更多的,却是恐惧。 她终于知道了,天下第一人,这个衔头,还真不是随便喊上的。 她与梦中游之间的差距,简直是不在一个层次的。 她绝对相信,梦中游要灭她,很可能只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在很多人心里,普遍认为,能够坐上帝国圣教教主宝座的人,其心智如何会低,至少,权衡事宜,能屈能伸等处世技巧是绝对拿捏精确的。 也就是说,在此时此刻,希丽萨要做的事情,是低头和妥协。 哪里知道,这希丽萨却是脑袋一抬,目视梦中游,沉声道:“这个世界,谁的拳头大,谁说的话就是道理,今日,我希丽萨认栽便是,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众人心里暗叹,暗忖着:“真不懂变通的姑娘,即便你说的是事实,也不该那么理直气壮说出来呀,你这不摆明还跟梦大侠搞对抗,不给他下台阶,自个儿寻条死路吗?” 更有些人暗暗摇头,忍不住心想着,莫非,这姑娘年纪轻轻的能够当上帝国圣教教主,是走后门获得的? 果然,梦中游脸色一沉,缓缓道:“姑娘,既然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却是莫怪梦某以大欺小,作那辣手摧花之举。” 希丽萨脑袋一扬,好像一只骄傲的黑天鹅,不无挑衅道:“梦大侠尽管出手便是,希丽萨生死是命,怨不得谁。” 梦中游轻轻一声惋叹,缓缓抬起右手,便要隔空按落——他的手掌忽然一凝,停住在胸前半举着,而他的眼神却是不无诧异的望向客堂门口处。 众人受他影响,忍不住纷纷扭头往门口看去,然后,众人皆是愣住了。 却见一个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人从还在门口发呆的杜玉英身旁穿过,一步一步的踏进客堂而来。 杜玉英似乎梦呓般吃吃道:“蓑衣哥” 梦中游目光一闪,道:“你就是江湖上,被沸沸扬扬炒作的蓑衣哥?” 众人又是一怔。 炒作? 那是什么鬼? 在这个时代,炒作一词究竟还算比较前卫,不为普及,基本没有几个人懂。 没有想到,蓑衣哥居然仿佛理解了一般,点点头,道:“不是我故意炒作,只是一些无聊之人,通常在自己理解不了的见识范畴,便给套上某种排斥的理由,好使得他们的打压手法手段更加合情合理罢了。” 梦中游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好吧,不管如何,你还是被注上了武林公敌之标签,虽然我梦某人退出武林,但是,这里来自各地的江湖朋友却是不少,偏偏你来到梦家,所谓过门是客,倘若他们与你为难,却是教我好生着难。” 梦中游此言当是属实。 看见蓑衣哥之后,客堂的宾客在短暂的意外之后,很快便陷入了纠结之中。 在座的宾客当中,大多数人的背后帮派都加入了“屠魔盟”,现在,这个“魔”就在他们的面前,倘若,他们视若无睹,无动于衷的话,那么,他日传出江湖,教他们把脸面往哪出搁哪? 但是,正如梦中游所言,这里是雁荡山,是梦家的地方,他梦大侠是这儿的主人,如果在梦大侠的家里对这个“魔”动手,岂非打梦大侠的脸? 蓑衣哥毕竟蓑衣哥淡淡道:“梦大侠可以不把在下当客人看待。” 梦中游眼神一凝,深深看着蓑衣哥,缓缓道:“你很自信。” 蓑衣哥依然一步一步在往前走着,梦万放脚下微微移动,该是准备往前阻拦蓑衣哥,却立刻停住了脚步,因为,他老爸发话了:“万放,你别动。” 连他老爸都重而视之的人,他当然没有任何资格表示他的不满。 崔罗莎和仙子也是想动,梦中游又是一声轻轻叹息,道:“你两个给我坐下。” 崔罗莎和仙子双双一愕,对视一眼,然后看了她们的男人一眼,只见梦中游眼里掠过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心头“咯噔”了一下,不由皆是深深向蓑衣哥看了一眼,双双坐落。 梦中游似乎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说吧,你此来是否为了带走这个姑娘?” 蓑衣哥道:“是。” 梦中游道:“你可是知道,她伤了我的女人。” 蓑衣哥道:“我知道。” 梦中游道:“我这人嘛,最是随和,高兴起来,你把我揍趴下,我都乐意,爬起来和你喝酒。只是,我有我的底线,那便是,谁碰了我的亲朋好友,便须得接受我的怒火,将之焚烧灰烬。” 蓑衣哥道:“人总是有原则的,梦大侠的原则恰恰正是人格魅力的最大绽放,绝对没有错。” 梦中游点点头,道:“所以,你要带走她,我不反对,但是,你总得拿出一些东西,表达你的诚意——至少,让梦某人在这天下英雄面前,有个容许你走的理由对吧。” 蓑衣哥终于来到了希丽萨的身边,猿臂一探,便把还深陷泥潭难以自拔的希丽萨拉到了身后,希丽萨一震而醒,看着蓑衣哥的背,顿时凭空生出一种挺拔的伟岸和安全感,即便是天崩地裂于眼前,她也不会孤独和畏惧了。 “你怎么来啦?” 她轻轻道。 蓑衣哥抓住她的手似乎忘记了松开,没有回头,淡淡道:“我忘记问你一个问题,怕你此地一行,再无机会问了,便过来了。” 希丽萨道:“你忘记问我什么?” 蓑衣哥道:“你有男朋友吗?” 希丽萨楞了楞,道:“你”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五章 我没有复读机习惯 你有男朋友吗? 当着天下英雄面前,蓑衣哥居然问的是这个很的问题,不仅出乎当事人意外,更让在座者大跌眼镜。 甚至,连当事人希丽萨也一脸蒙圈的模样,估计,她会生出蓑衣哥是否以她目前危机要挟她做他男朋友的念头,心里阴暗面积迅速放大,从而使得蓑衣哥的高大形象瞬间被拉低了几分。 显然,持与希丽萨相仿的看法的人决计不在少数,他们满脸写着鄙夷,如果,不是迫于想到连梦大侠都对蓑衣哥分外重视,不让崔罗莎和仙子参与此事,也就是说,以崔罗莎和仙子两位超级高手都未必在人家手上讨得便宜,他们比之崔罗莎或仙子都不知道低了几个档次,岂敢轻举妄动?要不然,他们早已哗啦啦的一拥而上,对希丽萨说道——“我要做你的男朋友!” 毋庸置疑,希丽萨是一个强势的女人,要征服一个强势的女人,首要的条件便是,比她更加的强大。 众人扪心自问,要征服这个女强人,他们远远不够资格,只能懦弱的把嫉妒化作仇恨转移到蓑衣哥的身上,眼里尽是愤慨,生似蓑衣哥抢掠了他们的女人一般,恨不得使用小锤锤锤死他的模样。 甚至,连仙子都满脸疑惑,忍不住低声问崔罗莎:“莎莎这男子这个时候问人家这个问题,会不会有趁火打劫之嫌哪?” 好嘛,崔罗莎当年也是老姑娘跟中游的,她的感情世界那是一片空白,绝对比仙子强不到哪里去的。 故而,她的回答是简单而直接:“不知道搞什么鬼。” 仙子道:“额” 梦中游轻轻道:“他是在保护这个女子。” 姚燕似有所悟,毕竟她经历的苦楚远远超出梦中游的一众妻室。 当年,她的丈夫付功伟是梦中游拜把子的大哥,乃木公公安排民间与梦家集团贸易合作的代言人,当时,梦家二少梦中开人性胡为展开一系列清洗排异行动,付功伟引咎自决之后,在二少的放任推动之下,不仅抄了付功伟的家,更导致了姚燕身心受到了残酷的伤害。 梦中游为了保护与她,将她带在身边。 但是,带着孩子的姚燕,孤儿寡母的,跟随着一个男人身边,所谓名不正言不顺的,长此以往,究竟容易招人非议,即便是梦中游作为男人可以不在乎,然而,对于一个女人,那绝对是道德之硬伤。 于是,梦中游为了把她保护彻底,干脆把收入自己的帷帐里。 所以,对这种类似桥段,姚燕那是深有共鸣的。 她轻轻点头,道:“三少,这孩子有担当,你可别难为他罢。” 梦中游脸色一沉,正色道:“姚姐,不管是谁,即便是天王老子,伤了我的女人就不成,此例不可开,否则,岂非怂恿着惯着某些居心不良者以为我梦中游的女人可以随便欺负啦。” 姚燕眼神露出一丝不忍。 虽然,她不懂武功,但是,夫君的威名是放在那儿的,她更是知道那么一句,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尤其是刀口喋血的江湖人,每一个都是如此骄傲,桀骜不驯,要让他们低头承认不如,绝对是一件艰难至极之事,而,她的男人,能够使得天下英雄所默认所接受,那么,只能够说明了一件事情,那便是,此乃事实。然而,她知道,三少所言在理,当着天下英雄眼皮底下,梦中游的妻子被人所伤,倘若不作任何表示就轻手放过肇事者的话,那就不是大度,而是窝囊了,让天下英雄以后怎么看待曾经站在武林巅峰位置的梦家? 所以,姚燕只好沉默了。 究竟,在座者,除却有限的譬如马婉儿c姚燕c谢群湘几个不谙武功之外,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耳力清明的武林健将,尤其,蓑衣哥的出现,众人的视线都汇集在梦中游的身上,围观梦大侠的态度与处置手段,故而,他们的一言一动,都清晰的落在众人耳里。 自打二十年前,梦大侠于缅甸一役,大展威风,一击击溃缅甸数万敌众之后,便再无见过他真正出手了,更有一些年轻人,当年还是懵懂娃娃,不曾见识梦大侠的威武,也仅仅从传说之中神往那一段辉煌的故事而已。今日,他们终于有福了,终于,即将,可以亲眼目睹,见证梦大侠的盖世雄风啦! 忽然的,整间偌大的客堂安静了下来,甚至,更有人紧张的屏住呼吸,只管瞪大眼睛,似乎,担心着,粗重的呼吸声会干扰了眼睛的分辨率,从而错过了精彩! 蓑衣哥终于轻轻的,松开了希丽萨的手,然而,希丽萨却反而抓住他的手,紧紧在抓住,玉腕颤抖,声音也颤抖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 蓑衣哥道:“你给我一个理由。” 通凡,人与人的感情之间,接受的理由或许只有一个“我喜欢”,而拒绝的理由却可以组织罗列一大堆。 而希丽萨的理由却是非常干脆而直接:“我老家里,有未婚夫。” 人家是名花有主,这个理由简单而粗暴,却是最为有力的理由。 哪里料到,蓑衣哥却并不买账,淡淡道:“休说只是你的未婚夫,即便是你的丈夫,从今日,这一刻开始,你只是属于我的女人,记住了。” 希丽萨心窝一股暖流流淌而过,而她嘴上却似乎充满了不甘心,道:“我抗议。” 蓑衣哥霸道回应:“抗议无效。” 希丽萨道:“你” 蓑衣哥不再理会她,目视梦中游,道:“梦大侠,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是我的女人,她犯下的过错,我愿意承担,依你看,我的诚意可是够吗?” 梦中游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赞许,道:“够。” 蓑衣哥道:“那么,接下来,请梦大侠划下道来,我接着便是。” 梦中游道:“好,我的要求也不大,你只需接住我一掌,便可带她离开雁荡山。” 希丽萨娇躯猛一颤,几乎摔倒,如非蓑衣哥及时手掌用力托住,势必成为事实。 高明如她,便是梦中游一个眼神散发的杀气,都几乎把她扔进了难以自拔的泥潭之中,失去所有挣扎能力的任由宰割,更何况梦中游实质的掌力轰击? 也正是刚才众人见证了梦大侠的厉害,才不会怀疑梦大侠的一掌的恐怖力量。 梦中游又道:“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接受,就此离去,然后,这个姑娘的事情,你再无任何资格干涉。” 蓑衣哥道:“我没有复读机的习惯。” “复读机?!”梦中游眼睛一抹精光爆闪而过,暗中凝聚神力的手掌猛的一颤,力量化去了几分。 梦家的人,脸上都出现了一丝错愕的表情。 他们也只是偶尔听见梦中游不耐烦的时候,吐出这么一个词语。 当时,他们蒙圈不解其义的时候,梦中游也只是含糊的解释“复读机”乃是一种乏味重复工作的机器,但是,即便是见识广博的马婉儿,也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一种机器。 所以,为了避免被别人追问那个麻烦,梦家人是不会对外人交流这些“莫名其妙”的词汇。 故而,因为局限性使然,于今忽然,竟然听见有外人说这些“生僻”词语,不由得让他们生起怀疑,莫非,这个世上,的确有“复读机”这个机器? 这一刻,连梦中游都惊讶不已,难道,“复读机”提前了几个世纪问世啦?又或是,这个蓑衣哥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 前者,复读机乃比较先进的电子产品,在二十世纪末期,华夏才走向真正的成熟期,那是决计不可能在这个时代超前出现的。后者,反而可以列入考虑之内。毕竟,梦中游他可以穿破时空来到了这个朝代,别人也不无可能的。 然而,梦中游又很快否决了这个可能。 后现代的华夏,由于时代的进步和环境的需要,传统武学已经退出了历史的舞台。究竟,在平稳而和谐的法制社会中,一招必杀的武功是犯罪的,况且修炼武功的艰苦与大量占用时间,在那个时间就是金钱的高速时代,不管上班一族奔跑着挤公交挤地跌,还是老板们马不停蹄斡旋与各种各样的社交应酬,传统武学失去了生存的土壤和意义。 即使是如同梦中游此等游走于保家卫国的最前线战士,也只能够通过特殊的渠道,接受老头子那等隐世高手的培育,方使得练就了一身叱咤风云站立于杀手界顶尖的高强武功,但是,不得不说,即便如此,对比起这个时代的武学,那根本是弱爆的! 要知道,梦中游能够有今日成就,盖因他的灵魂经历了天雷的洗礼,洗骨伐髓,强化了他的境界,然后,才是因缘际会融会贯通了阴阳之力,造就了混沌力量。 而,这个蓑衣哥,假使也是穿越而来,莫非他也是那么幸运被老天眷顾,淬炼他的身体之后,又在这里遇上了名师教授,然后满师出世,作那一鸣惊人之举? 梦中游之所以敢于否决,一则,他认为但凡穿越者,没有强悍的灵魂或意志,在时空的轨道里会被秒撕碎;再则,穿越者即便在这个朝代修炼武功有成,举手投足间也会残留着一丝半缕穿越前的时代痕迹,譬如梦中游当年跟人掐架之时,往往就忍不住耍出一些前世的动作,如击打关节c要害等,就算一个没有半点习武基础的人,也会在不经意当中,复制影视武侠片中曾经的记忆,从而落下或多或少的让人莫名其妙的痕迹。 或许,有同学会问,梦中游没有见过蓑衣哥跟人掐架现场,凭什么如此坚持蓑衣哥没有异样时代留下的迹象呢? 问的好! 这个问题之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它牵涉到了诸多方面的事态发展,譬如,希丽萨只是出现于中原一段极短的日子,充其量也就是跟崆洞派打了一架,和太湖和杜玉英灵魂一战,怎么梦万放就可以张口就来,当众指出她来自波斯帝国的圣教拜火教呢? 崆洞派顾及颜面,显然不会四处宣扬的,那么,就剩下希丽萨与杜玉英的心境交锋之事了——也就是说,短短的几日之内,梦家便把希丽萨之来历摸清,由此可见,梦家,尤其是梦中游,绝非江湖人眼里那样彻底归隐林泉,反而,他暗里的动作是非常之可怕的。 换言之,一个希丽萨,都把梦中游惊动的暗中动作,何况被江湖沸沸扬扬不分时段不分频道滚动式播报着的“疯人屠”蓑衣哥?如何不会引起他的密切关注呢? 不仅如此,梦中游一身兼备佛家神足通和道家缩地成寸术,即便千里之遥却仿佛咫尺,地仙之境界,可不是白给的。而且,以他那飘忽如雾如电的神出鬼没手段,即使是,便是在人前晃悠一圈,也未必察觉,最多以为一时眼花而已。 所以,其实,死在蓑衣哥手上的受害者,基本都没有走出他的眼睛。 从技术层面上,毫无瑕疵的展现出,的确出于这个时代所拥有的。 故而,梦中游可以断定,蓑衣哥决计不是一个穿越者。 但是,问题再次回到了原点,类似“复读机”此等超前时代的语言词语,也就是局限于梦家圈子内交流呀,如何会出自一个外人之口呢? 不过,梦中游可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人,梦家人员众多,或许有谁在不经意对外交流偶尔流出,也未必不是没有可能的。 捋清这些困扰之后,梦同学目视蓑衣哥,缓缓道:“年轻人,准备好了吗?” 蓑衣哥微微点头,道:“梦大侠,请赐教。” “也罢”,梦中游一声叹息,“既然你如此固执,我唯有成全与你。” 霍然,他右掌一翻,望蓑衣哥处隔空仿佛驱赶苍蝇般轻轻的晃了晃,蓑衣哥右掌隔空一抵,然后,在无声无息之中,垂手落下,深深凝视了梦中游一眼,接着,一言不发的左手拉起希丽萨,转身一步一步的,在所有人的诧异眼神里,走出了客堂。 这就完啦? 既没有杀气迸发,也没有空气震荡,甚至,他们是否交过手,都成为了一种疑惑。 至少,比之刚才希丽萨和于谦宝之战,远远不如。 不会是梦大侠对蓑衣哥有好感而故意放水吧? 但是,众人知道,这是决计不可能的,以梦大侠的脾气,希丽萨打伤了他的妻子,触动了他的底线,蓑衣哥这横里伸手管事,必定受到梦大侠的怒火转移,接受梦大侠的惩罚的! 但是,事实上,却又是风平浪静的,使得众人心头皆充满了困惑和诡异。眼看蓑衣哥和希丽萨消失于门外,甚至,连杜玉英都不见了踪影,一个白衫秀士忍不住道:“梦大侠,这蓑衣哥实则是整个武林大害,您似乎对他过于温和啦。” 梦中游轻轻叹息道:“当真如此吗?” 武当的玉玄道长道:“莫非,此中另有玄机?” 梦中游淡淡道:“天下间,可以抵挡梦某人一掌之敌者,便是一个手掌也凑不齐,倘若不是他临末生起仁慈之心,将我的混沌之力一人承担,恐怕,波及开来,在座者,已经与他陪葬啦——这也是我一时小瞧了他的抗击能力疏忽使然,虽然及时收回了几分力量,但是,即便如此,他经脉受到重创,即使不死,也废去了八成之功力。” 众人咋喜还惊,完全没有想到,刚才,梦大侠看似赶苍蝇的轻轻一掌,居然蕴含着那么恐怖的力量。 最是让人纠结的是,从梦大侠之语,貌似,还是蓑衣哥救了他们的性命! 梦中游叹息道:“一个前途光明的年轻人,却被我毁了,不知是错,还是对” “梦大侠为武林除害,当然是对极了!” “是呀,他蓑衣哥是天下武林之公敌,于今被梦大侠您重创,甚至废了,当是天下武林莫大喜事,您的大侠风范更是再次展翅翱翔,为天下人效仿之楷模!” “是啊是啊” 顿时,歌功颂德的,此起彼落,闹腾了起来。 郭掌门站了起来,对梦中游道:“梦大侠,此间之事抱歉之至,贫道等人告辞。” 贺长老和钱长老等峨嵋派众也站了起来。马婉儿试图挽留:“郭掌门,别过二女私情,冲我们的交情,便是在雁荡山作客些时日,又有何妨?” 梦中游道:“郭掌门尽管宽心,虽然英子与万放无缘,但是梦家从来是视英子为亲人,梦家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委屈的。” 显然,他言下之意是,杜玉英的安全有梦家人暗中照顾着,不用郭掌门担心。 郭掌门道单掌一竖,对梦中游行了一礼:“有梦大侠这句话,贫道自是宽心。梦大侠,诸位,贫道告辞。” 仙子和崔罗莎站起相送。行出客厅,远眺云山雾海,郭掌门眼里似乎漫上了一层薄雾,轻轻低喃:“英子,以后,师父不在你身边,照顾不了你,你须得好自为之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六章 不 忘 初 心 看着蓑衣哥和希丽萨双双牵着小手,相互依偎着,撒着一地狗粮的走在前面,杜玉英心里居然有一丝酸溜溜的滋味,有种寻找板砖的冲动。 她也不明白,人家蓑衣哥在雁荡山梦家客厅之上,当着天下英雄面称希丽萨已经是他的女人了,那么,人家恩恩爱爱的,又有什么问题,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犯得上起劲不乐意么? 她甩了甩脑袋瓜子,仿佛要把里面某些困扰的东西甩掉。 将近下得山腰半途,蓑衣哥忽然停住了脚步,轻轻的松开了希丽萨的手,在后者愕然眼神中,轻轻道:“就到这里吧。” 希丽萨一愣,道:“你,你什么意思?” 蓑衣哥道:“我的意思,就是,你,我,在这里分道扬镳,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希丽萨眼神一凝,盯住他看,冷冷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在此分手,然后,互不关系?” 蓑衣哥似乎吃吃一笑,道:“傻姑娘,我们原本就没有任何关系呀,你想多了。” 希丽萨审视着他,道:“真的如此么?” 蓑衣哥非常肯定道:“我只是怜惜与你,不忍你一个大美女在雁荡山香消玉殒而已,认你是我的女人,那是事急从权,你切莫放在心里。” 希丽萨道:“你确定这是你心里话么?” 蓑衣哥道:“事实如此。” 希丽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微微点头,道:“成,是我希丽萨配不上你,我走便是。” 希丽萨是有大魄力的女人,杀伐果断,说走就走。 “等等——” 蓑衣哥微微抬手,指着杜玉英对稍为滞步却是没有回头的希丽萨道:“劳烦你把她一起带上。” 希丽萨霍然转身,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带上她?” 蓑衣哥道:“你不是说她是你的朋友吗?” 希丽萨道:“朋友又怎地,我的男人都可以把我甩掉,我为什么不可以把朋友甩掉?” “额——” 蓑衣哥忽然感觉跟女人讲道理,那纯碎是个自己找堵,无奈之下,只好生硬的道:“我把你从梦中游手上救之出来,好歹也算是你欠我一份情罢,于今,我请你照顾她,该是没问题吧?” 希丽萨凝视着他,足足有那么十多秒,眼神流露出一丝忧郁和失望,缓缓道:“我可以理解,你是在拿你的恩情与我作交易么?” 蓑衣哥道:“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希丽萨道:“一k,我会带上她,保护她,而你,我之间的,算作互不相欠,两清。” 蓑衣哥道:“正是如此。” 希丽萨玉手向杜玉英一招,道:“杜姑娘,我们走。” 告别的招呼也不跟蓑衣哥打了,希丽萨自顾自扭头便走。 后头的杜玉英跟了上去,路过蓑衣哥身边的时候,脚步明显迟滞了一下,嘴角微微一翘,似乎想对蓑衣哥说什么,却是什么也没说,轻轻一咬香唇,加快了速度,望希丽萨追赶而去。 此时,正是艳阳当中的正午时分,阳光穿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那一袭残旧而朴素的蓑衣上,点点斑斓,在清风拂动中,蓑衣恰如断裂的柳絮般慢慢的一片一片的飘落,仿若银河倒泄了大片星矢 蓑衣哥伟岸的身躯猛一晃,张口喷出一道血箭,溅射在飞舞的蓑衣碎片上,与日光同辉,煞是惊艳。 蓑衣哥脚下猛一跺,飞身跃起,化作一缕青烟,望下方树林钻了进去,一闪而没。 估摸半个时辰过后,山道上出现了下山回归的宾客。 很快,有人发现了路边草丛中挂着的蓑衣碎片,也有人看出了有些蓑衣碎片上的血迹,更有眼尖者,发现了地上残留着一些血渍斑点! 于是,人们很快得出了一个决论: 蓑衣哥的确受到了重创! 这个消息,比他们获得梦家的百两黄金和十颗夜明珠还要兴奋! 但是,这也是因人而异的。 譬如,黄衫派的总把子云中龙就不那么高兴的。 这一日,在少室山举行的如火如荼的“屠妖盟”大会,黄昏时分,云中龙几乎毫无悬念的拿下了总决赛的冠军桂冠,如愿以偿坐上了盟主之宝座。 入夜时分,云中龙为了庆贺,在附近一个镇子甩了大把大把的银子包下了当地的所有饭店,招呼所有的不管何门何派不论黑白两道的客人,只要你赏脸,只要你肚皮够大,你使劲吃喝便是。 虽然,黄衫派的历史污点很深,但是,“屠魔盟”本着同盟连体精神,一致对抗“疯人屠”木人之共同意愿,如果不予赏脸的话,岂非摆明搞分裂,那么,这个“屠魔盟”还有什么意义? 故而,不管黄衫派的黑历史如何厚重,在“屠魔盟”这件事情上,是统一战线的。 盟主举行庆贺,最是寻常不过,赏脸参与其中,或许,不失为一次制造和谐凝聚团结力量的好机会。 所以,即便有些平昔对黄衫派素有怨怼的或不满的正道门派之士,也只好暗中捂着酸痛的小心肝硬着头皮参与酒宴。 然而,这里,大伙觥斛交错,吃喝的正起劲,不知哪里传来了一个不下亿万吨当量原子弹的消息爆炸了开来:蓑衣哥跑上雁荡山梦家二公子的结婚礼堂,跟二公子抢新娘子,受梦大侠一掌而重创,即便不死,也势必成为一个废人! 更有消息称,蓑衣哥被梦大侠一掌打的屁滚尿流,身上那套从来不替换的蓑衣被梦大侠的神力轰击成为落叶般碎片,然后,浑身上下光着身体好像一只被开水烫过刮干净毛发的光猪滚爬出去了。 更有人言之凿凿,仿佛亲眼目睹那般肯定而警告:如果,某一天某一刻,你在大路上瞧见了一个光着屁股,恰不知耻的满大街裸奔的男子,请不要意外和惊慌,这个人便是人民公敌“疯人屠”木人,在梦大侠的神威之下,他已经沦为废物,不过,须得给予年轻貌美的女士们姑娘们提个醒,此人虽功力尽废,但理智尚存一分,很难保证他不会破罐子破摔,对你们作出羞耻之举,辱了你们的眼睛,影响了你们的身心健康! 前前后后,也就是离云中龙坐上盟主宝座的几个时辰,各种各样的关于“疯人屠”木人的消息仿若雪片一般不断传递过来,搞得大家食欲低落,尤其是一些姑娘们,更是忧心忡忡,时不时拿眼往马路暗里扫描,似乎那个光屁股的“疯人屠”随时会蹭到她的面前,对她xg骚扰一般。 结果,蛮盛大的庆贺宴会,没多久,便各种理由或借口散去,稀稀落落的,瞧在云中龙眼里,比抽他脸都难受。 靠! 云中龙好几次都忍不住动了落闸放狗的念头,最后顾及了强扭的瓜是不甜的,勉强也不会有幸福的,只好眼睁睁望着一个二个的离去,满腔愤怒一股脑扔在蓑衣哥的头上: 你蓑衣哥没事发什么神经呀,雁荡山是你撒泼的地儿么?! 你妹子的,即便是强悍如磨剑尊者,值此修行未达圆满时期,也不敢轻捋虎须,冒犯梦中游之威严,你蓑衣哥算哪根葱哪根蒜啊,竟然跑上雁荡山跟人家抢儿媳妇?找死也不带这样找的! 当然,我们的“屠魔盟”盟主绝对不是怜惜蓑衣哥的性命,而是: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我好不容易,花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和精神才坐上了,盟主这个位子,屁股都没捂热,你却给我整这么一出,如果你这么快就挂了,我这盟主还有前途吗?估计,你今日死,明天这“屠魔盟”就散伙了,还干个屁呀!你就不能配合一下,避开“屠魔盟”之锋锐,找个环境优雅闲人免进的地头,乖乖的呆上三年五载的,让我过过盟主的瘾头也好吧?哎,你真让我大失所望哪! 深夜子时,云中龙已经出现了二十多里之外的一个城镇。 在贵宾档次的客房里,云中龙把黄衫派的四大金刚全部召集一起,展开了一场简短而意义重大的会议: 全力保护“疯人屠”。 郑回,余不意,穆天明,向作羽,四个黄衫派尖顶骨干听到他们总把子的会议核心宗旨,不由得皆是纷纷表示蒙圈了的表情,然后,一个二个的忍不住伸手掏耳朵,怀疑耳朵是不是出现了突发性故障,然后,当他们看见云中龙使用冷冷的眼神看着他们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耳朵没有任何毛病,而是总把子有毛病,还病的不轻,估计,是被关于“疯人屠”之事给气病的——讲到底,因为蓑衣哥重创被爆料开来,今夜总把子隆而重之的庆贺宴会光芒被无情掠夺,弄得七零八落,惨不忍睹,搁在谁,都是脸上无光的。 于是,他们四个,都带着同情与理解的眼神默默的安慰着他们总把子那颗脆弱的受伤的心灵。 云中龙几乎要吐血三升,冷冷道:“你们想什么呢?” 郑回道:“那个,那个,总把子,你想开点儿,虽然,后面的事儿稍微不尽人意,但前面进行的却是很好呀,连华山派的点苍派的崆洞派的等等,都给足了面子的,甚至,少林寺都拿出了几个身份颇高的大和尚,咱还特别招呼店家给备套上等素菜,看他们席间交谈颇欢,该是非常满意那个的” “哼——”云中龙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看样子,云中龙有随时揍人的模样,郑回立刻闭嘴。 云中龙眼睛一转,看向其他三人,幽幽道:“你们,有什么话儿没有?” 有了郑回这个倒霉孩子作前车之鉴,余不意,穆天明,向作羽三个紧闭嘴巴,一副打死也没有任何话说的样子。 云中龙微微皱眉道:“你们当真没有任何疑问?” 谁有疑问,谁倒霉。 云中龙无奈的摇摇头,缓缓道:“我以后喝醉酒了,也不用扶墙,就扶(服)你们好了。” 微微一顿,他接着道:“做人哪,不能忘却初心。我来做这个盟主的初心是什么?难道当真是为了除掉‘疯人屠’,所谓的为武林除害?嘿嘿,我脑袋里面又没有灌水,‘疯人屠’那是何般厉害之人,我云中龙会给自己拉敌人,干那等吃力不讨好之事?” 四大金刚一致的点头,也不知是承认他们的总把子脑袋灌水了,还是赞赏他的精明。 云中龙也失去研究他们实质意义的兴趣,自管自继续道:“诛杀‘疯人屠’只是一个幌子,我要的,是盟主这个位置。坐在这个座头上,我可以通过某些特权,对天下武林各门各派进行很多有利于我们黄衫派继续做强做大的工作,甚至,真正掌握整个武林,也未必遥远。” 如此一说,四大金刚终于明白了——当然,倘若到了此时,他们的总把子近似启蒙老师由浅再浅的开导,还是不明白的话,该穿越到春秋时代跟西施买块豆腐撞死算啦。 余不意立刻道:“原来如此,总把子高,高,实在高呀!” 穆天明瞥了他一眼,那幽怨的小眼神,似乎埋怨被他先一步抢了台词,很是不满道:“还用你说啊,总把子本来就是人中之龙,智慧高远,运筹在握,绝非我等土包子能够梦想的。” 好吧,这马屁拍的,不惜把自个儿拉黑,诚意杠杠的,最主要的是,够——贱! 云中龙看了闭着嘴巴沉默着的向作羽,道:“老向,你没什么说的?” 向作羽憋足了老半天,鼓着腮帮子道:“总把子,你不要打断我的构思,我正在组织最是能够表达总把子的英明神武高瞻远瞩恰如那让我们高山仰止的高度,让我们佩服之情如那滚滚长江连绵不绝” “得了,得了,”云中龙连忙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否则,引起肠胃不适,严重有碍健康,那可不妙,“现在,你们已经明白了,我们决计不能让‘疯人屠’过早的死去,要不然,这个幌子倒下了,这个盟主座头也会跟随消失,我们坚决不能让这个幌子倒下,明白没?” 四大金刚异口同声回答的那个叫做干脆:“明白!”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活 死 人 临安城。 福伯从事驾车这一行已经有三十年的职业生涯了。 三十年来,风里来,雨里去,当年的愣头小伙,在岁月腐蚀里,不仅白了双鬓,曾经的峥嵘锐气也被打磨殆尽,成为了一名世故的老司机。 一名饱经风霜的老司机,无论是对于驾驭技术之娴熟,还是对旅途中的突发事件,处理技巧可谓炉火纯青了,至少,一些例如碰瓷的事儿,他可以不必动用官方力量自个儿就轻松自如的解决掉。 当然,也不是说,马路上所有倒在地上的人都是从事碰瓷职业的,许是的确有疾病突发,需要真正的救助,但是,在这个汉人被划分最低层次的不公世道,无论是对是错,汉人发生纠纷,官府首先做的工作是让汉人缴纳一笔资费,然后才对簿公堂,最后,便是汉人占理了,那笔资费还是落入官家的兜里,这个样子,这官司还打什么打? 所以,老司机深深懂得,如要是非少,人在旅途,多一事,绝对不如少一事。 在这个动辄便要吃官司,甚至要赔上钱搭上生命危险之乱世,明哲保身,绝对是王道。 就好比,在这个清晨,天还灰蒙蒙时分,他驾驭着马车,从东城出发,向西城而去,路过一条胡同口之时,即便是以他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已经看见了靠着墙角的地面躺着一个人。 也不知他是昨晚喝高了,还是低血糖或是心脏病猝发,总之,好像个死人般一动不动的卷缩在地上,总之,福伯绝对没有兴趣去研究——谁敢保证,他那么一研究,就把口袋的钱给研究出去了呢? 甚至,福伯还习惯的驱动之下,手腕一振,挥起马鞭,便要打马加速,却是没料到,车厢里面,适时传出一个很好听的女子声音:“福伯,请等等。” 福伯微微一愣,然后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手腕转回处顺势把缰绳往里收紧,顿时便把马车停驻。 福伯道:“司徒姑娘” 车里的女子柔声道:“救人一名胜造七级浮屠,我这半生堕落风尘,过的孤苦,也就罢了,却须该留给下一世一点儿的盼头,做些积德之事儿,是吧?” 福伯道:“司徒姑娘慈悲心肠,自是好人有好报的。” 车帘忽然一掀,钻出一个长裙拽地的清秀女子,踩着碎步转身回到胡同口,就着墙根下,便蹲下身去了。 福伯无奈的一声叹息,跃下驾座,大步上前,道:“司徒姑娘,还是让老头来看看吧。” 司徒姑娘伸出的一截白如羊脂的玉腕也许本来是准备搂过地上男子手臂的,听得福伯如此说,玉腕回收,似有意无意间在男子的手腕脉门轻轻拂过,眉头紧紧一皱,道:“也好,福伯,劳驾您把他搬进车里。” 福伯显然考虑到他的车倘若装了个死人的话,传之出去,对他的经营会产生负面影响,犹豫了一下,道:“司徒姑娘,不知此人是活是死的” 司徒姑娘美眸里掠过一丝奇光,轻轻道:“福伯,倘若,你往后的生意受到影响,我愿意把你的车承包起来,您看行吗?” “咳咳咳——”福伯苦笑了一下,“司徒姑娘严重了,老头也不是没有爱心之人,只不过,以前,被讹了可不少哎,罢罢,姑娘,您让让。” 福伯弯下腰去,才看了个仔细,也正因如此,才让他感到怵目惊心! 地上的男子很年轻,看上去,也只是二十出头模样,相貌倒是英俊,白白净净的,即便是咬紧牙关憋着巨大的痛苦,堆积一起的眉头益发展现着他过人的坚毅和冷厉,让人凭空生出一种感觉,此人绝非寻常之辈! 而让福伯感到恐怖的是,此人穿着那件很薄的黑衫絮条般挂在身上,卷起之处,赫然可见,他白皙的身体浮现着一道道凸起的血管经脉,那隐隐蠢动的样子,实在让人担心,随时都会爆裂开来,射人一脸! 这是什么情况? 福伯也经年奔波在外,也算得上是半个江湖人了,见识不低,当下便沉声道:“姑娘,他这是经脉即将爆裂的前兆呀!我” 他想说“我不能装一个快死的人”,司徒姑娘截口道:“只要他还有一口气,我便决计不能见死不救,福伯,要不,我自己来” 福伯叹息道:“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力气不够,如果磕磕碰碰的,把他的血管碰坏了,那就糟啦,还是老头来吧。” 司徒姑娘道:“好,辛苦您啦。” 福伯摇摇头,没再说话,伸手把男子轻轻抱起,慢慢的向马车走去。司徒姑娘立刻快步返回马车,举起车帘,让福伯把男子轻轻靠在车厢座椅上。 司徒姑娘道:“福伯,您把他横放着罢。” 福伯微微皱眉道:“姑娘,老头这只是单排座椅的小型车厢,他那么一躺,您却是没有地方坐啦。” 司徒姑娘微笑道:“不要紧,我坐木板就成。” “额” 福伯尽管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却也没兴趣去研讨了,此刻,他最大的心愿,便是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把这个随时血脉爆裂而死的活死人送走,然后回家跨火盆,清洗车厢,沐浴更衣,焚香三柱,祈祷诸位天神,为他除去今日之晦气。 盏茶功夫之后,马车在一座花园式的清雅建筑物门前停驻。 或许,听见了马车的响动,原本紧闭着的紫檀木门吱呀的打开半边,轻快的跑出一男一女,皆是十年纪,模样俊秀,却是下人装束,让人不由惋惜。 福伯识得他们,当下便道:“小李子,小翠姑娘,你们来的正好。” 少年小李子微微一愣,道:“福伯,怎么啦?” 少女不无担心道:“莫非,姑娘又是喝醉啦?” 车帘掀起,司徒姑娘的娇脸露出半边,道:“过来搭把手。” 小翠姑娘兴冲冲的,还以为司徒姑娘又是满载而归呢,又该有她的好处了。 然后,她这种亢奋的心情很快被粉碎了,甚至,忍不住惊叫了起来:“呀!——” 若非司徒姑娘及时捂住她的嘴巴,估计,整个临安城的鸡狗猪鸭都会被她吵醒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八章 答应我 等我 看不出小李子和小翠还力气不小的样子,二人在司徒姑娘的指挥下,轻手轻脚把黑衣男子了进去,司徒姑娘这才转过身来,准备付车资,没想到,福伯早已跳上车驾,掉头就走,那火急火燎的仓皇样子,好像家里发生了火灾一般。 姑娘眉头微微一皱,却也没有勉强喊将他唤回,只是一声轻叹,扭头走了进去。 晌午时分,换上休闲装束的司徒姑娘香汗淋漓的从她的闺房慢慢的走了出来。 在门口站着等候随时吩咐的小李子和小翠赶紧上前一步,小翠道:“姑娘,我已烧了热水,您先沐浴歇息。”小李子道:“您已半天没吃食,我让厨子把饭菜烫着,随时可用,别饿坏啦。” 司徒姑娘看了二人一眼,面容疲倦,似乎也不愿多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便往浴室行去。 过没多久,穿着一袭黑白碎花长裙的司徒姑娘带着一阵淡淡的香风出现在装饰雅致的客厅。 不知是耗损过巨,反而冲淡了食欲,司徒姑娘只取了一碗莲子羹和一块杏仁糕,慢吞细嚼,神情恍惚,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虑之中。 陪伴在她身边的小李子和小翠不无担心的对视一眼,皆双双微微摇头。 沉默了好一会儿。 终于,小李子鼓起勇气道:“姑娘,那只是一个陌生人,也许,他并不值得姑娘你的付出,况且,此人来历不明,好坏难辨,倘若您救了一个十恶不赦之恶徒” 司徒姑娘把最后一口糕点咽下去了,喝了口茶,这才抬头,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轻轻道:“在我的眼里,他只是一个病人,一个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就会即将死去的人,我司徒青师承公孙大先生之衣钵,他当年悬壶济世,足迹天下穷山恶水,救人无算,从来不曾计较病人的身份,在他的眼里,病人就是病人。医者父母心,在他老人家的眼里,病人便如同他的孩子,他有责任有义务施术救治,仅此而已。” “所以,”她顿了一顿,接道:“我却是不能砸了他老人家的招牌的。而且” 她不无困扰道:“此人身受一种我见所未见的力量入侵,说‘救’那是言之过早了,我也只能尽我所能,把他体内混乱的真气稍为梳理一下,然后强行压在阳关c命门c悬枢c脊中c中枢c筋缩c至阳c灵台c大椎,九大宫穴中,虽然暂时保他一时无恙,但是,缺失了这九个大穴的输运工作,他的一身内功基本调动不起来,与废人无异。倘若强行突破之,或许周天真气一时运行通畅,力量暴增,但是,无疑的饮鸩止渴,离自爆身亡不远矣!” 小李子和小翠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相顾无语。 通凡习武之人,当是知道,司徒姑娘所说的九大穴宫,正是人体奇经八脉当中最为重要的督脉要穴。 而督脉,乃贯穿真气运行的首要主道,在真气运行工作上,几乎可说是,是否通畅之保证。 所谓的小周天,指的便是任督脉之贯通,储存在丹田的真气方可通过督脉这条总枢带的传递然后输送到全身以及四肢末端形成区别与表面体力的超然打击力量。 可想而知,一旦,督脉这条总干道封闭了,所有的运行道路将是全线瘫痪,真气不继,基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内家真力。 当然,也是有人尝试创出仅靠任脉调动真气的武学,譬如朱砂手便是其一。 估计,创出朱砂手的武学大师认为真气从丹田引入督脉然后才灌入双手,真气游走的时间过长,影响实战中的时间效益,便别出心裁,径直把丹田真气沿任脉上提膻中穴然后迅捷分流双掌,提高速度需求。 然而,实则,这里有一个误区,所谓的运动真气的时间差,也只是一些内功还在较低层次的人观点而已,当内功精深到了一定的高层次,周天真气昼夜不停的自发转动,随时可以做到意到力到,根本不存在时间差问题——除非,其耗损过剧,真气不继了才会出现的现象。 况且,这已经严重的违背了万物阴阳相济相融之定律。任脉为阴,督脉为阳。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两者不可或缺。随着朱砂手功力精深,阴力暴长,最终,很难避免遭遇反噬,落下终生遗憾。 一言蔽之,对于修炼内家武功的人是极其重要的,是力量之源泉,乃生命之保证。 司徒姑娘眼神阴晴不定,似乎在斟酌某个非常重要决定。 小翠忍不住问道:“姑娘,莫非您打算” 司徒姑娘轻轻点头,道:“我也只是在考虑是否老人家隐世多年,我究竟是不忍惊动与他的”小李子道:“姑娘已经仁至义尽,依我看,还是算了罢。何况,老人家倘若出世,当今官家未必能容他,连锁反应之下,姑娘多年的忍辱负重,也是付之东流啦。” 司徒姑娘轻轻一叹,没有说话,然后,缓缓站起,缓缓的走出厅堂,她的脚步很轻很轻,但是,不知何故,却让屋里的小李子和小翠听出了万分沉重,仿佛,她每走一步,都使用了极大的气力。 黄昏,司徒姑娘闺室门儿缓缓敞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慢慢走了出来。 少年俊俏的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脸上也没有一丝儿表情,咋一看,似极了一个打坟地里爬出来的尸体一般。 也许,他和死人最大的区别,便是他还会走路。 不由得,让人怀疑,他只不过是一个会行走的活死人而已。 活死人慢慢的走过长廊,在一个亭子下面停住了脚步,他的眼神似乎没有了焦距,让人无法断论他究竟是在观赏亭子上面的那个轻抚瑶琴的清秀女子,还是观看亭子旁边那座假山上龙飞凤舞丹砂书写“西风苑”三个大字。 琴音清越,仿佛涓涓细流之清泉,缓缓流淌与心弦,洗涤俗世尘嚣,在见证清明之中,仿佛,重生了自我。 少年漠然的眼神里,总算掠过了一丝感动,轻轻道:“姑娘,谢谢你。” 嗡! 姑娘玉指轻按琴弦,息了音符。娥首微抬,目视少年,柔声道:“感觉如何?” 少年道:“姑娘恩情,如同再造。” 姑娘道:“兄弟言重了,是你命数不该如此,我只是赶了个巧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少年沉默片刻,道:“不管如何,我还是要感谢你的。” 司徒姑娘显然不想在这个枯燥的问题上纠缠不清,道:“上来喝杯茶,如何?” 少年道:“不了。本来,我醒来就要走的,只是,未曾跟你说道一声,感觉不妥而已。” 司徒姑娘眼里掠过一丝失望,道:“原来如此。这样好不好,你稍等等,我让小李子拿套衣裳给你换上,然后,我也不留你” 少年似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破烂行头,估计钻进叫化里都会被撵出来,道:“谢谢,有劳了。” 司徒姑娘忍不住微微皱眉道:“你就只是会说谢谢么?” 少年闭嘴。 这敢情倒好,不让他光说谢谢,他索性不说话了。 司徒姑娘无奈的微一摇头,站起来,走下亭子,轻轻道:“随我来。” 司徒姑娘走在前边,少年在后头跟着,眼神依然一片淡漠,即便是姑娘的身姿随风摆柳般曼妙无比,却也没有勾起他一丝儿男人的。 司徒姑娘忽然道:“你是不是很瞧不起我?” 少年道:“自古风尘出侠女,何况,姑娘是人间一奇女子,只有让人钦佩。” 司徒姑娘道:“这是你心里话?” 少年道:“是。” 司徒姑娘道:“没骗我?” 少年道:“自然没有。” 司徒姑娘忽然一个华丽的转身,毫无征兆的,没来及收步的少年几乎撞上她的,嗯,女人的关键位置,脸上终于生出一丝尴尬。 司徒姑娘审视着他,轻轻道:“如果,我要做你的女人,你会愿意吗?”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倒是把少年问了个措手不及,他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下巴,眼里掠过一丝不安,道:“这个” 司徒姑娘眼神一黯,道:“你还是在意的,对不?” “不是,”少年匆忙的组织适当语言,“不瞒姑娘,在下已经心里有人了姑娘之情,只有感激于心,铭记五内” 司徒姑娘幽幽道:“如果,没有她之前,你会不会接受我呢?” 少年道:“也许。” 司徒姑娘道:“也许?” 少年道:“是。” 司徒姑娘道:“为什么不敢确定?” 少年道:“毕竟,感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司徒姑娘道:“我听说过,一见钟情。” 少年道:“那种情况也许有,但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司徒姑娘深深看了他一眼,道:“你很谨慎。” 少年道:“对于重要之事,我由来谨慎。” 司徒姑娘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如此急切离开这里,便是不想趟太深的浑水。” 少年沉默。 沉默,是默认的一种。 司徒姑娘眼神闪过一抹深深的失望,转过身去,低头不语,继续往前走去。对面长廊走下一人,却是小翠。行色匆忙的小翠,显然有事儿。 司徒姑娘抬头目视小翠,道:“小翠,什么事?” 小翠快步行将近前,道:“姑娘,乌达王爷使人来请您过府。” 司徒姑娘足下一顿,道:“知道啦。” 她转过身来,深深凝视少年,道:“我不能送你啦,你,你记住别妄动真气,保重身体,等我找到好法子,给你彻底治愈,千万千万要答应我,等我,好吗?” 看着她热切的充满期待的眼神,似乎拒绝与她该是天大之罪过,少年终于轻轻点头,轻轻道:“我答应你,等你。” 司徒姑娘终于露出了笑容,淡淡的,却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少年微微一呆,司徒姑娘却是扔下“再见”二字,便果断的转身,加快步速,走了。 不是她缺席礼貌的赶紧离开少年,而是,她怕自己不够坚决,会不舍离开。 世上,有些东西,如果不属于自己的,即便是你死死的抓紧手里,在某一时某一刻,她也会发生质的裂变,气化消散。 看着姑娘曼妙的体态在朦胧的暮色之中逐渐远去逐渐淡化,少年心里猛一触动,似乎掀翻了什么东西,堵在心头,不知滋味,只是依稀的感到一丝丝的惆怅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受聘王府教习 当从小翠口中获悉,司徒姑娘让少年要换上套整齐的衣服离开此地,小李子却是比谁都积极响应,跑得比谁都勤快,那个干脆利落劲儿,仿佛,他天生便是从事衣柜专业的,不消片刻,便搬出压箱底的只是过年时候穿的还崭新的衣服。 瞧他那股愉快劲儿,仿佛,只要少年离开这里,莫说几套衣服,便是把他所有的衣服,甚至,连带他身上穿着的都给扒光,他也极是乐意的。 少年显然不是个挑剔之人,随便取过一件海底蓝长衫和一条黑裤,稍为匹配了一下尺码,虽然稍显窄短了一些,却也只能凑合使用了。 一旁的小李子很是无语,这小子看模样也只是二十出头,却长的一副好身板,挺拔的身材,至少高他半截脑袋,使得一向自诩身材“匀称”而标准的他自尊心严重受到打击。 再加上,这小子不仅面如冠玉,唇红齿白,长的一张堪比美女俊俏的好脸孔,更奇的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居然出现重复的倒像——双瞳! 双瞳交错之间,偶尔,会让人生出一种幻觉,里面隐藏着一个可以把人吸入其中难以自拔的黑洞。 小李子忽然隐隐明白了某些东西,何以一向对任何人不假辞色的司徒姑娘会仅凭一面之交,便似乎,情不自禁啦 这是一个危险之人。 决计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西风苑,多一刻都不行! 所以,小李子几乎是怀着送瘟神一般迫切的心情,把这个少年送离西风苑。 然而,世事不如意者,十居。 少年从浴室更衣出来的时候,西风苑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乌达王爷。 乌达王爷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模样,按照大元朝政治体制而言,他这个年纪是不适宜冠上王爷这顶殊荣帽子的。 但是,要知道,当今的执政者孛儿只斤铁穆耳乃世祖忽必烈之嫡孙,在较早时期,铁穆耳父亲燕王真金被授予太子储位,然而生长皇家,皇室权力斗争从来没熄灭过,在阴谋阳谋较量中,他的父亲失去了继承大统资格郁郁而终。然后,到了铁穆耳这一代,也逃不过权力倾轧斗争,但相对而言,老天对他还算是眷顾的,诸王叛乱,忽必烈派遣他领兵平叛,结果频频大捷,其祖父忽必烈龙颜大悦,授予他皇太子,然后刻意培养他,派他掌重兵镇守北方边防。后来,忽必烈又把原本属于铁穆耳父亲的印玺授之,间接表明了他接班人的意义。 而在铁穆耳领军平叛作战之中,乌达王爷的祖父和父亲都是铁穆耳的忠诚而勇敢的先锋,并先后战死沙场。 为了安抚这些烈士家属,铁穆耳大举封赏,毫不吝啬。 当然,也有不同声音的,认为抚恤成本过于优厚,会影响后方官员情绪不满。毕竟,每一场战役,虽然前线浴血奋战最为关键,但是,离开了后方的政治指导,全盘运筹,很难有目的有计划的完成统治大业。 后方官员的作用和功劳,也是不容忽视的。 尤其是,好像乌达王爷他的家族,虽然也是隶属蒙古,但是,其家族本来就人员稀少根基薄弱,且在蒙古内战中随着损耗而递减,业已彻底沦为草根,跟孛儿只斤家族八竿子打不上,让一个跟皇室没有任何血脉关系的人坐上王爷爵位,怕是大大不妥罢? 铁穆耳虽然无法跟世祖忽必烈和太祖铁木真那等注定在历史长河褶褶闪光的明星帝王比肩,但是,他也是经历沙场铁血洗礼过来的,魄力和政治手腕还是有的,深知,在这些牵涉到长治久安的政治层面问题,却是不能任性而为,不能为了得到一些东西而失去一些东西。 所以,最后,铁穆耳赐姓与乌达王爷,于是,乌达王爷的全名为孛儿只斤乌达,认乌达为侄儿,平息了一些不满的声音。 不可否认,乌达王爷是个聪明人,为了远离政治倾轧,被谁捅刀子,上书请求离开京城,此举受到了铁穆耳暗中赞许,顺势把他调往临安城做他的安乐王,免得被盯着生出事端。 初初,朝中文武百官对于这个下调是保留异议的,毕竟,临安城乃江南富庶之地,也是南方政治中心,把他往那儿放,岂非让他捞个盘满钵满的,天下的好事全给他了? 后来,当乌达王爷空降临安城之后,他的所作所为,终于让他们安心了。 因为,乌达王爷什么都不干,哦不是,他干的都是风花雪月的事儿,地方上的政府各层机构单位,他压根就从来没有过问,他就好像只是来游玩来享受的。 哪里有美酒,哪里美女多,他比谁都门儿清。 一个只是贪图享乐,没有一丝上进心的人,会有谁在意他呢? 故而,乌达王爷,在圈里,又被称作“逍遥王”。 乌达王爷迈着大步,人还没有见着,他的粗犷而浑厚的声音已经仿若金属交击声传进了客厅:“司徒姑娘,准备好了没有?哈哈哈,我亲自来请啦!” 这个时候,恰恰是少年换上小李子的衣服在客厅里正准备跟司徒姑娘作最后的道别。 这个时候,司徒姑娘的眼神正怔怔的看着少年,眼里飘忽着一丝丝的复杂。 少年身上穿的只是下人套装,而且,明显尺寸未足,稍失风范,但是,少年的英俊挺拔,和他身上透出的刚毅和沉稳,很容易让人忽略了他的年纪,如梦似幻的感受着,一个王者的觉醒。 乌达王爷踏入门槛,首先的第一眼,居然不是他要找的司徒姑娘,而是,这个少年。 恰巧,少年抬头,他的眼睛,适逢与乌达王爷触碰在一起,也是微微一怔。 少年虽然功力废之,但眼力却在,暗忖:此人,当是功力精深的超级高手! 而乌达王爷却把心里的疑问道了出来:“司徒姑娘,这位是谁?” 堂堂一个王爷,却竟然问起一个下人的来历,这绝对是让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的。 奇的是,乌达王爷心里并没有生出异样情绪,而司徒姑娘居然也没有感觉哪里不妥当,指着少年道:“王爷,这是我乡下的多年未见的远房族弟弟。” “呀,”乌达王爷啧啧称奇,忍不住称赞道:“好人品,只是稍之遗憾的是,这身穿着拉低了品味,徒让明珠蒙尘哪。” “谁说不是呢,”司徒姑娘似乎有些无奈的怅然,“谁让咱生在普通人家,命如纸薄,也只好凑合活着,也算是得过且过便是。” “不然,”乌达王爷摇摇头,“我乌达虽然两耳不闻庙堂之高,双眼不注江湖之远,整日价吊儿郎当的,但是,却是最见不得良才蒙蔽之事,没遇见也就罢了,见着了,却无论如何也要充当伯乐一回的。” 司徒姑娘微微皱眉,道:“王爷,这,这会不会有点儿” 乌达王爷摆摆手,对少年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刚才,人家司徒姑娘已经给他安排好了族谱,他是姑娘的族弟,既然同族,自然得跟着人家姑娘姓司徒了,虽然前面并没有跟他作过任何商量,但是,倘若他现在否认的话,那岂非摆明了姑娘在说谎?欺骗与人? 或许,乌达王爷只是一个没有军政势力的挂牌王爷,但是,要治姑娘一个诈骗罪,一句话交代下去,当地的掌权大佬绝对不会为这点小事跟他闹个不愉快而违逆的,然后,吆喝一般人马过来查封西风苑,那是绰绰有余的。 在不能拆姑娘的台,恩将仇报的前提之下,他只能说:“回王爷,我的名字,叫做司徒风,随风而去的风。” “司徒风,哦,好飘逸的名字,”乌达王爷说着话当儿,已经在司徒姑娘身边的交椅坐落,小翠奉上茶,他喝了一口,又看着少年,缓缓道:“司徒兄弟,看你身上似乎隐现书卷气,该是学问颇有造诣罢?噢,坐,坐着说话。” 小李子眼看着少年遵从王爷之言坐在另外一边,不由心里酸溜溜的,好想躲到厕所哭一个痛快,人比人,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自己跟随姑娘多年了,这乌达王爷也认识有三年,可是,却是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喊自己一起坐下说话的!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毕竟是姑娘的“族弟”身份,所谓爱屋及乌,乌达王爷对姑娘一往情深,关照她的亲人,没毛病! 然而,这只是小李子的看法。 对于乌达王爷着重“关照”少年,司徒姑娘却似乎并不看好,虽然她嘴角露出一丝享受的愉快笑意,而她微微侧过脸来,注视少年的时候,眼神里闪现一丝警示的忧虑。 少年似乎没有看见或是没有感觉到,看着乌达王爷,不卑不亢答道:“早年进过私塾读过几本书,后来家道中落,念不起,浪荡江湖,跟随了几位师父学武艺,却资质有限,终是书剑两废。后来,听得我姐在这儿还算过得不错,便厚着脸皮跑过来,打算沾沾姐的光,活着一天便是一天罢了。” 乌达王爷眼神一亮,道:“哈,看不出,你居然还是练家子,走眼了,走眼了。” 司徒姑娘眼神里的忧虑更深了,她很是不明白,少年这是出于何等意思,看样子,他好像在给自己推销一般啊。 良心说,她也很想少年可以留在身边,但是,她在临安城摸爬打滚数年,尤其在类似乌达王爷此等贵族圈子游弋多年,深知,这个圈子的水,很深,很深。 便是这个表面上,看似对官场军政漠不关心的乌达王爷,而实则,围绕在他身边的,总是有着那么一些隐形的势力,甚至,渗入了军政两界,暗中左右着朝廷的政策走向。 尤其是,当今坐大宝执政者铁穆耳后继无丁,注定了将来的皇位之争是充满残酷而多变的,司徒姑娘可不想少年掉进了皇室斗争的圈子,然后,沦为权力倾轧的牺牲品。 但是,不知为何,即使她暗中多次使用眼色警示,少年却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而表面谦逊实地颇为自负应道:“哪里哪里,王爷高看了,也就是读了几本书,练了几把庄稼把式,比之状元之才,却是万万不及的。” “状元?”乌达王爷微微一愣,“我也听说了,你们汉人的掌政时候,每隔数年,便向全国举行科举考试,筛选人才,状元乃三甲之首,应该非常厉害的。呵呵,兄弟,自比逊色那个什么状元的,依我看,怕是有所保留哦。” 少年微微一笑,似乎不打算在这个话题继续,屁股微微欠了欠,似乎要站起的模样,道:“王爷,您不是来找我姐么,你们聊,我先行告退,出去一趟。” 乌达王爷点点头,抬手道:“你出去么,那就随我的车,送你一程便是,我的马车宽大,有足够的位子。” 少年微露这个年龄阶段应有的青涩腼腆,道:“不了,我也只是出去随便逛逛,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工作而已——我总不能成为我姐的拖油瓶不是,她收留与我,已经不胜感激,决计是不可以变成她的累赘的,何况,别看我脆弱不堪的样子,其实,在江湖打熬了一段日子,担担抬抬的粗活,都未必难的了我的。” 司徒姑娘终于露出笑容,点点头,道:“这倒是,年轻人吗,当然得创造自己的事业,且,即使是姐于今暂时照顾与你,但是,你总是要成家立业的,姐却是不能照顾你一辈子的。” 乌达王爷摇摇头,道:“司徒姑娘,瞧你说什么话呢,我不知你有这个弟弟也就罢了,知道了,如果不给帮衬多少,恐怕,他日与人知晓,自是笑话我的无能——虽然我的确混的不咋的,但是,设若连一份工作都帮忙不上的话,我也没有脸面见你啦。” 司徒姑娘心头一震,才知着了少年的套路,他兜兜转转,忽悠了半天,却是存心要往那个圈子钻,甚至,把自己都给套了进去,使得自己的婉拒转化为催化剂促进了乌达王爷的决心。 虽然,她实在不懂少年为何要钻入那个圈子,但是,对少年的心机隐忍却是长了见识,不由瞥了少年一眼,幽幽道:“弟弟,你别麻烦王爷了,姐姐我养你还不成吗?” “这是什么话,”少年还没有说话,乌达王爷已经摆手道,“男人大丈夫,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你养,你这姐是怎么当的?你以为你这是爱他么,是害他。好了,什么也别说啦,风兄弟,你明天到我府上,给我那几个不成材的手下断文识字,当然,最好呢,可以亮一亮你的武学绝技,让他们见识见识真正的儒家文化,别会写个名字,耍几把三脚猫招式便到处招惹是非,如果不是府上还挂着块‘逍遥王’牌匾,人家还给几分面子,房子早让人给拆了。” 司徒姑娘又是一震,乌达王爷口中的几个不成材的手下,实则是他的贴身保镖,虽然仅仅只有六个,却是每一个都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如果少年未受伤之前,她相信绝对可以应付下来的,但是,现在,他的功力近乎完全被封锁,不说废人吧,至少,恐怕连一个普通的不入流的练家子都可以轻松将他击倒,万一,他忍不住强行冲开穴位的封锁,那么,随着他每冲开一个穴位功力递增而距离死亡也就愈近了。 心里一急,她忍不住道:“这却是万万不可” 乌达王爷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如何不可?” 司徒姑娘心念电转,道:“他,他,他受伤了!” 乌达王爷一惊道:“风兄弟受伤了?怎么回事?” 司徒姑娘刹那变身一名资深的编剧家,充分发挥了她卓越的临场改编剧情能力:“不瞒王爷,前段日子,我弟弟他着了别人暗算,一身功力被禁闭,躲于此处,实则是避开仇人之追杀。所以,我不愿他到处跑动,尤其不可以和人打斗的。” 乌达王爷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嗯,风兄弟,你可否过来,让我瞧瞧?” 少年诧异道:“王爷,莫非你懂得黄岐之术?” 乌达王爷微微笑道:“我不是无聊吗,什么都玩玩,打发时间而已。” 少年依言行到他的面前,伸出苍白的左手,往王爷递过去,后者伸手捏住他的腕脉,眯着眼睛,斜着耳朵,似模似样的观察了一会儿,眉头逐渐堆起,嘴里喃喃道:“奇怪奇怪,真奇怪哉也!” 然后,轻轻松开手,紧皱的眉头依然舒展不开,圆睁凤眼,看着少年,叹道:“可惜了风兄弟!一身高绝内功,竟受歹人所害,要不然,只要你伸出一根手指头,我那几个就得趴下。” 少年道:“王爷过奖了,我也只是一介普通末流” 乌达王爷摆手道:“你也无需过谦,在很多人眼里,我乌达整日介穿行于灯红酒绿中,无所事事,其实嘛,我对武学也颇有涉猎,哪个层次的体征,我还是可以辨识出来的。你莫担心,我会着人寻找神医,把你治愈的,当然,前提是,你须得留在我府中做我的文学教习,这是唯一的条件,你看如何?” 不得不说,乌达王爷是很有诚意的,他话里虽然提出条件,实则,只不过是给少年一个避免无功受禄造成心里压力的理由而已。 少年如何不知? 司徒姑娘更是心明似镜,但是,乌达王爷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且只是文化教习,该是没有危险,她若是再从中阻拦,那就显得太过矫情了,当下,她也只能够一声轻轻叹息,轻轻道:“既然王爷如此看重与你,也算是你的福分,谢过王爷罢。” 少年双拳一抱,道:“王爷,谢谢。” 乌达王爷笑了,道:“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逍遥王府’的西席先生啦,哈哈哈,以后呀,我都要称呼你先生啦,司徒先生!” 少年大汗,暗叹一声,糟,看样子,自己铁定被换了姓氏了,假设祖宗有灵,会不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揍自己一顿呀? 他安慰自己:形势由来比人强,换姓氏可不是他的意愿,哪个祖宗不乐意该找谁找谁去——至于,祖宗会不怜惜司徒姑娘,放她一马,那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畴。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章 聘请了个假老师? 这一夜,估计是乌达王爷认识司徒姑娘有史以来,没把她带出去,还一个人开开心心回去的头一遭。 搞得在西风苑大门外等着他的两个侍卫很是疑惑,忍不住交头接耳,嘀咕着他们心里的龌龊。 乌达王爷心情不错,指着他们有点幸灾乐祸的道:“巴答,贝台,你们都说什么呢,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的啥,就给我等着吧,瞧我怎么个收拾你们,向老天爷祈祷吧。” 那较为瘦点一脸痞子气的黑衣汉子巴答道:“爷,您不会又是把我们扔到十八个姑娘堆里,让我们爬着逃跑罢?” 乌达王爷正色道:“我是那么没有创意的人吗?好歹,你家逍遥王的名字不是白给的,给我好生记住了,从明儿个开始,你们给我正儿八经的读书。” 两个汉子皆是一愣,另外那个较为粗壮汉子贝台瓮声瓮气道:“爷,您不带那么整人的,您知道,我们什么都愿意做,唯一不愿意做的事儿,就是读书了。” 乌达王爷嘿嘿一笑,道:“这由不得你们,我已经给你们请了教书先生啦,往后呀,老老实实的给我做个有文化的有前途的五好青年。” 巴答疑惑问道:“爷,什么是五好青年呀?” “五好青年,当然是学习好,思想好额,”乌达王爷挥了挥手,“反正,就是五样都要好,哎,不跟你们啰嗦,老王回去了吗?” 贝台道:“爷,您不是让王叔去接高先生过府一起观赏司徒姑娘的神韵曲艺么,如何一会便给忘了呐?”乌达王爷拍了下额头,道:“噢天,居然有这么回事?那个,嗯,喝酒也行嘛,你们说是不?” 没有人回答。 “好吧,你们都不说话是吧,一会你们都陪高先生喝酒!” 贝台弱弱道:“爷,我可以拒绝吗?” 乌达王爷道:“不可以。” 巴答道:“那您想听我们说什么呢?” 乌达王爷点点头,道:“噢,也是理,那就什么都别说,回家。” 乌达王爷回家了,少年,嗯,现在该称呼司徒先生了——虽然这个称呼他未必乐意,但事实上,不管乐意与否,只要他留在临安城一天,这个称呼的摆脱不了的——无家可归的他,只能够默默的接受。 也许,他出于对司徒姑娘的小小报复,居然当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家,乌达王爷前脚刚刚离开西风苑,他便立马给自己找卧室了,那坦然自若的样子,让小李子和小翠瞠目结舌,深深同意他的确是司徒姑娘族弟的真实性——说来也是理,倘若他跟司徒姑娘非亲非故的,姑娘用得着对他那么上心么? 偏偏,事已至此,司徒姑娘也不会徒增烦恼给他们解释什么,只是看着忙碌着的司徒先生的背影,眼里偶尔掠过一丝儿难以觉察的幽怨。数次红唇蠢动,想问他到底那么热衷那个圈子究竟为了哪般? 哪料到,司徒先生根本不给她机会,在寻到他满意的卧室之后,便钻进去,比大姑娘防狼一般关严实了门,然后,便熄灯睡觉了。 搞得司徒姑娘很是郁闷,本来嘛,防狼防盗这些工作是应该由她来做的呀,怎么滴,貌似,角色调换了呐?最后,司徒姑娘只好充满各种凌乱和无奈的睡去了。 毕竟,她今天的消耗绝对不小,疲乏交困,如若不是乌达王爷亲自过来,喜获司徒先生,着意要他好生休息,且考虑到明天清晨便要把先生接过王府,司徒姑娘这个当姐姐的免不了要交待些话儿,故而独自回去,怕是不得不要乘坐王府的马车出去的。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即便是,司徒姑娘在贵族这个圈子很吃香,大家都好像宝贝一样追捧着她,甚至膜拜与她。 但是,究其深处,司徒姑娘毕竟只是一名艺人,充其量,也仅仅是一名比较美丽比较出色的艺人而已,在众人抬举之中,她是宝贝。 而当她离开了他们这个圈子,很可能,什么都不是。 而为了生活,在艺人生涯里,她须得接受很多很多,她不愿意接受的事。 或许,她唯一可以称道的是,她始终坚守着最后的底线。 又或许,正因她的最后坚守,才让人感觉珍贵,才让穿越花丛中的男人为之动容和欣赏,以及尊重。 现实又是非常之残酷的。 很多人都知道,乌达王爷对司徒姑娘一往情深,追求了整整长达三个年头有余,作为一个年少多金,且戴着顶铁帽子捧着金饭碗的荣誉王爷,他能够降低身段痴恋着一名女艺人,可说对爱情的追求已经超越了人性的本源,升华到了一个极高的精神境界。 很多人暗里劝司徒姑娘趁早嫁了他便是。 人的耐性终究是有限度的,当时间的流逝,耐性的消磨,最后,一段马拉松式的爱情,在长跑中油尽灯枯,落寞收场,遗憾终身啊! 但是,司徒姑娘只是笑笑,笑笑无语。 她知道,世上,很多事儿,想法和实践,是有很大差距的。 也许,她照着很多人的想法,嫁入王府,获得的结果,极之可能,就不是他们想象里的结果。 那样的结果,决计不是司徒姑娘想要的。 所以,她始终坚守着,最后的尊严。 次日,果然是一大早的,乌达王爷王府的马车就停驻在西风苑大门前。 被乌达王爷称为“老王”的司机其实并不是很大年纪,大概四十六七左右吧,只不过,许是由于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的,饱经风霜,黝黑的脸庞有些儿显老罢了。 司徒先生匆匆忙忙钻进了厨房,一手拎着一个馒头,还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小跑着,然后,在老王充满疑惑的眼神里爬上了车厢。 文化人的斯文c儒雅,被悍然撕碎了一地! 估计,这一刻,老王心里是如此想的:王爷会不会是,聘请了一个假老师呀?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我的人都敢动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逍遥王府座落于临安城东面末端,准确的说,是一处远离闹市,比较偏僻的地儿。 这里附近一带,住的都是寻常人家,也就是社会比较底层的百姓居民。 在后现代的话说,这里便是贫民窑。 乌达王爷之所以挑选了这个地儿安置身家,自然也是本着低调之色彩。 当然喽,即便是乌达王爷刻意低调,远离是非,但是,他的高贵身份摆在这儿的,堂堂的大元帝国王爷,再怎么着,也不能太寒碜了影响了贵族的脸面不是? 故而,即便乌达王爷一再表示他的府邸无需搞得富丽堂皇浪费资源,而当地的官员却是不予同意的,竭力要按照他的爵位给予相应的享受待遇,不过,在乌达王爷一再坚持里,最后,双双作出了退步,建筑面积和装潢修饰可以大量缩水,但是作为王府家园必须配套的亭台楼榭,还是一件都不能落。 所以,尽管,逍遥王府的装饰和布置简单到了几乎是寒碜地步,却依然不失井然大气,而且,那院子的郁郁葱葱之绿化带、千奇百艳的各种花卉盆景,以及水池边上的古朴假山石头,都是乌达王爷亲身参与其中的。 人在其中,或许感受不了贵族的华贵,但是,当你漫步在这庭径之中,映入眼里的,是各种应季节的奇花异草,宛若置身于幽谷花丛间沐浴着花的芬芳。 更奇的是,闭上眼睛,伫立树荫之下,浑身放松后,那远离尘嚣的幽静扑面而来,听着小桥流水,缓缓流淌,拍击在石头的轻轻的清越撞击声,仿佛,真真切切的自打心头流淌而过,带去了心头的所有躁动,从而,获得了心灵的洗涤。 许是临安城的治安良好,或是乌达王爷的府邸过于寒碜,又或是乌达王爷与人为善,人缘关系杠杆的,不仅没有树敌于外,就连寻常盗贼也不愿光顾,门口都没有个站岗的人。 开个门,还得老王跳下车去,将大木门推开,然后,才回到车上,把马车驱赶进去之后,再次跳之下来,要去关闭大门。 车帘掀开,司徒先生也随之走了下来。 老王尴尬的一笑,道:“没有办法,这看门的王爷也没有多请几个,一个请假回家了,另外一个上的是夜班,休息去了,只好麻烦一下喽。欸,司徒先生,您车里待着呀,这段路还不短呢。” 司徒先生道:“这里沿途环境不错,且早上的空气清鲜,走一走,对身体益处更佳。” 老王点点头,道:“还真是,遇上闲着的时候,我也爱到处走走,偶尔修剪花草的,陶冶心情,的确不错.....哟,王爷已经出来迎接先生啦,要不,我再带您过去?” 司徒先生道:“老王呀,您看吗,王爷都徒步走过来迎接咯,我还坐着车上前去,合适吗?” 老王微微一怔,然后,笑了,道:“果真有点那个,哎呀,还是你们读书人厉害,什么道理都懂,那,那我不陪您,先忙去啦。” 司徒先生道:“您忙罢。” 老王应了一声,也没有故作矫情之举,关上大门之后,跳上驾座,打马拐过边上一侧石板路,往院子后头的马厩而去。 还隔着一段距离,乌达王爷已经大笑而来,浑厚的声音把估计正在洗漱的鸟儿都惊吓的扔下洗漱用具扑棱棱的逃离了巢穴,不得不提前上班去了。 “司徒先生,如此大清早就把您给请来了,该是打扰您的清梦罢,在此先行道个歉!” 司徒先生一撩衫脚,快步迎之上前,含笑道:“王爷客气!不瞒王爷的说,在下多年在外,劳碌习惯,虽然没有闻鸡起舞那般夸张,却还真是睡过一个安稳的觉,倒是教王爷笑话啦。” “哪里呢,”二人相会于庭院小径,乌达王爷伸出大手抓住司徒先生的手臂,肩并肩往回走,不无唏嘘道,“我虽然不是江湖人,却也知道江湖人生活之艰辛,也正因如此,我即便再是无聊,也不敢有那向往江湖奔走江湖的躁动之心,把自个儿扔到这儿,随便打发日子,也就算了。” 司徒先生道:“王爷一身绝学,上马可平天下,下马可治天下,倘若混入江湖,却是应了那句俗语——大材小用了。” 乌达王爷笑笑道:“哪有什么绝学,也就是无聊的随便跟别人学点粗糙的不如流的只是强健身体的花拳绣腿而已,哪里比得上先生你,哎,可惜了......算了,这是先生第一天到这儿,不愉快的事儿暂且搁在一边。咱们先喝上两盅,边喝边聊。” 司徒先生看了看乌达王爷赤红的眼瞳,分明是酒意还没完全消散的样子,道:“王爷昨夜该是喝了不少,酒这东西虽然是好,但过了,便有劳损之嫌了。” 乌达王爷道:“这个时候,咱们不喝酒,也没有什么事儿做呀。” 司徒先生道:“王爷,你不是,那几位,总得要给在下介绍介绍是不?” 乌达王爷无奈的摇摇头,道:“别提他们几个啦,昨夜喝的一滩泥那样子,估计现在还醉醺醺的,恐怕下床的方向都未必可以找到的。” 司徒先生暗中苦笑一声,摊上这样的一个主,也算是他们的幸运了,还做人家身边的护卫呢,居然能把保护的主子扔下烂醉如泥,也算是异数了。 不过,别人或许不知乌达王爷绝非表面所展现的平凡,司徒先生却是知道的,这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高人哪。 设若,当真有哪个不长眼的人以为他身边没使用之人便趁机对他下手的时候,估计,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逍遥王府之中,也绝非司机老王说的那样寒碜,至少,除了已知的六名护卫之外,还有两个清洁阿姨,伺候饮食的也有一班技术过硬的厨师,更有多名年轻貌美的丫鬟。 乌达王爷的祖父和父亲虽然都不在了,但祖母和母亲都还健在。 显然,祖母老人家年纪比较大了,需要的睡眠时间不多,很早就起到在客厅坐着喝着奶茶,她的儿媳妇,也就是乌达王爷的母亲大人在旁边陪着唠嗑,看见她们的儿孙带着一个汉人,还是一个年轻而俊俏的汉人进入客厅,转过视线看了过来,皆是不由微微一怔,眼里出现了一丝疑惑。 祖母大人道:“乌达,这位是......” 乌达王爷很有礼貌的右手按胸口,对她们鞠了一躬,才站立回答道:“回额木格,额吉,这是孩子给巴答几个请来教书的司徒先生。” “噢,”祖母大人点点头,很是欢喜,“汉家文化博大精深,囊括智慧和哲理,的确是我们需要学习的。” 她母亲着眼的却是比较现实:“也好,汉家文化尊儒为至,陶冶性情,或许,可以让他们在学习中有所束缚,不那么闹腾,也算是好事儿。” 她伸出一截雪白的手腕指着旁边一张红木交椅对司徒先生道:“司徒先生,请坐。” 司徒先生躬了躬身,道:“谢谢夫人。” 祖母大人含笑道:“司徒先生,您也甭客气,往后呀,就当这儿是自个家便是。” 司徒先生又是躬身行了一礼,道:“好的,奶奶。” “奶奶?”祖母大人微微一愣,然后欢喜的笑了,“噢,我喜欢听这称呼。” 乌达王爷道:“那,我以后也如此称呼您可好?” 祖母大人笑道:“好好,当然好。” 乌达王爷正儿八经道:“奶奶。” 祖母大人道:“诶!” 祖孙三人笑了起来,司徒先生也笑了。 不过,司徒先生心里有些酸酸的触动。 或许,在很多的人眼里,一个称呼的不同,那只是一件很小很小,小到可以无视的事儿,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来自两种文化的碰撞。 蒙古人以铁蹄倾覆了汉室江山,这是事实,然而,当他们需要承传汉家大统,要汉家历史承认他们的大统,就必须获得汉家文化的融合,这一点,自大元帝国成吉思汗以降,忽必烈无疑是做的最好的一位君主。不管后世之人对大元帝国是否属于汉家历史如何争议,至少,他们曾经的努力,是决计不能否认的。 祖母大人递出一只手让乌达王爷的母亲握着,道:“让他们聊,我们去外头走走。” 乌达王爷母亲点点头,对司徒先生道:“司徒先生,有劳啦。” 司徒先生站起来,道:“夫人客气。奶奶慢走。” 祖母大人点点头,伸出另外一只手作虚按手势,示意他坐下,不用相送。 两个“大人物”离开之后,乌达王爷总算喘过口气来,看的出来,乌达王爷也许放荡形骸,无法无天的样子,但对他的祖母和母亲,却还是尊敬而拘束的。 漂亮的丫鬟把还冒着热气的奶茶和精致的糕点端上来。 两人一边吃喝着,一边随便聊着临安城的一些趣事。 当然,其实,多数时候,都是乌达王爷在说,司徒先生在听。 忽然,门口一暗,一个高瘦大汉步伐急促的跑了进来,不知是不是脚有毛病,在门槛处磕了一下,一个趔趄,几乎摔跤。 乌达王爷微微把头一抬,拿眼一看,微微皱眉,道:“跨苏,干嘛呢,酒醉还没醒是吧,那就给我滚回床上去,别在这儿丢人。” “不好啦,爷!”跨苏稳了稳桩子,“爷,胡柯出事啦!” “什么?”乌达王爷几乎以为耳朵出现了毛病,“你说什么?” 跨苏道:“胡柯在‘大观楼’被揍啦!” 乌达王爷微微一愕,道:“怎么回事?” 跨苏道:“天蒙蒙亮的时候,胡柯拉上我去大观楼,说早上的美人儿最美啦,休息了一夜,精神饱满,可以,可以......” 也不知他想说的“可以”是“可以”干嘛,反正,他看见了陌生人司徒先生,便闭上了嘴巴了。 乌达王爷脸上出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冷冷哼了一声,道:“他倒是会享受嘛。” 司徒先生插口道:“不知现在,这胡柯在哪儿?” 跨苏看了他一眼,迟疑一下,不知是否该回答。乌达王爷道:“这是司徒先生,回答先生。” “是,”跨苏听到连王爷都敬称作先生,想必身份决计不简单,心里暗暗一凛,“胡柯还在大观楼,被他们扣着呢......” 乌达王爷脸色立刻黑了。 他这个逍遥王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势力,但是,绝对也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拿捏的。 于今,他的人,不仅被揍了,还被扣押了,这岂非明着抽他的脸?! 司徒先生站了起来,道:“王爷,当前首要之事,是先把胡柯接回来。” 乌达王爷轻轻咬唇,拍案而起,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何人给了大观楼的人胆子,我的人都敢动!” 跨苏道:“不是大观楼的人,是几个江湖道上的人。” 乌达王爷更来气了:“好呀,所谓强龙还难压地头蛇呢,我倒是要看看这几条龙是如何的强法?跨苏,那几个酒醒了吗,都给老子喊上!” 跨苏道:“是,爷。”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赎金风波(一)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大观楼,观赏的,不是风景,而是,女人。 当然,对男人来说,女人,便是世上最为美妙的风景。 尤其是美丽的,风情万种的,罗衣半解的女人,更是宛若一壶珍藏老酒,让人未饮已醉,情陷迷离,难以自拔。 大观楼有十二名色艺俱佳的美人——当然,绝不是说整座大观楼只有这十二名女艺人,而是说,在所有的女艺人当中,她们比较出类拔萃,比大多数的女艺人更胜出一筹而已。 而,在这十二名女艺人当中,又以齐燕姿最为出色。 在这金牌十二艺人里,齐燕姿行七,自称七姐,寓意仙家下凡尘的七仙女织女,痴情的等待着她的牛郎。 也不知银河上的牛郎倘若晓得她每夜跟“情郎”约会次数不知凡几之后,会作如何感想?会不会跟雷震子借个雷炮把她轰杀,还是掳掠回去当作压寨夫人? 事实上,不管民间之中,质疑的声音如何波澜壮阔,充满着讥讽和嘲笑,但是,这些人,要不就是消费不起齐七姐心生吃不着葡萄便是酸的吐槽,要不就是丈夫被迷惑却偏偏没有抗争资格而引发的怨恨和牢骚的女人。有能力的男人,对齐七姐自比七仙女,不仅没有一点意见,反而更是各种点赞,怀着可以与七仙女共度雨露之欢愉,趋之若鹜的,力捧齐七姐。 所以,通常,齐七姐的生意是非常好的,几乎可以使用火爆来形容。 不得不说,广告效益是非常重要的。 在古时候,在没有电子产业和网络媒体宣传推广的环境里,所有的广告,只能够凭口口相传,然后才相互传递,蔓延。而在古老时代的人们,广告只是一条模糊的信息,他们更愿意亲身验证事实的确定性。 于是,最早的时期,临安城的男人们,但凡富贵者,从各种渠道获得齐七姐之后,近水楼台先得月,无不参与其中,跟“七仙女”共浴银河,大肆掠夺了那牛郎之工作。 然后,整个富贵圈子里,无不交流着和“七仙女”的风流韵事,倘若谁没有和“七仙女”那个的,都不好意思出门了,即便是有社交派对,也不敢到场了,很没有面子。 后来,齐七姐在男人们的推广之后,名声鹊起,已经远远飞出了临安城了,于是,慕名而来的客人,就更多了。 也正由于这个原因,基本上,齐七姐的每日排期都非常饱和的,如果不是老鸨,嗯不是,是大观楼的老板害怕这棵摇钱树被消费过度从而过早的枯萎,宣称每日只接待十位客人的话,极之可能,她连吃饭睡觉都没有空闲。 当然,这里,还得把女人那几天生理期排除在外的,如此道白虽然有点让人胃府不适,但是,这个问题,却涉及到了非常严重的事情。 因为,这一日,就是齐七姐的生理期。 逍遥王府的侍卫胡柯拉着他的小伙伴跨苏,带着浑身酒气迈着八字脚摇摇晃晃的进入了大观楼,便扔下跨苏驾轻就熟的奔二楼的齐七姐闺室而去。但在她的闺室门前被老板截住了,告知齐七姐假期来了,得暂停营业几天。 胡柯虽然多数时候很不讲道理,但是,对美女却是非常大度的,当下便转身准备下楼。 没想到,楼梯口处上来了三个腰挂竹剑的锦袍大汉,趾高气扬的点名要齐七姐陪他们仨喝酒。 老板从装束和语言里看出他们显然来自外地,人家慕名而来,诚意拳拳,心怀感激,自是更加语言婉转客气,劝三位稍等几天便可。 然而,那三位却来自百里开外,专程为“七仙女”而来,且明日一大早便要启程去远方做事,只怕错失此次机缘,将是遥远无期。言下意思,自是今天必须见到“七仙女”,让“七仙女”陪他们喝酒。 老板当然知道,在这些地方,男人和女人一起喝酒代表着什么。 他不由来气,他已经一再妥协了,甚至提出捧上盘缠作赔偿三位的损失了,而三个却依然不依不饶的,好像如若不答应他们,他们就要把大观楼拆了一般强势。 也不想想,老板能够在临安城这个龙蛇混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的复杂地面经营如此大规模的吸金场所,背后没有一定的保护伞,如何站住足跟? 只不过,在老板还没有发飙之前,却有人先一步做出头鸟了——胡柯! 对胡柯而言,齐七姐堪比心里高高在上的唯一女神,不是之一! 三个如此强迫性举动,再脑补了齐七姐将面对这三人的几P,他的心都痛了! 他愤怒了! 所以,他当先便是一个跨步逼近三人面前,舌绽春雷般吐出一个字:“滚!” 三个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然后,齐齐的看着他,冷冷的看着他,然后,三人一起动作,没有拔剑,只是来自左右中三个方向的纯肉体撞击而来,仿佛三扇肉墙,瞬间把胡柯挤在中间,一阵咔擦咔擦声音窜起,刹那间,胡柯不知他的骨头被挤断挤裂了多少,只是觉得各种剧痛迅速遍布全身,把他痛麻木了,然后,三个散开,他的身体宛似失去了支撑一般啪嗒倒地,然后,沿着楼梯阶级滚球一样骨碌碌的滚落了下去。 还在楼下的跨苏闻声望来,眼神一凝,便几乎是惊呆了! 然后,他迅速跑过去,准备伸手接住胡柯,哪里料到,那三个还真够狠的,跳跃下来,将他拦截,他自然义气当先,不顾警告的抢步要捞起地上的小伙伴,却见眼前人影闪动,他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一轻,整个人离地而起,被一股大力生生掼出大门之外,落在门口的石级上,足髁碰了一下,虽然没有粉碎性骨折,但是,那痛彻心扉的剧痛,几乎把他秒变瘸子。 幸好,那三个只是针对挑衅与他们的胡柯,并没有造成跨苏实质性的伤害,至少,使得跨苏还可以很生猛的回来报讯,否则,跨苏和胡柯一样躺在大观楼地上,也绝非不可能的。 即便如此,乌达王爷的心头也堵的难受。所谓,大狗还需看主呐。 这几个,在大观楼那种信息传播迅速而广达的公众场所打他的人,估计,不消半天,他的逍遥王府招牌势必是攀登头条热点,成为家喻户晓的笑料之关键词。 他乌达王爷的脸,该往哪儿搁呀? 在乌达王爷的带领下,逍遥王府的“六侍卫”除了胡柯被之外,全到齐了:跨苏,巴答,贝台,新合,尊空。司徒先生与乌达王爷共乘坐马车之中,驾驭马车的司机却不是老王,而是一个相貌颇为英俊的中年汉子,他的名字叫做尊空。 跨苏巴答等其余四个,皆跨上蒙古大宛马,跟随在马车之后,直奔坐落在市中心的大观楼而去。 逍遥王大驾降临,大观楼的老板自然不敢怠慢,还在比较远的地方,站在二楼阳台向过往男人骚姿弄首飞甩媚眼的姑娘们眼睛却是好使的很,认出了是逍遥王府标记的车辆,当下,便立刻有人向老板禀报。 老板心头一紧,连忙带着大茶壶(皮条客)和几个姑娘迎出门外。 “人在哪里?!” 跨苏不等马车停驻下来,便率先跃下马来,飞步跑上前,看他那急切模样,貌似有厌烦推开老板和姑娘们立刻闯入去解救胡柯的意思。 车里的乌达王爷适时轻咳了一声,跨苏足下立刻一凝,生生忍住疾速的步伐。 车帘微微一晃,无风自动,飘出乌达王爷平淡的出奇的声音:“门老板,我的人还在里面吗?” 大观楼的老板姓门,门老板恭恭敬敬的道:“回王爷,不在了。” 乌达王爷似乎沉思了一下,幽幽道:“与本王预算的没有错,那么他们该是有留下话儿罢。” 门老板额头出现了汗珠,道:“有,他们说,要找回人,须得带上五十万两银子赎金到卧龙寺去。” 跨苏怒道:“麻蛋!打了我们的人,还要勒索银钱,他么脑子被猪拱了不成!” 驾驭马车的尊空冷冷道:“爷在说话,你闭嘴。” 跨苏立刻闭嘴。乌达王爷的声音继续慢悠悠传递出来:“门老板,他们可有时限么?” 门老板道:“说是务必在午时三刻之前,必须见到银子。” 还午时三刻呢,他以为是午门砍头吗?靠! 跨苏很想使用语言表示他的鄙视和愤怒,但是,终是忍住了,只是狠狠瞪了门老板一眼,好像,那作恶的匪徒歹人是门老板一样。 门老板不敢对视,心虚的垂下了脑袋,毕竟,事故在他的场子发生了,无论怎么说,他都有连带责任的,何况,人家胡柯本就是为他这个场子仗义出头的。 乌达王爷缓缓道:“他们是不是还说了,如果,我的银钱在他们时限之内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是不是就让我收尸啦?” 门老板没有回答,显然,默认了,匪徒的确说过同样意思的话。 “好吧,”乌达王爷继续道,“这个跟头,我乌达认栽了,只不过,门老板,事故发生在你的地头,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门老板沉暗暗一咬牙,道:“这样吧,王爷,这五十万两银子,由我来出,您看行吗?” 乌达王爷道:“这个,岂非让你破费了,这样,不太好吧......” 门老板抬头,道:“不,王爷,这是在下应该做的,毕竟,在我这小地儿发生了事情,我必须担待的。” 乌达王爷似乎考虑了一下,终于接受了门老板的“担待”,缓缓道:“既然如此,便不多打扰,救人要紧。尊空,往西边卧龙寺。” 尊空应道:“是,爷。” 这边马车启动,那边门老板立刻掏出两张显然是准备好的银票塞在跨苏的手上,跨苏迅速掠过银票一眼,不由微微闪过一丝异彩,两张银票都是五十万两的,分明除了一张交与赎金另外一张是用作补偿的,暗赞门老板会做人,点赞一百个。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三章 赎金风波 (二)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这个卧龙寺是位于临安城西南方向玲珑山中的寺庙,而不是陕西西安古城之卧龙寺。 虽然,她的规模远不及彼卧龙寺,却也颇具名声,一则石径蜿蜒绕崖壁而行,沿途不仅可以观赏文人墨客留下的艺术石刻,享受文化历史的熏陶,更可以在聆听清风幽泉之中,感受天人合一的快.感。 二则,卧龙寺里的主持行德禅师乃得道高僧,对佛法哲理有大悟,身具佛家大神通,名声远播,为此寺庙增色不少。 据传,晚年时期的忽必烈曾经下诏书派人请禅师进宫探讨佛法佛理,经过长达三日交流之后,忽必烈心有所得豁然开朗,放下了许多曾经苦苦的惦挂。 连一代盖世英雄豪杰,且是帝国君主,都为之拜服,行德名声之显,可想而知。 遗憾的是,由于忽必烈着眼的世界太高,道士和僧人虽然都是方外之人,战争爆发时期,道士通常继续发挥他们的无为道学精神多数时候关门闭关修炼,而僧人,却往往充当起救世主的角色,打着降魔除妖的旗子参与战争,这种历史遗留下来的阴影,很让一些人,尤其是大元朝此等入侵中原江山的君主很不喜欢。 忽必烈需要的是儒家的温和与道家的无为,这才是长治久安的政治需要。 所以,即便是忽必烈没有否认行德禅师的佛法高深,却肯定是暗中使用了一些特别的手腕,把禅师的名声抹灭于历史记载里。 但在这个时期,即便是忽必烈在有生之年不无曾起裁决行德,却也不敢轻易动手,一则,行德禅师具大神通,有一天,他和禅师二人来到一处山脚下,忽必烈抬头望见山崖有一条巨蟒游走在山壁准备向一个鸟巢捕食,估计那鸟窝的家长出去找吃的,只剩下一群不会飞的稚鸟眼睁睁看着灭顶之灾降临而无奈的吱吱呀呀的戚鸣。不知如何,忽必烈居然慈悲大动,命令两个护卫骑着快马,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上山,攀爬崖壁,将那些稚鸟拯救。两名护卫得到命令,立刻快马狂奔,望山上风驰电挚般赶去。 这个时候,忽必烈忽然扭头对身边的行德禅师带着调侃味道笑道:“禅师,您看吧,这个世上,无论是人类或是动物界,遍布丛林规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哪怕您的佛法最是高深,却是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蟒蛇的放弃。” 行德禅师淡淡道:“佛有慈悲,却也有怒目金刚,当佛法结不了善缘,便须得以雷霆霹雳之手段事之超度。”忽必烈看了山壁上的巨蟒一眼,又看了禅师一眼,目测至少也有百八十来丈之遥远,笑了笑,道:“禅师,如今,您即使要超度那蟒蛇,只怕也来之不及罢?” “不然,”禅师淡淡道,“陛下请稍待,贫僧去去就来。” 禅师话音犹未落,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最是让忽必烈惊骇的是,当他抬头之时,竟然,看见了,刚才明明还在身边的禅师,此刻,却是站立在山壁上,与巨蟒面对面站着,更让人吃惊的是,禅师所站立的山壁脚下没有任何借力之处,他的身体仿佛黏在山壁上的! 也不知禅师嘴唇微微张合跟巨蟒说了什么,却见那巨蟒明明只需张开大口就可以把禅师脑袋整个吞进去的,居然身体受惊的一阵颤抖,然后,竟然很有礼貌的对禅师点点头,退去了,退去了...... 忽必烈感觉看见了一幕神话。 虽然他知道,那绝对不是神话。 但是,他不愿接受。一个接近神一般的人,他如何敢轻举妄动? 否则,一个没搞好,反而把他激怒了,那可是适得其反了。 正如禅师所言,当佛法结不了善缘,那便启雷霆霹雳手段超度之! 至于,禅师身具大神通,却依然循规蹈矩,不煽动兵戈,这里面的意义,估计,和梦中游一般无二。 当年,梦中游辞去朝廷“巴图尔”封号,忽必烈最后一次在宫内召见与他,私下问他,以他的盖世武功,如何没有生出叛乱之心? 后者只是回答这么一句:战争,无论胜败哪一方,最苦的人,皆为黎明百姓。 战争,胜,百姓苦;败,百姓苦。 连出身江湖的梦中游都心怀天下黎明百姓之苦之痛,佛家慈悲为怀,自是更加不愿看到人民百姓受战火所累生灵涂炭之悲惨。 再则,难掩天下悠悠之口,总不能因为行德禅师一个人,把所有知道他的人都砍了罢。 只有密令传与史官,抹去禅师的正史记载。 至于,民间的记载? 他们喜欢怎么写就怎么写,反正,普通的描述,没有人会在意,如果把禅师的大神通真实的写上去,嘿嘿,也得有人相信啊,充其量最多也就是当作一部鬼怪异趣消遣使用而已。 故而,行德禅师能够继续在卧龙寺安身修禅,实则是忽必烈以降大元朝几代君主一块心病,偏偏,又是一块不可以摘除的心病。 更有甚者,到了铁穆耳执政以来,还偶尔叮嘱下江南的中央要员,路过临安城时,务必要上玲珑山卧龙寺对行德禅师进行友好而贴切的问候。 譬如,这一日,卧龙寺便来了一位来自京城的神秘白衣客。白衣客年纪估摸只是四十出头,但丰神俊朗,举止有度,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沉积已久然后缓缓溢流而出的书卷气息,让人毫不怀疑,他乃一名饱读圣人诗书的名流雅士。 这天早晨,行德禅师刚刚在弥勒殿做完早课,这个白衣客便出现在弥勒殿大门口。 白衣客缓缓的跨过门槛,走进了大殿,望禅师便是躬身一拜:“禅师宝体可是康泰无恙?” 行德禅师已近耄耋,雪白的长眉几乎把眼睛都遮住了,清瘦的面容,益发显得干瘪,仿佛一束枯萎的花儿,随时没落于尘泥。 但是,当禅师缓缓的睁开他的眼睛的时候,让人刹那有了错觉,似乎迷途的黑夜,灰暗的苍穹忽然出现了两盏照亮方向的明灯,所有的彷徨与恐惧,皆化作云烟。 禅师长眉微微一动,淡淡道:“哦,原来却是云先生来了。” 白衣客云先生道:“是的,禅师。” 禅师缓缓道:“怕有几个年头,云先生没来敝寺罢?” 云先生点点头,道:“五载有余。” 禅师缓缓站起,道:“走,难得云先生来访,到老衲清舍喝杯清茶。” 云先生脸有喜色,似乎对禅师的“清茶”非常向往。 二人刚刚走出弥勒殿,却听得不远处的山道上传来马蹄声,那急躁而纷乱的动静,还不止一人一骑的。 禅师和云先生凝目一望,云先生脸色微微一变。 因为,即使是还远隔着数百丈以计,但由于地势有高下之分,居高临下那么一看,便看见了三人三骑催马疾奔上来,重点是,其中有一马背之上还横挂着一人,那人首足分垂两边,随着马儿的奔跑振动而摇晃,显然,已经失去了自控能力。 禅师似乎很随意的道:“清平世界,居然还有如此龌蹉之徒,哎......” 云先生俊朗脸皮抖了一抖,顿时便黑了下来。 “禅师,待我去问个明白。”云先生说着话,便欲举步要动,禅师摆手道:“罢了,罢了,这三人哪里不去,偏要寻来此地,分明是要挟与人,混些活计使用,应该不至伤害性命。想必已经知会了那个家属,取些银钱了事。我们且喝茶,观看一番再作决定却是未迟。” 云先生点点头,道:“好。” 话说,行德禅师和云先生在禅房仔细品茗,禅师处之若定,似乎根本不受外边任何环境影响,而云先生却有些心不在焉的,边喝着茶便竖着耳朵聆听着外头的动静。 听了一会儿,云先生微微皱眉,道:“奇怪了,他们在寺外石阶前面稍为停顿了一下,又改道往别处走了,这是为何?” 禅师缓缓道:“云先生骑着的是大宛马,还把马系在寺外对吧?” 云先生微微一愕,道:“是的,禅师。” 禅师道:“这就对啦,他们看的出,正宗的蒙古大宛马在此地,当是有朝廷贵族经由此地,为了免却麻烦,他们避免朝相,故而转移他处。” 云先生点点头,道:“禅师言之有理,如此看来,却是更可坐实他们乃行之不法勾当!” 禅师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禅师又续了茶,轻轻呷了一口,道:“云先生,有没兴趣陪老衲走盘棋?” 云先生道:“成。” 于是,在二人中间矮脚木桌上,摆上了一面楚河分界的象棋棋盘。一会儿,红黑棋子被安置妥当。 云先生执红子先行,炮二平五,开端便架起了中炮,吹起了战斗角号。 禅师执黑子于后,微微笑了笑,道:“云先生,好的很呀,老衲还以为您宦海沉浮,已磨削了当初之锐气,不想今日一见,却是雄风依旧,可喜可贺。” 说着话儿,按照套路一般捻起八路马进挺近七线。 云大人捻起一枚棋子,轻轻道:“禅师知道的,云某人身后有太多太多的牵挂,不得不强自打起十二分精神奋力前行,否则,稍有怠懈,云家数百年之根基皆化为云烟,云某人势必成了云家之罪人。目前来说,此尚不足虑,最是遗憾的是......哎......” 行德禅师道:“莫非,到了如今,他们还体谅不了你的良苦用心么?” 云大人摇摇头,信手把棋子放于棋盘之中,正是炮轰中卒叫将的冲锋阵势,眼里掠过一丝刺痛,幽幽道:“或许,当年我的决定正如这一步棋子,不知是对还是错。” 行德禅师并没有上马踩炮,然后再被对方过河炮轰击易子,那样的话,势必失马这一边失去关键的防御,任由对方的车马渗入后方集中火力大肆猛攻,只是起仕加强防守,然后更有留着士角炮的严密防御后手。他缓口中不疾不徐道:“有道是,人生如棋,急躁不得,一步失,全盘殁。云家,作为隐世八大家族之一,之所以可以积累数百年,很大的功劳,归功于云家先辈们的隐忍,而您把世人视之为神秘的面纱掀开,暴露于世人面前,在他们眼里,委实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他们却是忽略了,凡事皆有正反两面,所谓物极必反,无论是你,还是另外的云家人,终是会忍耐不住寂寞和死水沉寂一般的复制式生活,公诸于世,从而引发各种事端,只在时间问题而已。” 云大人苦笑一下,道:“我知道,不论是谁,触动了这个雷区,便是云家之罪人,偏偏,这个人是我云聪杨......” 行德禅师淡淡道:“何为无罪,何为有罪?佛陀说,无身,无意,无识,无色,无相。听上去,与行尸走肉无异,然而,实则,其真实意义,却是教人但求心无垢念,哪怕披荆斩棘,也是只管勇往直前罢了。况且,乱世之中,要寻得一线生机,莫不是强化自己的力量,取得安身立命之资本,才急流勇退,作那韬光隐晦善后之举。这一点,梦中游就做的很好。” 云大人道:“知我者,禅师也。可是,偏偏,就还有那么多的人依然持着反对意见,都不知该怎么跟他们说个明白。” 行德禅师道:“或许,只有时间方可验证你的决定。” 云大人叹息道:“但愿如此罢。” 忽然,他拈着棋子将要落下的手在空气里一顿,目射奇光,沉声道:“正主儿来啦。” 行德禅师微微颔首,眼里露出一丝惊讶,道:“居然一起来了五匹正宗的蒙古大宛马,何时,这被收编入官家使用的大宛马成了大路货啦?” 云大人微笑道:“只有一个道理,便是,来的人,是官家人。” 行德禅师点点头,道:“那几个,居然敢在官家人身上打主意,也算是胆大。” 云大人笑笑道:“要不,咱们出去,一看究竟,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身居官家,竟然还有人怼怨,在这个时势,也算奇事一桩,增广见闻,未尝不是人生一件乐事,至少,此江南一行,诚不为虚。” 行德禅师道:“怕是不出去也不成,人家都到了门口,想必是相询那几个的去向。走罢。” 二人推棋站起,双双跨出了禅房。 行德禅师和云大人走出了禅房,很快便看见了,弥勒殿门前的坪地,停驻着一辆装饰颇为华贵的马车,马车两边各停驻着两匹鬃毛发亮吁喘着粗气的大宛马,四骑马背上和马车的驾驭座头皆坐着服装清一色的汉子。 云大人低声道:“是逍遥王府的人。” 行德禅师微微颔首,道:“贫僧认得。” 行德禅师只是回答了这么一句,便不再言语了,眼睛望向低垂着的车帘,眼神微微变了变,掠过一丝复杂的神光,不知他想些什么。 云大人有些莫名之感,若是禅师不识得乌达王爷也就罢了,可是,他明明认得的,便当知道,车厢里的人自是乌达王爷了,有什么好值得关注的? 车帘一掀,乌达王爷跃下地面,望行德禅师便是恭恭敬敬一拜,口称:“见过禅师。” 然后才向云大人抱拳道:“原来云大人也在此呢?” 虽然乌达王爷只是个挂名的荣誉王爷,但是,人家身份摆在那里的,云大人不敢托大,拱手回礼道:“下官见过王爷。下官受陛下托付南下办事,凑巧路过此地,便顺道上来跟禅师讨杯茶喝而已。” 乌达王爷道:“哦,是的,禅师泡茶的水乃每日于日未出之前,在各种珍贵药材叶子上的甘露采集而来,不仅健脾开胃,且怡身养气,对于养生有极大之好处呢。只可惜,这里环境太过幽静,我不大喜欢而已。” 云大人无奈的摇摇头,人家整天忙的焦头烂额,恨不得有个清闲之地可以放松心情减轻压力,而他逍遥王倒好,整天在声色犬马里打滚,不知疲倦,人家孜孜以求的清闲环境,在他看来,估计,与牢狱无异。 行德禅师道:“王爷一向较忙,缘何今日有空作客卧龙寺呢?” 乌达王爷脸上露出一丝焦虑,道:“不瞒禅师,早上时分,我的一个兄弟与人偶起争执,被揍了一顿不止,人还给带走了,并撂下话儿,说在卧龙寺相候,于是,这就来了,不得不打扰了禅师的清修,实在抱歉之至。然为了兄弟的安全,还是不得已而为之,却是希望获得禅师可以指引清明。” 行德禅师沉吟道:“原来如此,性命攸关,自是不能延误。老衲刚才与云大人在屋里下棋,偶有所闻,虽不敢断定是否与王爷兄弟有关,怕是也八九不离,或许的确对王爷有所帮助,只是,老衲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王爷成全。” 乌达王爷立刻道:“禅师请讲,但凡小王能够做到,决不推辞。” 行德禅师抬手一指车帘垂下的车厢,对乌达王爷道:“老衲想请王爷让里面的年轻人留下寺里,与老衲下盘棋,不知王爷可否答应?” 乌达王爷忍不住微微一怔,然后笑道:“禅师之愿小王自然乐意接受,却是不知司徒先生自己的意思如何?虽然他是小王聘请来的教书先生,却不是卖给我的对不?” 行德禅师微笑道:“没法子,老衲在这清修虽然已经习惯,但毕竟岁月太过久远,偶尔,还是希望有个人陪伴一下,下下棋,喝喝茶的,尤其是与年轻人交往,容易焕发逝去的青春和热力。依老衲想,那位司徒先生,为了王爷的兄弟安全,还是会答应的。” 乌达王爷道:“这个......” 车帘掀起,司徒先生钻了出来,道:“既然禅师有所请,晚辈自然乐意效劳的。” 乌达王爷脸上露出了笑意。 行德禅师伸手往左边指去,道:“他们几个,往那边北雁岭去了。” 乌达王爷又是一躬身,道:“多谢禅师。”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四章 九转大还丹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九转大还丹有了明确的方向,救人要紧,乌达王爷当下教新合卸下拉车的马,便跃上马背,连马鞍都不需要了,掉头就走。 尊空与新合共一骑,与跨苏、巴答、贝台紧跟其后,往“北雁岭”奔驰而去。 云大人虽然很好奇行德禅师为何独对司徒先生这个年轻人特别看重,他与与禅师交流的次数即使不多,却也从中知了解禅师为人实乃随意所行,从不刻意做作,而今日他居然对这个少年有点条件性的强迫,究竟为了哪般? 但是,他也不想去寻求答案。 甚至,他不想知道。 因为,他懂得,当一个人,忽然做出与他的生活习惯或坚守原则严重相悖的时候,总是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行德禅师是什么样的人,他云大人能够被朝廷派遣出来公干,并代表朝廷对禅师的安抚或问候,至少,说明了,他与朝廷的政治核心有着比较亲密的关系,自然也掌握了关于禅师一些政治隐秘,所以,他对于禅师这个牛人,他远较很多人都了解。 行德禅师为何格外青睐这个年轻人? 这个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到了最不能普通的年轻人有什么值得行德禅师重视? 他不想知道。 所以,当乌达王爷率领着他的五个护卫走了之后,他云大人也告辞而去了。 行德禅师也是没有挽留,甚至,在云大人跨上马背之后,他连片刻的目送礼节都吝惜给予,立刻转身就走,往他的禅房走去。 上了马鞍的云大人礼貌性的回头打算作最后的道别,却见人家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已经转过身,往禅房走去,他微微一愕,然后无奈的摇摇头,苦笑一下,连愤慨都不敢表现于脸,因为,他知道,所谓的八大隐世家族,即便是聚集在一起,很可能,抵不住行德禅师一根指头,便会烟消云散。 在绝对的强势和力量下面,所有的怨恨与不满,都是浮云。 行德禅师缓缓的走进了禅房,脚下的炭炉将近熄灭了,他拿过一根漆黑的木棍撩拨了一下,然后拿了两块炭轻轻扔了进去,摸了摸架在炉子上的铁壶,似乎忽然想了什么,站起走到床头的书架,拿下一个书本大小的檀木盒子,轻轻的用衣袖拂去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打开盒子,取出一颗翡翠一般翠绿的药丸,霎时,满室清香。下一刻,即便是万物淡然的得道高僧行德禅师,他的眼里也出现了一丝不舍的纠结,但是,最后,他还是握着药丸,返回原地,盘膝坐落,打开铁壶盖子,把药丸轻轻放入里面,然后,盖回盖子。随着,炭火逐渐燃起,壶里的水有了动静,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怡人清香逐渐浓郁。 这个时候,禅师才转过脸来看着司徒先生。司徒先生却把视线的焦距停驻在桌子上的棋盘上面。 那是一盘没有结束的对弈。 表面上,红方挟着雷霆万钧之气势,步步紧逼,好像接下来只需几个步子,就可以攻陷黑方,凯旋而归。 但是,仔细研究,便会发现,黑方走势貌似温和忍稳,然而,却环环相扣,杀机暗藏,一旦把红方的锋芒和锐气消磨殆尽之时,便是他反地绝杀之时,甚至,一旦黑方反击之时,红方后方彻底空虚,根本没有任何阻挡之力,黑方可以一马平川的深入其总部,构成不可挽救的杀棋! 呼啦啦...... 行德禅师忽然将桌上的棋子扫落地上,看了露出一丝古怪表情的司徒先生缓缓道:“虽说人生如期,但是,人决计不是棋子——所有的战役,其取胜之道,也不可能像下一盘棋。究竟,棋子是死的,一旦离手便不可悔棋改变现状,明知道错了,还是必须静等失败的结局。而人是活的,在战机瞬息万变的战场,每一刻都在变化,不可能呆板的明知犯下错误,也不去改变的。所谓水无常势,阵无常形,正是此理。故而,切莫从某个人的一盘棋的输赢便以为掌握了这个人的一切。如果这样的话,还打什么仗,大家不如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下棋决定胜败好了。” 是理! 司徒先生忍不住凝视着禅师,漠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动容。 “孩子,坐下来,”禅师柔声道,“老衲让你留下来,是不忍你性命再受危难。” 司徒先生道:“禅师似乎知道何人绑架了乌达王爷的人。” 禅师没有否认,缓缓道:“你虽然身受重创,却眼力未失,自是看的出来,王爷身边的几个,都是一流高手。一个一流高手,即便是对上三个等级高手败下阵来,也大有机会逃命而去的是也不是?” 司徒先生点点头,承认这一点。 倘若危急性命,求生乃人性之本能,当是会竭力拼命逃离。 正所谓,一人拼命,万夫莫当。 即便是寡不敌众,全力拼命之下,对方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甚至是惨重之代价,方可结束战斗。 显然,禅师言下之意,胡柯这个一流高手连反抗余力都失却,可想而知,那三人是何等之可怕! 极之可能,便是逍遥王府的“六护卫”联手合击,都未必是人家的对手。 司徒先生沉吟道:“禅师,您忽略了一个人。” 禅师道:“是乌达王爷对吗?” 司徒先生点点头,道:“正是。” 禅师微微一笑,道:“不可否认,乌达王爷比之他的几个护卫,的确要高出很大的一截,只不过,老衲想说的是,如果,你跟随过去,当你看着他的几个护卫一一被人撂倒,你又是人家请来的人,拿人家的工钱,你可以安之泰然的只管做围观群众而不出手吗?” 司徒先生一呆,想了想,如果遭遇了那种情景,即便是他强忍住不动手,事后也会感觉惭愧,好像对乌达王爷有所欠的样子。 甚至,即便是通过乌达王爷的出手,成功击败了那三个,救下了胡柯,而因为在这个现场他没有任何贡献,势必,到时候,就算乌达王爷不会怎么样,那“六护卫”一定是瞧他不起的! 那么一来,他这个在学生面前树立不起威信的老师,还有混下去的意思吗? 所以,如果剧情那么发展的话,司徒先生说什么也得出手的,那么,其后果之严重,正如禅师所言,他的性命,堪忧。 司徒先生也是盘膝坐落,看着禅师道:“禅师,你为何要相助与我?” 禅师轻轻叹息,枯瘦的脸益发落寞,缓缓道:“天道轮回,生死早已注定。老衲能够活到此时,已端的算是世间奇迹。但是,不是每一个坎都是那么幸运的。” 司徒先生心头暗暗一凛,隐隐明白了,想是行德禅师已经知道了自己大限将至,极之可能是希望在临去之前,把一身绝学传递下去。 换作他人,此刻必定欢喜若狂。 要知道,行德禅师一身禅武绝学贯通古今,实乃有通天彻地之大能。 继承他衣钵,实是不知多少人磕破脑袋都求不来的梦想。 可是,司徒先生却并没有欢喜之情。 因为,他是一个废人。 禅师缓缓道:“老衲通过你的气息,获悉,你曾经修习过佛门功法,只不过,或许未获名师指点,不得其法,是以,才被混沌之力所伤。否则,如若佛法大成,铸就金刚不坏之身,即便是梦中游大侠此等盖世高手倾力使用混沌之力,也未必可伤你毫发。” 这一刹那,司徒先生脑海里一组镜头漂浮而过:一个漆黑的岩洞,一个瘦小的身影摸索而行,漆黑里,忽然现出一双幽蓝的眼睛,一条巨蟒伸缩着长长的信子,似乎待人而噬,瘦小身影靠壁凝立,一人一蟒遥相对峙,然后,身体足有水缸粗大的巨蟒缓缓的游到瘦小身影身边,却并没有张口把瘦小人儿用作点心吞食掉,反而,腰腹部贴着瘦小人儿的脚下轻轻的摩擦,似乎亲近,又更似求助,半响之后,瘦小人儿终于平静下来,忍不住好奇的蹲下身,伸手抚摸它的腹部,才发现,它的腹部鼓起一个手感很是硬实的大肉包,巨蟒扭过头来,伸出信子舔着瘦小人儿的小手,充满亲近之意,嘴里呜呜低咽着,居然相似痛苦的祈求帮助。瘦小人儿思量良久,终于,寻到一块锋利石块,将蟒蛇鼓起的腹部位置剖开一个口子,取出了一个生锈了的铁箱子,然后寻得一些岩壁较细树藤把它的口子缝上,巨蟒连连向他磕头拜谢而去。而当他耐不住好奇用石头砸开了铁箱子,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油布层层包裹着的两本古书,好吧,古书便古书,虽然不能吃不能喝,但在漫长的寂寞世界,打发时间也算是不错的选择,然而,可恨的是,两本古书都只有一半,也就是说,这是两本残缺不全的古书...... 炭炉上的水开了,行德禅师从桌底下面取出一个茶盅,将壶里的开水注入茶盅,却只有半盅的样子,茶水碧绿,各种如兰似麝的芳香,更是暗流涌动,仿佛,形成了一种实质性的香气正逐渐的凝固着禅房的每一寸空间。 禅师不无遗憾的道:“此是少林正宗九转大还丹,乃培元固本之圣药,可惜,无论是配方的失传,还是所具备的药材成本太高,都是导致它没落的重要原因,估计,全天下,也找不出三颗,而这一颗,还是前朝太祖时期留下来的,转眼间,数百年来,朝代更迭,仿若过眼云烟,唯有这颗丹药却维本持真,所谓物是人非,果真如是。” 司徒先生道:“禅师,既然此丹药如此珍贵,您缘何今日却是......” 禅师微笑道:“所谓珍贵,那得看使用在谁的身上,如果,入寻常之辈肚里,那与牛嚼牡丹有何区别?” 司徒先生道:“可是,小子也福分欠缺呀。” 禅师凝视着他,这一刹那,他的眼里仿佛掠过一丝不安,但是,他的决心还是最终赢得上风,轻轻一叹,缓缓道:“佛家讲究的是法缘,一则,你原本修习了极高的佛家法门,二则,你的真力受到重创濒临作废的地步,更巧的是,还居然被一种神奇的真力封住‘九龙脉’,而这三项,恰恰是最适合使用九转大还丹的条件,不可或缺其一。” 微微一顿,看着司徒先生满脸迷惑不解的表情,禅师解释着道:“九转大还丹为少林研制而成的,它的终端服务,自然是给修习佛门绝学的人优先使用,这没有问题罢?” 事实如此,不能说人家少林寺自私,换谁也一样,好东西自然最先考虑自己。 所以,司徒先生回答道:“没有问题。” “其次,”禅师道,“遗憾的是,数百年来,即便是或有身受重伤的禅修之人,然而,一个是功力达不到标准,再是即便功力达标了,且也受到了极重的创伤,但是,他们的抗击力还嫌脆弱,不是死翘翘的,便是熬不住痛楚的折磨选择了自决,因为,他们最关键的,是缺了第三项,有另外一支神力封闭住‘九龙脉’,导致了,爆体而亡。” 司徒先生想了想,道:“怎么会这样的?按常理,只需不跟人动手,也就是不使用内力,不是不会引发体内真气流动,就不会触动气机紊乱,从而造成经脉全面崩溃,然后才是血脉膨胀爆裂而死?” 禅师缓缓道:“这个理论只是适合一般伤者而言,决计不可以一概而论。首先,我们要明白一件事,一个修炼有素的人,当他的修为达到了周天通畅之后,即使他在睡眠之中,也会自发气机启动,遍游浑身经脉,这也就是何以当人在内功方面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即便是他忙忙碌碌的,并没有专门分出时间修炼内功,只是睡睡觉,内功不仅没有降低反而稳步上升之道理。” 司徒先生点点头,这个道理他是懂的,一个修炼有素的人,即便是睡觉,临睡之前,也会自然而然的闭“会阴”,搭“鹊桥”,让内气通过任督脉运行输送到周身经脉,然后,各道经脉被疏通之后,又将内气返回,然后周而复始循环着,在提高着经脉的通畅质量的同时,更是逐渐扩展丹田的储存和提升能量纯度。 如此,内功不会进步,那才怪呢。 司徒先生脊背凉飕飕的,因为,他知道这个事实,甚至,在他身上已经发生过了。 那时候,他刚刚受伤,以为不跟人动手就不会有任何危险,哪里知道,居然日益严重,到了后来,更是百脉紊乱,血脉偾张,如若不是司徒姑娘伸手,他已经猝死街头罢。 当下,司徒先生便道:“的确如此。” 禅师缓缓道:“一个修炼佛门绝学有成的高手原本就少之又少,何况,要把一个佛门高手伤的频临作废,那得需要怎么样的可怕功力?而且,最后,还得有第三方这个介入者的功力绝对不弱于这二人——至少,其绝对不可以弱于伤者体内所遭受的内力,打个比方,假使伤你的人使用了他的两成功力,那么,施术者的功力就不能够低于他的两成功力。” 司徒先生当然明白,倘若司徒姑娘的内功及不上他体内所受的内力,那么,她也决计没有能力将之控制和疏导的。 他更明白一件事,如果,别人两成功力可以把他打的重创形似废人,那么,高于凶手两成功力的司徒姑娘的内功绝对超过于他没受伤之前! “故而”,禅师轻轻道,“在数百年来,我们视之不可能的事儿,却一齐聚集在你身上,如果,如此还不能说是你的大机缘大福份,还有谁更具备这个资格呢?” 禅师伸手捂了捂茶盅,道:“温度正好饮用。” 他把装着融化了大还丹的茶盅推到司徒先生面前,柔声道:“原本,大还丹无需烹煮,便可直接服用,但是,那么的话,药性过猛,怕是此时脆弱的你经受不住,过犹不及,反而过早触动‘九龙脉’之禁制,药力反噬,加剧了创伤异变,难以控制,却是不美。” 司徒先生并没有立刻喝下去,而是看着禅师,缓缓道:“禅师,九转大还丹,称世间疗伤圣药绝不为过,您我缘仅一面,禅师何以相信于小子,不担心我的为人么?如果我是一个罪大恶极之徒,禅师救治与我,却是有助纣为虐之嫌罢。” 禅师轻轻叹道:“佛渡有缘人,在佛的眼里,众生平等,所有罪孽,只不过心境魔障一时之蒙蔽,当有一天明悟自身,自然还其清明,证得菩提。” 司徒先生淡淡道:“假如没有那一天呢?” 禅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孩子,老衲相信你会有的。” 司徒先生笑笑,笑笑道:“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禅师哪里来的信心呢?” 他居然站了起来,再不看茶盅一眼,在武林人眼里视为梦寐以求的疗伤圣药,在他的眼里,却已经失去了兴趣。 禅师眉头微皱,眼神复杂的看着司徒先生大步的往门外走去,最后,长眉颤动,僧袍霍然挥动,刹那,司徒先生举起的前足踩踏不下去,前面的空气都凝固成为钢铁一般,寸步不容移动,他想启动内力硬闯出去,但是,倘若如此一来,他势必伤情复发,很可能连卧龙寺都走不出去,就要死于这玲珑山中。 这一瞬间,他想及,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他还没有做...... 适时,耳畔如梦似幻的传来禅师的温柔声音:“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你也不希望在你的有生之年,落下太多的遗憾罢......” 司徒先生的心被触动了,酸,苦,痛,迅速蔓延开来,眼睛湿润了。 “老衲不求你太多,只是希望,有那么一天,当你放下屠刀,皈依佛门,你做得到吗?” 皈依佛门,无疑是与红尘决断,与俗世的恩怨情仇不再联系。 这一刹那,司徒先生脑海里幻灯片般飘掠过无数映像,那里面,有他的牵挂,有他的所爱......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一片混乱,最后,一阵猛烈的眩晕,眼前一片漆黑...... 他昏厥了。 在昏倒之前的最后一刻,他依稀听见了一声充满沧桑和无奈的叹息。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机关炮是什么家伙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不知何时,司徒先生只觉得身体漂浮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面。 怎么个奇异? 他明明睁不开眼睛,却“看见”了他的身体包裹在一片金光灿灿的佛光里面,更奇的是,他似乎可以全方位无死角的“看见”这是一片佛光充斥的世界,他的身体却是消失了,或是与这一片佛光融合在一起了,他的意识,也许只是佛光其中的一点零星儿而已。 佛光暗涌,又似形成一些实质的气流打他的周身流淌而过,与他的灵魂交错而过时候,摩擦的震颤产生了一串串古老的低沉的悠扬的梵唱,然后,一个个一串串“卍”字迸窜而出,漂浮着旋转在这个奇特的空间里面。 随着梵唱与卍字交织一起的推动,他的意识忽然感到一阵触动,仿佛,关闭已久的门扉给敲开了,里面原本紧系着的一些隐晦难明的思绪奔涌而出,在佛光之中,随着卍字的游动和梵音的震动,居然开始了有条不紊的梳理,然后,随着心头结一一被理顺,忽然有种豁然开朗,拈花一笑的顿悟。 他隐隐知道,这梵音绕绕,极之可能,便是补全他所修习的残缺佛家法门口诀。 不止如此,最后,所有的卍字把所有的佛光吸收了,然后,无数个卍字凝成九个,然后一闪而没,分别钻进了他督脉被司徒姑娘封锁的九大穴宫里,虽然他还是看不见他的身体,但是,却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了,他那被封锁的九大穴宫齐齐一阵大震,似乎,每一个穴宫都凝聚了庞大到难以言喻的力量。 他生出一个念头,虽然,这九大穴宫依然封锁着,但是,倘若有一天,他打开了这九大穴宫之后,他的力量将是无坚不摧,甚至,是能够撼动天地的! 但是,依照他目前身体之状况而言,却又遥不可及的。 倘若,现在的他贸然强开九大穴宫之封锁,那基本与自杀没有任何区别。 如此一来,他体内虽然蕴藏着庞大到了恐怖的力量,却也宛如人迹全无的地方守着偌大的金库也买不了吃喝而徒叹奈何。 不过,司徒先生从来不是擅于妥协的人,即便是面临九死一生的恶劣环境,他也没有放弃过。 他坚信,总会有那么一天,他将破而后立,破茧而出,撑开他的翅膀,翱翔于天地之间。 周围一黑,他的意识也是随之一顿,然后如同坠落某个万丈深渊一般,迅速的淡化,然后消失不见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意识再一次慢慢的升起,然后,慢慢的清晰,第一个念头,便是,他还活着。 第二个念头他身体下面是一张舒适的软席,然后,嗅着淡淡的女人体香,他断定有一个女人与他非常的切近。为了验证他的感觉是否属实,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然后,便立刻看见了一双柔情似水,饱满关切之意的眼睛几乎是贴着他的眼睛对视着。 四目相视,似乎都刹那间生出一种深入灵魂深处的悸动。 然后,这双美丽的温柔的眼睛慢慢的退后,而在退去的过程中,她的呼吸貌似有点粗重,那如兰似麝的呼吸轻轻飘过他的脸他的鼻子,让他冷漠的眼神刹那出现了一丝沦陷的迷离。 “你醒啦?”美人轻轻道。 司徒先生感到有点口干舌燥的,道:“这是哪,司徒姑娘?” 司徒姑娘笑了笑,柔声道:“这里,有你,有我,自然就是你的家喽。” 额,这话那个暧昧的,莫非,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有你有我有爱就有家么? 司徒先生居然无言以对。 司徒姑娘只好解释道:“昨天你和乌达王爷去卧龙寺救人的时候,你被行德禅师留下陪他下棋,而当乌达王爷救人回到禅师那儿的时候,只看见你睡在禅师的禅房卧榻之上,禅师上山去了,据一名小沙弥说,禅师交代下来,如果王爷回到寺里,可把你以接走,并说你身体欠佳,已经服用了他亲自采制的偏方,药力将在睡眠中维持一段时间,因此不宜把你惊动,须得让你继续沉睡,使得药力更好的作用。所以嘛,你是乌达王爷亲自抱上了车厢,然后送回西风苑的。” 司徒先生道:“哦,原来如此,倒是辛苦王爷啦。” 司徒姑娘撅起嘴巴,那薄施唇彩的香唇,仿佛鲜艳的成熟的桃子,让人油生咬一口的冲动,她的眼里露出一丝淡淡幽怨,道:“昨天傍晚到今天黄昏,整整一个昼夜,我几乎没离开过,守在你的身边,难道就不辛苦么?” 司徒先生心头震动,却只能暗暗感激,脸上强作淡然微笑道:“司徒姑娘,你不是我姐嘛,姐姐照顾弟弟,虽然很辛苦,但我们是亲人呀,亲人是血脉相连,相互依靠的,即使再苦再累,甚至为对方付出生命,也决不推辞。所以,亲人之间,无需流于表面形式的客气,而是实实在在的感受着。姐,你认为我说的是理吗?” 司徒姑娘微微颔首,虽然眼里疾速的掠过一丝失落,却微笑着道:“是理,你说的都是理。好吧,现在,你该听听姐跟你讲理了。” 司徒先生道:“小弟洗耳恭听。” 司徒姑娘道:“吃饭。” 司徒先生道:“额......” ****** 翌日清晨,老王准时出现在西风苑大门前。 车帘掀起,乌达王爷居然还亲自来了。 司徒先生似乎掐准了时间一般,这边乌达王爷刚刚下得车来,他那边恰好推门踏步而出。 乌达王爷满脸关切,道:“先生身体若何?” 司徒先生道:“多谢王爷关心,歇了整整一天的,精神好的不得了,老虎都可以打死几只。” 乌达王爷笑道:“还打死老虎呢,您就吹吧,反正吹牛不纳税,把牛给吹死了,价格还便宜一些,普通人家都吃得起,也算是为人民百姓谋福利,不失一桩贡献。” 司徒先生微笑道:“王爷,做人要讲究厚道不是,在下一时失言,王爷却机关炮般狂轰滥炸,教人难以招架,未免有失大家罢。” 乌达王爷哈哈大笑,挽起司徒先生的手,向马车行去,笑道:“什么大家小家的,我就是一个玩家,咦,你刚才说的机关炮是什么家伙?” “额……”司徒先生摸了摸下巴,“当年流浪江湖时,偶遇一位精通火器的朋友,他曾经设想过,如果把连弩的箭羽换上火器远程攻击,杀伤力应该翻倍增加,尤其对攻城掠地价值很大。” 乌达王爷呵呵笑了,拍拍司徒先生的肩膀,道:“你那个朋友,应该是两耳不闻窗外之事的那种读书人,他的所谓精通火器,估计也就是业余的消遣罢了。” 司徒先生微微一愕:“他还真是个爱读圣贤诗书的儒士,王爷却是如何获悉?” 乌达王爷又是一阵爽朗大笑,一边把司徒先生拉上车,一边笑道:“如似你朋友所设想的连弩火器,在先皇时期便有了,那是江南霹雳堂雷家和机关世家墨家联合而成的攻城神器,不得不说,你那位朋友有点孤陋寡闻了。” 司徒先生道:“哦,原来如此。” 乌达王爷道:“不过,这什么‘机关炮’的名字倒是新鲜,有点意思,呵呵。”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嚼 烟 事 件 到了逍遥王府,六护卫除了胡柯养伤在床之外,跨苏等五个都在。 许是为了彰显他们对司徒先生的尊敬,五个皆换上了崭新华服,看上去蛮精神的。只不过,个个脸青面肿,东一块西一块还未退尽的淤青,充分阐释了,他们昨天果然一个不落的被修理了一遍。 正如行德禅师所料,如果当时司徒先生在现场,他是跑不掉要出手的,设若他强行开启“九龙脉”,那么,他的命运,可就不是好像胡柯躺在病床上那么简单,许是已经跟这个世界彻底的诀别! 虽然胡柯也伤的不轻,也不知道他断裂了多少根肋骨,和皮肉是否受损,反正是,整个木乃伊一般,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是露出一个鼻子和一双眼睛。 作为人家的老师,虽然还没有正式上岗任课,教导过他们任何东西,但是,那个身份是摆在那儿的。于今,学生受伤了,躺在病床上,且近在咫尺,倘若不探望探望,恐怕难以说的过去。 故而,在他的要求和乌达王爷的引领之下,他还是见了尚在昏迷当中的学生,胡柯。 据乌达王爷言,胡柯于最初时候,仅是断裂了四根肋骨而已,但那三个无良的匪徒将他搁在马背上赶路而颠簸,在骨头与骨头的摩擦和磕碰里,引发了二次伤害,使得增加了两根肋骨被生生折断,天幸的是,断裂的肋骨在犬牙交错之中,并没有刺破脏腑,只是把左右两腰的皮肉穿插破损的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却还是捡回了一条狗命! 走出了胡柯的病房,司徒先生也没有要求立即进行上堂教学,毕竟,也就才六名学生,欠缺了卧病一名,按照比率来说,整班都缺席了超过十六个百分点,本就学员稀少的,便益见冷清的不是? 再则,王府这“六护卫”由来情义笃实,却的那个重伤卧床,他们的情绪非常之低落,哪有心情上课学习呢?估计,即便是跟他们传授他们最是热爱的“青楼十八技”之类学术内容,也提不起兴趣来的。 有见如此,乌达王爷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并不勉强。甚至,他还提出很好的建议,让他们五人,在胡柯身体复原这段日子,轮流做向导,带司徒先生出去游玩。 这个建议不错! 司徒先生原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游山玩水,据说,还不带克扣工资的,也就是说,可以在玩耍中拿钱入袋的,这种好事,估计,别说打着灯笼便是戴上红外夜视眼镜,怕是也未必可以找到的。 不能不说,司徒先生是一个走良心的老师,本着无功不敢受禄之良心,他实则有在游玩的时期,结合当地的历史文化古迹,给他们几个传输文化知识。也算是最低限度的相抵乌达王爷开出的薪水了。 然而,逍遥王府的“六护卫”,都是什么样的角色? 嫖赌饮食嚼——这里的“嚼”,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抽烟,但为何不说“抽”而是“嚼”呢?这里面有些故事,传史料记载,烟草的最早发现时期,出于东汉末年,诸葛亮率军南征时候,士兵受到瘴气感染,当地居民送来韭叶芸香草,士兵燃烧吸取其烟,驱除瘴毒侵袭。然后,经历时代变迁,当年只是在行军中的特别技术被保留了下来。然而,由于韭叶芸香草产地狭隘,当是只是仅限于湘西土家族c苗族地区,即便是后来移植甘陕地区,扩大生产,而对于浩瀚的华夏人民来说,也是杯水车薪。由于物稀为贵,寻常人家哪里消费的起,只可以在少数的贵族圈子里使用。而在二十年前的缅甸一役时期,元军深入金齿百夷(今云南德宏傣族c景颇族地区),偶遇当地居民有将烟丝掺以微量石灰c沙桔c槟榔c绿子糅合一起,放进嘴里嚼动的习惯,便把技术引进,从而形成了一种凸显贵族身份的象征。 “嚼”烟草,在贵族的推动之下,逐步形成了一种上流社会的高贵体现。 这时候,情侣之间,倘若男子嘴里没有嚼着烟草,都不好意思谈情说爱了。 这时候,贵族之间,如果那谁嘴里没有含着烟草,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贵族圈子里面的人。 之所以使用了比较大的边幅叙述“嚼烟”,那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跟她有深切之关系。 话说,这一日,“轮值”到了巴答和贝台二人作为司徒老师的向导,浏览到了天目山。 夏日炎炎似火烧,虽然山中绿化植被很是不错,凉风习习,倒也不失一避暑之佳地。问题是,徒步而行,攀山越岭的,人的能量被大量消耗这是难以避免的,即使不说饥饿难忍吧,也喉干舌燥要补充一些水分的,免得脱水中暑是不? 这大元时代,可没有瓶装矿泉水什么的,而且,很多的人,都抱着山中定有山泉可以解渴的想当然观念,便往往没有带上足够的水源,于是,在干渴起来的时候,尤其是情侣之间,女子忍不住会埋怨男子的疏忽或对她不够体贴。 这个时候,烟草,无疑是起了决定性作用的。 譬如,距离司徒老师他们不远处的树荫下面,便发生了如此现实的一幕。 那片树荫下,一对原本你侬我侬的搂抱在一起的情侣,男的貌似潘安女的美比西子,可谓一对天造地设之璧人,让巴答和贝台羡慕的不行不行的,就差没有冲上前去,对那姑娘说放开那小伙让我来的口号了。 然而,当巴答取出三枚烟草,分司徒老师和贝台各一枚,然后自含一枚的时候,那姑娘好不尖利的眼睛,居然让她瞧见了,她的香唇离开了她情侣的嘴巴,搁在他耳畔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她的情侣似乎身体一僵,然后,很僵硬的摇了摇头,然后,便看见了美女原本搂在他腰上的手快速的转换成另外一种手势:由搂抱,变成了推搡,一把将男子推开,长发一甩,华丽的一个转身,掉头而去,留下依然保持着拥抱姿势的男子,满脸的委屈,在风中凌乱。 如果事情于此而止,最多也只算作是给司徒老师三个歇息乘凉使用消遣解闷儿的一段小插曲而己。 然而,当嚼罢烟草的三个准备启程继续上山的时候,那个刚刚扔下男友的美女忽然追赶上来,并拦在司徒老师的面前,那一双宛若一剪秋水的美眸在放电的同时,侬言软语的对他说道:“这位大哥,小妹跟你好不好?” 司徒老师和他的两个小伙伴都愕然了。 什么情况? 因为男友拿不出烟草,一段美好的爱恋便为之夭折? 这样的爱情,也太过脆弱了一些吧? 这一刹那,三人脑袋里各涌现不同的想法。 嗯,其实,巴答和贝台的想法是大致相同的:尼玛,还是小白脸吃香的,我明明高大威武雄壮伟岸气质深藏,这姑娘居然没看上,反而图司徒老师的小白脸外表,实在肤浅之至! 而司徒老师心里的想法是:靠,看我老实人好欺负是不?那烟草不是我的好不好?就算我吃的起烟草,也不代表我是贵族人家好不?而且,姑娘,我想告诉你,切莫以为嫁了个贵族弟子,你的后半生就可以保证幸福的。一言蔽之,你没有与你的男人共患难俱糟糠,你凭什么分享他成功呢? 虽然心里有万语千言,给面前这位姑娘从新树立崭新的进步的人生观价值观,但是,萍水相逢,陌路而遇,倘若就地与之探讨人生之奥义,未免有交浅言深之嫌。 所以,司徒老师在微微愕然之后,笑了笑道:“姑娘,你似乎弄错了,你该看到,那烟草是那位大哥给的,如果你需要的,向他讨一二只,你是个大美女,看在美女的份上,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美女扭头扫了旁边两个满脸充满期特嘴角都几乎流出口水的大块头一眼,眼里毫不掩饰的露出满满的鄙夷,冷笑一声,道:“你别唬我,以为我不懂么,高贵的人,他的衣食住行从来无需他自己操心,皆是下人打理妥妥当当的!” “额,”司徒老师居然无言以对。 因为,女孩说的的确是贵族圈子里的普遍现象。 只不过,他不在此列而已。 巴答与贝台霎时有掐死美女的冲动。 连乌达王爷都没有当他们下人看待,视他们兄弟一般亲近,使得他们都快忘掉了下人的身份,而今儿个,这美女之言语,却宛若惊雷,把飘逸在云端遨游的他们硬生生的轰醒,回归了他们的记忆与卑微。 他们如何不恨? 瞬间,女孩的美丽形象在他们眼里变得丑陋无比! 巴答冷冷道:“姑娘,我家先生对你不感兴趣,你还是自重为是,否则,你耽误我等行程,莫怪哥我不懂怜香惜玉,把你扔下山崖,喂之狼虎。” 姑娘柳眉倒竖,怒瞪巴答,伸出白皙玉指几乎点到后者的鼻子上,娇叱:“卑贱的家伙,你敢敢——” 为什么姑娘的嘴里会说出两个“敢”字呢? 因为,姑娘的嘴巴刚刚吐出“敢”字之时,巴答已经用他的实际行动表达出来了,他粗壮的手臂一探,抓住她的肩膀使了个蒙古摔跤术里的背投,姑娘的娇躯便宛若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然后,恰巧往那个还在树荫下发呆的男子撞去。 不知如何,那男子居然仿佛脑后长眼睛一般,听风辩物,左手一引右手一带,竟然把姑娘接在怀里,并缓缓的转过身来。 虽然,巴答手上的力道并没有多大,他还不至于小气到但凭几句不中听言语便要去姑娘的小命,之所以把她向男子撞去,纯粹是恶作剧,想看他们一起摔跤出糗罢了。 可如今,那男子身手之敏捷,动作恰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分明是一个功力精深的练家子! 巴答微微一愣,道:“原来是高手,管好你的女人。” 那姑娘显然吓的不轻,箍紧男子的颈,颤声道:“远山,打死他们!” 那叫远山的男子鼻子轻哼一声,然后缓缓的向巴答行来,对后者缓缓道:“我的女人,我管与不管是我的事儿,我想问的是,你吓到了我的女人,你该怎么做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林妍芝的故事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看着这个刚不久前因为没有烟草,达不上姑娘标准被对待癞皮狗一般踹掉的男子一脸的认真与严肃,巴答感觉刚刚吃了一个苍蝇,恶心的反胃。 在他看来,这个男子,实在是低贱的已经把男人的尊严都给践踏了。 所以,巴答很鄙夷了看着名字叫远山的男子,冷笑一声:“刚刚还被人家扔垃圾一般扔掉的家伙,居然还有脸面说是人家的男人,都不知是谁给你的脸皮,使得你不羞不躁的粉饰着自己。你信不,只要哥我扔她几个烟草,我家老师接手与她,基本上也就没有你什么事了,你蹦跶什么个劲呢?!” 这话,仿佛一把刀子捅进了远山的痛处,他脸色铁青,冷哼一声,把怀里的人儿很随意的放下地上,无视美人儿诧异和不安的眼神,侧着脸,斜视巴答,冷冷道:“这个女人,不管是她如何势利,却至少曾经是我的女人,如今,便是我弃之如履,即使如此,也是我的事情,她却轮不到外人、尤其是一些阿猫阿狗,更不配指责或动她。” 巴答道:“我就动了,你瞧着办好了。” 远山点点头,道:“我会的。” 然后,几乎是没有任何摆花架子的战前热身活动,整个人便宛如一颗炮弹射了过来,双拳一递,直取巴答心窝。这一式,有点近似后世形意拳的炮拳,又有点“黑虎掏心”的影子,但是不管什么招式,能打倒对手的就是好招式。巴答神色凝重,不敢轻视,双掌一错,迎了上来。 拍拍! 两声轻响,二人一触即离,各退数步,方拿桩站稳,而二人脚下踩踏过处,皆留下了深达数寸的脚印,而脚印下的硬实山石,皆为齑粉。 反观二人现状,除了嘴角皆流出一丝血丝之外,貌似别无重大损伤。 只不过,经过一轮交手之后,远山原本激昂的表情消失了,巴答脸上的鄙夷也去除了,双双居然露出一丝隐隐的敬意。远山深深凝视了巴答一眼,忽然默默的转身,地上的美人儿,他却是一眼都不愿意再给了。 或许,他曾经很爱这个女人,或许,这个女人也对他有过爱的,但是,当她因为他拿不出她认为身份象征高贵的烟草而毅然转身的时候,这份爱情,便注定已经走到了尽头。 所以,当地上的女人爬之起来,向他的背影哀求的时候,远山头也不回,脚下更是没有任何的停滞,坚定不移的继续前行。 女人呆了呆,然后梦呓一般低喃:“你不是很爱很爱我么,怎么现在就把我抛弃了呢?” 巴答淡淡道:“因为你抛弃他在先,是你先践踏了他的尊严,嗯,我想说的是,男人,尤其的一个优秀的男人,千万别随意践踏,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 贝台拍了拍他,道:“怎么样了?” 巴答咧嘴苦笑一下,道:“五脏六腑好像灌了麻沸散一般几乎没有了感觉的,那浑厚的外家功夫,绝对不在几天前那三个家伙之下。” 贝台点点头,在“逍遥王府”的“六护卫”当中,对外家功夫研究之精深者,莫过于巴答,连他都赞誉的人,自然不会有错。 那女人受巴答一言相怼,顿时止声,默默的,垂下了脑袋,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司徒老师看了巴答一眼,向山上仰目望去,古树参天的尽头是白云边上的正空日头,微微皱眉道:“都午时了,如果继续上去,怕是还要好一段时间,而且走了半天,肚皮都瘪了,不如返回山下,找个地方填饱肚子,来日再说?” 巴答笑笑道:“司徒先生,您是担心我受伤不能爬山是吧,嘿,我巴答可没那么娇嫩,皮肉结实着呢?至于肚子问题嘛,这个您放心,前面不远处便有座道观,与其要些吃喝的,绝对没有问题。” 贝台道:“司徒先生,您放心罢,巴答说没事就是没事的。老实说,我们虽然在这临安城呆了不少年头,但这天目山呀,还真是没有认认真真的游玩过一次呢,说什么,今天也要尽兴游览一回的。” 司徒先生道:“这样呀,那成,走起。” ****** 果然走了没有多久,便看见了一座建筑于松林之中的古朴道观。 道观的规模一般,不过挂的招牌口气却是不小: 藏道观。 弦外之意,仿佛表示着,天下凡道家之精髓,皆存此中。 看着那块牌匾,司徒先生微微思考了一下,传说西汉时期,道教始祖张道陵于天目山修行而名扬天下,这道观命名“藏道观”,显然向世人展现道祖贡献与风范,貌似,也没有毛病。 思及于此,司徒先生便也释然了。 不过,巴答的话,却让他几乎是尴尬不已的:“这道士的道号乃‘藏道’,好像担心被人抢走这儿,把道观的名字都注上了他的道号,往京城申报上去,还居然获得陛下的御准,也算是异数罢。” “额......”司徒先生一脸愕然的表情,“我还以为这是张道陵天师的道场呢。” 贝台伸手往最高的一座山峰指去,道:“哪,那里上面的‘洞霄宫’才是真正的道家圣地,那里香火鼎盛,客流众多,景色俱美,本是游览风光的好地方,只不过,那些牛鼻子臭道士,整天神秘兮兮的装神弄鬼的,很招人讨厌,偏偏,倚仗着朝廷的宠溺,奈何不了,只好避而远之啰。” 司徒先生笑了笑,道:“呵呵,却是未曾想到,连你们这些混世魔王也有奈何不了的人。” 贝台讪讪道:“谁说不是呢,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 巴答立刻制止他说下去:“上面怎么想的,与我们无关,我们管好自己,别给王爷招事便是。” 贝台点头称是。 虽然,他知道,他们平时不知给乌达王爷招了多少事,但是,那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在民间,即便是他们惹出多少是非,只要是不跟朝廷政治策略相违逆,有王爷出头,基本是摆平的,但是,维护道家却是朝廷的政治需要,尤其在先帝忽必烈时期,更屡次扩建“洞霄宫”,占地面积达八十亩,对道家维护热心可说是前所未有的,如果他们胆敢动道家,那么,便是与朝廷对立,那时候,便是乌达王爷,也保他们不住,难逃铡刀之灾。藏道道长年近七旬,一袭皂白道袍,面容有些清瘦,步伐沉缓有力,举止有度,临风而立,衣袂飘飘,倒端得有些仙风道骨之范儿。 藏道道长站在道观石阶之上,背着双手,望着司徒先生三人,点点头,含笑道:“方才小徒跟贫道说了,有三位贵客降临敝观,贫道仔细聆听,果然听得鸟雀欢喜,便迎之出来,三位请里面坐。” 许是,巴答、贝台二人在洞霄宫遭遇了张天师的徒子徒孙的委屈不浅,感觉在这“藏道观”受到尊敬对抵之间,心里获得极大之平衡,心情极是愉快。 巴答大声道:“道长,我们仨爬了半日山,肚皮都饿了贴上了背,你便整几样饭菜上来可否?嗯,最好是有点小酒什么的。” 藏道道长微笑道:“使得。” 一行四人走进了偏殿,这里跟主殿只是一墙之隔,且墙中间开着一个孔型门户,所以,坐在这偏殿里面,透过孔型门户,还是可以看见主殿的三清神像下面的神案前,跪着一女二男三人,双掌合十,充满虔诚的微闭双眼,嘴巴念念有词的似乎对各位道祖诉求着什么。 本来嘛,这儿虽然不是供奉菩萨的祈福佛门之地,但是,究竟是各人的信仰不同,选择自也有别,人家对道家情有独钟,来此拜神祈福的,也没有任何毛病的。 只不过,当坐在空门斜角对面的司徒先生,在吃着藏道道长备下的精美斋饭伸出筷子夹菜偶尔抬头的时候,看见了,主殿的三名香客,那居中的女人磕头下去的时际,她左右两边的两个男子快速的对视了一眼,靠近这边的男子看不见他的表情或眼神如何,而对面的那一个,阴狠、诡异、邪恶的眼神,却尽数落在司徒先生的眼里。 司徒先生心头微微一动,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恻隐,虽然极快隐去,却还是为藏道道长所觉,看着司徒先生道:“司徒先生,怎么了?” 司徒先生轻轻摇头,道:“没什么。” 藏道道长似有所悟,顺延他的视线望向主殿,看了三人一眼,低声道:“那个女子今年春节后才结婚的,没想到,只是不足三个月,新婚尔尔,她的丈夫便被征兵入伍了,对未奉朝廷正朔的八百媳妇国(注:今泰国北部、缅甸东北部,至今泰国清迈)征战,数月之间,音讯全杳,为了给征战中的丈夫乞讨平安,她隔三差五的,便要来此上香。哎,真是个苦命的女人——据贫道暗中观察,其已经怀有身孕啦。” 司徒先生道:“例行征兵规则,不是说,男子婚后可予免却兵役义务吗,怎么......” 藏道道长轻轻一叹,目光扫过巴答和贝台二人,缓缓道:“话是那么的说,但是呢,具体的,实际落实到地方的政策,怕是或多或少被当地官员润色文章罢。” 巴答脸上有点儿的尴尬,干咳一声,道:“如果他家里有钱,拿些钱出来,也是可以的。” 藏道道长道:“据贫道所知,女子的家里不说富裕吧,起码那份钱该是拿的出手的。” 司徒先生点点头,表示同意,女子身穿一袭粉红长裙,质地不错,那决计不是寻常贫穷家庭可以拥有的,且盘起的发髻边上金簪玉钗相映交辉,显得雍容华贵,白皙的娇脸更是没有任何家庭主妇的操劳憔悴,洋溢着少妇的成熟风韵,的确是不缺钱的家庭滋养出来的女人。 司徒先生道:“那么,她身边的两人是?” 藏道道长道:“是他丈夫的两个很要好的朋友。说来,却是难得,他们担心女子的安全,每次女子上山前来‘藏道观’,他们都陪同而来,她丈夫能交到如此好友良朋,也运气了。” 司徒先生似乎很随意的道:“他们居然不用服役,莫非家里使了钱?” 巴答道:“这是必须的。” “然而,”司徒先生淡淡道,“刚才说,女子的家里肯定也拿得出那笔钱,问题是,结果,她的丈夫还是被征兵服役了。” 巴答和贝台对视一眼,眼里都出现了一丝明悟。 巴答道:“这里面有蹊跷。” 贝台道:“要不,我们帮她一把,让爷出面查查她丈夫的事情?” 巴答摇摇头,道:“你知道爷不喜欢管那些事儿的,这是在为难他的......” 贝台呆了呆,沉默了。 他知道,乌达王爷不是不喜欢管事,而是不能,倘若往那里一伸手,马上就会陷进了政治圈子,然后,坐等着被来自各方的政治势力狂轰滥炸罢。 藏道道长轻轻道:“即使是你们出手相助,也没啥用的。” 巴答道:“这却是为何?” 藏道道长往主殿看了一眼,但见那女子在两个男子的陪同之下,已经做完了祈祷,一起向外行去,逐渐消失于视线之中。 他轻轻叹息道:“在上个月的一天,他们一起上来之时,贫道适逢下山,听得两个男子落后在殿外树荫之下,窃窃私语,从中获得信息,那女子丈夫,在一次作战中,已经阵亡,前线的报备文书也已经到了当地官府,但二人为了不让女子伤心绝望,便代收了公文,隐瞒了事实。哎,的确是难能可贵的兄弟,让人羡慕。” 司徒先生暗暗一叹,也是沉默了。 当然,他也理解藏道道长的,有些表面的美好,倘若没有适逢其会的看见其本质,的确是很难让人相信其里面所隐藏的肮脏、龌龊。 如果,不是司徒先生恰巧看见了那一双黑暗、邪恶的眼神,他也不会有例外会被那华丽的外衣所迷惑,认定两个男子皆是血性好男儿。 对于司徒先生的忽然沉默,巴答、贝台,甚至是藏道道长都有点意外,因为,几乎是所有的疑问,都是缘由他的话引起了各人的思索,而在这众人寻求最终的解答之时,他却退出去了,让人生之虎头蛇尾之嫌。 饭后,巴答和贝台二人原本要陪同司徒老师一起继续在天目山游览风景的,但司徒老师说走累了,且天时炎热,一动不如一静,要留在“藏道观”和藏道道长品茗说道,由他们自由活动。 巴答、贝台二人,本就不是闲得住的主,没有司徒老师这个累赘,他们乐得轻松自在,任意游走,还打着极之圣洁的理由,言道去寻找一些年轻的貌美的被爱情所伤的女菩萨,使用暖男的情怀,去安慰她们受伤的心灵。 至于,司徒先生跟藏道道长什么的说道,他们压根底就嗤之以鼻:切!藏道藏道,藏道仅是他的道号而已,你以为他还真个胸藏道家真髓呀,如果某人名字叫做百万,岂非说他一定有百万身家啰? 纯粹的无稽之谈! 不管如何,司徒先生与藏道道长那么一坐,到了日落时分,巴答和贝台二人回来,居然见着他们连身体都仿佛没有挪动过还是保持他们走开之前的样子,一边喝茶一边唠嗑。 更奇的是,两人脸上还竟然没有任何一丝疲倦之意。 司徒先生长身而立,向藏道道长告辞而去,藏道道长却是没有站起相送,尽管巴答和贝台心里总是感到一种怪怪的,却又想不出哪一点怪了。 司徒先生一行远去之后,一个白衣青年缓步而入,对藏道道长恭恭敬敬道:“师父,您怎么啦?” 如果司徒先生他们还在的话,当是认得这个白衣青年,正是晌午时候,在半山中被女子缘由烟草而势利甩掉,然后,追悔莫及的男子——远山。 藏道道长长眉低垂,似乎经过深思熟虑一番,然后,轻轻道:“你去查一查,林妍芝的丈夫究竟怎么回事?” 远山微微一愣,道:“师父,林妍芝不就是那个经常来观里为她打仗的丈夫祈祷平安的女子吗,怎么的,这是......” 藏道道长缓缓道:“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这段时间,她给了我们的香油钱也是不少,既然她选择了相信我们,我们便有责任保护与她。” 远山道:“她身边不是有两个好手吗,而且是她丈夫最好的兄弟,不就一直很好的保护着她么?” 藏道道长轻轻叹息:“或许,司徒先生看错了,为师才不至亡羊补牢。” 远山又是一呆,道:“司徒先生看出什么啦?” 藏道道长道:“为师也是不知,不过,经过一个下午的接触,司徒先生心思缜密,胸蕴极深,他决计不会无的放矢的。” 远山道:“司徒先生既然有所发现,为何不自己或让逍遥王府出手?” 藏道道长叹道:“司徒先生是一个废人。” 远山一惊:“啊——” 藏道道长道:“至于逍遥王府,他们还不打算进入那个圈子,所以,司徒先生向为师等人提示,其实只是暗示为师从旁相助”。 远山道:“果然心智不错。” 藏道道长缓缓道:“岂止是心智不错,若非是,哎,算了......还是做我们的事罢。这事你须得暗中进行,摸清事实真相,然后,要怎么决定,你自己拿主意便是。” 远山道:“是,我会的。” 藏道道长挥手:“去罢。”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八章 暴 雨 之 夜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司徒先生一行三人回到逍遥王府之时,已经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分。 在王府用饭之后,依然是司机老王把他送回西风苑。 其实,在头先数日,乌达王爷都极力挽留,给他安排一间风向和光线都很不错的房子,但是,没有想到,司徒先生还不曾作出决定,司徒姑娘却已经帮他给拒绝了,姑娘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他是我弟弟,他寻我而来,我便合该给他照应不是,那么,他就必须留在我的身边! 搞得乌达王爷头大,一片善意,貌似,跟人家姑娘抢人来着,哎,也难怪哦,姑娘浪荡江湖多年,孤独充斥着她的生活,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亲人,她如何舍得放手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呢? 推己及人,的确不妥。 于是,在理解万岁的前提之下,乌达王爷也不再坚持了。 只不过,如此一来,却是增加了司机老王的工作量了。 一则,乌达王爷原本每天早中晚皆有不定时的出行习惯,二则,更要经常接送司徒姑娘来回,虽间中会让一些专业营运车辆服务,譬如招呼那个老司机福伯代替,但那也只是偶尔确实在老王分不开身的情况之下才有的。这还不包括乌达王爷的奶奶和母亲外出时候在内的乘坐需要。 也就是说,老王的业务之繁忙,每天的行程都安排的极是紧凑的。 而于今,再加上了司徒先生的早晚来回——天,几乎把我们的老王累成狗啦! 有见如此,即便是老王宛如一头毫无怨言的默默耕耘的老黄牛,乌达王爷看在眼里,也是疼在心头于心不忍的。 这样下去,怕是不成的,休说老王不是老黄牛,便是铁牛都会被磨成粉末。 人心都是肉长的不是? 何况,别看乌达王爷整天醉于玩乐无所事事的样子,但是,这临安城中,谁个不知哪个不晓,他由来便是护犊的主,否则,他就不会在知道了胡柯遭遇伤害之后,毫不犹豫的赶去,甚至,不顾尊贵身份追击匪徒,深入山中,与匪徒殊死搏斗了。 或许,很多同学会质疑:切,这还不好办吗,增加司机和车辆呀,对于他一个皇家贵族来说,添置人员车驾的,还不是飞飞吃豆芽小菜一碟嘛! 同学,你错了。 先不说增加工作人员是否会给逍遥王府增加开支负担,只说那车辆管理,绝非想象中的宽松,只要你消费得起,你要往家里买多少辆都可以。 不是的。 一则,虽然打秦始皇大统华夏出台了车同轨政策,然而,路道的建设依然远远追赶不上时代的需要,尤其到了以放牧为原生产资源的蒙古人入主中原,马匹资源获得空前的广泛使用,再融合中原汉族工业技术生产的车辆,马车的使用率暴增,倘若不事压制,那么,不难想象的,那狭窄的马路上,一股脑的马车行驶,该是比脑血栓还要堵的让人心塞的。 二则,大元帝国,以马上称雄天下,如果个个都贪图安逸,以车代步,那么,长相以往,英雄豪气将被逐渐消磨殆尽,到时候,还拿什么跟别人争霸天下? 故而,对于车辆之管理,朝廷的政策是比较严峻或苛刻的。 普通权贵,也只是配备一套车辆,更高级别的官员,的确需要增加的,那便得申报上去,然后,经过多个部门的层层审核,审批之后,才可以购置的。 而且,这增加的车辆,每月还需缴纳一定的税款,所聘请的司机和维修费不得报销——这也是促成各地官员为了帮补“家用”巧立名目增加税收的起源之一。 其实,较早的时候,乌达王爷已经把添置马车的申请递交吏部了,但是,数月过去,却是宛如石沉大海,了无声息。 不过,那时候,把时间挤一挤,尽量把他跟奶奶大人出行的时间错开,让老王辛苦一点,也就过去了,可如今,由于多了司徒先生,车辆使用率大增,却是不得不使得他着急了。 三天前,他硬起头皮,再次拜访临安城的都监陈大人,询问车辆审核事儿,而开始陈大人是在玩太极的,推说什么这事儿不归他管,王爷急了,拍桌子说,此时不办好的,他将是越过层次,直接上京城上访去。 陈大人无奈之下,只好隐晦的传递给他一个信息,有一个人很欣赏司徒姑娘,想见见司徒姑娘。 当时,王爷很想给陈大人的鼻梁一拳,让他了解了解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或许,在很多人的眼里,司徒姑娘只不过是一名比较有名的女艺人,但是,多年以来,乌达王爷对她的孜孜以求,不仅视作情人,更引为禁糜,他如何愿意让别的男人惦记和触碰? 虽然,那人只是说想见见司徒姑娘,和她喝喝小酒,听听她的动人小曲,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尤其是在这个圈子混着的乌达王爷,如何不知这些调调儿? 如果把司徒姑娘送将过去,怕是骨头都没的剩余。 然而,据陈大人的暗示所透露的信息可知,那人该是对司徒姑娘惦记已久并垂涎三尺,最关键的审批工序为其掌握,倘若乌达王爷拒绝接受陈大人之提议,那么,添置车辆此事,估计也没戏了,除非他果真动怒上访京城——但是,堂堂一个王爷,原就该奉行律法,为天下榜样的!倘若他轻率从事,上访京城,那么,带来的负面影响是极为严重的,甚至将会引发文武百官争相效仿,与朝廷法制严重抵触,演变成为一场比较大的政治风波。 所以,这是决计不能做的。 所以,乌达王爷很是烦恼。 一个是跟随乌达王爷十多年忠心耿耿默默耕耘已经被王府上下视作亲人的老司机,一个是为王爷视作心肝宝贝的情人,哪一个委屈,他都不愿意。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他必须在他们两人之间作出选择:要么,就继续让司机老王每天被折腾,直至榨干他的最后一口气为止;要么,牺牲司徒姑娘,将她奉献出去,换取车辆批核资格,然后,大家今后都过的舒服。 一言蔽之,便是在亲情与爱情之间的抉择。 事实上,无论哪一个抉择,都有人受到伤害。 或许,抉择的本身就是一场悲剧。 这一夜,似乎老天爷都被乌达王爷的纠结弄晕了脑袋,白天还晴天朗朗的,到了夜间,居然下起了滂沱大雨。这一夜,司徒先生一往如昔的匆匆洗澡之后,便钻进他的房间去了,还是使得坐在厅里的司徒姑娘白等了。 不过,今夜是司徒姑娘,身上穿的却不是平昔居家的休闲装,而是一套极为华丽的长裙,长发挽起,一副要出门的庄重模样。 而她的眼神里面,除了几许失落,更多的,却是黯然神伤。 小李子打门外行了进来,垂手低声道:“姑娘,福伯的车到了。” 司徒姑娘轻轻叹息一声,起身缓步走出了大厅。 屋外,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仿佛,如墨苍穹即将整个覆盖下来一般。 缝! 小李子撑开雨伞,轻轻道:“姑娘,我送您。” 司徒姑娘轻轻点头,没有说话,默默的走下门前石阶,往外踱步而行,小李子亦步亦趋,紧随身边,为姑娘遮挡风雨。 雨线千丝万缕,疯狂敲击着伞,迸发着无数碎裂的音符,掠过姑娘的心弦,使得姑娘心神刹那的纷乱与隐隐的痛。 她微微抬头,视线穿过雨帘,在一处屋檐停驻,凝视了那么一眼,这一刻,她多么希望,为她撑伞的是那一个人那一双手...... 司徒姑娘坐着福伯的马车走了之后,那一处屋檐,忽然现出了一道颀长的黑影。 然后,这个黑影轻轻地缓缓的,走进雨中,走出西风苑。 临安城,原是两朝古都,且是当今南方经济、文化、政治中心,其繁华之盛,自是非同那些二三线的城市可比。 只不过,由于暴雨原因,本是热热闹闹的街道,却是清冷了下来,除了一些必须赶路回家或赴约的人偶尔行色匆匆交错而过,基本上,无聊逛街的人极少极少——当然,也不是绝对没有,只能说是极之少数吧。 而司徒先生恰是那极之少数里面的之一。 头戴斗笠一袭黑衣的司徒先生,仿佛很随意的漫步在大街上。 其实,明眼之人,是一眼就知道,即使他戴着斗笠,也仅仅可以为他的头脸遮挡一些雨水,他的身体或说是他的衣裳,那是基本任凭风吹雨淋的。 当然,谁也没有好心情会提醒他这个样子很容易感冒生病的,这可不是前宋时期,抓个药还有医保,现在是蒙元帝国,不把你打病了已经算是你祖上积攒荫德了,还妄想医保,做梦还早着呐! 呼啦! 显然的马路的排水道没有完善,厚厚的积水被车轮碾过,一片裹着泥浆的积水飞溅而起,仿佛存心给司徒先生洗了个澡,劈头盖脸的盖过了他的身体。 偏偏,那司机不仅不懂礼貌没有道歉一声,更是恶言相向,骂道:“眼睛呢!被你邻居老王家的狗吃掉了吗,呸!” 司徒先生没有解释他的邻居不姓王,邻居也没有养狗,他宛似一具被设置了一定模式的机器人,依然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那司机似乎听过谁说对敌人最大的侮.辱就是无视这话,感到被严重的打击了,降下速度,扭头瞪着司徒先生,不依不饶道:“你他么的说话呀,你是哑巴吗,你以为你是残疾人,我就得同情你怜悯你吗,呸呸呸!”司徒先生依然机械般保持缄默,走着。 司机道:“你还装还装......” 车里忽然传出一个柔婉的女子声音:“秋大叔,算罢,咱们赶紧吧,王晓冬说他收到我夫君前线的确凿消息,适逢他家里为祖父庆祝八十寿宴走不开,我们必须快点过去,要不然,一旦他忙不开,再找他说话,却是多有不便。” 司机道:“噢,好的夫人,混蛋,算你今晚好运!” 显然,这司机也是急性子,这里刚刚噼里啪啦的一顿狠怼,那边主意一定,便立刻结束了咆哮,闭上嘴巴,驱马奔驰。 马车迅速从司徒先生的面前离去,而此时,他才将头微微一抬,眼睛从斗笠的边缘看了出去,看向马车车厢后面顶端挂着的那个牌子,适逢一抹闪电划过长空,照在牌子上,分明写着一个“金”字。 这代表着,这辆马车,属于金家专用私家车。 在临安城,金家,属于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不过,这还是以前比较久远的事情了。 如今,随着金家人丁单薄,日益式微,到了这一代,已经只有一个男丁,金瑞生。 对于一个家族来说,继嗣很重要,它决定整个家族的延续和兴衰,一旦中途断层,便表示它的落幕和衰亡。 金家人丁单薄,本已经是金家将面临严峻考验的时刻,没想到,雪上加霜的是,唯一的男丁,金瑞生,竟然被征兵服役了! 最是奇怪的是,即便是金家使再多的银钱,都改变不了官家的决定。 最是凄凉的是,金瑞生还是新婚尔尔的新郎,几乎是在新娘子的床上被硬拉上了奔赴前线的战车。 他的新娘,名字叫做林妍芝。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六十九章 你们只值一个铜板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王晓冬端起酒杯,凝视着里面鲜红的酒液,鼻子嗅了嗅,然后,抬起眼睛,看着身边的美艳少女,似笑非笑道:“小妹,这可是父亲给你珍藏了十八个年头的女儿红,你居然给挖了出来了,好吧,等你出嫁那会,我很是期待父亲脸上的表情会是怎么样的,好期待呀,呵呵......” 他身边的美艳少女撇了撇嘴,道:“那有什么,最多就是不嫁人喽。” “咦,”王晓冬以难以置信目光看着她,“小妹,这不是你呀,莫非在席间给爷爷敬酒一口气喝了好几杯,喝傻了吧?” 美艳少女嘟嘴道:“你傻了我都不会傻呢。” “是嘛,”王晓冬举起杯,向隔着桌子的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英俊青衣青年敬酒,后者眉头微皱,却也举起了酒杯,轻轻一碰,二人同时饮尽杯中酒。 王晓冬看了他一眼,道:“孟兄,看你整晚眉头不展,装着心事的样子,什么不开心的,不妨说来让我开心一下。” 青衣青年“呸”了一声,道:“是啊是啊,我之不开心,是因为看见你开心了,好吧。” 王晓冬道:“额......” 美艳少女冷笑一声,道:“你们的心思还有谁不知道呀,一个二个整天心事重重,还偏偏在人家面前装作很洒脱的样子,真真让人恶心。” 王晓冬道:“我们吃好玩好,还有什么心事的,小妹你休得瞎猜。” 美艳少女鼻子“哼哼”两声,冷笑道:“只要是明眼之人,皆一目了然,知道你们在打林妍芝的主意......”话没说完,便被她哥的手掌捂住了嘴巴,同时,她哥眼珠极快转动,不仅把屋子里尽入眼底,连靠着外边走廊的那个窗户也没有疏漏。 屋子里,包括他们兄妹二人和孟兄,也就仨人,倒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所以少女拉开她哥的手,道:“外边还在闹成一片,如果不是你两装着喝大了,也脱不开身的,都知道你们喝醉了,还谁来找你两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哥却是忽然不见了,仿佛一阵风掠过她的身边,当她微微一愣,然后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哥已经从外面带进了一个人来了,忍不住又是一呆。 因为,她哥带进的人不是哪个,而是在王家工作多年的李婶。 李婶将近五十,倘若在大户人家,她已经是安享晚年的时候了,可是,她的丈夫只是一个普通的庄稼汉子,两个儿子呢,一个在战死沙场一个还年幼只是十来岁,而且,还有个年迈的公公需要抚养,家庭的开销担子,几乎全部落在她的肩膀上。 所以,生活压力使然,她的面容远比她的年纪沧桑。 由于李婶在王家工作多年,且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为人也一贯温和得体,并没有某些主大仆傲的习惯,也从来不摆老资格的,因此,不仅很得王家的一众下人尊重,连王家的人都很喜欢她的。 所以,少女忍不住好奇的道:“哥,你把李婶喊进来干嘛?” 李婶向她招呼:“玫小姐,您好,冬少爷让小妇人进来收拾收拾。” 少女玫小姐看了桌上一眼,也就是一壶酒三个酒杯,一碟花生米,一盆水果,有什么好收拾的? 但是,当她怀着疑问的眼神看向她哥的时候,却看见了,她哥的眼神里,充斥着阴霾,心头一紧,轻轻道:“哥......” 她哥并没有理她,而是对李婶缓缓道:“李婶,你在我们王家,工作了好几个年头了罢?” 李婶恭恭敬敬道:“回冬少爷,五年八个月。” 王晓冬点点头,叹息道:“五年八个月,那时候,我刚刚成家吧。” 李婶道:“便是冬少爷举行婚典之时,人手不够用,小妇人临时进来帮工的,然后,太爷太娘把我留下来啦。” 王晓冬点点头,道:“我爷爷奶奶从旁人处获知,你的家境比较糟,而且,你人老实干活也够利索,很得他们欢心,所以,把你留下来了。” 李婶忙道:“太爷太娘的恩情,小妇人由来感激。” 王晓冬道:“很好,很好,懂得感恩就好。” 李婶道:“冬少爷,小妇人知道了。现在,小妇人给收拾收拾。” 王晓冬没有说话,李婶以为已经获得了默许,连忙行近桌前,准备把桌上的果皮清理——她忽然感觉到今晚的冬少爷怪怪的,甚至,身上隐隐流露着一种让她恐惧的东西,她想尽快离开这个屋子立刻离开冬少爷! 然而,貌似,老天爷总是乐于作弄于人的,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 她的脖子猛地一紧,她眼睛一低,看见了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喉咙——冬少爷的手,她大骇,忍不住大声叫道:“冬——” 仅仅喊出一个字,冬少爷的手收缩处,却是把她没有说完的语言堵住在喉咙里面了,然后,她听见了冬少爷幽幽道:“李婶,刚才,你不该从窗子路过,或许,你什么都没有听见,但是,我王晓冬一向是个行事谨慎之人,只能够委屈与你,你不是说过,你是懂得感恩的人,那么,现在,给我永远闭嘴,就是你的感恩啦。”李婶很想拒绝这种强制的感恩方式,然而,随着冬少爷手指最后的一握,捏断了她的脖子,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然后,王晓冬抽回手,李婶仿佛布袋一般软瘫倒地,抓在手上的果皮撒了一地。 少女玫小姐看了地上的李婶尸体一眼,又看了她哥一眼,轻轻摇了摇头,站起来,往外走去,道“真没趣,还是早点睡觉去好啦。” 她哥慢慢的坐下,似乎漫不经心道:“你那个远山哥不理你啦?” 玫小姐莲足微微一顿,头也不回道:“我的事,你少管。” 王晓冬微笑道:“只要你愿意,我便是把他抢也要抢给你,如果他敢不乐意,我敲断他的腿。” 玫小姐道:“就他,连个烟草都给不了我,穷蛋一个,你想你妹妹我,会看上他吗?” 她哥满脸黑线,无奈一叹,道:“你们女人就知道整些没用的虚荣,都不知道想的啥?” 玫小姐冷笑一声,道:“也就只是我们这些空壳子的所谓大家族没有那追求的资格而已,唬唬一些平民百姓还算蛮有优越感,遇上真正的大家贵族,屁都不算一个。” “额......” 王晓冬直接被噎的无语以对。 然后,不无失落的看着他的妹子走了。 他的小伙伴孟兄安慰他:“王兄,别太在意了,在这个战火荼毒的时代,我们的确难以攀比一些真正的大家贵族,但是,比之大多数的依然为生计困扰的人来说,却是胜出一大截的。” 王晓冬轻轻点头,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道:“总有一天,我要坐上真正的大家贵族的位置——至少,也要赶上四大世家的。” “我相信你可以的。”孟兄点点头,“至少,端木世家已经答应了派人在两日后与我们接头,洽商合作事宜,这是我们迈出的第一步,务必要走好。” 王晓冬道:“那是当然的。” 孟兄想了想道:“嗯,怎么,林妍芝还没有来的,你不是已经让人给她送过信了?” 王晓冬道:“来是一定会来的,我敢保证。” 孟兄看了他一眼,道:“我就不明白了,我们要把她给弄了,大把的机会,你却一直不让,非得要等今晚,总不会是,今晚会自己爬上你的床?” 说起林妍芝,王晓冬眼里的失落瞬间烟消云散,甚至,洋溢着邪恶的淫笑,缓缓道:“当然不是,以她对金瑞生那个死鬼的痴情,如何会轻易放下,钻入另外男人的怀里?只不过,今晚,适逢是我爷爷做寿,她知道了,一定得过来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要知道她丈夫的消息,一刻都不能耽搁。如果我的计算没有很大的失误,她此刻该是在客厅上给爷爷祝寿啦。” “哦,”孟兄不由有点着急的表情,“既然她在外面,我们这么却在这里面的?” 王晓冬摆手道:“莫急莫急,我暗中有交代,让她多喝几杯,嘿嘿,女人不喝醉男人哪里有机会?”“噢,”孟兄眼里露出一丝明悟,“原来如此,等她喝的差不多了,我们再出去......那时候,这大美人,便是任由我们玩弄啦,哈哈......嘿,冬少爷,这美人儿只是一个,我们两个人,怎么个顺序的,这却是要先说明的好,免得到时候伤了和气。” 王晓冬笑道:“便是让你孟兄先喝头汤,如何?” 孟兄道:“当真?” 王晓冬笑骂道:“谁先谁后,又怎么的,总不能好像小屁孩玩剪刀石头布罢。” 孟兄很认真道:“我倒是认为玩那个并没有年龄限制的。” 王晓冬无奈道:“好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孟兄终于脸上有了笑容,道:“一言为定。” 关闭的房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王晓冬忍不住道:“这么快?” 二人抬头往房门看去,却是不由得双双愣住了。 因为,走进屋子的人是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不仅孟兄不认识,连王晓冬都不认识。 王晓冬忍不住问道:“你是谁?” 黑衣人不答,缓缓的行近,手腕一伸,露出一只苍白的没有血色的手掌,手掌心有一枚灿黄的铜板,他这才缓缓道:“有人出一个铜板,取你们的性命。” 王晓冬和孟兄都没有回过神来,因为,这是太他么让人惊奇了,不,是对他们巨大的羞辱,堂堂两个大家族的公子哥,居然,仅仅价值一枚铜板?! 哪个脑残给出的价钱?更让他们气愤的是,竟然,还有人接手这单生意,莫非,此人的脑袋里面灌的是浆糊?! 但听得此人还颇为无奈的道:“我原本不愿意接手的,无奈的是,经过认真核实,你们的命,还真是,只值一个铜板。”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章 你脑里没屎 算我输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终于,王晓冬回过神来,站了起来,盯着黑衣人,冷冷道:“说吧,到底是谁要你来的,不过,你说了也没有用,你的命,注定要撂在这儿。” 他没有改变视线,问他的小伙伴道:“孟兄,是你来,还是我来?” 孟兄依然坐着,岿然不动的样子,淡淡道:“这儿是你地头,强宾不压主,且,你都站起来啰,一事不烦二主,你就摆平了事,咱们还等着玩乐子不是。” “嗯,这样也成,”王晓冬跨出他的座头,缓缓走了三步,看上去好像很随意,但是,随着他的每一步,坚实的地面便留下了三个深有三寸的脚印,然后,他没有踏出第四步,而是整个人弹了出去,双拳直掼而出,往黑衣人轰击而去。 黑衣人斗笠低垂,似乎没有料到王晓冬说打就打,完全没有多余的战前语言交流。 说来也是,你都来要人家的性命了,说什么都是白说浪费表情的,人家还整那么多废话干嘛? 或许,真是来的过于仓促,黑衣人貌似来不及集结功力,措手不及的出掌相迎,但见“噗噗”两声低沉闷响,黑衣人的身体被轰击得倒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墙壁上,在墙壁上挂了那么一秒或两秒,才顺着墙壁滑落在墙根下,墙壁上留下了他身体一部分凹型,似乎见证了他到此一游的事实,更糟的是,黑衣人头上的斗笠被撞翻掉落之后,王晓冬和他的小伙伴孟兄不仅看清了这个年轻人的面貌,更是看见了他的嘴角难以遏制的溢流着鲜红的血丝。 什么情况? 这是一个年轻的杀手吗? 还是一个出门忘记吃药的疯子? 这点完全不够看的功夫,居然跟人家玩杀手? 莫非,现在的杀手界不仅青黄不接,甚至已经沦落到了后继无人的地步吗?要不然,怎么会,怎么可能,像面前这样一个烂掉渣的年轻人都敢向杀手界进军呐? 这一刻,王晓冬和孟兄忽然相信了,这年轻人还真是接了一个铜板的单子,那决计不是说他们二人的性命只是值得一个铜板,而是,这个年轻的杀手的活计只是一个铜板价值。 忽然,王晓冬有种想哭的冲动。呢嘛,要找杀手,也找个技术过硬的比较专业的好不好呢,那样,至少,也算是对我们的尊重吧,你找个山寨货,还渣滓的让人彻底哭笑不得的家伙,请教,你是几个意思呢? 难道,你是准备把我们笑死吗? 孟兄也很无语的摇摇头,一脸失望,趣味索然的,给自己倒了杯酒,干了之后,砸了砸嘴巴,叹了口气,道:“冬少爷,不要玩啦,赶紧的完事,我想林妍芝那俏婆娘了,那白白的长腿呀,那粉嫩粉嫩的脖子呀,那胀鼓鼓的......哎呀,我一刻都不愿意多呆了。” “好吧,”王晓冬微微点头,抬起腿,向墙根下的年轻人慢慢的走去,“如你所愿。” “年轻人,”他对年轻人幽幽道,“如果这是你的人生里面最后的一场游戏,那么,就由我来帮助你结束罢,不得不说,你的游戏并不好玩,至少,它不适合你玩。” “是么?”黑衣人擦拭去了嘴角的血渍,一双浑浊的眼睛竟然透出一丝寒意。 王晓冬脚下忽然一凝,一股仿佛腊月寒霜的冷入骨髓的寒气,居然隐隐扑面而来,逐步形成了一堵墙慢慢的将他的身体围堵、冰冻,刹那,他的视觉似乎出现了严重的错觉,仿佛,从年轻人的浑浊眼里,看见了一头来自洪荒猛兽的觉醒与愤怒。 下意识的,他的脚步要往后退,却忽然发觉了,别说他的脚不能动,便是整个身体都无法动弹分毫! 然后,年轻人缓缓的爬起来,恐惧却疾速地爬上了王晓冬的眼睛。 然后,年轻人缓缓的向王晓冬走了过来。 后边的孟兄非常之迷惑,忍不住道:“冬少爷,你干嘛呐,你不是不喜欢这游戏吗,还磨磨蹭蹭的干嘛,不会是心疼那娘们的头汤给我喝罢,罢罢罢,我让你便是。” 由于,王晓冬是背面向他,他看不见此刻王晓冬脸上的恐怖与绝望表情,更不知道王晓冬此际所承受的力量有多么的可怕,庞大的力量,宛如将他推进一个重力百倍的空间,并且,随着年轻人的靠近而递增,巨大的重力挤压之下,他清晰的感觉到了,他血脉暴涨,血液沸腾,仿佛要随时爆管而出!受重力影响,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关节都在“咯咯”作响中慢慢的松花,仿佛随时变成一堆粉末散落! 痛!痛!痛!痛!痛! 真的他么好痛好痛,便是使用痛入骨髓都难以形容。 毋庸置疑的,王晓冬虽然生长在比较富裕的家庭,锦衣玉食的大少爷,但是,绝对不是娇生惯养的娇嫩公子哥堪与比肩的,至少,这些巨大的疼痛并没有使得他妥协,跪地求饶——问题是,他要能够跪的下才说——他咬紧牙关——不咬也不成呀,否则,一个不慎,哆嗦的牙齿把舌头咬断了怎么办呢? 孟兄微微皱眉,他很是不解,那个山寨货杀手都走到面前了,可冬少爷居然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哎,虽然,知道你很牛,这山寨货你可以秒完一打,但是,这个可不是玩耍的时候好吗? 虽然,这间屋子在王家大院位置比较偏僻,一般没有谁过来,但是,好像李婶便是一个现版的意外,既有一次意外便有二次意外的,如果又有张婶马婶的,莫非,都给杀了么? 然后,他看见了,年轻人貌似很温柔的伸出手,伸向王晓冬的脖子——这个时候,孟兄才猛地发现了隐隐的不妥: 怎么看,也不像友好而友善的握手什么的亲近举动,何况,一向自视极高的王晓冬怎么可能会跟一个山寨货交朋友呢? 然后,他吃惊的看见了,王晓冬好像一只温顺的呆头鹅,没有任何意见或异议的任由年轻人的手握上他的脖子——他一定是疯了! 要不然,脖子乃人之生命根本,被别人握住了脖子便是将自己的生命交到别人的手上,精明如王晓冬,他如何会愿意呢? 然后,他在极大的迷惑和彷徨中,终于听见了,王晓冬似乎使用了毕生之气力说出了四个字:“孟兄,救我——” 咔擦! 也许,他想说的话应该不止四个字,只不过,当他使用了毕生之力道出四字的时候,他的脖子被掐断了而已。 “孟兄救我”这四字在孟兄脑袋嗡嗡围绕,好像索命的丧魂钟长鸣于耳,入侵于心,霎时,孟兄头皮发麻,好像脑袋腰炸开一般,魂胆俱裂,哪里还顾得上思考这个山寨货是如何忽然变身魔化的,把王晓冬整的服服帖帖的好像一只待宰的羊羔丝毫不作反抗任由他掐断了脖子,也就更不会去救援王晓冬——开什么玩笑?自己都妥妥的给人家送人头,还让我一起送,你傻了没痊愈还不带吃药的,以为我也傻了吗?至于什么江湖义气,它有生命重要? 所以,孟兄在第一时间里,想到的,决计不是对王晓冬的“救援”,而是逃命! 由于,房间的门户在黑衣年轻人的那一个方向,孟兄当然不能向那头奔跑,否则,那不是逃命,而是送命。 幸好,还有一个窗户,这个窗户虽然因为李婶的经过而死而显得有点儿不那么吉利的味道,但是,比之送人头的房门,却是好上百倍千倍的。 所以,孟兄很快锁定了窗户的逃生门户,并极快的付诸于行动。 孟兄的速度绝对不慢,逃命之念刚刚生起,他的身体便几乎是本能的射了出去,扑向窗户。 目测,窗户与他的座位只是十来尺的距离,以他的高绝轻功速度,要完成这段距离,最多也就是三息的时间。 孟兄身体离地的那刹那始,他心里已经在默念:“一,二......” 第三数却没有念出,他的一只脚踝猛地一紧,好像被铁箍箍紧了,同时一股大力一扯,啪嗒!他整个人整张脸重重的砸在地上,他还来不及感受来自身体散架一样的剧痛,却是听见了一个冷冷的声音:“以照顾兄弟媳妇为名,实则图谋兄弟媳妇之美色,罗织各种陷阱,不配为人,哼,你的脑袋里面,肯定都是屎,你不信吗,我倒是乐意验证一下,没有屎算我输。” 孟兄很想说不用验证了,你赢了。 然而,他整张脸都砸在地面上,不仅鼻子砸平了牙齿断了不知多少,尤为严重的是,他的嘴唇还跟大地亲热的接吻着,更糟糕的是,年轻人的脚已经踩上了他的后脑勺,他连把嘴巴脱离地皮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孟兄便感觉到了脑袋上的脚逐渐的加力——这个时候,一件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孟兄明明感觉到了随着脑袋上的脚力量的递增,他的脑壳一点一点的分.裂,血液慢慢的流淌,按常理,在人体受到痛疼极限之时,会自发启动保护措施关闭意识昏厥过去的,可是,诡异便在于此,孟兄不仅没有昏迷过去,甚至,他的意识要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以致,他可以清晰的感受着堪比三千六百刀的凌迟之痛楚,一丝一丝剧痛,使得他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抽搐,大小便哗哗的失禁了。 这是一个恶魔! 终于,他感觉了他的脑骨咔擦的裂开,脑浆溢流出来了,他听见了年轻人一声颇具遗憾的叹息,轻轻道:“我输了,居然没有......” 信号中断,生命结束的孟兄永远不可能知道没有什么。 但林妍芝和玫小姐却知道。 玫小姐拉着看上去喝了不少的艳美的娇脸红扑扑眼神迷离脚步轻浮的林妍芝走了进来,适逢起会皆听见了年轻人仿佛喃喃自语:“我输了,居然没有屎。” 然后,她们才看见了,那个黑衣年轻人的脚从一堆脑壳近将碎片脑浆浆糊般涂抹一地的地方移开。 二女双双一愣一震,林妍芝酒意全醒,道:“你是什么人?” 玫小姐却更是吃惊:“是你!” 她认出来了,这个黑衣年轻人,正是数日前,在天目山上所邂逅的贵族——至少,在她心目中,可以享受得起的烟草的人,绝对是贵族。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一章 连 锁 效 应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林妍芝绝对是一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人,在酒意散去之后,她并不是像玫小姐那样花痴的去思考这个贵族的来历,而是更关注于面前所发生的血案。 究竟,无论是王晓冬,还是孟兄,他们都是她丈夫的好朋友好兄弟,在她的丈夫赶赴前线战场之后,都是这两个好兄弟始终如一的陪伴在她的身边,为她处理了许多一个女人难以胜任的事情,甚至,即便是上道观祈福拜神,他们都把手上的活计推掉而陪伴着她保护着她。 她相信,金家家族虽然式微,甚至是落魄不堪,但是为家族利益纷争的人依然不在少数,她丈夫作为这一代的唯一继承人,却随着丈夫的远离,家族里边已经生起了诸多事端,无一不是潜伏着取而代之的各种算计和排挤,倘若不是丈夫的两个好兄弟出头为她打气,摆明车马挺着她,不言而喻的,她的处境将是如何的糟糕! 所以,对这两个兄弟,她是非常之感激的,并视之为最亲近的亲人一般。 现在,不曾想,面前这个看上去年轻而且帅气的少年人,竟然把她的两个最信任最亲近的亲人杀害了! 她是愤怒的! 所以,她看着司徒先生——哦,是的,他正是司徒先生,这个时候,林妍芝恨不得奔上去,揪住他,狠狠的咬死他! 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玫小姐霍然一惊,头一低,才仿佛猛然发现了她的哥哥歪着脖子倒在地上,一声惊呼,扑到她哥的尸体边上,疯狂地摇晃着她哥的身体,哭着喊着:“哥哥哥哥哥......” 在她的努力之下,她哥虽然不能使用语言回答她,不过,那折断了的脖子还是很有亲情的作出“咯咯咯咯咯咯”的声音,貌似在回答他的妹妹:妹子妹子,哥死了死了死了...... 玫小姐眼泪扑簇簇而落,霍然站了起来,怒视司徒先生,纤纤玉指指着他,厉声娇叱:“你这恶魔,你为什么要杀害我哥,你说呀你说呀!......” 司徒先生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依你看,你哥不该死么?” 玫小姐脱口而出:“他该死,额,不是......” 话刚出口,她便后悔了,心虚的看了使用眼角余光瞄了旁边的林妍芝一眼,幸好,这时候的林妍芝眼神有些混乱的样子,脸上也是满满的厌烦和纠结的表情。 显然,这一刻,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虑当中,只是在思索着这两个好兄弟的死对于她将是损失巨大的,甚至,用不了多久,她的现在处在的位置要被改变要被降低了,当然,纠结于她心头的,还有丈夫在前线的消息,随着他们的死亡而消失——至于,她怎么不亲自去兵部询问,不是她不想去,而是不敢去,那些官员,看着她的眼神,所露出的东西,她知道那是什么,她不是那样的女人,所以她即便是隐隐知道她的丈夫之所以使钱都不能免却兵役之苦,很大的原因在她身上,她也决不妥协。 所以,她满脑子只是她自己的东西,心乱如麻,哪里把玫小姐的言语听在耳里? 直到司徒先生一声轻轻的叹息,走了过来,分明是打算从门户离开的,她从霍然一震,怒指着他,厉声道:“朗朗乾坤,你这个凶手,杀人之后,便就是如此这般一走了之么?” 司徒先生斜视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莫非,还要吃过夜宵才可以走吗?” 林妍芝一愣,道:“你,你......” 估计她是“你”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的,而玫小姐才是实干派,直接冲步上前,也不管连他的武功高强的哥都死在人家手上,她的举动是多么的无知和徒劳,反正,她只是一门心思的不情不愿这个杀害她哥的凶手就此便宜离开。 司徒先生微微手一抬,一指点在她的膻中穴,她的所有动作立刻静止了下来,怔怔的看着司徒先生,后者手掌上抬,按在她头顶的百会穴上,一股暖暖的气流渗入,很舒服的,让人昏昏欲睡,玫小姐不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司徒先生轻轻叹息:“你虽然势利一点,但却是罪不至死,睡吧,睡一觉就好啦。” 林妍芝吃惊的看着司徒先生,道:“你对她做着什么?” 司徒先生收回手,而玫小姐已经被催眠了一般,沉沉的站着睡着了。 他轻轻道:“当她醒过来之后,世界,将是永远的无忧无虑的永远的美好的。” 只有白痴,才会永远认为这个世界是无忧无虑是永远美好的。 林妍芝骇然道:“你毁了她的思想?” 司徒先生缓缓道:“我只是帮助她做一个纯碎的快乐的人,仅此而已。不用谢,我是雷锋。” “雷锋?雷锋是谁?”林妍芝呆了呆,道:“我不管雷锋是谁,我只是知道,你没有任何剥夺别人思想的权利,也就更加没有剥夺别人生命的权利。” “嗯,也许你说的对,”司徒先生叹道,“也许,我真的错了,我错了吗?” 最后一句,他问的是自己,他回答不上来,所以,最后,他摇摇头,很是遗憾的走了。 林妍芝没有阻拦他,她才没有那么傻,最少,她是不愿意被弄成白痴的。 此地不宜久留了。 林妍芝立刻转身而去。 外面的夜空依然大雨如注,雷鸣大作,仿佛世界走到尽头一般。 ****** 在一间装潢极其豪华的大厅,司徒姑娘恬静的宛如一名大家名媛的严肃而端庄的坐在末座,低垂着头,看着她那双还沾着水珠的绣花鞋。 显然,她是在等人,而且,已经等了好一段时间了。 但是,她艳美的娇脸上,那么的处之淡然,决没有任何的不耐。 想来也是,即便是人家陈大人,吏部大员,朝廷重臣,都陪着一起等,也没有任何怨言和不耐,她一介平民百姓,嗯,一名女技师,在三教九流里为垫底的小人物,比之普通百姓都不如,能够有什么资格不满呢? 整个偌大的客厅,就他们二人,本就冷清,加之,多种原因使然,陈大人貌似不便多说话,而司徒姑娘呢,她是不愿意说话的那种。 来都来了,再说什么,有意义吗? 又是等了良久,终于,陈大人忍不住干咳了一声,看了司徒姑娘一眼,道:“司徒姑娘,你真的不后悔吗?”司徒姑娘抬头,看向对面下首座头的陈大人,淡淡道:“陈大人,小女子已经来了。” ——来了,便足以说明了一切。 ——不再言悔。 陈大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轻一叹,似乎有些惋惜,有似是有些无奈,缓缓道:“本官最担心的是,日后,想必乌达王爷要拿我问罪,姑娘却是要多担待些才好,哎,下官真是里外难做人啦......” 司徒姑娘道:“陈大人莫要担心,此事乃小女子自己的选择,与大人无关。” 陈大人苦笑一下,道:“不瞒姑娘说,下官很怕乌达王爷,但是,这个主,下官也同样招惹不起。” 司徒姑娘闯荡多年,尤其在达官贵人的圈子里更是阅人无数,她看的出来,陈大人只是年近五十,却能够被朝廷委与重任,其能力和魄力绝对是不容置疑的,而能够使得他都感到棘手的人,其身份绝对非比寻常的,至少,决计不在乌达王爷之下。 要不然,他怎么也不敢得罪乌达王爷。 当然,有些话儿,点到即止,大家都是明白人,说透了就没意思了。 二人皆双双闭上了嘴巴,沉默。 屋外的走廊忽然响起了一个脚步声,由远至近,很快,出现在二人视线当中,却是一个四十年纪上下的青衫汉子,而陈大人显然对其极是熟稔,对他欠了欠身,道:“邹管家,姜大人还没有回来么?” 邹管家走进客厅,眉头微皱,道:“不好意思,让两位久等了,今晚适逢王家的老太爷做寿宴,邀请了大人。本来嘛,便是多喝了两杯,以大人的健壮体魄,休息一会便好的,然而,王家却发生了一宗惨事,却是把大人吓的不轻,回来之后,进了他的屋里,就不让别人打扰啦,所以,两位,非常之抱歉,恐怕,你们得回去啦。” 陈大人不由一惊,道:“王家发生什么惨事啦,邹管家?” 邹管家眼睛露出一丝惧意,道:“王家的大公子王晓冬和孟家的二公子孟天方被杀死了,其中,王晓冬的脖子被生生扭断,而孟天方死的更惨,整个脑袋都被踩碎了,脑浆流了一地......呀,那惨状,真是惨绝人寰!”陈大人倒吸口冷气,道:“凶手可曾抓到?” 邹管家摇摇头,道:“抓?连影子都看不见半只,大人已经勒令衙门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将凶手缉拿归案,然而,事实上,凶手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显然,这给破案增加了极大的难度。” 陈大人微微皱眉道:“但凡诡异之事,皆有诡异先兆,譬如,王晓冬和孟天方二人遇害前的某些举动,很可能便是与被杀存在某些关系的。” 邹管家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宴席进行中途,王晓冬和孟天方都喝多了,相继离开了宴席,说是稍作休息再来相聚,然后,到他们遇害为止,谁也没有看见他们出现过了。” 陈大人想了想道:“这就是了,他们被害的正是他们离开之后的那一段时间啦。” ——这不废话吗? 这个道理,估计三岁小屁孩都知道。 邹管家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因为,就算是,陈大人说的是废话,他也没有反驳的资格。 陈大人显然也发觉了他的话有毛病,老脸一热,道:“邹管家,我的意思,是,王孟二人从离开酒席到被发现死亡这段时间,他们在哪里,有没有人见过他们?” 邹管家找好个座头,向司徒姑娘点点头表示打过招呼,这才坐落。不得不说,对于一个地位不下乌达王爷甚至有过之的还是掌握实权派的官员的官家,能够对一个女技师如此礼貌,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所以,司徒姑娘含笑点头,也算是作出相应的礼貌回应。 当然,也会有同学认为,有道是宰相门前七品官,你只是一名女技师,与相比那是有别天壤,仅仅是点头回应,怕是不足摆正自己的身份吧? ——这个问题,实则是不具争议性的。 其实质之关键,须得落实在双方所站立的位置上所决定的。 譬如,如果司徒姑娘对邹管家毕恭毕敬充满谦卑,那就是不是礼貌,而是自降身段,甘愿堕落,那么一来,她不仅在邹管家身上得不到尊重,对姜大人而言,她更是失去了她某种筹码的价值。 ——壹个对自己都不尊重的人,又有和资格,让别人对他(她)尊重? 所以,司徒姑娘恰到好处的矜持回应,使得邹管家眼神一亮,暗暗称许,难怪这个女人可以在这各方势力纵横交错水深似海的圈子长袖善舞左右逢源,除了有乌达王爷的照顾之外,与她的自身能力那是离不开的。 看样子,显然,邹管家准备跟陈大人一番长谈的模样。 司徒姑娘自然知道,有些东西,自己是不宜知道太多的,她站起身,道:“陈大人,邹管家,你们聊,小女子先回去啦。” 陈大人微微一愕,很快便释然,道:“司徒姑娘,无妨,我与邹管家交谈的又不是什么官家机密,这事儿,估计不用天亮,整个临安城都知晓罢。且,此刻外边雷雨交加的,也难为了福伯呀。” 邹管家道:“是呀,司徒姑娘,这还真不算什么听不得的事儿,要不然,我也没那个知情的资格呀,只不过和陈大人闲谈,闲谈而已。” 司徒姑娘轻轻摇头,道:“时候也不早了,既然姜大人今晚身体不适,便让他好生休息,等姜大人休息好啦,小女子再来和他聚会。” 陈大人道:“这如何使得,这别院处于郊外,山道颠簸湿滑,你一个姑娘家,如果出点事儿,那岂非让人揪心嘛?” 司徒姑娘微笑道:“陈大人,小女子来也是自己来的呀,放心,我让福伯小心些便是,何况,福伯多年的行车经验,我还是对他蛮有信心的。” 陈大人道:“要不,也一起回去吧,起码,路上,有个照应的。” 邹管家似乎真的有话对陈大人说,站起来道:“这样吧,我让两个人护送姑娘回去。” 司徒姑娘摇摇头,道:“邹管家的情小女子领了,但是,进入城里或被别人认出姜家的人和小女子一起,却是不好说话。” 这话是理。 在雷雨交加的深夜,姜家的护卫跟司徒姑娘在一起,一旦被曝光而扩大,事情的反响,带来的各种负面能量,绝对可以把邹管家的肩膀压垮。 邹管家一窒,沉默了。 司徒姑娘笑笑,向门外走去。 既然,姜家的人不能和司徒姑娘在一起出现人的视线之中,陈大人嘛,好像也不适宜,只好作罢,也是沉默不语。 慢慢的司徒姑娘走出了客厅大门,她的心思有点儿纷乱,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埋怨。 或许,倘若,不是今晚王家发生惨案,她的身体已经到了姜大人的床上。 那样的话,她推算不了将是会发生何种情况,反正,在她的心底里,她的身体是决计不会让姜大人碰的,那么,会不会,姜家别院,又是一场惨案的上演呢? 不管如何,她今晚来姜家别院,却是无功而回的,乌达王爷的车辆审批,该要被耽搁一段日子了,哎...... 司徒姑娘不无遗憾的撑开伞,准备走入雨幕之中,这个时候,只听见客厅里的邹管家似乎带着极其诡异的语气道:“最是离奇的是,王晓冬的妹妹王晓玫竟然无缘无故的变成了一个见人就呵呵傻笑的傻子,身上没有任何伤痕,据目击者说,曾经见过她和金家的媳妇林妍芝一起离开了宴席,不知去了哪里,当她们一前一后再次出现的时候,林妍芝疯疯癫癫的吵着要回家,被她的秋叔带走了,而王晓玫只是傻傻的笑,真的傻了......因此,很多人私下议论,她们要不是撞上了脏东西,便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他们下面还说了些什么,司徒姑娘已经听不见了,因为,福伯看见她撑伞出来,便驾驭着马车迎接过来,把姑娘让进车厢,调转方向,便策马启程了。 车厢里的司徒姑娘不知如何,心里忽然生出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诡异而荒唐的念头: 王家之惨案,表面是杀害王家之人,实质是敲山震虎,把很多人的不良心思强行压制下来——至少,把姜大人吓的够呛的,有美女投怀送抱,都兴不起玩弄的兴趣。 不会的! 这仅仅是巧合而已! 否则,这个人,那就太可怕了! 最让姑娘心生寒意的是,如果事情属实,那么,那人无疑是全面掌握了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心思和她的动向,也就是说,那个人,就在她的身边! 她的身边有什么人? 西风苑上下倒是共有十余人,但是,精通武功的,亲近身边的,也就是小翠和小李子两个,他们的身手虽然不错,堪称上上之选,然而,今晚好像姜大人此等朝廷重员都应邀在列,当地的官商名流自是不少,所携带的护卫随从个个都是高手,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在众多高手的眼皮底下干杀人勾当,他们是决计办不到的——尤其是,王家大公子和孟家二公子,都是功力不弱之辈,以他们二人联手,无论是小翠或是小李子,都难以招架,更休说击杀人家,怕是被人家联手击杀了还差不多。 故而,小翠或小李子,都跟王家惨案划不上等号的。 那么,会是谁呢? 司徒先生?! 她的心一动,一震。 然而,她又立刻否决了。 他,在没有受伤之前,绝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办得到,又或在“九龙脉”被封闭之前,他不顾生死的动用力量,也是可以做到的,但是,现在,他一身功力被封,形同废人,据巴答说,几天之前,爬个天目山,没爬一半,便喊累要返回下山的,以他目前的身体素质,恐怕被个稍为壮实的普通汉子,都可以压着一顿饱拳的。 除非是...... 除非,他不要命的强行冲开被封闭的“九龙脉”...... 思及此,司徒姑娘一阵心慌,探出娥首,对福伯道:“福伯,麻烦您快一点。” 福伯道:“姑娘,这山道路滑,前面就有一辆车翻下山沟去了......” 姑娘道:“福伯,我相信您老是技术,您是最棒的!” 福伯道:“额......好吧,姑娘坐稳,我可要加速啦。” 姑娘道:“我充满了期待!”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二章 我对踩脑壳情有独钟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司徒姑娘心急如焚的归心似箭的催着福伯加速往家里赶,她恨不得,可以插上翅膀,飞回西风苑,见到司徒先生,求证堵在她心头的症结。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当她的前脚刚刚离开了姜家别院之后,司徒先生似乎掐准了时间一般随后出现在姜家别院。 那时候,把整个脑袋都蒙在被子的姜大人依然难以平静的浑身发抖着。 他后悔,后悔自己干嘛以为多喝了几杯胆气就强壮了,恢复了当年战场上面对白骨累累残肢遍地的淡然与从容,而事实上,十多年的养尊处优,潜移默化,老早就将他当年所有的英勇和锐气消磨殆尽,变得对死亡充满了恐惧,甚至,比普通人更加怕死! 他一直都没有睡着,即便是他很想很想可以一觉到天明,然后,面对新的一天,忘掉昨天所有的恐惧。 而糟糕的是,即便是他一再的努力,甚至强迫自己睡着,遗憾的是,偏偏,事与愿违,反而更加的清醒,一点睡意都欠缺。 这样,他满脑子,总是孟天方那个被踩踏的稀烂,脑浆涂地的景象在不停的回放。 很多的时候,他忍不住会不由自主的把那一滩稀烂复制在自己的脑袋上,形成了一系列更加恐怖的幻想,幻象。 虽然,他深深陷入被幻象折磨的近乎崩溃,但是,他的意识却是非常之清醒的,他清醒的听见了房门被轻轻推开,清晰的听见吧哒吧哒的沉闷脚步声,正一步一步行进屋里,并慢慢的向他靠近。 他的心情微微一松,身子不抖了,道:“邹管家,陈大人走了罢?” 来人居然没有吭声。 凭听觉,来人该临近床前了,难道不是邹管家么? 也对,一则,邹管家可不是不懂礼貌的人,进门之前,定会先敲门的。 二则,邹管家绝对不会不回答他的话的。 那么,来人是什么人? 姜大人心头一紧,惧意尤甚。不过,说什么,他当年也是个见过大阵仗的主,枪林弹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骨子里的血性还是有的,坐以待毙绝对不是他的人生格局。 所以,他缓缓拉开了头上的被子,于是,映入他眼帘的第一个景点是一顶还沾着少许血渍的斗笠,然后,是一袭湿透了的黑衣,然后,是脚下那一双满是泥泞的大头皮鞋——这一刻,姜大人想的居然不是此人被斗笠遮盖的脸,而是心头刺痛着,痛惜着这双鞋踩过波斯地毯留下了一个个可恶的脚印,满是泥浆的脚印! 他很想提出抗议:我这可是波斯帝国的正宗行货,即便是我自己,都要换上鞋子进来,你门都不敲一下,没有礼貌没有素质也就算了,还平白无故的糟蹋别人的东西,你,你没读过书吗?连最基本的不得随意损害他人物品这一条也不懂吗? 他还在心痛的盯着那双罪魁祸首的鞋子的时候,它的主人忽然淡淡道:“姜大人是不是对我这双鞋子有兴趣?” 姜大人道:“我不仅对你的鞋子不感兴趣,对你更加不感兴趣。” 那人幽幽道:“我知道,你很心疼你的波斯地毯,可是,请容许我告诉你一件事儿,假如,有那么一天,或许是现在,这双鞋子踩上你的脑壳里,泥浆与你的脑浆结合在一起,你对哪个更加在意呢?” 姜大人虎目一睁,盯着斗笠人,沉声道:“孟天方是你杀死的?” 斗笠客淡淡道:“我对踩脑壳情有独钟,那一点一点的咔擦咔擦声音,伴着血液慢慢的流淌、脑浆慢慢的挤破了脑囊缓缓溢流,跟血液柔和在一起,黑白相间,无疑是人间最是美丽而神奇的风景......” “哇”! 姜大人忍不住再次夺口呕喷,估计连胃酸都给吐出来了,脸都绿了。 斗笠客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好像看着一条被吊着垂死挣扎的狗。 姜大人喘着粗重的气息,道:“你,究竟要如何?” 斗笠客道:“我能如何?我可以如何?我只不过偶然路过此地,听说临安城的姜大人为官清正廉明,心生仰慕,便入来一见而已,你想我该如何呢?姜大人,你不妨说说,我一向乐于接受别人的意见或建议的,尤其是我所佩服的为民办好事办实事的正直官员的话我最爱听啦。” 姜大人想了想,道:“好官?我不敢当,不过,我好像懂了你的意思了。” 斗笠客淡淡道:“你最好是真的懂,否则,这双胶着泥浆的鞋,踩的可不是你的波斯地毯,而是,你的脑袋。” 说完最后一个字,斗笠客缓缓的转身,向门口走去,然后,身形微微晃动,消失于风雨之中。 看着门口已经消失了的身影,姜大人怔怔的发呆,若非地上还留下一排泥泞鞋印,他几乎怀疑这只是一场噩梦...... ****** 司徒姑娘风风火火的快步,嗯,几乎可说是冲到司徒先生的卧房门口,然而,在她举手准备敲门的时候,门缝不仅露出了一缕灯光,更是流出一阵阵酒的气息。 她微微一愣,却还是敲响了门。 里面一个懒洋洋的满满颓废的声音回应出来:“谁,是姐么......” 司徒姑娘心头一酸,道:“是,是姐我,你怎么啦,在喝酒吗,你怎么就喝酒呢,你的身体不宜喝酒的。” 里面的司徒先生轻轻道:“睡不着,只是喝少许的,该是比较帮助睡眠。” 司徒姑娘道:“你,你干嘛,心情不好吗,为什么心情不好?” 司徒先生道:“不知道,反正,我觉得我很没用......很没用......” 司徒姑娘心里不由一阵刺痛,柔声道:“男人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大不了从头再来,有姐在,你一定行的。” 司徒先生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我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姐经受委屈,却什么都帮不了......” 司徒姑娘心头一阵酸涩,原来,这傻小子比谁都明白,知道她准备作出某些牺牲而难过,而喝酒,眼眶不由一热,几乎掉下泪来了,声音益见温柔了,柔声道:“别担心,姐混迹江湖多年,有些事儿,还是可以解决的,你放心便是。” 司徒先生道:“真的?” 司徒姑娘道:“自然是真的,要不,你打开门看看姐,是不是还是好好的?” 司徒先生却道:“可是,有些东西,表面上是看不见的啊。” “额?啊——呸!”司徒姑娘微微一愣,很快便明白了他的言外意思了,桃腮发烫,娇叱道:“你当姐什么人了!” 司徒先生道:“噢,既然如此,我就放心啦,可以安心睡了。” 司徒姑娘清脆一笑,道:“唉先别睡呀,让姐进去,给你验证一下看不见的东西好不好?” 司徒先生立刻回答:“不好。” 司徒姑娘道:“好吧,别过今夜,你会后悔你的决定的。” 司徒先生道:“后悔了再说。” 司徒姑娘微微摇头,无奈道:“也罢,我坐等那一天。” 司徒先生道:“你慢慢等,我睡觉去了。” 司徒姑娘微微迟疑了一下,终是轻轻一叹,柔声道:“嗯,睡吧,姐走啦。” “晚安,姐。” “晚安,傻弟弟。”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三章 女司机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倾耳细听,司徒姑娘的脚步逐渐远去之后,司徒先生才挪动着脚步,蹒跚着向桌子移去,而随着他的每一步,额头的豆大汗珠益发涌现,涔涔而落。 倚靠在窗台边上的桌子也就是那几步的距离,却让他走得非常之艰辛,仿佛,每一步,都使用了他毕生之力气。 尤其,那握着酒壶的手,更是颤抖的厉害,仿佛羊角风发作一般剧烈的抽搐,壶里的酒液抖落了一地。终于,他靠近了桌子,松下了酒壶,艰难的探起手掌伸向蜡烛,要把烛火掐灭——原本,如此近的距离,熄个灯火,也就是吹一口气的事儿,然而,此刻的他,一张原本白如冠玉的俊脸宛似火烧通红通红的并隐隐散发着一层淡淡的金黄蒸汽,却是不知是他脸皮的高温把汗水气化了,还是由于体内的功能紊乱产生了热量过剩的推动之下引发的皮表异化使然。 而且,他牙关紧咬,似乎刚才与司徒姑娘的对话近将耗尽了他的全部力量,他需要憋着最后的一丝气力才可以完成熄灯这个伟大而艰巨的任务。 终于,他的手靠近了火焰——“嘶——”他的手在临近烛火边缘时际,却是一抖,被实实在在的烫了一下,不由得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上却是没有停,一发狠,生生把灯芯按灭。 然后,身躯猛一晃,吧哒一响摔倒在漆黑的夜色里。 漆黑里,我们凭目测,是看不出什么表象的。 然而,实质上,此刻的司徒先生,他感觉坠落一座火山熔岩里,遭受着烈焰的炙烤,浑身上下,仿佛,随时要被里外烤焦一般。 尤其,那被他强行冲破的“阳关穴”,更是宛似火源的泉眼,不断的奔涌着一股股焰火洪流,倾斜而出,将他彻底淹没。 很痛!很痛!很痛! 那是一种浑身脏腑,骨头,皮肉,甚至毛发,都要被焚烧化为灰烬的痛。 如若一般之人,经受此等近乎灭绝之痛,怕是难以忍受,把自己性命了结。 司徒先生绝非一般人,甚至,比这更痛的痛楚他都遭遇过,那时候,他遭遇宛如重生的洗骨伐髓,比现在痛疼百倍,他都倚仗着坚强的意志和超人的毅力挺之过来了。 相较之下,这还算是比较温柔的。 所以,他依然可以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把从卧龙寺睡梦中获得的佛门口诀运转起来。 慢慢的,随着他的佛诀念诵,“阳关穴”飘起一串串金色“卍”字,越来越多,然后,围着他的周身飞旋,所过之处,无不宛如一股清凉泉水,浇灭了高温的灼痛,到得最后,浑身通透,佛光透体一闪,然后回笼聚在“阳关穴”,只是分出一缕暖流与丹田交流,汩汩轻鸣,仿佛龙吟。 终于,所有的痛楚顷刻消散,司徒先生慢慢爬起,爬上床,准备脱掉衣服,才知道,原本一身湿透的衣衫居然被“烘干”了! 不由苦笑了一下,踢掉鞋子,倒头睡去了。 天蒙蒙亮的时分,小李子居然破天荒的敲他的房门,喊他吃早餐。 额,这小李子莫非良心发现了,感觉这么多天不搭不理自己,思及共在一个屋檐下当需相互照应的祖辈精神,他却没有做到,是不是在反省之后内疚了呢? 不管如何,相互尊重,是司徒先生的为人宗旨。 既然,人家小李子都悔过自新了,如果不给人家一个机会,那却是显得自己的小气了。 所以,司徒先生也笑颜以对,然后,随着他走进了饭厅。可是,当他来到了餐桌前的时候,才知道,他想多了。 人家小李子之所以忽然对他好,绝不是内疚,而是对司徒姑娘身边的一个灰衣女子有意思。 老实说,那女子除了皮肤有点儿的麦糠色之外,还蛮是美艳可人的,尤其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含水汪汪的,看着就舒服。然后,在司徒姑娘的介绍里,不由让司徒先生大跌眼镜,原来,她是一名司机! 额,女司机? 会不会像是他在孩童时代听老爸经常提起的那种“绝对没有技术问题只有马路宽窄问题”的女司机呀? 看出来了,小李子是看上了人家女司机,偏偏,这个女司机即将成为司徒先生的专用司机,小李子为了追求人家女司机,采取了迂回手段,从跟女司机亲近的司徒先生身上着手了,不得不说,你丫的,你的眼光虽然很不错,但是,你的胆子真大! 司徒先生忍不住问道:“那老王呢,怎么就换人呢,他是老司机,技术和经验都蛮不错的呀?” 司徒姑娘微笑道:“老王还是做他的司机——嗯,司机是什么东东,嗯,反正其他的你别管就是,王爷增加车辆的审核昨晚获得了最后的审批,今早吏部就把车辆和这位姑娘送过王府,王爷一高兴,就把姑娘和崭新的车辆都给你专用啦,你就偷着乐好啦。” 司徒先生道:“咦,这倒是好,不过,这位姑娘留在王爷身边做司机不是更贴心吗?” 司徒姑娘微笑不语。 司徒先生很快明白了,乌达王爷恐怕是招引别人非议,会不会跟他的女司机发生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尤其,他在追求司徒姑娘的马拉松路上,担心司徒姑娘心生醋意,即便是,事实上,司徒姑娘未必会那么小家子气,但是,对于痴情的乌达王爷来说,却是不可以给司徒姑娘任何一丝不愉快的机会。 女司机姓鲁,名金莲,鲁金莲。 豪爽里蕴含着婉约,好名字,人也美。 或许,由于有了女司机这个外人在,司徒姑娘并没有往日和司徒先生对话的向往,草草吃过了早餐,她便起身说去看看昨夜是否被雷雨打坏了的花花草草。 司徒先生乐得轻松,但是,心里又生起隐隐的失落,或许,此乃人类之通病,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予重视,而当失去的时候,却又失落遗憾,患得患失。 司徒先生暗暗一叹,不由暗骂自己无耻之极,心中已经有了心仪的女人,何必还贪得无厌的招惹别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已经名花有主了,掺入一腿,对的起对她一往情深且对自己也很不错的乌达王爷么? 鲁金莲已经站起随着司徒姑娘的脚步走出了大厅,往停驻在门外的马车行去。 司徒先生只得跟了上去,毕竟,让人家女孩子等,可不是一个男子的好习惯。 小李子用肘子碰了碰司徒先生,朝女司机呶了呶嘴,然后对司徒先生一脸的谄笑,显然是示意司徒先生为他做做女司机的思想工作,司徒先生哑然一笑,这小子有色心没色胆,他也就服气了,如果换上自己,才没有那么多弯弯曲曲的道儿,直接跟她说:从此时此刻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 ——虽然,粗俗而暴力,但是,很多女子都喜欢享受男人这种发自内心的简单而扼要的表白。 当然,那些要嚼烟的女人除外。 ****** 今天,天气不错。 这是乌达王爷见到司徒先生说的第一句话。 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好。 说来也是,被滞压多年的审批下来了不止,更让人高兴的是,卧床多日的胡柯也身体恢复了大半,已经可以自个儿下床走路了,估计,按照目前的速度推测,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恢复原状,又可以生龙活虎的周遭蹦跶了。 司徒先生在乌达王爷的陪同下,在后花园的荷花亭见到了胡柯,都近将行近了,而这家伙却后知后觉的依然聚精会神地使用眼神调戏着弯着腰露着半边雪白酥胸的修花姑娘。 王爷轻咳一声,胡柯才扭头过来,脸上微露尴尬,站了起来,道:“爷,司徒先生。” 王爷伸手虚按:“坐下说话。” 胡柯道:“是,爷。” 依言坐落。 王爷对司徒先生道:“先生请坐。” 司徒先生道:“王爷无需客气。” 三人坐落之后,王爷问胡柯:“恢复的如何?” 胡柯道:“有劳爷挂心,好多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可以给王爷干活了?” “干活?”王爷冷笑一声,“指望你给我干活?你不给我添乱,我可以去冲霄观烧高香啦。” 胡柯耸耸肩,充满遗憾道:“好吧,爷,我每天就乖乖的呆在这儿好不好。” 王爷蛮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修耸的姑娘一眼,微微点头,道:“你这提议不错,就这么办。” 胡柯瞪大眼睛,道:“不是吧,爷?” 王爷道:“你的心愿岂非如此?不过,我得给你提个醒,小环不是外面的女人,你若胆敢半点辜负与她,我会打断你所有的腿,记住了。” 所有的腿,便是包括了男人的第三条腿。 胡柯心下一凛,正色道:“爷放心,我对小环是真心的。不瞒一爷说,我也玩累了,该是消停时候了。” 王爷点点头,道:“看来,这次受伤了,你在休养期间有所领悟,倒是因祸得福了,很好,很好。” 三人又聊了一会,巴答与贝台找过来了,原来,今天又是轮到他们相陪司徒先生出外“游历”了。 王爷沉吟道:“这样吧,今天胡柯身体状态不错,无如让先生开堂讲课好吧?” 司徒先生点点头,道:“好。”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四章 遭遇碰瓷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儒家之文化,实则却是中庸之道。 儒家文化,博大精深,又可说是包罗万象,从生活礼仪到君臣相处权宜制约,甚至地理天文星相八卦,忠孝仁义,皆囊其中。其代表经典,便是四书五经了—— 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 五经:《诗》,《书》,《礼》,《易》,《春秋》。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这第一堂课,不仅在乌达王爷的计划之外,司徒先生也并没有充分的准备,可以说是临时在荷花亭上的一堂课,所以书本都没有具备。 但是,让乌达王爷惊奇的是,司徒先生居然不用照本宣科,仅凭记忆,便把《大学》一字不漏的念诵出来,然后才逐句给他们解释语句之意义。 乌达王爷大为佩服,他知道,司徒先生是绝对不会作假而随便东拼西凑胡诌成一篇文章来糊弄他们的,毕竟,他被封为王爷爵位且与当今执政君主铁穆耳有爷孙关系,在大元推动学儒家风气之下,作为下面人的标榜,他就算再混账生活的乱七八糟的,却也得阅读一些儒家书籍,至少,充分表示他对朝廷政策的拥护。 而这篇《大学》,恰是他阅读完毕的其中一部儒家经典,虽然记住不全,但是,司徒先生所念诵的,与他记忆里的东西完全吻合。 最是让他惊讶的是,司徒先生的释义与他的老师所教授的居然无出左右,几乎让王爷不由大奇:莫非,我曾经跟那老师一起听课的?又或是,我们是同一个老师? 其实,他也是明白的,在某种政治大纲之下,儒家的文化解读,早被固定了某种适应时代的模式,即便是有所偏差,却也是随着政治的需要而重回轨道,服务民生。 乌达王爷果然是个体恤兄弟的主,担心胡柯身体重创初愈,不宜伤神,便在午饭后,吩咐他回去修养,让巴答和贝台陪伴司徒先生外面走走。 巴答和贝台二人当然喜欢,差点就没跳起来就是。 如此,一行三人,在艳阳高照的午后,再次踏上了游玩的征途。 不过,这一天,估计出门漏了看黄历,运气还不是一般的坏,三人乘坐着女司机驾驭的崭新马车,刚出了市区中心,在一道垂柳成荫的河边缓行着,柳荫下便钻出一个黑衫汉子,看他行色匆匆意志坚定的样子,让人以为他准备了充分的热身运动后冲刺跳水的。 然而,却是没有想到,他是那么一个跳跃,身体噗通倒在沙滩上,横着的身体与拉车的马仅仅只有丈余的距离。 要知道,拉车的马有三匹,无论是一字排开或是品字形奔驰,它们的间隔距离都不会超过了六尺,也就是说,一个将近六尺的汉子横着的身体,要在三匹马的蹄下幸运保全,那幸运指数绝对是好到爆棚的,何况,马的后面,还是车辆的轮子呢? 不管如何,面对如斯惊人意外,女司机猛然一惊,显然,她出师不长经验有所不足,心一紧,有点儿措手不及的样子,一边勒缰绳,一边举起马鞭便要往跑在中间的马背打下去,幸得贝台及时钻出车厢,探手抓住她高举马鞭的手,郁闷之极:“大姐,你这是停车,还是赶车呢?” 马车被强行停驻了。 女司机不确定道:“那人呢?” 贝台苦笑一声,道:“麻烦来啦。” 女司机定神一看,便见到了柳荫哗啦哗啦的钻出了七个身材高大模样凶狠的大汉,当头一个拿眼一看地上,也不知他是否看清楚,便扯开嗓子嚷开了:“哇呀呀,不好了,压死人了!压死人啦!” 其余几个似乎非常之惊讶,一股脑的围上马车,对女司机指指点点,或说:“喂,你是怎么驾车的,把人都压着了,还没事人充傻装楞的,赶紧的,下来处理呀!” 或说:“哎哟喂,还是个女把式,估计家里闲着没事干了是吧,早说呀,哥让你干呀。” 一个道:“不说那没用的,赶紧的,下来把人处理了要紧,你不会是想逃逸吧,我们都是现场目击者,都是正义的人,一旦把你告到官府,估计,那后果之严重,未必是你那个承担的起的。” “......” “......” “......” 面对七八张嘴,女司机刹那几乎要崩溃了。 贝台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冷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的,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车!” 那似乎领头的黑脸大汉斜视了贝台一眼,也是冷冷道:“知道又如何,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莫非到了王爷府上,就出现了例外了么?” 这话可不是一般的毒,听上去,王爷的地位已经凌驾于王子之上,那可是不仅对朝纲之大不敬,弄不好,还会被别有用心之人套上叛逆之罪名。 贝台读书虽不多,甚至少得可怜,但毕竟混迹于官宦世家,耳濡目染的,哪里会听不出黑脸大汉的语言之严重性,顿时,脸色铁青,却是辩驳不能,只能狠狠瞪了那黑脸大汉一眼,道:“我下去看。” 黑脸大汉微微一让,道:“看看也行,免得别说我们这些人吃饱撑着,没事找事。” 贝台走到马的前面,拿眼往地下一看,顿时,就差点儿对地上的哥们膜拜了: 敢情,这哥们还真够幸运的,横着的身体搁在两匹马的脚下处,他的双腿张开,有一条马腿就搁在他的双腿中间,距离他的胯下要害也就是几寸,倘若,马蹄偏移少许,他不仅要蛋疼,很可能,他的媳妇都会跟人跑路,而相比他的脑袋贴在另外一条马腿的边缘,简直就不是事儿,毕竟,跨步的伤害远远没有脑袋被踩碎性命被收割的严重。 贝台倒吸一口冷气,微微弯腰道:“兄弟,没事吧?” 那哥们微微侧过脸来,瞪着贝台,没好气道:“你说呢?” 贝台道:“我说吧,一个人能够中气充沛,说话利索,该是没有多大的事儿的。” 那哥们冷冷道:“要不,你也来一个我这样的,看看有没有事儿。” 贝台道:“我怕是没有兄弟你的技术,嗯,或说是运气。” 那哥们道:“那就别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赶紧的,怎么办吧?” 围着旁边的一个大汉道:“那位,人家是官家人,而且赶着游玩的,你可别磨磨蹭蹭的浪费人家的时间,人家也没那个闲情陪你看大夫,就赔点银钱,你自个儿看去算啦,怎么样?” 那哥们没有吭声,只是看着贝台,显然他也同意了那大汉的建议,只等贝台最后的决定了。 贝台微微皱眉道:“可是,据我看来,这哥们似乎并没有受伤呀,怎么就要我赔钱了呐?” 那围堵着的大汉冷笑一声:“正因为那位没有受到什么伤害,才建议你赔点钱了事,倘若他受到严重伤害了,我们这些正义好好汉如何放你走人,是,我们都知道,你们是蒙古贵族,打官司我们打输你们,所以,我们为了维护正义,是不会跟你们打官司的,只是会,嘿嘿......” 他的眼睛向河面望去,言外之意,不无有一言不合把贝台扔到河里的意思。 罪过! 贝台是什么人? 逍遥王府的“六护卫”是什么人? 在从前,那都是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曾几何时,居然角色被转换了? 贝台冷哼一声,冷冷道:“我不赔钱,又怎地?” “怎地?”那大汉冷笑一声,“这却是好话了!把人给撞了,理亏在先,居然还使蛮耍横的,倒是少见!大伙儿看看吧,对这种不拿咱们百姓性命当回事的人,咱们该如何办法呢?” 立马的,三四个人便拥挤上来,看那认真的样子,的确有把贝台教训一顿的意思。 巴答和司徒先生不得不相继下得车来,巴答看了那个貌似领头的黑脸大汉一眼,缓缓道:“原来是江都八侠,怎么,这些日子很缺钱花吗,都讹到了逍遥王府来啦?” 那黑脸大汉微微一愣,却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认得自己一伙人,不过呢,“江都八侠”那是巴答的客气敬称,他们八个在江湖上的名号却是“江都八烂”。 但是,切莫误会,他们的名号里面有个“烂”字,便想当然的以为他们的武功很烂——不是的! 他们之所以被称为“烂”,那是他们的为人作风,为人处事,十分之“烂”。 一般说来,烂的相反字是好。也就是说,这八个,除了好事不做之外,什么事都可以做。 绑架勒索,逼良为娼,拐卖妇孺,诸如此类,为江湖人所不耻的,甚至连黑道绿林都不屑干的下三滥活计,除了他们却干的津津有味爱不释手的,也没谁了。 偏偏,八个,个个都身手高绝,而一贯联手上阵,如此,即便偶有正义高手撞上,要教训于之,而结果,要么,是反被教训铩羽而归,要么,是搭上性命含恨黄泉。 黑脸大汉正是“江都八烂”之首,甘宁波。 不过,甘头领才不管你是否识得他,反正他不识你,在攀亲认戚这些无用的社交生活上,他更注重金钱的选择,所以他摆摆手,道:“既然你认得我们,那便好,省却很多工作,大家都很忙的,没必要耽搁了。” 巴答咬了咬唇,以他的脾气,便是明知不敌“江都八烂”,也势必厮杀一番再图逃跑。 但是,现在可不行,司徒先生功力尽失自保不足,他巴答和贝台二人随时逃跑还可,而如今要分心保护司徒先生,显然是不可能的。 况且,那女司机年轻貌美,倘若落在此八人手上,后果堪忧! 思量再三,巴答强忍怒火,沉声道:“说吧,多少?” “爽快!”甘宁波弹了个响指,“贵族家里出来的人,究竟不一样,大气!我喜欢。我一向不会亏待我喜欢的人的,这样吧,按照我们的出场费呢,每人次两百两的,但见你人爽快,又认得我们,凭这两点,给你打个友情价,整个齐头的,一千两。” “一千两?!”巴答吸了口凉气,“你这是抢劫!” 甘宁波道:“你如此认为,我也没有意见。” 巴答道:“你……” 贝台怒道:“巴答,不要跟他们废话,大不了……” 巴答一眼瞪过去:“你闭嘴!” 贝台一窒,似乎有所明悟,便沉默不语了。 巴答向甘宁波道:“甘老大,我们也就是打工的,哪里有那么多的银子呢,百八十两的,我们挤一挤,或许可以的,你这千把银子,估计把我们几个卖了,都抵不上这数。” 甘老大眼睛在司徒先生和女司机身上转了一圈,终是停在女司机身上,猥琐一笑,道:“是这样吗?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把这个女把式带走啰?虽然价钱远远弥补不上我们的损失,但比起你那凑起来的百八十的银子,该是强多了,至少,我们几个,在卖出她之前,可以痛快的玩玩。” 女司机的娇脸红如血布,怒咬银牙,娇叱道:“无耻!”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话痨金莲姑娘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女司机这么一骂,却是成功地把“江都八烂”——嗯,原本躺在马脚下的那个见大局既定也爬起来了,一众的目光都吸取到了她的身上。 但见女司机杏眼桃腮,身材婀娜,微显麦糠的肤色益见她的健康,活脱脱就是一个大美人儿,落在他们眼中,顿时,哈喇子都忍不住流淌下来了。 那马脚下爬出来的哥们对甘头领道:“老大,就别跟他们啰嗦了,把这小娘们先压在我们手上,让他们回去取钱来交换。” 甘老大想了想,道:“老幺,你这想法不错。喂喂,听到没有,就按我兄弟说的办,把那小妞留下,你们拿钱赎人。” 巴答道:“甘老大,这似乎不大好吧?” 甘老大道:“怎么,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不妨说说,我这人没有什么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从善如流,不过,我的耐性有限,希望你善于珍惜。” 巴答暗暗叫苦,这女司机是吏部安排进来的,也就是说,这女司机显然是和官家有极深渊源的,否则,在这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临安城,寻常百姓的女儿,那是决计不可能被安排进入政府编制系统的。 故而,休得以为随便牺牲一个女司机了事,很可能会给王爷树立一个敌对的政治势力,那却是巴答万万不敢做的。 然而,形势比人强。 巴答知道,此刻,倘若不答应,很有可能,他们一行四人的命都会搁在这儿。 可怜,无论是巴答,还是贝台,他们都是动手远远超出动脑的主,现在要他们动脑子,还真是为难他们了,尤其是直接面对面遭受甘老大居高临下巨大压力的巴答,更是心急如焚,额头都流出了汗珠。 “这样吧,”一直沉默着的司徒先生忽然说话了,“你们仨回去给几位英雄拿钱去,我留在这儿,你们不会把我扔下不管是不?” 巴答和贝台几乎是异口同声道:“不成!” 巴答决绝的道:“绝对不成!” “咦?”甘老大忽然感觉了自己的眼睛出现了毛病,居然看走眼了,这个文弱不堪的白脸书生,原来是那么的重要! 看样子,这个小白脸若非是乌达王爷的极其要好朋友,便是与乌达王爷关系极深的达官贵族之至亲,很可能,这次出外游玩,便是乌达王爷特别吩咐他的两个亲卫保护着的,所以,他们二人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嗯,一定如此! 嘿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小白脸便是奇货可居,可以卖个好价钱啦,哈哈哈...... 甘老大心下兴奋的噼里啪啦打着他的小算盘,脸上却面无表情的道:“你一个小白脸的,留你何用?不过嘛,鉴于你的热心肠很有侠义之风,不忍让你失望而遗憾,只好满足你的要求。但是,你究竟是多余的,我们要留的人,是那小妞,而不是你,别想多了。” 好吧,女司机之事都够棘手了,现在,又搭上了一个司徒先生,偏偏,巴答还不能拒绝接受。 毕竟,他也算是老江湖了,如何听不出来,别看甘老大说的轻巧,好像很不在意司徒先生的模样,实际上,他说是满足司徒先生要求的同时,已经表示了他要留下司徒先生的决心。 巴答不无幽怨的看了司徒先生一眼,后者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和金莲一起,总算是有个照应的,几位都是享誉江湖的大英雄,他们只是图财而已,不会为了眼前的利益而断送自己的诚信的,甘老大,对吗?” 甘老大拍拍胸膛,道:“当然,我们吃的这碗饭,讲究的便是诚信,你们放心便是,只要你们把一千五百两白银送过来,绝对是人钱两讫的。” 贝台怒道:“刚才还一千两的,怎么一会便加了五百两呢?” 甘老大道:“兄弟,你的脑子带上了没有?刚才只是带上小妞一个,现在增加了一个,如果按人头算,该是合计二千两的,于今已经给你们减免了一半了,你不感激我,还多加指责的,莫非,你非得要我把价钱再次提高,你才可以有砍价的成就感是不?” 司徒先生截口道:“就这么定了,巴答,贝台,你们赶快回去取钱,丫的,你们不会把我扔下不管罢?” 巴答深深吸了口气,道:“先生但请放心,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把您救赎回来的。” 司徒先生微微点头。 然后,巴答向甘老大问道:“交接地头,还是这儿吗?” 甘老大沉吟道:“此去南城郊外二十里处,有一座山头,当地人称‘岳武岭’,传说岳飞元帅抗金时期曾经领军在那座山岭歇息,一问便知,很容易找到的,我们就在那儿等你们。” 情势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巴答也光棍起来,咬了咬牙,道:“好,就这么办,我们回去拿钱赎人,但是,司徒先生和那姑娘,你们绝对不能损伤半根头发,否则,即便是天之涯海之角,你们决计无藏身之地!” 甘老大心头暗暗一凛,知道他所言非虚,讹诈他们一千八百的,或许没有什么要紧,但是,如果当真把逍遥王府的人伤了,尤其这个来历不明的小白脸身份非同一般,到时候,乌达王爷较真起来,向官府施加压力,天下通缉,那小日子,还真不好过的。 甘老大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们求的是财,而非灾,只需你们在日落之前,把银子送来,保管毫发无损的交回你们手上。” 巴答点点头,看了女司机一眼,然后看着司徒先生道:“先生,您保重。” 司徒先生道:“早去早来,等着你接我们回去吃晚饭呢。” 巴答道:“当然可以。贝台,我们走。” 贝台默默点头,然后,二人脚下一跺,纵身跃起,穿过柳树,迅速离去。甘老大对司徒先生指了指车厢,道:“小白脸,请吧。” 司徒先生不发一言,钻进车厢,却是听得甘老大又道:“小妞,你是不是要我把你扔进去才感觉舒坦呢......” 车帘一掀,金莲随之钻了进来,看她一脸的沮丧和委屈,貌似几乎要落下泪来了,司徒先生轻轻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柔声道:“别担心,不是还有我吗?” 司徒先生不说还好,她的眼泪也只是在眼眶里打转而已,而他这么一说话,金莲姑娘直接鼻翼一抽泪流满面,扭过脸去,把脸斜贴在车厢板壁,背着司徒先生,香肩耸动,分明是无声抽泣。 想来也是,关于司徒先生的事儿,她不可能没听说的,所以,即使是司徒先生说的再牛,她也不会相信以他的孱弱之躯,有所帮助的。 司徒先生轻轻一叹,不仅闭上了嘴巴,连眼睛都给闭上了,索性就养神起来。 随着车厢的摇晃和颠簸,应该出了城郊,正往一条蜿蜒曲折的山道不疾不徐的行驶之中,且听得马车前后方各有骏马奔驰,分明是“江都八烂”早便准备妥当,一旦作案得手,便远离市区,在郊外偏僻处交易。 而当下,除了驾驭马车一人外,其余七人,三前四后,无疑是监督着车里的司徒先生和金莲姑娘,防备他们逃跑之举动。 金莲姑娘伤心了一阵,却不见任何动静,不由大奇,因为在她的设想当中,她一个姑娘家家,都悲苦流泪了,司徒先生只要是个男人,总该是懂得怜香惜玉对她事加安慰才对呀,可是,怎么就没有任何动静了呐?她收住泪水,回过头来,不由愣住了,心头一堵,几乎生起骂街的冲动。 敢情,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居然安静如怡,脸上露着淡淡的笑意,居然,貌似,还蛮享受的样子。金莲姑娘很想挥起粉拳砸扁他的鼻子,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头,然后,终是无奈的一叹,轻轻道:“司徒先生,你不怕吗?” 司徒先生睫毛微微颤动,眼睛打开一线缝隙,缓缓道:“怕什么?” 金莲姑娘感觉自己是他的司机,有义务为他科普一些车匪路霸绑架勒索的歹徒之危险性:“我们现在是落在一伙为了钱,什么事情,包括杀人放火都做得出来的人的手上。也就是说,我们的性命毫无保障,随时会被杀死,然后扔下山沟,被野狗呀狼呀,拉扯的骨头都不带剩下一块的......” 说着说着,没把司徒先生吓着,她自己倒是声音发颤身体也抖动了起来,最后说不下去了。 然后,她瞪大眼睛,盯着司徒先生的脸上看,却见后者的俊俏脸上除了一丝淡然的笑意之外,实在看不出跟恐惧有关的东西,最多的,也仅仅是一丝让人怀疑幻觉的淡定或说是淡漠。 金莲姑娘道:“你不怕死?” 司徒先生淡淡道:“怎么会不怕,只不过,怕,有用吗?” “额?”金莲姑娘不由大是泄气,呐呐道:“你这样聊天,是不会有朋友的。” 司徒先生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落寞,道:“也许,从来就没有。” 金莲姑娘一愣,忍不住道:“乌达王爷呢?” 司徒先生道:“我只是一介布衣,而他是一位尊贵的王爷,依你看,我们可能是朋友吗?” “怎么就不可能呢?”金莲姑娘道,“你们男人不是长挂在嘴边,四海之内皆兄弟,朋友无贵贱之分吗?”司徒先生嘴角微翘,似笑非笑道:“那只是古人留下来的心灵鸡汤,又或是一种提倡而已。让我告诉你吧,每一个人,他站在的社会地位决定了他的眼界和思想,从而决定了他的生活环境朋友圈子,恰似那高高在上的凌云高山,他会弯下腰来,跟山谷低处的石头对话吗?如果可以的话,只有两种情况,一是有人把这块石头提携上去那座高山,二是那座高山倒塌下来了,与那块石头处于相等的位置。也就是说,朋友,真正的朋友,是站在相等的位置上的,懂吗?” 金莲姑娘摇摇头,道:“我听不懂,嗯,什么是心灵鸡汤呀?” 司徒先生道:“你喝过鸡汤吗?” 金莲姑娘道:“当然喝过。” 司徒先生道:“好喝吗?” 金莲姑娘道:“很香很甜。” 司徒先生道:“所谓心灵鸡汤,便是使用一些激励,或暖心的言语灌入心灵,使人舒服无比,然后却是半根毛用都没有的东西。” 金莲姑娘道:“既然没有用处,那岂非白费劲,失败之极?” 司徒先生道:“所谓心灵鸡汤,原本就是一些失败者在总结经验之后,编织出来的一种发泄而已。” 金莲姑娘闪动着迷人的眼睛,道:“司徒先生,你懂的真多。” 司徒先生呵呵一笑无语。 话匣子打开了,金莲姑娘便没有拘束的跟司徒先生聊上了,不过,更多的时候,是司徒先生在听,听她叽叽喳喳的说话。 司徒先生始终是面带微笑,没有丝毫不耐或厌烦的表情,然而,他总算是明白了,这姑娘为何会使得她的家人同意放出来了,简直话痨一枚,长期呆在家里的话,很可能会把她的亲戚朋友聊走。 不知不觉中,似乎到了目的地,马车停驻了,车帘猛地一掀,那个赶车的大汉满脸愤怒的钻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块不知是什么布,径直塞到了姑娘的嘴巴,这才深深喘了口气,恨恨道:“丫的,忒话多的,好像一群苍蝇围绕在耳边嗡嗡嗡嗡的叫个不停,给整的心慌意乱的,好几次差点撞出山沟去了!靠!”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六章 请尊重我们的职业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马车停驻了半顿饭功夫,又开始启程了。 只听得外头赶车的说话:“老幺,不就是找点吃喝吗,怎么那么久的?” 那老幺自然是河边碰瓷的表演者,只听得他骂了一声,道:“那几家穷鬼,拿他们一些吃喝的,说的什么粮食欠收,生活的着落在几只鸡身上,说的那么凄惨,好像缺几只鸡就活不下去的样子,死活不给,最后还要索取银钱,玛得,居然给我们要钱,还真胆大,简直的活腻了!” 赶车的道:“那儿不是有七八户人吗,总不会都不给吧?” 老幺道:“你答对啦。” 赶车的道:“该死!” 老幺道:“谁说不是,所以,只好成全他们啦。” 赶车的道:“如此看来,此次这活儿做完之后,要换个地儿啦。” 老幺道:“甘老大也这么说了。” 赶车的道:“哦,那赶紧的,这儿虽然地处偏僻,但是,还是偶尔有江湖侠士路过瞻仰岳武岭的,即便我们无所畏惧,却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幺道:“甘老大也正是此意呢。” 马车愈加颠簸,显然在加速了。 车厢里面的金莲姑娘取下了嘴里的布团,扔在脚下,狠狠的跺碾着,仿佛,那布便是赶车的身体,发泄着她的愤恨,却是不发一言不敢说话了,委实惧怕那该死的人又把布团塞上她的嘴巴。 司徒先生更是沉默似水,只是,他的眼睛很冷很冷,仿佛挂着一抹寒冰。 终于,一行车马在一片树荫下停驻了。司徒先生和金莲姑娘也被“请”了下来。 司徒先生放眼望去,这果然是一座只有百丈高度的山岭,尤其,跟附近的高耸入云的山峰对比起来,益发见得渺小。 不过,这里的好处是,树木茂密足够的隐蔽,且群山环抱,人往里边一钻,难以寻觅。 显然,“江都八烂”找了这个交接地点,不得不说,他们是非常明智的。 而且,不得不说,他们对于野外的生存技巧还是蛮在行的,就着树荫下,或有人挖土坑,或有人捡柴枝,架起炉火,然后,有人不知从哪里寻得山泉把一些肥鸡开膛去内脏清洗干净后以湿泥包裹之,放进柴火中,再添柴覆盖,形成闷烤模式。 分工明确,秩序井然,貌似很有组织很有纪律的样子。 司徒先生暗暗点头,“江都八烂”这支团队能够长名江湖十年却依然保持着合作关系,是有他们的道理的,至少,他们每一个,都有满满的归属感,仿佛,一个大高手干着喽啰的事儿不仅没有感到丢人,反而在互相平等的关系上,凝聚着一种近乎亲情的情谊。 如果,司徒先生不知道,他们为了一些吃喝的,把七八户人家屠杀干净,他或许被他们的情谊感动,生出好感的。 可是,他知道了。 当随着柴火的烘烤,肉香漂流于空气之中,他嗅着这些让人食指大动的香气,脑海里,却飘荡着一幕幕身首异处的灭绝,浓郁的血腥气息...... 所以,当那个老幺拎着两只大鸡腿过来,分别递给他和金莲姑娘的时候,他拒绝了。 金莲姑娘应该是饥肠辘辘的,再则,那金黄的香气扑鼻的鸡腿真的极富诱惑力,她恨不得立刻将它消灭掉,然而,当她看见司徒先生拒绝了,拿在手上的鸡腿不知咋办,究竟是吃,还是不吃呢? 老幺冷冷道:“怎么,到底是我们这些山野吃食不合你的高贵品味,还是怕我们药死你?——如果是后者,你大可以放心,我们要你死,绝对不会浪费毒药的,起码,在没拿到钱之前,是不会让你死掉的。” 那边啃着鸡肉的甘老大往这边看了过来,道:“老幺,算罢,那司徒先生可是高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不吃我们这些山野粗粮,也属正常,不必勉强,要不然,吃坏了肚子,他们的人还误以为我们谋害与他,反而不美。”看守着司徒先生和金莲姑娘的那个大汉对老幺道:“老幺,既然这小白脸嫌弃不吃了,扔了多可惜,不如交给我处理吧,我不挑食。” 老幺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挑食,也不代表我挑食好吧。” 然后,他把鸡腿狠狠咬了一口。 那大汉拿眼一瞪,道:“切,算我没说。” 老幺嘿嘿一笑,也不再追问司徒先生了,估计呀,现在他都把鸡腿给啃上了,还真怕司徒先生忽然反悔了呢。老幺扬长而去,金莲姑娘看着司徒先生,有点儿纠结的晃着手上的鸡腿,迟疑道:“司徒先生,您,您怎么不吃呢?” 司徒先生微微摇头,笑笑道:“或许,这段日子,被王爷惯坏了。” 金莲姑娘低声道:“我可是真的好饿呀。” 司徒先生道:“饿就吃呗,客气啥,好贵的,整整一千两银子换的呢。” 旁边的大汉点点头,道:“小白脸你这句我可爱听,的确如此,小妞价值一千两,也就是吃个鸡腿的福利,两厢抵账,也就是说你手上的鸡腿价值一千两银子!丫的,刚才老幺那家伙啃掉了他么五百两银子!” 金莲姑娘道:“......” 司徒先生道:“不要发呆了,快吃了吧。我想走走,可以吗,这位大哥?” 那坚守二人的大汉微微皱眉,然后,抬头向老幺道:“老幺,这小白脸想走走,你陪他走走呗。” 老幺正往嘴里灌了口酒,有些不满:“怎么忒事多呢?” 甘老大道:“老幺,人家公子哥儿,跟我们这些大老粗们待在一起,自然闷闷不乐,难以释怀,你便辛苦一下,陪公子走走,散散心,一圈回来了,估计他们的人也到了。” 老幺站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草屑,拿眼瞪了司徒先生一眼,道:“走罢。” 司徒先生脚步刚刚移动,金莲姑娘便扔掉手上的骨头,道:“我也去。” 司徒先生眉头微皱,他一个人离开尚可,金莲姑娘一起,那显然是不成的。 果然,那监守的大汉还没有说话,那头的甘老大已经冷哼一声,淡淡道:“你们当我们是干什么滴?随便你们要怎样就怎样的,请尊重尊重我们的职业好吧,我们是坏人,而不是你们家里的保姆。” 金莲姑娘道:“你别欺负人,我价值一千两银子,也就是吃了你一只鸡腿而已,现在,我只是想随便走走,透透气,怎么就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给我?” 那原先给他们赶车的大汉立刻道:“甘老大,你还是让她去罢,我受不了啦。” 甘老大似笑非笑看着他:“要不,你陪着她吧?” 赶车汉子举双手作投降状,道:“甘老大,你饶了我吧。” 甘老大严肃道:“不成,说什么你们一路走来,比他人熟悉,聊起来顺合一些,就这么决定了。” 赶车汉子一脸苦逼,无奈的点点头,然后,狠狠瞪了金莲姑娘一眼,恶恨恨道:“如果你再在我耳边嗡嗡响,我绝对用臭袜子堵住你的嘴巴!” 金莲姑娘恶心的看了他一眼,脖子一扭,像只骄傲的孔雀,昂首挺胸的往山上走去。 司徒先生不由轻轻一叹,与老幺跟随而去。 他们四人走了之后,甘老大看了看天色,日头西偏,该是离黄昏末远了,唤上二人:“阿东,阿古,你两个去路囗观望逍遥王府的人有否上来的动静,来了就立即回来说。” 阿东和阿古应声而去。 甘老大想了想,指了指坐在对面的两个大汉:“阿胜,阿华,你两个暗中吊着老幺他们,记住了,别让他们发现。” 阿胜微微一愕,道:“老大,那一个是小白脸,一个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家,用的着那么大阵仗吗?” 甘老大冷冷道:“我担心的,不是他们怎么样,而是担心老幺两个会怎么样。” 阿胜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道:“他们会怎么样啊?” 阿华道:“你笨啊,你刚才不是说了,其中有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吗?” 阿胜目光一闪,道:“噢,老大是担心老幺两个把小姑娘给那啥了!还真是,那小妞别看她肤色不够白,但也细皮嫩肉的,体形饱满,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我瞧在眼里,都要摁捺不住了。” 甘老大冷泠道:“你必须给我摁住。” 他缓缓道:“这次,不比以往,乌达王爷此人,虽不涉政权圈子,我们诈他点银子,只要不伤损他的人,也就暗吃个哑巴亏而已,但若伤害了他的人,他的脸面搁不下,势必发飙,不顾一切,向官家施加压力,到时候,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阿胜点点头,道:“老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甘老大道:“去罢。” 阿胜和阿华走了之后,这里就只剩下甘老大和一个白衫汉子。 白衫汉子一直沉默不语,只是偶尔喝喝酒,然后眼神没有焦距的看着远处的山峦发呆,仿佛,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跟他没有半个铜板关系似的。 甘老大拍拍他的肩膀,道:“阿乙,这笔钱拿到手后,我跟兄弟们说,让你先拿去,把梅姑娘赎身出来。” 阿乙淡淡道:“不用了。” 甘老大道:“怎么,你已经把她赎出来了,那恭喜恭喜呀。” 阿乙近乎冷漠道:“我已经把她给杀了。” 甘老大道:“啊……”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内讧之火并岳武岭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司徒先生和金莲姑娘走在前边,老幺和赶车汉子跟随于后边,一则,赶车汉子不想耳朵遭受声音污染,二则,他们也不担心二人逃跑——开玩笑呐,两个武功高手,在眼皮底下,如果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公子哥儿和一个小姑娘蹦跳出了手掌心,他们绝对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果然,金莲姑娘的忍耐不过三分钟,便开始叽叽喳喳的嘴巴开挂了。 其实,金莲姑娘的声音还是蛮好听的,尤其在这遍地百花争奇斗艳,空气怡人的幽静山岭,端得宛如黄鹂出谷,清脆悦耳。 赶车汉子无奈的摇摇头,道:“也就是那小白脸在她的身边,煞有耐心的听她说话,换上我,早一巴掌盖上去了。” 老幺撇了撇嘴,道:“算了吧,人家姑娘说几句话,你就嫌弃聒噪,如果以后你娶了个爱啰嗦的媳妇,岂不是一辈子在你耳边聒噪,你又如何?” 赶车汉子道:“我会让她永远闭嘴。” 老幺摇摇头,颇为无奈道:“合该你做单身狗的。” 赶车汉子“呸”了一声,鄙视了他一眼,道:“说的好像你有媳妇的样子。” 老幺正色道:“干这一票之后,估计大伙要消停一会了,正好,我想回乡下把婚事给办了。” 赶车汉子冷笑一声,道:“你就安知人家姑娘还等着你吗,说不定呀,早就嫁作他人为妇啦。” 老幺眼里闪掠过一丝隐隐的痛,却是坚决的摇摇头,道:“不会的!当年,只是她的家人嫌弃我穷而已,她答应过我的,等我赚钱回去,把她娶过门的!” “好吧,”赶车汉子压低声道,“就算那姑娘在等你,你也没戏。” 老幺微微一愣,道:“怎么的,阿庆哥?” 赶车汉子阿庆哥低声道:“难道你忘了,阿乙有个老相好,万花楼的梅姑娘——” 老幺点点头,道:“知道,我就奇了,既然阿乙瞧上了梅姑娘,怎么就不把她抢出来呢,偏偏要充那君子行径,非要正正式式的把她赎身出来呢?” 阿庆哥淡淡道:“说的那么响亮,那么,你又是何故不直接把那姑娘抢回家去,做你的新娘?” “额”,老幺呆了呆,“她是我深爱的女人,我自然要风风光光把她迎娶回家的。” 阿庆哥缓缓道:“你的女人只是普通人,你都重而视之,而梅姑娘的身份尴尬,说白了,她的卖身契掌握在别人的手上,只要她一日没有被光明正大赎身出来,她一辈子都还烙印着那种身份,就算是阿乙不计较,梅姑娘却是永远活在心灵阴影里面,一辈子也走不出来。你想,梅姑娘会活的快乐吗,阿乙会快乐了?” 老幺点点头,道:“果然很不快活。那,阿庆哥,你怎么忽然说起梅姑娘呢?” 阿庆哥淡淡道:“因为,甘老大的意思,是这次的收入,全部借给阿乙,让他把梅姑娘赎身。” 老幺脸色一变,疾声道:“这如何使得?” “嘘!”阿庆哥瞪了他一眼,“你作死吗?你不会不知道甘老大和阿乙的交情,这个团队,是甘老大和阿乙组建起来的,阿乙之重要,不言而喻。这段时间,阿乙沉默寡言,隐隐有退出之意,甘老大为了挽留他,便打算帮他一把。” 老幺道:“此事,我怎么不知道?” 阿庆哥冷笑一声,道:“哼哼,莫非,你以为,甘老大脑袋灌了猪油,我们一向不跟官家作对,这次却玩大了,不仅动了官家的人,而且是一个王爷贵族?那便是力图增加收入,为阿乙解决事儿,而不惜铤而走险。”老幺怔怔的。 沉默良久,他才轻轻的,仿佛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的怎么会这样的......” 阿庆哥拍拍他的肩膀,柔声安慰他,道:“你不是还年轻嘛,发财的机会多的是,或许,下一次,甘老大就照顾上你啦。” 老幺道:“会吗?” 阿庆哥道:“会......吧......” 老幺惨笑一下,道:“阿庆哥,你也不确定对不,何况,那姑娘已经等了我足足十个年头——十年呀,短暂的人生,有几个十年呢?” 是啊,人生,有多少个十年呢? 阿庆哥无言以对。 那前头,却传来金莲姑娘发现新奇物事一般响起一串脆铃欢笑声,原来却是发现了一潭清泉,快活无比的好像只快乐的兔子蹦蹦跳跳的奔跑过去,甩掉鞋子,剥下袜子,把一双健康的美腿毫无忌惮的放进了清泉里,随着阳光被揉碎的波纹晃动折射出一道让男人惊心动魄的惊艳,使得让人不由生出要把那一双美腿握住的冲动。老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道:“靠,这小妞还真他么的美,光这双小腿,就够玩整夜了。” 阿庆哥喉结上下蠢动,目露奇光,嘴上故作平静道:“不要乱来,咱们这次的收入,就指望她啦。” 老幺“呸”的吐了一口水,恨恨道:“还收入呢,关我屁事!” 阿庆哥迟疑不决,道:“那样不好吧,如果给甘老大知晓了,以他的脾气和手段,我们未必好过。” 老幺冷笑一声,道:“只要我们吓唬这小妞,不让她说出来,否则,即便是她回到家,我们也可以轻易的将她寻到,不仅宰了她,便是她一家子都宰了,她应该不敢说出来的。至于,那个小白脸,估计他巴不得立刻回去,哪里会管一个女把式的生死闲事。嗯,如果你害怕,就我先来。” 阿庆哥道:“真的没毛病?” 老幺道:“绝对没有。” 阿庆哥咬了咬唇,道:“这小妞那么喜欢呱啦呱啦的叫唤,我倒要看看她在床上的叫唤是不是也那般响亮。”老幺凝视了他一眼,道:“如此说来,你同意啦?” 阿庆哥道:“嗯。” 主意一定,两人目露邪淫,很默契的沉默了,然后,缓缓的向那一潭清泉靠近。 可怜金莲姑娘,依然不知危机临近,还是兴趣盎然的踢着水,向站在岸边的司徒先生快乐的招手:“司徒先生,下来呀,下来呀,这水忒清凉的,像我这样,把脚放入水里,格外清爽,所有的烦躁和疲倦都褪去了,好舒服呀。” 司徒先生微笑道:“你洗吧,我的脚臭,如果放进水里,立刻的,会变成一潭臭水,估计要把水里的鱼儿都熏死啦。” 金莲姑娘咯咯娇笑,仿佛风儿拂过的风铃飘出一串清脆。 然后,她望着远处的山峦和阳光,轻轻的,仿佛有点痴的道:“如果可以跟一个自己爱的人,在此生活,种种地,栽植花草,闲时,漫山遍野的走走,累了,就躺下看看美丽的天空,欣赏周围的花花草草,那是多好呀......” 司徒先生还没接话,许是他不想接话,毕竟,这也许只是人家姑娘的一番随意畅想,他没有必要较真,去破坏人家姑娘的美好理想。 当然,他司徒先生不愿意破坏,却并不代表所有人都那么好心态的,譬如老幺。 老幺喋喋的怪笑声音很快粉碎了姑娘的理想,最是让人无语的是,他居然恰不知耻的对姑娘道:“不用等待以后,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我们去那边一起躺着,然后,慢慢一起畅谈快活的人生。” 金莲姑娘扭脸回看,柳眉倒竖,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你做梦去吧!” 老幺道:“是呀,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必须坚持自己的梦想,谁知道一不小心会实现了呢——就好像我这样,我的梦想便是搂着一个美女在如此诗情画意的地儿,一起躺着,畅谈人生,恰巧与你的梦想精密无间的吻合,却是最好不过了,来吧,我们去那边聊呢,还是将就在这水潭边上呀?” 金莲姑娘哗啦的从水里抽出双腿,一边赶紧穿回袜子,一边胆战心惊道:“你休得胡来,你们的老大不会同意你乱来的!” 老幺缓缓的,一步一步靠近水边,嘿嘿笑道:“你放心便是,只要你不说,我们老大就不会知道的。” 金莲姑娘道:“我为什么包庇与你,自然会告知甘老大!” 老幺冷冷道:“你当然可以告诉他,大不了,我招他一顿狠骂,但是,你却是要考虑好,一旦我们老大知道了,为了降低麻烦,他会取消了这次交易,也就是说,会把你们杀了,然后迅速离开此地。还有,便是你被赎回去之后,由于你的公开秘密引发了战斗,我们绝对不会输,最不济,也可以全身而退,而后来呢,我们会报复,或许逍遥王我们不便对付,但是,找出你的家人,然后逐一杀死,还是可以胜任的,你不妨考虑考虑。” 金莲姑娘的脸色瞬间煞白。 因为,老幺说的是实情。 设若她一会在甘老大面前提起老幺凌辱与她,甘老大为了免却接下来的麻烦,的确会残忍的将她和司徒先生处死,然后逃逸而去。 而且,就算是乌达王爷来到了,完成了交易之后,她倾诉出来,王爷暴怒之下,势必爆发一场血肉搏杀,姑且不论“江都八烂”是否可以全身而退,便是由得他们逃掉一个,也是后患无穷。正如老幺说的,他们或许不敢对王爷怎么样,但是,将报复的枪头指向她的家人,那绝对是真实而恐怖的。 金莲姑娘愣愣的,顿时,失去了主意,求助的看向司徒先生,毕竟,在她的眼里,司徒先生的无所不能的。 司徒先生轻轻叹息。 老幺顺着姑娘的视线扭头斜视司徒先生,冷笑一声,道:“你别指望这个小白脸啦,他呀,自身都难保,哼。” 司徒先生微微摇头,却是无语,好像极为不屑的模样。 “哎呦,”老幺很嚣张的一撇嘴吧,“你好像挺骄傲的样子,信不信,我一根指头就可以要你的小命?” 司徒先生点点头,又摇摇头,还是不说话。 老幺皱眉道:“你这又是承认又是否认的,究竟几个意思呢?” 司徒先生淡淡道:“你当真要我说?” 老幺道:“有话说,有屁放!” 司徒先生缓缓道:“原本呢,我还以为你们‘江都八侠’有多么的情谊深厚,现在,才知,我错了。” 老幺微微一愣,道:“你想说什么呢?” 阿庆哥眼露杀机,森然道:“你知道什么?莫非,我们刚才说话被你听见了?” 刚才,他们之间的对话,的确有对甘老大抱怨和不满的意思,倘若传到甘老大的耳朵里,那绝对要比私下占有金莲姑娘之事严重,甚至,极有可能,甘老大会对他们大动杀机! 司徒先生摇摇头,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只不过,刚刚不久前我在水潭的水面上看见了一抹折射的剑光......” 阿庆哥道:“你,你一介文弱公子哥儿,懂什么剑?” 司徒先生笑笑道:“华夏乃尚武民族,尤其自汉唐而降,侠风盛行,不仅侠客以剑为君,且文人也效行相仿,修饰以剑,彰显文武双全之高明,故,剑乃华夏之文化,我一个文化人,如果对剑毫无所知,岂非怡笑方家,成为文艺界之笑话?” 阿庆哥目光一闪,道:“以你之猜测,方向来自何处?” 司徒先生道:“如果我没有计算失误太多的话,应该在你的背后左边斜角四十五度,也就是你沉肘于腰,肘尖指向的位置。” 阿庆哥也没有去计较司徒先生是如何计算出来的,他只是机械性的随着司徒先生的“指引”而下意识的动作,提臂,沉肘,然后,脚下一蹬,身体离地,顺着肘尖指向的方位,仿佛被绳子牵扯,迅速倒飞出去! 他如此举动,大出老幺意外,他无法理解,一向老成持重的阿庆哥怎么会听司徒先生这个陌生人的言语去验证一番。 所以,他在极其迷惑里,也转身望了过去,这一望,却让他头皮发麻——他看见了一抹森冷的剑光! 最令他惊骇欲绝的是,他还认得使剑的人——阿胜! “江都八烂”之一的阿胜! 看清爽的小说就到【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八章 家家有本难念经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在“江都八烂”当中,数剑法之高,阿胜绝对进入前三甲,而论功力之深厚,阿庆哥却是力压前者半筹。 倘若二人在公平公正公开的大环境里进行对决,胜负难料。 而现在,阿庆哥吃亏在于,他为了达到出奇制胜之目的,以背部的冲刺突发对隐蔽着的对手展开突击,虽然,如此做法,可以在消弭转身被发现的时间差的同时,有效的反客为主,展开对对方的疯狂反击;但是,由于他背对对手,对手看不见他手上隐藏的致命后手,他也一样看不见对方的招数。 所以,他如此动作,最大的作用,也只不过是制造了一点儿让对手措手不及的意外,仅此而已。 老幺失声大呼:“阿庆哥,当心!” 阿胜怒道:“果然是两个精虫上脑的混账,便休怪我无情罢!” 老幺暗暗叫苦,他也知道他的话出现瑕疵了,正常情况之下,他是应该喊二人住手,然后消除误会才是,可是,由于刚才阿庆哥和他的一番推心置腹交谈,他已经开始了对甘老大极大的偏心而不满,然后,再在司徒先生讽刺他们并不是钢铁一块之团结,更是极大的煽动了他们的怨怼,因为,事实已经摆明了,甘老大居然不再像以前那样相信他们,竟然,派人在暗中监视着他们! 这是为什么? 答案却是一目了然的:为了这笔交易可以完成,可以拿到赎金,可以帮阿乙把梅姑娘赎身出来,可以把阿乙挽留在这个团队。 一言蔽之,就是为了阿乙一个人,为了他,甘老大十年的兄弟情分都不顾了。 所以即便是一向老成持重的阿庆哥都很是不满,甚至将他的猜测转化为一种事实的理念灌输在老幺在脑里,最不幸的是,他的猜测偏偏又的确是事实,如此,便注定了悲剧。 ****** 阿乙忽然一叹,站了起来。 甘老大微微一愕,道:“怎么了,阿乙?” 阿乙道:“老大,这一回,你却是做错了。” 甘老大道:“做错了?什么错了?” 阿乙道:“首先,你要先问一问我。” 甘老大道:“问你和梅姑娘之间的事儿?你会同意吗?” 阿乙道:“当然不会,大家都是十年以来同舟共济,串在一起的蚂蚱,绝不可以厚此薄彼的。我自己的事情,没有道理要兄弟们一起承担。” 甘老大道:“我感觉没什么问题,这只是暂时让大伙儿借给你的,以后你是要还回去的。” 阿乙苦笑了一下,道:“老大,我们已经干了这行整整十个年头了,经常做的,也就是一百几十两的生意,虽为江湖道历来所不齿,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毕竟,这十年以来,黄衫派锋芒毕露,倘若我们开山立柜,稍有名声之时,势必成为他们的吞并对象,设若我们不从,不难想象的,要么,我们就向之低头妥协被剥夺了自由,要么,就跟很多帮派一样被抹杀,即便是当年风头正劲实力颇为殷实的红羽楼也难逃厄运,我们区区几个,看想而知,根本不堪一击的。” 他顿了顿,接到:“所以,我们为了有个自由自在的生活环境,即便是面对江湖道的耻笑与不屑,也选择了安安静静的做好这个下三滥的行业。只管顾好自己的肚皮,偶尔有了余钱,喝喝花酒,找找乐子,便算是对得起这身臭皮囊罢了,哪里来的如此多不切实际的追求和奢望?” 甘老大微微皱眉,他似乎知道阿乙要说什么了,也许,他对梅姑娘的确动了真情,但是他想的更多的是,他没有将她赎身出来的钱,所以,最后,他只好忍痛的放弃了。 当一份真情的付出,在不会有结果的时候,便会形成犹如剑客出鞘的剑,剑出必见血,伤心之血。他能够想象,当阿乙绝望的割弃他那一份真情的当儿,他是多么的痛是多么的苦! “老大,我决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对不对?” 甘老大点点头:“你一向都不是。” 阿乙道:“但是,这次,我却是了。” 甘老大苦笑一下,道:“是我错了。” 阿乙缓缓道:“或许,你也没有错,你是太过注重了我们的交情,而忽略了很多东西而已。” 甘老大道:“我忽略了什么?” 阿乙道:“据我所知,老幺家乡有个女孩等着他,一等便是十年。” 甘老大想了想,道:“好像有这么回事。” 阿乙道:“阿庆家里有个老父亲和一个跛脚的哥哥,每个月,阿庆都会按时在钱庄转账回家。” 甘老大微微皱眉:“还有这事?” 阿乙道:“阿华,阿胜,阿东三个,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子嗷嗷等着他们的银钱养家,也就是剩下阿吉是个孤儿,而据我所知,他还有一个远方叔父健在,当年阿吉可以走出大山习得一身好武功,离不开他叔父的支持,后来,他叔父的两个儿子先后被征兵入伍战死沙场,老伴伤心而绝,只剩下他孤苦伶仃一人,他未敢忘本,但有余钱,无不转送回去。” 甘老大呆住了。 其实,这些事情,他未必全部不知,他只是由于对阿乙的分外注重,选择性的屏蔽了许多东西而已。 阿乙道:“老大,撇开他人不说,便说你,你扔下新婚不足一年的媳妇,闯荡江湖,还不是因为家里有个长卧病榻的老父亲,需要你赚钱给伯父治病和养家吗?所以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呀。” 此时此刻的甘老大已经没有了底气,强笑一笑,道:“你这不是暂时跟大伙借的吗,等以后有生意了,可以慢慢的还上便是,相信我,我们接下来,会加快速度运作,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完善各人的需求。” 阿乙摇摇头,道:“老大,你也别自欺欺人了,我们之所以能够在江湖上有惊无险的凑合混了十个年头,极大之缘故,并非我们有多么的强大,而是并没有触碰官家的底线,而此次,我们不仅碰了,而且还是皇室贵族的高阶级别!老大,你也别跟我说乌达王爷懂得明哲保身远离朝政圈子的低调高人,那只是没有人捋了他的虎须,否则,他决计不会放任由之的。所以,其实呢,老大你心里已经作好了消停一段时日打算的。而这么一停滞,兄弟们的个人生活姑且不论会直线下降,他们的家,却是实打实要备受打击,而在生活逼迫之下,我敢说,很多兄弟会相继而去,出去跑单帮,也就是说,我们这个团体,必然是分崩离析,不再复原。而导致这一切,却是皆因起源于我。” 甘老大冷汗涔涔而下,“呼”的长身而起,叹息道:“希望我的觉悟来的不迟。” 阿乙淡淡道:“但愿如此。” 甘老大原就是个雷厉风行之人,主意打定,丝毫不作犹豫,脚下猛一跺,纵身掠起,好像一只展翅大鹏,望山上使尽轻功极限急速赶去。 但是,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隐隐操作着,注定他们“江都八烂”的团体终于要在这一日,走到了尽头。远远的,隐隐的,还在疾奔之中的甘老大和阿乙已经听见了一声充满痛苦的惨叫——这好像是阿华的声音,他们正在奇怪,按理,阿胜的脾气和武功都要比阿华猛烈的多,便是阿华和阿胜二人感觉情景不对,最先出手的人也应该是阿胜,而不是阿华——这只有一个解释,阿胜已经完蛋了! 事实上,他们的推算完全正确,阿胜的确完蛋了。 ****** 阿胜的剑气宛如长虹贯日,所过之处,枝叶粉碎,那绿油油的粉末在阳光里,好像魔术师经过一系列周密的布局后进入了最后吸睛程序然后让人们共同见证他伟大的成功..... 然而,可谓一力破十会。 在强横的力量面前,一切花俏,皆是徒劳的无用之功。 好像传说之中,独孤九剑那等平凡的毫无内力的人使用出来,居然可以打败一个内功高手,那基本只是一种神话,它的道理就好比如一个三岁小孩子手上拿着两把菜刀可以把一个思维正常的行动利索的成年人逼得上蹿下跳一样不可思议! 阿庆哥身体倒窜而起,居然在半空之中生生施展了一个铁板桥,嗯,准确来说,是身体腾空之后进行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半圆弯曲,同时,他的双掌一伸,竟然毫厘不差的将隐藏在绿油油里面的剑刃夹住,随之,他的动作才真正仿佛一个耍杂技的专业高手柔术发挥极致,双掌以深厚内力硬是控制着阿胜的宝剑迅速的上移,同时,他的双腿居然在毫无着力点的支撑下霍然弹簧一般弹起,把阿胜的双肩给勾住了,并往下加速下按,于是,原本从树上飞跃而下,挟着居高临下雷霆万钧之优势的阿胜,在惯性使然之下,反而变成了把脑袋送上门去被砍的,最是郁闷而悲哀的是,还是要被自己的宝剑砍死! 咔擦!——他最后的意识,便是听见他了他的脑袋被劈开两半的声音...... 哗! 一声枝叶惊动之声,掠出一道惊恐万状的身影,目测其方向,显然是打算下山打小报告去的。 阿庆哥如何能让他如愿,索性的一不做二不休的,一个箭步追赶上前,口里边说:“阿华,你也留下来罢。” 一边五指成爪,径直探向他的后心。阿华惊骇欲绝,一边拼命逃命一边叫道:“我不是高密,我是离开这里,永远的离开,啊——” 话未说完,一声惨叫,踉跄跑出数步扑跌草丛之中,气绝身亡——当然,任是谁,他的心脏被挖取出来之后,也是不能活的。 阿庆哥冷冷的,把玩着手掌心的还热乎乎的还抽搐颤抖的鲜红心脏,然后,手掌一握,心脏爆裂了,成为了一抹稀烂的肉汁从指缝流泻。 这个时际,这个镜头,恰恰进入了甘老大和阿乙的视线当中。 甘老大不发一言的打空中降落,然后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阿庆哥。 阿庆哥不由一窒,究竟,甘老大积威长达十载,他的权威,从来没有过得到质疑或挑衅,盖因,不仅他对大家都有携带之恩情,事实上,他的武功之高,在八人当中,也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甘老大虽然脚下往阿庆哥靠近,眼睛却是往老幺那边看,向老幺问道:“老幺,你也要反叛与我吗?” 老幺微微一愕,心道:老大,你这不是摆明欺负我软蛋吗,杀人的阿庆哥在你的面前,你不问,倒问起我这手脚干净之人,我冤不冤呀。 不过,他是绝对不敢明说出来的,只是呐呐道:“老大,你告诉我,这次所有的收入,是不是给阿乙啦。” 甘老大道:“是,你有意见吗?” 老幺道:“额,没,没有,只是随便问问,证实一下而已。” 甘老大缓缓道:“老幺,我们都是好兄弟是不是,你就是有意见,也可以提出来的,然后,大伙坐下来,好好的商量商量,也未尝不可的,却是何必弄得如此......哎!” 阿庆哥冷笑一声,道:“甘老大,这十年以来,你可曾有过真正征求过我们意见的任何一个决定?” 甘老大足下一窒,微微皱眉,道:“如此多年以来,我们所干的都是一些规模很小的小生意,在我以为,在如此乱世,能够赚取碗饭吃,便是了不起了,所以,我没想那么复杂,碰上就干一票,倒还真是忽略了大伙儿的感受啦。” 阿庆哥道:“好个忽略了大伙的感受,说的真是轻巧,嘿嘿,甘老大呀甘老大,你可是知道吗,由于你这种专权的忽略,事实上,却伤害了不少兄弟们的心。” 甘老大道:“哦,居然有这事,你倒说说看。” 阿庆哥指着老幺道:“我就随便说几件事儿,三年前,我们在达凤谷强行抓了三个女人卖到青楼为妓,那里面,其中有一个,便是他的七婶娘。” 甘老大身一震,问老幺:“老幺,此事可当真?” 老幺咬了咬唇,然后,强行挤出一丝难看的要哭的笑容,道:“那婆娘一向不待见与我,虐待我,幸好我出外闯荡江湖多年变化极大,她已经完全记不起我了,嘿嘿,为了报复她以前对我的不堪,我甚至经常过去玩弄她,哈哈哈......” 阿庆哥冷笑一声,道:“恐怕不对吧,老幺,你不是去玩弄她,而是去给她送钱补偿你的无能为力吧。” 老幺忽然厉声道:“阿庆哥,你闭嘴!” 然后,他的眼角出现了泪痕,呜咽道:“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好么......求你啦......” 甘老大道:“老幺,你混账,你怎么不早说?!” 老幺冷冷道:“老大,我说了,好使吗?” 甘老大道:“为什么就不好使啦?” 老幺淡淡道:“去年腊月初,一个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的深夜,我们在汉口渡船过江的时候,船上除了艄公一家三口之外,也就是我们八人和另外一个庄稼汉子。许是那庄稼汉子心里太过紧张而失眠,又或是他还意识不到江湖之险恶,不知道隔墙有耳之危险性,竟然盘算起他的账目,还那么不小心的念叨出来,除了购买的年货之外,还剩余一百七十两银子——他做梦也想象不到,这个数字一字不差落在甘老大你的耳朵,于是,这一百七十两银子,变成了一道可怕的夺命符,不仅夺去他的性命,也导致了艄公一家三口一同被无辜的沉入江底。而那个庄稼汉,正是帮忙阿吉那个远方叔父出来购买年货的邻居——去年,阿吉的叔父不仅过了一个物质奇缺的年,更是差点儿被邻居的家属打死......” 老幺顿一顿,道:“在动手之前,阿吉可是暗示过的,大过年的,都是苦哈哈,无如放过庄稼汉,让他回去过个好年,可是,老大,你怎么说来着的,嘿嘿,你说,他的年过好了,我们的年却不好过了。哈哈哈,是不是这样啊,老大?” 甘老大道:“阿吉没说清楚,如何能够怪我?” 老幺道:“老大,依着你的意思,大伙应该详细给你编辑一份备用资料喽,里面写着各家族谱,嗯,至少是不能碰的人了?难道,你就没有想过,阿吉在‘江都八烂’这个见鬼的团队里,善良和怜悯早被熏死了,如果不是跟他有关系的人,他会仁慈向善?怕是第一个动手罢。” 还真是特么有理。 甘老大呆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甘老大猛一咬牙,恨恨道:“不管千般道理,背叛最是可恨,何况,你们对自己人下杀手,天理不容。来吧,受死吧!” 他甚至不跟阿庆哥打招呼,拔剑就刺,显然,对阿庆哥之恨,可是到了极致。 然而,在他刚刚走出了两步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背心似乎被蚊子叮了一口,几乎同时,他看见了他的心口“嗤”的冒出一截闪烁着森冷寒光的剑尖。 他的脚步顿住了,然后,艰难的转身,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阿乙看,万般迷惑不解道:“阿乙,你,你怎么也背叛了我?” 阿乙一张脸痛苦的几乎完全扭曲,痛苦的呻.吟道:“不是我没钱赎身梅姑娘,而是她不愿跟随一个仇人的兄弟走。” 甘老大艰难道:“莫非,我便是她的仇人?我怎么没有任何印象?” 阿乙惨笑一声,道:“老大,我们干的这些事情还少吗,怎么可能一件一件记着。” 甘老大不屑的嘿嘿冷笑,道:“好出息,为一个低贱的女人对自己的兄弟下手,你真行!” 阿乙道:“梅姑娘果然没说错,如果她跟我了,你心里一定也是看不起我的。偏偏,我就喜欢她了。” 甘老大道:“那么,你刚才是在骗我喽?” 阿乙道:“没有,我的确杀了她。” 甘老大奇道:“你既然有心为她报仇,为何不杀了我之后,与她比翼双飞,逍遥自在?” 阿乙叹息道:“老大,毕竟,我们已经做了十载兄弟,缺乏了巨大的仇恨推动,我很难,很难下手......” 显然,他是通过击杀他心爱的女人,刺激与积攒仇恨,然后付诸行动。 甘老大最后的话是四个字:“很好很好......” 双眼一翻,身体离开了阿乙的宝剑,倒栽落地,殁。 阿乙冷冷看了阿庆哥和老幺一眼,冷冷道:“你们要活下去的话,最好不要碰那个女孩。” 然后,他转身走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懦弱何人欣赏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阿乙走了?”老幺来到了阿庆哥的身后,探头探脑的,寻望阿乙的身影。 阿庆哥没好气道:“走啦,走啦,他不走成吗?我只是出于自卫杀了两个,而他杀的,却是老大,他才是真正的反叛,弑杀老大那是要被江湖道看不起的,至少,比我们以前干过的事儿加在一起都让人小瞧,甚至,永远被贴上不忠不义之标签,为江湖道所不容。哎,他这一生,算是毁在一个女人身上啦。” 老幺更关注的却是,啧啧称奇:“我还以为甘老大当真天下无敌呢,却是经不住阿乙的一剑,嘿嘿,如此多年,我们居然被蒙蔽了哪。” 阿庆哥正色道:“你错了。” 老幺道:“我错了?” 阿庆哥缓缓道:“我们这‘江都八烂’之中,论剑法之精妙,甘老大绝对最好,其次的阿乙,然后才是阿胜。而论内功之深,甘老大和阿乙还是分别稳居首次,然后才是我。也就是说,无论是剑法或是内功,甘老大和阿乙,都是不可动摇的稳占首席和次位的地位。而且,最重要的是,有时候,排名的数字之间的间隔,并不代表他们实际上的实力差距。譬如,我的内功排名第三,与甘老大和阿乙都很接近,而事实上,只需阿乙向我拔剑,我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老幺咂舌道:“我就说嘛,阿乙绝对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他忍不住问道:“那么,真实情况,假如阿乙和甘老大正面交锋,又当如何呢?” 阿庆哥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眼神,道:“跟我一样。” 老幺道:“什么一样?” 阿庆哥道:“也就是说,阿乙对我出手我没有还手机会,甘老大对阿乙出手阿乙同样也没有还手的机会。” 老幺道:“那怎么会......” 阿庆哥道:“怎么会甘老大死在阿乙手上对吧?” 老幺道:“是。” 阿庆哥苦笑了一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甘老大一手把阿乙带出来的,心底下,早便当他亲弟弟般视之,否则,也不会为了他一个人的事儿,犯下了如此大的错误,所以,甘老大对阿乙是全然没有戒心的,所以,他的感情用事再次推翻了他的人生规则,导致他犯下了一个即便是普通江湖人都不容易犯的错误。” 老幺问道:“什么错误,那么重要?” 阿庆哥道:“他不该在重要的时刻,把后背交给别人。” 老幺道:“可是,阿庆哥,你现在的后背就站着我呀,难道你不怕吗?” 阿庆哥呵呵笑了,好像听见人类史上最可笑的笑话,笑道:“老幺,别怪我小瞧你,你吧,偷鸡摸狗呀,街头巷尾摆个受害者的姿势呀,偶尔欺负欺负良家妇女呀,倒是你的本色演出,除此之外,你还能干些什么呢,呵呵呵......呃,呃,呃......” 笑着笑着的阿庆哥,忽然笑不出来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缓缓下移的视线在心口处寻见了一截森冷的剑尖——那是阿胜的宝剑,却是不知何时,居然从他的背心穿透而过,露出狰狞的一截! 随着,剑尖缓缓的开始流淌出他心脏的血液,他的眼神慢慢的爬上了恐惧与绝望。 霍然,他转身怒视老幺,好像一头愤怒的野兽,而此时的老幺,已经退后在数尺之外。 阿庆哥紧握拳头,竭尽全力准备付诸最后垂死一击,然而,心脏受到致命重创,他身体里似乎被装置了一架强力泵机,迅速的将他的所有力道抽空,到了最后,他只好放弃了,松开拳头,惨然一笑,道:“好好好,老幺,算我看错了你,只是,你如此做,又是为何,该不会后悔让我染指那个小妞罢,如果那样的话,你说就是,我不至于跟你抢一个女人的。” 老幺道:“阿庆哥,你究竟还是打心里都轻视着我呢?” 阿庆哥道:“哦?” 老幺道:“甘老大虽然死了,但是,这小妞和小白脸还在对不对?” 阿庆哥明白了:“你还想继续跟逍遥王做交易?” 老幺道:“正是。” 阿庆哥冷笑一声,道:“凭你一个人?” 老幺道:“不是还有阿东和阿吉嘛?” 阿庆哥道:“你确定凭你们三个可以压住乌达王爷?” 老幺道:“嘿嘿,阿庆哥呀,你真是老糊涂了,我们这边死了几人,莫非我还要跟乌达王爷坦白的义务?我会那么傻么?更何况,隐藏实力是江湖最常见的交易手段之一,即便是乌达王爷有所怀疑,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阿庆哥道:“你就不担心,此两人在乌达王爷面前把我们的实情透露出去?” 老幺笑笑道:“这层倒是不劳阿庆哥你烦心啦,我呢,没有什么特长,就爱在无所事事时候整些害人的玩意儿,比如一些毒药吃下去之后,三日之后,如果没有我的独门解药解救的话,他们是必死无疑的——只要我喂下他们这种毒药,他们敢不配合我吗?” 阿庆哥脸上已经没有了半丝儿的血色,估计所有的血液都沿着剑尖流淌,血流如注,他试图使用最后的力量说完最后的一句话,而吐出的,却是一串血泡和混乱的音符,然后,双目一瞪,倒地而亡。 居然,老幺听懂了他的话:人家会相信你吗? 显然,他的意思的,司徒先生和金莲姑娘是很难相信,老幺这个匪徒喂食他们毒药的三日之后,会交给他们解药的。 老幺摇摇头,道:“阿庆哥呀阿庆哥,说你老了你还不死心,你也不想想,他们在我的掌握之中,由得他们不相信吗,他们可以选择不相信吗?” “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子的?” 老幺返回身,走到司徒先生和金莲姑娘面前,手掌一翻,手心出现了两颗小指头般大小的深褐色的药丸,风儿微拂,一阵腥臭气息隐隐散发出来,显然剧毒无比。 金莲姑娘眼巴巴的盯着药丸看,满脸恐惧,颤声道:“可不可以,不吃?” 老幺冷冷道:“你说呢?” 金莲姑娘道:“我们不说你们的事情便是。” “哪来的多废话!” 老幺一个跨步而上,左手捏开金莲姑娘的下巴,右手拨过一枚药丸便要往她的嘴巴送入,却是不知如何,他的右手忽然被旁边探过来的一只手挡住了——是司徒先生的手,他来不及思考刚才明明司徒先生还在他的身后五步之外,如何会忽然间后发先至挡在他的面前,这明显不该发生在一个文弱书生身上的事情呀,便感到右臂传来一股大力,整个人如遭电击,猛一抽搐,居然脚下一滑,沿着水潭边上的水草一路骨碌碌的滑坡下去,最终咕咚一声,却是双脚岔开直接没入了水底,最是可怕的是,当他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当中的情景却是,他的双手紧紧的捂住不知被何物分隔为两半的胯部,直透肠肚,血液和还未来及消化的鸡肉,漂浮着,双眼鱼凸,眼见是不能活了。 金莲姑娘睁大眼睛,充满了不可思议的一脸见鬼的表情,因为,她依稀记得,好像,在不久前,司徒先生出于无奈的悲愤,把水潭边上的一块石头“愤怒”的推下了水潭里面,于今,竟然巧之又巧的,这块石头居然要去了老幺的性命,成为了他们二人的救命恩人,嗯,是恩石头。 金莲姑娘心神慌乱,她没有去想那块石头是如何在水底呈刀锋般竖起来的,也没有去想人在水里受到浮力作用,下滑速度必然产生缓冲,好像老幺把胯部能裂到腹部如此恐怖来看,这水不仅失去了缓冲作用,甚至有推波助澜的催化剂效果,也就更没有去思考一个强壮的青年人在身体遭遇伤害,却是如何不作出任何自保自救之措施?又或是,他根本就来不及作任何有效的自救举措之时,他就这个样子了? 看着水面上的惊悚,金莲姑娘这才后知后觉的恶心起来,“呜哇”的疯狂呕吐。 司徒先生让她呕吐了一会儿,柔声道:“完了吗?” 金莲姑娘扭过脸来,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却仿佛远在天涯,出现了瞬间的陌生,低声道:“司徒先生,您,您难道就不害怕吗?” 司徒先生道:“我也害怕呀,只不过,很多的时候,就算我害怕了,那些让我害怕的事情就会远离我呢?” 金莲姑娘点点头道:“果然是不会。” 司徒先生缓缓道:“既然我的懦弱获不到如何的回报,我还要懦弱给谁欣赏?” 金莲姑娘低声道:“司徒先生,金莲受教啦。” 司徒先生道:“走吧,或许,王爷正在下头等着我们呢。” 金莲姑娘精神一振,道:“好,咱俩回去。免得让王爷久等。” 说的好像真的那样,只要他们走下这片见鬼的地方,就可以立刻见到关切满脸惊喜交集的乌达王爷一般。 而事实上,他们的不仅见到了乌达王爷,连包括胡柯在内的“六护卫”都一个不落在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章 喋血云天观(一)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王爷......” 金莲姑娘那一声如哀似怨的苦诉,犹如那受尽委屈的小媳妇,让人怜惜油生,忍将不住要拥入怀里,心疼一把。 乌达王爷大汗,挥挥手道:“我的姑奶奶,你是什么样的人,莫非本王不知吗,在我面前,你还是收起你那一套了,好吧?” 金莲姑娘小嘴巴一嘟起,甩了甩脑袋,道:“小气!” 然后,便春风满面,生似换了张脸,笑眯眯道:“这些人,也够倒霉的,居然闲着没事,学习人家搞内讧,还整得死的死,散的散,本姑娘也只好给他们写一个大大的服字啦——噢,对啦,好像该还有两个吧,都去哪了呢?” 巴答答道:“姑娘,在山下防风的两个,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金莲姑娘道:“哎,你们怎么就不怕杀死他们两个,引起别的愤怒,而把我们报复吗,那样的话,岂不是置司徒先生和本姑娘的性命安全不当回事了啊?” 巴答道:“额......” 王爷微笑道:“区区‘江都八烂’都敢跑到本王头上拉翔撒尿的,如果我不以严厉手段对待,往后的日子岂非阿猫阿狗都欺负上来啦?” 金莲姑娘竖起大拇指,赞道:“王爷就是王爷,果然有王者风范!” 王爷含笑道:“得,你就别客气了,我更乐意听听你们前面发生的事情。” 金莲姑娘道:“王爷,我现在肚子饿的很,能不能,让我吃饱了,再好好跟您说道说道呢?” 王爷大笑,道:“当然可以。” ****** 入夜时分,乌达王爷为了给司徒先生和金莲姑娘压惊,在逍遥王府举行了一次小奢华的宴席,与宴者,除了把司徒姑娘请了过来,并把吏部的陈大人和姜大人都请来小聚,感激他们对逍遥王府的照顾。 陈大人还不觉得如何,在他看来,此次逍遥王相邀,可视为寻常百姓对于官家办事方式的认可与支持,跟政治权力没有关系,逐欣然应邀而来,且席间也谈笑风生,仿佛,压根底就不曾差点就发生了司徒姑娘在他手上出事故了,然后,很可能,今晚,他喝的不是逍遥王的美酒,而是他自己的血。 虽然,他至今都不知道,何故一直把持的很严厉的,几乎可以说是紧紧掐住乌达王爷喉咙不放手的姜大人搞什么鬼,星夜里派人到他府邸,让他立刻把最好的马车给逍遥王府送过一辆去,不止如此,甚至,连司机都一道送过来了,金莲姑娘,一个与姜大人颇为交情不俗的同样高级别的官宦世家的高干弟子! 陈大人如何敢怠慢之? 反观姜大人,可就远远没有陈大人之轻松洒脱,因为,即便是一天都过去了,而他脑海里的挥之不去的,还是那双满是泥泞的大头皮鞋。 虽然,乌达王爷追求司徒姑娘的事儿,在整个临安城已经算是一件公开的秘密,但是,正正式式的把她对外介绍,尤其是类似陈大人和姜大人此等朝廷大员面前公开的,实乃首次。 所以,当乌达王爷郑重其事的把司徒姑娘拉起,端端正正的给两位大人作出介绍,称司徒姑娘是他的很要好很要好的那种朋友,让他们多多关照的时候,陈大人表示省得,识做。 而姜大人言辞上自然十分欢喜与赞誉,而心头,却在滴血,他知道,此生,他已经跟这个魔鬼身材的大美人人永无缘分,哪怕是露水之缘也不会有了。 他的心有些遗憾,更有些痛。 但是,他也是深深知道,所有这些东西,都不再是他该惦记的,除非,他不怕死,不怕他的脑壳子在那双大头皮鞋底下慢慢被踩的稀烂。 但是,姜大人能够坐上这个位置,除了对应的实力之外,智慧尤其重要,否则,空有实力,不懂运用,那与手上有大笔钱却不会理财从而导致莫名消散的道理一样。 所以,姜大人痛定思痛之后,终是释怀了。 ***** 司徒姑娘姑娘醉了。 让司徒先生无语的是,作为专业的司机的金莲姑娘也居然醉了。 最是糟糕的,陪同陈大人和姜大人而来的两个司机也喝的东倒西歪的,结果,老王临时当上他们的司机,分别把他们送回家。 王爷本来要客串一回司机的,奈何,他嘴巴说的响亮,话音犹未落,人便伏案呼噜大作,沉沉睡了。 至于,巴答贝台他们六个,就更别指望了,直接个个钻桌下齐齐奏响了一场睡眠曲之豪华盛宴。 无奈之下,司徒先生只好动手,把一摊柔软的司徒姑娘抱上了车厢,然后,他做起了车把式,把人接回西风苑。 见鬼的是,不仅小翠不知跟哪个帅哥幽会去了,便是小李子也似乎玩起失踪了。 哎,司徒先生不由暗叹民风不古,堕落了,要不,怎么会忍心让一个教书的文化人干着苦力的活计呢? 结果,不管是抱怨还是不满,都是无效的,他还得钻进车厢里,把司徒姑娘抱之下来,然后,送入她的闺房之中。 可恨的是,屋里黑灯瞎火的,司徒先生原本要启动内功把视线的光线放大,只是,不知何时,怀里的美人儿却吐气如兰,缓缓睁开一线眼帘,嘴角微翘,好像看笑话一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脸,这样,使得他的计划瞬间被扼死在腹中,只好坚持着一边慢慢的挪步一边的摸索,只是近在数尺的放灯桌子,他整整走了好一会儿,才摸到了桌子的边缘,然后,才点亮了蜡烛。 烛光之下,司徒姑娘娇脸陀红,蒙上了一层艳美的光晕,那微微颤动的香唇,那衣领落下一截露出的白腻,很容易招人一亲芳泽的魔鬼心态。 偏偏,此时此刻的她,居然长睫下垂,关闭了双眼,俨然一副等待侵犯的节奏。司徒先生凝视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居然,有那么一刻,痴了。 然而,最后,司徒先生还是把她放下床上,双手离开了她的身体,离开她的床,然后,在熄灯之后,彻底离开了她的房。 在带上门儿的时候,他似乎隐隐约约听见了一个轻轻的声音低喃:“呆子......” 司徒先生没有停滞脚步,更没有返身回去跟她解释他不是呆子。 或许,对他而言,是不是呆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愉快的活着,这才是他毕生的追求。 偌大的西风苑,冷冷清清的,连路灯都不亮一盏,这貌似有失正常化了。 虽然,小翠和小李子都不在,但是,毕竟,这里还住着其他诸如厨师保洁阿姨以及花草修葺等有关人员起码也有七八个的,难道,他们都不会,或不敢擅自主张把该亮的路灯点亮么? 刚才回来的急促,只顾得把司徒姑娘尽快送入她的闺房安置好,也就没有主意了,而此刻,稍微冷静下来,他的心头猛一沉,然后足下一跺,一个反身回旋,仿佛一支劲箭射向司徒姑娘的闺房。 却听得“轰”的一声闷响,司徒姑娘的屋后那扇墙被生生撞开,一个身形魁梧的黑衣蒙面人肩上搭着司徒姑娘,破墙而出,扔下话来:“要救司徒姑娘,告知乌达王爷,让他独自来‘云天观’。” 司徒先生脚下一收,站在屋顶,夜风吹拂,衣袂飘荡。 他怔了怔,他知道司徒姑娘明明已经清醒了的,已她的绝世功力,此人在她面前连提鞋的资格都欠缺,却是为何愿意束手就擒,被对方擒获而带走? 莫非,她另有计较? 他想不通,所以他不想了。 跃下来,周遭走了一圈,便明白了,小翠没有跟情人幽会,小李子也没有玩失踪,诸如厨师呀保洁阿姨等,也好好的,只不过,他们都被封住穴道,集体昏迷了而已。 司徒先生仔细端详了一阵子,感觉这绑匪还蛮够仁慈的,不仅没有下重手,而且都是不用破解,几个时辰之后就会自动消散效用的专业技术。 嗯,这很不错,却是省去了他为了给他们解穴而多费周折啦。既然,如此,他也就放心了,放心的睡他的大觉啦。 果然,两个时辰之后,司徒先生的房门貌似要被拆掉一般彭彭巨响。 司徒先生睡眼惺忪的刚刚把门儿拉开半边,小翠和小李子的身体便挤了进来,然后,他们居然贼眼四转,好像先生的屋里藏了他们什么东西一般,未果之后,才异口同声的质问与他:“姑娘呢?” “额?”司徒先生感觉了这好像是一个玩笑,却偏偏一点都不好笑,他摸了摸下巴,道:“你们,在我这儿找姑娘?你当我这儿是什么地儿啦,告诉你们,我可是一个正经的人,不会随随便便收留姑娘的。” 小李子一愣,小翠尴尬的笑了一下,但谁都看道出,她的笑是完全没有笑的意义的,她正色道:“不是,司徒先生,你弄拧了我们的意思啦,我们是说,司徒姑娘不是该跟您一道回来么?” 司徒先生点点头,道:“是啊,都是我亲自把她送进她屋里去的呢。” “可是,”小翠道,“于今,她的屋后墙壁破损了一块,她的人不见了,故而,我们情急之下,问之与您。还望先生您大度包涵则个。” 司徒先生“哦”的一声,慢羊羊上了身般,懒散的道:“原来这样呀,却是情有可原,不怪你们,不怪你们。” 小李子可没那耐心,急躁道:“哎呀,姑娘失踪了,难道你就不捉急吗,她可是你姐呐,你表现点良心出来,好吗?” 司徒先生摆摆手,道:“瞧你这急性子,莫非给双翅膀你,你就打算上天去啦?” 小李子沉声道:“司徒先生,这可真的不是玩笑的时候。” 司徒先生哑然一笑,道:“小李子呀,你咋地就是不肯开窍呢,以姑娘的绝世武功和冰雪聪明,试问一问,这世间,能够有人在她被违背意愿的情况下带走吗?” 小翠和小李子顿时呆住了。因为,事实如此。 然后,司徒先生扫了一眼他们的倒霉模样,没好气的道:“你们听说‘云天观’吗,那人留下话来,要救回姑娘,给乌达王爷报讯,让他独自一人赴约。” “‘云天观’?!” 小翠和小李子二人的眉头都紧紧堆在一起了,眼色皆露出一抹深深的忧虑。 ****** 当第一缕曙光降临大地时分,乌达王爷扛着他的八十八斤铜刘,跨上大宛马,望城南云天观策马而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一章 喋血云天观 (二)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云天观。 感觉有点高大上的样子,起码嘛,在直观上,会让人误解她的规模一定不小,嗯,不说高耸入云吧,最少也该有堂皇雄伟的影子吧。 而实则,云天观,她的实际意义,是可以在打开山门的时候,观看到天上的云,仅此而已。 话说回来,云天观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她座落于两座小山岭中间的凹处,这一带竹林碧翠,绿草茵茵,湖泊清明,在晨露还未曾完全消散的时际,赤足踩在草毯上,由得那微凉的湿润的花草划过,那温柔的细腻,足够验证江南风光之旖旎。 乌达王爷却是没那个闲情写意,他是救人而来,而不是来度假的。 所以,在别人欣赏着这个世界赋予新的一天新的希望,有一个新的心情面对新的一天的时候,他沉着脸,好像集结暴雨的天空乌云密布的策马狂奔,径直冲到了云天观的殿外坪地,然后,眼微垂,俯视着一个正在打扫门庭的小道士:“小道长往里说一声,本王到了。” 那小道士微微一愣,然后默默的指了指大殿里面,那意思是让他自己进去。 来都来了,莫非还会在乎对方更多的阴谋诡计? 乌达王爷冷哼一声,扛着铜刘跃下马来,然后,甩开大步,迈上了殿前石阶,然后,跨过门槛,然后,他的身子忽然凝了一凝,仿佛,他面前出现了一扇隐形而实质的铜墙铁壁,阻挡着他前行的步伐,然而,也就是仅仅的一凝,随着他前脚猛一踏实,空气之中隐隐一颤,似乎抖落满地碎片,那不为视觉见闻的脆鸣划过每一个人的心头,仿佛情人离别的泪痕,让人油生一丝酸涩和感伤之后,是若有若无的绝望。 大殿上,至少有一十六双眼睛,都把视线集中在乌达王爷的身上。 除了他所熟悉的司徒姑娘依然保持着处子淡然之外,另外的十五人,都眼神复杂的盯着乌达王爷,眼神里面,都蕴含着一丝淡淡的绝望。 因为,在他们的心里,这个剧本不该是这样的。 按照他们的剧本,剧情的发展绝对不是这样的。 几乎整个临安城的人,都或多或少知晓,乌达王爷是司徒姑娘的追求者,当她宝贝一样看待。 所以,为了达成他们的事情,他们采取了迂回手段,把他的宝贝控制在手上,然后,换取对话的筹码。 所以,他们刚才只是出手相试,乌达王爷的态度——也就是说,在他们的设想中,乌达王爷至少该是投鼠忌器,降低身段,然后坐下来,仔细聆听他们的诉求,然后为他们排忧解难的。 但是,乌达王爷却是硬闯了,那便表明了,他的强硬态度代表了他所坚守的东西,绝对不会因为谁而妥协,那么,他们所有的努力要废了,他们的诉求吃上了闭门羹,使得他们的愿望沦为失望,甚至,是没有商榷余地的绝望。 十五个人里,其中十三个都是清一色的黑衣中年汉子,只有两个六十左右的灰袍老者。 两位老者,并列坐在三清神像下的蒲团上,看的出来,他们二老正是这些黑衣汉子的头领,至少,在他们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之前,众多黑衣汉子却是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动作。 不过,乌达王爷也仅仅是踏进了大殿一步,也是停止了脚步。 毕竟,司徒姑娘还在人家的掌控之中,他可以表明他的坚定立场而采取强势的态度击破对方的桎梏,但是,却万万不可以继续任意为之,否则,那不仅是匹夫之勇,更是不拿司徒姑娘的性命当事了。 乌达王爷是知道的,别看现在司徒姑娘很自由的站在那儿,身上既没有被五花大绑,脖子上也没有架着刀兵利器,只有一左一右两个大汉隔着盈尺的距离宽松的看着,但是,他相信,只要司徒姑娘作出逃离的任何动作,两个大汉绝对可以瞬间把她控制,甚至,随时要她的性命! 乌达王爷看着两位老者,冷冷道:“我来了,让她走。” 右边那位脸型稍见尖瘦的老者道:“不忙,王爷既然一场来到了,听我们几句话的时间,总该有罢?” 乌达王爷道:“那得看谁的话,或者是哪一种方式的对话。” 脸型尖瘦老者长眉微动,道:“我们都知道,王爷您是英雄人物,您的行事方式更乐于光明磊落,其实,我们又何尝不是!只不过,有些时候,残忍的现实却**了我们的尊严,使得我们不得不趴下身体,匍匐于地,干那卑微而苟且行当。” 乌达王爷道:“阁下既然知晓我乌达之为人性情,便不该动那弯弯折折手段,更不该拿个女人说事,尤其是男人之间的事情,却强加在一个无辜的女人身上,这个理,到哪里,都说不通的,您老认为呢?” 那老者点点头,道:“小老头姓林,名古义,王爷叫我林老头也成。我身边这位是方世安方大掌柜。” 乌达王爷道:“噢,原来是林老丈和方大掌柜。” 林古义道:“王爷好说了。” 方大掌柜微微颔首,道:“王爷客气。” 乌达王爷道:“好吧,我说了我不喜欢复杂那一套的,直接说吧,你们希望在我的身上获得什么?” 林古义缓缓道:“小老儿给王爷提个人,林建兵。” 乌达王爷眉头微皱,道:“林建兵?” 林古义微微点头:“正是。” 乌达王爷想了想,道:“这个名字,有些陌生,哦不对,老实说,我跟汉人的交往并不多,所以,几乎可以说,对于每一个汉人,我都是陌生的。” “是么?”林古义眉头皱的更深,似乎自言自语道:“莫非,我真找错了人?” 他旁边的方大掌柜若有所思道:“或许,我们真的弄错了也是说之不定的。” 林古义点点头,然后向站在司徒姑娘左右两边的两个大汉挥了挥手,道:“阿真阿杜,你们送姑娘出去。”“是,老爷子。” 左边的大汉阿真对司徒姑娘道:“姑娘请。” 姑娘微微抬头向乌达王爷看来,后者默默的点头。 当他们一行三人从乌达王爷身旁走过去了,他居然没有一起走,更奇的是,林古义和方大掌柜二人竟然也没有一丝意外的表情。 等到司徒姑娘他们三人远远出了大殿之后,林古义才幽幽一叹,道:“却是不曾想到,统带铁血冷酷的‘怯薛军’一队之长的王爷居然也有女儿情长的温柔一面。” 乌达王爷冷冷道:“也许,对于你们来说,这并非是一件好事。” 方大掌柜微微点头:“也许。” 林古义缓缓道:“相对而言,我更关心林建兵事件,毕竟,他关涉到了我林家的家族命运。” 乌达王爷道:“林建兵是您老的......” 林古义道:“不肖嫡孙。” “哦!”乌达王爷眼里极快掠过一丝奇光,“我如果是您,就什么都不管不问。” 林古义白眉微颤,有点儿激动道:“那可不成!他虽然在不经过我们同意的情况下被你们吸入了‘怯薛军’,没有发生什么事儿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他不仅死的不明不白,更是打上了叛逆记号,这无异是把我们林家加上火坑,数百年积累的根基,即将备受牵连,被焚为灰烬。故而......” 他微微一顿,继道:“王爷,我们不得不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您的身上,还他一个清白,归林家一个平静的生存环境。” 乌达王爷想了想,道:“我想知道一件事,林老爷子您可以回答我吗?” 林古义道:“王爷请说,小老儿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乌达王爷缓缓道:“我的身份极其隐秘,便是我母亲和奶奶的都不知,你们是如何获悉的?” 要知道,“怯薛军”乃大元帝国的特种部队,更是皇权直系,他们只是听从皇命指挥,性质与君主身边的贴身亲兵相近,而他们的待遇之丰厚更是让人咂舌,一个普通的“怯薛军”成员他的工薪超过千户官员,皇权授予他们的权力更让人吃惊,但凡任务所向,一切政府部门必须无条件的大开绿灯,所涉官员,更是必须配合他们的指挥和调动——也就是说,在某种时刻,他们的权力凌驾在当地官员之上。 当然,“怯薛军”作为服务于皇权的直系武器,不仅每一个都有一身好武功,最重要的是,是绝对的忠诚。 因此,即便是“怯薛军”从部队吸取了一部分优秀汉人战士,但是,统领指挥权的,依然保留在贵族的手上。而作为皇室亲兵,尤其专职皇宫安全的这一支“怯薛军”,其运作是否正常,直接关系到了皇室安全,因此,掌管这支负责皇宫内部安全的护卫头领,其身份极其隐秘,甚至,往往即便是他的下属都不知他的真实面目,只能以他们内部设定的某种标识暗中接头。 而如今,林家,林古义居然精准无比找到了他! 这说明了什么? 至少,说明了,在某种意义上,他的身份,遭遇曝光。 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不说他个人的安全或是他家人的安全受到危及,便是当今君主,都不会允许的! 这一刻,林古义和方大掌柜才隐隐发觉到了不妥,貌似,冥冥之中,有着一只大手牵引着他们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到了此际经乌达王爷一言点醒,他们才猛然有所意识,但是,显然,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他们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乌达王爷轻轻叹息道:“看的出来,你们的消息来源也模糊而混乱,或许,你们的原本初衷只是持着怀疑态度找我询问的,却是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了,如此,却是不知是你们之幸运还是不幸——因为,你们知道了一些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东西。” 林古义道:“你们把那么大的罪名套在林建兵的头上,我们如何承受的起?” 乌达王爷笑笑道:“其实,林老爷子,您老该知足啦,林建兵的最初罪名是调戏皇上妃子**后宫。” 林古义呆了呆道:“为什么,为什么?他早期为你们征战沙场,功勋卓著,然后,是忠心耿耿护卫皇庭,为何,到头来,却是落得如斯可怜可悲下场吗......” 乌达王爷叹道:“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是知道,我得给你们说一声抱歉。” 方大掌柜厉声道:“你要把我们全部灭口是吧!” 乌达王爷看了他一眼,道:“虽然我不知你跟林老爷子是什么关系,但是,既然你都跟林老爷子一起来的,我没有理由厚此薄彼的。” 方大掌柜道:“小老儿虽不是姓林,却是林老哥的拜把子兄弟,忝为林家的外围掌柜。” 这个身份,够了。 乌达王爷“哦”的一声,微微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些都是林家的年青一代好汉罢?” 方大掌柜冷笑一声,道:“传说王爷单凭手上八十八斤铜刘,马上马下皆有万人莫敌之神勇,今日,想必是要把林家一口吞下去啦。” 他嘴上说的客气,眉宇间却不无嘲弄之意。 乌达王爷眼里闪过一丝怜悯。 这个世界,居然还有那么一些人,以为多活了别人一些年纪,多吃了些米饭,就自以为是的倚老卖老摆弄他们的老资格,在他们的眼里,是那么坚决的抵制与拒绝接受出乎他们能力之外的东西。 对这种人,要打破他尘封的心扉,改造他们的思想,重新树立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而且,乌达王爷也没有那个兴趣和耐心。 对待这种人,他的做法一向是简单而直接:将之彻底抹灭。 嗡! 铜刘横空一劈,几乎没有任何动手前兆,仿佛自发从乌达王爷肩上弹起来的,然后,就把近处的四个大汉给拦腰斩断,血花迸溅,好像彩雾一般空气中散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全城通缉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当乌达王爷拖着铜刘,浑身血污的行出云天观大殿的时候,不由微微一愣。 因为,他看见了司徒先生和他的六名护卫都在,他们都守护在司徒姑娘的身边。 这还算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离司徒姑娘未远的脚跟前,躺着两个黑衣大汉,正是不久前把司徒姑娘送出大殿的林家人阿真和阿杜。 乌达王爷额头的冷汗慢慢渗出来了。 虽然,阿真和阿杜都死去了,该是被后来的巴答贝台他们干掉的,但是,如果他们没有及时到来,司徒姑娘会如何? 阿真和阿杜见到他乌达王爷对林家人大肆屠杀,在明知不可反抗之下,显然会把所有的怨恨与怒火,统统发泄在司徒姑娘身上,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便是脚趾头都可以想象的到! 你对人家大肆屠杀,人家即使是无耻之极向一个无辜女孩报复,却是最也正常不过。 不正常的是乌达王爷他自己,他在出手之前,疏忽了司徒姑娘身边还有两个林家人,也许,他们不敌王爷一击,然而,他们却可以轻松的杀死司徒姑娘,仅此而已。 这一个疏忽,不管有意或是无意,却是至少说明了,在他乌达王爷的心里,还有一些东西,比司徒姑娘的性命更为重要。 乌达王爷暗暗一叹,他知道,那一刻,他想到的,是在最快的时间里,将一干林家人屠杀干净...... 司徒姑娘忽然轻轻道:“弟,我们回去。” 司徒先生道:“好的,姐。” 乌达王爷轻轻咬了咬唇,道:“司徒姑娘......” 司徒姑娘轻轻道:“我昨晚到现在还没有瞌过一下眼睛,让我回去歇歇,如何?” 乌达王爷点点头,道:“嗯,也好。” 司徒姑娘扭头对司徒先生道:“弟弟,送姐回家。” 司徒先生默默的点点头。 乌达王爷道:“司徒先生,用我的‘追风’罢。” 司徒姑娘手指微动,似乎要拒绝,却让司徒先生抓住了她的手,道:“那么,王爷,我们先回去啦。” 乌达王爷微微颔首,道:“嗯。” 司徒先生拉着姑娘的手,径直走到王爷的大宛马旁,把姑娘引上鞍坐稳,然后坐在姑娘的前面,轻轻道:“姐,坐稳当啦。” 姑娘轻轻“嗯”了一声,双手却环抱上他的腰,他不由得身子猛然一颤,定了定神,轻声道:“姐......” 姑娘长发飘荡,娇脸斜靠在他的背,似乎充满疲倦的道:“弟弟,借姐一个背靠靠,姐,累了......” 姐累了...... 这三个字清晰无比的无差别的落在王爷众人耳里,王爷心头一阵酸痛,他知道,他伤害了这个姑娘。 司徒先生二人一骑远去之后,巴答抽了抽鼻子,看着乌达王爷道:“爷,您似乎有些过啦。” 乌达王爷眼神一黯,沉默了一会儿,眼里倏然闪过一抹厉芒,冷冷道:“你们几个,给我查探一下,最近时期,林家与什么人有过来往。” 巴答微微一怔,道:“林家虽为八大隐世家族之一,但他们隐的只是武林身份和地位,事实上,他们从事商业规模极大,所接触的层面也极广,倘若要把所有跟林家接触的人逐个清查清楚,怕是人手不足,须得动用他们......” 乌达王爷道:“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你们放手去做便是。” 尊空道:“爷,我们不在王府了,司徒先生会不会?” 乌达王爷道:“这些却是不用你们操心,司徒姑娘心情不好,让他在家里陪陪也好。” 尊空点点头,沉默了。 乌达王爷看了他一眼,道:“尊空,你似乎想说什么?” 尊空微微一惊,道:“没,没有啊。” 乌达王爷叹了口气,道:“司徒姑娘是个好姑娘,而且,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姑娘,就算她知道点什么,又何来打紧,你们说对是不对?” 谁敢说不对? 谁敢说王爷偏心? 谁敢说如果不是王爷真的很喜欢司徒姑娘,即便是姑娘再平凡,纵使有一百条性命,也香消玉殒了。 ****** 黄昏。 黄昏前。 一辆囚车,运载着蓬头赤足披头散发状若疯癫的金家媳妇林妍芝,在一干捕快的押解下,徐徐进入了衙门,然后,在未经任何过堂会审,便给打入大牢,择日处斩。 黄昏时分,街市坊间,便已纷传消息:原来,数日前,王家老爷子寿诞当夜,林妍芝伙同“藏道观”观主藏道道人弟子程远山,将王家大公子王晓冬和孟家二公子杀害,更把姑娘王晓玫生生逼疯,然后,装疯卖傻,试图蒙混过关,逍遥法外,只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终是法网难逃,等待着她的,将是律法的公平公正公开的制裁! 至于,王晓冬和孟公子都是她的丈夫铁哥们,甚至一直维护与她,帮助与她,缘于何故,会让她走上恩将仇报、使凶杀人此条不归之路,众说芸芸,莫衷一是。或说为了让王晓冬和孟公子支持她的事业,巩固她在金家的地位,以牺牲色相为要挟,在两位公子拒绝之后,她恼羞成怒,买凶杀人。 或说林妍芝天生就一荡.妇,丈夫奔赴前线,熬不住独守空室,空虚寂寞冷,跟王晓玫的男友程远山勾搭上了,平时便隔三差五的假借拜神之名,去藏道观上香,处心积虑与程远山约会,只是奈何两位公子出于兄弟情谊看护的紧,才不至发生丑闻——但是,老虎终须打瞌睡的,这不,都不知何时,他们便勾搭一起了,适逢在王老太爷寿诞之夜,二人幽会于王家后院,为两位公子撞破之后,杀人灭口,王晓玫被吓傻了...... 或说...... 传闻很多,各式各样的,都有。 最是离谱的,居然有说,林妍芝这荡.妇,一足踏三船,即是说,林妍芝把王家公子、孟家公子,以及程远山,三个白脸小生囊括她的帷帐里面,由于争风吃醋而引发了不忍直视的血案惨案! 这本来是最不靠谱的一条,但偏偏,最多人相信的,居然就是这个。 黄昏后,人们在酒肆饭馆相继就餐之时,又听到了新的消息: 藏道观观主藏道道人已经与他的弟子程远山师徒关系决裂,藏道道长对外宣称,由于程远山勾搭有妇之夫,道德败坏,被道长逐出师门,并与他划清了界线,程远山之一切罪行,与藏道观无关。 临安城星夜张贴程远山之画像,全城通缉! 并由于林妍芝其丈夫战死沙场,程远山勾搭烈士遗孀,负面影响极大,民愤极大,罪大恶极! 故而,兵部在发出严厉追究通告的同时,直接从军部挑出一支由八名优秀战士组成的特遣队,空降临安城,缉拿程远山,若遭遇反抗,可予就地处决! 议论纷纭的人们,多数为程远山扼腕叹息。 毕竟,藏道观虽然规模并不大,藏道道人之名气也远远比之不上卧龙寺的行德禅师,但其乃道家正统,是当今朝廷之宠儿,备受朝廷福缘,可谓衣食无忧,人间神仙。 而程远山作为藏道道人之亲传弟子,将承其衣钵,如果非是与林妍芝这个妇人纠葛,那么,他的前途,无疑是一片光明的。 而现在,只因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有夫之妇,葬送了他一生之气运,不得不说,这是他的悲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同 门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江南的天气,宛如大姑娘那张娇脸,刚刚,或许对你笑容满面的,下一刻,却怒然暴走,说变就变了。 这不,黄昏时分,还彩霞漫天的,入夜时分,却下起倾盆大雨。 雨夜里,安静的西风苑益发显得清冷。 这数日以来,虽然大家都不知道司徒姑娘为何都一直呆在家里,更奇的是,一天不见姑娘不行的乌达王爷都没见踪影,也没派老王过来接人过王府,表面上,姑娘的心情也并没有任何异样的变化,但是,小李子和小翠总是隐隐的感觉丝丝的不妥,至于,哪里的不妥,却又说不上来。 反而,最让小李子关心的,是司徒先生的行踪。 当然,这可不是司徒先生的地位转变,在他心里已经超越了司徒姑娘,而是,他更在意于司徒先生的专用女司机鲁金莲姑娘。 奇就奇在这里,乌达王爷没空跟司徒姑娘见面也就算了,而司徒先生却是他府上的西席先生,应该与他的忙碌没有直接关系才对,怎么就一道给赋闲了呢? 难道,乌达王爷忙碌,他的几个护卫也闲不下来了吗? 而事实上,恐怕还真是如此。毕竟,乌达王爷都要忙起来了,他们几个作为他的近身护卫,自然得担纲起保护他安全之职责,否则,养着他们何用,只是一起玩耍吗? 想通此节,小李子也就释然了,晓得了,乌达王爷一日没闲下来,那个女司机也就不会来接司徒先生过府了,然后,由开始的炽热被等待中的漫长逐步消磨了淡化了。 这一夜,雨不停的下,司徒姑娘撑着伞,慢慢的钻进雨幕之中。 西风苑门口,停驻着一辆马车,驾驶室上的司机既不是王府的老王,也不是出租司机福伯,而是一个身穿蓑衣头戴雨笠的青年。 司徒姑娘行近,青年司机只是眼睛微微低垂,看了她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关闭的车门忽然敞开,探出一截欺霜赛雪的腕子,抓住司徒姑娘的手,微微一引,便把姑娘给拉进车厢里面,车门关上了,同时传出一个悦耳的声音:“小白,走。” 青年司机低声应了一声:“是。” 马车出了西风苑之后,继续向西,盏茶功夫之后,向南一拐,又走了一段,便在西湖畔停驻了。 或许由于下雨缘故,湖上游客不多,大多数的船只画舫皆停泊岸边,那些粉饰灯笼,也多数黯淡,只是几艘较为庞大,估计经营模式较大的画舫的船头依然亮着灯笼,然而在雨幕之下,却也是朦朦胧胧,可见冷清。 青年司机跃下车来,撑开一把伞,低声道:“两位姑娘,到了。” 车厢门儿敞开,司徒姑娘钻出来,站于伞下,美眸微抬处,映入她眼帘的是悬挂船头的大红灯笼,浓雾般密集的雨线之中,依稀可见灯笼上三个描金字儿: 玫瑰舫。 她忍不住轻轻叹息,梦呓般轻喃:“好久没回来啦......” “谁说不是呢,”她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身材高挑娇脸如画的黑衣女子,“其实,我不想你有再踏上一步的时候。” 司徒姑娘微微一笑,却有丝丝苦涩,幽幽道:“或许,这世上,总是有着一些东西,好像梦魇一样,即便是你惊醒过来,试图换个睡姿逃离他的掌控,却偏偏,一旦入眠,又延续他的折磨。” 黑衣女子轻轻一叹,道:“上去罢,别让老朋友久等啦。” 二女共具一伞,踏上横架在“玫瑰舫”与岸上的板桥,很快便上得画舫。 船舱里面,灯光柔和,琴瑟交融,丝竹轻鸣,红毯上,四名貌美如花的女子翩翩起舞,那乌云长发,那盘旋舞袖,如梦似幻。 按往日这个时节,原该是高朋满座,或达官贵人,或年少多金,或风流名仕,在灯红酒绿之中,觥斛交错间,在美女如云里,猎艳满园春色。 然而,此时此刻,那贵宾席上,却只是坐着一个白衣中年人。 白衣人脸有些儿黝黑,但是,却一点也无碍他的英挺和俊朗,更掩盖不去他嘴角淡淡的冷傲。 江南江湖,牛人如云,可谓卧虎藏龙,敢在这一带骄傲于色的人,毕竟不多。 不过,白衣人面前的矮桌上,那时令瓜果旁边,横摆着一把檀木鞘宝剑,如果你认得这把宝剑,甚至看见剑柄刻着“端木”二字,你就会承认,他,这个白衣人,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在二十年前,江南有三把剑,其中,有一把便是端木世家的端木白。 不错,这个白衣剑客,正是二十年前,便已驰名武林,在江南武林的三把剑之一的,端木白。 “二十年啦......”端木白喝了口酒,有些趣味索然的轻轻低喃,放下酒杯,眼里掠过一丝深深的怀念。 “端木先生,我的姐妹是不是照顾不周,使得您感慨无趣啦?” 舱门移开,黑衣女子和司徒姑娘并肩走了进来,然后,分别在端木白下首左右两边坐落。 端木白看了司徒姑娘一眼,转头看着黑衣女子,微笑道:“顾老板客气了,这里的美女和美酒都不错,只可惜了,我二十年来,长足于外,于今回旋故地,委实有些物是人非事事休之失落而已。” 黑衣女子顾老板微笑道:“或许,端木先生逍遥习惯了,忽然回归责任,有了牵挂,有了束缚,只是暂时的突兀而已,习惯之后,便会好起来啦。” 端木白微微点头,道:“或许,你说的是理。” 他向歌舞中的女子们挥挥手,顾老板道:“你们下去罢。” 女乐师和舞女们翩然退去。 顿时,整个船舱安静了下来。 顾老板正色道:“端木先生,您这次亲自过来,是......” 端木白道:“原本,王家和孟家在王公子和孟公子的努力之下,和我端木家搭上了合作关系,在这几天便要确定下来的,但是,现在,他们两个,却都死的不明不白的,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另有隐情。” 顾老板道:“端木先生,他们两个虽然死去,但是,他们两家,该是一样愿意与你端木世家合作的,也就是说,他们两个的死因,跟你们的合作关系并没有太大的冲突性呀。” 端木白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你不知道,王家和孟家两个公子爷,不仅为他们家族牵针引线,更为金家作说客——而据我所知,实质上,他们是帮忙他们的拜兄金瑞生的媳妇林妍芝巩固上位实力。” 顾老板道:“金瑞生倒是交了两个好兄弟。” 端木白缓缓道:“我原来也是持着这种想法,可是,当知道了事情真相之后,却是糊涂了。” 顾老板微微一愕,道:“什么真相?怎么糊涂了?” 司徒姑娘插口道:“真相应该说的是林妍芝装疯卖傻的事儿罢。” 端木白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不错。王家、孟家两个公子帮忙与她,她不会不知,而当两个公子死后,她失去了支持后盾,一切努力,势必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这也正是金家那么决心处死她的重要原因,将她装疯的实情揭发。” 司徒姑娘又道:“她为何要装疯?莫非,她当真跟藏道观的程远山有关系?” 端木白道:“这一点,暂时难以决断,何况,便是他们之间存在某些秘密关系,也不至于在王家老爷子寿诞那个时刻动手,也更不会在她林妍芝没有真正掌控金家实权之前妄动杀机。” 顾老板道:“男女之间的事情,很难以常理推测,设若,程远山一时按捺不住,冲动所为,也未必不可能的。” 端木白微微点头,道:“或许。” 顾老板道:“端木先生,您说了那么多,我却听不出来,无论是王家孟家两个公子的死,又或是林妍芝的生死,跟你们端木世家和他们三家的合作关系有什么影响。” 端木白呆了呆,忽然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奈道:“藏道道长的我的师叔。” 顾老板和司徒姑娘都愣住了。 她们真的想象不到,驰名江南武林三把剑之一的端木白,和藏道观的藏道道长居然有如此深的渊源! 也就是说,程远山和他端木白是同门师兄弟。 现在,程远山遭遇全城通缉,他不捉急才怪呢? 顾老板想了想,道:“端木先生,您想我怎么帮你?” 端木白眼里掠过一丝精光,道:“我虽然和程远山极少来往,但是,对于他这个人的秉性,还是可以作出保证的。他决计不是那种为女色胡作非为之辈。当下,我最担心的事,是林妍芝会不会在没处决之前,便被暗里下黑手灭口了,坐实了程远山之罪。” 顾老板道:“几天前,我接到你的提示,便使人暗中保护与她,应该安全。” 端木白道:“这也只是暂时性的,毕竟,无论的金家,或是王家孟家,都不想节外生枝,在他们的金钱推动之下,连过堂审问机会都不给林妍芝,可想而知,他们几家都只是一个盼头,让她为两个公子的血案买单。但是,兵部一旦来人了,那可不一样了,毕竟,林妍芝是烈士遗孀,牵涉到了军人荣誉,势必会提审,判个水落石出。而这些,恐怕不是金家王家孟家所愿意看到的。” 顾老板道:“不是吧,把案情弄个明白,岂非正好为王家孟家两个公子报仇,他们怎么会反而不愿意呢?” 端木白缓缓道:“因为,那一夜,是王家老爷子寿诞,整个临安城的达官贵人皆在邀请之列,不仅王家本身的防护措施非常严密,便是宾客们所携带的护卫都是一流高手,在那种可以说连苍蝇都难以逃遁的防护网之下,单单凭一个程远山,是万万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两个身手并不弱的公子杀死的——也就是说,凶手另有其人!而且,是一个恐怖到了无视高手如云的防护网,如入无人之境,杀人犹如探囊取物般容易的变态高手!” 司徒姑娘神色一凝,道:“端木先生,您的意思是说,无论是金家,或是王家孟家,他们其实都隐隐猜测到了两个公子不是死在程远山手上,他们那么快推动官府处决林妍芝,是不愿意,嗯,是害怕招惹那个真凶的谋害?” 端木白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顾老板忽然眼神一亮,看着端木白,道:“端木先生,您,您不会是打算亲自去抓那个真凶罢?” 端木白笑了笑,道:“二十年啦,我都几乎忘记了怎么使剑啦,活动活动也好。” 司徒姑娘道:“如果真凶真的那么厉害,恐怕不容易找到呀。” 端木白笑道:“司徒姑娘,那是别人,我是端木白。” 这一句,透着他强大的自信和骄傲。 当然,他的确有这么个资格。 顾老板道:“搞不懂,您还有什么法子?” 端木白道:“你们别忽略了,林妍芝为何要装疯卖傻?” 司徒姑娘想了想,道:“总不是,她识得那人。” 端木白手指轻击桌子,满是欣赏的看了她一眼,道:“司徒姑娘果然冰雪聪明,一点即通。那是显而易见的,她之所以装疯,无疑是在自保的同时为凶手打掩护。” 司徒姑娘想了想道:“端木先生,我可以帮到您什么?” 端木白轻轻叹息,道:“有点委屈你了......” 司徒姑娘心领神会,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当年,我欠了端木世家一个人情。” 端木白摆了摆手,道:“姑娘客气了,你并没有欠端木世家什么,假如姑娘为难的话,也就算了。” 司徒姑娘站了起来,道:“端木先生,我明天会去逍遥王府看看听听。夜了,我先告辞啦。” 端木白和顾老板站起目送她出了船舱。 沉默了一会儿,二人慢慢的转身相视,端木白的眼神温柔了下来,却露出一丝内疚和不安。 顾老板眼神微微低垂,而里面的幽怨,却默默的溢流。 端木白轻轻道:“对不起,玉玲。” 顾老板轻轻道:“见到你就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四章 还 马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天亮之前,云散雨收,于是,当日出时分,又是一个艳阳天的好天气。 人总是偏颇于感性的动物,天气好了,人的心情也颇为不错。 嗯,至少,司徒先生是这个样子的。 吃过早餐之后,司徒先生居然兴致勃勃的打扮的整整齐齐的貌似要赴宴一般,出行的模样。 他的举动立刻引起了小李子莫大的关注,几乎没有吃饱,便搁下碗筷,屁颠屁颠的跑出大门口,去等候女司机鲁金莲姑娘的到来。 然而,等了好一阵子,外面水静鹅飞的,压根底就没有动静,更没有女司机的出现。 其实嘛,司徒姑娘也大是奇怪,忍不住问司徒先生:“老弟,你要出去么?” 司徒先生摸了摸吃饱了鼓起的肚皮,点点头,道:“姐,你知道,我是个文化人,这儿藏着的书可不少,如果不出去嗮嗮,怕是容易发霉的不是。” 司徒姑娘道:“呃......” 正在吃着油条的小翠鼓着腮帮子,娇脸憋的通红,难受的手忙脚乱的往碗里装粥汤,然后,把粥汤赶忙喝下去,顺了顺喉咙之后,感觉喉咙确定顺畅之后,才对司徒先生摇摇手,道:“咳咳,先生,咳咳,您差点儿要去了小翠的小命儿啦,咳咳......” 敢情,她刚才由于司徒先生的无耻之语被雷的噎住了。 司徒先生微微摇摇头,感到文化的差异绝对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叹息道:“小翠呀,不是哥小看你,你当真不知的,怀才宛如怀孕,缺乏适当的运动,那是不利于成长的......” 小翠立刻投降:“噢,先生,小翠刚刚记起来了,后院有一片花草要修整,我去喊周嫂修理一下。” 司徒先生道:“等等,小翠,你帮忙喊辆车好吗?” 小翠站住了脚步,道:“先生当真要出去么?” 司徒先生点点头,道:“当然。” 司徒姑娘道:“小翠,你过去看看福伯闲着没有?” 小翠道:“好。” 有了司徒姑娘的交代,小翠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去马厩取了马,骑着出去找福伯,正好与还等候着女司机好像呆头鹅依然站在门口的小李子,知情之后,小李子才失望的拖着脚步回来了。 司徒姑娘看了他一眼,也并没有说他什么,毕竟,爱情这东西,也是人类的追求之一,一个有理想的人,不管他的理想是否贴切实际,却是每个人的权利,谁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扼杀别人的理想和追求。 小李子在客厅坐了一小会,似乎凳子有刺一般,没个安宁,最后,默默的走了出去。 司徒姑娘看着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眼里掠过一丝疼惜。 司徒先生轻轻道:“人总是要成长的,而让人成长最快的途径,便是挫折。” 司徒姑娘幽幽道:“可是,我不愿意看到他们是那样的成长。” 司徒先生淡淡道:“世上原本就有很多东西不是我们人力所能拒绝的,很多的时候,我们只能,默默的接受。” 司徒姑娘深深看着他,忽然轻轻一叹,道:“老弟,假如,姐有那么一天,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坏女人,你还会留在姐的身边么?” 司徒先生也是看着她,缓缓道:“姐,我说过,我喊得你一声姐,你一辈子就是我姐,所以,姐无需怀疑,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不会让姐受到任何委屈的。” 司徒姑娘怔怔的,她听得出来,他这话绝对是肺腑之言,只不过,那透着太多太浓郁的亲情,却非她的真正想要的,是故,即便是感动之余,更多的,却是怅然若失。 小翠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说是福伯出车去了。 我勒个去! 司徒先生几乎生起把她摁住打屁股的冲动。 你丫的,福伯出车了,难道就没有其他出租车了? 莫非,全世界就福伯一个出租车了吗? 估计,司徒姑娘也感觉有点丟人,毕竟,下人的思想顽固调教不到位,跟她这个主子存在着某些隐性关系的,她微露尴尬的摆了摆手,让小翠退下,然后,看了司徒先生一眼,讪讪一笑道:“老弟,你看……” 司徒先生沉吟道:“本来嘛,我想和姐一起出去走走的,毕竟,对临安城之熟悉,姐远胜于我,但是,现在,却是遗憾了……” 司徒姑娘精神一振,道:“老弟,你是说,你想和姐一起出去走走?” 司徒先生道:“怎么,姐不愿意么,嗯,那也不勉强的......” “哦不是,没有勉强......”一向言辞利落的司徒姑娘居然口齿不清了起来,但是,她的表情无疑是难以掩饰的喜欢,“老弟,我就是怕姐的形象有欠健康,给你带来了不良的影响而已......” “切,”司徒先生嗤之以鼻,“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前几天,你还不是一路抱着我回家的,又不见谁个不愿意的——嗯,就算有些人心怀黑暗,脑子里一团糟糕,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难不成,我做哪一件事儿,都要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喜笑颜开么?” 司徒姑娘心里一暖,道:“老弟,你真的那么想么?” 司徒先生道:“自然,你是我姐,与你在一起,即便是全世界的人都不愿意,那又如何,他们管的着吗?” 司徒姑娘微笑道:“好,既然你不怕委屈,姐就抱着你,再次游玩去。” 司徒先生道:“好啊。走。” 无论是司徒姑娘,或是司徒先生,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说走就走。 于是,再次牵出“追风”马,二人翻身上马,只不过,这一次,因为司徒姑娘担任起导游角色,坐于前头,司徒先生只好贴在姑娘的后面,抓着鞍缘,但是,姑娘却不高兴了,非得教他抱紧自己的纤腰,这无疑是要了司徒先生的老命啦。 要知道,虽然二人共一骑不是第一次,但,上一次,姑娘的精神欠佳,司徒先生的心情也沉重,只管尽快回家,别无他想,而今日却是大不同的,最少,出来游玩的心情远较那天轻松愉快的多。 最是要命的是,司徒先生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好不好? 双手环抱着姑娘的芊芊细腰,恰如温香软玉在怀里,没个生理反应,都不好意思说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 所以,当司徒先生某部位反应之后,连他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的时候,前面那美人儿却低头窃笑了。 迎头的风儿拂过,卷起姑娘的发丝飘荡而来,携带着淡淡的醉人的香气,映入眼帘那陀红的娇脸,欲语还休,犹如天仙下凡尘,美之不可方物,司徒先生刹那痴了。 司徒姑娘轻轻的仿佛梦呓呢喃:“姐姐美吗?” 司徒先生叹息道:“我想说,我想犯罪。” 司徒姑娘“噗嗤”一声轻笑,仿若风中脆铃,道:“姐等着呢。” 司徒先生手上紧了一紧,手掌边缘触及姑娘的饱满,使得两人都猛的一颤,他咬了咬唇,道:“好吧,我认输。姐,往逍遥王府走。” 司徒姑娘微微一愕:“去逍遥王府?” 司徒先生道:“姐,我们乘坐的,这可是人家的爱骑,我们不能把它变成自家之物吧?” 司徒姑娘哼了一声,不无气恼道:“我要它,还是给它主人的面子呢,不过,我为何要给他面子呢?” 司徒先生道:“可不是?他招惹姐生气了,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他面子的!” 所以,方向一转,向逍遥王府去了。 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乌达王爷刚刚吃了早点,准备出门的当儿,给碰上了。 咋见司徒姑娘姐弟到来,乌达王爷自是大出意外,但更多的是开心的要命。 至少,说明了,人家姑娘还是挺在乎他这份感情的。 尤其,当姑娘说明还“追风”马之来意时候,他忍不住看了司徒先生一眼,暗生敬意,更高看先生一眼。 毕竟,那一天,他对姑娘的疏忽,惹的姑娘的极大不满,当时,姑娘是拒绝乘坐他的“追风”马回家的,然后,在司徒先生的支持下,才要去了“追风”马,于是,才有了今日之还马事儿。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当时,司徒先生就为姑娘设下了台阶,让她有机会和他“复合”。 司徒先生真是个有心人啊! 当然了,这也得姑娘这个当事人珍惜和在乎这份感情为最大关键。 既然,人家姑娘都愿意放低身段主动示好了,他一个大老爷们,除了欣然接受并表示莫大的自责之外,还能干嘛?难道说自己很忙,要出去工作? 倘若如此,那么,什么都不用说了,他和司徒姑娘的感情算是走到了尽头了。 凑巧的是,六护卫出去了四个,还有个尊空和胡柯两个在,司徒先生让他们二人带他出外游玩,二人自然乐意,相询乌达王爷,只把王爷气的差点给他俩屁股一人一腿。 丫的,两个大笨蛋,人家司徒先生都知情识趣的给他与姑娘构建二人世界,偏偏就你们两个榆木脑袋,居然还臭不要脸把你们的低智商视作忠诚的展示。哎,你们出去可别说认识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五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段大师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这一日,显然是好日子,起码的,司徒先生和尊空、胡柯乘坐着女司机鲁金莲同志驾驭的马车一路上,至少遇上了三波婚娶队伍。 车厢里的尊空忍不住砸着嘴巴,满脸都是向往之色。 他身边的胡柯充满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不会是在打人家新娘子的主意罢?” 尊空撇了撇嘴道:“有何不可的,或许又有某些官员买好王爷,送王爷一个名额,王爷再次转给我们的话,岂非就有我们机会了?” 胡柯摇摇头,道:“你还是算了罢,三天前,礼部的腾哥大人给王爷捎信过来,让王爷挑选一个,王爷直接给回拒了。所以说,这一次,这三个新娘,咱们是没戏的。” 尊空摇摇头,不无遗憾的道:“唉,估计王爷心情不好,却让我们也失去了机会啦。” 胡柯道:“诶,那是你,别咱咱的,把我也扯上了,我是个有追求的好青年好吧。” “切!”尊空嗤之以鼻,“知道你有了小环姑娘以后,就人品升华了,感情纯碎了,哼哼,果然是爱情是伟大的哈,可以把一个滥情的公猪改造成为痴情汉子,佩服,佩服。” 胡柯满脸飘洒着幸福的嘚瑟模样,道:“你就羡慕嫉妒恨罢,哈哈。” 尊空斜脸瞪了他一下,道:“你信是不信,我和司徒先生今天去‘花月楼’玩儿去?” 胡柯立刻脸色苦逼,道:“尊空老弟,你不会那么狠吧?” 尊空看向对面的司徒先生,对先生道:“先生,您说,我这提议是否很很有特色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司徒先生虽然没去过“花月楼”,但顾名思义,那个“花”字,显然是与女人有关的地方,再看胡柯之反应,在热恋中的他分明是努力着把自己包装成为一枚合格的纯情单身狗,不敢轻易逾越雷池一步消磨掉他的所有努力,因而拒绝的。所以,为了不致胡柯的努力功亏一篑,司徒先生微微摇头,道:“算了,我今天想去西湖走走。” 尊空来了精神,笑道:“嗯,这个主意也是不错,西湖八舫,雅俗共赏,也端得是游玩的好去处,呵呵。” 胡柯有点小郁闷道:“瞧你那猥琐的笑脸,怎么就感觉多么的欠揍呐?” 尊空撇撇嘴道:“算了吧,别把自己整得圣人似的,那不是你本色,做人嘛,顺其自然便好,何苦折腾自己呢?” 胡柯道:“你知道个屁,我可是一个有追求的纯洁的人,那些龌龊的事儿,还是别搞我。” 尊空道:“好吧,一会儿,你便和金莲姑娘在岸边等我们好啦。” 胡柯道:“等就等,大不了,我去外头转一圈,买点小礼物送给我家小环。” 尊空摇摇头,道:“还我家小环,够恶心的,说的好像你们过上了一样,你真是没救了。” 说话之间,马车停驻了,原来却是已经到了西湖畔。 三人相继下的车来,司徒先生抬眼远眺湖光山色,凝望了一会儿,道:“尊空,租条船来,咱们随便在湖上转悠转悠。” 尊空微露失望:“好的。” 很快,尊空租下了一只船,由于包括金莲姑娘在内四人都不会划船,只好另加银钱,把艄公带上,一行五人都上了船,至于那马车,却是存放到一处官家设置的保管场保管了。 由于有了金莲姑娘的加入,不再是尊空、胡柯两个活宝的掐对了,嗯,确切的说,是没有他们插话的机会。 金莲姑娘嘴巴好像连珠炮那般,全程介绍着西湖的历史沿革和各处胜景的历史由来,偏偏,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好像一只快活的黄鹂在你的耳边脆鸣,即使不耐烦了,却也生不起讨厌的念头——呃,最重要的是,尊空和胡柯都不敢讨厌,否则,一旦招惹了她,很可能会被她强大的语言武力怼个晕厥过去。 更何况,在某个角度来说,金莲姑娘是一名非常专业而敬业的导游,那娓娓道来的西湖历史,恰如史诗般灌输在他们的脑里,使得他们在大涨见识之余,眼界顿时开,审美观也获得了极大的提升,整个人的素养都提高了八度,感觉要比司徒先生的枯燥教书让人舒服多了。 “那边便是孤山了,相传诗人林逋先生隐居于此,他嗜好种梅养鹤,终生不娶,人称‘梅妻鹤子’。他有一诗《山园小梅》传扬于世,”姑娘伸出手指指向前面一座小岛屿,美眸露着一丝丝雾气般的朦胧,似乎灵魂出窍,与先贤进行了灵魂交流一般,一边轻击船舷一边轻吟慢唱: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魂断。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尊空终于插上话了,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姑娘博学多才,真是个才女啊,佩服,佩服!” 胡柯自也是倍加珍惜这说话的机会,立刻的赶紧的送上酒壶,道:“来来,金莲姑娘,润润嗓子,嗯,这壶酒我还没喝过的,放心使用。” 看的出来,金莲姑娘演讲半天的,也是口干舌燥了,也没考虑胡柯这壶酒虽然没开过头,但这是他个人使用的酒壶,平昔里那绝对没少喝的,显然,这个率直的姑娘骨子里便有着一些江湖痞气,很是硬朗的抓过酒壶扒开塞子就往嘴里咕噜咕噜的猛灌,一口气便灌入了半斤之后,才消停下来,还回胡柯,并道了谢。 胡柯忙道:“不忙啊,你接着说,渴了就喝。” 金莲姑娘道:“噢,我们已临近孤山啦,要不,上去走走看看?” 司徒先生道:“好。” 于是,留下了艄公,一行四人踏上岸边,既然涉足孤山,大诗人林逋之故居自然是不能不一游的。 不过,由于在前宋南渡建立帝都之后,下令修建皇家寺庙,山上原有的宅田墓地等几乎悉数迁移,林逋当年的屋舍自也不在,只留下了他的坟墓。 最是可悲的是,宋灭之后,有盗贼误以为林逋乃大名人,其陪葬品奇珍异宝想必极多,便生歪心,挖掘之,结果,无疑是大失所望,只有一只端砚和一支玉簪。 也不想想,一生未娶的林逋先生,以梅为妻假鹤为子,即便是他有后人,也是兄弟叔伯关系的,如何舍得把珍宝与之同葬,大家分了,岂非更妙? 真是一群脑残的盗墓贼。 林逋墓旁的放鹤亭侧,居然结一草庐,草庐门前,有一灰袍长发老翁盘坐于石,膝上横着一古琴,枯瘦的指头于琴弦上挥舞着,随着他的弹奏,深沉的曲婉的音律,恰似那九幽之泉,在那深渊暗涧,涓涓细流,流淌过心间,让人悲喜交集,百味俱生,仿佛,见证了俗世之繁华,洗尽铅华,蓦然回首,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无奈和惆怅。 灰袍老翁身边站着三人,二男一女,男的年轻英俊,女的年轻貌美,只不过,这女子美是美矣,却嘴唇乌黑,双眼无神,一张娇脸更是没有半丝血色,脚下虚浮,估计,倘若不是她的两个同伴一人扶住她一臂,她站都站不稳。 胡柯低声道:“那女子该是遭遇了一种歹毒的内功所伤,怕是来求医的。” 尊空点点头,道:“是了,那抚琴的老翁想必便是段家硕果仅存的段大师啦,据说,他的医术相当了得,二十年前,梦大侠的夫人于谦宝、方如诗打斗时,于谦宝为方如诗剑气所重创,便是由他续命,方得取得了救治的机会。” 司徒先生缓缓道:“这个女子,也是为剑气所伤的。” 尊空奇道:“先生,您不是......如何还能看将出来的?” 胡柯是绝对不会错过打击尊空的机会的,冷笑一声,道:“尊空,你脑子带着了吗?” 尊空道:“怎么啦?” 胡柯道:“先生只是暂时失去了功力而已,他的境界,他的眼力还在的好吗?” 尊空道:“呃......” 金莲姑娘忍不住道:“都说段大师有仁者之心,怎么,好像,他不太愿意给那女子医治呢?” 显然,金莲姑娘嗓门习惯了高调,即便是琴音都掩盖不去,钻进了那数人的耳里。 段大师倒是仿若未闻,而那两个青年立刻一齐把脸抬起,行动一致的向金莲姑娘瞪视而来,那怨恨的眼神,仿佛,把女子伤着的凶手便是她了。 金莲姑娘不由一窒,低声道:“我又没说什么,干嘛那样看我,凶我干嘛呢?” 司徒先生道:“我们走吧,去其他地儿看看。” 琴音忽然一顿,老翁推琴而起,缓缓道:“你们走吧,老朽没跟官家接触的习惯。” 官家? 原来,这二男一女,竟然是官家之人! 可是,他们的衣着,却都是普通人之装束,最多也就是质地比较华贵而已,段大师是如何评定出他们的真实身份呢? 不管如何,段大师此言一出,那二男一女立刻脸色大变,即便是那重伤在身的女子,眼里也闪过一丝冷厉之极的寒芒。 女子左边那青年冷冷道:“段大师,即便我们是官家人,却也是一半江湖人,您老如此见死不救,未免有失江湖之道义罢。” 段大师也是冷冷道:“老朽隐居于此数十载,却是从来不曾有人强迫老朽做什么,莫非,你等见老朽年老昏庸,便当好欺负是吧?” 女子右边那位冷笑一声,道:“我们尊敬您老,自然是不敢对您老怎么样,但是,您刚才把我们的身份暴露了——至少,这四个都听见了,为了保密,说不得,只好把他们杀了灭口,而制造这笔血案的始作俑者,却是非您莫属了。” 段大师淡淡道:“你这是变相威胁与我么?” 女子右边那位道:“您老如此理解,也不会有错的。” 段大师长身而立,把长发往后背拂去,露出一张枯瘦的麻脸,他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好好好,我段麻子数十年,不曾遇过威胁此等奇遇,没想到,大半截身体都埋土了,居然如斯幸运碰上了,好啊,你们可以试试,让老朽看看,威胁与我,是谁给了你们的信心。” 敢情,段大师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节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六章 自己人嘛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表面上,段大师之所以发飙,貌似是由于这三个官家人因为身份暴露要将司徒先生一干人等灭口而动怒,而实则,任是谁都是知道,三名青年的官家人,尤其是那两个青年男子,他们其实最大的动机的确恰如段大师所言,因为对段大师拒绝医治女子的极大不满,迁怒他人,从而形成了一种对段大师隐性的施压逼迫,是故,段大师明白的很,这两个启动杀机的人是冲着他来的。 段大师何许人也? 即便是在二十年前,也是响当当的顶尖人物,此际虽是年迈迟暮,当年英雄不再,但是,那融入骨髓的江湖气质,已经俨然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如何都割离不开的。 两个青年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为难与纠结。 毕竟,事到如今,不管他们真实目的是否要把司徒先生一干人等处死灭口,实质上,却是和段大师干上了——但是,这可不成呀,他们是在求人好吧,如何敢对段大师动之武力? 然而,就在他们犹豫不决之间,却听他们的女伙伴颤抖着道:“动手。” 两个青年微微一愣,左边那个青年道:“慧茹,你......” 他的女同伴慧茹冷冷道:“把这老家伙拿下!” 她的两个小伙伴又是一呆。 慧茹怒了,冷喝道:“费步雄,杨恩理,你们听不懂汉语是吧?” 她的两个伙伴这回算是明白了,慧茹的意思是把段大师擒拿了,使用武力强硬手段,逼迫他妥协,给她疗伤。 慧茹左边这个白衣青年显然便是费步雄了,他如梦初醒般转了转眼睛,猛一点头,对右边那个黑衣青年道:“杨兄,你看住慧茹,我来会会段大师的段家绝学。” 黑衣青年杨恩理不无担忧道:“你成不成呀,要知道,打从数年前大理天龙寺的几位高僧相继逝世,段大师便是掌握段家绝学最全最精的高手了,尤其一阳指已经修炼到了心随意动的化境。” 费步雄点点头,道:“我知晓,段大师之盛名,可谓如雷贯耳,早就仰慕多时,今日有幸见识段大师之盖世绝学,幸何如之!段大师,请。” 费步雄踏上三步,握刀在手,居然蛮有礼貌的向段大师抬手致敬。 段大师慢慢的弯下腰,把手上的古琴斜靠着墙根下,慢慢的直起腰,对费步雄缓缓道:“年轻人,出手罢。” 费步雄看着赤手空拳的段大师,不由微微一怔,俊脸露出一丝恼怒,道:“怎么,莫非段大师瞧在下不起,兵器都不用了吗?” 段大师微微笑道:“不是老朽倚老卖老,好像我这一把年纪的,舞刀弄棒的,不是那么合适啦,老皮老骨的,倘若一个不小心给自个磕碰了一下,那可冤得紧,你说是也不是呢?” 费步雄居然感到无言以对:“呃......” 究竟是年轻人,都不知是该说是年纪使然毛里毛躁的,又或是说年轻人都有着他的骄傲一面,反正,费步雄把手上的刀往地上一扔,竟然貌似很豪气的朗声道:“既然如此,我却是不占这便宜,便在拳脚上向段大师讨教讨教罢了。” 此言一出,他的两个小伙伴都愣住了。 不为其他的,他们二人却是知道的,费步雄虽然在军营里练就一身颇为了得的拳脚功夫,但是,远远赶不上他打小修习的家传刀法之通透,而且,战场之上,上阵杀敌,多数时候,也是刀法建功,一言蔽之,刀技,才是他的长处。 反观段大师,实乃曾经的大理皇室嫡系,系统的承传了段家的各门绝学秘技,而段家的武学,又以拳脚见长,譬如一阳指,六脉神剑,天龙伏魔八脚,这些享誉武林的绝技都是拳脚功夫,也就是段家长处。 而如今,费步雄居然以己之短处,对阵人家段大师之长处,不得不说,连他的小伙伴们都担心或是怀疑,他吃早餐的时候,是不是吃错了什么,导致了神经紊乱。 杨恩理如果不是担心撒手之后身边的美人儿会跌倒,他老早就冲出去踹他屁股一脚了,慧茹也无力的摇摇头,颇为无奈道:“他这死要面子的性格,迟早会把他自己给杀死。” 费步雄却罔若未闻,对段大师道:“段大师,您请。” 段大师眼里掠过一丝讶异,居然渗有点点赞许,微微点头,道:“好,单凭这一点,你虽然身在异族朝廷,却依然保存着我们汉家儒侠之风,未忘本心,好,这一战,不打也罢。” 费步雄一呆,感觉好像正准备踏上舞台举行一场豪华视听盛宴的表演之际,接到取消出演的通知,那种失落和失望之深,可想而知。 他失望的道:“段大师,您......” 段大师慢慢的弯下腰拿起古琴,慢慢转身向草庐走去,淡淡道:“你们进来吧。” 费步雄又是一愕,然后,大喜,望段大师的背一拜,道:“谢谢段大师援救之恩。” 他转过头来,刚刚要跟两个伙伴招呼,却见杨恩理搀扶着慧茹已经走了过来,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看见了杨恩理看了他的屁股一眼,低声的自言自语:“幸好没踢上一脚。” 费步雄道:“杨兄,你说什么。” 杨恩理道:“那几个人你看着办吧。” 费步雄抓起地上的刀,看向司徒先生等人,犹豫不决,毕竟,刚才要处死他们的最大缘故是对段大师迂回的逼迫战略手段,而如今,人家段大师已经答应了,这个因素便不予存在了。但是,究竟三人来临安城乃秘密任务,至少,现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身份是不宜曝光的,貌似,杀人灭口,势在必行。但是的但是,显然的,段大师先前不惜含怒动手,便是因为他们要处死司徒先生等人,如果他此刻再起杀心,段大师是否会再次愤怒呢? 正当他为难之时,对面的尊空忽然手腕一扬,一物脱手飞了过来,他伸手一抓,摊开手,躺在他手掌心的,是一块半个巴掌大的虎头金牌,金牌正中,有四个字:逍遥王府。 费步雄心情一松,手一扬,把金牌送回给尊空,道:“原来却是自己人,多有得罪,来日,在下亲自拜访王爷,跟他谢罪。” 尊空淡淡道:“我们可以走了么?” 费步雄道:“当然可以。” 这个时候,胡柯可不乐意了,撇撇嘴巴,道:“刚才,我们差点没给你吓死,直到现在还惊魂不定的,估计,回府后,要请人做场法事压压惊的,而你说的却是轻巧,一句我们可以走就打发了事,你这不明摆着不当逍遥王府是回事么?” 这是赤果果的敲诈,勒索! 费步雄顿时脸色一沉,冷冷道:“你的意思,好像我该赔偿你们经受惊吓的损失对吗?” 胡柯道:“不错。” 费步雄道:“如何个赔偿法?” 胡柯道似乎仔细考虑了一会儿,道:“倘若是其他人,没个一千八百的那是断然不成的,不过,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便给你打个折,五百两银子就可以啦。” “五百两?”费步雄吃吃的,几乎下巴都歪了,气歪的:“你说,我要赔偿你们五百两银子,就因为吓着了你们?” 胡柯点点头,道:“你没听差。” 费步雄冷笑一声,道:“这是你一个人的想法,还是你们全部是这个想法?” 胡柯道:“这有区别吗?” 费步雄道:“如果仅仅是你一个人的想法,那只是你脑袋毛病了,如果都持这样的想法,那么,你们便是集体疯了。” 胡柯挥手道:“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到底给是不给?” 费步雄还没有接口说话,里面的杨恩理已经传出话来了:“费兄弟,给他。” 费步雄深色一凝,既然连杨恩理都知道逍遥王府不好招惹而妥协,他还能够如何坚持,只不过...... 他苦笑一声,道:“杨兄,我们此次全部的经费也就是五百两,这十多天更是花掉了好几十两,哪里还有五百两,况且,都不知要熬到多久才算完呢......” 显然,杨恩理已经把慧茹安置床榻之上,经由段大师着手治疗,大步而出,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费步雄,道:“我这有一百两,凑齐五百两给他们。” 费步雄接过银票,然后从怀里取出三张百两银票和一锭银子以及一些碎银,走了过来,交到胡柯手中,那幽怨的眼神,好像受尽委屈的小媳妇,让人心疼不已。 不过,貌似,胡柯的心肠那是钢铁铸就的,一点愧疚的表情都没有,笑呵呵的接过银票银两,挥挥手,蛮是客气道:“几位,有空来府中坐坐哈,王爷最喜欢结识朋友的,他珍藏着好多好酒呢,有空喝酒哈。” 貌似,这一刻,他比乌达王爷这个逍遥王府的正主儿都要上心。 费步雄面无表情道:“一定,一定会拜访王爷的。” 胡柯感觉杨恩理这人也挺不错的,至少,貌似他要比费步雄爽快了,说给就给,这样的好人,还是要招呼一声的,所以,临走之时,胡柯向杨恩理挥手道:“那位,一起哈,嗯,祝愿那位姑娘身体早日康复。” 杨恩理淡淡道:“谢谢。” 胡柯道:“不用谢,我们都是自己人嘛。” 费步雄扭头就走,他是担心再不离开这个人,极之可能会忍之不住,吐他一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七章 夏 侯 百 合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好吧,这游玩还兼带赚钱的,的确不是一般的运气。 为了庆祝好运气,说不得,不整个像样的酒宴,都对不起自己啦。 据说,西湖八舫当中,数美食之精美,当属百合舫。 据说,这里,不仅有着貌美如花的美女,更著名的竟然是她们的老板娘高薪聘请了一名退休御厨,能够发挥余热,整出宫廷私房菜,那顶级的厨艺,号召力比之如花似玉的美女们,居然高出一截,整得来百合舫的贵客们吃美食的欲望远远超越了找美人。 也就是说,一帮嫖客在潜移默化之下,给引导成为了吃客,这很强大。 而司徒先生却感到很无语,这儿明明是一个靠脸吃饭的地方,却拼起厨艺吃饭。最是让人纠结的是,居然把一帮高雅的花丛高手给拉下到了低俗的吃货层次,不得不说,这百合舫的老板娘也是够了。 最离谱的是,这午时将近,不是到饭点了么?于是乎,不管是游客,又或是其他舫的宾客,都聚集而来,不说数百人之众吧,至少也该有好几十个,翘首以待。 而百合舫所能容纳的宾客,即使搭上四间顶级包厢,也仅仅只是二十八名,这远远满足不了客源的需求,于是,拍价竞标应运而生。 由外头即便是高级酒楼数十两银子的一席酒菜竞拍到上百两,甚至数百两的天价,而且,由于名额有限,即使是有钱,或说是舍得花钱,也不是一定就获得在这儿吃饭的机会。 这不,胡柯手上的五百两银票银子的,也就是拍得一个偏席,而且,还是在五个竞争对手经过一系列激烈的叫价中,把其中三个撂倒之后,最后那个接到家里发生事情弃权退去,才获得的。 当胡柯握着资格牌之后,那愉快的表情,好像打赢了一场胜仗模样,浑然忘却了,他手上的五百两银子,几乎可说是那生命作代价敲诈,呃不是,是赚取而来的,那得多么来之不易啊,却只是换得一顿饭,丝毫没有心疼的样子。 司徒先生微微摇头,五百两银子,即便是在经济繁荣的前宋时期,也是一笔足够一户普通的五口人家过上富足生活了,而今日,却只是摊上一顿饭的价值,不得不对百合舫的老板娘之经营有道膜拜。 百合舫的老板娘复姓夏侯,名百合。据传,夏侯氏曾经是江南名门望族,后来,宋蒙交战时期,夏侯家族涉嫌资助宋军作战物资,蒙元取得最后的胜利之后,秋后算账,把夏侯家族连根拔起,然后,在大肆对夏侯家族屠杀之余,把剩下的男子驱赶在战场第一前线成为前锋炮灰,女眷则卖与青楼为妓。 甚至,有人有板有眼的说,夏侯百合在三十年前被卖入青楼时,才一十三岁,恰巧那时也正是忽必烈清算夏侯家族的时期,是故,很有可能,她便是当年夏侯家族的女眷之一。 不过,不管事情真相是否如此,人们却并不关心。 人们只是知道,人家夏侯百合夏侯老板娘在数年前于此西湖经营起别具一色的百合舫,生意做的红红火火的,却是不争之事实。 夏侯老板娘徐娘半老,而从她迷人的身段,和随风摆柳般体态,风韵犹存,不难想象,年轻时候,确实是个大美人儿。 尤其是,夏侯老板娘一袭雪白拽地长裙,淡妆薄施,莲步移动间,仿佛驾驭着一团祥云,随着她温柔的浅笑,滑过每一个人的心间,恰似荡起了一丝丝似梦如幻的涟漪。 然而,居于边角一席的司徒先生冷眼旁观,却发现这里的客人,他们眼里所关注的,对桌上的美食远远胜于对夏侯老板娘和她携带着在身边的四个美女更感兴趣。 哎,这多多少少的,跟人类的发展史有些许当然违和罢? 究竟,推动人类发展的,是战争。 而战争,其实质意义,无非为了三个:一是掠夺土地资源扩建政权掌控,二是抢劫钱财充盈库存为巩固实力而服务,三是占有女人——这一点,就毋须解释,相信大家都懂的。 所谓江山美人,那是男人即使是用尽一生之努力,也决计不会厌倦的追求。 却是从来没听说过,为成为一枚吃货而锲而不舍追求的。 而且,最让司徒先生无语的是,当穿着很少的姿色艳绝的姑娘们端着装着各式菜肴的托盘,仿若穿花蝶舞,美不胜收,而人们的视线却几乎都把美人忽略了过去,只是一副垂涎欲滴的盯着被放置面前的桌上的菜肴。 这一点,连嚷了半天要去找女人玩乐子的尊空都没有例外。 当然,有一点,司徒先生却是不可以否认的,宫廷菜是最顶级的厨艺。譬如,那荔枝白腰子,羊舌签,洗手蟹,鲜虾蹄子脍,等等,让人眼花缭乱食欲爆棚。 此时,虽是蒙古人建立的大元帝国政权,但其宫廷御膳之模式和制作,还是承传汉制为主,有所改变的只是在汉制菜式的基础上增加一些诸如烤羊排之类的烧烤之肉食。 看来,文明文化的贫瘠,不仅仅决定人的素养素质,连吃货的培养也难以满足。 当美酒佳肴陆续上齐各席之后,琴筝和鸣,四名美女翩翩起舞,可谓在一片酒色飘香当中,璀璨相竞。 按照完整的宫廷菜模式走,不仅有上中下八珍,也就是飞禽走兽山珍海味,更有那数轮水果拼盘交替清胃,倘若如此,便是耗时冗长,怕是没个一天半天还走不完,而且,夏侯老板娘非得要把底裤赔了都不够。 是以,别看席位名额竞争激烈,从数十两银子到数百两不等,而实质上,那只是席位资格和配搭上一席价值也只是十多二十两银子的所谓“套餐”而已。 自然,客人如果另有需求的,比如要添加一些酒菜,那当然是可以的,只要你愿意加钱。不过呢,不得不友情提醒一下,那价格之昂贵,绝对让你深切体会到宫廷御膳在美食的地位是那么不可动摇的尊贵。 本来嘛,既然上得来百合舫的宾客,自是慕其名声,非富即贵,该不会在乎几个小钱的,好像胡柯如此为几个席位名额而不惜倾囊相付的二货,毕竟很少,几乎没有。 然而,很少,却不代表没有。 那座落在正东的两个黄衣大汉,好像跟面前的菜肴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般风卷残云的歼灭之后,其中一个完全不顾形象的伸手在站立一旁侍候着的那个女子臀部抓了一把,吆喝道:“赶紧的,大爷饿了,给加菜,特么的,这点小菜都不够咱家的旺财吃,偏还收费忒贵的!” 那女子头一点,递上一本封面精致香气洋溢的菜谱,柔声道:“好的,马爷,您瞧瞧,您需要什么?” 黄衣大汉将菜谱拂之开去,极是不耐道:“去去去,大爷不认字,只管把好酒好菜送上便是,咱可是花了一百多两银子的!” 那女子微微一呆,似乎明白了什么,收起菜谱,柔声道:“两位爷大概是第一次在咱百合舫作客吧?” 那黄衣大汉道:“是第一次,听说这儿的饭菜还算可以,便来试试,怎么的,有什么不妥吗?” 那女子微笑着道:“当然没有,不过,只怕两位爷只听百合舫之名,却欠缺熟知里面某些规则。” 那大汉似乎极是意外,道:“哦,居然还有规则?我岳老大怎么不知?” 他扭脸问身边同样身穿黄衫的同伴:“邱老四,你知道吗?” 他的同伴邱老四撇撇嘴巴,蛮是嘲弄道:“据说,不仅加酒菜还得加钱,吃饭之时,还不得大声喧哗吵杂影响他人食欲,更不能在吃饭时调戏女人作那低俗举动,嘿嘿,感觉他么很有品味很高尚的模样。” 岳老大往地毯上“呸”的吐了口痰,冷冷道:“莫非我走错了地头,这里不是风月之地,而是道德交流社?靠!我咋没听说呢,邱老四,你听说了没有?” 邱老四耸耸肩,双手一摊,故作无奈道:“据说,这是夏侯老板娘定下来的,我也是今儿个才听说的,也是由于慕名已久,来的匆忙,一时半会儿给忘记了。” 岳老大一拍桌子,把桌上的碗碗碟碟都震得跳起,对那女子道:“唤你老板娘来!” 其实,不必唤了,人家夏侯老板娘又不是聋子或瞎子,虽然刚才为了不耽搁宾客们的吃食简单交代了几句场面话便退去了内仓,但是,客舱忽然有所违背和谐之吵杂声音,且在岳老大拍桌之下,舞蹈和弹奏之中的女子们都被惊吓的戛然而止,其他宾客也齐刷刷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而统统把眼睛往岳老大处看齐,倘若除却岳老大本人的声音之外,可谓是安静的可以听见落地针响,那么,在如此安静环境之下,岳老大的声音益发远扬,夏侯老板娘如何会一无所知呢?更何况,在岳老大拍桌发飙之前,早有姑娘禀告与夏侯老板娘,她也缓步而出,只是隐与内仓边缘,希望岳老大适时停止这场闹剧,无需她出去,将闹剧升级。 但是,显而易见的,岳老大压根底儿就没懂人家夏侯老板娘的良苦用心,仿佛,这个世界,该是围绕着他的意向为主抽而转动,否则,那不仅是对他的不够尊重,且是大逆不道的蔑视! 夏侯老板娘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脸上含着微微的笑意,但谁都看的出来,她的眼神里面,凝聚着一层深邃的寒芒,仿佛能够瞬间把人冻成冰棍。 她淡淡道:“这位爷,我是这儿的掌柜的,您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说说,看看我是否可以帮到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八章 来 过来打我呀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噢,原来是掌柜的,”岳老大似乎刚刚才知道夏侯老板娘的身份似的,点点头,站了起来,虎背熊腰的,壮实的身体仿佛铁搭一般,蒲扇般的大手一挥,“你来的正好,刚才,我让这个姑娘给我们添加酒菜,她却是拒绝不干,我想知道是何道理?” 那女子道:“不是,老板娘,他......我.....” 夏侯老板娘摆手阻止她说下去,微笑道:“这孩子是临时工,不懂规矩,两位爷多多包涵,来人啊,给两位爷送上最好的酒菜。” 身后一名女子立刻应了声“是”,转身离去。 又有两名女子迅速将岳老大桌上的碗碟重新收拾。 不一会儿,数名艳美女子各端着香气四溢的菜肴陆续而至,很快便把岳老大二人的桌子摆满了。 邱老四盯着桌上的酒菜,口水都几乎要溢流下来了,却是忍不住生生忍住欲望,抬起头来,看着夏侯老板娘,问道:“老板娘,我好像听说了,在这儿吃饭,无论席位名额拍价多高,也仅仅是搭配一份酒菜,额外加菜加酒水的,便要加收昂贵费用,不知是也不是?” 老板娘微微颔首,道:“是。” 岳老大瞪大眼睛,看着满桌美酒佳肴,道:“这桌酒菜,价值不菲罢?” 老板娘道:“嗯,也不是很贵,山珍与海鲜各四道,冷热菜各四道,汤类四道,加之烤羊半只,还有餐后甜点和应季水果,和和凑凑的,也就是三千八百两银子而已。” “嗤——”邱老四好像牙疼犯了一般倒抽了一口凉气。 岳老大怔了怔,然后冷冷道:“老板娘,你这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对吧?” 老板娘微微摇头,正儿八经道:“不是,嗯,确切的说,我夏侯百合不跟不是朋友的人开玩笑。” 言下之意,岳老大不是她的朋友,甚至,不够做她朋友的资格。 岳老大也不计较,看了桌上的酒菜一眼,又看着老板娘,道:“我好像没招呼要如此多罢?” 老板娘似乎有些蒙圈的看着岳老大,迟疑道:“不是,这位爷,您刚才不是说了,好酒好菜尽管上吗,这桌上全部的酒菜都是我这儿最好的啦,不够档次的,还不好意思给您拿出来呀。” 岳老大微微皱眉,道:“可是,老板娘,你就不担心,我们吃了不够钱吗?” “哦,原来如此,”老板娘神情一松,娇脸又爬上了让人感觉愉快的笑容,“不打紧,你们只管吃便是,欠下的账,我自个会跟你们的老大云中龙云总把子讨去。” 岳老大和邱老四二人皆是猛一震,岳老大瞪大眼睛,盯着老板娘道:“你认识我们总把子?” 老板娘微微点头,道:“自然是认识的,前几天,他还来过这儿呢,我还陪他喝了几杯酒,也算是认识啦。”岳老大恨不能抽自己几个巴掌,他可是明白,他们的总把子自视极高,一般的女人绝对不会放在眼里,能够够资格陪他喝酒的人绝对不多,女人更是少之又少,几乎可说是绝无仅有——可是,面前这个女人,居然和总把子喝过酒,可想而知,总把子都不敢忽视的女人,他们居然敢于挑衅,是不是傻? 不过呢,在现实生活当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充满智慧,或能够理性审视每一件客观事情的,否则,也不会有不撞南山头不回不到黄河心不死之语。 岳老大便是如此倔犟,哦不是,他认定他是一个对真理负责,不为任何强权势力低头妥协的真勇士。 他大手一摆,瓮声瓮气道:“老板娘哈,我跟你说,别拿那些没用的跟我弄,不好使,今儿个,我们俩花了一百八十两银子,坐这里头吃喝,你往我桌上撂下再多的酒菜让我们吃了也就是吃了,它就是一百八十两银子的货,你往哪里说,都是这理。” 老板娘脸色一沉,没用说话。 而宾客之中,但凡是江湖人士,都从他们的对话和岳老大、邱老四的衣着上获悉了一个重大信息:岳老大和邱老四二人乃当今武林势力最大的黄衫派之人。自打十年前,黄衫派一举抹掉红羽楼,击杀青城派掌门高连垌之后,黄衫派势力几乎是以几何式暴涨的,他们不仅盘踞中原入占江南,甚至大有北上进攻,与北方武林一争天下之勃勃雄心。 于是,宾客中的武林人士都悄然离席,匆匆离去。 而那些普通富豪宾客,也嗅出了浓郁的火药味,虽然,搬凳子嗑瓜围观与华夏人民有不解之情结,但是,却也是对危险因素最是敏锐的。当他们看见往日柔情似水的老板娘一反常态,跟两个使蛮耍横的大汉子强势对立之际,便意识到了,怕是无法善了,为了避免被殃及鱼池,他们也一一离去了。 于是乎,这客舱原本有二十位宾客的,现在呢,只剩下了六个。 哪六个? 一目了然: 正东面的岳老大和邱老四二人,以及偏西角的司徒先生胡柯尊空金莲姑娘四人,共计六名宾客。 弹拨古筝的曲艺姑娘和舞蹈姑娘们都纷纷退去,夏侯老板娘身边只是还呆着那个涉事女子,而看她脸上掩盖不去的惧意和彷徨,显然是欲离去却又不敢走的模样。 夏侯老板娘对她挥了挥手,那女子如蒙大赦,比兔子还快的一溜烟般溜走了。 于是,整间宽敞的客舱安静了下来。 忽然,脚步声响起。 这头尊空和胡柯,甚至金莲姑娘都忍不住把头抬起,往对面看去,却见对面的四间贵宾包厢各走出两个黄衫汉子。 尊空和胡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看出了一丝明悟: 黄衫派要对百合舫动作了! 至于,关于百合舫此等风月场所,一向被武林黑白两道包容的,黄衫派却打破惯例针锋相对,又是何种道理,他们想不通,自然也没有关涉的兴趣。 如果不是他们花了五百两银子,估计是人家老板娘看在他们花那么大笔钱的良心里交代了多加分量,一时半会没有吃完,他们也不会滞留着,分享如今这尴尬的氛围。 那四个黄衫汉子走了过来,其中一人冷冷的扫了司徒先生四人一眼,冷冷道:“怎么,还赖着不走,是不是打算吃过晚饭才走呢?” 尊空笑了下道:“兄弟,咱这不是还没吃饱吗,你看,我这肚皮还瘪着呢。” 那黄衫汉子冷笑一声,道:“要不要我把酒菜灌进你的肚皮,让它马上鼓胀起来呢?” 尊空忙道:“别别,咱们很快的,真的很快,马上就好。” 胡柯不高兴了,撇撇嘴,道:“我们吃我们的饭,你们做你们的事儿,两不相关的,你凭什么管我们?” 那黄衫汉子仿佛非常惊讶,道:“哎呦喂,我冷老三走南闯北的,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了,唯独还不曾见过如此不识抬举不知好歹之人,好,很好。” 胡柯道:“那你得感谢我,至少,让你长了见识。” 冷老三“吃吃”的倒抽了口凉气,大拇指向胡柯一竖,道:“真汉子也!” 胡柯脸上露出一丝沾沾自喜的样子,抱拳道:“过奖,过奖。” 冷老三面无表情道:“一会儿,我会让你彻底跟汉子断绝关系的,你放心便是。” 胡柯道:“什么意思?” 冷老三不答,径直向夏侯老板娘走去。 胡柯扭脸问司徒先生道:“先生,他什么意思?” 司徒先生道:“额......” 金莲姑娘娇脸都红了,低声道:“笨。” 胡柯道:“什么?尊空,你知道吗?” 尊空窃笑道:“他让你跟汉子断绝关系,自然是把你的小jj给切了,哈哈哈......” “哇呀呀!”胡柯气的呀,暴跳如雷,如若不是司徒先生和尊空一左一右拉住他,他已经跳之出去,跟人家冷老三竞技一番究竟是谁的切jj神功更加精深了。 冷老三缓缓走到夏侯老板娘面前,伸出大手在老板娘胸.部虚按了一下,似乎究竟有所顾忌的收回,盯着老板娘道:“夏侯老板娘,我们总把子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了,半个月,今天便是最后一天了。现在,你怎么说?” 面对着天下最大势力的黄衫派,尤其是实打实的六个彪悍大汉,寻常女人,老早吓得花容失色,甚至浑身颤抖泪流满面了。 可是,夏侯老板娘不愧风雨打拼数十载的巾帼奇女子,居然,依然面不改色,从容淡定,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距离你们总把子当日离开百合舫的时刻,十天还差一刻。” 冷老三缓缓道:“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在等你一刻?” 夏侯老板娘沉默。 沉默,也是一种默认方式。 冷老三微微点头,道:“行,我们便等你一刻。” 说完这句话,冷老三大大咧咧拉过一条板凳,坐在岳老大的对面,伸手便抓起桌上烤羊肉往嘴里扔。 岳老大不满的瞅了他一眼,道:“就知道你他么跑出来抢吃的!” 冷老三道:“嘿嘿,你还不是假公济私给自己办了满满桌酒菜?” 其他几个黄衫派派众很是无语,不过,考虑到了,勤俭节约乃华夏人民之传统美德,脸面可以丢,传统美德却是决计不能丢掉的,便纷纷坐落下来,龙抓手在餐桌上无师自通的施展了起来。 夏侯老板娘轻轻的,缓缓的,走到司徒先生他们面前,美目微抬,深深看了司徒先生一眼,轻轻道;“抱歉了,几位,因为百合舫今日出现了点事儿,使得你们不能吃好喝好。这样吧,你们暂且离去,改日过来,无论有何要求,我夏侯百合自当竭力补偿,满足。” 司徒先生道:“老板娘客气了,其实,你大可不必担心,这究竟是个有王法的世道,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跟我这两个兄弟说,他们最是看不得横行霸道尤其是欺负妇孺弱小之鼠辈,嗯,他们是很热心助人的。” 胡柯和尊空被先生一赞,感觉比之炎炎夏暑吃上冰镇还舒爽百倍,两个,眼睛都要笑的眯成一条线了。 仿佛,这刹那,他们的形象高大了百倍,仿佛,加持了法天象地,好像巨人挺立在高出,俯视着渺小众生,只需他们挥手之间,俗世凡尘所有奇难杂症皆灰飞烟灭。 胡柯点点头,一点也不脸红的道:“不错,老板娘,咱先生说的对,你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都是爱心爆棚的好人。!” 尊空也附和着:“对极对极,我们最是看不惯欺负女人的男人啦,麻辣糕子,这种辣鸡,我早就习惯了见一个打一个啦。” 夏侯老板娘含笑道:“谢谢,其实,现在,你们对我最大的帮助是立即离开这里。” 砰! 冷老三旁边一个黄衫汉子霍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视胡柯和尊空二人,抬手一指尊空,道:“来,过来打我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八十九章 我的底线是有限的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这回,司徒先生和胡柯居然都没有出手拉住尊空,毕竟,有人提出如此如此强烈的要求,如果尊空不能满足与人,那岂非跟他刚才的言论严重违悖? 日后,他走在大街上,还敢自称自己是个乐于助人的热心人吗? 而且,在刚刚不久前,这几个黄衫派之人,无论是岳老大,还是冷老三,早已经成功的将他激怒,倘若不是考虑了司徒先生和金莲姑娘两个一个是失去功力一个是不会武功,须得照顾,哪里还忍耐如斯?! 于今,那倒霉汉子居然对他提出奇葩要求,要他过去打他,如果,这还能忍住,不管他人如何看法,他是一定回家之后拉开裤裆检查检查是否丢掉某些重要的器官了。 尊空一个漂亮的跨栏飞步,越过桌子,好像一枚出膛炮弹径直冲到了那站着对他提出奇葩要求的黄衫汉子,直拳一递,往那汉子胸膛便砸。 那汉子楞了一愣,显然的,尊空这种连招呼都不打就开打不按常理出牌的模式他一时半会还没有适应过来,幸好,习武之人,反应敏捷于常人,尤其武林高手更是在千锤百炼之中练就遇危趋变之本能,刚刚收回指着尊空的手仓促之间五指箕张往外一封,打算抵挡住尊空的攻击。 然而,随着噗的一声闷响,拳掌相会,那汉子庞大的身体离地而起,倒飞出去,然后,轰然将仓壁贯穿,钻了出去,然后,人们听见“噗通”的落水声响。 好家伙,那黄衫汉子生生被尊空一拳砸飞不止,还坠落湖里。 这一刻,包括岳老大在内的几个黄衫派派众都懵了。 尊空甩了甩拳头,似乎很无奈的道:“麻辣糕子,有见过怪人,还没见过如此怪诞之人,居然提出恳求人家打他的,也算是长了见识了都。”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貌似拂去衣裳上的灰尘,仿佛勉为其难的终于完成了一件极是艰辛的任务,不胜嘘嘘的感慨万千,转身便要往回走。 “且慢!”冷老三另外一边的两个黄衫汉子“忽”的一起站了起来,齐刷刷的盯着尊空,左边那个说道:“阁下,打了人的,就那么走人,怕是不够朋友罢?” 尊空脚下一顿,缓缓的转回身,看着他们,静静的看了数息,忽然咧嘴一笑,道:“阁下倒是错了。” 那左边汉子道:“哦?” 尊空道:“因为,我们从来就不是朋友。” 那左边汉子点点头,道:“这话说的没毛病,你上来招呼都不打一个,便重手把人给打死,这原本就不是朋友可以做出来的事儿。好吧,既然不是朋友,那便好办多了,免得他日江湖上招人笑话,说黄衫派的人连朋友都欺负,那可不好。” 尊空淡淡道:“方今天下武林,黄衫派雄踞龙头,可谓贵不可言,我等江湖末流,如何高攀得起呢?” 那右边汉子冷冷道:“方老五,就你忒好心情的,老六都让人打死了,你还跟人家拉亲攀戚的,有个毛用。这个世界,拳头才是真理,把他收拾服帖了,他喊你亲爷都没有问题。” 这六名黄衫派派众当中,要数冷老三较之沉着冷静,他转过身来,对站在他身边准备动手的两个伙伴微微摆手,然后,斜脸盯着尊空,露出深思的眼神。 毕竟,在这个时势,黄衫派名声之盛,响彻大江南北,别说一般江湖散流避之三舍,即便是中原八大派,也不敢轻撄其锋。 何况,“疯人屠”木人,也即是蓑衣哥,虽然从当日在雁荡山参加峨嵋派和梦家联姻婚典的宾客言语里获得证实,蓑衣哥接了梦大侠混沌力量一掌,身受重创,按照梦大侠所言,蓑衣哥即便死不了,也势必形同废人,不再有所作为了——但是,即使是梦大侠已经言之凿凿了,而且拜火教的教主希丽萨好像癫疯了一般对梦家名下的营销点大肆扫荡,搞得乌烟瘴气的,偏偏,梦家人在梦大侠的严令之下,一而再的克制,容忍,显然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了,但是,在蓑衣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之前,为了专门对付他所成立的“屠魔盟”却依然存在,而黄衫派的总把子云中龙便是担任盟主一职。 在某种角度说,经过“屠魔盟”的组建,黄衫派的参与并主持,获得一定的成功洗白,逐步形成了,从黑道发迹的黄衫派成为了一个介乎黑白边缘的庞然大物。 正因如此,但凡武林中人,基本对黄衫派持有一种深深的“恐黄症”,凡有黄衫派纠纷之地,皆自觉远离。 也正因如此,才造就了黄衫派派众之桀骜不驯,嚣张跋扈,肆无忌惮的行事。 让冷老三思虑的是,司徒先生这四个,在明明知道了他们是黄衫派人,明明知道他们在跟夏侯老板娘对弈,居然,不仅仅淡定从容,更是把他们的人直接干死——这,是谁给他们的胆子呀? “阁下是蒙古勇士?”冷老三终于从尊空的异于汉家子弟的粗犷相貌猜测他的来历,不由暗骂自己愚笨,怎么就不把思路放大一些,忽略了当今乃蒙元执政,作为一等公民的蒙古人,以他们的骄傲和野蛮,才不管你什么门派呢,总之,在他们的意识里,估计是铁蹄之下,所向披靡,什么都被踩踏个稀巴烂,要不然,中原武林那么强大,那么神奇,还不是照样保不住锦绣山河,任凭长驱直入,江山易主? 当然,这也不能怪冷老三后知后觉的,实在是由于尊空和胡柯对司徒先生的尊敬,让人直视是一种主仆关系,从而让他想当然的忽略了。 当他重新以严谨的眼光审视的时候,才悚然发现了,司徒先生斯文儒雅,极之可能是颇有实力的官宦世家,故而,不仅身边附有跟班,更是面对着事情的逐步演变却可以从容淡定,仿佛跟他毫无关系。 不容置疑的,这个被称作先生的俊俏年轻人,能够被配搭两名蒙古勇士保护着,这说明什么? 至少,说明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超然。 也就是说,冷老三得重新掂量掂量,究竟是否该因为折损一人,跟一个未知的势力作对,尤其是,倘若这个年轻人是官家人,那么,即便是他们的总把子云中龙都不愿意招惹的。 而且,尊空的回答也很让他心塞:“对,我是蒙古人,阁下有什么赐教吗?在下尊空,最是从善如流,只要你说的有道理,我绝对谨遵教诲,莫不竭诚效之。” “蒙古人又咋滴!”冷老三还陷于沉吟里,站在他身边的左边那个便抢白了,手指着尊空冷笑道:“信不信,我方老五一巴掌能把你抽到呼伦贝尔草原?” 尊空冷冷道:“我如果说不信,你会信吗?” 方老五右手肘子一抬,便要动手,却被冷老三伸手捏住了他肘子的鹰嘴骨,动弹不得,刚要将之挣脱,只听得冷老三沉声道:“消停了,人家正主儿来了。” 方老五微微一愕,抬头往舱门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如雪,脸有点儿黝黑的的中年剑客背着手站在客舱门口。 剑客,当然得有剑。 冷老三盯着白衣中年人腰间挂着的宝剑,眼里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岳老大更是忍不住失声道:“端木白?” “端木白”这三字宛如魔咒一般,不仅把在场的人引导的齐刷刷汇集视线行注目礼,更是让人生出一丝深入骨髓的震撼。 端木白,江南四大世家之一端木世家的家主。 端木白,江南三把剑之一。 端木白,梦大侠的好友之一。 岳老大搞不清楚,怎么堂堂的端木世家会跟百合舫这等三教九流中最低层次的风月之地搭上关系? 不过,他总算是相信了一件事,夏侯老板娘的确有资格和他们的总把子云中龙喝酒——开玩笑,如果夏侯百合是端木白的某种代言人,她的隐形身份,无疑便是代表了江南势力,甚至还牵涉到梦家集团! 如此一个坐拥深厚势力后盾的女人,在某个立场来说,是反转过来,能够有资格和她喝酒的人,不多。 冷老三终于明白了,总把子今日之所以不亲自出现的原因,因为,便是他自己,也尽量避免跟端木白正面交锋。 只是,他们都整不明白,既然,总把子知道百合舫夏侯老板娘的背后势力,何必还要招惹与她,捅这个马蜂窝呢? 然后,他们很快便明白了。 端木白依然站在那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淡淡道:“回去告诉云中龙,我的底线是有限的,别碰他不该碰的东西。” 然后,他目光一扫,在司徒先生脸上掠过的时候,似乎微微一滞,却也飘忽而过,只不过,当他转过脸去遥望湖光山色之时,谁也看不到,他眼睛露出一丝淡淡的复杂。 最后,他微微摇了摇头,足尖一点,踏上靠着画舫边的一只小船,对那年轻的艄公轻轻道:“走,去孤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章 故人的影子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端木白这么说了?”一间宽敞的洁净的屋子,原本斜靠在太师椅里的云中龙缓缓端正了身体,安安静静的等着岳老大冷老三等五人相继把西湖上百合舫遭遇完完整整述说完毕,神色凝重的问了这么一句。 岳老大点点头,道:“是。” 云中龙点点头,道:“好,很好。你们下去罢。” “是,”岳老大应了一声,却并没有立刻走人,而是迟疑了一阵。 云中龙道:“岳无怖,还有事吗?” 岳老大脸色有点难堪,呐呐道:“总把子,是这样子的,我们在百合舫消费了三千八百两银子,还欠着......” 云中龙挥挥手,淡淡道:“知道了,不会赖他们账的。” 岳老大等五人一抱拳,走出屋子。 云中龙有点疲倦的微微闭上眼睛,然后,当他再次睁开眼睛之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灰袍老者,白师爷。 云中龙精神一振,道:“白老,事情果然不出您之所料,这江南江湖道水很深呀。” 白师爷微微点头,道:“正是如此。” 云中龙道:“可是,我不解的是,白老既然知道,为何还建议我采取试探呢,不是给自个找麻烦吗?” 白师爷缓缓道:“或许,这的确是自个找麻烦,可是,倘若你不作试探,你永远都不知身边隐藏了什么样的敌人,什么层次的力量,也就更不知道在某时某刻,这些力量会给你带来何等危害。” 云中龙沉默了,额头出现了汗珠。 的确如白师爷所言,假如对江南江湖道隐藏的各种力量势力没有摸透,设若有那么一天,招惹了这些隐匿于深处的势力,很可能踢到钢板被背后插刀子都不知如何回事! 云中龙眼睛一睁,道:“白老,受教啦。” 白师爷微笑道:“总把子客气,其实,以你之智慧,当是可以看透很多规则,只不过,你着眼于大局,反而把一些小节忽略了而已,而恰恰,我们这些老家伙,负责的便是总把子这些疏漏的小枝小节罢,哈哈哈......” 云中龙也笑了。 然后,云中龙扣起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三响,白师爷眼角微微一动,门口光线咋暗又明,却是一个身穿一袭青衣腰间悬挂宝剑的年轻人。 白师爷眼神一凝,道:“侯军凯侯公子?” 青衣青年对白师爷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然后向云中龙道:“龙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临安城,便要走了吗?” 云中龙笑了笑,道:“我和白师爷是要走了,不过你得逗留一会儿。”侯军凯道:“做甚?” 云中龙道:“九嶷山那六个,哦不,是五个,走不得了,让他们永远留在西湖罢。” 侯军凯道:“好。” 云中龙微笑道:“我和白师爷先走一步,你不会找不到我们罢?” 侯军凯笑笑不答。 云中龙哈哈一笑道:“侯家蹑踪之术冠绝天下,假如你找我们不到,估计你家老祖宗都会爬起来打你的屁股。” 侯军凯自信的笑笑,道:“没有谁打的着我的屁股。” 云中龙站了起来,对白师爷道:“白老,我们走。” ****** 黄昏,有人在西湖一隅发现了五具尸体。 半个时辰后,衙役和捕快参与勘察现场,经过仔细研究和推敲,很快得出一个惊人之决论:这五具尸体和午后被水里捞出的尸体乃属同伙,他们的真实身份是横行湘南一带杀人越货作恶多端的九嶷山六匪! ****** 黄昏前,也就是九嶷山六匪的五具死尸于被发现之前,百合舫踏上一个青衣青年剑客。 侯军凯。 正在督促木匠修补舱壁的夏侯老板娘眼神微微一凝,道:“这位公子,由于我这儿中午发生了点小事情,嗯,你也看到的,今晚暂歇营业,所以,您看……” 侯军凯看了她一眼,道:“你是夏侯老板娘吧?” 夏侯老板娘含笑道:“是。公子您……” 侯军凯拢于袖里的右手伸了出来,却是捏着一叠银票,往夏侯老板娘手上一递,缓缓道:“这是三千八百两银票,是中午那几个不长眼在你这儿吃喝的费用,请清点一下数目可对。” 夏侯老板娘接过银票看也没有看,笑眯眯的拢入袖里暗袋,柔声道:“不需清点,我相信总把子的,听说,那几个都......我表示非常之遗憾。” 侯军凯面无表情道:“刚才我说了,他们没长眼,弄拧了总把子的意思,导致冒犯了夏侯老板娘芳驾,所以,他们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黄衫派对于犯错误之人的惩罚手段,无疑便是最彻底的,让他再无犯错的机会。 所以,他们死了。 夏侯老板娘微微点头,表示懂了。 侯军凯缓缓转身,临末说了一句:“老板娘尽管放心,以后,类似的事儿绝对不会重演,总把子希望老板娘把这些不愉快的事儿统统忘掉,至少,我们永远不会是敌人。” 夏侯老板娘笑笑,道:“好说,带个话给总把子,感谢他的慷慨。” “额......” 侯军凯还以为夏侯老板娘要说说诸如警告之类的言语,却没料到却是这么一句。 但是,侯军凯却懂,老板娘这一句,却比任何警告都可怕。 因为,老板娘赤果果的无视! 世上,敌对关系里,最让人痛恨的,不是来自对手的仇恨与愤怒,而是冷漠和无视。 换言之,人家夏侯老板娘根本就不在乎黄衫派或说是云中龙的态度。 而偏偏,人家的势力几乎摆在这里的:江南四大世家和梦家的集团的联盟,而梦家更与京城华家、姬家等北方龙头家族关系颇深,倘若与之激怒,不用梦大侠动用武力手段,通过商业暗箱操作,南北围堵,也可以轻而易举的把黄衫派困死在商场胡同。 毕竟,黄衫派数以千计的人员,光靠打打杀杀是打不出钱,养不活人的,何况经过洗白之后,声誉获得一定的提升,如果云中龙还不知善用这些来之不易的资本在商业打开一片天地,那么,他的雄图霸业,也仅仅只是一种不切实际的空想,最终与寻常一介草莽无异。 别人不知,侯军凯却是知道的,云中龙之所以找上夏侯百合洽谈合作事宜,便是看上了这西湖八舫皆是花钱如流水的销金窑,油水富足,才动了心。 虽然,云中龙和白师爷分析过了,好像西湖八舫这些捞钱作业,她们幕后是一定隐匿着操纵后手的,原本的计划是在将幕后之手拉扯出来的同时,顺手把这一片区域给控制下来,然而,却是不曾想到,如此一拉,竟然拉出了如此一个庞然大物! 想想就让人心疼。 侯军凯脸上的肌肉微微一僵,低声道:“我一定带到。再见。” 他嘴巴说再见的时候,抬腿就走,好像脚下的船板着火了能把他的脚板烫伤一样,而他决绝的眼神,充分显示了,他是绝对不想“再见”到夏侯老板娘的。 ****** 暮色渐浓时分,端木白坐着小船回到百合舫。 船舱板壁虽然已经修补完毕,但是,夏侯老板娘依然没有对外经营,故而,客舱里显得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姑娘在安静吃饭。 端木白的到来,使得姑娘们都是一愣,毕竟,百合舫里,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位才是她们最大的幕后老板。 一位姑娘放下碗筷,站了起来,对他纳了一福,道:“这位爷,咱今晚歇业一晚,爷明个儿早来,您看好吗?” 端木白道:“你们老板娘呢?” 姑娘心里忍不住生起小小的郁闷,人家都说了,今晚歇业了,敢情你分明是不相信,貌似还要找老板娘验证一番,这不是存心相难么? 不过,尽管她心里不那么愉快,脸上却依然保持着迷人的笑容,柔声道:“这位爷,是真的,没有骗您的。” 端木白微笑道:“我没有说你骗我呀。” 姑娘道:“可是您......” 里边方向传来夏侯老板娘的声音:“云姑,别可是了,没听了,爷是找我的好吗。” 人随声至,夏侯老板娘婉约的身影从内仓转了出来。 姑娘尴尬的笑了一下,却见端木白对她点了点头,居然还颇有赞许之意,不由心下一暖,好感顿生。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丝涟漪,这个男人虽然年纪有点大,都可以做叔了,不过,看他的素养极好,如若可以跟随与他,陪伴他共渡一生,该是可以考虑的。但是,人家都这把年纪的,也该是早有妻室了,痴心妄想未免可笑之极...... 她这边胡思乱想的,连吃饭都给搁下了,直到旁边一个“工友”拍拍她的手,才把她从思绪放飞了极远之境拉扯回来。再一看,人家那位爷,已经和老板娘进入了内仓。重新端起碗的时候,眼里不由露出一丝淡淡的惆怅和失落。 且说内仓里面,夏侯老板娘给端木白泡上最正宗的西湖龙井,清香满室,便是未曾入口,却也勾引人口角生津,醒醐灌顶,精神清爽,心生愉快。 然而,端木白却似乎并不愉快。 他的心情似乎并不轻松,甚至,有些凝重。 夏侯老板娘给他斟了一杯茶,看着他的脸,忍不住问道:“怎么了,端木大哥?我可是极少看你如此沉重心情的,莫非,林妍芝之事有所生变么?” 端木白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最后,估计连自己都无法肯定,无奈的轻轻的一声长叹。 夏侯老板娘坐落下来,道:“据线报说,早上,军部的三个娃儿上了孤山,找段大师去了,难道,他们之中,有人受伤了?” 端木白微微点头,道:“恩,他们不该私自潜入大牢,对林妍芝用刑逼供。” 夏侯老板娘奇道:“他们军部的人,不是先保护烈士遗孀么,怎么反而对付她起来了,他们是如何想的?” 端木白道:“其实,除开他们乃军部的身份,与林妍芝丈夫的关系,实则,破案之捷径,还真是莫过于她身上获取信息。只不过,作为站在道义立场说的,他们此等行径未免让人心寒,愤怒而已。” 夏侯老板娘幽幽道:“所以,你出手啦。” 端木白喝了口茶,放下茶杯,看着夏侯老板娘,神色凝重道:“百合,今天中午来的那四个,就是两个蒙古汉子陪伴着的一男一女,那个年轻的少年,可是经常来吗?” 夏侯老板娘立刻回答:“没有,今天是第一次。” 端木白道:“你确定?” 夏侯老板娘道:“我确定。怎么,你如何会对一个纨绔子弟感兴趣的?” 端木白道:“百合,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寻常纨绔子弟面对着江湖打杀,却面不改色从容淡定,光这份磐石般沉稳,便脱离了他这个年纪所具备的。” 夏侯老板娘沉吟一会儿,悚然道:“端木大哥,您还别说,当时我只是应付着黄衫派的人,忽略了他,此刻回想过来,却果真如此。不过,那少年我不知,却认得那两个蒙古汉子,他们是逍遥王府的‘六护卫’里头的两个。” 端木白道:“哦,那两个蒙古汉子居然是逍遥王府的人,那么,至少这少年和乌达王爷交情匪浅了。” 夏侯老板娘道:“我好像听见他们都称呼他为‘司徒先生’。” “司徒先生?......” 端木白陷入了沉思。 夏侯老板娘忍不住道:“端木大哥,凭我多年的经验,那少年好像不懂武功的样子,至少,他身上并没有江湖人的痞气。” 端木白点点头,道:“我也观察过了,他身上的确没有内气隐然活动的气息......只是,从他的身上,我似乎隐隐看见了某个故人的影子。” 夏侯老板娘道:“谁?” 端木白缓缓道:“梦——中——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一章 初 夜 名 额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黄昏时分,司徒先生一行人在六和塔游览胜景,都要赶上专业导游的金莲姑娘正跟大家科普当年武松隐居的感人事迹之时,却被满头满脸汗水湿透的新合找到了。 众人正自奇怪他为何匆忙和急躁,却见新合翻下马来,一把抓住司徒先生的手,好像失散多时的熊孩子终于找到了妈妈一样激动的不能自己的颤抖着道:“先生,我终于找到您啦......” “额,”在青光白日的游人如织的众目睽睽之下,那基情满满的感觉,即便是司徒先生自诩脸皮一等一的厚,也抵挡不住被扭曲的误会,连忙挣脱他的手,道:“新合,有话且说便是,那个,那个,嗯,影响不好的。” 新合呆了呆,然后“呸”了一声,眼睛一瞪,道:“先生,您把我新合瞧成啥样的人呢,虽然,我没胡柯命好,都搂上媳妇了,但是,我的选择也是正常的好吧。” 胡柯一边窃笑,道:“谁说的准,或许,你看先生生的俊俏,一时激情澎拜,蒙蔽了正常的意识,把先生看成美女,也未必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尊空,你说对不?” 尊空道:“额,这个,我还是欠缺经验,保留意见。” 新合气鼓鼓道:“好好,你们两个很好呀,等回去再跟你们算账!先生,我们回去。” 金莲姑娘很不开心,毕竟,她才演说到武松在狮子楼将西门大官人的朋友当作西门庆错杀之后,准备为兄报仇,把潘金莲祭杀于其兄灵位之前,而金莲却告知他她已经怀有身孕,让他犹豫不决了,究竟,不论金莲出轨与西门大官人,还是数月前的一日他酒醉和嫂子温存,还是兄长本人,反正,这个孩子到底属于谁的,难以决断,烦恼之下,武松含恨离去,加上金莲的出轨对他伤害极深,失去对女人的信心,终生不娶。 可是,虽然金莲对他的时候极深,却是让他刻骨铭心,数年后,还是按捺不住思念之情,前往暗中探访,才骇然获悉,金莲已经香消玉殒了,只是留下了一个孩子,他悲痛欲绝,在金莲坟前一场痛哭之后,把孩子在身边传授他武艺,教导他做人,然后,艺成之后,让他游走江湖,行侠仗义。却是没有想到,不知如何,居然有人揭发这孩子是西门大官人的血脉,不仅排斥与他,更是屡屡设下圈套暗害与他,致使他被江湖好汉围堵击杀于野,最终连尸体都找不到。武松获悉消息之后,气得当堂吐血三升,抓起戒刀将所有参与者击杀之后,心灰意冷,隐居六和塔....... 按照金莲姑娘的演讲稿子,她还要详细的演讲下去的,譬如,武松行者隐居在六和塔之后的日子也很不平静,隔三差五的,便有江湖上所谓的正道卫士寻来,纠正武松的错误观念而战斗,譬如最是惨烈的一役是那些当年参与击杀那孩子的人的家属,他们聚集十多名高手一起寻到六和塔,为他们的亲人报仇,那一战,整座六和塔不仅被鲜血染红了,更是遭遇了严重的破坏,直到南宋时期才重新修复了。 当然,虽然,胡柯和尊空,甚至司徒先生都很喜欢听她讲故事,但是呢,新合行色匆匆,显然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儿的,所以,司徒先生看了撅着嘴巴的金莲姑娘,温柔道:“金莲姑娘,咱们先回去,这六和塔日后再来,到时候再继续听你讲故事好么?” 雇主都说话了,金莲姑娘再不情不愿也只能够无奈的点点头,但是,对于新合这个破坏她演讲的肇事者,她却依然心有芥蒂的,忍不住问道:“我说新合,你没事找事的,那么着急找先生干嘛?” 显然的,这姑娘心情遭遇破坏之下,智商水平明显出现了离线状态,导致了言辞发生了少许混乱的瑕疵,不过,新合却不敢纠正与她,否则,被她大开话匣子,势必要弄个没完没了的。当下,神色一正,正色道:“我是受王爷之命来寻先生回去的,不仅是我,巴答、贝台、跨苏,几个都出来了,分头到处寻找先生......”“找我?”虽然刚才司徒先生就知道新合如此着急是来寻找自己的,而再次听见新合确定之后,忍不住诧异道:“新合,究竟是,王爷找我何事如此紧急?” 新合道:“哦,我也只是听说了,不知是也不是,今天有三对新人结婚,按照规矩,新娘子的初夜由官府管控,也就是说,新娘子的新婚之夜,经由官府分派人员与之共享一宵。” 司徒先生眉头紧皱。 而尊空和胡柯二人,脸上已经有了垂涎欲滴的猪哥猥琐表情。 金莲姑娘沉默,眼里露出一丝沉思。 新合继续道:“下去时候,总管府使人给王爷传达了消息,三个新娘子当中,王爷获得一个初夜的名额,所以......” 胡柯忍不住道:“王爷不是已经推拒了么,怎么还......” 新合白了他一眼,道:“数日前,是礼部的官员,现在是总管府的,礼部许是直接隶属朝廷级别要高一些,但是,总管府乃直接管理江浙两府,王爷要在这儿过的快活,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尊空道:“那么说来,王爷是拒绝不啦。” 胡柯道:“还用说吗,这不是,王爷不好自己上阵,只好找我们代替与他,噢,好像找先生呀,这岂不是说,是要先生......” 新合点点头,道:“你还不笨!”司徒先生脸色一变,道:“荒谬,我拒绝。” 新合摸了摸鼻子,道:“先生,这兴许是我的推测当不得真,何况,便是真实如此,您拒绝也只能跟王爷说,我这儿做不了主的。” 司徒先生一拂袖,大步向马车走去。 新合之言不无道理,他只是乌达王爷的跟班,也就一跑腿的。跟一跑腿的探讨决定,无疑是浪费表情的。 所以,司徒先生要当着乌达王爷的面,拒绝他的安排。 ****** 但是,当司徒先生一行回到逍遥王府,司徒先生当着乌达王爷面拒绝的时候,乌达王爷却是这样的: “兄弟,”乌达王爷微笑着,“什么我都可以依你,唯有此事儿,我却不许。” 司徒先生缓缓道:“王爷,中原有句话说,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乌达王爷手掌虚按,示意让他解释。 司徒先生闭嘴,听着。 乌达王爷缓缓道:“老实说,我也知此事对兄弟有欠公平,哥也是出于无奈啊,这样跟你坦白吧,那个新娘子还是管制大人一个好友的闺女,原本,以管制大人的权力,是完全可以免去他友人闺女遭受这个罪的,奈何,朝中有不同派系的官员盯着他,曾经参他以权谋私本子,在如此浪尖上,他不敢逾越规矩,所以才派人求援与我,但是,你知道的,我跟你姐的关系,我如何也不会接受其他女人的。” 司徒先生道:“王爷,你身边不是还有尊空巴答他们么,他们也是可以代替你呀,怎么就选我呢?” 乌达王爷叹了口气,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用派他们到处找你吗?” 司徒先生好生奇怪,道:“这却是为何,嗯,我是说,巴答尊空他们都是蒙古人,怎么不成,反而我这个汉人可以呢?” 乌达王爷无奈道:“你有所不知呀,那管制大人认为那新娘子的父亲是他的好友他必须特殊的照顾,也就是说,跟那新娘子的初夜之人必须颇具身份,巴答他们在他的眼里也就是一些下人,他如何同意?后来,我亲自赶过总管府去,与他据理力争,他才退而求次,我另请他人代替也行,但是,身份必须要高,百般无奈之下,我也只好把兄弟你推出去了,兄弟,别怪我呀。” 司徒先生苦笑一下,道:“王爷,你把我卖的可轻松啊。可是,我是汉人呀,这个管制大人也同意啦?” 乌达王爷点点头:“他开始是犹豫的,后来,我说不成就作算,他才勉强点头答应了。兄弟呀,哥也知道这是非常让你为难,但是,哥不是没有办法了么?” 司徒先生想了想道:“这事,我姐知道吗?” 乌达王爷忽然笑了笑,道:“兄弟,如果我说,让你代替我去赴那新娘子初夜这个主意是你姐给我的建议,你会吃惊吗?” 司徒先生愣了愣,然后,默默的点点头,无言,而他的心窝,却隐隐作痛。 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抬头,看着乌达王爷,轻轻道:“什么时候?” 乌达王爷大喜,道:“兄弟,你终于想通了是不?” 司徒先生道:“想不通又能如何?” 乌达王爷笑道:“好,不说了。老王送你姐回去,应该很快就返回的,那金莲姑娘不适合去那个地方,所以,要等老王。” 司徒先生默默点头,心事重重的模样。 乌达王爷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吧,那新娘子生的如花似玉,哥保证你良宵一刻之后,一辈子都忘不了。” 司徒先生笑笑,也就是笑笑了,貌似,现在,说什么都是废话,因为,他的心情很糟糕。 做新郎,是大多数男人都喜欢干的事,但是,如果是在违悖意愿之下而必须去做,那么,便是形同含泪赏花,再美的风景,也挽留不住受伤的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二章 司徒先生的迷茫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事实上,新娘子真的很美,至少,那穿着艳丽的华贵的婚装依然掩盖不去她凹凸有致的妙人身段。 即便是,那艳红的红盖头还遮挡着她的脸,却也可以从那裸露出一截粉白的脖子和安然恬静放在双膝上那一双修长的白玉一般的手指,可以看出,这个女子不仅美,而且修养极深,即便是面对着一个陌生之人,尤其是即将和这个陌生人发生一段屈辱的事儿,却也可以勇敢而从容的应对。 司徒先生叹了口气。 他看着这个贴着大红喜字,红烛高照,满是喜庆的新婚房间,想着刚刚被送进来的时候,路过后花园看见躲在花丛里头埋头拼命喝酒的还穿着新郎服装的的男子,他的心堵得慌。 那坐着的新娘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抬起一只手,将白皙的手掌递到司徒先生的面前:“时候不早了,趁早完事罢。” 声音清脆如铃,很好听。 司徒先生眼里掠过一丝异色,但是,他很快明白了,不是这个新娘子随意放得开,而是,在规则使然之下,她无奈的选择了认命的同时,更希望尽快结束这场屈辱,尽快见到她的爱人她的丈夫。 司徒先生伸出手,却并没有抓过新娘子的手,而是抓住了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新娘子白玉般的玉手在空气中停滞着,听见了倒酒声音,不由微微一愣,道:“阁下,你还等什么?” 司徒先生道:“我想等天亮。” 新娘子道:“什么意思?” 司徒先生喝了一口,搁下杯,从果盘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感觉蛮爽脆的,缓缓道:“我的意思,就是,我就是在这儿等到天亮,然后走人。” 新娘子娇躯一震,道:“阁下,你看不上我,是也不是?” 司徒先生道:“姑娘,我看都没看过你,如果谈之看上看不上?” 新娘子道:“那么,你为何不.......” 司徒先生道:“我没有夺取别人所爱的习惯,何况,那方面事,没有感情基础,对我而言,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坎。” 新娘子缩回手,想了想道:“难道阁下从来就不曾出入风月场所?” 她的意思无疑是很明确了,风月场所便不是谈感情,而只是谈金钱的交易地方。 司徒先生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羞愧,不无尴尬道:“没有,至少,目前没有去过,很没见识对不对?” 新娘子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还是个乖男人,不过,我劝你,那些地方,你还是要走上一走的。” 司徒先生诧异,不,是感觉有些诡异。 脑补一下,他作为一个掠夺人家新娘子初夜的坏人,他的本质工作原本是在床上跟新娘子较量原始的人生技术课题的,但是,现在,他们却在桌上探讨风月之事,哦不是,正确来说,是新娘子引导他人生的活法。 他忍不住问道:“为何非得要去那些地方?” 新娘子缓缓道:“男人的心里,总是有着一个浪子情结,骨子里便深深隐匿着一种放荡的情怀,所谓的好男人,只是太多数的时候强行压抑着不让它放纵而已,但是,一旦当他们压制不住的时候,就会堕落,变得放任失度,最终迷失了自己。反观一些早期放开思想的男人,他们在适度的放任释放心境,然后,在放荡形骸之中逐步掌控自己,并最终在厌倦之后获得思想升华宛若新生,可以收放自如完全掌控人生的舵向,此方为大境界大丈夫。阁下,你认为可对?” 司徒先生呆住了。 因为,这个时候,他又想起了他的老爸,好像正是这个样子的。 然而,即使他老爸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很高,却是由于某些始终难以放开的心结,他很小的时候,就生出叛逆,做事方式处处与他唱反调,是以,才走到了今时今日此般糟糕地步。 那么,是老爸没有错,新娘子说的也是有理,是自己错了吗?他忍不住轻轻低喃:“难道,真是我错了么,不,不,我没有错!我没有错!......” “阁下......” 司徒先生眼里溢流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深的痛。 新娘子忍不住玉手一抬,掀开了红盖头,直视面前这个“善良”的坏人,却是忍不住一怔,脱口道:“你不是蒙古人?” 司徒先生也是一怔,因为乌达王爷对他说的这个新娘子的如花似玉根本不足形容她的美艳。 胭脂薄施的娇脸,美艳如画,最是难得的是,她的美不仅仅是单纯的妩媚,而是蕴含着一种幽深的端庄婉约,一言蔽之,是那种美的让男人生出犯罪冲动又可以拼命克制着怕伤害了她的女人。 新娘子也是意外,原来,这个坏人不仅不是野蛮狂野的蒙古人,而且还是一个年轻俊俏的汉家少年。 而且,从交谈之中,可以获知,他还是一个极有素养的年轻人,这是极之难得的。 这一刹那,两人四目相对,却是一时无言,似乎,都有些尴尬。 好一会儿,司徒先生打破了沉默,道:“没想到,姑娘如此貌美。” 新娘子轻轻一声浅笑,脸颊出现了两个浅浅的酒窝,轻轻道:“你是否开始后悔了?” 司徒先生道:“后悔什么?” 新娘子道:“后悔只是坐等天亮呀。” 司徒先生汗了一把,道:“现在反悔行不?” 新娘子道:“你说呢?” 司徒先生叹息道:“姑娘的丈夫真幸运,娶得个智慧与美貌并重的妻子。” 新娘子道:“你是个好男人,你的运气一定不会差的。” 司徒先生苦笑一下,道:“我老爸说,当女人给你发好人牌的时候,就是表面安慰,实则却是瞧不起你的意思。” 新娘子讶异道:“你老爸居然有如此透彻见解,想必是个了不起的人。” 司徒先生点点头,道:“他的确非常了不起。” 新娘子道:“有个了不起的老爸,至少,你是幸运的。” 司徒先生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道:“算是吧。” 新娘子似乎感觉到了司徒先生心里的烦躁,深深看了他一眼,站起来,给他和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道:“喝了这杯酒,我们就上床睡吧。” 刚刚端起酒杯的司徒先生一愣,道:“这怎么成?我不能......” 新娘子伸出左手握住他的手,道:“谢谢你,不过,在你走了之后,会有人过来验收的,如果我们没有按照官家要求做的话,轻则接受两个或三个蒙古人的折腾,重则打入大牢,等待着的,将是非人的折磨,你说,你要我怎么样?” 司徒先生大恨,咬了咬牙,道:“简直畜生所行!” 新娘子眼睛湿润了,抓住他的手紧紧的一握,道:“与其遭受其他畜生糟蹋,不如让你......你会疼我的是不是......” “我......” 这一刻,司徒先生感到如此的无力与无奈,好像他是全世界最无用之人,连一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她的安宁,大丈夫,仗三尺青峰,傲立于世,究竟为了哪般?这一刻,他迷茫了。 但是,不管他的心里是多么的难过,多么的愤怒、不甘,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当你的力量不足改变现实的时候,剩下的,只有无奈的妥协,向现实规则妥协。 于是,红烛熄灭,洞房漆黑。 洞房之外,那一处昏暗的花丛中,那个婚服男子酒喝得更狠,好像跟壶里的就有仇一般。 ******* 或许,今夜是个喝酒的日子。 不单止新郎官喝的稀里哗啦的,远在一方的西风苑里,司徒姑娘也跟酒怼上了。 当司徒先生稀里糊涂的满载迷茫的都不知是如何走下新娘子的床,也不知如何坐上了老王的车,更不知如何下车走进西风苑的时候,看见了,寂寥的深夜,更深夜静的亭子上,孤独的坐着一个妙人的身影,低垂着脑袋,手里握着酒壶,连桌上的酒杯都给省下了,嘴对嘴猛干着。 司徒先生心头一痛,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上亭子,一把将酒壶夺过。 司徒姑娘没有抬头,伸出一只玉手,含糊不清道:“小翠,小李子,不要闹,给我酒,给我......” 司徒先生慢慢的在她身边坐落,伸出手,轻轻的,环过她的纤腰,把她搂入怀里。 司徒姑娘娇躯猛地一震,试图挣扎,可当她睁开迷雾般的醉眼看见是司徒先生的时候,又是一颤,却没有挣扎了,反而闭上了眼睛,似乎贪婪的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一刻温存。 看着她满脸的愧疚与自责,司徒先生原本心里充斥着满满叱责她的话全部塞在喉咙,然后,慢慢的吞咽下肚里,苦的要命。 很安静。安静之中,司徒姑娘的眼角忽然滑落下晶莹剔透的泪珠,仿佛呢喃:“我是不是很傻,把自己爱的人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司徒先生恨恨道:“你知道错了吗,哼哼,你就等着惩罚吧,我要扒下你的裤子,打你的屁屁。” 司徒先生说到做到,拦腰把姑娘抱起,迈动步伐,向她的闺室走去,貌似果真要关上门,狠狠揍上一顿。 然而,实际上,司徒先生只是将她放在她的床上,给她盖上薄薄的被子之后,转身便走。 司徒姑娘缓缓的睁开眼睛,望着他的背影,忽然问道:“她,美吗?......” 听得出来,她的声音虽然很平淡,但是,只有细心品味,便可以从中品出酸溜溜的味道。 司徒先生身子一僵,然后,却是没有作答,默默的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走出了屋子的司徒先生这才自言自语道:“周仪慈,她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漂浮着新娘子娇弱无助的身影,当他下床离去的那一刻,忽然紧紧的抓住他的手,久久不愿松手,在漆黑里,她的眼睛却是宝石一般明亮,她的声音温柔似水,缓缓道:“好教你得知,好像我这样新婚初夜被丈夫之外的男人占有之后,便是头胎怀孕之时,会处理掉的,但是,如果我有幸怀上你的骨肉,我会想办法保护下来的......” 司徒先生心酸的要命,却是无言安慰,只能默默忍受心痛的撞击。 新娘子继续道:“记住我的名字,周仪慈——我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希望,你记住,曾经,有个名字叫做周仪慈的女人,在你的生命里走过,仅此而已。” 她慢慢的松开了手,司徒先生却感觉的是她已经成功的把她的某些东西挂上了他的肩膀...... “周仪慈......” 司徒先生一声叹息,走出了西风苑。 不过,当他刚刚走出大门的时候,立刻停住了脚步。 原本,不知何时,对面的马路上,一个腰挂宝剑的白衣中年人负手而立,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座亘古便在的塑像那般,岿然不动。 端木白。 “司徒先生是吧,”端木白轻轻道,“我可以请你喝杯酒吗?” 司徒先生道:“我可以拒绝吗?” 端木白道:“你高兴。” 端木白嘴里说的随意,好像他如此深夜等候司徒先生,只是适逢路过偶遇而已,但是,如果司徒先生当了真,那就错了。 端木白虽然说的平平淡淡的,但是,那骨子里透着不容质疑不容拒绝,却是钢铁一般的硬实。 司徒先生笑了笑,道:“我一向都乐意听从长辈的话,您是长辈,自然得听您的。” 端木白呵呵一笑,道:“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三章 叔 侄 较 量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连司徒先生都难以相信,端木白居然把他带到了一间粗陋的酒铺喝酒。 因为,他知道,端木白不仅有钱,他的名气更大,可谓真真实实是一个大人物。 大人物出入的吃喝场所,自然是装潢豪华,宽敞明亮干净舒适的高档酒楼饭庄。 这儿,不仅简陋,而且狭窄,小店面就摆着四张八仙桌子,十来条长板凳,无论桌子或是长凳,都给蒙上了一层肉眼可见的油脂,在暗淡的灯光之下,几乎油光可鉴的。 最是让人难过的是,这个酒铺窝在一条深巷里头,不知是这条巷里面居住的人特别的少,还是这儿的人不讲究,酒铺对面的墙边堆积着一堆垃圾,甚至有些坑坑洼洼的地方还留着乌黑的油亮的积水,倘若适逢风儿打从两端巷口吹过,那卷起的浓郁恶臭气息,能够把人的胃都翻痛。 可是,偏偏,这个既不起眼而且让人难受的酒铺,却是生意好的失去了道理。 看吧,即便是,如今已经四更将尽五更来临之际,四张桌子居然坐满了三张半。 端木白带着司徒先生也是跟别人搭台才有了位置。端木白喊上了两斤老白干和卤牛肉酱蹄子水煮花生各一份。 端木白对司徒先生道:“司徒先生,第一次请你喝酒,却来这等小地方,你不会嫌我小气吧?” 司徒先生微笑道:“有说法是喝酒喝的是心情,而就我而言,喝酒就是喝酒,简单而纯碎。” 端木白赞许道:“好个喝酒就是喝酒,不错。” 虽然生意不错,但店家的手段也是不慢,只消片刻,便把他们的酒菜全部送了上来。 司徒先生忝作后辈,自然是当先执掌酒壶,给端木白倒上满杯,然后才是自己。 端木白欣然而安静的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二人先是碰了一杯,然后,估计端木白真的的饿了,抓起猪蹄便啃将起来,额,那个样子,貌似,跟他的大人物形象就更不对称了。 司徒先生原本并不饥饿,但是,却被他的举动成功的勾引起了食欲,也抓过一个猪蹄啃了起来。 在两人的努力之下,很快把一盘酱蹄子给全歼了。 端木白手腕微抖,袖里抖出一块手帕,把手上的油脂擦去,才慢里斯条的拿起酒杯,向还在吧啃着猪蹄的司徒先生示意,貌似,颇有革命还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的鼓励意思。 端木白喝了两杯酒之后,司徒先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把猪蹄彻底干掉了。 不过,司徒先生显然没有端木白高层次的生活习惯,身上并没有携带手帕,却是随意的在袖子那么一抹,也不管不顾旁人看着他质地上乘的衣衫留下一片严重破坏美观的油污而露出怪异的眼神,端起酒杯便喝了起来。 端木白看着他的举动,眼里露出一丝沉思,缓缓道:“司徒先生,看上去,你比我更江湖。” 司徒先生微笑道:“前辈却是说笑了,我司徒文不成武不就,只不过承蒙乌达王爷看的起,在他那儿混口饭吃罢,哪里懂什么江湖。” 端木白道:“如果你看得起我,别喊我前辈,喊声叔吧。” 司徒先生垂下了头,沉默了。 端木白轻轻道:“怎么,看不起我?” 司徒先生抬头,深深凝视着他,缓缓道:“不,不瞒您说,我打小流落江湖,经历了人情冷暖,在以往的日子,从来就不曾有过温情的感受,后来,才蒙受司徒姑娘的收容恩情,再是乌达王爷的厚爱,而如今,前辈更是温暖授予,我,我感激,叔。” 端木白眼里益发温柔,缓缓道:“不经风雨哪见彩虹,且参天巨树之所以能够成为巨树,便是历尽风霜暴雨之捶打,然后,在磨砺之中逐步成长的。” 司徒先生郑重道:“叔,谢谢您。” 端木白拍拍肚子,道:“你吃饱了吗?” 司徒先生道:“饱了。” 端木白站起来,扔下一锭碎银在桌上,道:“据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有兴趣陪叔走一圈吗?” 司徒先生道:“好。” 两人走出了巷子,漫步在大街上。 五更天时,已近黎明。 街道上,繁华不在,冷冷清清的,早来的晨风轻轻的吹拂着,偶尔卷起地上的枯叶或纸张碎片,再次降落之时,与石地板摩擦生起刷刷轻响,益发见得安静。 而二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长街里,也分外寂寥。 端木白忽然轻轻一叹,仿佛远山的回响,蕴含着一种深沉而悠远的寂寞。 “你知道吗?”端木白忽然轻轻道,“曾经,在比你更年少的时候,我便仗剑江湖,那时候,恃才傲物,意气风发,剑啸江湖,是何等之风光,虽然在很多人的‘关怀’之下,我被并列为江南三把剑,而事实上,我却从来没有把另外两个看在眼里,所以,在漫长的一段日子,我的身边从来没有朋友,即便是江南四大世家的其他几个都不是。” 他一边说话一边似乎随意的看着司徒先生那边的路边商铺,实则却是注视着司徒先生侧脸的表情。 黎明前夕的黑暗,他该是看不见司徒先生脸上的表情的,只不过,作为一名功力超凡的资深剑客来说,他的眼力或是洞察力,绝对是一等一顶尖的,至少,并肩而走,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绝对可以通过感知,观察司徒先生脸上肌肉的活动从而分析他内心的世界的。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司徒先生脸上的肌肉没有任何变化,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面无表情,做着一个相当称职的聆听别人故事的听众角色。 端木白并没有放弃他的坚持,继续讲他的故事:“当时,江南四大世家各为利益明争暗斗,而隐藏在暗处的一部分大家族也不甘落后,想分一杯羹,推波助澜,使得四大世家矛盾越发加深,都到了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之紧要地步。这个时候,嗯,也就是二十多年前,江南出现了一个人,他横空出世,单枪匹马闯进江浙,以大智大勇,不仅把作乱的根源连根拔掉,更是把一些潜在的危险势力彻底敲碎,然后,重新组合,把江南四大世家凝聚成为一体,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牢实的集团。他,就是当今被武林人士称颂为天下武林第一人的梦中游梦大侠。” 司徒先生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不得不说,他这个听众不仅称职,还敬业。 端木白似乎已经失去观察他表情的兴趣,虽说往事不堪追忆,但述说往事,却成功的勾起他的追忆,他视线转移到了极远,轻轻道:“因为他,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朋友’二字的真谛,在他真诚的影响之下,我终于扔掉了傲慢自大,结识了许多朋友,同时,也终于知道了,我当年的骄傲是多么的好笑,休说天下之大能人辈出,便是江南江湖道,论剑法之精妙,低调的于康不输于我,论智谋欧阳深远在我之上......” 他忽然问司徒先生:“司徒,叔是不是那只井底之蛙?” “啊?” 司徒先生显然没料到端木白的思维跳跃性如此离谱,那里还讲着故事,怎么就不负责任的忽然中断了,问他一个似乎没有任何意义的问题呢? 不过,我们的司徒先生究竟是脑瓜子反应不算慢的那种人,迅速组织了一下语言,道:“叔,您怎么可以把自己比作井底那只蛙呢,最少,您该是一只在井外的蛙呀。” 端木白诧异道:“这井底井外的,有区别吗?” 司徒先生正色道:“井外之蛙,可以看到更宽广的世界呀。” 端木白为之瞠目结舌,居然感觉无言以对的样子,沉默了好一会,才貌似痛苦呻.吟道:“司徒,你这样聊天,是没有朋友的。” 司徒先生一边走着一边缓缓道:“叔,都差不多要天亮啦,您大老远的等在西风苑门外,不是专程给我讲故事罢?” 端木白脚步一顿,转过脸来,正对着司徒先生。 司徒先生也只好停住脚步,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端木白缓缓道:“我去过藏道观。” 司徒先生道:“哦。” 端木白缓缓道:“通过时间推算,王家公子王晓冬和孟家公子在惨死案件事发之前,最后一次陪同他们的好友妻子林妍芝去藏道观祈福的时候,适逢你在场。” 司徒先生想了想,道:“林妍芝?嗯,好像听过这么个人,噢,对对,当时我看见两个大男人那么殷勤陪同一个美妇人求神拜佛的,感觉挺奇妙的,忍不住顺嘴问了藏道道人一下,是道长跟我说的,我才知道了,人世间,究竟还是好人多,尤其这兄弟情分,做到这一步,绝对不容易,让人羡慕,佩服。” 端木白微微皱眉,道:“是这么简单吗?” 司徒先生道:“是啊,难道还有更复杂吗?叔,不是,您不会以为王家公子和孟家公子的惨案与我有关吧,您可别吓唬我,我就一个文弱书生,胆子比老鼠大不了多少的。” 端木白苦笑一下,道:“司徒,你说巧是不巧,藏道道长与我说了,由于你跟他打听林妍芝三人的关系,引起道长的关注,促使他派弟子程远山下山前往暗中调查林妍芝和她丈夫的两个兄弟的实质关系,更巧的是,没几天,果真就出事故了。” 司徒先生点点头,赞成道:“真的好巧好巧。” 端木白几乎无语了,摔了摔脑袋,好像要把里面的烦躁统统摔掉,最终,显然是以失败告终的,无奈的一声叹息,道:“这还不算,巧之又巧的是,在惨案发生之前,王家和孟家两个公子通过牵针引线成功跟我端木世家拉上合作关系,当惨案发生之后,适逢我过来最后确定和王孟两家的合作关系,却遇上了藏道道长的弟子程远山,他告诉我,王孟两个公子死的虽然离奇,凶手隐匿的也极深,但是,他有把握知道是谁?” 司徒先生似乎微微一怔,道:“民间不都说他是凶手吗,原来却是另有其人,既然他知道,为何不站出来给自己洗去冤屈呢?” 端木白摇摇头,道:“程远山虽然武功颇为不错,但是,如果让他对付王孟两个公子之联手,基本没有什么胜算,而凶手可以在高手如云的王家寿宴里面,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二人击杀之,凭他程远山,如何能敌?” 司徒先生道:“叔,显然,他与您的交情不错,他咋就不喊上您帮忙呢?” 端木白眼里掠过一丝悲苦,笑笑道:“问题是,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揣测,并无真凭实据,何况,如若在这个时期贸然出现,怕是刚刚浮头,便会被官家立刻按住,然后,很可能,无需走任何过堂程序,便给个斩立决结案。” 司徒先生道:“不会吧,起码,军部的人不会让草率结案吧?” 提起军部的人,端木白眼里掠过一丝寒芒,沉声道:“他们,哼,几个混账东西,本末倒置的干着混账之事。” 司徒先生道:“怎么了?” “他们居然,哎......”端木白微微摇头,轻轻叹息一声,“或许,他们的思路是对的,他们掌握到了林妍芝乃装疯卖傻之后,便断定,极之可能,当夜的惨案现场林妍芝是在的,便作出了推测,林妍芝不仅见过凶手,甚至识得凶手,她装疯,乃是出于对凶手的保护。所以,那军部几个混账很快作出决定,破案的重要缺口,便在林妍芝身上,只要可以撬开她的嘴巴,就可能迅速找出凶手,将凶手缉拿归案。” 司徒先生想了想,道:“好像是这个道理,莫非,叔不认同吗?” 端木白道:“我不是反对他们的思路,而是反对他们的行事方式,他们对林妍芝用刑了。” 司徒先生“哦”了一声,道:“原来,那个女子却是为叔的剑气所伤。” 端木白并没有意外他是如何知道的,因为,他昨天下午去过孤山,见过段大师,以他和段大师的交情,段大师不会不告诉他军部三个曾经要以杀人灭口之事胁迫他就范这一段插曲的。 端木白点点头,道:“我昨天下午过去孤山之时,他们几个混账已经走了。” 司徒先生似乎打算转移话题了,毕竟,这惨案让人感觉到了一份沉甸甸的凝重,继续下去,只会把自己的心情都引导走向沉重,他笑笑道:“那么说来,他们的运气还是蛮不错的,要不然,势必再次被叔教训一顿罢。” 端木白道:“终究,他们是诚心为破案而来的,我也只是教训和警告他们,却是不宜为己太甚。” 司徒先生微微点头,道:“叔说的是。” 端木白似乎想说什么,又似乎被司徒先生的话题转掉了,一时半会链接不上,感觉有点断网的苍白。 司徒先生笑笑道:“叔,不早了,哦不对,是快天亮啦,咱们回去罢?” 端木白喃喃道:“是啊,快天亮啦。” 司徒先生道:“叔,我要会西风苑啦,您呢?” “我?”端木白依然在苦苦寻找他被转掉的某些东西,随口回答:“我回西湖。” “那么,”司徒先生道,“叔咱们就在此地暂时作别,他日侄去拜访与您。” 端木白道:“好。” 司徒先生挥挥手,转身走了。 端木白还楞在那儿发呆,当他的脑子霍然灵光闪现,思维链接上了之后,蓦然回首,司徒先生的身影已经彻底跟漆黑的夜色融成一片,消失在视线当中...... 端木白拍了拍额头,只好自己安慰自己:“整整大半夜的观察,他都不像个隐藏很深的武林高手,虽然各种迹象如斯巧合堆积在他的身上,他便是制造王孟两个公子惨案的凶手,但是,偏偏,他没有那个能力!哎,看来,最后,还是要走回源头,让林妍芝开口呀......” 顿了顿,他又自言自语道:“像,真像呀,不仅相貌相像,连忍稳沉着都仿若相似,还那么高智,嗯,说不得,还需走一趟雁荡山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四章 端木白的怀疑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其实,端木白虽然回到了西湖,却是并没有往玫瑰舫或百合舫去,而是乘坐了一只小船,上了孤山。 然后,纵身腾飞而起,仿佛一溜青烟般越墙而过进入皇家寺院。 这个时候,遥远天际边,已经出现了一抹曙光。 偌大的一座寺院里,却是静悄悄的,除了正殿上盘坐着一位白眉老僧之外,和一个打扫着石阶的小沙弥之外,冷冷清清的。 端木白站在大殿门前看了依然闭目坐禅的白眉老僧,似乎不忍惊动他的静修,并没有入去招呼,而是径直取道走向西边禅房。 走过一条颇长的长廊,在几乎最尾端的禅房门前才停驻脚步,没有敲门,里面的人显然是已经有所感应的打开半扇门儿,展现出了一个英俊的青年人。 程远山。 原来,被官府全城通缉的程远山,居然隐匿在近在咫尺的孤山皇室寺院。 不得不说,程远山也算是够胆大的。 不过,话说回来,皇室寺院毕竟是前宋时期的行宫式建筑物,当年忽必烈全面攻占江浙之后,为了安抚当地军民反抗情绪,拖朝廷后腿,不仅刻意把这座皇室寺院保存下来,还严令禁止骚扰或破坏,故而,即便是官府对程远山全城通缉,却愣是没谁敢于提出对皇室寺院搜捕的建议。 “师兄......” 端木白摆了摆手,意思是进里面说话。 二人坐落之后,程远山显然失去了往昔的镇定和淡定,有些迫不及待道:“师兄,见着他了吗,怎么样?” 端木白苦笑一下,道:“你确定一个内力被禁锢的人,可以将王孟二人杀死吗?” 程远山微微一愣,道:“功力被禁锢?” 端木白轻轻点头,缓缓道:“昨天,我跟段大师聊了好一阵,对于那个司徒先生,他暗中观察过了,要知道,以当今段大师的盖世医术与深厚内功,在他这个境界,基本连悬线诊断都无需要,仅凭气机感知,和观望人之颜色,便可以获悉病灶信息......” 程远山忍不住插口道:“莫非,便是传说中凭眼力便看出齐桓侯病情之扁鹊那等境界?” 端木白点点头,道:“嗯,段大师跟我说了,司徒先生原本具有一身颇为深厚的功力,却是不知如何,竟然让人给封住了‘九龙绝脉’,形同废人。” 程远山骇然道:“九龙绝脉?” 端木白道:“段大师绝不会看错的。” 程远山道:“如果强行冲开‘九龙绝脉’将会发生什么?” 端木白眼里极快掠过一丝忧愁,道:“首先,能够封住他‘九龙绝脉’之人的功力显然要比他要高明,在没有外力援助之下,他自己是冲不开的,其次,根据段大师所言,他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被封住‘九龙绝脉’而出现异常现象,这说明了,封住他功力的人是在保护他,而非害他。换言之,如果他不恰当的强行冲开‘九龙绝脉’之后,极之可能会被蔽塞已久的内功疯狂奔泻之下,奇经八脉经受不住负荷,要么,全线瘫痪,成为一个中年躺床的实实在在的瘫痪患者,要么,就是经脉爆裂,一命呜呼。” 程远山惊呆了。 忍不住轻轻低喃:“如果换是我,遭遇如此悲剧,怕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端木白微笑道:“事实上,他过的非常坦然,至少,表面是这样子。” 程远山沉吟道:“如果不是他,我真不相信,世上之事居然可以巧合到如此诡异之地步。” 端木白道:“师弟,你有没有想过,但凡,人在做某件事儿之前,至少该给自己一个理由,或说是动机,如果是他,那么,他的杀人动机在哪里,难道,仅仅看不惯王孟两个公子爷的丑恶嘴脸?别跟我说什么正义侠义等等东西,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那些东西很遥远很缥缈,不管你信是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程远山沉默了。 他倒不是给师兄面子不便辩驳这个世界究竟还是有侠义之人的,因为现实还真的差不多如此。 譬如,王家寿宴当晚,也就是王孟两个公子被杀之夜,本来是一直暗中跟随林妍芝的他,忽然想起附近的万花楼的可爱小情人随着他和王晓玫恋爱升温而冷落了好一段时日了,忍不住上去看看她——后来,当他离开了小情人之后,便听见了耸人听闻的消息,经常陪伴在林妍芝身边的王孟两个公子被残杀,林妍芝也疯了! 在某个角度说,他并没有全力以赴的做好他的侠义之事。 由此可知,便是受于师命的侠道中人都干出脱岗失职之事,而司徒先生与林妍芝只是一面之缘,哦不是,甚至,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实质的接触,他会为一个陌生女子奔波劳碌吗? 更何况,司徒先生又非神仙,如何凭远远一眼,便清楚了林妍芝的遭遇,从而出手相助。 这明显是说不通的。 那么,问题来了,林妍芝和王孟两个公子最后出现在藏道道观的时候,适逢司徒先生他在,而且,他问起了林妍芝三人的关系,然后,没多久,惨案便发生了...... 多么巧的巧合! 端木白忽然道:“师弟,你确定司徒先生在藏道道观是第一次见了林妍芝?” 程远山道:“这点完全可以确定,要不然,司徒先生也不会问起师尊他们三人。” 是这理。端木白也感觉问的多余,小小的尴尬一下,道:“然而,林妍芝之所以装疯卖傻,明显是在保护着凶手,显然是她熟悉之人,否则,她不仅不用装疯,甚至可以站出来协助官府破案。” 程远山缓缓道:“师兄,这个问题我想过了,而且,也经过了多种渠道搜刮林妍芝及其丈夫的人脉关系,从关系亲疏到武功层次,逐一捋清,逐一排除,发现一件事儿,林妍芝夫妇最好的朋友,武功最好的人,也就是王孟两个公子爷了,那样分析的话,敢情是,他们是把自己打死的。” 端木白沉吟道:“我一会去玫瑰舫听听玉玲的消息,我昨晚交代她去试探林妍芝的口风,或许可以掏出点什么。” 程远山想了想,道:“师兄,现在,我不宜出去了,或许,你可以往王家走一趟。” 端木白眼神一闪,微微点头,道:“王晓玫却是货真价实被吓傻的,如果她可以恢复过来,绝对是最佳的突破口。不过,这个时期,她肯定被官方控制起来了,密切关注她的动静的。” 程远山呆了一呆,眼神一黯,掠过一丝痛苦,却是无言。毕竟,那曾经是他深爱着的人,不管她后来如何因为虚荣而生出心理的失衡,但是,他相信,她只是一时的任性而已,她最终该还会回到他身边来的。 而当前,看到心爱的人遭遇此般苦难,他的心头,如何会不为之悲苦万般? 最后,他黯然一声长叹,道:“那便算了罢。” 端木白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 大清早的,玫瑰舫的姑娘们都在休息中,偌大的客舱冷冷清清的,与夜晚之笙歌蝶舞欢声笑语判若两个迥异的世界。 不过,对于端木白来说,这并没有关系,他虽然是来找女人的,但是,却不是其他的女人,而是这儿的老板娘,顾玉玲。 显然,顾老板娘是在等着他的。 当他走进在玫瑰舫的客舱时候,顾老板娘正在泡茶。 但是,老板娘的心情显然并不好,洗刷茶具的时候,居然走神了,纤纤玉指给开水烫了一下。 端木白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出自本能的一个跨步瞬移般到了老板娘的身边,抓起她被烫着的玉手,把手指含入嘴里。 老板娘微微一怔,娇脸瞬间红云一片,仿佛,被水烫着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脸。 她娥首低垂,似乎个大姑娘那般羞涩的不敢直视端木白,只是轻轻的,仿若蚊子轻言:“爷,您......” 端木白没有作答,那么专心的呵护着她的玉指,仿佛,这一刻,天下大事,莫过于她的手指。 老板娘眼光很柔很柔,那曾经滞留的焦躁和忧愁悉数褪去。她轻轻咬了咬唇,轻轻道:“爷,玉玲没用,帮不上您,那林妍芝嘴巴很紧,一个字儿都不愿说,哪怕我跟她说了,再如此下去,作为首要的突破口,军部的几个,虽然被您暂时镇住,但是,在无奈之下,他们极之可能会上报上去,到时候,军部与刑部联合运作,那样的话,她势必要遭受各种无底线的手段逼供,最终吃亏的是她。可是......” 她无奈的一叹,道:“她还是不肯开口。” 端木白终于从嘴里抽出她的手指,仔细看了看,嫩如脆葱的玉指原本被烫的通红的食中两根尾端此际只留下淡淡的红晕,尤其幸运的是,经过他暗度真气及时的将热毒迅速吸纳出来,水泡都不起,故而不会引起发炎落下疤痕,有碍美观了。 他轻轻的松开手,似乎很随意道:“以后小心点儿。” 老板娘轻轻点头,道:“知道了。” 端木白站了起来。 老板娘眼里微露失望,道:“怎么,要走了?” 端木白道:“嗯。” 老板娘道:“不喝杯茶么?” 端木白道:“下次吧。我得亲自去一趟西风苑,晚了说不定司徒姑娘要被接走啦。” 老板娘道:“找她也好,说不定她有办法。” 端木白道:“除了此事之外,还有另外他事问将于她。” 老板娘也没有问另外之事是什么事,只是轻轻点头,道:“哦,那该当趁早去。” 说着话儿,她也站了起来,准备相送,端木白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辛苦了整夜,进去好生休息罢。” 老板娘眼光更柔了,声音更轻了:“嗯。” ****** 不得不说,端木白来的还真是时候,几乎和老王的马车同时到达西风苑的大门口。 刚刚走出走出大门的司徒姑娘很快便看见了他,微微一愕,然后对司机老王道:“王老,我家来客人啦,麻烦您转告王爷一声,这早上就不过去啦。” 老王看了一眼背着手站在路边的端木白,眼里极快掠过一丝奇光,点点头,道:“好。” 然后,他调转了方向,驾驭着马车,回王府去了。 司徒姑娘向端木白抬手肃客,当先前行一步,作引路姿态,端木白却是居然不敢僭越,跨上一步,与司徒姑娘并肩而走,嘴上道:“姑娘如此,我却是不敢当。” 司徒姑娘道:“端木先生如何此般客气,似乎稍嫌落俗哦。” 端木白正色道:“公孙大先生可说是当今硕果仅存的几位之一,也是当今武林辈分最高的老前辈,我们江湖人虽然行事方式每每逾越常理,但是,却是礼不可废。” 他笑笑道:“按辈分说,你比我至少高了一层,我要称你一声姑姑的。” 司徒姑娘冷哼一声,道:“你敢喊出‘姑姑’两个字,我起码有三十六种法子让你后悔。不信你可以试试。” 端木白忙道:“别,一种我都不想试。” 一会儿,他们进入了客厅,却见衣着光鲜的司徒先生干着跟他形象严重不般配的事儿,面前摆着一大窝白粥,左手拿着个肉包子,右手抓着小木勺,这边咬一口包子,那边呼哧哧的扒一口粥,那包子偶尔流出肉汁他还伸出舌头津津有味的舔上一舔,那个随意的跟风度严重脱节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教书育人为人师表的先生气质,估计跟原始山林里的野人有得一拼罢? 显然,小李子和小翠都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虽然同台吃喝,却是硬把脸扭向另外一边,绝对是不打算跟司徒先生有密切交流的。 端木白微微一呆,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看了司徒先生一眼,又深深看了身边的姑娘一眼,眼里掠过一丝明悟。 或许,在各种情报显示,司徒先生是司徒姑娘的远房族弟,落魄江湖,适逢路过临安城,偶然获悉其姐在此地,为了生存,百般无奈之下,寻求姑娘的帮助,寄居于此。 事实当真如此吗? 一个远房亲戚,且寄人篱下,求助於人,他不感恩戴德,心存敬畏,行为有所拘束,却反而似乎缺失章法的随意放纵,敢情,是彻底拿这儿当自己家了! ——这可能吗? 端木白何等高明之人? 好像他曾经跟司徒先生说过的那样,他在比司徒先生还要年轻的时候,便已仗剑江湖,叱咤江湖。于今的司徒先生只是二十出头,而端木白已经年近五十了,也就是说,至少,他的江湖经验起码超出三十个年头。 他的资历他武功,决定了他的判断能力站在一个极高的层次上。 从身边的姑娘的温柔眼神里,他不仅看见了姑娘对司徒先生的宽容,甚至,是宠溺。 当然,亲情里,也可以蕴含着深度的宽容和宠溺,但是端木白却是总觉得隐隐的不对,至于哪里不对,又一时半会分析不清,只得作罢。 何况,那边的司徒先生在往左手这边咬包子的时候,刚好他的视线往左边门口这边移动过来,看见了端木白,扬了扬手上的包子,招呼道:“叔,过来吃早餐呀。” 端木白笑答:“好呀。” 司徒姑娘微微一怔,道:“你们认识?” 司徒先生道:“昨夜叔请我喝酒了。” 司徒姑娘深深看了端木白一眼,后者微微点头,道:“不错。” 说着话儿,两人来到了餐桌前,司徒姑娘对小李子和小翠道:“这位是江南四大世家端木世家的家主,端木白端木先生。” 江南四大世家的端木世家,还家主? 等等,端木白,那不是被称江南三把剑里的一把么? 小李子和小翠连忙放下碗筷,招呼端木白入座进餐。 小翠更是麻利的给添加碗筷,并给装上了白粥,送到了端木白面前。 端木白道了声谢,然后在司徒先生身边坐下,道:“今天还要上课吗” 司徒先生点点头,道:“要的。” 对面的小李子一喜,殷勤道:“先生,我给你看看去,车到了没有。” 话未曾说完,便拔腿就走,一溜烟的小跑出去。 司徒先生无语,瞧他热心的模样,好像生怕谁不知道他密切关注那个女司机似的。 解决掉了左手的包子和大窝白粥,司徒先生捂了捂撑起圆鼓鼓的肚皮,道:“叔,我走了,您陪我姐说话,中午留这吃饭,我姐珍藏着贡酒呐。” 司徒姑娘白了他一眼,道:“败家孩子,赶紧做你的事儿。” 司徒先生道:“叔,拜拜。” 端木白微笑道:“拜拜。” 司徒姑娘忍不住道:“拜拜,什么意思?” 端木白答道:“便是再见的意思。” 司徒姑娘好奇道:“我怎么从来没听过呢?” 端木白道:“我也是从一兄弟处听来的,至于司徒侄儿......” 司徒先生道:“这是文化上的事儿,我是个文化工作者,自然也是知晓的。” 司徒姑娘为之气结,道:“好吧,我承认我是个没文化的人,你赶紧的做你的文化工作去,我的文化人。” 司徒先生一笑走了。 待得小李子回来了,充分验证了司徒先生已经乘坐马车离开了西风苑,端木白站了起来,对司徒姑娘道:“姑娘,这清晨的空气特别好,去花园走走。” 司徒姑娘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在花丛小径走了一会,然后上了亭子双双对面坐落。 司徒姑娘凝视着端木白,道:“端木先生,您似乎不愿我们的谈话被小李子他们知晓,该是意义重要,对吗?” 端木白沉声道:“是非常重要。” 司徒姑娘道:“哦?” 端木白缓缓道:“姑娘,你老实告诉我,你是如何结识司徒先生的,嗯,别跟我说,他是混不下去了,找上你的,那只不过是你对外刻意制造的一种混绕视听的烟雾弹而已。” 司徒姑娘眼角一挑,淡淡道:“那你想要我说什么,或者说,你希望我给你编什么?” 端木白无奈一叹,道:“我这样跟你说吧,我怀疑他是我兄弟梦中游的失踪十年的孩子。” 司徒姑娘一震,一呆,然后很快摇头道:“不可能。” 端木白道:“如何不可能?” 司徒姑娘缓缓道:“据我所知,梦大侠的大公子于十年前莲花村断月崖坠崖而去,当时,武林黑白两道都参与搜救行动无果而终,这还不算,没过多久,地震爆发,断月崖三座山峰夷为平地,休说那百丈山崖梦家大少坠落下去难有幸理,便是当真百神庇佑侥幸活着了,在接下来的地震灾难降临下来,便是铜浇之金刚鉄铸之罗汉,也万万抵挡不了大自然的摧毁力量,断无存活之理。您道对是不对?” 端木白点点头,道:“说来也是,不过,在他的身上,我总是容易犯上一种错觉,好像在跟我兄弟梦中游在交流一般。” 司徒姑娘微笑道:“或许,您太久没跟梦大侠见面啦,心里极为惦念,便偶遇仿似之人,便好感油生,出现了形象重叠的错觉罢了。” 端木白微微点头,道:“或许,你说的不无道理。只不过,有些东西,真的是太过接近了,尤其,他的相貌,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忍不住的油生好感和亲近,哎,都说当人喜欢怀念的时候,便是老去的迹象,看来呀,许是真的老了。” 司徒姑娘含笑道:“切,我这个姑姑都不认老呢,你这当侄儿好意思么?” 端木白哈哈大笑道:“姑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与我无关。” 司徒姑娘笑了笑,正色道:“端木先生,除了说我弟弟的事儿,还有什么重要之事?” 端木白道:“怎么,着急赶我走吗?” 司徒姑娘道:“是我不会说话,您见谅。您慢慢说,好吧。” 端木白想了想,道:“其实,你弟弟的事儿不算完。” 司徒姑娘道:“您还有疑点?” 端木白看着她,缓缓道:“我想知道,你何故封住他的‘九龙绝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五章 司徒先生失踪事件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对于端木白忽然问起她何故封住了司徒先生的“九龙绝脉”,司徒姑娘并没有太大的意外,毕竟,她是旷世奇人公孙大先生的唯一嫡传弟子之事,虽然知情者没有几个,但是端木白无疑是其中之一个。 而且,对于公孙大先生的人生事迹之了解,怕是当今世上除了姑娘外便是他端木白了,原因无他,因为,端木白的师尊和公孙大先生交情莫逆,十多年前,师尊仙逝,他怀念之,前往悼念,适逢公孙大先生携带小姑娘墓前祭拜老朋友,便认识了。 后来,他云游四海,每每疲倦,便会在公孙大先生处逗留一段日子,可以说,他是看着姑娘成长过来的。 司徒姑娘轻轻一叹,道:“不瞒您说,他虽然不是我的族弟,却真是同乡的,他的家境在当地比较富裕的,他老爸对他极之宠爱,不仅使用了大笔钱请先生教书识字,并在学业有成之后,将他送出家门,据说是跟随一位武林老前辈学武艺去了,至于去了哪里,却是守口如瓶,任谁都探不出口风。后来,当地发生了一场瘟疫,全村子数百余人,几乎无一人幸免,即便是我,也在死人堆里被适逢路过的师父救走的。” 端木白微微点头,道:“这个倒是听过令师说了。大先生说你天赋异禀,对瘟疫有一定的免疫力,否则,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 他顿了一顿,道:“如此说来,那孩子因为被送出去学艺,倒是幸运之极的逃过一劫了。” “谁说不是呢,”司徒姑娘轻轻道,“也是正因如此,他的人生可说是幸运又是不幸的......” 这点端木白当然可以理解,试想一下,当他艺成之后,满怀喜悦的准备回家见到他辞别已久的亲人,那原本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然而,他看到的,却是一座座冷冰冰的坟墓,阴阳诀别,所有的期待和快乐之憧憬,势必被瞬间撕碎,宛如高空摔落,那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绝对是不忍直视的! “所以,”司徒姑娘轻轻的,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凄然道:“他一个人,孤独漂泊江湖......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武功不低,且饱读诗书,初出江湖,不仅什么都不懂,更兼带着书生的傲气不懂权宜变通,得罪了道上的朋友,然后,受人暗算,迫于无奈,才找上了我。” 说到这,姑娘粉脸似乎蒙上一层冰霜,目露恨芒,恨恨道:“他带伤而来,那伤有多重,您绝对无法想象,如果不是我及时封住他的‘九龙绝脉’,他已经不再了......” 端木白微微点头,叹道:“江湖,由来便是是非多之地,更是血腥之地,或许,他不宜江湖,或许,现在的生活才适合与他。” 司徒姑娘道:“我也是此般想的。不过,总有那么一天,当时谁伤害了他,谁就要付出代价,我将会动用一切资源力量把他们挖之出来,一个都逃不了的。” 端木白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姑娘,我看算了,至少,我看的出来,司徒的心境很好,绝对不似惦记着仇恨过的郁郁寡欢的心态,故而,依我看,你也无需过于刻意,否则,掀起他的伤疤,致使他坠入仇恨之深渊,心灵受创,未必便是一件好事。” 司徒姑娘一怔,想了想,神色稍缓,微微点头,道:“也许,你说的是理,我倒是一时失虑了。” 端木白道:“还是说说林妍芝这事罢。” 司徒姑娘神色一凝,缓缓道:“昨天和乌达王爷聊天,我假作随意谈及被传的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的林妍芝之事,他似乎知道的也不多,不过,在最后,或许他对我完全没有戒心,偶尔失言,透露了极之重要信息,军部与刑部联合,将把林妍芝押解上京城,交给刑部处理,势必要让她开口,道出真相。” 端木白皱眉道:“当真奇了怪了,林妍芝一位烈士遗孀,原本该受到军部尊重和保护才是,现在,军部,似乎放弃了,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司徒姑娘道:“我也如此疑问,乌达王爷解释说,或许,军部的初衷出于保护林妍芝,但是,事实上,林妍芝的表现却让他们大失所望,军部郑重其事为她洗刷冤屈,她却一点都不配合,分明是跟凶手存在某种极深的暧昧关系,甚至,她已经背叛了她的丈夫,否则,她决计不会那么坚定不移的护住那个凶手。那样的话,她不仅不再是烈士遗孀,更是军人的耻辱!丈夫在前线浴血战斗守护家园,后方的妻子行为失敛,这不仅仅是她丈夫的耻辱,更是军方的耻辱。所以,军部非常愤怒,势必要把她将典型来抓,起到杀一儆百,杜绝此股歪风邪气,给前线的军士提供一个强硬的保证作用。” 端木白怔怔的,因为,这一刻,他也是迷茫了,忍不住道:“还真是的,如果不是深有关系的人,她干嘛不说出来呢?” 司徒姑娘轻轻道:“我虽然未曾见过林妍芝,不过,总觉得,她似乎在等一个机会。” 端木白道:“什么机会?” 司徒姑娘道:“她认为安全的机会。” 端木白眼神一亮,道:“你是意思是说,她极之可能,受到极大的要挟,如果她说出真相,便会被杀死,对吗?” 司徒姑娘道:“也许。” 端木白道:“有那么复杂,真要她死,以凶手之手段,怕是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何必还要留着她,留下被她道破真相之后患呢?” 司徒姑娘道:“这点,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所在。” 端木白缓缓道:“那是因为,我们至今都不知道凶手杀人之动机。” 不知是有心或是无意,他并没有告诉司徒姑娘他当初曾经对司徒先生的怀疑。 其实,他也最终选择了师弟程远山的分析,别说司徒先生一身武功被禁锢之后形同废人,便是其他正道之士,也未必会为一个陌生人付出那么多,甚至不惜杀人犯案。 故而,一是凶手与林妍芝颇有关系,二则,林妍芝和王孟两个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了第三者的介入,并狠举屠刀,行灭绝之事? 司徒姑娘道:“对,凶手杀人动机何在,究竟是帮忙林妍芝还是个人恩怨,这些疑点,恐怕还真要等林妍芝道出来,才能够清楚,在此之前,我们好像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端木白微微皱眉道:“所以,我们只有等。” 司徒姑娘秀眉微皱,却是没有说话。 端木白道:“怎么,你有其他想法?” 司徒姑娘缓缓道:“老实说,我们只是干等着的话,极之可能,什么结果也等不到,嗯,或许,该说,等来的结果,决计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 端木白道:“姑娘,此话何解?” 司徒姑娘缓缓道:“一旦林妍芝在刑部动用大刑忍耐不住招供真相,按照朝廷的潜规则趋向,只有一个结果:便是在缉拿凶手的同时套上她伙同凶手行凶之罪名处决之。” 端木白道:“林妍芝没有任何存活机会么?” “没有,”司徒姑娘摇摇头,“即便是她的的确确是无辜的,但是,她的丈夫已死,给她洗刷冤屈没有大的意义,反而,处决了她,能够让前线的军士稳定身心,起到让他们感觉后方稳定,然后全心奔赴战场的积极作用,可以说,林妍芝之死,无论是庙堂文官,便是边疆武将,都喜闻乐见的。说白了,这是一场政治需要,林妍芝只是适逢其会成为了牺牲品而已。” 端木白沉吟道:“如此说来,林妍芝必死无疑,虽然不免为她感伤,但是,我最是看重的,是我师弟的清白。” 司徒姑娘道:“这点,便须得看军部和刑部的办案人员心情了,他们一高兴,撤去通缉令也未必不可能的。”端木白目光一凝,看着姑娘,道:“怎么,我师弟的命运还得看他们的心情,他是彻彻底底的无辜的好吧。”姑娘微微一笑,道:“谁说您师弟不是无辜的,可是,前提是,得他们说了才算哪,如果他们不高兴了,随便编个理由,便足够啦,而且,民间互传着他和林妍芝王晓玫之间的桃色关系,心里上早有接受准备,倘若再在官家的推动之下,可谓水到渠成,坐实罪名而已。” 端木白沉默了。 他站了起来,走下了亭子,望着苍穹的艳阳,那红艳艳的日头映在他黝黑的脸上,飘荡着一层淡淡的迷茫。 好一会,他才低下头来,仿佛喃喃自语:“终于知道人力有时穷之意义,武功再高又如何,连师弟都帮助不上......呵呵呵......” 端木白在笑,但是,听在耳里,却是比哭还难听。 端木白走了,日头把他的影子拉长,在晨风里宛如泥泞移步,凝重之中隐藏着深深的无奈和无助,仿佛,刹那,苍老了十年。 望着他的身影,司徒姑娘鼻子忽然一酸,几乎落下泪来,最后强忍住了,也是颇为无奈的一声长叹。 蓦地,前门处传来疾速的马蹄声。 听的出来,显然是极其急躁的节奏。 司徒姑娘微微一愣,这个时候,会是有谁那般焦急赶路过来,所为何事? 她快步走下亭子,疾步走向前院,然后,很快,便看见了“追风”马上的巴答。 司徒姑娘道:“巴答,怎么啦,看你那着急的劲儿!” 巴答满头大汗,喘息不止,在姑娘面前停驻,看着姑娘,口吃般道:“司徒姑娘,先生,先生,先生失踪啦......” 姑娘一愣,似乎没听明白,道:“你说什么,巴答?” 巴答张嘴吸了大口气,才舒缓过来,比较顺畅道:“先生失踪了!” 姑娘娇躯猛一震,轻颤道:“怎么回事,失踪?什么时候的事儿?” 巴答道:“早上时候,金莲姑娘不是来接先生过去吗,可是,都一个早上完了,都未见他们踪影,王爷便让我和跨苏过来看看个究竟,哪里料得,却是在一路边看见了接先生的马车停在那儿,金莲姑娘不在,然后,我们打开车门,才发现了,原来,金莲姑娘被点穴扔在里面,而先生却不见了.......” 司徒姑娘眉一扬,道:“金莲姑娘该知道何人架走先生的对不?” 巴答点点头,道:“是的,她说,是‘江都八烂’的漏网余孽,阿乙。” 司徒姑娘朱唇一咬,冷冷道:“‘江都八烂’?都没了七个了,剩下他一个,不躲起来乖乖过日子,还想干嘛呢?” 巴答道:“据金莲姑娘所说,这个余孽阿乙将他们几个的死全怪罪在先生头上,显然,他是想为他的几个兄弟报仇来着!” 司徒姑娘大恨,忍不住破口大骂:“踏马的,正儿八经的主儿厉害,他招惹不起,便捡软柿子好欺负是吧,不得好死的家伙,逮住了别立刻弄死他,我却是要教他得知最毒妇人心决计不是传说,而是实实在在的。” 巴答听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忍不住重新审视这个女人,别看她娇滴滴的能把人迷死,发起狠来,估计男人都要退避三舍。 但是,话说回来,她一个弱女子在这风雨飘摇数年,孤独的生活着,好不容易,来了个弟弟陪伴在她的身边,不教她疼爱的要命那才怪,如今,那个什么阿乙好死不死的,竟然要害她的弟弟,她岂能不为之愤怒暴走? 如果,那个阿乙此刻在眼前,他绝对不会怀疑,姑娘会扑上去,一口一口生生把他给咬死! 巴答道:“姑娘,您也无需过于担心,王爷已经知会官府,让他们出动所有捕快和官兵,务必以最快的速度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先生。王爷之所以让我过来跟您说,便是怕你担心,发生意外。” 姑娘知道,乌达王爷的意思,很大的可能是表示着,以阿乙有意对付司徒先生,势必留着后手,至少,他的隐匿之地,绝对不容易寻找。也就是说,今日都未必能够找到,是以才让巴答告知,给她心里上的准备,免得她晚上没见到弟弟而捉急到处跑,发生意外。 不得不说,王爷的心意是好的,但是,对于姑娘来说,这有用吗? 她可能不捉急吗? 巴答道:“姑娘,王爷交代,您今天哪儿也别去,就在家里呆着,他会把先生安全带回家的。” 姑娘苦笑一下,道:“我一个弱女子,又可以做什么?你让王爷放心,我在家里等着便是。” “好,”巴答调转马,“姑娘告辞,我也要去找先生啦。” 姑娘道:“嗯,去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六章 你不要姐了吗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这一天,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或许跟往日并没有大多的异样,该上班的上班,该买卖的依然买卖,最多,感觉大街上来往的公门人多了一些,来往的快马要比往日密集的多而已。 但是,细心的人,就会发现,那些公门中人进出的地儿多为客栈和酒楼,不过,却并没有带给人们太大的震动,毕竟,数日之前,全城通缉程远山之时,这种情况就有过了,今日加大力度排查,许是上头追得紧吧。只有被搜查的各位客栈酒楼老板才知道,今日之事,跟程远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因为,他们搜查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劫匪,一个是受害者,两人不仅都很年轻,也相貌极为英俊,尤其是那个受害者,更是俊俏的离谱,好像大姑娘一般,让人看着就心疼。 所以,老板们都很快作出决断:如果这两人投宿或入店消费,绝对不会没有印象的,而偏偏脑里没有任何印象,便只能说,他们没有进店消费和投宿。 直到中午,此事经过各位老板的宣扬,就餐的顾客遭遇信息强灌,才迅速发酵了起来,然后,在午后便龙卷风一般席卷全城:逍遥王府的西席司徒先生遭遇悍匪“江都八烂”之余孽阿乙劫持失踪了! 这还了得? 逍遥王乌达王爷虽然不碰政治圈子,手上没有实权,但是,他好歹也算是皇室宗系,不管他是正系或是偏系,贵族身份摆在那里的。 他的人竟然被人动了,那是不仅对他的挑衅,简直是对皇权的挑衅! 当地官府,哪里敢丝毫慢怠? 侦骑四出。 全城沸然。 眼看日头西斜,黄昏将近,司徒先生和阿乙两个活生生的人,却似乎石沉大海一般,半点痕迹都找不到。 而在中午时分,百合舫临时取消了竞拍就餐资格之例规,并为提供司徒先生下落或者有关信息者免费享受价值千两银子的豪华套餐奖励。 其他七条画舫也不甘落后的挂出旗号,隆而重之推出最新惠民业务:给知情者提供免费一条龙服务! 而各个客栈酒楼老板更狠,直接甩出重弹:知情者,或提供信息者,本店免却一月消费,也就是最干净的房间,最好的酒菜,任凭白吃白喝白住! 人们暗暗议论着,逍遥王乌达王爷的人脉关系那绝对是扛扛滴! 当然,也不排除有很多人认为乌达王爷付出了庞大的一笔巨款! 事实上,只有乌达王爷才知道,无论是西湖八舫,还是各大酒楼客栈,他一毛钱都没有给他们,甚至,多数老板他从来都没接触过。 他知道,这是有人在暗中推动着,至于什么人,他心中隐隐有数。 因为,早上,司机老王去西风苑借司徒姑娘的时候,西风苑来了一个客人:端木白。 虽然,他想不通端木白怎么会去西风苑作客,但是,他至少是明白一点,以江南四大世家端木世家的势力,在他的授意之下,要做这些事情,绝对是轻而易举的。 率领着巴答贝台等六护卫的乌达王爷穿过一条丛林小道,望着尽头的昏暗山峦,心头隐隐作痛。 他想起了,如果端木白像他一样去追求司徒姑娘,那该怎么办? 端木白虽然年纪大了一截,但是,他享誉天下武林,在多数女人的眼里,或许,他更具有真男人味道...... 他的心情忽然烦躁了起来。 尊空道:“爷,前面好像没路了,要不,往其他地儿找找看?” 乌达王爷“嗯”的一声,随之挥手返回走。不得不说,吃醋起来,不仅女人会无理取闹,男人也会拉低智商的。 因为,如果乌达王爷心平气静下来的话,他当会往前多走几步,然后,他便会发现了,这片看似无路可走的给藤蔓掩盖的山脚,其实,有些藤蔓被砍断的新痕,如果再加结合人的体型,更容易判断出,那被砍断即使重组上去的藤蔓,足够容纳一个人的进出了。 所以,他的心情最终决定了他错过了某些东西。 直到他们返回大山之外,在暮色已极浓之时,忽然接到一个官兵禀告,附近一个村民“捡到”一匹无主的马,见大量官兵搜查,还以为犯事了,惶恐万般主动把马献出来了! 这个时候,乌达王爷才猛然一惊,急掉马头,一声大喝:“回走!” 而当他们重返那条丛林小道,走到尽处,皆下马来,扒开藤蔓钻之进去,挤过一条荆棘满布的狭长的小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居然是一个绿草如茵的山窝! 山窝不大,整体面积也就是那几亩地儿,完全可以一目了然的。 没有人,只有靠近一面山壁下留下一滩血渍,血已凝固。 乌达王爷心猛一沉。 莫非,这便是他最不想看见的事情偏偏发生了? 不行,找,即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司徒先生找出来,就算是尸体也要找到! 于是,巴答和尊空二人返身出去通知外面的官府官兵,带上火把和挖掘工具,甚至带上干粮和水,准备大干一场。 夜幕降临时分,闻讯而来的司徒姑娘踉踉跄跄的滑下马鞍,若非随同而来的小翠手疾眼快一把扶住,怕是会摔跤在地。 这个时候,连接外面的藤蔓已被清理出一条颇为宽畅小路,无论公门衙役,还是当地护城官兵,皆大量涌入,加入了搜救大行动之中。 乌达王爷表情僵硬的大步行近,心疼的看着司徒姑娘,显然是指挥时候过度的耗损嗓子,使得喉咙都沙哑了,低沉着道:“司徒,你怎么来了?” 司徒姑娘脸色苍白,双目无神,面无表情道:“有线索吗?” 乌达王爷看了一眼在众多衙役和官兵努力之下,那原本的一大片齐腰草被早已消失,当真全部被挖地翻土,成为了一片立刻可以交付耕种使用的标准土地,脸上的肌肉拉了拉,似乎想苦笑一下,却都拉不动了,只是很别扭的扭曲了一下,状似痛苦呻吟一般:“还没有——或许,这是到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没有任何消息,至少,司徒先生还有个盼头。 司徒姑娘道:“这真是个好消息。” 她沉吟道:“王爷,您之所以确定这儿,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乌达王爷想了想,一咬牙,道:“跟我来。” 然后,司徒姑娘很快便看见了经过乌达王爷严令保护下来的那一滩业已凝固了,形成一大张薄饼似的血块。 司徒姑娘怔怔的,痴痴的,看着血块发呆。 乌达王爷沙哑道:“司徒,对不起……” 司徒姑娘仿若末闻,只是一动不动的,然后,眼泪扑簌簌的掉落。 乌达王爷心头撕裂般痛,道:“司徒……” 司徒姑娘忽然冷冰冰道:“我在这静一静,你忙去罢。” 乌达王爷眼神一黯,点点头,轻轻道:“嗯,你歇会,等会我让人送你回去。” 司徒姑娘冷漠道:“谢谢,不必了。” 乌达王爷隐隐作痛,他似乎感觉到了,他们之间,出现了一道裂痕…… 如果说,数日前,由于怯薛军之机密将林古义方世安等人灭口事件,她只是对他的忽略使了小性子的话,那么,此次,却是真真实实的裂痕。 因为,那一次,是她自己的事,而现在,却是关乎她弟弟的性命! 无论如何,她弟弟的生死,绝对要比她个人的感情严重! 王爷懂。 他深知不可以再呆下去了,那样的话,不仅与事无补,甚至是,适得其反。 乌达王爷交代小翠小心看护司徒姑娘之后,转身走开了。 司徒姑娘缓缓的蹲下身,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血块,仿佛抚摸着那个貌似什么都不在乎,实则心里隐藏着无数伤心之事的少年。 小翠热泪盈眶。 她是司徒姑娘身边最贴身的人,姑娘对司徒先生的感情,她如何看不出来? 自打司徒先生进入了西风苑,姑娘才有了真正的欢乐,那种欢乐,绝对是超越姐弟亲情的,小翠便是未曾恋爱过,却也能够分辩和感觉出来。 “姑娘,”小翠于心不忍,安慰着司徒姑娘,“或许,这未必便是司徒先生的……” 司徒姑娘娇躯猛一颤,玉指一勾,抠起一小块血块,在小翠震惊与不解的目光之中,将血块送入口中,仔细咬嚼。 小翠忍不住吃惊道:“姑娘,您没事吧!” 司徒姑娘慢慢的站起,拿出手帕擦拭去嘴角的碎屑,小翠目瞪口呆的,敢情,姑娘已经把嘴里的血块给吞下去了?! 但是,小翠居然并没有感到不适的恶心,而是,满满的感动。 她隐隐知道,姑娘似乎想通过血液的味道和气息,分辨是非属于司徒先生的。 或许,这是一种大胆的尝试。 不过,那也应该是指新鲜的还没有凝固的血液,才可以从中收取它的信息吧? 而现在,那血块早已凝固,它的味道气息等信息,该是质变或是消散了罢? 她忍不住问道:“姑娘,怎么样?” 司徒姑娘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轻轻道:“回去。” 小翠道:“嗯,好。要不要跟王爷说一声?” 司徒姑娘摇摇头,没有说话。 小翠暗叹一声,扶着司徒姑娘,向外面离去。 远处的乌达王爷望着那美好的体态逐渐远去,痴痴的,怅然若失...... 司徒姑娘乃临时租车过来,因为她无法确定何时回去,也就没有耽误人家司机让他等候,此际人家自然早已走了。 不过,司徒姑娘乃临安城一朵奇花,她是乌达王爷追求的女人,更是一件公开的秘密。 所以,见到姑娘二人要离开,一名指挥军官立刻使士兵牵过两匹马,给她们代步。 司徒姑娘也没有客气,道了声谢,与小翠跨上马,一前一后奔驰而去。 跑在后头的小翠不无担心道:“姑娘,小心呀!” 前头的司徒姑娘没有作答,只是痴痴的望着前方的无尽黑暗,眼里露出深深的忧伤,轻轻的,仿佛梦呓般喃喃自语:“弟弟,你不要姐了吗,你不要我了吗,呜呜呜......” 到得后来,她失声的痛哭起来,任由那悲伤欲绝的无助的泪水,疯狂滚落,湿了,那一骑绝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七章 改头换面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各位同学,请容许时间回放。 回到午后时分。 这个时候,地点还是这个山窝,阿乙一边愉快的吃着他的干粮喝着他携带的美酒,一边冷冷的看着被他扔在地上,连穴道都没有封的司徒先生。 嘴角微微翘起,很有些猫爪下玩耍老鼠的味道。 司徒先生斜靠在山壁,对他的戏弄目光完全忽略过去了,只是闭上眼睛,生似,即便是天塌地陷了,也动摇不了他一丝儿的淡定。 但是,这情景落在阿乙的眼里,却视作是他无奈的放弃了所有的反抗,一副任由宰割的无所谓姿态。 “很好,”阿乙咬了一口酱卤猪蹄,喝了口酒,美滋滋的看着司徒先生,脸上居然露出赞许的表情,“你的觉悟非常棒,明知道自己一个废物,在我面前没有任何反抗机会,不如好生享受这个美丽的世界,多一刻便多赚一刻,嗯,不错的心态,汉子一个!” 他竖起大拇指,虽然知道闭着眼睛的司徒先生是没看见的,却也不要紧的,至少,他的心意表达了。 他又啃了一口猪蹄子,嘴上含着东西含糊不清的道:“设若,不是因为你,我们‘江都八杰’便不会遭遇一一惨死之悲剧,那样的话,说之不定,我们会成为朋友的。” 司徒先生似乎睡着了,半点反应都不给。 而事实上,他真的睡着了,阿乙也没有什么,最多是当作自己表演一场没有观众的独角戏罢了,可是,阿乙却分明看见了,司徒先生嘴角微微的弯了弯,那是什么意思? 是不屑! 阿乙微微一愕,然后,冷笑一声,道:“你不屑跟我交朋友对吧?也对,你是,临安城一枝奇花司徒青的弟弟,又是逍遥王府的西席先生,你的身份高贵,我阿乙一介江湖草莽,没资格高攀与你。” 他喋喋怪笑两声,然后冷冰冰道:“你了不起呀,不过呢,却是不知道,当你死了,你是不是还是那般高贵呢?” 他慢悠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在司徒先生面前晃了晃,含笑道:“这个,便是传说中的化尸散,只需在你身上撒少许,不足片刻,你的尸体便化为一滩血水,他们连你的骨头都找不到,厉害吧,喋喋......” 司徒先生忽然眼睛一睁,仿佛两道冷电划破苍穹君临天下,又似两把出鞘利剑携着万古寒冰直透心脏,渗入骨髓,让人悚然而悸。 这确定是一双普通人的眼睛? 刚刚把“化尸散”揣入怀里的阿乙忍不住为之一窒,愣住了。 却听见司徒先生一字字道:“你啰嗦完了吗?” 这一刻,阿乙分明感觉到了一种角色转换的味道,好像,在对方眼里,自己只不过一个跳梁小丑,在强大的力量面前,还不知死活的蹦跶,导致了强者的严重不满。 他使劲的摔了摔脑袋,试图把这些应该的幻觉的东西摔掉。但是,当他再次直视司徒先生的时候,却失望而痛苦的发现,幻觉依旧。 司徒先生的眼神还是那么冷漠,好像看着一个连垂死挣扎都不懂的人,充满怜悯和嘲弄。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 重要的安慰,要对自己说三遍。 可是,事实上,不管他对自己安慰三十遍,或是三百遍,都改变不了司徒先生对他的态度。 他还在努力着试图改变这种见鬼的不可思议的现状时分,却见司徒先生微微点头,冷漠道:“我得感谢你的,我恰巧遇上一件麻烦事儿,原本不知如何完善处理,你却热心的送上门来,很及时,急人所急,你比及时雨宋江都好,是个好同志呀。” 阿乙扔掉了手上还没啃完的猪蹄子,呼的站起来,右手握着剑柄,厉声道:“你少给我装神弄鬼的!你严重破坏了我的食欲,信不信我立刻一剑杀了你!” “杀我?呵呵......”司徒先生虚按手势,“稍安勿躁嘛,你这样,我很难保证不会留给你一具全尸的,有话好好说嘛。” 阿乙失去了往日的冷静,被激的暴跳如雷,恨不得当即一剑便劈了下去,但是,却是不知如何,当他看着司徒先生面对着他的利剑却依然从容淡定,连眉角都不为动一分,那股稳如磐石的磅礴大气势,好像无形的诅咒团团围绕着他,逐渐的压缩,逐渐的箍紧,仿佛,要把他挤压成为齑粉,使得他在巨大的压力之中,禁锢了他动剑的勇气和力气。 他咬了咬牙,恨恨道:“原来,你会武功,你一直都扮猪吃老虎!” 司徒先生摆摆手,道:“不要说的那么低俗,我们都是美男子,美男子的不能动辄打打杀杀的,那多有辱斯文呀,也掉了咱们美男子的风度是不?来来,咱们心平气和的有美男子该有的风度聊一会。” 阿乙呸了一声,恨恨道:“你就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我不跟伪君子聊天。” 司徒先生道:“额,低调也是虚伪吗?好吧,那就算了,我只好坚持我的决定了。是这样的,阿乙同学,我要跟你借一样东西,你愿意吗?” 阿乙道:“什么东西?” 司徒先生道:“你的脸皮。” 阿乙微微一愕,道:“我的脸皮?这能借吗?我呸,你耍我是不是?尼玛的,我还借你妹呢?” 司徒先生道:“嗯,借我妹也不是不行,只要她愿意便成。” 阿乙厉声道:“废话少说,你要怎地?” “我要怎地?”司徒先生脸上居然露出一丝委屈表情,“你手握着剑柄,穷凶恶极的对着我,威胁着我的生命安全,却居然问我要怎样,我可以怎样呢?我只是跟你商量借你脸皮一用而已,用完了会还你的,这个我绝对可以保证。” 阿乙也不是笨拙之人,经过一番思索之后,猛然醒悟过来了:“你是要把我的脸皮做你的面具?” 司徒先生弹了个响指,道:“这就对喽,你究竟还是个高智商的少年,而且武功卓越,前途无量,未来呀,这个世界就是你的啦。” 阿乙被气得怒笑了,道:“可以呀,前提是,你得问过我手中的剑。” 司徒先生很无语,摇摇头,道:“一个二个说着同样的台词,半点创意都没有,都是啃老族,如果这样的话,再高的智商,再高的武功,也是资源的浪费。至于,你的剑,我还用问吗?” 司徒先生霍然手腕一伸,凭空一抓,“嗖!”的一声,原本握在阿乙手中的剑柄忽然涌起一股不可阻挡的大力,生生将宝剑挣开他的手掌,脱销飞出,然后,下一刻,出现在司徒先生的手上。 阿乙一脸见鬼的表情,然后,转身就跑! 开什么国际玩笑? 一个能够修炼到传说中的凌空摄物境界的绝顶高手,又岂是他一个勉强挤进一流高手之人堪匹敌的?! 只听得一声惋叹,那该死的声音明明在数丈之外,却又偏偏似乎就在耳畔:“如果你乖的话,我还可以留你一命的,但是,你真的让我失望,很失望......” 也许,他后面还有续语,但是,阿乙已经听不见了,他看见了,他的心窝正中处“忽然”长出一截剑尖,他的心脏很快停止了跳动...... 其实,司徒先生的确还有话的:“感谢你的脸皮,感谢你的‘化尸散’。” 然后,司徒先生把阿乙的尸体拖到山壁下,拔起剑,就着后者的衣衫拭去血渍,掂了掂,感觉还蛮顺手的样子,然后,把阿乙翻过正面来仰卧着,剑尖绕着阿乙的额头至下巴比试了一圈,又捏了捏自己的脸庞,感觉还尺寸还算凑合,不过,他轻轻摇头,自言自语道:“第一次做这个手术,经验严重不足呀,如果,有老爸说的那个什么棒子国的整容师在就好啦,哎,换上是司徒姑娘或是段大师,也许都效果斐然罢,不过呢,貌似,这事儿,求人不得,最终还是得自己动手,嗯嗯,老爸说了,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果真是理。” 于是,司徒先生安静下来,全神贯注的,精心切割着,在他的努力之下,足足花了近将两个时辰,才把阿乙的整张面皮完整的切除下来,虽然边缘处好像狗咬了参差不齐的,明显技术还待提高,但是,对于首次跨界涉足整容界的司徒先生来说,已经算是成功的迈出了一大步。 然后,他与酒液把面皮的血渍洗去,挂在树枝上晾干,在这段时间里,司徒先生当然不是干等着,他把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阿乙拖到山窝的另一处山壁下,从他的怀里拿出瓷瓶,倒出一半化尸散均匀的洒在后者身上,然后,肉眼可见,阿乙的衣衫冒起黑烟,紧跟着,他的肉体开始猛烈的冒泡,好像一锅沸腾的水,紧接着,气泡化作滚滚黑烟,浓雾般掩盖了他的尸体,仿佛,一种无形的烈火迅速地吞噬着他的身体。 只不过是半盏茶功夫,黑烟散去,阿乙的尸体彻彻底底的消失了,也许是司徒先生使用化尸散的分量过重,放置阿乙尸体的位置不仅没有血水,更是一根草都不剩,呈现视线当中的,只是一片焦土,和少许的恶臭。 司徒先生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轻轻道:“好厉害的‘化尸散’!” 不过,对于一个游走黑暗边缘的人来说,这东西无疑是毁尸灭迹之神器! “好宝贝啊!”司徒先生小心翼翼的把瓷瓶揣入怀里,然后,返回原地,把刚好晾干的面皮取下,又经过一番功夫,终于把面皮成功的盖上了他的脸,于是,阿乙重生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八章 不公平的交易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他看了看西斜日头,感觉时候还早着呢,再加上,肚子也有点饿了,毕竟,早餐就那么一窝白粥和三个包子,可恨的是,这阿乙不够人道,只管自己吃喝,一点也不照顾俘虏,所以,他的死,也算是他的报应了。 司徒先生很无耻的给阿乙罗列了一些该死原因,从而心安理得的抓过阿乙还没有吃完的熟食,嗯,居然还有鸡腿和酱猪蹄,算你还有良心的,也不枉了特别加大了分量的化尸散优待你了。 司徒先生不仅吃了个饱,而且还睡了一觉,如果不是他的耳朵贴靠在山壁上敏锐的听见了马蹄声,立刻翻身跃起,迅速将地上的宝剑和食物袋抓起,然后隐匿起来;如果不是乌达王爷心情欠佳一时失聪转身离开的话,极之可能,乌达王爷等人进来之后,会看见一个诡异之极的情景:他们出动全城人力物力拼命寻找的人,竟然在这里睡大觉! 可惜的是,如果只是一种过去式的遗憾表达,在现实当中,是没有如果的。 所以,在乌达王爷转身离去的时候,司徒先生也是前脚后脚的离开了。 不过,不得不说,在离开之前,司徒先生做了一件貌似很平常却是严重失误的事情:他把食物袋扔在山窝外头的一处树丛之中。 在他想来,这个普通的食物袋已经被他带出来了,那滩给阿乙手术留下的血渍也已经干固,没有任何信息价值,便放心而去。 他却是有所不知,那个食物袋的规格和质料是跟普通食物袋一般无异,只不过,上面多印着一个“封”字。“封”字,代表的是,临近京城的“封记饭庄”之标志。 “封记饭庄”是一个连锁饮食集团,他的分店几乎遍布全国各地,而临安城恰巧有那么一座分店。 话说,当乌达王爷和衙役官兵们都把山窝翻了个遍,甚至扩大范围,攀上四面陡峭山壁,后来觉得那个阿乙如果有心杀害司徒先生绝对不会浪费精力把人送上崖壁之后,才无奈作算,打算暂时退出山窝,等明天白天光线充足再作最后的努力,这个时候,忽然有个捕快拎着食物袋快步走到乌达王爷的面前,将之递交给王爷。 就着火把,王爷紧紧的盯住食物袋上面的“封”字,然后,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吼:“去‘封记饭庄’!” ****** 当乌达王爷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仿佛潮水一般“涌进”了“封记饭庄”的时候,仅仅相隔数里之外的司徒先生一个人,孤零零的走进了王府。 自打寿宴之夜发生惨案之后,王府的安保质量明显提高了不少,明桩暗卡的,前院后院,星罗密布的,看样子,连只麻雀飞过,都未必安生离开。 但是,司徒先生绝对不是一只麻雀。 他更像似一溜淡淡的轻烟,又或是一缕让人怀疑幻觉的魅影,在很多曾经有所警觉的安保人员眼皮底下滑翔而过,当他们怀疑的时候,偏偏,一切又是如此正常。 王家老爷子还在书房翻阅账本,估计是计算着跟端木世家合作之后将获得翻倍的收益,他的老脸都忍不住露出一丝激动的红晕,嘴角也挂起了满意的笑意。便在此时,一阵风儿卷来,账本哗啦的翻卷着。 他微微一愣,这大半夜的,门窗都关的严实,怎么会凭地起风呢,哪里来的风呢? 他的眼睛从账本上缓缓抬起,然后,呆住了。 是门开了,是风儿把门儿悄无声息的吹开了,同时,也吹来了一个黑衣人。 王老爷子刚刚过了八十寿诞,虽然孙儿折损了一个,但是,他走过了八十载春秋,尤其在这个生存维坚的时世,殊为不易,风风雨雨一路走来,让他看透了许多东西,看淡了许多东西。 而且,当他站立在利益高地观看这个世界的时候,主导着贯穿着他人生的,是利益。什么友情,乃至亲情,都要为利益让道。 所以,当他看见书房忽然多出了一个不速之客的时候,他并没有慌张,反而很淡定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淡淡道:“一个和你洽谈交易的人。” 交易? 王老爷子最是喜欢,数十载的商场战斗,斡旋于各种利益博弈之中,他深懂其中诀窍,但凡交易,无论公平与否,它的本身就诠释着利益天平掌握在强者手中,要往那边倾斜,倾斜的角度多大,基本是强者说了算,弱者或许可以体面的提出多多少少的提议,而这些提议又恰巧在强者的接受底线里,那么,恭喜,这便是所谓的双赢交易了。 数十年的摸爬滚打,王老爷子无疑是个人精了,即便是明明知道这个黑衣人很可能是通过某些交易达成他的意图,却是不动声色道:“如何交易?” 黑衣人似乎很随意的甩了一下衣袖,也未见狂风大作又或是气流奔涌,那两扇门居然无声无息的关闭了。 王老爷子表情一僵,眼里的惊骇一闪而过。这貌似是武当派的“流云飞袖”,但是,据说,早在二十年前,梦大侠的众多妻子里,仙子的“流云飞袖”便超越了武当派。 但是,王老爷子也是一名武林高手,在他的知识里,“流云飞袖”是通过内家真气的输出,然后,假借衣袖的推动,形成一股隐形而庞大的气流冲击而出,制敌于无形。也就是说,在衣袖的拂动之下,内气与空气剧烈之摩擦作用下,那是势必引起气流波动声音的! 然而,偏偏,这个黑衣人就做到了,无声无息。 他是如何做到的,王老爷子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一件事,单凭这一手无声无息的“流云飞袖”,至少,他的境界绝对不低于仙子! 仙子的武功境界是概念? 可以那么说,即便是在二十年前,除却几个隐世的大神,中原武林几乎无人可挡! 梦大侠真正超越她的,是在扶桑历尽艰辛,因缘际会,获得“霸刀”柳生静音传授霸刀,获其刀意,结合佛门神功以及郭玉的“冰玉神功”,三者阴阳结合,刚柔相济,这才创出天下第一刀之“岁月之刀”,这才真正把仙子压下去。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强者。 面对强者,王老爷子知道了主导权不在自己手上,他只能够扮演着一个体面的弱者角色:“或许,你的交易很有趣,我们不妨坐下谈谈如何?” 黑衣人并没有坐,反而问起一句貌似跟交易风马不相关的话儿:“王老爷子,你看看我的脸,有没有特别的想法?” 王老爷子这才真正的正视黑衣人的脸,不由一僵,身躯不禁一颤。 那是一张颇为英俊的年轻的脸,重点在于,这张脸,他白天看过他的画像! 那是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凶徒,竟敢连逍遥王府乌达王爷的人都敢动! 听说,这个人名字叫做阿乙,是“江都八烂”的余孽。 而另外的七个,便是早些日子跟乌达王爷的西席先生司徒先生玩碰瓷,然后,在乌达王爷发飙之下,击杀其七个,剩下他一个漏网逃逸。 不想,招惹了乌达王爷逃脱之后,不好好隐匿夹着尾巴做人,反而变本加厉的把司徒先生掳走,为他的七个兄弟报仇!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狠人! 偏偏,即便是官府军士在全城不下天罗地网,甚至百里之内地毯式搜查,不仅没有将他逮捕,而且,他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王老爷子不得不再次自觉降低了身段,毕竟,这么一个狠人,世间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王老爷子好像犯了牙痛一般丝丝的深深吸了口冷气,强自镇定,道:“‘江都八杰’的阿乙?” 黑衣人阿乙,其实就是司徒先生了,他微微点头,道:“你猜对了。” 王老爷子道:“好吧,阿乙先生,你想交易什么?” 司徒先生道:“撤去林妍芝的控诉。” 王老爷子微微一怔,尽管他心里是一百个拒绝的,但是,他决计不敢直白出来,而是采用迂回策略:“不知阿乙先生和林妍芝什么关系?” 司徒先生道:“原本,你是没有资格跟我啰嗦这些的,不过,我也可以当作这些是给你交易的福利。听着,林妍芝是我的女人,你的孙儿和孟家的混账居然不长眼,不仅试图染指与她,最是卑鄙无耻的是,在受到林妍芝拒绝之后,竟然狼狈为奸,试图在你寿宴之夜把她弄嘴,然后施展其野兽行径,糟蹋与她。可是,终归人算不如天算,我适逢路过临安城探望她,获悉她来王府贺寿之后,随后跟来。” 他似乎笑了笑,蕴含着一种让人心塞的诡异,“老爷子,您说说,他们死的可冤?” 王老爷子不敢质疑他的真实,在强者面前,弱者连质疑的资格都不会有的,他叹息道:“不冤。” 司徒先生道:“既然,他们死的都不冤,可是,我的女人却在牢狱里受尽折磨,这公平这合适吗?” 王老爷子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司徒先生似乎刻意留些空间给王老爷子多作思量,也沉默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儿,王老爷子道:“我可以作我王家的主取消林妍芝的控诉,但是,那边金家和孟家,怕是......” 司徒先生淡淡道:“金家和孟家,我相信老爷子完全有能力有魄力让他们遵从与你的。毕竟,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我相信他们会珍惜的。” 赤果果的威胁! 满满血腥的威胁! 但是,王老爷子知道,这个狠人是完全说到做到的。 他沉吟片刻,道:“孟家权衡利弊最终许是会放弃,而金家那儿,怕是有点点的难处。” 司徒先生忍不住奇道:“孟家死了人还容易,反而什么都没有损失的金家有意见吗?” 王老爷子苦笑一下,道:“阿乙先生,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金家之所以要置林妍芝于死地,便是利益关系。可以预见,倘若林妍芝出狱,重新掌握家族权柄,那么,曾经那些对付与她之人,日子岂是好过?” 他顿了顿,接道:“与其日后饱受凌辱,生不如死,不如坚持原则,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司徒先生沉吟道:“原来如此,那么,老爷子有何教我?” “不敢,”王老爷子忙谦虚一句,想了想,道:“老朽倒有个建议,却是不知阿乙先生是否愿意接受?” 司徒先生道:“老爷子请说。” 老爷子道:“您把林妍芝带走。” 他补充道:“这样一来,林妍芝跟金家脱离了关系,不会给金家利益构成威胁,他们应当妥协的。” 司徒先生微微皱眉,道:“带她走?” 王老爷子点点头,道:“是。” 司徒先生沉默不语。 王老爷子道:“阿乙先生,林妍芝都是你的女人了,你带走她,乃合乎情理呀,莫非,您有什么难处?” 司徒先生苦笑一下,道:“说来让老爷子见笑,我此刻可说是身无分文,自己一个人随便哪里顺点吃喝的,或许不成问题,可身边带着个女人,那样做法,貌似,不像个男人的活法呀,这也正是我一直没带走她的最大原因。” “只为这个原因?”老爷子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了一个人没肉吃的笑话,这人忒也死板、固执的该死的,不知道海鲜一样美味可口吗? 他笑笑道:“银钱的事都不是事。” 他拉开桌子的抽屉,拿出一叠银票,推到司徒先生这面桌边,然后,又拿出一张白条子,在上面盖上他的私章,放在银票之上,“这儿估约有五万两银票,这张白条呢,盖上了我的印章,也许多了不成,但十万八万的,绝对是随时可取之。” 他顿了一顿,道:“这十来万两银子起码可以应一时之需了,如果事成之后,老朽当会再跟金家和孟家商量凑一些银钱存入你名下的账号,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后,你可以去梦家的任何钱庄取钱。” 司徒先生点点头,既然王老爷子给他设想的如此周到,他便是拒绝都不忍呀,何况,人家一大把年纪的,劳心费力的,残忍的拒绝,怕是天理不容呀。 当下,他也不再矜持,把桌上的银票和白条一股脑塞入怀里,原本好像人家欠他百十万两银子的冷漠死人脸终于露出一丝愉快的笑意,语气也缓和了许多,道:“老爷子的援助之情,不胜感激。夜深了,您老好生歇息吧,晚安。” 老爷子道:“晚安。” 司徒先生转身便往外走去,将近那房门的时候,也没见他如何动作,那两扇门儿便如同数百年后的后现代装上了感应装置一般自动开启,他的身影一闪,消失于苍茫的夜色之中,而当他离去的同时,那门儿居然又无声无息的关上了。 王老爷子微微一愕,忽然想起了:“您在哪里接人?” 显然,人家早已走远了,哪里还听得见? 老爷子也是后悔怎么不早问呢? 就在老爷子暗暗叹息的时候,一丝声音送到他的耳边:“三日之后,黄昏,六和塔。” 凝气成丝! 类似传音入密和千里传音的专用内线通话技术! 老爷子怔怔的,看着桌上的烛火出神,谁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不过,他的精神很好,一点睡意都没有。 估计,谁碰上这种事业是无法入睡的。 说好的交易,却是一面倒的妥协,不仅孙儿的大仇不能报,甚至还赔上了大笔银子。 在这一场彻底不公平的交易里面,他的最大收益,便是保全了一家人的生命。 虽然,那个并没有直言出来,但是,从他对待金家和孟家的赤裸裸威胁言论里,实质已经囊括了对待王家的态度。 或许,在某种角度来说,他还算是赢了这场交易吧——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哎,这是一个不眠之夜呀。哼,我睡不着,你们也休得捡便宜! “来人!”老爷子唤了一声,话音犹未落尽,两个一身劲装的黑衣汉子推门而入,齐声道:“老爷子。” 老爷子也懒得跟他们计较他们刚才严重失职之事,缓缓道:“你们两个立刻分头去把金家和孟家那两个老家伙给我请来。” 两个汉子一愣,一个道:“老爷子,现在吗?” 老爷子冷冷道:“要我重复一遍吗?” 两个汉子神色立刻一凛,马上回应道:“明白了。” 然后,转身快步而去,那惶恐慌张的,连门儿都忘记带上了。 老爷子摇摇头,轻轻叹息:“这素质,连个绑匪都不如,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九十九章 命运的惩罚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夜该是很深了吧,楼下招待客人吃喝的大堂都已经熄灭了灯火,伙计正在忙着打烊关门了吧。 封依依双手支在窗台托着腮帮子,望着人流稀少一片昏暗的大街痴痴的发呆。 不知什么时候有了这个习惯,每当深夜时分,她就会失眠,不得不趴在窗台,观望寂寥的大街,仿佛,那寂寥的街上,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走过那个身影...... 二十年前,那个人,站在楼下,仰着有些稚气却是永远阳光的笑脸,仰望着她的窗子,期待着她出现在窗子,进入他的视线里。不知何时起,角色掉换了,变成了,她在楼上的窗前,寻找着,期待着,他的身影...... 二十年前,她谨遵父命,嫁做人妇,伤透了他的心,让他决绝而去。 二十年后,芳华不再,岁月在残忍剥夺了她的青春之后,只是扔下一些伤痕累累。 如果说,上天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那么,是不是,表示了,她的命运是一种背叛的惩罚? 后面的房门吱呀的响了,一个锦袍中年人走了进来,冷眼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怎么,还在想你当年的小情人吗?” 封依依头也不回的道:“我都跟你说了上万遍了,我从来就没跟他发生任何事情。” 锦袍中年人嘿嘿冷笑一声,缓缓的走到她的身边,霍然,毫无征兆的抓住她的长发,使劲一拖,硬生生把她连人带凳子拖倒在地上,却依然没有放手,一直往床上拖。 许是地板的木板铺垫的,凳子砰然砸在地上,引起了不小的声响,引起别人的关注,房门被笃笃敲响了,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金鳞,怎么回事,三更夜半的,不好好休息,干嘛呢?” 锦袍中年人一边揪着封依依的头发,任凭她痛的泪流满面,却是半点怜惜表情都欠奉,缓缓道:“谁说不是,这么深夜了,你宝贝女儿居然还不睡觉,说她两句,还发脾气摔家伙了,看来,我的话她是不听了,要不,您进来教育教育她?” 屋外的人沉默了一下,显然,他是知道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是不听话那样的女人,他甚至猜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些路,自己选择了,便是前面荆棘遍地,被划的遍体鳞伤,也要咬紧牙关,一边哭着流泪一边走下去。 所以,他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声息,道:“大深夜的,别折腾玩闹了,吵着别人可不好。” 锦袍中年人金鳞道:“爹,您放心吧,我正在给依依除衫哩!” 嗤—— 金鳞果然给依依脱衣,伸出左手抓住依依的衣衫一扯,衣衫瞬间被撕裂,露出猩红的肚兜和一大片雪白的让人刺眼的肌肤。 只不过,那雪白光滑的肌肤上,却很不协调的横竖着七八道紫黑的瘀痕,那些淡化了的剩下若隐若现的灰带更是多不胜数。 “贱人,”金鳞将依依松开揪头发的手,反手从床头竹席底下抽出一条漆黑的皮鞭,也不知这条皮鞭上曾经饮过多少血,空气之中,陡然隐隐的漂流着血腥气息。他挥了挥皮鞭,仿佛一条恶毒的蛇吞吐着待人而噬的信子,迎着空气啪啪作响。 “就算是你爹知道我打你折磨你,那又如何,那老东西敢说一不字吗?嘿嘿,因为,他知道,没有我们金家,他什么都不是!所以,只要我喜欢,怎么折磨你,他屁也不敢放一个,哈哈哈......” 依依双手掩面,没有也没说,因为她说了也没有用,这个恶魔,折磨她的时候,绝对不会由于她的哀求而打动,甚至,他打的更愉快,更有征服的乐趣。眼泪默默的沿着指缝溢流而出,仿佛泉涌。 “小贱人!”金鳞咬牙切齿道,“你就想你的小情人吧,我绝对不会阻止你,我只会折磨你,这样很好,女人,我大把,让我玩的高兴的,却只有你,你要坚持住啊,延续我的乐趣,嘿嘿......” 他举起了皮鞭,便要抽下去,忽然,楼下街道传来一阵嘈杂声,马蹄声,奔跑的脚步声,大声说话声,混杂一片,在寂夜里越发显得突兀。 几乎是同时,嘭嘭嘭的敲门声,仿佛地动山摇一般,整栋楼都震颤起来了。 一个冷厉的声音大声喊道:“开门开门,开门!” 听动静,分明,是冲“封记饭庄”来的!金鳞手上的皮鞭在空中凝住了,脸上的表情数变,眼神阴晴不定的交替着。 笃笃笃! 这儿的房门也被敲响了,门外人疾声道:“金鳞,楼下来了数以百计的衙役官兵,你跟我下去!” “他们深更半夜的来干嘛?”金鳞嘴里虽然很不满的说话,却终是将皮鞭扔上床角,站起来,踹了依依一脚,恨恨道:“今晚没完,等大爷回来,再玩你,好生等着哈。” 他整了整衣衫,感觉依然风度翩翩,绝不会坠了他金家公子的身份,还算满意,这才施施然开门出去,与走廊的灰袍老者会合。 灰衣老者正是“封记饭庄”的老板,也就是依依的亲爹封铁山。 不知究竟是岁月的流逝腐蚀了他的腰椎骨,还是由于当年的生意失败须得仰仗女婿家族的支持而失去了硬气,当年挺直的腰杆有些弯了。 封铁山看了一眼金鳞关上的房门,只是暗暗一叹,却是没有说什么。 当两翁婿走下楼梯,不由皆是震惊了。 原本,颇为宽敞的客堂,此际,却是挤满了形色各异的衙役和官兵,粗略一看,便超过百人之壮观。 为何说形色各异? 这么说吧,这支百人队伍,既不像是装束端庄整齐划一的军人队伍,也不似威严高傲的公门衙役,每一个人,灰头土脸的,头脸,衣服、手脚,沾满泥巴和草屑,便是尊贵如乌达王爷,也没有例外。 这哪里还有官兵和衙役该有的威武风范?貌似,更贴近刚刚田地耕作完毕上来的庄稼汉子。 这些个模样,有些滑稽,让人忍不住发笑,但是,不管是客堂还留着的几个伙计,还是封老板金家公子爷,都不敢笑。 一个军官模样的汉子看了封老板和金公子一眼,冷冷道:“你们两个,谁是这老板?” 封老板行前一步,双手抱拳道;“军爷,是小老儿。” 那军官手掌一翻,多了个食物袋,扔给封老板,后者接着,军官道:“是你家饭庄的吧?” 封老板看了看手上的食物袋,点点头,道:“是。” 那军官又是手腕一伸袖里滑出一卷轴,刷的一抖,展现出一个年轻人的素描肖像,往封老板眼前立起,道:“见过这个人没有?” 封老板仔细端详片刻,迷茫的摇摇头,道:“没有印象。” 然后,他对几个伙计招手道:“你们也过来看看,是否有见过此人。” 几个伙计立刻诚惶诚恐的走过来,认真的观看画像,结果,几乎都摇头表示没有见过,只有一个伙计露出深思的表情,乌达王爷对他手一指,道:“这个,你似乎见过画中人?” 那伙计一惊,嗫嚅道:“我,我,我......” 乌达王爷拿眼一瞪,道:“嗯?” 封老板着急了,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大街。 你丫的,不知也就算了,知道还吞吞吐吐的,你以为跟你家媳妇亲吻,吞吞吐吐可以增加情趣吗? 面前这些都是什么人呢,吊他们的胃口,他们吊死你更快一些!所以,他很生气道:“阿德,知道就赶紧的说!” 那伙计阿德浑身一哆嗦,吃吃道:“是,是这样的,前几天的早上,我不是送了一个外卖吗,刚巧路过‘云天观’那一边,看见了,看见了王爷的‘追风’神骏骑着一男一女,那女子是司徒姑娘,而坐在司徒姑娘前面的,与画中人非常神似,不知是也不是。” 那军官皱眉道:“几天前?” 伙计阿德回答:“是。” 乌达王爷说话了:“嗯,这伙计没有说谎,前几天,我的确把我的‘追风’给司徒先生带他姐转了一圈‘云天观’。嗯,让他们辨认另外一个。” 于是,那军官收起了画轴,接着手掌处又出现了一画轴,展开来之后,不需伙计们指认,封老板便立刻道:“这个人倒是见过。” 军官道:“什么时候?” 封老板想了想,道:“白天天蒙蒙亮,对,记得,那个时候,我们店门才刚刚开启,伙计们正在忙碌着清扫和备料,厨房的炉灶也是才刚刚生火,所以,他进来的时候,别说无法提供做菜煮饭服务,便是隔夜卤菜也是冷的,需要加热才行。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却是没走成,因为小老儿善意的告诉他,如此早,哪儿都一样,还不如我让厨房的加些柴火,赶热一些熟食让他吃上。他想了想,最后是同意。哪——” 封老板指着墙角一个位置,道:“当时,他就是在那儿坐着等候的,等了约有盏茶功夫,伙计把他点的熟食端了上来,他却说要打包带走了。” 伙计阿德插口道:“还是我给他打包的。” 封老板微微点头,道:“是的。然后,在柜台结账时候,还装上了一壶酒,共计二两三钱银子。” 乌达王爷道:“后来,嗯,也就是中午或午后,他来过吗?” 封老板摇摇头,道:“没有。按照他买走的分量,足够一个人一天的口粮了。” 乌达王爷冷冷道:“如果是两个人呢?” 封老板道:“那么,只能吃一顿了。” 乌达王爷心一沉,只能够满足一个人一天的口粮,那么,昨天可是一整天哪,司徒先生在他手上,岂非生生被饿一天?! 但是,这个还是往好方面想的,如果往坏的方面想,那么,司徒先生的遭遇,就不是仅仅饿一天,而是......乌达王爷心头一酸,虎目赤红。 那军官忽然指着封老板道:“封老板是吧?” 封老板如小鸡啄米点头不迭,答道:“是是,正是,小老儿。” 军官冷冷道:“你确定此人是在白天天蒙蒙亮就过来购买食物了,是也不是?” 封老板道:“是。” 军官忽然一声厉喝:“大胆!” 封老板浑身一抖,双脚一软,几乎跪倒,胆战心惊,惊骇欲绝的看着军官,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颤声道:“军爷,小老儿一直安分守己,正当做生意,从不敢犯越法之举,军爷,您......” 军官冷冷道:“你说,白天里,全城排查在逃案犯,衙门人来搜查线索,你何故没有事情禀告?故意隐瞒?哼哼,隐瞒案情,形同庇护案犯,窝藏案犯之罪,来人啊,带走!” 蹬蹬蹬蹬。 立刻大步行出两个官兵,一左一右将封老板擒拿,封老板哪里敢反抗,只是一个劲的嘶喊:“冤枉呀,冤枉呀,公门人来搜查案犯时候,我不在呀!我不在呀,不在......” 军官道:“你不在?谁带队这边排查的?” 后一句是向公门衙役询问,毕竟,太平时期,城里治理治安秩序的工作,还是隶属衙门负责。 一个衙役班头模样的中年人站了出来,道:“这一片,是我领队过来的,嗯,那个时候,封老板的确不在,但是,这个谁,噢金公子却是在的。” 他指了金鳞一下。 金鳞本能的一缩,打老婆的强大气势早丢出九霄云外去了。 军官冷笑一声,道:“金公子是吧,带走。” 金公子颤声道:“军爷,小人当真不知!” 那衙役班头在军官身旁,压低声道:“大人,他是金家的人......” 军官冷冷道:“金家人又如何,隐瞒案犯,甚至,有同伙嫌疑,一起带走。” 那衙役班头立刻闭上嘴。 乌达王爷也没有兴趣,更没有心情理这些琐碎之事,他重视的是结果,如今没有任何结果,他心烦意燥起来,挥挥手,道:“把两个押走,留下伙计去厨房生火做饭,饭后稍作歇息,继续分头搜索。” 金公子还试图为自己辩护:“我真的不知道呀,洪班头,告诉我爹呀......” 那洪班头脸色很难看,几乎兴起一巴掌抽他大嘴巴的冲动。 你大爷的,你不叫唤会死呀,是,你是土豪家族的金公子,虽然不是嫡系的,却因为唯一的嫡系继承人金瑞生战死沙场,你的身价水涨船高了,有资本了,平昔我的确还是要看你几分面子的,所以自然会暗中照顾你的,但是,那是平昔,如今当着如此多人,且在乌达王爷和军部官员在一起,你是瞎了吗,还是你故意坑爹?故意让我难堪? 果然,那军官冷冷的看了他洪班头一眼,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任谁都看得出,他冰冷的表情和鄙夷眼光代表着什么。 洪班头只能装作不知,吆喝着那几个伙计去厨房生火做饭。 那几个伙计眼睁睁看着老少两个东家被几个衙役押走,哪里敢说自己不会厨艺,又不是脑子有病,跟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章 疯 子 客 人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金鳞走出房间之后,衣不遮体的依依也没有整理一下,或许,她的心已倦透,已经逐渐死去。 趴在床上,任由泪水湿透了枕头。迷迷糊糊之中,居然睡着了。 当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把她吵醒,睁开眼来,才发现,屋里烛火已经燃尽,漆黑一团。 身边也是空空荡荡的,显然,那恶魔又去外头找女人去了。 她的心情一松,免却了一次受罪了。 但是,她刚刚松下的心又立刻被悬上了,因为,外头是店伙计的声音:“老板娘,我们几个回家去了,您下来把门儿关上吧。” “嗯?......”依依含糊应了一声,猛然想起,这些伙计店里都有宿舍配备的,即便是有几个本地员工,也是留宿店里的,一则他们皆是单身年轻人无需照顾妻、儿,二则,店里的住宿环境远较家里优越,且还可以给拥挤的家里多腾出点地儿,给家人使用。 怎么,今晚,都夜很深了吧,还提出要回家呢? 等等,好像,还要自己下去关门? 爹爹和那个恶魔呢? 就算那恶魔找女人去了,爹爹总不可能跟着去罢? 怎么个回事呢? 她随口问道:“我爹和他,他呢?” 伙计道:“都让衙门的人抓走啦。” 腾! 依依骇然,几乎是滚下床来的。 那恶魔被抓了都不是事,即便在牢里被打死,也无关紧要,最多,是烧条又长又大的鞭炮给他送行。 但是,爹爹可是不成! 她不敢怠慢,迅速换上一套衣服,开门而出。 门外的伙计已经离去。 她赶紧蹬蹬的快步走下楼来,却见几个本地员工手提包裹站在柜台前,等候与她。 依依一愕,道:“你们,你们这是干嘛呢?” 一个伙计道:“老板娘,我们几个刚才决定了,不干了,您给我们结账罢。” 依依微微皱眉,道:“做的好好的,为何突然不做啦?” 一个伙计道:“老板娘,两位东家都被抓走了,看样子,他们,凶多吉少呀......” 依依道:“胡说,虽然我不知他们所为何事被抓走,但是,我相信他们都是一时被误会了,说不定明天一大早就给放回来的。” 又一个伙计摇摇头,道:“老板娘,您有所不知,这次,跟以往的都不同,以前,凭金公子的名字,就可以迎刃而解,而此次,他都不好使。这样跟您说吧,这次是衙门配合军部的搜捕行动,而主导之人,不是别人,是逍遥王府的乌达王爷!” “乌达王爷?”依依刚好转进柜台里,双腿一软,坐了下去。 但凡临安城,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乌达王爷虽然是个没掌实权的王爷,但是,正因如此,各个政府部门都需要极力的保护他,彰显皇权之尊贵,这是一个潜规则,谁不懂这个规则,误以为他没有实权在手而打压他或冷落他,那么,就是大错特错了! 打个简单的比喻,比如二人对手下棋,为了不让旁观的第三者指手画脚扰乱棋局,通常的做法,是备上好茶好酒花生瓜子,让他吃好喝好,闭上他的嘴。 正因如此,无论乌达王爷在民间多么嚣张跋扈,肆意放纵,只要他乖乖的当他的逍遥王,不把手往政治圈子伸,谁都乐呵乐呵的。 而且,当他遇上麻烦的时候,需要政府出人出力的时候,各方势力为了扩大己方在朝廷,嗯,贴切的说,是在皇上面前获得好感。 总而言之,惹怒了乌达王爷,就好像招惹了军政各大实力派系,成为了他们共同的敌人! 依依呆了呆,然后,默默的拉开抽屉,取出员工出勤表,翻了翻,头一阵眩晕,捂住脑袋,轻轻道:“你们,明天来好么,我,我现在没有精神......” 几个伙计面面相觑,他们当然看的出来,依依绝对不是伪装,而且,谁碰上这样的事情,都不会好过,何况一个弱女子?只不过...... 一个伙计,咬了咬牙,道:“老板娘,不是我们存心相难,实在是,我们都不敢回来啦,您,您见谅......” 一个伙计道:“是呀,我们都知道,您极之不容易,但是,我们不是害怕吗,所以,老板娘,您,您还是把我们的工钱结算了。” 依依没有说话,眼泪忽然扑簇簇掉落,落在柜台上,滴滴答答的,溅起几许冰凉的水花,显得分外无助。 众伙计你看我,我看你,都无言了,垂下头,不敢,不忍,直视依依的悲戚。 吧嗒吧嗒吧嗒....... 客堂外面居然响起脚步声。 然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还有客房吗?” 众伙计一震扭头寻望,依依也忍不住抬起她的泪眼往门口看去。 却见得,一个腰挂宝剑头戴斗笠的黑衣人站在门槛处,仿佛一尊石像一动不动的。 依依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转出柜台,强颜笑道:“当然有,这位爷,楼上请。” 黑衣人缓步走入,路过柜台之时,冷冷道:“老板娘,你凡事都亲力亲为,还请这几个干嘛的,吃干饭凑人头,以为做传销是不?” 依依尴尬道:“他们,他们......” 这个世界无疑是非常现实的,伙计们虽然对官府的人害怕的要死,但是,对于普通之人,他们绝对是硬汉,即便是,这个黑衣人身上带着宝剑,但是,带着剑就可以乱杀人了么? 其意义,就好比,男人每时每刻都带着性犯罪作案工具,却是不见得每一个男人都胆敢轻易作案。 所以,他们都端起了高傲的尊严,一个冷冷道:“你谁呀,我们怎么的就怎么的,与你有毛线关系!呃......” 未见黑衣人怎么奔跑,却是不知如何,间隔数尺的距离,蓦地,黑衣人就到了口出“毛线”的伙计面前,并掐住了他的脖子,没有说一个字,更没有给该伙计任何的挣扎或乞饶机会,那支苍白的手掌猝然一紧,便生生扭断了他的脖子,然后,手一松,伙计的尸体便如烂布袋一般软倒在地。 其余几个伙计震惊的无以复加,一个二个的双腿好像筛子筛糠一般猛烈战抖,却是没有一个敢逃逸而去,噢不对,是没有气力和勇气逃跑。 走在前面准备把客人往楼上领的依依也是一惊,回头止步,脸色一变,盯着黑衣人,冷冷道:“你怎么杀人了?” 黑衣人冷哼一声,淡淡道:“明知道雇主有难,不思帮助也就罢了,居然还落井下石,逼迫雇主,此乃人之所为吗?” 依依强自镇静,道:“不管如何,他还是我的员工,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而且,你无权剥夺他人之性命。” 她走了回来,回到了柜台,一边重新翻阅出勤记录,一边道:“对不起,我们不欢迎你,你去其他地方住宿罢。” 黑衣人继续往前往楼上走,只是留下了那么一句:“我就在这儿住下了,那几个,把尸体给妥妥处理了,别心存侥幸,你们都是本地人,哪个跑掉了,我闭上眼睛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出来,至于,报官,随便你们,大不了我一走了之,但是,当我回来之时,便是你们包括你们的家人完蛋的时候,话儿搁在这,休说言之不预。” 是这么回事! 打是打不过的,逃也是没有用处,报官嘛,正如此人所言,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而等待他们的,将是食不安寝不宁的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活在被报复而恐惧的日子里。 这是一个疯子! 疯子是不讲道理的。 摊上这么个疯子,众人只好认命。 于是,几个伙计默默的行动起来了,抬人的抬人,找挖掘工具的找挖掘工具,刹那,那勤奋那利落的身影,又让依依看到了往日朝气。 她怔怔的,心里忽然生起一个念头,倘若,当年的他,有这个疯子的一半强势,而不是见鬼的宽容和大度,那么,她如何会沦落到今时今日此般任人鞭打任人欺凌之悲惨地步? “老板娘,你还是给带个路吧,我怕是走错了房间。” 黑衣人站在楼梯中间等着。 依依看着几个忙碌着的伙计,道:“你们的工钱......” 一个正在抬起尸体双脚的伙计头也不抬,道:“老板娘,我是不会走的,您别赶我,做到啥时候都成!” 跟他搭伙抬尸的伙计急道:“老板娘,算上我一个哈,我是这儿老员工啦,哪里舍得走呢!” 其余几个也是不甘人后,争先恐后的一一表态了对“封记饭庄”忠贞不二的决心。 啪。 依依也不多言,盖上本子,扔进抽屉,然后走上楼梯,领着黑衣人,把他安排了一个相对远离街道的清净房间,临退出之时,对黑衣人轻轻道了两个字:“谢谢。” 黑衣人并没有立刻关上门,看着她美妙的体态慢慢走远,似乎有些发呆的。 依依虽然年近四十,但是,她的身材还是姑娘时代一般窈窕,美艳的面容更是展现着成熟女人特有的风韵和智慧。 她,本该是一个让男人痴迷的呵护的美女,可是,不幸的是,她遇上了一个心灵扭曲了的男人,这便注定了,她命运的悲剧。 黑衣人轻轻叹息,关上门,摘去斗笠,烛光之下,展现着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孔: 阿乙? 噢,不对,是司徒先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耐人寻味的撤诉事件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这一天,司徒姑娘好像丢失了魂魄一般,整个人,好像一具被设置了固定程序的机器,从她的卧室到客厅,每隔半个时辰,定时定向的来回走动,无论在客厅又或是在她的卧室,所逗留的时间,又偏偏掐的如此精准,都准时在半个时辰便由痴痴的发呆,然后自带发条似的醒转,然后,继续两点一线的徘徊。 小翠知道,司徒姑娘之所以如此没有安分的来回走动,实则是她的内心已经紊乱到了极点,倘若一般人,估计,要么喝酒一醉逃避,要么躲在一角落痛哭一场。 而她没有,她不是不想大醉一场,又或痛哭一场,但是,她不敢,她害怕错过了司徒先生的任何消息。 所以,即便是心乱如麻,痛彻心扉,却依然硬撑着,保留最后的理智,在痛苦之中,等候司徒先生的消息。尽管,小翠很想安慰她,但是,安慰她什么呢,难道,跟她说,“江都八烂”名声在外早已烂透了,阿乙是其中一员,哪会例外独善其身?何况,他原就是存心为报复而来,如何可能在抓住司徒先生之后,良心发现,临时改变杀机,放过司徒先生呢,怕是早已......嗯,凶多吉少啦! 可是,除了说这些,她又可以安慰什么呢? 或许,对于姑娘来说,有希望,有盼头,哪怕她浑浑噩噩,失魂落魄,也总比绝望好吧。 至于,姑娘在昨夜,在那个被设定为案发现场的山窝里,亲身咀嚼现场留下的那滩血渍,试图从中抓获信息与司徒先生是否符合,但是,那已经干固,即便是,当初姑娘救治司徒先生的时候接触过他的血液信息,也会因为血渍的信息消散而徒劳的,如果姑娘还可以从中发现信息,那么,姑娘就不再是凡人,而是神仙了。 小翠暗暗叹息,别可司徒先生在西风苑的行为有些近似散漫放纵,甚至慢慢的江湖痞气,但是,实则,他却是给沉寂单调的西风苑带来了几许活跃几许生活的真实,她和小李子表面作出不敢恭维的样子,其实,却是他们最是向往而不可能做到的多多少少嫉妒作祟而已。 而当司徒先生真正离开之后,他们才发现了,即使生活的模式回到了从前,整个西风苑却显得死气沉沉的。尤其,小李子的心情也颇为失落,因为,司徒先生不在了,那女司机不会再来了,他,失去跟女司机交往的机会了。 晌午时分,小李子无精打采的回来了。 姑娘刚好还在客厅坐着,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问有什么消息,因为不用问,直视他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了。不过,小李子还是带回了两个消息: 一,“封记饭庄”封老板和金公子两翁婿因由知情不报被逮捕入狱; 二,王家联同金家、孟家,三家提出撤销对林妍芝的控诉。 也不知姑娘的心在不在线,小李子报告完毕,便疲倦的移动脚步准备走出去。 “等等,”姑娘忽然说话了。 小李子一震,大喜过望的转过身来,道:“姑娘您......” 姑娘指着面前的椅子,轻轻道:“坐下说话。” “嗯,”小李子应了声,坐了下来。 姑娘缓缓道:“你刚才说的两个消息,具体的说说。” “是这样的,姑娘,”小李子组织了一下语言,“据衙门透露的可靠解释,昨夜里,有人在现场找到了‘封记饭庄’的专用食物袋,然后,乌达王爷率人进入‘封记饭庄’展开突击盘查,在‘对封记饭庄’封老板和他的女婿金鳞盘问之时,才发现了,原来,于昨天清晨时候,绑匪阿乙曾经在‘封记饭庄’购买熟食干粮,而在衙役早上排查之时,他们却隐瞒事实,故而,被视作伙同之嫌疑逮捕入狱,等候审理。” 这个消息本来跟司徒先生较为相关,姑娘该很重视才对的,但是,让小李子大跌眼镜的是,姑娘只是微微点头,表现出对王家金家孟家,三家忽然联合撤诉的消息更感兴趣:“说说第二条信息。” 小李子沉吟道:“这个消息却是没有详细的信息,连衙门的人都大感奇怪,首先提起控诉的人是他们,尤其金家更是揭发林妍芝装疯的主控人,如今撤诉居然最为活跃的是金家,正如衙门人说的,也不知他们的脑袋是不是被猪拱坏了。” 司徒姑娘想了想,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李子道:“据衙门人说,今天一大早的,衙门刚刚开门,王家、金家、孟家,三个老家伙便一起进去了。”“大清早?”司徒姑娘眉角微扬,“如此说来,他们的决定已经在天亮之前达成了一致共识了。” 小李子冷笑一声,道:“不管他们什么时候做出如此决定,恐怕都没用,据衙门的人说了,由于林妍芝一直不予配合,甚至便是军部的特遣使下来,她还是开口,无奈之下,他们只好上报朝廷支援,然后,军部与刑部联手行动,将林妍芝押解上京城,视作重案审理。哼,几个老家伙,以为律法是他们说的算吗,想咋样就咋样么,早干嘛去了?” 姑娘站了起来,缓缓的,在厅堂来回踱步,低着头,似乎陷入了沉思。小李子却是不曾想到姑娘对此如此重视的,不由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姑娘,您,您好像对这事儿有些看法?” 司徒姑娘微微抬头,道:“小李子,你去联系一下车辆,午饭后,我去一趟西湖。” 小李子道:“好的,姑娘。” 小李子走了出去,姑娘微微摇头,她没有回答小李子,不是因为小李子是下人之身份,而是,有些事儿,跟他说了,他也不会懂的。 ****** 午后,搜查司徒先生的工作依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关于“封记饭庄”两翁婿隐瞒案情一事,经过严峻审理和核实,他们的确是无辜的,终于是将之释放。这个结果,或许,让人感觉到官方的公正严明,既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更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但是,明眼人,都隐隐猜测,这里面,绝对离不开金家的发力。 毕竟,金家虽然跟江南四大世家那种底蕴深厚的真正一流家族,但是,金家胜在朝中有人,政治得力,所以,此等小枝小节,在花些小钱讲点好听的话儿,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当然,最主要的是,乌达王爷终究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昨夜之所以同意抓人,也仅仅处于心情极为恶劣之中,当他经过一夜修整之后,冷静下来,觉得这事也不能全怪封老板两翁婿,毕竟,衙役在排查的时候,有些走过场的形式主义,在封老板缺席的时候,也没有回头作二次跟进,导致了错过一个重要信息:购买一天熟食干粮的匪徒阿乙,他的走向无疑首选野外。 那么,就完全不必浪费那么大的人力资源和时间,用在城里作那无用之功,那样的话,兴许,他们在足够人力的前提上,可以争取到早点搜索到案发现场的时间。 所以,此事也涉及到了官方人员的办理公务形式上的潜在漏洞。 对此,乌达王爷既无权关涉人家相关的政权事务,也由于正当需要人家帮助的时刻,指责与人,未免显得过于不近人情了。 故之,当衙门官员询问他的意见之时,他立刻便顺水推舟送给了官府一个人情,让他们自行决定便可。 午后,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居然被不知从何处扯来的乌云遮盖了。 乌云密布,狂风咆哮,电闪雷鸣,然后,仿佛天河决堤,下起了滂沱大雨。 大雨中,司徒姑娘撑着伞走下车,往停靠在西湖畔的“玫瑰舫”行了上去。 顾玉玲似乎听到动静,站出船舱,在伞下相迎。 两女进了客舱坐定,顾老板冰冷的娇脸有了一丝笑意,道:“妹子,看来,你在家待不住呀,大风大雨,都挡不住你的脚步啊。” 司徒姑娘一脸郁闷,道:“怎么,不欢喜是不是?” 顾老板笑笑道:“哪里,我听说了,你的心情很坏,本要过去看看你的,却不曾想,你倒是先一步过来了。”司徒姑娘鄙夷的看了她一眼,道:“你就吹吧你,反正,吹牛不纳税。” 顾老板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承认我没听谁说,只是猜的,喂喂,司徒,你别告诉我,你是真的喜欢上了你那个弟弟罢?” 司徒姑娘拿眼一瞪,冷冷道:“那又如何?你咬我?” 顾老板深深凝视着她,十余息之后,终于叹息道:“那就难怪你会如此伤心啦。” 司徒姑娘淡淡道:“我哪里伤心了,这世界两脚的青蛙难找,两脚的男人多的是,只要本姑娘点个头,排队的男人,从西湖能到卧龙寺,他不理我我就稀罕了吗?” 顾老板微笑道:“知道你的魅力强大,一个眼神能把男人魂魄勾走,慢着,你刚才说什么,他不理你了,他并没有遭遇匪徒杀害?” 司徒姑娘一怔,才发现自己口误了,强自镇定道:“你说什么呀,我刚才有说什么吗,我只是表示了本姑娘的魅力强大而已。” “是吗,”顾老板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吧,是我耳朵毛病了。说正经的,你此来,估计是为王家金家孟家三家撤销林妍芝控诉之事而来吧?” 司徒姑娘道:“是。” 顾老板道:“其实,我也弄不明白,原本三个家族,尤其金家更是家族利益相互倾轧,决计不会由得林妍芝继承掌舵人选而置她于死地的。如何会忽然作出如此不合他们家族利益的举动呢?” 司徒姑娘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问道:“玉玲姐,依您看,他们可以撤诉吗,我说的是,军部与刑部都联合起来了,来势汹汹,他们会因为三家的要求而松手吗?” 顾老板沉吟道:“妹子,你休得小看了这三个家族的实力,他们可是都是朝中有人的,在政治圈子有一定影响力的,便是由于如此,端木不敢采取江湖手段逼迫官府销案,然后把林妍芝带出来,毕竟,民不与官斗,自古皆然啊。嗯,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三家倾势发力的话,很可能,军部和刑部的大佬们都要卖给几分面子,问题在于,他们都是商人,各自心里有本帐,这里面的价值是否值得他们倾力而为罢。” 司徒姑娘缓缓道:“据情报所显示,他们三家今天一大早便聚集在衙门之外,守等开门,可想而知,他们不仅决心极大,而且心情急切,仿佛,恨不得马上就把林妍芝从大牢放出来。或许,说明了,这里面的价值不仅超巨,而且,是他们急切需要的。” 顾老板微微一怔,道:“也许,你说的有理,但是,目前而言,他们三家刚刚和端木世家洽商成功,给他们的前景打开了一条宽广而平坦之通道,他们还需要什么呢?” “他们最需要的,是保证他们的性命。” 话音犹未落,端木白的身影出现在客舱门口。 顾老板和司徒姑娘呆了一呆,顾老板道:“性命?” 端木白随手把收起的伞扔在门外侧边,缓缓走了进来,微微点头,道:“对于一个商人来说,除了利益之外,最为重要的,便是他的性命。” 顾老板和司徒姑娘不得不皆是点头同意。 毕竟,人们之所以争权夺利,哪怕是手段无不用其极,但是,最终,还是为了生存而服务的,否则,命都没有了,争夺最多的权力和金钱,又是为了哪般? 难道,仅仅图一个死去之后的风光葬礼吗? 顾老板若有所思道:“端木先生,您的意思,是说,有人以他们的性命用作筹码,威胁着他们务必把林妍芝捞出来么?” 端木白缓缓道:“即便是有所差距,该也是相去不远了。” 司徒姑娘道:“端木先生,您确地有人以强势逼迫王家金家孟家一起撤掉控诉?” 端木白摇摇头,道:“我不能,但是,这是目前为止,他们三家撤诉的最佳理由。” 顾老板和司徒姑娘不得不颔首同意。 沉默了。 其实,这个时候,他们考虑的,已经不是王家等三家撤诉的理由,而是,到底是谁,居然胆敢无视三家的雄厚实力,将他们碾压脚下,不管其成功与否,至少,那个实施计划的人,敢于跟王家等三家对掐的人,无论胆色或魄力,都绝非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金公子之死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这是一场豪雨,都到了近将黄昏了,依然淋淋沥沥的,好像有点没完没了的样子。 也不知衙门的官员或是衙役们对于处罚不了他们感到很不情愿的结果,居然不仅没给他们马车乘坐,甚至,连把雨伞都没有给,使得,他们两翁婿好像落汤鸡一般狼狈不堪的回到了“封记饭庄”。 由于雨天,跑长途的客人在中午打尖之后,便给老天留下了,虽然,多多少少有些郁闷和无奈,但是,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如此,无疑是给了“封记饭庄”带来了极大的营业额。 封老板和金家公子回来的时候,恰逢客人吃饭客堂爆满的时际,于是,在上百双带着困惑不解的眼神之中,他们低着脑袋鹌鹑一般怀着百般羞愧的心情匆匆往楼上跑。 二人跑的很急,分明是恨不得立刻把自己扔进浴缸里,舒舒服服泡个澡,然后,穿上体面的华服,然后,以恢复往日的翩然气度,让客人们继续感受他们的高贵,让客人们忘却他们刚才的狼狈,挽回他们的脸面。 适逢,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打从客房推门而出,被两翁婿撞了个正着——噗! 黑衣人被撞倒跌坐在地上,按理,人家是客人,他们两翁婿即便是有理也得让之三分,何况是低着脑袋什么都不管不管的瞎跑,撞着人家,亏了道理,至少,该道声歉表示表示吧? 然而,事实上,封老板或许情急之中,只是点点头,匆忙离去那也算了,而金公子却停下脚步,狠狠的瞪着黑衣人,咬牙切齿道:“你没长眼睛吗,什么人不撞,撞你家金公子,敢情你家的树皮没吃死你,所以你很得意,便以为你的狗命很硬实,谁都敢碰不怕碰死是吧?” 黑衣人默默的,慢慢的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然后,伸出一只苍白的没有血色的手掌,慢慢的伸在金公子面前,金公子很是奇怪,几乎生出这个人是不是从他近似批命的凌厉言语里误会了他是江湖上混饭吃的算命神棍,然后,感觉到了他的运气欠佳,打算让他摸摸骨看看他的手相,为他逆天改命呢? 这一刹那,金公子几乎脱口而出:看你的手没半点血色,你不仅长期的严重营养不良,而且,你白煞当头,大难临头了...... 事实上,金公子一个字也没有说,哦不对,是说不出来——嗯,估计,除了精通腹语之人外,任谁的喉咙被人掐住了,都说不出话来的。 那支苍白的手掌卡住了金公子的喉咙,然后,把他双脚离地举了起来。 金公子立刻好像溺水者双手双脚拼命的比划,踢动,然而,他的拳脚击打在黑衣人的身上,那脆软无力的劲儿,比之婴儿强不了多少。 黑衣人冷冷道:“友情提示你一句,你的反抗力气越大,你脖子承受的力量便越大,然后,你越快由于缺氧而窒息而死去。” 金公子果然听话了,乖乖的不动了,只不过,即便是如此,迅速的缺氧,导致了,他的视线逐渐的模糊,黑暗,张大的嘴巴“咯咯”的由开始的猛呼吸空气走到了光出气没吸气地步,于是乎,他的嘴巴只能够吐出一串串白色的气泡——嗯,这便是传说中的口吐白沫吧。 忽然,黑衣人没有征兆的一个松手,金公子噗通跌倒在地。 黑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淡淡道:“我得告诉你一件事儿,我最是喜欢杀人了,尤其是在不高兴的时候——这个见鬼的雨天,让我哪里都不能去,心情很不好,所以,你别惹我的好。” 然后,黑衣人慢慢的走了,估计下楼吃饭去了。 金公子拼命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但是,那被强行压紧的的喉咙忽然暴张,夹带着嘴里水泡的气流倒灌而入,直接导致了呼吸道的紊乱,被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他一边猛烈的咳嗽,一边恨恨的瞪着黑衣人的背影,但是,他的眼神里,更多的,却是无比的恐惧。 他有个直觉,这个黑衣人,似乎,存心是打算要他的命! 要不然,你远比自己强悍百倍他的武功,绝对不该被自己撞到在地的。 他是在激怒自己,然后,找一个杀自己的理由。 但是,何故,在金公子都以为自己必死的时候,他忽然又舍弃了呢? 金公子能够在瞬间捋清这些,已经表示了,他绝对不是愚笨之人。 他唯一不解的是,他与黑衣人素味平生,无仇无怨,仅仅为刚才的语言冲撞了他,遂生杀心? 笑话,一言不合,喊打喊杀的,那只是江湖上一些不入流的流氓莽汉才干的事,好像黑衣人此等高手,不是说他们特别大度,而是,他们的境界上去了,高傲他们,是根本不屑跟平凡之辈计较。 所以,极之可能,是有人要取他的性命。 也就是说,这个黑衣人,是个杀手。 那么,究竟是谁要他的命? 洗澡过后,金公子不仅不敢下楼去恢复他的尊贵,甚至,连饭都着人端送上来的。 更糟糕的是,他便是将头脸埋进被单里面,脑海里,依然,不断重复着,漂浮着,那支苍白的手,幻想着,那支苍白的手被血染红,是他的血...... 都不知何时了,房门被推开,依依进来了,点燃了一根蜡烛,然后,听到床上有些怪异声息,扭转头来,疲倦的眼神不由一愣。 因为,她看见了,全身蒙着被单的金公子,好像筛子筛糠一般抖动个不停。 莫非,他遭受了风雨,受了风寒,病倒了? 她想了想,终是一叹,到底是她丈夫,不管对她如何,她却是不能绝情否决而无动于衷。 她行近床前,低声道:“怎么了,是被雨淋受了风寒吗?” 如果,金公子是病的颤抖的话,那么,依依无疑是世上最好的医生了,她的一句话,就治愈了金公子的病,立刻的,他不动了。 然后,忽然,金公子掀开了被子,双眼邪恶的盯着依依,邪邪的笑了,然后,腾的爬起来,手一探,揪住了依依的头发,发力一拉,在依依的脑里还停留在想不通一个病倒的人是如何会依旧坚持他的邪恶念头当中,她的身体已经摔跌在地上,倘若不是金公子大度,不想要她死去,每次都抓紧她的头发不使她的脑袋着地,纵使她有百八十条性命也不够死的。 不过,这次,金公子可能是情绪过于紧张,一时没把握好,在依依头部即将挨地的时候,柔顺的秀发从他满溢汗水的手心滑落,导致了,依依的脑袋“砰”的一声撞击在木地板上,直接昏厥了,然后,抵地的头部下面,慢慢的流淌出一片殷红的血。 金公子楞得一愣,然后,居然暴跳如雷的指着昏迷的依依,恨恨道:“贱人,你以为你诈死,我就会害怕了吗,你就诈吧,我让你诈!” 他转身,从枕头下找到血腥扑鼻的皮鞭,轮将起来——“够啦!” 脸色铁青的封老板推门而入,老眼含泪的盯着金公子,冷冷道:“我是把她嫁给你做媳妇的,而不是做你的出气筒!” 金公子冷笑一声,道:“呦呵,岳父大人,你的胆儿肥了哦,你不会是,以为和我一起吃了顿牢饭,就一厢情愿的跟我平起平坐了罢,哼哼,老家伙,没有我金鳞,没有我金家,你什么都不是。” 封老板一窒,道:“就算我什么都不是,起码,我也是个人。” “你是个人?切!”金公子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别跟我开玩笑了,一个为了利益,可以把女儿往火坑里推的人,也配算人?” 封老板居然无言以对。 门外一人接口道:“你说的对。” 什么人? 封老板急扭脸相寻。 金公子猛一抖,他不用扭头观看,便知来人是谁了! 对,正是黑衣人。 手上还握着皮鞭的金公子忍不住蹬蹬的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床上。 然后,他定了定神,才指着黑衣人喝道:“我管教我的女人,与你无关!你出去!” 封老板怔怔道:“客官,您,您还是回房休息去吧,这儿,是我的家事。” 黑衣人点点头,充分肯定了他们的观点,在金公子提着的心刚刚一松的时候,却见他又是摇摇头,不无遗憾的道:“你们谈家事怎么谈,使用怎么样的模式谈,可以说是与人无关的,前提是不会扰民。而你们的问题,显然便是出在于,你们太过自私,完全没有一点儿的公德心,深更夜半的,严重的影响了别人的作息,就算你们是经营客栈的老板,也得顾及客人们的感受对吧,要不就不做,做就要做好,给予客人们一个舒适的休息环境,如果连这一点,你们都做不到,还做个屁呀。” 金公子和封老板面面相觑,高傲的金公子十年来,几乎很少缺席管教媳妇的,所谓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个传统在他的身上落实的非常透彻,却也不曾见过有哪个客人有意见呀? 而封老板呢,都习惯了吧。正如那句话说的:当一个人跪久了,已经站不起来了。 “尤其是你,”黑衣人缓缓踱步进来,慢慢的走到了金公子的面前,虽然他的斗笠掩盖了他的脸,但是金公子却直觉到了一双冷厉的眼睛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我警告过你,我不高兴的时候,会杀人的,你是记性不好,还是故意在试探我究竟是不是会那样做?” 金公子浑身一颤,不过,恐惧归恐惧,他也是名门望族的高贵子弟,骄傲是不缺的,即便是自知无法抗拒,却还是颇具硬气的脖子一扬,抬起头,打算跟黑衣人来个输人不输阵的架势,其实,他心里是怀有最后的侥幸的,他是金家之人,遑论江湖或是官方之人,都要容他几分薄面的,但是,当他仰视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黑衣人的脸,那是一张年轻的,帅气的上通缉令的脸! “阿乙!?” 他忍不住大骇失声叫了起来。 黑衣人阿乙,哦不对,是司徒先生笑了笑,道:“好吧,现在你死的不冤罢?” 金公子反而似乎不那么害怕了,眼珠儿一转,微笑道:“原来是阿乙先生,这却是好说了。” 司徒先生淡淡道:“怎么说?” 金公子自作聪明道:“你不是与我金家有交易吗?” 司徒先生道:“你知道?” 金公子道:“我和这老家伙一起在衙门牢里,我家人在牢里见我的时候,跟我提过此事。” 司徒先生微微皱眉道:“你家人怎么跟你提这个,岂非害你?” 金公子忙道:“不是,他们对我说了,别说不知道你的行踪,便是知道,也莫要说出来。不信,你可以问他。” 封老板点点头,表示此乃实情。 司徒先生看了一眼地上血路不止的依依,眼里露出一抹冷芒。 金公子忙道:“这是木板,死不了的,我保证以后管教她的时候,尽量把声音控制,不会骚扰与你。” “以后......”司徒先生摇摇头,“你以为,你还有以后吗?” 金公子变色道:“阿乙先生,你不会置我们的交易不顾罢?” 司徒先生冷冷道:“你,你金家,在我眼里,真的算不得什么。” 金公子没有说话了,嗯,是没有空说话,着急着逃命了。 当他看出了司徒先生的决定之后,他绝不会乖乖的等着死神镰刀的宰割的。 左手按床,右手的皮鞭劈向司徒先生,侧身往窗户逃去。 然而,他刚刚奔出数尺,他手上的皮鞭忽然倒卷过来,绕上了他的脖子,他的拼命逃跑动作,反而加剧了脖子的抽紧,貌似存心自杀一般,生生把自己的勒紧,然后,也不知是他的奔跑速度和力气太强大了,还是皮鞭被血水长期淬炼形成了刀锋般的利器,“咔擦”一声,他的头颅竟然被皮鞭割断了,飞撞在窗缘边上,然后弹射回来,在木板上皮球般滚动,司徒先生伸出一腿,脚板踩在头颅上,将头颅止住。 这个时分,金公子的眼睛居然还没有闭上,眼睁睁的看着他那具没有头颅的身体还是那么奋勇无比的往窗户冲去,然后飞了下去。 然后,他居然还可以感到头顶传来剧痛,居然还听到了司徒先生幽幽道:“你难道就没有听说,我最喜欢踩碎别人的脑瓜子吗,哎......” 啪—— 好像西瓜砸在地上的声音,这是他最后听到的声音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金老太爷的决定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封老板呕吐的稀里哗啦的,感觉比外面的狂风暴雨还得劲,那原本驼背的腰,几乎跟木板地接吻了。 司徒先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里露出一丝鄙夷。 自己的女儿昏死在地,生死未卜,不见他如何大的反应,看个别人死了,就那么要紧了,还吐呀吐的,表示他严重的不适,哼,典型的伪善。 对于,这种为了利益,可以无视亲情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所以,他什么也没有说,抱起依依,招呼也不打一声,便从窗户飞掠出去,消失于茫茫夜雨之中。封老板猛一惊,爬起来,大声叫道:“我女儿,还我女儿!......” 轰! 一声巨雷,响彻天地,所有的声音,在她的面前,都是孱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 划破苍穹的闪电映照之下,却见得,窗前的封老板张大着嘴巴,嘶哑的呼喊着依依的名字,两行老泪,满面纵横...... ****** 夜,已深,风雨咆哮。 西湖,孤山。 一道黑影仿若穿云箭,穿过雨空,径直激射而至,出现在放鹤亭畔的草庐门扉前,然后,敲响了门扉。 门扉吱呀的一声轻响打开,段大师似乎很不耐烦的道:“谁呀,这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啊?” 黑衣人什么也没说,好像这儿是他的家一般,头一低,便钻了进去。 段大师口瞪目呆的,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段大师虽然医术精湛,却也并非谁都给其医治的好吗?可是,这个黑衣人,显然是无视了段大师的任何规矩,仿佛,他来了,段大师连拒绝都不行。 段大师很无语,但当他锐利的眼睛在黑衣人怀里的女人一扫,立刻改变主意,转身指着屋角一张小木床,道:“放那儿,轻点,轻点,唉唉,没听我的话吗,轻点轻点好吗?!” 黑衣人已经很轻很轻的把怀里的女人放置床上了,可是,段大师居然还是非常不满意。 瞧那着急的架势,似乎倘若不顾及女人的伤情,他会狠狠的踹黑衣人的屁股。 黑衣人却是被他骂的没有了脾气,只好弱弱道:“您老可不可以把灯点上?” 段大师一把将黑衣人推开,道:“还点个屁灯,如果你的动作稍慢半点,她的性命都保不住,赶紧的,把我那药箱拿过来,不要磨磨蹭蹭的,瞧着气人!” 黑衣人眼睛一扫,段大师睡的床脚下有个大木箱,不知是也不是,反正,瞧样子,那是他的全副家当了。 黑衣人立刻把大木箱搬了过来。 段大师一边运指如飞,但听“嗤嗤”轻响,指尖射出一丝丝乳白气流灌注在女人的头部,一边翻开木箱,抓了一把瓷瓶在手,也不开盖,直接使用暴力握碎了瓷瓶,然后拳心一扬,一片粉末钻出他的指缝,扑入女人的后脑勺,松开拳头的时候,只是洒落了一些瓷瓶的碎屑。 做完了这些,段大师才松了口气,不过,他的语气很是沉重:“我只是暂时使用‘一阳指’真气保护住她的脑,但是,她的身体太过羸弱,再则,她的情绪几位消极,仿佛生无可恋,也就是说,她的意志极是薄弱,在脑部遭遇重创之后,很可能,她会借此机会,不愿清醒过来。” 黑衣人沉声道:“大师,那,她的性命......” 段大师疲倦的站了起来,缓缓道:“你没听我说吗,她的问题不是性命,而是她的神智清醒不了。” 黑衣人依然理解不了,道:“大师,莫非,她要在床上躺一辈子?” 段大师不说话了,好像看外星人一般奇异的看着黑衣人,摇摇头,道:“都不知道,你这身武功是哪里偷学而来的,有那么高的境界,却理解不了老人家那么浅简的话,好吧,我简单的说,她不仅性命无碍,而且还会走会吃喝拉撒睡,只不过,她的脑部由于受到了严重的震荡,脑部神经处于紊乱,已经失去了正常的思维操作,如果一般人如此,便是白痴一个了。然而,她在我的真气刻意封闭保护之下,她获得了暂时的安宁,当然,即便是我老人家功力深厚,却也不能将之完全封闭,致使她游走在外的东西逐步形成了新的意识,而这种意识极其薄弱,换算智力而言,仅仅是五岁儿童的智力。” 这回,黑衣人听懂了,女人的后半辈子,将是以一个智力只有五岁的儿童生活了。 黑衣人沉默了。 段大师忽然道:“你是不是后悔了?” 黑衣人道:“后悔?” 段大师道:“嘿嘿,你以后的身边,得带着个小女孩走江湖喽。” 听的出来,段大师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黑衣人道:“您老人家这儿.......” 段大师立刻拒绝:“不行,这儿是林逋‘梅妻鹤子’之故居,容留女人在此,与他宗旨严重相悖,不管他是否泉下有知,始终是对他的大不敬。” 黑衣人想了想,一咬牙道:“明天傍晚我过来接人。” 段大师道:“你不会借故逃遁,扔下她不管吧?老实说,不说林逋泉下是否有意见,我老人家却是做不来一个保姆的。” 黑衣人点点头,道:“谢了。” 然后,他缓缓走出了草庐,望着漆黑的雨空,猛一跺足,身躯腾空而起,仿佛一道黑线,划过苍穹,瞬间淡化,跟夜色融为一体。段大师慢慢走出草庐,望着夜空,摸了摸下巴的胡子,轻轻低喃:“这‘江都八烂’的阿乙何时有如此一身俊的武功?又是何时转性了,那边刚刚杀了人,这边又做好人救人?嗯,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太复杂了,真心不懂呀......” 他的声音犹未落,黑衣人却又返回来了,一言不发的一头钻进草庐,在大段大师诧异的眼光之中,他伸手在女人身上摸索了一把,段大师正要呵斥他不可以趁女人神智不清借机揩油,作那流氓无耻行为,至少,你要耍流氓,以后的机会多的是呀,干嘛忒急躁了呢? 然后,当他看见了,黑衣人从女人怀里取走一物,他才知道,原来,龌龊的,不是人家,而是自己的思想,不由汗颜。 黑衣人也没跟他多做解释,转身便走了。 ******* 清晨,终于风歇雨收,太阳公公露出暖心的笑容。 街市又热闹了起来。 尤其一些做买卖的,昨天被迫停业了大半天,损失了收入,为了弥补昨天的损失,自然是今天格外之勤奋的。 而对于消费者来说,晴朗的天气,愉快的心情,使得他们大增购买的欲望。 购物当然要钱的,普通人或许使用铜板什么的,而富豪则比较热衷于银票,好像,身上没揣几张大面值的银票,都不好意思出门,更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有钱人了。 而江南,尤其是江浙一带,最是不缺的,便是有钱人。 当然,也有些人为了在交易时候图个方便,把银票兑换银锭子。如此一来,取钱的,换钱的人,很早就在“四海钱庄”门前排下了长龙。 “四海钱庄”的掌柜是一个黑黑实实的年轻人,咋一看,有点像田垄上来的庄稼人,但是,仔细看之,便会发现,其英华内敛,偶尔,目光闪现处,仿佛,一枚钉子,直透心窝,让人敬畏。 他正在钱庄内室喝茶的时候,一个伙计忽然来报,外头来了一个人要见他。 他抬头,对那伙计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那伙计微微一愣,猛一回头,在骇然发现了,那个要见掌柜的戴着斗笠的黑衣人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如果,这个人是敌人,他焉有命在! 顿时,伙计冷汗涔涔而下,默默的退了出去。 青年掌柜抬手道:“这位,请坐。” 黑衣人走到桌前,却并没有坐落,而是手掌一翻,捏着一块椭圆玉佩轻轻放在桌上,然后,沉声道:“不管你们使用什么办法,两日之内,让康有梦去六和塔接人。” 然后,他转身就走了。 青年掌柜微微一愕,拿起玉佩,却见上面雕刻着两个字:依依。 他的脸色立刻一变,疾步追了出去,但是,但见人龙拥挤,人头攒动,哪里还有黑衣人的影子? 一个伙计走过来问:“张掌柜,什么事儿?” 张掌柜返身走入店里,对身边的伙计道:“马上给总部禀告,务必在两日之内,找到康有梦大侠,就说,他的女人依依姑娘,有难。” 那伙计惊骇欲绝,失声道:“康大侠的女人有难,这如何得了!我立刻去。” ****** “康有梦?”端木白微微皱眉,“我最后见他的那次,起码都有十多年了,现在忽然要找到他,恐怕有些难度啊。” 顾玉玲道:“不好找也要找。” 端木白叹了口气,道:“二十年前,封老板一念之错,将女儿所托非人,于今,金鳞之死,金家势必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这是他的报应也就罢了,可是,若是由此依依姑娘受到伤害,那就太冤啦......” 昨夜留宿于玫瑰舫的司徒姑娘缓缓道:“据说,金鳞死状与孟家公子一般无异,皆是被踩碎了脑袋瓜子,难道说,这两宗案件皆是同出一人之手?” 端木白道:“或许。” 顾老板道:“只是不知道,此刻,依依姑娘在哪儿。” 端木白道:“据张小子说,那人交代两日后在六和塔接人,极之可能,人还在城里。” 顾老板道:“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 端木白沉吟道:“从那人击杀金鳞来看,许是出于义愤,该是没有恶意,如果我们那样做,反而拖衍了寻找康有梦的人力和时间,却是不美。” 他顿了顿,道:“我上雁荡山瞧瞧,看看老大有什么想法。” 他站起的时候,司徒姑娘也坐不住了,道:“我也回去了,让小翠和小李子通知一下。” 端木白点点头,道:“小康是老大的兄弟,却是不能让他再受委屈啦。” 看着他的背影,顾老板低声嘟囔着:“光顾着兄弟的委屈,我的委屈呢......” 端木白身躯微微一僵,却是并没有停顿,更是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而他那蕴含着深深的忧伤的眼神,又有谁看的见? 曾经,有一份青涩的纯碎的爱情,却是由于家族压力使然,生生被棒打鸳鸯,落得了一个阴阳诀别的结局,那一年,那一座孤单的坟墓,茶花盛开的尤其美艳......生离死别,是永恒的伤,是永远的痛。******* 金家。 金家家主金无敌看了摆在灵堂上的无首尸体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怒火。 灵堂之上,或坐或站,男女老少的,起码有四十余人,但是,数最是真正伤心的人,除开几个不懂事的小屁孩不算之外,也就是一个老妇人趴在还未曾入殓的尸体脚下,痛哭流涕,悲痛欲绝。 其余之人,皆表现出一种让人戳心的冷漠,仿佛,在他们的眼里,这只是一件跟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的事儿而已。 老妇人身边默默的站着一个灰衣老者,怔怔的盯着那个缺席头颅之后,临时做了一个头型的布艺球形脑袋,眼里露出一丝阴霾。 趴着的老妇人忽然伸手拉着他的脚,呜咽着悲鸣:“老头子,难道,我们孩子就这么算了么,仅仅是因为我们属于偏系,人命便不值钱,就不能报仇了吗?!” 老者咬了咬牙,却是无言。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老太爷金无敌有五房妻室,但正牌妻子也只是一个,偏偏,那个正室产下一子之后便撒手人寰,当那个孩子长大之后,娶妻,生产下一子后,居然又是复制了老太爷正室的命运,女人咯血而亡——仿佛冥冥之中,受到一种隐形的咀咒恶性循环着! 最恐怖的是,当老太爷无意中透露出有意将家族掌舵大权授予正室之子的时候,这个儿子竟然意外身亡! 虽然如此,总算正室留下一条血脉,继承有人,不至中断,造成了偏房为了争夺权力而相互倾轧。 老太爷年高八十有余,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在他人生的数十载,见证过不少家族宛若昙花一现,由辉煌走向衰落,究其原因,最是致命的因素,便是家族内部的权力利益争夺而起,然后结束。 所以,他几乎把这个孙儿,也就是林妍芝的丈夫金瑞生当宝贝培养。 遗憾的是,金瑞生虽然高居正室血脉,身份高贵,却秉性懦弱,善良,这些东西,在寻常之人眼里,兴许是人的很好的品质。然而,生长在大家族里,尤其将继承整个家族的未来舵向,懦弱和善良,导致的优柔寡断,却是致命的硬伤。不说带不了家族延续或进步辉煌,很可能,会由于个人的无能而引发家族纷争纷乱,从而导致家族的落寞,乃至消散。 因此,老太爷为了家族的兴衰着眼,有心改变这个孙子的懦弱性格。适逢听取了孙子的两个好兄弟,也就是王家和孟家两个小辈之言,磨炼人的最佳之地,莫过于从军锻炼。 军营的钢铁纪律,及精神体魄严厉的锤炼,可谓淬炼人之烘炉,不失为磨砺人生的最好磨刀石。 所以,在他暗中授意之下,新婚未久的金瑞生被军部收编入伍了。 表面上,金老太爷使人使钱,无果而终,他的孙子还是被送上军营,实则,乃他暗中推手。要不然,他儿孙众多,即便是官府强行抓壮丁,也轮不上抓这个正室一脉唯一的一个孙子。 后来,王孟两个公子之惨案突发,林妍芝牵涉其中,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却不曾想,孙子金瑞生战死沙场之事早已发生,只是被有人伸出黑手恶意拦截,才隐瞒老天爷至今,才让他明悟了,这个家族,已经开始腐烂了。 他明明早与军部要员交代过,他的孙子只是在军营作常规锻炼,而不是上前线战场! 但是,事实上,他的孙子,竟然被推上前线作战区,死于战场! 这里面,没有本族人的暗中大力推动,暗箱运作,是决计不会发生的! 也就是说,有人要他的正室脉系断层,伺机抢夺家族掌舵大权! 再往深层想想,当年,金瑞生之父亲的意外身亡,极为可能,便是死于阴谋之下。 可恨,实在可恨之极! 老太爷感觉跟整个家族各个偏系博弈,他最终把底裤都输掉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默默的选择了妥协,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金鳞身上。 金鳞虽然是偏房出身,但是,在第三代子弟里,冷酷的心性和能力,还是比较突出的,由其掌舵家族,抛开身份而论,他的最为合格。 所以,老太爷获悉他被锒铛入狱之后,立马运动关系能量,将他打捞出来。 然而,就仅仅那么相距一天,他选上的人又是死了! 特玛得,这个老天是不是看我活的太久了,瞧的不舒服,打算要把我活活气死吗?靠! ——老太爷很怀疑。 此刻,老太爷身边坐着三个五六十岁的老者,他们都沉默着,面无表情的,仿佛,这座灵堂里面的一切,跟一出枯燥无味的大戏一般。 站在依然悲切痛哭的老妇人身边的老者终于慢慢的转过身来,慢慢的走了过来,来到了老太爷面前,居然,也是面无表情的道:“爹,他终究是您孙子,您看,嗯,您老瞧着办吧。” 老太爷缓缓道:“华盛,确定凶手是阿乙?” 老者金华盛点点头,道:“封铁山在我们的手段之下,如实交代了,麟儿在死前已经认出了凶手是阿乙,以为他会顾念合作而放过他,可是,那个恶魔,却还是没有放过他......” 老太爷道:“封铁山还说了什么?譬如,阿乙为何杀害麟儿?” 金华盛恨恨道:“他的话简直是一派胡言,说阿乙之所以出手,是因为麟儿在深夜折磨他女儿时候,起了动静,影响了阿乙的睡眠,导致了阿乙心情非常不好,因而出手的——但是,这可能吗,好像阿乙这种人,平常的噪音岂会影响他的心情?显然是封铁山为了给自己开脱而编的借口罢了。” 老太爷左边一位老者淡淡道:“平常噪音当然不会影响别人的心情,那么,显然的,金鳞制造出来的噪音,是多么的不平常啦。” 金华盛目光一冷,看着那老者冷冷道:“二哥,你什么意思?” 那位老者,也就是老太爷的二子,淡淡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听说了,封家的女娃嫁给了金鳞将近二十年,被折腾了近将二十年,曾经数次怀孕,皆被弄没了,啧啧,厉害了,我的侄。” 当真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二子成家近将二十年,未育下一根毛裔,这在金华盛心里本就是一根刺,尤其,当看着人家的儿子那么争气的把第四代都出下了,他就来气。 他经常教导儿子,不要跟那个智障相比,人比人,是可以气死人的。 人家虽然智障,但是,命好,正室血脉,上有老太爷罩住,下有势利眼的王孟公子拥护,即便是他傻瓜一个,将近四十岁还不愿意娶妻生子,还不是有老太爷撑着,把个漂漂亮亮的媳妇送到他床上? 你呢,你只有靠自己的努力,嗯,即使你再多的努力,恐怕也是这样了。 金华盛目光阴冷,却是不再言语,只是看着老太爷,等着老太爷的决定。 老太爷缓缓道:“封铁山,由华盛你自行处置,他那个女娃么,抓回来,哎,毕竟,他们是夫妻一场,将近二十年啦,想来,麟儿也是离不开她了——他一个人在下面那么孤独的,没个玩具消遣消遣,如何成呢?” 他缓缓站了起来,立刻有两个妇人左右把他搀扶。 他一边颤巍巍的移动着脚步,一边轻轻道:“至于,那个阿乙,他既然折断了我的希望,他的希望也不会有效了......” 金华盛脸上露出喜色,甚至,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而其他三位老者,却是面沉如水。 老太爷最后的决定,显然是取消和阿乙的交易,也就是说,不再参与捞救林妍芝之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强者的规则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王老鬼,金老头反悔了,放弃了,你怎么看?” 在王府客厅,孟家老爷子似乎连喝茶的心情都没有,看着王老爷子,忧心忡忡的,“金家是林妍芝一案的主控人,万一由于他的放弃,官府视作无效申请,很可能会遵守原来走序,把林妍芝交于刑部,那么,我们两家,会被金老鬼一起拉下,成为金家的陪葬品......” 王老爷子似乎并不急躁,端起茶杯,吹了吹,浅浅一呡,放下茶杯,才淡淡道:“他当真看的开,经历他们金家先辈数代人的努力,才积攒了如此厚实的家底,便轻言放弃便放弃?不说他自己于心不甘,即使是朝中的人也不会让他这么做的。” “可是,”孟老爷子不无郁闷道,“便是金家朝中的人不同意,京城离此地数千里之外,讯息互传时间过长,所谓鞭长莫及,怕是,当他们获悉之后,黄花菜都凉了罢。” 王老爷子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淡淡道:“不要紧,我们只是及时给他提个醒而已。金老鬼虽为金家正室一脉相承,表面掌控了金家大权,实则,其余几支分离出去的偏系实力并不差,譬如,他二弟和三弟那两支,分别在官场和商场取得辉煌之成就,尤其,那朝中的一支,更有回归合并之意,以金老鬼人精的智慧,通过金瑞生之死,他不会想不通,此事乃朝中有人暗中推动所致,目的无非是给他制造混乱,然后,在合并之后,一举鹊巢鸠占,夺取主导权。所以,金老鬼对他的几个后代如此放言放弃捞救林妍芝之举,表面颓废之极,实则是逐步收拢凝聚力,使得下面的人团结起来,共同抵御其胞弟的势力入侵。” 微微一顿,王老爷子接着道:“也就是说,其实,他比谁都把家族的兴衰看的重要,至少,他不会让他这一支倒下的。所以,他是不会放弃的。” 孟老爷子沉吟道:“或许,我们该安慰安慰金老鬼。” 王老爷子看了一眼窗外的午后日头,点点头,道:“该是还不曾出丧罢,给那世侄上柱香,却也无妨。”****** 黄昏。 夕阳之下的雁荡山呈现着一片惊心动魄的艳美。 尤其那一片芦苇荡上清澈的湖面,在金黄的彩霞映照之下,微风徐徐,波光粼粼,仿佛,与天连接,形成了水天一色。 一只带蓬小船,因为它的艄公不作为,停下了划行,在湖面上,随着微风轻浪,散漫自由的随意飘荡。 那艄公,扔下船桨之后,便返身回到船篷里头,摘下斗笠,却是一个面如冠玉貌比潘安的中年人。 船舱里头,有一张矮桌子,桌上居然有一壶酒,两个小酒杯,更有一碟油炸花生米。既然是两个酒杯了,自然而然的,也是有两个人了。 那一位,相貌也极其英俊,只可惜,他的肤色有些黝黑,偏偏,他最是喜欢身穿雪白衣裳,宛似,献给了黑白分明的最佳诠释。 他已经早在桌边盘坐而待,抓了把花生米抛入嘴巴,嚼咬了一阵,喝了杯小酒,叹了口气,道:“老大,你的二十年,就是这么过的?” 艄公盘坐而下,给白衣客续了酒,哑然失笑道:“端木兄,我可不比你,你家大业大,要劳心劳力,我呢,也就这点家当,如果还要我亲力亲为的,那不是让人见笑么?” 嗯,对的,这位白衣客正是端木白。 而以端木白今时今日的江湖地位,能够被他尊称为老大的,只有一个人:传说中,天下武林第一人的梦中游。端木白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的出,如果不是考虑到万万不是老大的对手,他的拳头早已砸上老大的脸,郁闷之极,道“你就嗮吧,反正,今儿个天气好,晒晒更健康,晒死蛀牙。靠!谁不知经过你的娘子军培养之下,文武俱全,人才济济,一个个都可以独当一面了,你们一家子,安享天伦,羡煞旁人。” 梦中游微微笑道:“端木兄,敢情,你今天是来刨家底,而不是叙旧的。” 端木白脸色一正,道:“讲真,老大,你有把握在明天傍晚之前,把小康找到吗?” 梦中游道:“没有。” 端木白一愕,道:“额,老大,就算没有,你也不用回答的如此直接吧。” 梦中游道:“这个确实是没有任何把握,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十年前,也就是小安失踪那一年。他知悉之后,少见的动怒了,几乎要立刻把黄衫派给灭了,是我拉住了他。” 端木白点点头,道:“这也难怪他的,他一向疼爱小安的,记得小安七岁的时候,他悄悄的把小安喊道身边,给他念诵了一段口诀,老天爷,那可是百年之前,武林人视之瑰宝梦寐以求的‘先天一炁’诀呀,却被你大骂了一顿,哎,好可惜呀......” 梦中游眼里掠过一丝深深的痛,叹息道:“江湖险恶,我怕对不起她......或许,我太过自私了罢......” 端木白轻轻道:“是呀,你和她,都是江湖人,小安身上流淌着的,是你们的血,他怎么可能安静下来,而且......”他 想说的是,就算小安修炼了武功,成为了一个江湖人,也不过像他的两个弟弟,梦万放和梦万平一样,还不是在没有特殊任务时候,多数留在雁荡山吗? 至少,小安不会感到被另类的看待而孤立,从而引发思母心切,私自下山,葬于断月崖! 但是,他看的出,梦中游的心,一定很痛,很痛,他不忍说出来,指责他的不是。 “或许,”梦中游黯然,“这是他的宿命罢。” 端木白神色微微一动,迟疑一下,欲言又止。 梦中游看了他一眼,道:“端木兄,你想说什么,犹豫不决的,这不是你的性格呀。” 端木白想了想,缓缓道:“这段日子,我都在临安城兜兜转转的,曾经邂逅了一个年轻人......” 梦中游道:“曾经?”端木白道:“是的,曾经。因为,这年轻人,现在,很可能已经身遭不测啦。” 梦中游道:“能够进入你法眼的年轻人,想必是非常不简单的。” 端木白点点头,道:“他原本有一身很强悍的武功,遗憾的是,他遭人暗算,浑身经脉错乱,生死存亡关头,幸运遇上医术超凡之人,以秘术封住了‘九龙绝脉’得以活命......” 梦中游眉头紧皱,道:“‘九龙绝脉’被封住?岂非与废人一般,嗯,不过,总算捡回性命,也算是不幸之中之大幸了。” 他微微抬头,看着端木白,道:“端木兄,你刚才说,他现在很可能已遭遇不测,又是怎么回事?” 端木白叹了口气,道:“因为他被‘江都八烂’的阿乙掳走了。” 梦中游眉头锁的更深,因为,他知道端木白这个人,倘若那个年轻人跟他没有深度的接触,或说是某方面打动了他,他是不会在意的。 他深深的看着端木白,道:“端木兄,你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 端木白点点头,轻轻道:“不知是多年想念你之故,在他身上,总是让我忍不住把你的影子在他身上复制,甚至,有时候,会产生了一种错觉,是跟你在一起聊天,呵呵呵,这很搞笑对不对,让嫂子们知晓,怕是会笑话我对你有激情呢......” 梦中游心头一暖,或许,真正的好朋友好兄弟,便是如此,表面上,君子之交淡如水,其实,那深深的牵挂,始终如一,默默的埋藏于心底。 他跟端木白碰了一杯,道:“十多年了,于康,欧阳深,上官三妹,墨虎,黄岩,郭林,等等,这些家伙,一个二个都为事业奔波劳碌,好像机器人,永远不知疲倦不会消停下来的,想见他们一面,还真不容易呀......” 端木白沉默了。 因为,如果不是这回有特别之事,他也很难有机会上来相聚。 毕竟,既然挑起了家族这个担子,就必须无条件的扛着,为家族利益走到最后。 “喝酒,喝酒,”梦中游拿起酒杯,与端木白轻轻一碰,缓缓道:“端木兄,刚才你说,那个让你欣赏的人很可能遭到了‘江都八烂’的阿乙之毒手,这又是咋回事?” 端木白神色一凝,然后,将他所知悉的和猜测的,一五一十倒了出来。 最后,他一语惊人:“老大,实话实说,这个年轻人很有你当年的风范,我敢说,他与的相似程度,远胜于万放万平两个孩子,如果当年不是你限制了小安,不许他习武,我几乎百分百认为他是小安!” 梦中游摇摇头,叹道:“端木兄,你有所不知,十年前,小安于断月崖坠崖失踪,虽然我打心里祈求上苍庇佑,他身上出现神迹,保他平安,但是,几天之后,断月崖发生强烈地震,那周围山峦轰然坍塌,夷为平地!试想,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即便是武功参天造化,也势必化为肉酱.......” 梦中游说不下去了,虎目湿润。 端木白轻轻道:“我也听说,哎,老大,事隔十年了,你也就......” 梦中游道:“我说过,这许是他的宿命,我对不起郭玉,对不起她,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更不是合格的丈夫!” 端木白无言。梦中游忽然恨恨道:“我跟你下山去,就算那个年轻人绝对不是小安,我也不能让阿乙那个混账杀死一个形似小安的人。” 人家只是杀了一个跟他孩子相似的人,他居然妄动杀机,要将可说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凶手格杀,这个理由,于情于理,都站不住脚的。 这便是强者的权利和霸道。 但是,这又如何? 毕竟,这个世界,所有的规则,都是强者制定的,强者说了算。 所以,端木白也点点头,默认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友谊 不再纯碎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这一日的午后,远在苗疆的一片山峦深处,五毒教的总坛之内,教主龙魂鹄正跟一个将近四十的青衣男子喝着酒,年迈古稀的花长老颤巍巍的拄着龙头拐杖走了进来。 龙教主大是意外,连忙起身相迎,灰衣男子也站了起来。 毕竟,花长老乃五毒教硕果仅存的一位太上长老了,其余同辈的,皆抵挡不住岁月的打熬,一一归于黄土。而且,一般情况,颐养天年的花长老是不会亲临总坛的。 “花长老,您老慢点,”龙教主出手搀扶,要把花长老请上主位,却为花长老拒绝了,只是在灰衣男子下边落座。 龙教主不敢给他倒酒,斟了杯清茶,花长老显然有紧要之事,连茶都顾不上先喝一口,便视灰衣男子道:“小康,外边传来有关于你的重要消息!” 灰衣男子阳光俊朗的脸出现了讶异的表情。 十年了,他在苗疆隐居了整整十年,遑论外面的世界是否将他遗忘,至少,他几乎把自己给遗忘了。 龙教主也是不由一怔,道:“花长老,您老听得关于小康的什么消息啦,是好还是坏的?” 灰衣男子小康也忍不住有些震动,道:“花长老,是不是我梦大哥出事啦?” 但他立刻否决了,以他梦大哥的武功与智慧,这个世界可以威胁到他性命的人,几乎没有。 花长老摇摇头,道:“我说的是关于你的事情,而不是梦大侠的。” 小康微微皱眉,道:“我的事情?我就一个单身狗,到处流浪,四海为家,能有什么事情?” 花长老缓缓道:“听说,你年轻的时候,喜欢着一个名字叫做依依的女孩子?” 小康拿起杯子刚刚沾着唇,忽然一凝,看着杯中酒,久久无语,似乎,酒里,浮现了那个窈窕的身影,那张干净的,纯真的,笑脸...... 他机械化般道:“她,她怎么了......” 花长老道:“详细情况不知,据外堂飞鹤传书来报,今日早上,梦家便全员出动,广传信息,覆盖全国黑白两道:务必在两天之内,找到小康你,然后,在临安城六和塔接回受伤的依依......” 啪! 小康手猛一颤,酒杯脱手掉落,化为碎片。 他“腾”的站起,却又颓废的坐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龙魂鹄道:“怎么了,小康?” 小康苦笑道:“这儿距离临安城数千里之遥,我又不会梦大哥的缩地成寸道家绝学,如何能够在一天半的时间赶回去?” “而且,”他强颜笑笑,“既然有梦家人的参与,依依之安全,该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 花长老道:“小康,你还真必须回去的。” 小康微微一怔,道:“这却是为何?” 花长老道:“一则,你不回去见到依依姑娘,你的悬挂的心永远安宁不了,再则,也是我收到信息的兄弟拦下,亲自赶过来的原因,怕他们一时解释不清,耽误了你,那便让你落下遗憾啦。” 小康神色震动,道:“花长老,您说。” 花长老叹了口气,缓缓道:“小康,你不妨想想,倘若,依依姑娘在梦家所掌握,即便是他们寻你再急,很可能只是暗中寻你,用得着如此大阵仗,还设下期限,无比教你在两天之内须得过去接人吗?” 龙魂鹄也不由点头道:“梦家自然不会,他们会一边保护着依依姑娘,一边联系小康的。 那么,花长老,到底,依依姑娘在什么人的手上?” 花长老摇摇头,道:“这个却是不得而知。” 龙魂鹄道:“此人不知存什么心眼,他为何一定须得小康去接人,交给梦家不是最妥善的做法吗?” 花长老道:“显然,那人之目的,便是把小康逼之出去了。” 龙魂鹄道:“如此说来,莫非此人与小康另有恩怨?他就不怕梦家人的抢人吗?” 小康沉吟道:“虽说我出道至今,已经二十余年,但是,我康有梦自忖手下没有沾上一个无辜者的血,且从梦家的讯息里,也听不出仇怨的信息。” 花长老点点头,道:“的确不像。” 小康道:“至于,刚才,龙兄你说此人如何不怕梦家抢夺,恐怕无非两个道理,一是知晓此人无恶意,二是依依姑娘在他手上,投鼠忌器,是不便妄动的。” 花长老微微点头,赞许的看了他一眼,道:“小康,你终于真正的成长起来了。” 小康轻轻道:“记得当年,余老大对我说,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一直都不信,后来,才知道了,余老大没有错。” 他口中的余老大,便是梦中游的众多妻子之一,掌管着那一支特别劲旅的总教官于谦宝。 他再次站了起来,道:“既然,那人一定要见到我,不管什么原因,我都是要去的。” 龙魂鹄道:“可是,你刚才都说了,此地离临安城数千里之遥,你倒的时候,都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小康眼里露出一丝刚毅的决绝,道:“总是比呆在这里,听着梦大哥的人满世界的找我,听着依依姑娘的各种消息要强的多了......” 花长老缓缓道:“小康,你如果希望在两天之内赶到临安城,也不是没有法子的。” 龙魂鹄立刻面色一变,震声道:“花长老,您,不可,万万不可!” 小康倒是一愣,看看龙魂鹄,又看看花长老,似有所悟,或许,正如传说所言,“缩地成寸”,并非道家一门独有,在古老的巫术秘技里面,也深藏着“缩地成寸”秘术。 只不过,传说,施展巫术“缩地成寸”秘术之时,消耗的施术者的能量相当恐怖,不仅仅是几乎一身功力消耗殆尽,甚至反噬心血,迅速消化生命。 从龙魂鹄的表情和态度里,便可以看出,假如花长老消耗大能力施法相助小康“缩地成寸”,极之可能,他的生命会提前结束。 所以,小康也立刻摇头作出否决:“谢谢花长老了。人活于世,可以做到尽人事,承担当,不悔于天地良心,便足够。所以,花长老,龙兄,再见。” 龙魂鹄起身相送,点点头,道:“小康,抱歉了......” 小康摇摇头,道:“给我一匹快马就成。” 龙魂鹄笑道:“你要十匹都没有问题。” 小康笑笑,迈步便走,蓦地,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龙魂鹄瞪大眼睛看着花长老,后者缓缓收回枯瘦苍老的手指,凝视着戒心被他点了昏睡穴的小康,缓缓道:“龙教主,自打十年前,大长老去世之前,曾经课了一谶语,十年之后,本教将面临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老朽老了,只能是,尽一丝余热,给本教获得更多的机会而已。” 龙魂鹄一凛,然后,默默的对花长老肃然的深深一躬,然后,满怀愧疚的看着小康,将之抱起,走出屋外,向山洞那边的法坛看了一眼,迈开了大步。 或许,这样做,在未获小康首肯之下,有点近似绑架他的善良,强迫他欠下了一个人情,有欠厚道。 但是,为了本教生存之一线生机,连花长老都可以放弃生命,他又岂能独善其身,为个人的声誉而置整个教数百人性命而不顾呢? “小康,他日你要怪,便怪我龙魂鹄罢......”他一声轻叹,心头酸酸的,帐然若失,或许,从此以后,他们之间的友谊,不再纯碎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群雄齐聚六和塔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这一日,是王家、金家、孟家,三家和“江都八烂”的阿乙交易的最后期限。 中午开饭的时候,金老太爷并没有吃饭,一个人躲在他的书房,斜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苦思冥想着。一个官家打扮的黑衣中年人轻轻敲响了门,老太爷眼睛微微打开了一条缝隙,显然是疲倦之极,轻轻道:“金标,有事儿么?” 金标走入屋里,迟疑道:“老太爷,我,我想来看看您老的最后决定的。” “哦,你很有心呀,”老太爷眯着眼睛,轻轻道:“你虽然是老二的外戚,但是,你从来是拿这儿当自己家,为这个家,你默默的付出了三十多年,并不比这个家的任何一人少,这也正是我欣赏你的道理。” 金标道:“多谢老太爷。” 老太爷端坐了起来,看着他,缓缓道:“金标,对于,金家目前之状况,你以为该如何?” 金标道:“老太爷,我何德何能,焉敢胡言乱语......” “欸,”老太爷摆摆手,“事实上,你娶妻生子,都在金家生活,你的几个孩子都是在金家长大的,你已经是金家的一份子了,金家的事儿,你当然有资格发表你的意见或建议。” 金标眼神露出深深的感激,道:“感谢老太爷。” 老太爷道:“现在,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的看法。” 金标想了想,慎重道:“老太爷,金标觉得,昨天,王家和孟家两位老人说的有理。” 老太爷原本近似浑浊的眼神,霍然爆闪一抹凌厉无筹的寒芒,金标不由一窒,退了两步。 老太爷瞬即隐去厉芒,语气很是温和:“你都听见了?” 金标低声道:“老太爷你们在书房说话的时候,我凑巧路过,在外面听了一段,我,我该死......” 老太爷语气更柔和了:“不打紧,听了便听了,反正是自己人,没毛病。” 金标的心,却格外的乱,因为,他想不通,以三个老家伙的惊世骇俗功力,绝对不会发现不了他在墙外偷听的,那么隐秘的事情,不仅让他听去了,更让他安然无恙的离开,这与他们手段狠辣的作风完全不搭呀! 他想不通。 所以,今天,他主动来见老太爷,可说是冒死而来的。 因为,他在下注一场豪赌。赌老太爷不会要他命。那样的话,他在金家的身份和地位,很可能,会攀登另外一个高峰。 老太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金标,静静的看着,看得金标心里发毛,几乎怀疑自己输了,却是看见了老太爷那张宛似风干的橘子皮般皱褶满布的老脸忽然露出了笑容,指着书案外的一张椅子道:“坐着说话。” 金标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听话的坐下,屁股刚刚挨着椅子,便听得老太爷似乎很随意的问道:“你把我们三个老家伙的话儿给谁说了没有?” 金标一正身子,道:“回老太爷,给二爷说了,对不起,都怪我这张破嘴,管不住。” 老太爷似乎没有在意,缓缓道:“哦,他怎么个反应了没有?” 金标道:“二爷说如此大的事儿,他一个人怕是不成,要去跟其他几位大爷商量。” 老太爷微笑道:“所以,老二让你今天打头阵,先来啦啊?” 也不知是不是天气太热,还是怎么的,金标的额头出现了一大片汗珠儿,却顾不得擦一把,道:“是.......”老太爷点点头,轻轻道:“难为你啦......嗯,你出去忙你的吧。” “是,老太爷!”金标如蒙大赦,战战兢兢的起身退了出去。 老太爷抻了个懒腰,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缓缓道:“都给我进来吧。” 门口一暗,包括满脸丧子之痛的金华盛在内的四个儿子都在了,鱼贯而入。 老太爷似乎很随意的摆弄了桌上摊开着的一张素描地图,淡淡道:“你们,有什么想法?” 除了金华盛一人脸上写着我没有儿子没孙子关我屁事的漠然之外,其余三个皆是一脸凝重,二爷金华茂道:“爹,我们是来听您的决定的。” 三爷金华图道:“是的,爹。” 老太爷也充分表示了他难以逃脱天地规则被老人健忘症潜了一把,将曾经说过的最后决定忘掉了。 他慢慢的站了起来,把桌上的地图反转方向,枯瘦的手指,在地图上的数十个画圈点划过,缓缓道:“原本,我们经营点不多的,现在,和端木世家合作之后,规模获得极大的扩大空间,如果我们经营得当,端木家主端木白表示,可以将我们推荐到他们四大世家联盟集团,也就是说,到时候,我们金家的事业,不仅仅覆盖整片江南,甚至,有延伸到北上之望!” 除了金华盛还是一脸关我屁事的麻木表情之外,其余三个,都精神振奋,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四爷金华生都发表了意见:“爹,有那么好的环境,我们有信心有能力做好!” 老太爷点点头,然后,缓缓把图纸移回原处,慢慢的坐下,幽幽道:“可是,现在,这些美好的未来,极之可能,只是一种美丽的泡沫,当某个外力作用之下,她们便将化为乌有。” 二爷道:“爹指的是阿乙?” 老太爷微微点头,没有说话。显然,他在等,等他们说话。 二爷缓缓道:“但凡成大事者,牺牲不知凡几,如果,麟侄儿算作是为我们金家走向明天的辉煌而牺牲的话,他该感到无上之光荣!” 金华盛冷冷道:“你的儿子怎么不去光荣呢?” 三爷金华图道:“老四,这回我却是不能帮你了,这关键到我们金家整个家族的未来,决计不可以因为个人的恩怨而漠视的。” 金华盛冷冷道:“老三,你什么时候帮过我,我怎么不知道的?” 金华生道:“爹,您是金家的掌舵人,我们都听您的。” 老太爷低头沉思片刻,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们,轻轻道:“毕竟,我老了,所以,你们要明白一件事:我所做的,不是为了我金无敌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家。” 众人点点头,连金华盛都神情一凛,眼里掠过一丝震撼。“好吧,” 老太爷轻轻道,“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了。老二,你代表我去王家一趟罢。” 二爷金华茂一喜,头猛一点,道:“是,爹!” 老太爷挥挥手:“都出去吧,我有点累了。” ****** 金家王家孟家的能量还真是不是吹出来的,在他们三家的努力推动之下,林妍芝终于重见天日了。 为了印证好人做到底不是一句美丽的谎言,老太爷还交代下来,让她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换上了一套漂漂亮亮的雪白长裙,更让专业化妆师给补了个香艳迷人的妆,使人看上去,即便是她脸上还滞留着疲倦与忧伤,但是,表面上,起码是很精神的。 黄昏前,金家门口聚集着数辆马车和十多匹整装待发的骏马。金家的广阔院子,聚集着老少数十人之众,个个喜笑颜开的,敢情比过节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为,他们心里想的,是金家的未来,辉煌的未来! 然而,就在众人脑里浮想联翩,壮志凌云,激情满满,都仿佛在云端翱翔的时候,不知哪个臭不要脸的打断了他们的梦想,将他们从云端拉了下来:“不好啦,林妍芝不见啦!” “什么!” “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 然后,又有人叫道:“二爷也不在啦!” “啊!?.......” “混账!” 二爷破口大骂。 连一向与人为善的五爷金华生也忍不住厉声叫道:“靠!老四的脑袋灌屎了吗!” 闻讯从书房赶出来的老太爷看见他们一大群人只是大呼小叫的团团转,好像要等吃过晚饭才有力气做事一样,连个拿主意的人都没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挥动老胳膊老腿儿的把他们全揍趴下,狠狠的一顿龙头拐杖,冷冷道:“还不去追!” 金华图道:“爹,怎么追?” 老太爷一翻白眼,冷冷道:“还要我手把手教你们吗?” 终究是金华盛不愧老二大角,悟性高了半筹,道:“六和塔!” ****** 六和塔。 六和塔,位于西湖之南,钱塘江畔月轮山上。 民间传说,古时钱塘江的龙王极是凶恶,经常兴风作浪,淹没家园良田,百姓遭殃。 有一名字叫做六和的孩子,他的打鱼为生的父亲被江潮淹死,母亲也被卷走,生死未卜,六和悲痛万分,效仿那精卫填海之壮举,每天不停的投石镇江,终于把整座龙宫镇的摇晃不定。龙王只好讨饶,欲以金银珠宝与六和协商和谈。六和提出两个条件:一是放回他的母亲,二是不许潮水再祸害百姓。龙王害怕事情弄大了动静,惊动天庭,受到严惩,只好忍气吞声的作出了妥协,答应了六和的要求。从此,江潮不再为祸百姓。百姓为了表示对六和作出感谢,便在六和投石的小山上建筑了一座塔,冠以他的名字,取名叫六和塔。 而事实上,六和塔乃北宋年间智元禅师为镇江潮而创建,取佛教“六和敬”之义,命名为六和塔。 不得不说,有时候,民间传说还真不那么靠谱的。 六和塔虽在钱塘江畔,但目测起码有好一段距离,一个小孩的力气,能把石块投到江上? 好吧,就算是居高临下,在物理作用下,抛物线可以增加一些长度,也做不到吧? 除非,六和那孩子不仅天生异禀,更是一名绝世武林高手。 司徒先生摇摇头,或许,古代的人们,在现实获不到满意的诉求的时候,更多的,把希望寄托在缥缈的神灵身上罢。 毕竟,有希望的人生,才是美丽的完整的人生。 偏偏,他身边那个大孩子却不情不愿的摇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道:“哥哥,你就告诉依依嘛,到底,那个阿和是怎样做到的,我可是扔了好多好多的石头,手臂都酸了,还是扔不到江上。” 司徒先生伸手捋了捋她的头发,看着这个将近四十岁却偏偏只有五岁小孩智商的女人,眼里掠过一丝深深的痛惜,柔声道:“依依,那只是传说,当不得真的。” 依依睁大眼睛,天真无邪的看着司徒先生,娇脸出现不忿的表情,道:“既然都当不得真了,怎么又传扬出来呢,那不是故意欺骗人吗?” 司徒先生道:“或许,人们觉得比较励志罢。” 依依的:“励志?为什么要励志,只要每天吃的好,玩的好,还那贪心干嘛,不累吗?” 她斜靠在司徒先生的肩膀,眉飞色舞的,道:“哥哥,在依依心里,只要睡醒来,可以看见你,饿了,你给依依买吃的,依依想玩了,你陪依依玩,这就是很好的事情啦。” 司徒先生柔声道:“依依,还有一个哥哥更疼你呢。” “还有个疼我的哥哥,在哪?”依依摇头晃脑的,“我才不要什么哥哥呢,我只要你这个哥哥,我就要你。” 司徒先生大汗,如果他当真把依依拐跑了,康有梦不找他拼命那才叫怪呢! 嗖嗖嗖嗖嗖嗖! 嗖嗖嗖嗖嗖嗖! 嗖嗖嗖—— 只不过眨眼之间,十多条身影,好像私下商量妥当一般宛似疾箭的,一个个飞射而来,落在司徒先生和依依二人面前。 这些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认识的,有端木白,乌达王爷及他的六护卫,梦家钱庄张掌柜和他一名伙计。 不认识的,也有七八个,也不知是凑热闹的,还是准备痛打落水狗,满足他们侠义名誉的。 铁蹄敲击大地,噔噔之闷响,由远而近,地皮震动。 很快,人们的视线当中,出现了一行由十多名统一黑色劲装打扮的汉子组成的队伍。 或许,唯一比较违和感的,是队伍里面有一位将近六旬的灰衣老者,和一个白裙如雪的美妇。 端木白神色一动,道:“林妍芝?金华盛?这是......” 乌达王爷也忍不住微微一怔,道:“这混账,居然,还跟金家有关系?” 端木白淡淡道:“关系,他杀了金家的金鳞,才救下了那个姑娘,你以为他们会是什么关系?” 乌达王爷不由一叹:“想不到,他还挺能整事的,倘若,他没有杀害我的司徒兄弟,或许,我会交了这个朋友也未定的。” 端木白眼里掠过一抹寒芒,缓缓道:“不管如何,今日,这厮便是插上翅膀,也决无幸理!” 乌达王爷道:“端木先生,你们要的人便是那个女子吧,怎么还不动手?要知道,待会动手起来,很难不会殃及她的。” 端木白苦笑一下,道:“王爷,依你之见,此刻,人在他手上,合适动手吗?” 乌达王爷一愕,然后点点头,道:“哦,投鼠忌器,的确不妥。” 他微微皱眉,道:“如果如此的话,你们不敢动手,我倘若出手的话,你们肯定是出手阻止的,如此一来,他倒是处于安全啦。” 端木白缓缓道:“这个,或许,便是他最大的倚仗吧。” 乌达王爷把重达六十八斤的铜刘往地一抵,恨恨道:“不行!说什么,今儿个我都要把他的性命留在此地的!” 端木白缓缓道:“王爷稍安勿躁,待会还有一个人过来,只要他来了,什么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乌达王爷微微一怔,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谁?能获得端木先生如此推崇的人,怕是天下间没有几个,呀,莫非是......” 端木白微微点头。 乌达王爷顿时肃然起敬,毕竟,那个人,已经成为了接近神的传说。 霍然,一阵疾蹄带着滚滚烟雾般的尘土瞬间超越了那支队伍,然后,悍然在司徒先生脚下钉住了,马首嘶扬,那嘴里吐出的热气,都扑到了司徒先生的脸了。 依依大吃一惊,躲在他的后背,弱弱的叫道:“哥哥,我害怕!” “不要怕,有哥在呢,”司徒先生一边轻轻拍着她的香肩,一边微微抬头,望着这个很不讲究不懂礼貌的骑士,心窝猛的一颤,淡漠的眼神迅速的掠过一丝复杂。 骑士是一名清秀怡人的女子,他当然认识: 司徒姑娘。 后面的那头,乌达王爷也是吃惊不小,大声喊道:“司徒,赶快回来,那厮丧心病狂,别遭了他的毒手!” 他一边喊着,一边拖着铜刘疾步过来。 司徒姑娘仿若未闻,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盯住司徒先生,冷冷道:“我就是想看个清楚,那是如何的狠心,才忍心对一个武功全无的文弱书生下毒手!” 依依忽然钻出脑袋,探在司徒先生面前,怒视司徒姑娘,大声道:“胡说,不许你骂我哥哥,他是好人,我不许你骂他!” 司徒先生连忙把她拉回身后,低声对她说:“大人说话时候,小孩是不可以插口的。” 依依撇了撇嘴,一脸的不甘,却是无奈的道:“哦。” 司徒姑娘看了依依一眼,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轻轻一叹,道:“阿乙,你如果是个英雄的话,便把这姑娘放了。” 依依又不干了,紧紧的拽着司徒先生的衣袖,对司徒姑娘大声道:“你让哥哥不要我,你是大坏蛋!哥哥,不要理她,她是坏人!” “额......”司徒姑娘愣了愣,居然无语以对的沉默了。 她扭头看去,见乌达王爷都差不多靠近了,看了司徒先生一眼,眼里掠过一抹凌厉无比的寒芒,然后,玉掌一拍,调转马头,退到端木白等人身边。 乌达王爷见她安全回来,也停止了脚步。 这时,金华盛一行已经停驻了。 他指着由一个汉子押着的林妍芝,对司徒先生道:“阿乙,你杀我儿之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前提是,你得把那个女人和我手上的林妍芝交换。” 司徒先生笑了笑,淡淡道:“我如果说不呢?” 金华盛瞳孔收缩,冷冷道:“你要认识清楚,这里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不想要你命的,即便是我现在立刻走人,你也决计走不了的,何况,如果加上我们的力量,你根本是死路一条!” 司徒先生感到好笑,道:“金大爷,没认识清楚的人,恐怕是你老人家吧?” 他拍拍依依的手,幽幽道:“依依,这个女孩,却是梦家要接走的人,这事儿,几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不知吗?莫非,这两天,你是塞上耳朵过着残疾人的日子?” 金华盛微微一怔,目光一扫,顿时,心头咯噔了一下。 因为,他不仅看见了端木白面沉如水的冷漠,更是看见了端木白身边几个年轻人正以一种深仇大恨的眼神盯着他,那模样,生似恨不得一口就把他给活吞了! “所以,”司徒先生缓缓道,“这个要求,你先问问他们答不答应才对。” 金华盛脸色铁青,恨恨道:“阿乙,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他们胆敢妄动一下,我就杀了你的女人!” 众人皆愣住了。 林妍芝是“江都八烂”阿乙的女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金家覆灭(一)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林妍芝是阿乙的女人? 当这句话从金家四爷金华盛口中爆了出来,除了金家之人外,哦,还包括了司徒先生,其余之人,脑海之中,无不浮现,嗯,应该是堆积起了一大堆问号。 ??? ???? ????? 被押解在马上的林妍芝本人都忍不住抬头望向司徒先生,眼里浮现了一丝困惑,歪着脑袋的绞尽脑汁的回想着平生将近三十载,是否跟这个男子有过曾经的交接,或许,是此人暗恋自己而不为自己所知? 她想着,不可否认,这个阿乙不仅相貌英俊,更有环对强敌面不改色淡定自若之超然魄力,又岂是那个懦弱的金瑞生所能比较的? 如果知道此人对自己爱慕如斯,哪里轮得上金瑞生这个懦夫,便是不顾家人万般阻挡,也绑不住她投怀入抱的脚步。 家人? 林妍芝心里凄然,自己被扔下黑暗的恶臭的血腥的牢狱里面也有一段日子了,哪个家人看过她一眼?即便是,生她养她的父母,也害怕遭受牵连,跟她划断界线,不曾看她一眼!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两相比较,此人对自己之仁之义之爱,亲人们的所谓亲情,在他的光芒照耀之下,宛若云泥相判! 乌达王爷看着端木白道:“端木先生,看来,这事儿,倒是挺复杂哪。” 端木白自然知他所言意义。 林妍芝是阿乙的女人,他当然是要带走的。 而金华盛显然是想拿林妍芝与他作交换,带走依依。偏偏,端木白和梦家之人,是不会允许他金华盛这么做的。更加复杂的是,乌达王爷报仇心切,他也不会放过阿乙的。但在依依没有获得安全之时,端木白也不会允许他乌达王爷动手的。 顿时,三方人,都沉默了,陷入了僵局。 究竟是姜是老的辣,金华盛缓缓道:“阿乙,依依是我儿媳妇,他丈夫虽然不在了,但是,她始终都是我金家的媳妇,我带走她,于情于理都站的住脚,相信端木先生和梦家的各位也是通情达理之贤能,是非曲直,一目了然。我想,我金家把自家的媳妇接回家,他们不会有意见罢,端木先生,您说是不?” 这话真不好回答,究竟,按照事实说话,的确如此。 不管传言之中金鳞和依依二人之间的感情如何,是否有家暴发生,但在未曾走过法定程序的休离关系之前,他们始终还是存在着夫妻关系。 也就是说,依依还是金家的儿媳妇。 故而,现在,人家金家来把儿媳妇接回家中,绝对是合理合法的。 端木白皱眉,暗忖着:老大,你搞嘛飞机的——虽然我还不知道飞机是什么东东,不管是什么东东,也搞好了罢,说好一起走的,临末了,又折回去了,唉,如果今天小康的女人被抢走了,你可怨不得我,我可不像你虽然把勇士称号还回给朝廷,但是朝廷还会给你面子,我却不一样的,朝廷要把我开刷,我还得悠着点。 端木白却是有所不知,其实,金华盛比谁都要着急! 毕竟,他是把林妍芝“偷”出来的,用不了多久,家里的人发现之后,便会迅速赶过来阻止他的。 而且,以金家和端木世家的合作刚刚走在蜜月期,金家之人,是不会由得他破坏跟端木世家之间的感情的,也就是说,很可能,金家的其他人追赶上来,会把依依无条件的送将出去,交给端木白带走的。否则,一个搞不好,金家今日不仅和阿乙死磕上了,更得罪了端木白,如此得不偿失之事,金家一众,是不会坐视的。 他只是一心想要把依依杀死,为他的儿子填命! 所以,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缅刀,径直走到林妍芝面前,将她从马上拉下来,刀刃架在林妍芝粉嫩的脖子上,对司徒先生冷冷道:“我老了,剩余的耐性有限,如果,你答应我的条件,我便先让她死去,至于,你要杀我要剐我,悉随尊便,大不了一拍两散。” 顿时,空气一沉,仿佛凝结了。司徒先生面无表情,只不过,他的眼里极快的掠过一丝内疚。 毕竟,当初格杀王孟两个公子爷,乃出于起了侠义心肠,帮她一把,却完全没有想到,事情居然愈演愈烈,到了后来,一发不可收拾,衍生出如此多种事端。倘若,早知道会如此复杂,他未必会伸出手。 那样的话,大不了林妍芝被王孟两个公子爷沾污,然后,堕落,然后,在两个公子爷的辅助之下,取得金家大权,然后,王孟两家将金家瓜分,然后......即便是最后林妍芝的结局很糟糕,起码,也胜于此际脖子上被架着刀刃,随时香消玉殒的强罢? 司徒先生忍不住望向端木白,后者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求助。 端木白微微摇头,轻轻叹息。 司徒姑娘忽然轻轻道:“阿乙是吧,你如果想你的女人没事,最好的法子,便是把依依姑娘交给梦家的人。”她的意思很简单,便是,司徒先生手上没有了金华盛要的依依,他手上的林妍芝也失去了价值,在得失衡量之下,一则他不敢向梦家讨人,二则不愿多树司徒先生这个强敌,从而释放了林妍芝。 金华盛脸色一变,厉声道:“阿乙,你胆敢如此做,我立刻宰了她!” 其实,不必他提醒,司徒先生也不会那么做的。 如果他手上失去对依依的掌控,没有任何护身筹码,不说端木白是否会动手,乌达王爷是必定出手的,甚至,司徒姑娘都很可能会忍不住出手,那样的话,她以一名艺伎隐匿于乌达王爷身边的真实身份,便会曝光无遗,痛失她多年的努力——虽然,他不知司徒姑娘的真实意义是为了哪般,但是,能够让她这样的一个功力深不可测的奇女子,委身红尘,其任务之重要,当是艰巨而深远的,他不能让她所有的努力和心血因为自己半途而废。 金华盛手腕轻轻一压,林妍芝粉白的脖子立刻出现了一圈血痕,他冷冷道:“我说过了,我老人家的耐心是有限的......” “住手!” “老四住手!” 山下方向的两头窜出五道人影,一边是三人,三个老者,正是金家二爷金华茂、三爷金华图、五爷金华生;另一边是两人,居然都是一袭青衣,当先之人面如冠玉,俊俏儒雅,仿佛书生儒士,后半拍的是一个年近四十,英俊阳光的男子。 看见了中年儒士,端木白神情一松,仿佛压在胸膛的千斤巨石被移开了,轻轻道:“老大,你终于来啦........” 能够被端木白尊称为老大的,天上地下,仅仅一人: 梦中游。 端木白眼睛又是一睁,道:“小康,你终于舍得出现啦!” 梦中游对端木白点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康有梦居然也没有作答,他的眼神痴痴的看着司徒先生的身后,脚步仿佛被线控制了的木偶,失去了意识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这一刹那,他的脑海里,陷入了回忆:天空飘着雪花,飘漫在那一座楼宇,覆盖天地之间,他站在一个冰冷的角落,仰望着,期待着,那一个,美好的身影...... 或许,他的要求并不多,只要,她对他浅浅一笑,他便高兴一整天。即便是,她大多数的时候,她笑的时候并不是对他笑,但是,只要她开心了,笑了,他便开心了...... 依依轻轻道:“哥哥,那谁呀,他的眼睛好可怕呀!” 康有梦脚步猛然一顿,一脸蒙圈的表情,吃惊的盯着司徒先生,缓缓道:“她,依依,到底怎么回事?” 司徒先生淡淡道:“这个问题,你该向金家的人问,喏,他们正好都在。” 康有梦缓缓的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手上还压着缅刀的金华盛,冷冷道:“谁可以告诉我呢?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我梦大哥是在吃饭的时候讨厌有人在他面前动刀动剑,而我康有梦,则是过于偏激一点,从来就不喜欢别人在我眼皮底下刀剑相呈。你可明白了。” 这话,听起来,远较梦中游牛叉,实则,却是只有梦中游等和他亲近的数人才知道他全然是出于善良,不愿意争斗引发流血事件。 但是,江湖,是一个由武力构建的世界,想要在这个充满血腥的世界站稳脚跟,便必须接受血的淬炼,血的洗礼,倘若,你试图独善其身的话,那么,对不起,你out了。 也就是如此,当年,于谦宝才不愿带他闯荡江湖。究其原因,便是于谦宝知道他心地善良,在江湖这个波云诡异血腥满布的大染缸被磨削了最后的纯真。 可是,人总是要长大的,不管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经历了什么,只有成长了,才是完整的人生。 “康有梦?” 包括金华盛在内的金家四兄弟皆是不由自主的神情大震。 或许,康有梦自打二十年前闯荡江湖始,实际上并没有出手几次,但那有限的数次与人对决,他的对手绝对都是武林中实打实的一流高手,而结果,无不被秒败! 这还是小事,最是让他们惊骇的是,康有梦对依依情有独钟,只不过当年封老板在商言商,他注重的是商人的切身利益,以牺牲女儿的感情幸福为筹码搭上金家,才致使康有梦感情遭遇重创,心灰意冷之下,孓身流浪江湖! 康有梦脚下再次移动,一边缓缓走着,一边缓缓道:“是我。告诉我,依依是怎么回事?” 他的眼神仿佛没有了焦距,脸上的表情更是冷漠到了极致,金华盛居然感觉一头嗜血洪荒怪兽对他张开了血盆大口,正欲一口把他吞降下去,忍不住浑身一颤,退了一步,而他如此一退,缅刀压的更紧了,林妍芝雪白的脖子瞬间被殷红的血液染红。 便在此时,人们的视线当中,只是凭直觉感到一片模糊——逢! 映着如血残阳的缅刀射上了天空,金华盛的枯瘦身躯也被抛上了半空,当他的身体刚刚接触到地面准备来个漂漂亮亮的鲤鱼翻挺的时候,“噗嗤”的一声轻响,锋利无比的缅刀划破了他的颈侧大动脉,生生将他钉在地上,血飚射而出,他原本撑地的双手立刻捂着脖子,但是,那殷红的烫手的血,就好像不要钱的拼命从指缝间激射而出,他的喉咙“咯咯”响了数声,估摸是发出求救的信息吧,但是,显然是失败的,浑身抽搐了几下,双腿一蹬,便不再动了,血,依然在急剧流淌着...... 没有任何出手征兆,更没有任何友情提示,动手便动手。 或许,我们的小康在江湖上长达二十多年的摸爬滚打,终于摸清了江湖规则,在强者而言,是否动手,看的不是判别事态的延伸,等待它的结果,而是,随心而行,甚至,必要时候,干预并更改它的结果。 金华茂、金华图、金华生,金家的三位大爷怔怔的看着扑跌在地上,并已经气绝身亡的金华盛,感觉似乎有些不那么真实。 上一刻,还斗志昂扬意气风发活蹦乱跳的金华盛同志,下一刻,就这么完蛋啦? 三老慢慢的把视线从地上的尸体抬起,转移到康有梦的身上,皆是手按剑柄,瞳孔收缩,却是,没有一人敢轻举妄动。 康有梦转身向司徒先生走了过去,这个时候,他手上多了一只手臂,林妍芝的手臂。 随着他的拖动,林妍芝别说不敢作出反抗的举动,甚至,把嘴巴都给闭上了。林妍芝是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有时候,女人如果要活命,就得先把嘴巴闭上。 康有梦将林妍芝送到了司徒先生的面前,松开了手,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司徒先生反悔的样子。 这就是掌控全局的大气! 司徒先生轻轻道:“谢了。” 康有梦微微摇头,道:“该道谢的人,是我。” 司徒先生拍拍依依的手,眼里掠过一丝心痛,缓缓道:“她的脑部受到了外力重创,虽然经由段大师的‘一阳指’真气包裹保护,不致神经混乱而失常,但是,她的智力只有五岁孩子的样子,我尽力了,抱歉。” 康有梦呆了呆,脸色数变,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道:“是金鳞的杰作?” 司徒先生缓缓道:“在我看来,更该是你的责任!” 康有梦仿佛被劈头盖脸抽了一巴掌,霍然倒退一步,仰天喷出一口血箭。 梦中游与端木白齐齐飞射而出,终究是梦中游艺高一筹,领先到达,手掌一伸,便抵住康有梦的命门穴,强行以混沌之气理顺他的经络血脉。 慢了一拍的端木白担心自己的参与加剧了康有梦的气血紊乱不敢妄动真气输入相助,唯有站于一旁,给他们护法。 这个时候,蹄声汹涌,落后于三老后头的金家劲旅轰然而至。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金家覆灭(二)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走!”金家二爷金华茂脑袋瓜子反应不慢,迅速捋清了康有梦对依依的爱之深之痴! 虽然,传说之中,人死怨消,但是,自春秋战国以降,纵观武林的血泪史,但凡江湖恩怨,动辄恨不得将对方亲属连根拔起,祸及之众,种种血腥事实,无不充分佐证了,祸不及家人只是一个美好的祝愿。 更何况,“阿乙”获得林妍芝之后,他再无籍口不把依依交与康有梦,然后,势必是乌达王爷为他的西席先生司徒先生报仇出手,一场大战在即! 他们都是武林一等一的高手,开片起来,无异神仙打架殃及凡人,他们金家很可能会被战斗的流波碾碎!所以,他明智的选择了离开。 他足下一跺,腾身跃起,仿佛苍鹰展翅,望下山之道一个漂亮的俯冲,疾飞而去。 三爷金华图也是一声低喝:“撤!” 相对而言,五爷金华生还是比较宅心仁厚的,交代了一句“把四爷带走”,然后也随之掠空而去。 金家的喽啰们也不是笨蛋,即便是想不通来的轰轰烈烈走的黯然无光,有点虎头蛇尾的样子,但是,大佬们都一一走了,难道他们还要在这儿等吃过晚饭才舍得走吗?那显然是跟大家族的统一战略严重脱节的。 原本押解林妍芝的汉子探手将四爷金华盛的尸体扔上马背,掉头就走,至于,四爷脖子上还没有拔出的缅刀是否会增强三爷的二次伤害把他的整个脖子在摇晃之中切断,那可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事儿。 反正,那裸露的刀尖伤着了马,马怒然窜起,狂奔而去。 眨眼之间,金家的人,轰轰烈烈的掀起一股尘烟走了,总算是给金家这个大家族留给观众一个比较满意的交代。故而,无论是乌达王爷,还是梦家钱庄的张掌柜等人,都没有阻拦。 至于,那些蹭热度的江湖散流,也就更加没有兴趣理睬。 他们更感兴趣的,是此时此刻的“阿乙”会如何个结果。 事实证明,金二爷金华茂的脑袋还是好用的,至少,他的揣测成为了现实。 乌达王爷拖着他的铜刘迈步而出,向司徒先生逼近,锋利的刀尖,在坚硬的山地划出一道火花。 蓦地,端木白横身拦住在他的面前,“王爷,且慢。” 乌达王爷微微一怔,然后抬头,看着司徒先生,冷冷道:“阿乙,如果你是个英雄好汉的,就不要拿着两个女人做你的挡箭牌,与我痛痛快快的决战一场。” 司徒先生笑了笑,道:“我是‘江都八烂’的一份子,是一个坏人,便得恪守我的职业道德,英雄好汉?那是严重的渎职行为。何况——” 他指着那几个江湖散流,不无讥讽道:“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了我这等坏人,他们的侠义精神就得下岗,呵呵,乌达王爷,据说你的霸王十八刀乃取之当年西楚霸王的‘霸王枪’,马上马下万人不可挡,今日,却是有幸一会罢。” 乌达王爷虎目一睁,道:“你居然识得我的‘霸王刀法’?” 司徒先生把依依和林妍芝往端木白推了过去,只不过,临末之时,他似乎在林妍芝耳边说一句什么,至于是什么话儿,谁也不知,即便是林妍芝本人也一脸茫然,眼里露出一丝困惑。 “好好,不敢称英雄好汉,却行英雄好汉之举,本王钦佩!” 乌达王爷足步一跨,与端木白擦身而过,这回,后者却是再无阻拦,只是深深的看了司徒先生一眼。 他不明白,刚才,他拦住乌达王爷的一刻,司徒先生明明是有机会逃逸而去的,不管他是否可以在群雄环伺之下安然逃离,起码,那是唯一的机会——然而,他居然放弃了,究竟是他没有思及,还是脑袋神经发生了间歇性短路? 连司徒姑娘都忍不住露出疑惑的眼神。 一个能够把金家王家孟家,三大家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甚至,不计惹怒朝野都避让三分的乌达王爷之后果,设下环环相扣谋划,如何会没有全身而退的后路计划?也就更加不会错失刚才千载难逢的逃生唯一机会!他在等? 他在等谁? 他为什么等? 司徒姑娘心思极快转动着,有一个疑问始终盘旋在她的脑里:“江都八烂”里面,如何会有着阿乙这样手段高明之人,却还是停留在下三滥层次中,这是非常不合理的。 按照这些天,阿乙所做的事,无论是他的超然魄力,还是武功与智慧,都是一等一的!拥有如此高明之人的团队,他们过的日子焉能那么差劲! 除非,“江都八烂”是甘老大说的算,在某种规则环境之下,他选择了隐藏。 ——这是唯一的合理的解释。 “嗨!”乌达王爷吐气开声,铜刘大刀拔地而起,登时,一串串金光,宛若龙蛇飞舞,将司徒先生全身覆盖其中。 忽忽忽忽忽忽! 但听得刀风呼啸,方圆五丈之内,石走沙飞,大树震动,叶子扑簇簇落下,然后,源源不绝被强行吸进刀风漩涡里面,逐渐将二人包裹,形成了一个圆形巨茧。 缝! 巨茧破碎,两道身影倒窜而出。 通! 乌达王爷铜刘驻地,面色涨红,汗流浃背,大口大口的喘气。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的抬头,充满复杂的盯着司徒先生。 司徒先生脸不红气不喘的,最多,只是好像刚刚散步归来,挥手驱去衣上风尘,翩然之风采,依旧。 这个时候,乌达王爷有一头在刀把上磕死的冲动。 别人或许被巨茧挡住了视线,看不见他们在里面干了些什么,乌达王爷却真真切切的知道,他那什么“霸王十八刀”破玩意儿,连人家的衣角都碰不到,人家只是仅仅凭着身法和步法,便状若闲庭信步一般轻松从容的一一躲开去了,所谓的盖世刀法,也就是搬运些树叶做个混球,嗯,貌似叫做“作茧自缚”还中听! 这一刻,乌达王爷被虐的开始怀疑人生了。 至少,他怀疑他学了一身假刀法,遇上了一个假老师,被那个异人欺骗了, 说什么他天生异禀,天生神力,最是适合习练以力破巧的“霸王刀法”。 看来,不仅被假老师欺骗了,更是被一些吹嘘的神乎其神的所谓一流高手联合欺骗了,要不,自己如何可以在瞬间将他们击败,甚至,有些高手连一刀都抵挡不下便死翘翘了? 哼哼,让你们搞欺骗,付出的代价,将是使用你们的性命去圆你们的谎言! 不过,怀疑归怀疑,问题是,女神在侧,这人,这脸,他丢不起啊! “呀!” 乌达王爷一声暴喝,双手颤抖,手背青筋暴凸,宛似爬着一条条蚯蚓,若隐若现的淡淡赤光流动着,分明是灌输全身功力之象。 霍然,乌达王爷双手握刀,抡起半空,扔弃了所有的招式,仿佛街头暴怒之莽汉,跨步而上,对着司徒先生举刀就劈。 但见,刀刃之上,赤光大盛,夕阳成功的被吸引其上,形成了一道七彩虹光,劲力一吐,化作一道绝世惊艳的璀璨! 司徒先生手腕翻处,出现了一把宝剑,迎风一扬,仿佛毒蛇吐信,点击在刀锋之上——叮! 刀剑相交,交点处迸溅一团耀眼的火花,司徒先生的剑瞬间被绞碎,化作点点星光飞溅出去。 二人的交战圈荡起一圈几乎肉眼可见的剧震波纹,将二人双双震飞。 蹬蹬蹬蹬蹬蹬! 降落地上的乌达王爷艰难的倒退了六大步,滑稽的是,他依然高举着的铜刘位置已经超过了他的身位,所以,看上去,让人怀疑他之所以倒退,是被他手上的铜刘拖着后退的,然后,他终于不堪负荷之下,被铜刘压倒了,一屁股跌坐在地,嘴角溢血。 巴答跨苏等六护卫大骇,急忙飞奔过来,便是伸手相扶,乌达王爷疾声道:“退下!我身上余力未消!” 但是,他的警告明显迟了,当先的巴答和跨苏一左一右刚刚抓住他的双臂,便被一股大力震飞了出去,摔在地上,还苦中作乐的玩起滚雪球小屁孩的玩意,哎,不得不说,好心被雷劈不容易被人们接受,或许选择滚雪球更合适。 不知何故,看样子,似乎司徒先生所遭受的震力要比乌达王爷严重的多,他的身体倒飞出去之后,居然并没有降落的势头,反而,有加速的趋势——额,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一波接一波的力量叠加打击? 蓦地,梦中游的身躯宛若破云利箭,口中喝道:“好贼子,居然想在我眼皮底下玩心眼!” 手掌一递,凌空一掌虚按了过去。 掌风过处,高端的树梢纷纷折断,坠飞。 眼看攻击将至,人在半空失去改变支力点的司徒先生却并不着慌,双脚互击,衍出一股生力,推动着他的身体猛然拔高,躲开了致命的一击。 梦中游“咦”了一声,喝道:“居然还有这等手段,的确不错,不过,还远远不够,你就认命罢。” 大袖霍然一挥,顿时,凭空飓风顿生。 风浪所过之处,参天大树纷纷折断,然后,以一种违反物力常理的缓慢速度降落,恐怖的是,这些树木在缓慢的降落之中,纷纷腐化,化作木屑雾状漫空飘散。 端木白失声道:“空间锁?” 虽然,他并没有亲眼所见梦中游施展“空间锁”的真实力量,但是,二十多年前,从缅甸战场回来的武林人士获悉,当年,即便是,功参造化的大神级班巅活佛,在他的“空间锁”驱动之下,陷于其中,弹指间,灰飞烟灭! 可想而知,“空间锁”之恐怖,已经到了冥灭世间一切生灵之地步。 记得,老大曾经说了,“空间锁”有伤天和,不再使用。为何,今日,却对一个青年屏蔽了他的诺言? 是因为,他杀了司徒先生,杀了一个跟他儿子相似的人? 这该有多大的仇恨使然! 这该是他对小安多深的爱! 或许,除了下面梦家等人和林妍芝以及刚刚睁开眼睛的康有梦带着复杂的心情外,余者,无不淡定的抱着淡定的心情观看,等待着司徒先生的死亡的。 不懂事的依依还拍起了手掌,清脆的喝彩:“呀,哥哥好帅呀,会在天上飞呀飞的,几时让他带我也飞好啦。” 众人苦笑,心里暗道:你哥哥一会儿就不会飞了,他将会是变成一只死鸭子,嗯,死鸭子也不如,是尸骨无存! 康有梦抓起依依的手,柔声道:“依依,不要看,不好看的。” 依依摇头道:“你谁呀,噢,你是哥哥说的另外一个会对我很好的哥哥么?” 康有梦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道:“嗯,他对你很好吗?” 依依点头道:“当然,哥哥买好吃的给依依吃,带依依玩好玩的,依依睡不着的时候,哥哥还给依依讲故事呢......” 康有梦心头一酸,忽然,他觉得他亏欠了司徒先生太多太多,偏偏,他连偿还的机会都不会有! 梦大哥的“空间锁”一旦发动,其灭绝力量,世间再无任何人可以阻止。 忽听得依依手指刮脸,脆声道:“呀呀,哥哥那么大人了,居然脱掉衣服,羞羞,羞死人啦!啊,不对,他不是哥哥,哥哥呢,哥哥去哪啦?......” 康有梦刚微微一怔,忽听得司徒姑娘撕心裂肺的一声惨叫:“弟弟!——”娇躯一晃,昏倒在地。 乌达王爷瞪大眼睛,一脸打死都不愿意接受的骇然模样。 便是淡定的端木白也忍不住惊叫起来:“老大,不可!” 林妍芝轻轻低喃:“原来是你......” 康有梦心头咯噔了一下,充满疑惑的转回视线,望向高空处,也不由微微一愣。 原来,这时候,司徒先生已经为梦中游的“空间锁”笼罩其中,他周身的空气凝固成钢,不得动弹毫厘,而且,更加可怕的是,来自四面八方的万钧重力,迅速无死角全方位的挤压而来,在庞大的力量拥挤之下,经脉发自求生本能的暴然膨胀,宛似大江奔流疾奔前线抵御外敌入侵,但是,一则本身功力不足,稀薄的储存量满足不了庞大的需求;二则,被封闭的“九龙绝脉”仅是打开了“阳关”,道路的封闭,无异给救援工作带来了巨大的阻力,直接导致了全身真气在“阳关”停滞不前,救援工作全线瘫痪。 而在巨大的外力不断的逼迫之下,苦苦支撑的真力无果之后,倒灌而回,顿时,经脉逆转,血液倒流,恰恰跟后续的真气相撞,难以避免的产生了连锁撞车事件——首当其冲的,是衣衫尽碎,瞬间被空间混沌之力吞噬,化作烟尘。 然后,是他的人皮面具裂了,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的脸,即时被绞碎,然后,露出了他的真容...... 梦中游微微一愕。 心窝无端端的一阵剧痛。 好痛! 他忍不住捂住心房。 便是这一刹那,裸露于空气当中的司徒先生的身体响起了一连串啪啪闷响,却是百脉尽断。 他的皮肤冒出一串串热气腾腾的血泡,仿佛,掉进了高浓度的硫酸液池里,被凶猛的腐蚀和熔炼着,只是眨眼之间,全身上下,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像似一堆血肉堆积而成还没有凝固定型的塑像一般。 这一刻,梦中游忽然动了恻隐,轻轻道:“你的意志虽然极为刚强,但是,这样,只会增加你的痛苦,你还是放弃抵抗罢。” 司徒先生没有回应,拒绝回应。 所谓,富贵险中求。 如果不是为了等这一刻,他用得着放弃了许多逃走的机会? 他为什么要逃走,不是还是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他要变强,他不要做逃兵! 他要这个世界的所有人,在他面前颤抖! 正所谓,要满足野心成为现实,首要的前提,便是首先满足野心的能力,没有能力,一切都是空谈。 事实上,司徒先生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他终于等来了—— “阳关”猛然爆闪一抹耀眼的金色佛光,冲天而起,仿佛贯穿天地。虽然一闪而没,但是,即便是远在数丈之外的梦中游也不由得心神大震,眼里掠过一丝奇光。皱眉道:“佛道玄力?你究竟是谁?” 司徒先生拒绝回答。 最主要的是,他没空回答。 在“阳关”的引导之下,带着外来力量一举破开“命门”。 “命门”,乃生命玄门,在制造生命源泉的时候,同时兼职管理容纳和疏导职能,其重要性,决不在丹田之下。 “命门”开通,霎时,居然仿若张开血盆大口的洪荒猛兽,一股脑的把所有的外力吞噬而入,长鲸吸水,势不可挡,不久前断裂的经脉血管,自行重新一一接驳。 当积攒到满管之时,厚积薄发,一举冲开了第三关“悬枢”。 不过,此时,原本凝固的空间力量几乎被他洗劫了一干二净,霎时分崩离析,悄然破碎,他的身躯猛一窜,居然轻而易举破空而出,脱离了空间的牢笼。 梦中游一震,一种挫败感油生,足下在树梢一点,凌空跨步,一声大喝:“留你不得!” 手掌一递,携带七成的混沌之力悍然轰出! 这一击,虽然远远没有刚才的“空间锁”阴毒灭绝,但是,威力之巨,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司徒先生经脉重组,力量新生,宛如一名老司机走在一条曲折多变的陌路上,即便技术再好,也是一时半会适应不来。眼看着,霸道无匹的庞大力量即将临身,仿佛要再次陷于死亡沼泽,以此时脆弱的形同婴儿的身体,如何再堪负荷灭绝之力? 这一刹那,他的心神不由一乱,似乎肢体脱离了他的掌控,反手一掌拍了出来,二人之间的距离至少有两丈,两人的动作就好像在空中拍苍蝇一般,然而,蓦地,他们二人之间的空气忽然“波”的一声闷响,梦中游伫立半空一动不动,而司徒先生仰天鲜血狂喷,仿若断线风筝,坠落钱塘江,噗通一声,溅起几许水花,消失天地之间。 梦中游面色沉重,面无表情的降落众人面前。 端木白轻轻道:“老大,你......” 梦中游似乎没有听见,只是看着康有梦,幽幽道:“是吗?” 这是一句很无厘头的话,但是,康有梦居然能够回答:“是。这世上,除了我之外,也就只有一个人懂得‘先天一炁’气功的口诀。” 端木白大骇:“小康,你的意思是,你曾经传授小安‘先天一炁’口诀,刚才,那阿乙最后的一掌便是‘先天一炁’气功?” 康有梦点点头,无言。 梦中游轻轻叹息道:“如果不是当时他身处险境,心神大乱,本能使将出来,谁也不知。” 端木白试图作最后的安慰:“怎么可能,单凭口诀,就可以融会贯通一门绝世奇学?” 康有梦叹息道:“别人或许做不到,但是,小安却一定可以。” 端木白忍不住道:“为什么你那么肯定?” 康有梦淡淡道:“因为,小安天生混沌体质,兼容性远较寻常人强大百倍,甚至,肌肉组织,乃至奇经八脉皆有重生再组织之神奇功能,这恰恰正合乎当年家师所苦苦追寻的天生混沌体,修炼‘先天一炁’气功,事半功倍。要不然,你以为我偏心只对小安一个好而不传授小放小平两个孩子吗?” 端木白恍然:“原来如此。” 另外一边的刚刚醒转过来的司徒姑娘也道:“原来如此!” 端木白看了她一眼,道:“姑娘,你明白了什么?” 司徒姑娘幽幽道:“我始终想不通的两件事情,现在想通啦。” 端木白道:“两件事?” 司徒姑娘道:“其一,司徒先生不惜跟王孟金三家对掐,出手相救依依姑娘,是因为,他当年受你传授口诀之恩,回报与你。其二——” 她看了梦中游一眼,接道:“他想要变强,放弃了数次逃离机会,假借梦大侠之外力淬炼他的身体,只可惜,这次,聪明如他,却是计算失误了......” 梦中游看着她,道:“姑娘,刚才,你好像很是伤心,此时何故反而平静下来了?莫非,你以为,他在那等力量的轰击之下,还可以神迹重生吗?” 司徒姑娘淡淡道:“我原本的确很伤心很伤心的,但是,当看见一个做父亲的把自己的亲儿子都干死了,对比之下,我的伤痛又算得什么,梦大侠,您说对不,哈哈哈......王爷,我们走。” 梦中游心窝一阵剧痛,想发飙,但是,人家一个姑娘家家,冲她发脾气,难道会把儿子给要回来? 乌达王爷凝目远眺江面,轻轻道:“不管你是谁,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乌达的兄弟,兄弟,一路走好!”***** 夜。 金府静悄悄的,好像经过集思广益,最后达成了一致的共识:睡觉。 不仅安静,更是漆黑,连一盏路灯都没有点亮。 灰暗的苍穹,仿若一个倒扣的锅,在锅里面的金府,仿佛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墓,一座巨大的坟墓。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敲碎了金府的宁静。 黑暗之中,一个青衣男子,背着双手,慢慢的走在庭院花丛小径之中。 静谧的夜空,寂寥的脚步声,宛似,某个艺人弹起一曲古老的苍凉的旋律。 夜风徐徐,送来了一阵腥臭气息。 青衣男子微微抬头,迎风而前,没有多久,在一座亭子前面停住脚步,怔怔的看着亭子旁边放置着一个大酒坛子。 男子缓缓行近,心头不由一阵发酸。 酒坛不仅装着有酒,还有冒出口子来的一颗大脑袋,上面爬满了蛆虫。这颗大脑袋居然还是活着的,只不过,他的双眼已被挖走,舌头也被剪掉了,被切平的鼻子只剩下两个朝天的小黑洞,偶尔,还有蛆虫进进出出,让人恶心。 许是,他的耳膜还没有破坏彻底,似乎听见了身边动静,使劲的摇晃着脑袋,似乎提醒谁不要理他。 男子轻轻叹息,轻轻道:“封老板,你害了你自己作孽也就算了,却是还害了依依,你,依依有你如此个爹,有不如无。不过,看在依依份上,我康有梦便给你一个痛快。” 那大脑袋连连点头,似乎充满感激之情,空洞的眼眶湿润了。 康有梦一掌落下,封老板呼吸停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金家覆灭(三)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刷刷刷刷刷刷—— 刷刷刷刷刷刷—— 刷刷刷刷刷刷—— 漆黑之中,四周突然响起一阵器械操作轻鸣。 原本微风吹拂的夜空,陡然一沉,仿佛,这片天地,坠入了危机四伏的死亡沼泽里。 康有梦站在没有动,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轻轻道:“诸葛连环弩?不错不错,原来是司职工部的金家官老爷回来了,恭喜呀恭喜,金老太爷获此臂膀,实力当是再迈一层楼喽。” 漆黑之中,东南方向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康有梦康先生,不管你跟金鳞有什么仇怨,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与金家无关。最多,也便是金鳞其父有失管教之过,而且,他已死于你之手上,得到了该有之惩罚。以金某之见,不妨就此罢手,揭过这一段,化金额为玉帛,许是,江湖也将留下康先生一段容忍大度之佳话,你以为如何?” 康有梦淡淡道:“不如何。” 对方一窒:“你......” 康有梦轻轻道:“数月之前,我偶尔在一个小村庄逗留了数日。” 对方没有接口,显然知道康有梦是在为讲一个故事做着铺垫,默默的聆听他的述说。 康有梦果然接着说道:“在边远的村庄,人们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让大盗光顾,也就是偶尔出现一些心性比较贪婪的小偷小摸的小贼碰巧路过,见屋里没人,顺走点家庭用具,于是,为了防备这些小贼,庄稼人通常的做法,是在家里喂养一只狗看门儿。” 那个清冷的声音道:“庄稼人虽然比较贫困,但是,他们善良淳朴,养狗看家,也只是稍作戒防样子而已,更多作用的,是在清冷而单调的环境里注上一些热闹的气氛而已。” 康有梦道:“正是如此。所以,在大多时候,人和狗构建起了一种极深的感情,尤其,一些孩子,更喜欢和狗亲近。” 清冷声音道:“嗯,狗除了它的忠诚让人津津乐道之外,还有它对小孩的宽大包容,只要不是恶意伤害它,它是非常乐意和孩子玩耍的。” 康有梦道:“吕大叔的狗一直都很温顺,也很获孩子们的喜爱,跟它经常玩耍。特别吕大叔邻居那个张二娃子,一天没见吕大叔的狗都不成。那一天,不知源于天气变化,还是吃坏了东西,那只狗的脾气忽然变得很暴躁,在张二娃子如往常一样逗弄它的时候,它忽然发飙了,张开了獠牙,狠狠的咬住了张二娃子的喉咙,当张二娃子发出恐惧绝望的微弱的呼救声音,闻讯赶来的人们将狗拉开,张二娃子已经死了。” 清冷声音叹息道:“也许,这狗那天的心情不好,或许是吃坏了有毒东西,变成了疯狗,哎,可怜了那孩子,他的父母一定很伤心吧?” “张大叔当然伤心!”康有梦缓缓道,“他悲痛之下,不顾吕大叔反对,活活将那狗打死。” 清冷声音道:“当然得打死,要不然,由得它活着,说不定何时又把谁家的孩子咬伤咬死,悲剧重演。” 康有梦道:“但是,这事还没完。” 清冷声音道:“没完?哦对,那狗咬死了张大叔的孩子,又岂是打死一条狗可以消清他心里的悲痛,至少,吕大叔要赔偿一笔钱。” 康有梦道:“吕大叔没有钱,而且,他说肇事者那狗已经被打死了,足够抵偿孩子的不幸,所谓一命抵一命,两不相欠。” 清冷声音道:“这如何行得通?人命怎么能够跟狗命相等?” 康有梦缓缓道:“金大官人,您也感觉不行对不对?” 清冷声音道:“当然不行......” 他忽然闭上了嘴巴。 他懂了。 金鳞父子,就好比吕大叔家的狗,金家便是他们父子的主人,现在,他们这两条疯狗咬伤了人,即便是受到了惩罚被打死,但是,依然无法清算他们所犯下的过错,然后,这一笔账,便要落在他们的主人金家上面。 清冷声音叹息道:“康先生,你好不固执!年轻人固执,任性,许是搏击人生的不可或缺的动力和勇气,但是,你也算是老江湖了,如何还不谙世故之权变呐。好教你知晓,我这些弓弩乃取自神弩营,箭发连株,且威力迅猛,倘若我一声令下,千羽齐至,纵使你武功盖世,也绝无幸理。” 他微微一顿,叹道:“康先生,我金某人之所以一再客气相待于你,实乃一则欣赏你江湖好名声,二来你交厚与端木家主,适逢我金家与端木世家有合作情宜,不欲陷端木家主于难堪,才百般容忍!希望你三思而行,莫作鲁莽之举。康先生可否明白?” 康有梦道:“明白倒是明白,只不过……” 清冷声音道:“只不过什么?” 康有梦叹息道:“有些事情,明白是一回事,做与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人似乎微微一愣,然后,显然是动了真怒,冷冰冰道:“既然你一心寻死,我又何必枉作小人?放——箭!” 那人声音犹未落,但听得“咔咔嗤嗤”之声响成一片,夜空里,疾箭如雨。 康有梦的动作有多快,几乎是不为肉眼可见,只是知道,当弓弩响起的时候,他认准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然后,一个非常诡异的现象发生了—— 他双掌挥舞,前方的箭纷纷飞坠,两侧的箭,要么,与他擦肩而过,要么,被劲风折翻,至于后方的箭,貌似他的影子都追不上,纷纷在他身后处无自行降落。 似乎是金二爷金华茂的声音,恐慌无比的叫道:“快走!” 茂密的花丛中窜起一条高瘦身影。 只不过,他刚回来跃起离地寻丈高度,那一片花丛便轰然掀翻,那些残枝烂叶,好像热恋中的情人相别,依依不舍的挽留。然后,如遭万箭穿心的金二爷,一声惨叫,撕裂了夜空,终于无可奈何地坠落,被挽留了下来,同时,也留下了他的老命。 相较之下,金二爷的消亡远胜于那些隐蔽在花丛中死得默默无闻的弓弩手壮观的多。 当然,最好的猎人,还是会遭遇狡猾的狐狸。 这不,当康有梦扭转方向去清理侧面一方的时候,死人堆里慢慢爬出一个黑影,匍匐在地,屏住呼吸,悄然爬行,隐去漆黑之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钱塘江大潮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将近八月十五了,也就是这段时期,是钱塘江濒临大潮的日子。 考虑到了安全问题,梦中游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打捞工作,将上百条捞救渔船解散。 这一日黄昏,夕阳如血,江上一片通红,若血。坐在船头的梦中游怔怔的望着一望无际的血红一片江面,痴痴的发呆。 脸上的倦容与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几许白发,见证了他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心力交瘁。 十年前,莲花村,他的儿子坠于断月崖,死不了,即便是继之而来的山峰崩裂,夷为平地,依然带不走他儿子顽强的生命! 他多么希望,这一次,儿子依然,甚至更加的顽强,以他的过人之智慧和钢铁之意志,重新站立起来! 即便是,他堕落心性,沦为恶魔,比“斗笠哥”、“疯人屠”木人更让天下人憎恨,他也会包容,和疼爱。——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月前的六和塔一战,司徒姑娘为何会由开始的悲痛欲绝,然后,变得冷漠无情。 因为,她终于知道司徒先生原来所遭遇的致命重创,便是他这个做父亲赐予的! ——老天爷!原来,当日于雁荡山上,破坏了二子万放和杜玉英婚礼“斗笠哥”,救走拜火教教主希丽莎的“疯人屠”,竟然,是自己失踪长达十年的长子,梦万安! 为天下武林黑白两道构架而成的“屠魔盟”所极力追杀的大魔头,竟然是他的孩子! 而悲剧的是,偏偏,他还做了一件亲痛仇快的事儿,亲手将儿子直接打成废人一个,沦为恶毒的帮凶! 虽然,当他再次将儿子打落钱塘江之后,他的疯狂寻觅引起整个武林的关注,从而揭开了司徒先生的神秘面纱,他亲手杀子事件势必沦为笑柄,他可以不在乎;但是,他难过的是,他居然一而再的伤害了自己的至亲至爱! 他不能原谅自己。 脚步声于身后轻轻响起,一阵淡淡的幽香漂流于空气之中。 他没有回头,却是知道身后来的是谁,司徒姑娘。 他在端木白的陪同之下,在钱塘江面上寻觅了一个多月,司徒姑娘也一直相随。 论功力之深,梦中游混沌之力,举世无双,而论医术之高,当方今天下,除却不出世的神医公孙大先生之外,恐怕,再无人与司徒姑娘一较高下了。 所以,她的随同意义,自是在找到司徒先生的时候,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和技术给予他及时的施救。 “姑娘,”沉寂了大半天的梦中游终于说话了,“你说,你封闭了安儿的‘九龙绝脉’?” 司徒姑娘望着通红似血的江面,眼里掠过一丝深深的痛,轻轻道:“是。” 梦中游道:“据我所知,被封了‘九龙绝脉’,那是不可以妄动真力的,否则,将经脉爆裂而亡可对?” 司徒姑娘道:“对。” 梦中游微微摇头,道:“可是,我这数日静心捋了一下,发现事实与传说不符合呀。” 司徒姑娘道:“梦大侠是指......” 端木白走出船舱,神色凝重道:“老大的意思是说,既然小安被封闭了‘九龙绝脉’形同废人,如何能够在王家老太爷寿宴之夜,将王孟两个功力不低的公子哥一并杀死?此还算是其次,最为重要的是,随后不久,遭到‘江都八烂’的阿乙绑架,然后,将阿乙杀死,并取下他的面皮,扮演阿乙之角色——要知道,‘江都八烂’在江湖上名声虽然烂的一塌糊涂,但是,甘老大和阿乙二人,却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绝非仅仅凭侥幸好运气就可以格杀的。也就是说,至少,小安无论是在杀王孟二人,或是格杀阿乙之时,他已经打开了某些被封闭的穴道。” 梦中游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按理,他一旦强行打开封闭穴道,便将立刻遭受真气反噬,即便没有马上经脉爆裂而死,至少也是备受折磨生不如死,但是,在他身上,偏偏看不到他一丝不适的现状,莫非,是传说有误?” 端木白立刻接道:“谁说不是呢,那一夜,我从我师弟那儿获得的种种信息核对,将击杀王孟二人之凶手嫌疑锁定在他的身上,亲自找上他喝酒的时候,我一直默默的观察着他,甚至,偶尔出其不意的动用真气触动与他,也是毫无所获,与常人无异,更没有任何异象,现在思及,还是弄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 司徒姑娘淡淡道:“这个问题倒是容易明白,一句话,端木白先生,我弟弟的功力已经超越了你,在他刻意隐藏之下,您一无所获乃是意料之中,不足为奇。” 端木白瞪大眼睛,道:“什么,什么,你说什么?” 梦中游缓缓道:“端木兄,姑娘说的没有错,至少,他的功力决不在你之下。” 他脸上露出一丝骄傲,轻轻道:“倘若,他此次有幸大难不死,涅槃重生,那么,端木兄,他至少能甩你十八条街。” “我去!”端木白摸了把下巴,无奈的道“好吧好吧,只要他可以平安活着出现,我这当叔的,便是让他揍趴下了,也是心甘情愿。” 梦中游神色一黯,轻轻道:“端木兄,谢——谢。” 端木白,江南三把剑之一,享誉武林盛名三十载以上,却心甘情愿被一个世侄辈的青年人揍趴下,不是说他的超然大度,而是超然的祈祷和祝福! 司徒姑娘看着面前两个并肩而坐的男人,鼻子一酸,眼睛湿了。一个男人,可以孤独,可以寂寞,但是,却不能没有朋友,没有兄弟。 仿佛一棵孤独的参天大树,哪怕耸立云端,没有周边等高的大树相拥一起,终是有那么一天,抵挡不住暴风的袭击,折戟沉沙。 司徒先生是孤独的。 或许,他曾经有乌达王爷这个唯一的朋友,但是,他从来都是一个人在战斗。 或许,在他的意识里,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孤独的。她忽然有痛哭的冲动。 司徒姑娘可以忍住,没有哭,而距离她十里开外的女司机鲁金莲,却是没有忍住,望着翻滚如血的江水,扶着江畔柳树的女司机眼泪稀里哗啦的奔涌而下...... 站在她身后的乌达王爷默默的伫立着,仿佛一尊亘古而立的塑像。 ****** 农历八月十五。 这一日,是华夏人民欢聚一堂的团圆节日。 梦家盘踞于江浙的总部“听心阁”里,热闹了起来。 在往年这个时候,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梦家二爷梦中开会让全体员工休息一天,让他们回家陪伴家人度过一个愉快的团圆节日。 至于,一些原本户籍外地的员工,在梦家的丰厚福利兼顾之下,也把妻儿老少的迁居过来了。 而梦二爷和秦国松、包括梦家钱庄张掌柜等家在雁荡山之人,便会隔夜返回雁荡山,与家人团聚的。 但是,今年,今日,不论是梦二爷,还是秦国松,或是张掌柜,都没有回雁荡山。 因为,十四之夜,不仅梦中游的众多妻子都下山而来,而且,便是梦二爷之妻齐茹、秦国松之妻诗矶,张掌柜的娘亲新月,都一股脑联袂而来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波清一色的娘子军啊。 之所以会如此,还不是因为梦中游下山月余,信息全无,尤其是,于谦宝作为梦家特种劲旅的总教官,这支队伍,二十年前发展至今,规模貌似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还是保持在五百人之内,但是,在技术上的占据,却是相当全面的,不仅在追踪、暗杀、渗透之上有长足的飞跃,更建立了相互传递的信息共享网络,老总下山月余,居然好像销声匿迹一般,提供不了任何信息,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马婉儿,仙子,崔罗莎,彩蝶等众女轮番询问于谦宝这个情报组组长,当一问三不知之后所露出的充满怀疑表情,几乎让她崩溃! 仿佛,老公给她藏起来了一般。 恼将起来,她把夏停萨这个大队长唤来狠狠批评一顿,对他做了意义深远的思想工作之后,教他透露有关老公消息,哪里知道,这家伙居然软硬不吃,只是沉默不语——嗯,老公好像教育过他们什么,“你可以保持沉默,你所说的将成为呈堂证供”,狗屁,什么歪不着边的东西! 哎,打是打不得,骂?估计他耳朵不知在不在这儿的,简直浪费表情! 无奈之下,于谦宝采取了迂回策略,找上了她的弟子,便是秦国松的儿子秦怀德。 怀德年幼之时,便是一个好苗子,且是她于谦宝耍赖从老公处夺过来的弟子,本是天生一块好料子,再经她扔进特种劲旅刻苦磨炼,成就斐然。 故而,当于教官质问与他的时候,怀德极是矛盾和挣扎,究竟是师恩摆在那里的,欺师灭祖,在华夏传统里,那可是对尊师重道的严重挑衅,是德行的严峻破坏!但是,另一边,又是组织上的机密封锁,他真的很难选择。苦苦挣扎之后,他终于折中的安慰自己,师父不可违逆,况且她也是特别劲旅之总教官,不是外人,坦白交代不算机密外泄。 于是,终于把梦中游下山之后,在六和塔误伤了小安——好吧,这个事情一抖出来,便得把所有的事情都坦白交代了:十年前小安于断月崖坠崖不仅没有遭遇不幸,而且练就了一身高绝武学,化身为“斗笠哥”,在报复当年迫害他的人时候,大开杀戒,掀起血腥江湖,被称作“疯人屠”! 然后,在数月前,搅乱了梦家二少万放和峨嵋派杜玉英之婚事,与他父亲对轰之时,遭遇梦中游混沌力重创隐于临安城,然后,在月余前,再次在临安城制造血案......最后,在六和塔独对群雄之时,为梦中游“空间锁”困,虽然后来费尽所能逃出空间牢笼,已经强弩之末,再在梦中游超过五成功力的混沌力量追击之下,他混乱之中,暴露出了“先天一炁”气功拼死抵挡,然后,坠于钱塘江....... 于谦宝好像听着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目瞪口呆的听着,当怀德停止了讲述之后,她才砸了砸嘴巴,问他是不是在编个笑话忽悠她? 怀德很郁闷:讲笑话我会如此认真? 结果,他的屁股挨了一腿,被踹趴下了。 然后,于谦宝火急火燎的把一众姐妹喊到一起,对她们说,她要跟她们认真的讲一个笑话。 于是,因为这个认真的笑话,众女将怀着验证的心态齐齐下山来了。 然后,笑话变成了现实之后,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 中午时分,梦中游的身影出现卧龙山,卧龙寺。 他是独自而来的。 毕竟,端木白于今是端木世家一家之主,很多涉及大方向的决策都需要他亲自把关定夺的,长达一个多月的不作为,等待他处理的事儿已经堆积如山了。 何况,那么久了,他们搜寻的足迹遍及八百里的钱塘江,依然无果而终,显然,小安之境遇,要么,坠入了江底暗流,冲出大海,要么,卡进岩石深处,浮起不得,而不管哪一种现状,他的结果都是一样:死。 司徒姑娘也冷静了下来,毕竟,没有他的日子虽然会很难过,但是,站在她身后的人,她是需要顾及的,决计不能因为自己的忧伤和悲痛而自私的把她的情绪强行干扰他人生活。 司徒姑娘临去之前,却被梦中游问起了一个相当诡异问题:姑娘,请教你一个事儿,当日在六和塔,你直接跑倒了当时还是阿乙面容的小安面前,虽然表面你做的悲愤非常,但是,一旁给小康理顺真气的我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你的真实悲伤和愤怒,莫非,那个时候,姑娘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是阿乙? 姑娘是这么回答的:日前,我弟弟被阿乙掳掠去了,然后,乌达王爷等人发现了案发现场,并发现一滩血迹,便断定他已经遭了阿乙的毒手,后来,我赶过去之后,那滩血迹已经干固,我挖了一小块,含在嘴里,使用真气将它还原,虽然不能完全还原它的所有信息,但是,我却可以断定,那血不是我弟弟我血——既然不是,自然便是阿乙的,那么,至少说明了,受伤的人是阿乙,而不是我弟弟的! 梦中游大为动容,一个女孩子,居然,为了判别是否她所关心之人,吞咽枯干的血块!这不仅仅需要多大的勇气,更是需要很深很深的爱! 震惊之余,他忍不住追问:姑娘,你就不担心,你嚼咬的血块是一个与此事毫无关系的人么? 姑娘回答:当时,我并没有想那么多,何况,到了后来,有人发现了“封记饭庄”的食物袋,与阿乙行事步骤相吻合,便更坐定了我的推想,阿乙已经被我弟弟格杀了,所以,后来关于阿乙所做的一切,包括他为了把林妍芝捞出来,不惜采用霸道手段逼迫金王孟三家撤诉,这更与端木先生原本的怀疑完全重合,如果我还再怀疑的话,便是世上最蠢最笨的女人了! 梦中游自然知道她决计不是蠢笨女人,否则,如何会资格成为武学医道双绝的公孙大先生唯一的传人? 梦中游沉默了。 最后,是姑娘一言提醒了他:在武学原理上,被封闭了“九龙绝脉”是不能妄动真气,更不能自己强行冲开的,而我弟弟居然不仅冲开了一些禁制,貌似,还若无其事,身体并没有异样发生,这种情况,不是绝对不可能,曾经,家师说过,要安全破开“九龙绝脉”须得使用包容性极强的内家真气进行逐步疏导,只有如此,才可以在破开禁制的同时很好的保护着破禁之地,不让它动乱反噬。而天下间,数包容性最强之武学,当是佛门武学。 梦中游陷入了沉思:佛门武学?嗯,他在我的“空间所”里面,最后支撑着他的那一道佛光,果然是佛门绝学——只不过,姑娘,你要清楚一件事情,当日,小安在雁荡山受我二成功力,然后再在你的“九龙绝脉”加持之下,威力加倍,何况,这里面,还蕴含着他的高绝功力,三者叠加,别说这临安城中,便是举世之中,能够压制的人,并不多!何况,是必须是佛门高手? 姑娘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回答了:或许,临安城还真有这么一个。 梦中游立刻追问:谁? 姑娘回答:卧龙寺,卧龙寺,行德禅师。 ****** 于是,梦中游来到了卧龙山,卧龙寺。 但是,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一个小沙弥告知,行德禅师出外远游了。 梦中游在大殿石阶上呆呆的站了许久,然后,一声黯然长叹,转身走了。 小沙弥给佛堂的灯盏续满了油之后,走到行德禅师的禅房门前,轻轻敲了三响门扉,低声道:“师父,那个人走了。” 里面传来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知道了。” 小沙弥忍不住道:“师父,此人相貌端正,眼神忧伤之中隐现一团凛然正气,该不是坏人,师父何故不见与他呢?” 行德禅师没有回答他的疑惑,只是轻轻道:“我累啦。” 小沙弥愣了一愣,他听出来了,师父的语气里蕴含着深深的伤感,究竟,他怎么了? ****** 月圆之夜,钱塘江大潮降临。 月色之下,但见,银白的江潮一浪赶一浪的汹涌而来,然后,在撞击岸边之时,掀起高达十余丈的浪涛,将岸边来不及退开的观众淋了个落汤鸡,此还不止,更有甚者,撞击岸边的浪潮在回落之时产生了巨大的拉力,能把人给卷走。 幸好,多数观潮人为本地人,识得大潮之习性,自觉站在相对安全的距离。便是一些外地游客,善良的本地人也会好相劝,让他们掌握好观潮的安全线。 当然,也有一些不听话的人,比如梦中游和他的妻子们,几乎都到了江边了,好像,龙宫的龙王老大会欣赏他们的热情,给他们赶上鱼鱼虾虾,赏赐他们一般,真真让人无语了。 所以,那撞击岸边所爆发的巨浪,不冲击他们,还冲击谁? 正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呀! 这不,他们十多个,被淋了个落汤鸡还算是小儿科的,让人尴尬的是,那些女人本来穿的不多,被打湿之后,那凹凸有致的火爆身材,直接刷亮了观众的眼球,使得一些男同志大饱眼福,误以为这是今年观潮之福利,捶胸顿足的,后悔没有把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带过来,免得他日跟他们描述诸般美妙时候,他们会生出怀疑,地上越来越少牛是不是被自己吹上天去了的。 当然,也不乏心地善良之人,大声呼喊,叫他们远离边缘。但是,梦中游和他的妻子们,置若罔顾,即便是被浪涛打乱了发型,甚至有的披头散发,也没有理顺一下,只是宛如一根根木桩子钉在那里,一动不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洗骨伐髓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钱塘江大潮在八月十八之后,逐渐趋向疲软。 梦中游失望之中又带着少许的希望走了。 毕竟,在他的心里,虽然作了最坏的打算,卡在江底岩石缝里的儿子会在大潮起落之中被翻起江上,但是,打心底里,还是抱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小安好像以往那么幸运活下来。 但是,他知道,这种希望,极之渺茫。 所以,那一天,在卧龙山卧龙寺大殿前,即便是他明知小沙弥瞒了他,其实行德禅师拒绝与他相见,很可能,便是行德禅师知晓小安之事,也断定了小安绝无生还之理,是故,悲伤之余,不愿相见。 也就是说,连行德禅师都认同了小安已遭罹难了。 梦中游黯然神伤的携着众妻儿一起回到了雁荡山,梦老爷子夫妇正跟林妍芝说着话儿。 梦中游微微一怔,林妍芝站起身,对老爷子夫妇欠了欠身,告退去厨房帮手做午饭。 老爷子缓缓道:“月前,小康说带着两个女人不太方便,便把她放在这儿了,婉儿她们都是知道的,怎么,有问题吗?” 马婉儿点点头,道:“小康来去匆匆的,只是交代照顾与她,其他的,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不知发生了那么大的......” 她忽然住口,因为,她们一众下山,并没有提及小安有关事情,十年了,老爷子失去孙子之痛好不容易才稍作平淡下来,倘若将小安还活着又被梦中游这当爹的误伤甚至是误杀,导致他从巨大的喜悦跌倒悲痛谷底,先不说如此巨大的反差会不会把他老人家气个半死,势必给梦中游一顿胖揍的。 所以,她们也就是找了个理由敷衍了事,即使在老爷子夫妇心里,她们只是惦挂着丈夫,没有顾及老人家的情感,很不孝道,但是,起码,要比让他知道事实所发生的后果要强的多。 老爷子立刻道:“什么大事?莫非生意上出现了大问题吗,哎,我不是说了么,以我们梦家现在的规模,即便是少做一些生意,也饿不着谁,用不着那么拼命,瞧瞧,好好的一个团圆节,愣是看不见你们的踪影,幸好呀,还有雅芝那丫头陪伴我们两个糟老头,要不然,哼哼,我都不想说啦。” 梦老太太摆手道:“就你老家伙多事,不是还有几个孙儿和怀德那孩子陪着我们一起过节么?” 提起几个孙儿,老爷子总算神色缓和下来,点点头,道:“嗯,他们还算懂事,要不然哪,哼哼,你们就等着梦家家法吧。” 梦中游汗了一把,只不过没跟两位老人过个节日,便家法伺候,这老爷子也太强悍了吧?不过呢,实属自己理亏,在华夏最为重要的团圆节没好好在老人家身边,究竟是亏欠了他们,尤其,最是不妥当的,一众妻子全部下山了,把两位老人扔下,都什么意思呢? 他扭头对婉儿等众女狠狠刮了一眼,众女此刻居然很是乖巧的默默垂下了脑袋,统一作承认错误的乖乖模样。 老爷子摆摆手,道:“也罢也罢,嗯,老三,这妍芝女孩又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她又是......” 梦中游暴汗,急忙摇头摆手拦住了老爷子的话儿,道:“老爷子您莫乱猜测,妍芝是,是,嗯,您不妨把她当您的孙女看待。” 老爷子微微一愣,道:“那可奇了,小康虽是来去匆匆,但我看的出他对妍芝的态度,那是相当的敬重,而不是情人之间那种感情的......” 梦中游苦笑一下,道:“老爷子,听我的没错。” 老爷子眼睛一瞪,道:“听你的?我老人家的心没底呀......” 梦中游无奈的道:“是我给我那老大找的媳妇,成了吧。” 老爷子一呆,然后,愤然:“这如何成,虽然我也疼着我孙儿,但是,他.....人家多好的一个姑娘家,如何可以那样糟蹋了呢,老三啊,做人是不可以那么自私的。” 彩蝶插口道:“老爷子,或许姑娘答应也说不定呢?” “胡闹!”老爷子摇摇头,“即便是你们说什么,我也不信!嘿嘿,你们一个二个的手段,我老头还不知吗,肯定又是坑蒙拐骗,把人家拐骗上来的。” 梦中游和他的女人们彻底无语了。 “老爷子”,林妍芝的美好体态出现在大厅门口,缓缓走进来,环视了众人一眼,然后跪在老爷子夫妇面前,慎重的对老爷子道:“我愿意做他的妻子,便是他永远不回来,我也是他的人,只是,希望老爷子不嫌弃我林妍芝曾为人妇,蒲柳之姿不配大少,驱撵我走,便是妍芝三生之幸。” 老太太眼角湿润,一边伸出双手示意林妍芝起身,一边对她的老伴低声呵斥道:“你敢把妍芝驱撵,芦苇荡的小船就是你的宿头。” 老爷子叹了口气,道:“老太婆,你说了算好吧。哎,真是好傻孩子,不过,我老头喜欢,嘿嘿,我终于有孙媳妇啦......” 说着话,老爷子眼角出现了泪珠,声音也哽咽了。 老太太横了他一眼,道:“你给老娘高兴点!” 老爷子努力挤出几分笑脸,道:“老太婆,我这不是高兴着么!” 老太太对林妍芝柔声道:“妍芝,我的腿脚不利索,你自己站起来。” 林妍芝道:“是,奶奶。”缓缓起身。 老太太笑着笑着,眼角也有了泪光,柔声道:“都饿了吧,开饭罢。” 林妍芝道:“是,我过去帮忙。” 老太太偏心的很,拍拍椅子扶手,道:“大把人的,怎么用你帮忙,待会你就在奶奶身边就成,什么都不用做,管吃,管陪奶奶说话就好。” 众人更是无语,这偏心也太过明显了吧,想当初,便是在江湖上叱咤风云,掌控梦家集团总舵手的马婉儿也时不时做些家头细务的,却是没见老太太如此贴心的。 不过呢,就算老太太摆明车马偏袒林妍芝,也没谁有不满的意见,甚至,个个都一脸轻松和欣慰,或许,这是对小安最大的补偿吧。 小安,到底,是生?是死? 这个疑问,始终悬挂在许多人的心间,久久不能抹去。 那么,究竟,小安在哪里?死了没有? 要回答这问题,得容许时光后退一个月前的六和塔一战之日。 那一日,小安为其父“空间锁”困,在重力挤压之下,百脉俱断,肉体变形、腐烂,生命濒临消散,紧要关头,佛光引动,将重力擭取为己有,重修百脉,积攒能量一举破开“九龙绝脉”第三关,而后逃出空间牢笼,然而,机体新生,后力不续,在最脆弱之时分,遭受其父重击,刚刚组织的机体瞬间分崩离析,经脉再次重创而尽断。 所有努力,莫非就此化为乌有?生命走到了终结? 他多么的不甘心! 坠落江水之前,他还极力保留着一丝意识,然而,当落水的刹那,那原本对他几乎可以忽视的冲击力,由于他的脆弱,变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他残留的一丝一丝击碎! 昏迷之后,他的身体不再受他意识操纵,形成了一种相对的自由,在这具自由的身体里面,混沌力量宛如撕掉斯文面具的强盗露出他蛮横的恶毒的獠牙,展开全面大肆侵占,迫使司徒姑娘原本隐藏于体内的一股奇力奋起反抗,但是,在强大的攻势之下,却是节节败退,无奈的归隐她的一亩三分地“九龙绝脉”剩下的“脊中”、“筋枢”、“至阳”、“灵台”、“大椎””,五大玄关之中。 又一道力量迎头而上,却是小安本身修炼的玄力,但两股力量差距悬殊,即便是玄力为了自卫家园,奋力抗争,也于事无补,被强横的混沌力量压着狂揍——前线告急!生命到了边缘! 这个时候,失去意识的小安,根本不知,他的肉体宛如遭遇一个技术高明的刽子手,将之一层一层的剥落,到得后来,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裹着筋骨的嫩肉,他的脏腑、骨节,几乎透明可见。 眼见再深入一层,他的肉体便将溃散,乃至生命最后的结束。 便在此时,一抹佛光居然毫无征兆的从“命门”窜将出来,一串串卍字金光由慢渐快,由少而多,贯穿全身,把混沌力量包裹。 两强不弱,陷入了僵持。 而在他们的僵持之中,隐匿在“九龙绝脉”的奇力显然窥见了战机,冒了出来,联合玄力,进行游击与偷袭手段,逐个击破。 混沌力量的阵地逐渐失守,却又无可奈何,尤其,让他倍感沮丧的是,随着玄力和奇力的成功收复阵地之后,融为一体,化作佛力,无疑给原本力量持平的佛力注入了生力军,胜利的天平逐渐趋向佛力一方。 获得援助的佛力,顿时军心大振,佛光大盛,密密麻麻的卍字金光,组织为一件密不透风的黄金盔甲般,将小安彻头彻尾的包裹其中,吹响了最后决战的冲锋号角! 这时候的小安身体,宛似装置了核动力的火箭一般一头扎进,“轰”!一声闷响,江面震动,遗憾的是,这个时分,六和塔上的人们都在陷入沉痛之中,没有任何人发现这个乍现即没之异象。 不知贯穿了多厚的土层,然后,落入一条江底暗流之中,随着缓慢的流水而漂流。 漆黑的暗流,除了包裹着小安身体的佛光盔甲绕着闪闪金光,居然无法分辨这条暗流有多宽多长。 漂流之中,不知岁月,慢慢的,逐渐弱势的混沌力量与强势递增的佛力展开了一场持久的拉锯战,然而,随着一增一减的差距越拉越远,一步步败退,最终,无奈之下,举起了白旗,妥协了,被兼并了。 一场鏖战终于拉下了帷幕。 不过,佛光并没有隐退,缓慢的修补着肉体、筋骨和经脉,一点点的一节节的一块块的将之复原。 待得皮肉组织完成,经脉一一续毕,居然并不立刻潜水,挟着兼并下来的庞大混沌之力,扩大战果,一举拿下了“九龙绝脉”第五关“脊中”、第六关“筋枢”、第七关“至阳”,然后,挟雷霆万钧之势,直逼第八关“灵台”! 但是,“灵台”乃智慧之门,缺席了本尊的意识操作,没有本尊的沟通互动,陷于睡眠状态的“灵台”是不会买账的,那个样子,就宛如三更夜半的你去敲某间店铺的门儿,不是他熟悉的主,老板是拒绝开门的。出于自我保护,他是清醒也装睡的。 佛光自然不甘就此作罢,在“灵台”门前徘徊不去。 或许,这个“客人”的固执和迫切的需求终于打动了“灵台”的沉默,神光微动,一丝淡淡的清明光华亮起。佛光大喜过望,便准备集结所有的力量破门而入先来个霸王硬上弓拿下再说。然而,就在踌躇满志实施攻城略地之时际,忽然停滞住了。 原来,却是小安的本尊意识层里,轻轻的慢慢的,冒出一丝淡淡的灵光,柔弱如丝,自“百会”延伸下来,绕过“大椎”,在“灵台”的后方缓缓的轻轻的环绕。仿佛在告诉“灵台”,不要紧的,这客人是我的好朋友,是个帮助我越过生命玄关的恩人,你就放心的开门吧。 许是,“灵台”获悉了本尊意识的信息,识得了佛光的善意,终于作出了回应,清明光华大盛,中心更隐现洁白莲花七叶,每一叶脉络分明,居然隐隐流动着淡淡的紫气,莫非是道家的紫气东来? “灵台”松动,佛光不再犹豫,奔涌而入,与莲花紫气衔接,然后,逐渐的融合在一起,化作一股暗灰色的气流,然后直奔“九龙绝脉”之最后一关“大椎”,然而,即便是融合了佛光和玄力,威力增加数倍的力量,也无法撼动“大椎”一丝半点,数次进攻无果之后,终于放弃了,倒窜而下,其势之巨,恰似怒江倒决,奔腾而下,所过之处,硬生生的粗暴的把经脉强行撑宽数倍,百脉震动,在这股庞大的霸道的力量灌注之下,战场留下来的杂质全部被驱赶体外,化作一片片漆黑的粘液剥落水中,这个,或许,便是传说之中的洗骨伐髓吧。 由于“大椎”这个钉子户的老懒,无论大周天还是小周天的真气运行,都得在它面前止步,或绕道而过,这无疑给洗骨伐髓带来了不够彻底的遗憾,但是,以目前所具有的能量来说,也只能这样了。 万般无奈之下,终于放弃了继续战斗,隐藏于“灵台”之中,消停了下来。 随之,包裹着小安的金光盔甲也消失不见了,暗流之中,彻底的漆黑与沉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成了大姑娘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漆黑的暗流里,漫长的漂流,水流逐渐加急,随着时间的推移速度愈加紧急,忽然,一股巨大的吸力,生生将小安的身体吸得横移过去,原来,这边,竟然有一个低洼暗洞,地缘的差距,使得它的吞水形成了一个漩涡,把小安吸了进去,然后,再次扔进一条漆黑的暗流里面。 许是,由于这条暗流的宽度远远比之不上原来那条暗流,甚至,是狭窄的,偏偏,水流还不慢的样子,于是,自然而然的,拖着小安的身体在两面岩壁磕磕碰碰的,倘若,小安不是经过了洗骨伐髓,筋骨硬实,体质杠杠的,怕是没死在他老爸的混沌之力手上,也会被活活碰撞的支离破碎,死的比窦娥还冤。 而即便如此,他裸着的身体也被刮的遍体鳞伤,那一头堪比美女的“秀发”估计偶尔卡在石峰里,硬是被拉扯的簇簇断落,甚至,连头皮都扯掉了好几块,血淋淋的,让人看着就痛。 或许,这也不是坏事,至少,不断碰撞,阵阵的剧痛,终于唤醒了他一些意识,他慢慢的蠕动了一下手指,然后,慢慢的伸屈了一下,忽然,他的最后一束头发又卡进了岩石缝里,扯下一块血淋淋的头皮,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靠!好痛!......” 话音犹未落,握起的手一松,又昏迷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之中,恍恍惚惚的,感觉有一双柔软无骨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许是,从小安的呼吸节奏变化感知了他即将醒转过来,那一支颇具温情的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他的脸庞。 小安缓缓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以为白发苍苍却面容饱满,妩媚无限的美妇人。 他不由得微微一愣,不知该如何个称呼才适合,喊奶奶吧,人家那艳美的娇脸宛若四十出头的样子,妩媚之中透着端庄大气,所蕴含的成熟风韵,隐隐流淌,正是女人一生之中最是靓丽的风景,“奶奶”二字,无异于焚琴煮鹤,大煞风景的。然而,除去“奶奶”之外,喊“大姐”吧,又貌似不合适,喊“大妈”“大娘”的,也不靠谱,“大姨”呢,也把辈分拉上去了,谁知道人家乐不乐意呀? 小安好不纠结。 美妇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纠结,浅浅一笑,柔声道:“我独自一人,在此呆在整整二十年有余,清苦伶仃的,你若是不嫌弃,做我的孩子可好?” 小安心头油然触动,一丝暖意生起,在床上翻转跪倒,口里道:“娘!” 妇人伸出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张口轻轻的往他的头顶吹气,轻轻道:“孩子,还痛吗?” 小安摇摇头,他觉得妇人吹出的轻柔气流在他头皮飘过,仿佛炎热之时灌下了一杯冰镇,当真舒爽到灵魂都为之颤抖。 近在咫尺,妇人一身如雪白衣撑着凹凸有致的美妙体态和淡淡的幽香,无疑是男人最大的诱惑,但是,小安居然一丝杂念都不生,清澈的眼神安静的看着妇人,妇人笑了笑,道:“怎么啦,孩子,小安缓缓的伸出双手,轻轻道:“娘,我想你借我一个拥抱,可以吗?” 妇人深深的看着他,然后,轻轻点头允许。 小安双手搂住妇人的腰,脑袋埋进她的怀里,肩头轻轻颤动,他哭了。 妇人双手搂住他的头,眼睛望向小窗外的小竹林,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悄悄的滑落脸颊...... 这是一片靠近山涧旁边的林谷,四面环山,虽然面积足有数百亩之阔,却由于高山耸立的影响之下,且山谷树木成荫,明明头顶还一片蓝天,而这儿过早的失去日头的映照而趋见光线暗淡了。 妇人带着小安来到山涧边缘,指着水边一片水草道:“孩子,十天前,娘就是在哪儿看见你的。” 小安大是惊讶,道:“十天之前?” 妇人微微点头,道:“嗯,你足足昏迷了十天。” 小安想了想,道:“娘,现在是什么时候啦?” 很快,他又摇头道:“算啦,什么时候都不打紧了。” 其实,他是想起了,妇人独自一人在这儿生活,所谓山中无日月,她哪里会去精细计算生活的每一天呢,所以,他担心触动了妇人伤疤而后悔了。 毕竟,即使他知道这妇人的武功绝对非常高绝,否则很难在这个豺狼虎豹都可常见的山谷过日子,倘若,不是刻意遁世隐居,是不大可能会在这样一个地方孤寂度日的。 也就是说,妇人隐居于此,必有伤心之事,而逃避。 妇人脸上却不见忧伤之意,反而一脸笑意,益发美艳,道:“今天呀,是八月十五呢!” “呀,”小安忍不住大吃一惊,“我在水底漂流了二十多天,卖瓜的!” 妇人柔柔笑骂道:“卖瓜的,还卖土豆呢,都一个德性......呃赶紧的,下去给娘抓鱼去,娘饿啦。” 小安干巴巴的看着她,呐呐道:“不是吧,娘,貌似,我今儿个刚刚醒来呀,我还是个伤员啊......” 妇人把他一推,道:“伤员个屁,你的身体经过洗毛伐髓之后,又在地下暗流之中磕磕碰碰,内外锤炼,早已把你的身体淬炼的铜皮铁骨的罗汉身,身体杠杠的,所缺的只是你的意识还没有清醒而已。你放心就是,我已经试过了,绝对没有事儿。” 小安奇道:“您试过,如何试?” 妇人道:“我先是使用小竹竿打你,打断了都不见一丝红印子的,换过大的打,还是没有任何效果,又换了几条大木棒敲打,木棒打断了几根,把自个儿手也打酸了,才算罢,要不,没有我的敲打,你以为你会这么快清醒呀,再过十天也未必。” 小安大汗。一边往山涧行近一边低声嘟囔道:“哎,究竟不是亲生的,命苦呀......” 后面的妇人笑道:“对哦,你是我捕鱼赠送的,嘿嘿。” 小安无语,但是,心里却暖暖的。想必是当妇人把他从水草中捞起来,推动真气无果之后,着急起来,便拿起竹竿木棒乱打一通,那个时候,估计她是心急如焚不计手段,但凡可以唤醒他神智的法子都用上了。 虽然,他不明白妇人为何如此重视与他,或许,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一个人在这儿呆的太寂寞太清苦了,她想见到一个会跟她说话的人,而不是一个僵硬的活死人。 这一段山涧该是低洼浅谈形式的,仅是丈余来深,清澈的流水,潺潺流淌。岸边青草探入水中,许是清水给予了它足够的养分,使得它们益发茁壮成长,纵横在水边,随着流水而轻轻摆动,那些勤快的鱼儿,带着它们的二女们调皮的在水草之中嬉闹。 小安的脚步声,无疑惊动了它们,纷纷潜水而去。 小安也没在意,那小鱼小虾的,他才瞧不上眼,更何况,以他的浑厚内力,要抓几尾鱼,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当他蹲下身来,伸出一支手掌探入水中的时候,却忍不住呆住了。 原来,却从清澈的倒映看见一个光着脑袋身穿女子衣裳的美女! 他立刻扭头寻望,什么时候这儿又多了一个人,但是,他的身后,除了离他还有数丈之遥的妇人之外,别无第三人,见鬼了! 莫非,自己在暗流里漂流了二十多天,再加上在此地昏迷十天,一个多月的,是饥饿所致的幻象吗? 想想也不对呀,以此时此刻他融合佛道医以及混沌四家之力量,不说可以毁天灭地吧,至少,气满果腹辟谷自发,决计不会有饥饿一说的。 但是...... 他猛地想起来了,自己的衣裳老早在老爸的“空间锁”化作烟尘了,也就是裸漂了二十多天了,为妇人所救之时,该是被她穿上了衣裳的——妇人是个女人,她不可能为此专程跑出一趟给他买衣服是吧,所以换上她的衣裳,是没有毛病的。 有毛病的是,那个光头美女是谁呀? 他再次慎重的缓慢的转回头,仔细的端详着水面的倒影—— 没有错,那白嫩娇脸仿佛轻轻一弹都能弹破,薄薄的双唇一抹朱红如含胭脂,明眸皓齿眉清目秀的,除了唯一失之违和感的光头之外,活脱脱就是一个大美女的形象。 “不是这么搞吧?”小安摸摸光滑的秃头,摇摇头,郁闷的有投水的想法,“这,这以后怎么见人啊?” “喂喂,”后面的妇人催着,“你是不是打算晚饭和宵夜一起吃呀,磨磨蹭蹭的,像个大姑娘一样。” 小安扭头对她指了指自己,弱弱道:“这不就是一个大姑娘在此嘛?” 妇人掩嘴轻笑,笑道:“好吧,算我输。我回去先把饭做了,你把鱼给杀了洗好,随便带些柴火回家。” 小安点点头,道:“OK。” 无奈之下,他只好安慰自己,据老爸说,人家花几十万去那个什么泰国做变性手术呢,自己貌似没有花一个铜板,便完成了很多人的心里的愿望,想来,该是赚大发了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平淡如水的日子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当小安一手提着一尾清洗好的鲤鱼,一手搂着一捆柴回到家,嗯,也就是木桩和茅草搭建的屋子,炊烟缕缕,米饭的香气飘溢满屋。 那灶台前面,妇人手拿锅铲,正在爆炒着青菜。 淡淡的缕缕柴火轻烟和油烟,绕着她,把她的娇脸都熏黑了,额头更见密密麻麻的汗珠。但是,即便如此,却不见她一丝厌恶,反而嘴角微翘,露出淡淡的笑意。 她没有回头:“回来啦,先把那鱼儿放一边,柴放我脚下就行,你先去歇会,桌上有开水,一会儿就吃饭就吗?” 小安“嗯”了一声,放下鱼和柴火,却并没有去一边喝茶,而是伸出手握住妇人手上的锅铲,妇人微微一愕,小安道:“娘,让我来,好吗?” 妇人脸上的笑容益发温柔了,笑道:“成,娘给你打下手烧火。” “哦不是,”小安一边挥动铲子将青菜上碟,一边说,“一个大美女的,如何使得让烟火熏泡的,那影响美观的。” 妇人轻笑道:“瞧你说的,好像娘这二十年来被烟火熏得成了丑八怪一般。” 小安道:“那不是,只不过,那是娘一个人,出于无奈的,现在,不是有我这个儿子么?” 妇人果然依言退后,眼看着,小安刷锅,添加柴火,油烫鲤鱼,捞起放置一边,然后油爆姜蒜配料,挨得金黄,放入鲤鱼,洒上盐,配上水,盖上木盖,让它焖煮一会儿,那娴熟的厨艺,只把她看的既宽慰,又心酸。 许是,她知道,以小安的高贵显赫身份,他完全可以过着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公子爷生活的,那样的话,很可能,他一辈子也未必知晓厨房是个怎么样的地方。而如今,他的似乎颇为精通厨艺的样子,那就是说明了,很多的时候,他是在照顾着自己。 一个依靠自己照顾自己生活的公子爷,那将是一种如何落魄而悲凉的生活? 妇人想想就心痛,眼里不由掠过一丝怒光。 “娘,吃饭喽!”小安把香气四溢的鲜鱼装上盘子,啧啧赞道:“娘,想不到呀,您隐居这儿,居然做饭用具还挺全的。” 妇人心头还在发酸作痛,强颜一笑,道:“娘又不是神仙,自然也得吃呀。” 小安点点头,一边把菜端上靠着窗子的小木桌子,一边道:“娘,以后,您管吃就好,好像厨房这等粗重功夫,就让孩儿做便是。” 妇人微微点头,露出喜悦而满足的表情,不过,一会儿,她神色一黯,幽幽道:“可是,你也不可能永远呆在这儿,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呀,总有那么一天的......” 小安笑道:“陪着娘在这儿,便是一辈子,又有何不可?” 妇人轻轻摇头,却是无言。 饭后,天色是真的暗了下来了。 当小安注意到屋子只有一张小竹床之后,才想起了,这十天以来,昏迷之中的他一直霸占着唯一的竹床,很有可能,妇人一直都在他身边看护着他,油生内疚,拿起柴刀走出了屋子。 妇人道:“孩子,你干嘛去?” 小安道:“我打算搭建座屋子。” 妇人道:“做张小床便成。” 小安微微一怔,道:“娘,这屋子虽然够宽,但是......” 妇人道:“就在这床旁边再打一张床——娘要看着你睡觉。” 小安心头一酸,他知道,妇人对他的疼爱,简直视如亲子了,甚至,那强烈的情感,仿佛,失散多年的孩子获得天赐机缘重逢相见,恐惧着昙花一现之幻象,力图把之严严实实搂紧怀里,不让他再次离开一般! 但是,小安有些别扭呀,毕竟,都二十出头的男生了,撇开那些男生睡眠时期的各种羞人的生理现象,就说他有一个历史遗留下来的裸睡习惯,就够让他尴尬的。当年,他坠落于断月崖之后,衣衫破碎,在崖底深层足足裸奔了十年,过着最原始的日子。十年呀,足够把开始的不适应淡化,甚至,形成了一种习惯。 所以,在数月之前,他以“蓑衣哥”的形象在峨嵋派里还能够保持定力穿戴整齐的“和衣”睡觉,决计不是说他已经割弃了他的习惯,只能说,他的意志之刚强,可以凌驾习惯之上。 或许,有同学要疑问,他的意志既然那么刚强,那么,为何,他在峨眉山上可以做到,这儿就做不到呢? 其实,这个问题的实质原因并不难理解,在峨眉山上,他带着非常严谨而戒备之心理,他自然为了隐秘许多东西而把自己武装起来,而在这儿,他仿佛真个儿回到了母亲的怀抱,试问,世间之上,谁会对母亲心存戒备呢? 也正因如此,他就是担心,由于自己的放松,做出了一些尴尬的行为。 但是,妇人的语气和目光都那么的坚定不移,他吃吃道:“娘,孩儿已经长大了啊,这个,这个不大适合吧?” “切!”妇人才懒得跟他婆婆妈妈的,挥挥手,强势的道:“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你是我儿子,就是八十岁了,还是我的儿子,除非,除非你不认我这个娘啦。” 小安心里莫名一紧,忙道:“好吧好吧,娘,您说什么就什么好啦。” 妇人神情此才一缓,柔声道:“嗯,这才乖嘛,快去吧,一会就天黑了。” 小安道:“没事,孩儿虽不是专业木匠,但是,捣鼓点玩意儿,还是轻而易举的。” 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妇人心下既宽慰又感伤,仿佛,看见了,曾经那张永远阳光而自信的似笑非笑的脸。 果然,事实证明了,耕牛的缺乏不是被小安吹死的。 只是一顿饭的功夫,小安便提着两条长板凳和一块足有三尺之宽的木板回来了。 妇人就着灯光看着那块木板,微微一愣,似乎有点恍惚。 小安道:“娘,这是附近最大的一棵树了,怕是天黑了,没往里面寻找,便就近把它给使用了,娘,这树皮上给刻画了密密麻麻的横线,是不是您有用,孩儿没有毁坏,留在那儿呢,要不,我给您取回来?” 妇人轻轻一叹,摇摇头,道:“不用啦,它陪了娘二十多年,稍微有些感情而已,用了就用啦。” 小安一边安床一边道:“哦,孩儿明白了,原来树皮上面的刻画,是娘记日子使用的,那就难怪娘知道今天是八月十五啦。” 妇人不无伤感的轻轻一叹,道:“是呀,过几天就是整整二十一年啦。” 小安道:“好巧呀,过几天就是孩儿的生日呢。” 妇人轻轻道:“是呀,八月十九......” 小安道:“什么,娘您说什么?” 妇人道:“什么什么呀?” 小安铺好床,在床上坐落,试了试弹力和承受力,感觉还不错,看着妇人道:“刚才,孩儿好像听见您说八月十九的?” 妇人道:“八月十九是观世音菩萨出家纪念日呀。” 小安道:“娘记错了,观世音菩萨的出家纪念日是九月十九。” 妇人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道:“是吗,却是娘记错啦。哎,老了,记性坏啦。” 小安笑道:“娘才不老呢,倘若走出去啊,都不知使得多少男人失眠呢。” 妇人扬起玉掌拍了他一下,笑骂道:“坏孩子,娘都敢调戏,胆儿肥了是吧。” 小安忙举手投降,道:“没肥呢,只是说个事实而已。” 妇人装着生气了不理他,转身去找被子,但是,二十多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哪里还有第二床被子,便把她床上的被子扔了过来,柔声道:“早点睡觉,明天,娘教一门内功口诀。” 对于内功口诀,小安并不是很热衷,他关心的是妇人把唯一的被子给了她,怕是会着凉,所以抱起被子放回对面的妇人床上,妇人美目一瞪,不高兴了:“你这孩子,这山谷夜晚偏冷,有时候,即便是炎热的夏季,早上门前的草地都能看见薄薄的一层冰霜,把你冻坏了,还不是累了娘。” 小安道:“孩儿知道,不过,孩儿不是有比之罗汉的金刚不坏之身嘛,这点风寒还是奈何不了孩儿的。” 妇人神色不悦了:“你这孩子不听话了哈!告诉你,娘修炼的武功属性阴寒,愈是冰寒对娘的辅助愈加有好处,此亦是娘之所以挑选此地作栖宿之地缘故。” 为了彰显自己的强悍,力图说服妇人,小安更是不惜重磅爆料自己:“娘,孩儿不仅严寒酷暑可以轻松忍耐,便是冰川之地,也不改裸睡习惯,额——” 妇人瞪大眼睛,掩着嘴巴,眼神不无怪异,道:“裸睡?” 小安似乎终于找到了重大的突破口,觉得力压对手一筹,不以为耻反而为荣的点点头,正儿八经道:“对的,所以,孩儿的身体是不是很牛叉?” 妇人没好气的道:“孩子,瞧你说的理直气壮的样子,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生出好奇?” 小安道:“娘好奇什么?” 妇人幽幽道:“都不知你哪里来的自信,在娘面前裸着睡觉,坚信娘不会一巴掌把你打到山涧去的。” 小安道:“额,不是,没有......” 妇人道:“既然没有,就给我好好的睡觉去,带上你的被子。” 小安无奈的退回自己的床上,倍觉沮丧,感觉被老爸嘴里的所谓专家欺骗了,说什么裸睡对身体有莫大的益处,现在,益处是看不见的,只能面对自己的失败,连一点点的孝心都给不了娘。 妇人眼神柔和起来了,轻轻道:“好吧,娘知道了,你担心娘冻着,明天我去外面买上一床被子,成了罢。前提是,你哪儿都不可以去,就给娘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好吗?” 小安抬头看着妇人,心窝一热,道:“娘,孩儿哪里也不去。只不过......” 妇人道:“怎么啦?” 小安道:“娘有钱吗?” 妇人微微一怔,然后笑笑道:“要不了几个钱,娘出去想想办法就有啦,你放心就是。” 小安道:“这样吧,娘,你去外面的钱庄说上我的名号,取些钱吧。” 妇人道:“你的名号?小安?” 小安一怔,忍不住吃了一惊,道:“娘,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妇人笑笑,指了指他的胸前,道:“你脖子上不是挂着一个玉坠,玉坠上有个安子,所以娘是猜的,怎么着,娘猜对了吧?” 小安隔着衣服捂住胸前的玉坠,眼神却是一阵深深的忧伤,沉默了。 妇人眼神却是益发柔和了,温柔道:“孩子,那是你很重要的人给你的吧?” 小安默默的点点头,眼眶湿润了。 忽然,他感到自己真的真的很失败! 十年前,私自下山寻找亲娘,不仅寻找不到,还是经历了九死一生,即便是十年之后获得一身高绝武功出来继续寻母,居然差点死在亲爸手上,哎,这运气,糟糕的,也没谁了! 为了转移他的低落情绪,妇人笑笑道:“孩子,娘听你的,就跟钱庄的人报出你小安的名号,拿钱,嘿嘿,不拿白不拿是吧?” 小安道:“不是,娘,我在钱庄的名号叫做阿乙。” 妇人反而大是诧异:“阿乙?” 小安道:“那是孩儿曾经在江湖上冒充的一个人。” 妇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孩子,看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呀。” 小安苦笑一声,道:“能有什么故事,都是迫不得已而行之罢。” 妇人摆手道:“孩子,灯油不多了,省着点用,咱们熄灯睡觉,你就给娘讲讲你的迫不得已的故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钱庄事件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静夜之中,正如妇人说的那样,山谷气温剧降,与白天相比,起码差了十个点以上。 寒风瑟瑟,凭着超强的眼力,小安依稀看见和衣躺着的妇人不知何时转过了脸去,背向着他,微作卷缩之状。 小安已经讲完了有关他和阿乙之间的故事。 他无法确定她是否在听,反正她一直都沉默着。 或许,她太疲倦了,毕竟,这十天以来,她一直因为照顾着他,没有好好的睡过一觉。现在,还担心他着凉把被子给了他,而她自己却甘愿被冻得瑟瑟发抖! 这种爱,或许,即便是亲娘,也不过如此吧! 小安轻手轻脚的,把被子轻轻的给她盖上,捂好。 然后,他把窗户关上,轻轻的走了出去,轻轻把门扉关好,走出了好一段,才轻轻吁了口气。 他永远都不知道,他的故事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妇人都在听着。 他更是永远不知道,当他走出去的时候,妇人的眼泪打湿了枕头...... ****** 清晨时分,深凹的山谷依然还保留着一片朦胧,妇人便推门而出,在屋后的那片山崖,飘身而上。 远处的小安,望着白裙如雪的妇人仿佛扶摇直上九天云端的仙女一般,那漫妙的体态和不着人间烟火的出尘飘逸,一时之间,竟是痴了。 轻轻低喃:“我的亲娘,应当如是。” 也不知是这里离买卖的圩镇不远,还是妇人思子心切,中午时分便赶了回来。 看到她手上大包小包的抱着,背上小山儿的堆着,额,那模样,不像是购物的,说逃荒更贴切! 做着饭的小安连忙扔下铲子,奔出门外,接过妇人手上的物件,沉甸甸的,粮油酱醋,居然一应俱全,不由低声埋怨道:“娘,暂时先买点东西便可,你咋整的貌似把人家整条街都扫荡回来了呀。” 妇人呵呵一笑,将背上的新被子放到小安床上,道:“都习惯了,娘每次都买一大堆的,到底是山高水远的,娘不可能每天都跑上跑下是不?” 小安点点头,暗说事实的确如此,只不过,他始终纠结于一个问题,妇人于此生活二十余载,她的经济来源来自何处呢?莫非,靠的是“劫富济贫”? 脑补一下,一个芳华艳世的大美人蒙着头脸走家串户干那低俗勾当,那场景,该是多么的违和呀! 不过,一切都为了生存,在这个人类最根本的需求之下,尊严,道德,许是脆弱不堪的。 小安暗暗一叹,十年前,他在断月崖底层活吞鼠肉,喝蛇血,过着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出来之后,身无分文,还不是要依靠“外借”手段去维持生命的延续? 也正因如此,所以,当王家老爷子提出以银钱资助与他,他并没有拒绝。他知道,一文钱难倒英雄,绝对不是一个传说。 所以,所谓的大侠,并非表面看的那样风光潇洒,他们也要为生计发愁和忙碌。 所以,妇人曾经的“剪迳”行为也是迫不得已的,他完全可以谅解。 而且,他的心里,更多的,是酸痛。 妇人一边打开各种袋,居然还有一坛酒和一只烧鸡以及一些肉类,一边含笑道:“没想到,你的名号还真好使,就近一间钱庄报上了,那掌柜的二话不说,只是问我取多少钱,然后便立刻开钱了,连排队都给省下啦,好像,这个是大客户才有的优先权利呀,儿子,看来,那王孟金三家还给你凑了不少啊。” 小安道:“娘,这些粗活,以后还是让我来吧,看把你给累的,瞧着就心疼。” 妇人点点头,道:“只要你乖乖的陪着娘,娘听你的就是。” 小安微笑道:“娘,吃饭啦。” 妇人道:“好,昨天中秋节,咱母子俩团聚没喝上一杯,今儿个补上。” 小安道:“好呀。” 酒虽然不是上等好酒,但是,小安却感觉了,这是他平生二十年来喝过最好的美酒。 看着妇人喜悦的迷人的笑脸,他的心洋溢着一种亲近的触动,暗道:便是在此陪伴她过着三年五载,也是人生之乐事。 毕竟,她已经老了,能够让她愉快的过着多一些日子,也是好的。 不得不说,他的心愿是好的,然而,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大手操纵着世间的秩序,使得大多数人的愿望都遗憾落空了。 那么,导致小安的愿望落空的缘故,是什么呢? 缘故,便是出在他让妇人去钱庄取钱上面。 ******* 话说,金家老太爷这一脉被康有梦灭门之后,金家的生意却并没有丢失,一则,事发过于仓猝,王孟两家都没有做好瓜分的充分准备,二则,金家盘踞朝廷的另外一脉恰巧下来有人,乃司职工部员外郎的金平。 据可靠信息说,金平在金老太爷金家灭门之夜便已经隐秘降临临安城,并曾经秘密借出神弩营诸葛神弩,这个情况,在大元帝国严厉的军制里,是决计不允许的!而且,金家灭门惨案事发之后的次日,衙门出动衙役勘察现场,却并没有发现弓弩,只是残留着一些普通弓箭和箭羽,不管是否有人怀疑现场已经遭遇严重的破坏甚至作过清理,但是,涉及到的层面极之广远,这里面的水也极深,也就没有人作出质疑。 况且,最让人大跌眼镜的是,金平居然也没有严厉敦促衙门究办,只是表示这是一场普通的江湖仇杀事件,在临安城的大牢里随便揪出几个早已被判决死刑的江湖大盗,一番残酷拷打下来,让他们乖乖的画押认罪,金家灭门惨案,获得圆满结案。 至于,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反正,连几个死囚自己后来都相信了,你们还待咋滴? 金家灭门之后,王孟两家老爷子的心情极是纠结。 当日,六和塔一役,他们虽然都没有参与,但是,他们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阿乙”死了,这事他们怎么可能不会知道? 本来嘛,“阿乙”既死,来自他的威胁该是同时消散的,那样的话,最起码,他们省下了原本答应给他凑合的一大笔钱。 可是,当他们知道了,“阿乙”不仅是乌达王爷的西席司徒先生,更是方今天下武林第一人梦中游的长子梦万安之后,他们又忐忑不安了。 谁敢保证,他们跟“阿乙”的“合作”之事,“阿乙”没跟他人提起?如果那谁将之告知梦家,梦家追讨上门,那还得了? 君不见,金家那倒霉孩子金鳞之是把媳妇弄个脑震荡,便被康有梦一怒之下残忍灭门! 如果食言毁约,懒梦家大少的银钱,梦中游还不把误杀儿子的怨恨发泄到了他们的身上,步金家之灭门后尘呀? 便在王孟两家老爷子忧心忡忡,不知该做如何决定的时候,金平发出请柬,将他们两位一起请到金府,并首先提出他的决定:给钱! 两位老爷子当时便有点蒙圈了! 在他们的意识里,金家不是最该痛恨、仇恨梦家才对的吗? 如果不是梦家大少插手金鳞夫妻之事,会引发回来的金家灭门惨案吗? 虽然,直接屠杀金家之凶手不是梦家人,而是康有梦,但是,康有梦和梦中游之间的渊源之深,地球人都知道! 康有梦未出江湖前,是他的老大也就是梦中游的众妻之一于谦宝一直罩着,然后,他和梦中游情同兄弟,动了他,无疑是动了梦中游。 梦中游又是何人? 他不仅仅江湖上享誉武林第一人,即便是朝廷也让其三分。 捋清这些关系之后,两位老爷子也释然了,同时,也踏实了。 毕竟,这个决定,也是他们的选择之一。 有了决定之后,他们又面临了一个纠结的难题:这数十万两银子,该注入谁的名下——是“阿乙”,还是梦家大少梦万安之名下? 毕竟,“阿乙”死在梦中游手上,是不争之事实,莫非他的感觉死的冤他的冤魂会回来取钱?会不会多此一举呢? 至于,置于梦万安名下,那个,也有欠妥当呀,岂非明目张胆坦白交代了,他们三家,曾经跟梦家大少有隐秘的故事? 经过数翻讨论,仔细斟酌,终于决定了,还是以当初梦家大少的合作身份,也就是以“阿乙”名号,聚三家三十万两银子,存于钱庄。 按理,钱庄的结构庞大,内部运作复杂,他们的工作人员大多数的精力是集中于总体的盈亏核算和对应时下的计划之中,寻常取存事务,基本没有大多的关注。 尤其,对于王孟金家此等经常大笔银钱交易的大户,他们更是大开绿灯,为其方便。 所以,王孟金三家聚合的三十万两银子存蓄进去的时候,也没有引起什么人的异样反应。 直到梦中游携带他的妻子们回去了雁荡山,梦家总部“听心阁”又恢复正常工作秩序,梦二爷召开了一个近期总结报告会议。 作为江南钱庄临安城分店的张掌柜自然应邀在列。他贯彻一贯严谨的工作态度,亲自审阅账房先生统计出来的数据,竟然在密密麻麻的客户名单上看见了“阿乙”这个惊心动魄的名字! 他当时便蒙了! 阿乙?世上有几个阿乙? 他只是知道一个。 更让他吃惊的是,根据记录,于八月十六日这天早上,还被“阿乙”取出了一百两! 后来,他立即把所有的营业员召集一起,询问这个“阿乙”名下的银钱是谁存蓄的? 当获悉答案是王家之人出面存蓄之后,他陷入了沉思:莫非,梦大少和王家早前暗中还有业务往来? 三十万两白银,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呀!几乎可以赶上梦家江南这一片的月收入总和了,究竟是什么合作项目如此值钱? 诡异的是,这银钱还是在梦大少坠江之后存蓄钱庄的! 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居然,还真有人取钱使用! 张掌柜虽然年轻,但是,极具魄力,很快作出了决定:立刻使人追查是哪个钱庄被取走一百两银子的。 然后,他带着相关材料赶到“听心阁”,向梦二爷作出他所知和各种猜测一并汇报。 梦二爷沉吟片刻之后,高度赞赏了张掌柜的正确决定之后,并要求大家在未获确实的事实之前,别通知雁荡山了,免得一旦判断失误,造成梦家再次面临悲痛,那就不好了。 众人也称是,同意了梦二爷的观点。 到底,人,没有希望是不行,但是,怕是怕,怀着太大的希望,最终获得的是彻彻底底的失望,那绝对可以把人搞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馆镇风云(一)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其实,对“阿乙”取钱之事,王孟金三家要比张掌柜知晓的更早。 究竟,他们才是真正的当事人,对“阿乙”的关注,比任何人都要上心。 因为,“阿乙”的生死,与他们有着切身利益关秀是不? 所以,他们隔三差五的暗中使人于钱庄询查“阿乙”账号上的资金动向。 所以,他们是在第一时间掌握了“阿乙”名下的钱被支取过的痕迹。 当日,他们三家三个巨头便展开了一次秘密商议。 这让他们非常之震惊! 居然有人胆敢冒名支取“阿乙”的钱,那岂非有意糊弄他们? 更让人气愤的是,居然只是取走一百两?! 这都啥意思呀? 如果一次性把三十万两银子取走,或取走一大笔,那也只算是趁火打劫,教他们当一次冤大头也就罢了。 可是,只支取那么点点,是不是摆明车马,准备与他们展开一次持久战,要他们三家长期吃瘪,闷着一肚子怨气,痛苦的活着? 这是嘲笑,也是挑衅! 他们怎可容忍? 坚决不行! 必须要把躲在暗处嘲笑他们的人揪出来,让他知晓,这个世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他们惧怕的“阿乙”! 那么,问题来了。 他们当初在断定“阿乙”丧命梦中游之手后,还是落实把银钱注在“阿乙”名下,最大的原因不就是惧于“阿乙”将他们之间的合作之事告以旁人么,现在,在“阿乙”已死之后,他的账户被支取,岂非更加印证了他们的猜测?在如此情况下,他们也算是圆满的完善了他们之间的合作事项,两不相欠。今后,他们三家与“阿乙”没有任何瓜葛,也就是“阿乙”名下的银钱爱谁谁用,那是他的事儿,与他们没有关系。 是故,他们貌似没有任何理由关涉“阿乙”的钱被谁支取被谁使用的必要。 理,是这个理。 但是,当现实发生了之后,便又是另外一种现象。 你说,你支取十万八万,或一万八千的不好,愣是只是支取一百两?你是故意抵制,没把三十万两瞅在眼里,在扇我们的脸还是怎么滴? 经过王孟金三家巨头深入探讨,充分肯定了,“阿乙”这个朋友如此行为,无非是仗恃着梦家这个庞然大物隔空勒索他们加钱!但是,他如此做法,显然瞒过了梦家,不欲梦家知晓。那么,显而易见的,此人秉性贪婪,只想着闷声发财,并不会暴露给梦家知道。也就是说,此人品行不端,将之揪出来对梦家而言,反而是一件让他们喜闻乐见之事。 所以,他们在寻求私怨的报复之前,先一步站稳了道德的制高点,如此行事,方不遗后患。 王孟金三家动用了江湖之力量,而梦家只需开启江南地区钱庄网络互动信息,两者的发现时间原本是有着差距的,但是,梦家胜在信息渠道便捷,逆差互冲之后,演变成了最后的确认时间是先后一致的:安徽,黄山! ****** 农历八月十九这一日,“阿乙”名下的账号居然又被取走了一笔,五百两银子。 地点,是黄山山脚下的馆镇。 这一天,是小安的生日,这是二十一年年以来,度过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那一晚,他喝了好多好多的酒,是否醉了,他不知道,他只是依稀的模糊的记得,他好像哭了,身旁的妇人,也哭了...... ****** 馆镇里,不仅有梦家的钱庄,还有梦家一支偏系营业的“梦翔茶庄”。 老板梦翔已经老了,在十年之前,便由其长子梦豪达继承家业,经营茶庄。 梦豪达四十出头,精力充沛,精明能干继承家业之后,打理的有声有色,果然未曾辜负其父厚望。 八月二十一。 这一日,凌晨时分便开始下雨了。 但是,这并没有影响茶庄的生意。 茶庄的优势便在于此,晴天之时,逛街的人口渴了,进来茶庄喝喝茶,消消喝,在品尝到茶的芬芳时候,容易被勾引起购买的欲望,从而乐意掏腰包的。而在下雨天呢,人不留人天留人,为了避雨,总是要寻找一个去处的,尤其一些富有人士,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与众不同,决计不会跟普通之人在屋檐之下站街避雨的,那多掉份儿不是?而茶庄恰恰是品味高大上人士之首选,就着雨天,泡上一壶香茗,聊聊上层人士圈子的趣闻,然后,在走的时候,即便是家里明明还存有茶叶,但为了表示自己并非来此沾光避雨而来的,结果还是掏钱个购买茶叶了。 这天一大早,“梦翔茶庄”刚刚开门,店伙计正在打扫屋里的时候,原本昏暗的门口更是忽然一暗,从雨中钻进了三个青年。 店伙计微微一怔,道:“三位,小店刚刚开门,这不是还在清扫中,怕尘灰脏了三位......” 当先那个黑衣青年收拢雨伞,甩了甩水渍,道:“你家掌柜还没有起床吗?” 店伙计道:“还没呢?” 那青年道:“那就烦你进去知会一声,说‘听心阁’来人啦。” 店伙计眼睛瞪的老大,吃吃道:“你们,你们三位,是总部的人?” 那青年道:“嗯。我叫阿强。他们二人是阿生和阿宝。” 店伙计忙道:“强公子,生公子,宝公子,三位好,我这就往里通知掌柜的,” 阿强点点头。 ****** 几乎同一时间,王孟金三家的人也出现在馆镇之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馆镇风云 (二)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黄山,莲花峰。 这里海拔一千八百六十余米,从山腰上去,便逐渐为云雾围绕,然后,随着攀登而益发浓稠,仿佛,沿登天梯,在雾气氲氤中感受仙家之出尘飘逸。 不过,缘由高空缺氧不利于初学乍练的门人健康成长,黄山派的主要训练基地并非建筑于此。 这儿只是黄山派的重要聚会之地,也就是说,只有一些武学成就较尖端的身份较高的长老级别,才有资格上来的地方。 于是,在许多门人眼里,这儿云雾飘绕,宛若仙家之境,是多么的神圣!这儿,是他们一辈子的追求和梦想。 事实上,这儿也真的很美,在云雾氲氤里,迎客松高耸云端,百花飘香,行走云雾之中,若隐若现,自生仙风道骨,愉悦心境。 遗憾的是,今日是个雨天,云朵似乎泡过墨汁,乌黑乌黑,好像一块块大铁饼,随时砸将下来,让人的心情倍感压抑。 黄山派的正气堂中,廖掌门脸上的表情几乎跟外面的乌云有得一比,黑着脸,盯着桌上的烛火,眼睛却似乎失去了聚焦一般,怔怔的发呆。 他的下首两边各坐着三个黑衣老者,也是一脸严肃,凝重,紧闭其口,只是默默的看着廖掌门。 啪! 廖掌门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满脸皱褶的老脸刹那居然闪烁起一抹油光,恨恨道:“云中龙这混账想干嘛,当我黄山派软柿子,随意捏圆搓扁么!” 左边下首当先那一个黑衣老者叹了口气,道:“十年前,他云中龙强迫我们不许穿戴黄衫,当时,掌门考虑到了我们实力薄弱,为之妥协,虽然被江湖道嘲笑不已,却也大势而为,获得有识之士赞许,但是,于今,他黄衫派得寸进尺,准备在这里整个什么‘屠魔盟’据点,天下人都知道了,所谓的‘疯人屠’便是梦家大少,且已经被梦大侠误杀坠于钱塘江,‘屠魔盟’原该解散才是,他云中龙居然装傻充愣,故作不知,继续打着‘屠魔盟’盟主之旗号,到处整事,这不是分明就是想借着旗号,干着扩展他们势力之意图?简直非人所为!” 他身边一人叹了口气,道:“如今形式,由于没有人挺身而出指出‘疯人屠’已经不在,‘屠魔盟’没有存在的意义,撤销云中龙这个所谓的盟主之位,他便会继续打着这个幌子走下去,一步步的把所有的门派吞并。” 对面一个老者道:“韩兄,你也不会不知,即便是‘疯人屠’是梦家大少,但是,事实上,却是有谁胆敢站出明言呢?那不是跟梦家怼上了,自挖坟墓?” 这边的韩兄点点头,颇为无奈道:“郝兄此言极是,以当下的武林形式混乱、岌岌可危之状来说,各自还抱着梦家援助的幻想,哪里还敢得罪梦家,是故,那是决计不会有人那么做的。” 廖掌门扫了他们六个一眼,冷冷道:“也就别说那些没用的,还是想想当前我们该怎么办,究竟,云中龙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剩下三天了。” 右边居中一个黑衣老者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廖掌门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身上,道:“不冕,你有话说?” 那个名叫不冕的老者想了想,道:“掌门知道的,正道八大门派当中,武当和少林距离我们最近,所以我们求助的信息也先达两地,但是,据数日前弟子们回来禀报,他们似乎都不愿插手其中昆仑和崆洞远在千里之外,可谓远水难救近火之危,华山一派,原本经过缅甸一役之后,修整十年,稍有起色,然而,在十年前,莲花村一场争夺战中数名高手折戟沉沙,几乎导致实力一朝被打回了原形,故而关门休战。峨嵋派呢,自打杜玉英与梦家二少婚变之后,便趋向低调,明哲保身,甚至,听说是取消了弟子学艺有成历练江湖这一段。至于,青城派,打自前任掌门高连垌死于‘磨剑老人’剑下之后,掌门之位空悬十年,期间,虽有一二人剑法颇为了得,但是,再无当年赵珏的冠绝江湖之惊才绝艳之风范!可以说,青城一派,已经走到了落幕边缘。” 他顿了一顿,道:“我之所以将眼前的八大门派现状详尽分析,只是在说一件事儿,这几个门派,都帮不了我们的忙了。” 他左边的老者道:“不冕兄虽然道出了当前我们的客观现实状态,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是不?” 对面那个老者冷笑一声,道:“莫非,我们跟黄衫派来一场火拼不成?要知道,当年的青城派,实力只在我们之上而非在我们之下。倘若我们和黄衫派开战,下一个青城派,便是我们了。” 不冕左边的老者立刻闭嘴。 显然,他不想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言语里面去力图追求真理,那是不明智的。 众人都沉默了。 忽然,门口一暗,一个黑衣青年快步而入,口称“见过掌门之后”,一一给六个中年人打招呼:“韩师伯,祝师伯,胡师伯,郝师叔,马师叔,”然后对不冕称之为“师父”,不冕微微抬手,对他道:“施忠,有什么事儿,赶紧给掌门禀报。” 青年点点头,然后向廖掌门恭恭敬敬道:“禀报掌门,据馆镇上的师兄弟传信上来说道,早上出现了三个梦家的人。” “梦家的人?”廖掌门微微皱眉,“这有什么稀奇的,这江南一带,本就是他们梦家活动最为密集的地方,便是馆镇之内,酒楼,钱庄,运输业的,还少了吗?呃......” 忽然,他目光闪动,道:“知道这三个是来自哪里么?” 施忠道:“梦家总部,‘听心阁’。” “‘听心阁’?”廖掌门沉吟道,“没有什么重要之事,‘听心阁’是不会轻易出动人马,这段日子,也没听说这边的梦家集团发生什么事呀?” 不冕道:“掌门,或许,梦家里面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也未定的。” 郝长老也同意这一点,道:“究竟,梦家集团体制严密,许多事情不为外人所能掌握,甚至,发生之后,都让人云里雾里看之不透。譬如,三年前,淮阳沈家遇上麻烦,在梦中游梦大侠的暗中授意下,沈开宽以探亲为由,偕同数名高手前往淮阳,一举将阻扰的敌人摧毁,然后,将之兼并。可谓做的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明之极。” 韩长老道:“掌门,其实,我们不必在意于梦家集团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们需要做的是,抓住这一个好机会。” 廖掌门微微一怔,道:“抓住机会?” 韩长老点点头,道:“黄衫派不是要对付我们吗,梦家总部之高层正好在馆镇,不如,正好利用他们跟黄衫派下一盘棋!” 廖掌门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道:“好好,梦家总部的人为何而来,我们不知,黄衫派也自不知,那么,我们恰恰可以运用这一点,给云中龙布下个迷雾阵,让他云里雾里,嘿嘿,跟梦家为敌,谅他云中龙还没有那个胆子!哈哈哈......” 廖掌门愉快的笑了,原本弥漫老脸上的愁郁一抹而空。 众位长老也笑了,一致盛赞掌门威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馆镇风云 (二)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黄山,莲花峰。 这里海拔一千八百六十余米,从山腰上去,便逐渐为云雾围绕,然后,随着攀登而益发浓稠,仿佛,沿登天梯,在雾气氲氤中感受仙家之出尘飘逸。 不过,缘由高空缺氧不利于初学乍练的门人健康成长,黄山派的主要训练基地并非建筑于此。 这儿只是黄山派的重要聚会之地,也就是说,只有一些武学成就较尖端的身份较高的长老级别,才有资格上来的地方。 于是,在许多门人眼里,这儿云雾飘绕,宛若仙家之境,是多么的神圣!这儿,是他们一辈子的追求和梦想。 事实上,这儿也真的很美,在云雾氲氤里,迎客松高耸云端,百花飘香,行走云雾之中,若隐若现,自生仙风道骨,愉悦心境。 遗憾的是,今日是个雨天,云朵似乎泡过墨汁,乌黑乌黑,好像一块块大铁饼,随时砸将下来,让人的心情倍感压抑。 黄山派的正气堂中,廖掌门脸上的表情几乎跟外面的乌云有得一比,黑着脸,盯着桌上的烛火,眼睛却似乎失去了聚焦一般,怔怔的发呆。 他的下首两边各坐着三个黑衣老者,也是一脸严肃,凝重,紧闭其口,只是默默的看着廖掌门。 啪! 廖掌门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满脸皱褶的老脸刹那居然闪烁起一抹油光,恨恨道:“云中龙这混账想干嘛,当我黄山派软柿子,随意捏圆搓扁么!” 左边下首当先那一个黑衣老者叹了口气,道:“十年前,他云中龙强迫我们不许穿戴黄衫,当时,掌门考虑到了我们实力薄弱,为之妥协,虽然被江湖道嘲笑不已,却也大势而为,获得有识之士赞许,但是,于今,他黄衫派得寸进尺,准备在这里整个什么‘屠魔盟’据点,天下人都知道了,所谓的‘疯人屠’便是梦家大少,且已经被梦大侠误杀坠于钱塘江,‘屠魔盟’原该解散才是,他云中龙居然装傻充愣,故作不知,继续打着‘屠魔盟’盟主之旗号,到处整事,这不是分明就是想借着旗号,干着扩展他们势力之意图?简直非人所为!” 他身边一人叹了口气,道:“如今形式,由于没有人挺身而出指出‘疯人屠’已经不在,‘屠魔盟’没有存在的意义,撤销云中龙这个所谓的盟主之位,他便会继续打着这个幌子走下去,一步步的把所有的门派吞并。” 对面一个老者道:“韩兄,你也不会不知,即便是‘疯人屠’是梦家大少,但是,事实上,却是有谁胆敢站出明言呢?那不是跟梦家怼上了,自挖坟墓?” 这边的韩兄点点头,颇为无奈道:“郝兄此言极是,以当下的武林形式混乱、岌岌可危之状来说,各自还抱着梦家援助的幻想,哪里还敢得罪梦家,是故,那是决计不会有人那么做的。” 廖掌门扫了他们六个一眼,冷冷道:“也就别说那些没用的,还是想想当前我们该怎么办,究竟,云中龙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只剩下三天了。” 右边居中一个黑衣老者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廖掌门的视线定格在他的身上,道:“不冕,你有话说?” 那个名叫不冕的老者想了想,道:“掌门知道的,正道八大门派当中,武当和少林距离我们最近,所以我们求助的信息也先达两地,但是,据数日前弟子们回来禀报,他们似乎都不愿插手其中昆仑和崆洞远在千里之外,可谓远水难救近火之危,华山一派,原本经过缅甸一役之后,修整十年,稍有起色,然而,在十年前,莲花村一场争夺战中数名高手折戟沉沙,几乎导致实力一朝被打回了原形,故而关门休战。峨嵋派呢,自打杜玉英与梦家二少婚变之后,便趋向低调,明哲保身,甚至,听说是取消了弟子学艺有成历练江湖这一段。至于,青城派,打自前任掌门高连垌死于‘磨剑老人’剑下之后,掌门之位空悬十年,期间,虽有一二人剑法颇为了得,但是,再无当年赵珏的冠绝江湖之惊才绝艳之风范!可以说,青城一派,已经走到了落幕边缘。” 他顿了一顿,道:“我之所以将眼前的八大门派现状详尽分析,只是在说一件事儿,这几个门派,都帮不了我们的忙了。” 他左边的老者道:“不冕兄虽然道出了当前我们的客观现实状态,但是,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是不?” 对面那个老者冷笑一声,道:“莫非,我们跟黄衫派来一场火拼不成?要知道,当年的青城派,实力只在我们之上而非在我们之下。倘若我们和黄衫派开战,下一个青城派,便是我们了。” 不冕左边的老者立刻闭嘴。 显然,他不想在这种毫无意义的言语里面去力图追求真理,那是不明智的。 众人都沉默了。 忽然,门口一暗,一个黑衣青年快步而入,口称“见过掌门之后”,一一给六个中年人打招呼:“韩师伯,祝师伯,胡师伯,郝师叔,马师叔,”然后对不冕称之为“师父”,不冕微微抬手,对他道:“施忠,有什么事儿,赶紧给掌门禀报。” 青年点点头,然后向廖掌门恭恭敬敬道:“禀报掌门,据馆镇上的师兄弟传信上来说道,早上出现了三个梦家的人。” “梦家的人?”廖掌门微微皱眉,“这有什么稀奇的,这江南一带,本就是他们梦家活动最为密集的地方,便是馆镇之内,酒楼,钱庄,运输业的,还少了吗?呃......” 忽然,他目光闪动,道:“知道这三个是来自哪里么?” 施忠道:“梦家总部,‘听心阁’。” “‘听心阁’?”廖掌门沉吟道,“没有什么重要之事,‘听心阁’是不会轻易出动人马,这段日子,也没听说这边的梦家集团发生什么事呀?” 不冕道:“掌门,或许,梦家里面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也未定的。” 郝长老也同意这一点,道:“究竟,梦家集团体制严密,许多事情不为外人所能掌握,甚至,发生之后,都让人云里雾里看之不透。譬如,三年前,淮阳沈家遇上麻烦,在梦中游梦大侠的暗中授意下,沈开宽以探亲为由,偕同数名高手前往淮阳,一举将阻扰的敌人摧毁,然后,将之兼并。可谓做的不显山不露水的,高明之极。” 韩长老道:“掌门,其实,我们不必在意于梦家集团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们需要做的是,抓住这一个好机会。” 廖掌门微微一怔,道:“抓住机会?” 韩长老点点头,道:“黄衫派不是要对付我们吗,梦家总部之高层正好在馆镇,不如,正好利用他们跟黄衫派下一盘棋!” 廖掌门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道:“好好,梦家总部的人为何而来,我们不知,黄衫派也自不知,那么,我们恰恰可以运用这一点,给云中龙布下个迷雾阵,让他云里雾里,嘿嘿,跟梦家为敌,谅他云中龙还没有那个胆子!哈哈哈......” 廖掌门愉快的笑了,原本弥漫老脸上的愁郁一抹而空。 众位长老也笑了,一致盛赞掌门威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 馆镇风云(三)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梦翔茶庄”掌柜梦豪达,他的人和他的名字一般,豪爽,练达。 而且,梦豪达擅于交流,虽已中年,与阿强阿生阿宝三人有年龄的差距,但沟通和谐,没有代沟的存在,不得不说,梦豪达果然是一块做生意的料。 晌午时分,“四海钱庄”的李掌柜进了“梦翔茶庄”的内室,跟阿强三名总部高层进行了秘密会晤。 中午时分,阿强等三人离开了“梦翔茶庄”,在一座不属于梦家经营产业的客栈落脚。 午饭之后,他们聚在一室,阿强沉声道:“据钱庄的李掌柜所言,八月十六日和八月十九日,前后两次,从‘阿乙’名下支取的钱的人,皆是一个蒙着脸,头发花白的女人所为,最是遗憾的是,由于我们总部发现的晚,到消息传递这边来,让他们关注之时,已经失去最佳时机了。” 阿生道:“从取钱记录看来,八月十六到八月十九,只隔着三天,会不会,再隔三天,她又会出现呢?” 阿宝道:“你的意思是说,明天二十二日,她会再次取钱?” 阿强点点头:“或许,有这个可能,所以,我不是交代了李掌柜了么,明天后天这两天尤其要密切注意。” 阿宝道:“真是奇了怪的,这女人怎么会知道大少名下有钱在钱庄里呢?莫非,她跟大少有什么关系?” 阿强缓缓道:“不管什么关系,我们的任务是从她的身上,找到大少。” 阿宝和阿生皆以为然,点头称是。 房门忽被敲响,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有几位爷拜见你们。” 阿强微微一怔,道:“请。” 三个黑衣中年人推门而入,当先一个英气逼人的汉子双手抱拳,道:“不才黄山派门下孟宪,三位少年英雄有礼了!” “孟宪?”阿强表情动容,“江湖上‘幽剑追魂’孟宪梦大侠,原来便是阁下,久仰。” 说着活儿,也是作揖回礼。 这馆镇一带,虽然梦家渗透了不少营销产业,但是,到底属于黄山派管理,人家是这儿的主,阿生阿宝自然不敢失礼与人,被误会强宾压主,便也抱拳见礼。 而孟宪旁边的二人也抱拳作了自我介绍: “胡斌。” “霍刚。” 阿强神色连连震动:“‘分水剑’胡斌胡大侠,‘绝岭剑’霍刚霍大侠,皆是江湖道上一等一的大侠,居然能见到了三位大侠之佛面,我等当是何等之幸运!” 孟宪微笑道:“三位客气了,谁个不知,‘听心阁’里有一十八名武功一流的青年才俊,个个可独当一面,为梦家最为核心的精英。你们大驾降临馆镇这个小地方,才是黄山派之荣幸呐。去去,小二哥,给端上最好的酒菜来,我们要跟三位少年英雄喝上几杯,聊尽地主之谊。” 阿强道:“孟大侠太客气啦。” 却也没有拒绝,毕竟,人家几个名声在外的大咖,且以主人身份邀请,推辞不仅见得矫情,更是抹了人家的面子,那可不好。 而且,馆镇是黄山派管理地面,如果有他们相助,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孟宪可谓是老江湖了,知晓人家乃是梦家集团空降而至,虽然不知所为何事,却也深知必是事关重大,否则,“听心阁”决计不会轻易放出人来的,所以,也不敢倚仗着主人身份或倚老卖老的明面冒昧询问,只是在一通酒兴当盛之余,偶尔侧击旁敲。 阿强等三个的确是“听心阁”的精英,他们虽然年轻,但是,如果你因此小瞧他们,那便是大错特错了。恰如一头年轻的猛兽,当你质疑它的年轻是不是有攻击力的时候,它们已经将你扑倒,然后,咬死。 阿强故作并没识破,绕了一个大圈子,才模糊的透露出一丝比较有价值的信息:为寻找一人而来的。 至于什么人,却没有透露,好像这个人跟一个白发女人有关,但是,于今,这个白发女人潜匿了踪迹,而根据情报显示,白发女人最后出现的地方,便是馆镇之中! 梦家在寻找一个人。 这个人跟一个白发女人有关联! 黄山派获得了这两个重要的信息。 ****** 云中龙永远是那么低调的——这是“无回掌”郑回对黄衫派总把子云中龙的评价。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一个当代势力最大的身份最是显赫的黑道霸主,居然只是窝在一座简朴的农家院子里,貌似跟他的江湖地位多么的不相称! 虽然,他面前的桌子上永远少不了最好的美酒和最新鲜的时令瓜果,但是,说什么也或多或少欠缺了凌云天下的该有的霸主范儿。 至少,在郑回心里,起码要有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身边有有三几个美女捏肩捶背的,最好是果皮有美人剥,热了有美女扇凉,渴了有美人斟酒,那才彰显霸主的风光对不对? 哪里像现在那样,他要吃条香蕉,也得自己亲自动手扒皮,一口一口的吃,如果有美人儿在旁边,那美人早已经把剥好的香蕉喂到了他的嘴里啦。 云中龙甩飞了蕉皮,掏出手帕抹了抹手,看着郑回,幽幽道:“老郑啊,有什么想法呢?” 郑回吃吃道:“没,没有呀。” 云中龙道:“没有?没有我吃条香蕉你那么复杂的看着我干嘛,搞得我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吃根香蕉也没吃好,就等着你的话儿了,现在,你跟我说,你没有?” “额......”郑回尴尬道,“总把子,真的没有,只是,这段日子,对总把子的高明决策佩服的五体投地,导致了每当看您的时候,虔诚膜拜之情,情不自禁。” “呕,”云中龙作呕吐表情,“老郑呀,你就别恶心我了,拜托。” 他环视了眼前六人,除了郑回和余不意之外,还有四个青年,视线微微在他们四个身上稍作停留,然后点点头,道:“你们四个,在自衡山别院呆了也有数载,经历尊者教导与磨练,想必是武学与见识皆有所长,正好,此次黄山对阵,一展所长。” 四个青年躬身道:“多谢总把子栽培之恩。” 云中龙挥手,道:“客气话不说也罢,现在,说说你们这几天的收获。” “是,”中间那个皮肤稍为黝黑却极是精神的青年道,“回总把子,今天早上,在下于馆镇中看见了黄山派的孟宪、胡斌、霍刚三人同时进入了‘客如归客栈’。” 云中龙道:“‘客如归’乃黄山派产业,他们的人出现在那,原本并不稀奇,不过,孟胡霍三个,皆是黄山派当前第二代的杰出剑客,同时一起出现,倒是鲜见。” 郑回道:“或许,由于我们对黄山派施加压力,使得廖毕升那老头把他们召回罢。” 云中龙道:“或许。” 然后,他对刚才那青年道:“小高,说下去。” 那青年小高道:“开始,在下也是此般想的,毕竟,因为我们要做的事情,在黄山派看来,无异是严重破坏了他们的利益根基,在打算对抗的时候,绝对会将他们走出江湖的高手召回的。后来,却为一件事触动了,便否决了原来猜想,继续暗中盯着......” 郑回忍不住插口问道:“你还没有说你被什么事情触动了呐。” 小高微微一愕,见众人都看着他,尴尬的一笑,道:“不好意思啊,漏说了,在下看见了孟胡霍三人进入了一间客房,会见了三个青年,后来,经过证实,那三个青年,是来自梦家总部‘听心阁’的人。” 郑回道:“‘听心阁’,小高,你没弄错?” 连余不意都很谨慎了起来,道:“小高,你确定,那三个青年是来自‘听心阁’?” 小高有些尴尬,因为,他向几个黄衫派的老同志询问,大多数都不知,只有一个说是“听心阁”的人,但是,他一向嗜酒如命,经常半梦半醒的,谁也不知他何时彻底的清醒,何况,那么多人都不知,为何他一个人知道? 云中龙表情淡定,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不过,在给他自己倒酒的时候,杯子里的酒液荡起了一层轻轻的震纹。 喝了一杯酒,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使得,即便是午后的阳光穿过了茂密的树叶缝隙映照在他的眼帘上,也无法判断出他的思索。 沉默了好一会儿,云中龙慢慢的睁开眼睛,依然是那么坚定,从容,淡淡道:“至少,我是知道的,梦中游决计不会参与进来的,即便是他们的确是‘听心阁’的人,想必也是在不知不觉之间,为黄山派所借趁,狐假虎威了一把。不过呢,年轻人,心高气傲,倘若被几只老狐狸灌几口迷糊汤,也难保不会被激起好胜,插上一脚,那可不好。” 余不意道:“据我所知,‘听心阁’一般不轻易对外出动,此次来馆镇,该是有所重要目的的。可惜,我们这段时间都在这边跟黄山派较劲,却不知杭州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儿?” 郑回恨恨道:“按我说,开足人马,一举将黄山派踏平了事,这此番周折,都让人几乎要憋出毛病了。” 余不意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老郑,我严重的鄙视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总把子现在还是‘屠魔盟’盟主呢,也就是说,总把子跟他们有着盟友之宜,如何使得以前的手段,那岂不把自己的份儿都掉了?” “嘿嘿,”郑回冷笑一声,“老余,你还好意思鄙夷我呢,看来,你回家几天,是被你媳妇在床上整晕啦,连当下武林发生了什么大事都不知呢?” 余不意诧异道:“什么大事?” 郑回正色道:“告诉你罢,十年前,在莲花村断月崖,梦家大少坠崖之后,并没有死去,不止如此,更是不知从师何处何人,修习得一身好本事,以‘斗笠哥’,嗯,也就是‘疯人屠’形象现身江湖!” 余不意大骇:“当真?!” 郑回道:“我骗你干嘛,不信你问总把子。” 余不意看向总把子,总把子以坚定的眼神充分同意了郑回。 余不意吃吃道:“‘疯人屠’是梦家大少?你确定这这不是神话?” 郑回没好气道:“当然确定,这事已经在江湖上传开了,哎,我都不知你怎么从老家过来的,路上总可以听见一些小道消息罢。” 余不意道:“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对于小道消息是没有兴趣的。倘若如你所说,前段日子,峨嵋派和梦家二少举行婚礼之时,也是被梦家大少破坏的喽!” 郑回点头道:“正解!” 余不意想了想道:“嗯,这一点,我倒是比较接受的。” 郑回奇道:“为何?” 余不意道:“听说,梦家大少和未入峨嵋派之前的杜玉英青梅竹马,感情极好,梦大少获知他的女人跟他弟弟结亲,自然不会乐意,从中破坏也属人之常情。只不过,当日在雁荡山上,上百名宾客亲眼目睹,梦大少硬接了梦中游一掌,重创而去,而梦中游也言道其即使侥幸生还,也势必武功被废,故而,老郑,你提起他什么意思?你不会告诉我,这梦大少不仅武功没被废掉,还出来整事罢?” 郑回点点头,道:“老余,你究竟不是笨人,还是让你想通啦。” 余不意一愣,道:“莫非,梦中游的功力提前老化了,还是他的智力褪化判断失误了?” 郑回微笑道:“这个,谁也不知,只是知道,梦大少在临安城闹出了不少事儿,引出了梦中游下山,在六和塔父子相残,结果,被老梦一掌打残,坠落钱塘江,呵呵......” 余不意道:“咦,居然有此等奇事?老梦也太强悍了吧,前后两次对亲子下手,想必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服气!” 郑回道:“所以,现在几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疯人屠’已经死去了,‘屠魔盟’也不在了,我们还有必要死撑面子吗,干脆就回到以前的模样,开动人马,扫平黄山派,岂不干爽利落的!” 云中龙淡淡道:“谁告诉你梦大少,哦不是,是‘疯人屠’死啦,啊?” 郑回道:“这个,这个,难道穆天明他们信息有误?” 云中龙道:“他们的信息也只是猜测是不是?而在我心里,‘疯人屠’是‘疯人屠’,他跟梦家大少一点关系都没有,懂吗?” 郑回和余不意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一丝古怪和明悟。 云中龙缓缓道:“所以,现在,你们要关注的是,‘听心阁’的人究竟要干什么,尽量满足他们,让他们早点滚出馆镇,别在这儿搞风搞雨的碍事的很。” 余不意和郑回都懂了,那四个青年也不是愚笨之人,一一点头,表示充分领悟了领导的核心精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 馆镇风云(四)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吉老汉,是“雄大车行”的一名最是普通不过的车把式了。 作为一名出租老司机,他曾经的热血理想,早已在残酷的现实生活中,被残忍的肢解了,什么发财呀,出人头地呀,在人生的旅途之中被逐渐的扔弃,能让一家子饿不着冷不坏,那便是最好的理想了。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天,挨近黄昏,他驾驶着马车,准备交回“雄大车行”的时候,在车行门口被三个身穿华服的中年人拦住了。 一个脸色有点儿酱紫,仿佛路过酱油店,酱油店打坏了油坛子,他被滑了一跤适逢脸先着地,蹭了一脸的倒霉模样。 实话实说,吉老汉是很不待见他这张脸的,忍不住不耐烦道:“这位,在下进去交车呐,请借步。” 这倒霉汉子没有说什么,手掌一递,在吉老汉面前展现了一锭十两银子。 吉老汉微微一愣,然后,被风霜折腾的过早老化的皱皮老脸慢慢的舒展开来,有了笑容,虽然还没有接过银子,但是,他的笑容已经充分表示了他的愉快:“这位爷,你们要去何处?容在下掉个头。” 酱脸汉子微微点头,道:“前两天,也就是八月十九那日晌午,你曾经载过一个白发妇人去了一个叫什么山岭的,她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却不知她的地方,只是传递信息交代说了,乘坐你的车,你便可把我们带到。” 吉老汉沉思了一下,道:“前天晌午,白发妇人,噢!还真带过这么个客人,哦,原来她是你们的朋友呀,挺不错你一个人,出手听阔绰的,就是蒙着脸,让人感觉神秘兮兮的......” 酱脸汉子不想跟他墨迹,将银子往他手里一塞,道;“掉头,走。” 吉老汉道:“好的,爷。” ****** 可谓是同人不同命。 包老憨也是一名资深的出租司机,他的境遇与吉老汉相仿,待遇却远远比之不上。 当然,这却不是说他遇上的客人特别凶恶或抠门,而是,他就业的“吉利车行”有梦家的参股。 当他在回到车行准备交车的时候,车行老板把他拉在一边,把三个青年介绍给他认识,从中获悉,原来是大东家总部的人,他自然是高兴万分,觉得可以跟他们见面,绝对是一件光耀门庭的幸运事情。 然后,老板凝重的询问他是否曾经于八月十六日或十九日载过一个白发妇人的时候,他感觉受到了重视,很卖力的回忆着他这段时间的行车日程,终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让他想起来了,八月十六那一日,的确载过如此一个客人。 “那个地儿,好像叫做‘绝龙岭’,对,就是它!”包老憨由开始的犹豫,然后很快给予了肯定。 老板立刻道:“那好,包老憨,你再辛苦一下,载强少爷、生少爷、宝少爷三位过去。” 包老憨憨憨一笑道:“不辛苦,应该的嘛。” 阿强等三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有阿强道:“事不宜迟,启程。” 包老憨道:“是,强少爷。” 于是,他们一行包括包老憨在内四人,上了马车,在日落暮色渐浓之中,出了“吉利车行”,望“绝龙岭”疾驰而去。 在此期间,阿强等三人没有提及报酬,包老憨更没有问一句,或许,前者,认为大家都是自己人,谈价钱不仅生分,更是显得破坏了团体的凝聚精神,而后者嘛,也就更加认定是给自己人服务,倘若还斤斤计较,把他的帮助兑为商业价值的话,那简直是抽自己的脸。 所以,他的加班加点,演变成了义务的劳动付出。 ****** “娘,这一带是黄山吗?”正在陪着妇人饭后散步的小安指着远处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问道。 妇人微微点头,道:“是的,那座最高的山峰便是黄山之巅莲花峰。” 小安想了想道:“据孩儿所知,这边百里之内,也就是黄山脚下那个馆镇比较像样的城镇,娘买物品岂非要走很远的路程?” 妇人微微点头,道:“嗯,那边物件比较齐全。不过呢,其实这周围的村落也有几个规模比较小的圩镇,多数都是农家拿出自家产物,以物换物,各取所需。当然,也不乏银钱交易的市场,但毕竟需求者鲜,市场的份额率极低,使得很多比较有实力的商家都迁移到馆镇,圩镇由此而冷落。其实,娘大多数时候,更乐意在这些小圩镇兜转,一则,路程相对便捷,二则,商品的价格比之馆镇要便宜很多。” 小安道:“哦,原来如此。” 妇人白了他一眼,道:“要不,隔三差五的往馆镇跑,不把我累死呀。” 小安抬头眺望着远处那座高山在夕阳之下,绚丽的云彩围绕,让人益发感到缥缈和神往。 小安轻轻道:“娘。” 妇人:“嗯?” 小安轻轻道:“明天,我想出去走走。” 妇人神色微微一凝,道:“孩子,你想出去馆镇?” 小安轻轻点了点头。 妇人沉吟道:“出去走走也好,反正我传授你的口诀你已经谙熟于胸,现在也不适合马上投入修炼,要把口诀的精义吃透和消化,然后,才闭关静心修炼。” 小安点点头,道:“谢谢娘的授艺大恩。” 妇人柔声道:“你都知道喊我娘了,那便不是外人了,何用客气。” 两母子沿着山涧边缘慢慢的走着,默默的走着。 随着暮色渐浓,妇人柔软却花白的长发随风轻轻飘荡,逐渐融入暮色之中,她娇柔的身体,也似乎逐渐模糊起来,仿佛随时消失于暮色之中。 小安眼里隐隐露出一丝悲恸恸。忽然,他迈上一步,握住妇人的手,触手一片冰凉。 他摇了摇妇人的手,轻轻道:“娘,孩儿一定会回来的,您放心就是。” 妇人转过身来,伸出另一只手,拍拍他,柔声道:“傻孩子,娘当然放心。所谓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你是一个男人,昂藏七尺,自当拿出英雄气概,顶天立地。那才是娘的骄傲!” 小安深深凝视着她,低低声道:“娘——” 千言万语,尽在一个“娘”字之中。 他的眼睛泛着一层淡淡的水雾。 妇人柔柔的一笑,道:“露水浓了,咱们回去罢,嗯,前天你生日的那天,其实娘给你买了两套男装衣服的,明天就别穿娘的裙子出去了,免得被人误解那个什么什么泰国回来的,呵呵......” 小安暴汗:“您不早说?” 妇人狡黠的一笑,笑道:“娘是留给你有新衣穿着出去呀,看看,娘是不是多么用心良苦呀?” 小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馆镇风云(五)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绝龙岭。 按当地的老人们说的是,在远古的时代,九洲封闭,洪荒泛滥,在这一片汪洋之上,有一个顽皮的龙女戏水于此。某一朝,一个名字叫做禹的人,以他的大毅力和智慧,疏通天下水道,百川归海,退潮之时,龙女搁浅于此,奄奄一息之际,幸得一个青年樵子援手相助,伐木做一庞大木架,借得多匹骏马,将她拉到海边,让重回大海怀抱的龙女获救了。后来,龙女感激救命之恩,化作人身与樵子恋爱。然后,他们双双坠入爱河,在村民的祝福之下,结为夫妇。然而,却被龙王知悉,龙王大怒!堂堂的龙之贵族,可说是仙家之体,如何能够下嫁凡人,况且还是一个身份低劣的樵子!盛怒之下,召集了他的虾兵蟹将,鼓动海水要将这一带的村落淹没,把村民全部淹死。龙女挺身而出,以剑横颈,以死相迫,让她的父亲退兵,然而,感觉丢脸丢到凌霄宝殿的龙王失去了理智,不为所动。于是,龙女大恨之下,刎剑而亡!而龙女倒下大地之时,九霄震动,降下雷鸣闪电,对虾兵蟹将暴然轰击,硬是把它们逼回大海。而龙女的身体化作一片山岭,把海水堵拦住,使得善良的村民不再受到龙王海潮的伤害。 人们为了纪念龙女的恩德,结合她的悲情结局,便以“绝龙岭”称之。 这是一个凄美的故事。 实际上,只不过是,这一片山岭的起伏形状在远处观望,宛似一条受创的巨龙疲倦的卧倒一般。 而且,绝龙岭只是这大片山岭的总称,其实,它还包括了“龙首岭”,“龙须岭”,“龙腰岭”,“龙爪岭”,“龙尾岭”。 吉老汉把酱脸汉子等三人送到的地方是“龙爪岭”,而包老憨却是把阿强等三个送到了“龙须岭”。 ****** 夜,极深。 天空挂着下半玄月,月光有些暗淡,稀疏的星儿也是灰黄黯淡,仿佛疲倦不堪的样子。 于是,整个馆镇,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月色之中。 灰暗的长街,静悄悄的,只听见夜风吹拂而过,地上的纸屑树叶子和着少许的尘土轻轻飘荡,然后降落地上,发出轻微的沙沙摩擦声音,益见寂寥。 客如归客栈。 阿强还没有睡。 他的眉头紧锁着。 他想不通,那一片山岭根本就没有人居住,也不太适合人居住。不说山地陡峭行走不便,便是荆棘满布,根本就没有人走过的痕迹,据附近的樵子所言,他们砍柴都不愿意去那,隐藏着不少凶猛野兽和致命的毒蛇,一个不小心,命都会丢在那。 但是,显然,包老憨是不会说谎的。 他的确拉过这么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 那么,那个女人,她又是去了哪里了,荒山野岭的,她没有任何理由故意乘车到那里下车,然后又跑下山岭来吧,带着那么多东西,她不嫌累吗? 他也想过了,包老憨决计不会说谎的。那么,那个白发女人如此做,除去了费尽周折出于掩饰她的行踪之外,另外一个道理便是,那妇人轻功奇高,内功精深,可以携带重物跃上树,从树上飞渡而去。 然而,即便是整个“龙须岭”走完,也不见一户人家,且,最后到了山岭边缘,那是一面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即便是阿强颇有自负,却也有自知之明,倘若像包老憨所说那样,携带那么多的东西,下这面悬崖,怕是力有不逮。 如果,当真那妇人能够做到的话,她的境界之高,决不在梦大侠的众多妻子之下,即使稍为不如仙子和方如诗,却也足以匹肩于谦宝和崔罗莎了。 倘若属实,那么,这样的一个牛人,又岂是他们三个所能抵挡的? 现在,让阿强犹豫不决的是,该是立刻向总部发信求援,还是等明天白天更仔细的勘察一番再作决定呢? 而且,明天间隔上次取钱刚好三天,她会不会再次出现钱庄呢? 房门被敲响了。 阿强道:“谁?” “我,阿宝。” 阿宝推门而入,道:“强哥,我下去找了点吃的,路过此,看见你屋里灯亮着,知道你没睡了。来来,先喝几杯再说。” 他手中拿着酒壶和一碟花生米。 阿强点点头。 两人在桌前坐落,几杯酒下来,阿强紧锁的眉头依然不见松缓。 阿宝看了他一眼,道:“强哥,你是不是在怀疑那个白发女人是个高手?” 阿强轻轻叹道:“我们都看过了那个山岭,据黄山派的人说,那个地方叫做‘龙须岭’,树林茂密且不说,且说荆棘满布,宛如龙须触角,不容侵犯,寻常之人,是不可能在其中穿梭行动的,再则,我们寻遍整个‘龙须岭’,并不见一户人家,所以,我怀疑,极之可能,那面崖壁之中或下面,有她的洞府,也就是说,她绝非寻常之辈。” 阿宝笑笑道:“所以,强哥是在犹豫该是不该传信回总部禀告是吧?” 阿强白了他一眼,道:“你还笑,好笑么,摊上这么个绝世高手,我们三个,塞人家牙缝都不够!” 阿宝含着笑给他续了杯酒,然后一端脸色,神色凝重道:“强哥,你只是在纠结这个吗?” 阿强眼神一凝,看着他,道:“怎么,这还不够烦吗,平时里,我们‘十八个’可是在大家眼里的天之骄子,好像无所不能的样子,现在,只是出来几天,就要跟总部求助,我们的脸面往哪儿放?怕是另外那些兔崽子也会嘲笑我们。” 阿宝摆摆手道:“强哥,你想多了。如果猜测属实,那个白发女人武功非我等能敌,只顾面子隐瞒不报,造成了失误,才是我们的错,被责备。及时上报事情,哪怕是暂时的猜测,起码也是我们努力的结果,至于最后的分析和对策,那却是总部的决定。” 阿强点点头,紧锁的眉头终于舒缓下来许多,和阿宝碰了一杯,然后,看着阿宝,道:“阿宝,你刚才之言,好像并不在意是否上报总部此事,那么,你认为还有其他的事情比这更烦恼?” 阿宝微微点头,缓缓道:“强哥,难道,你不觉得,当我们在毫无头绪,只有守株待兔的等着那个白发女人取钱出现的消极无奈里,居然忽然有人给我们暗中传递信息,那个白发女人于八月十六日曾经乘坐过包老憨的车,这事儿,不很蹊跷吗?” 阿强微微一怔,道:“原来,我以为是黄山派所为,毕竟,我们在找一个白发女人这事已经隐晦的传递给了孟宪胡斌霍刚三人,何况,客栈是黄山派的产业,我们下去吃个饭回来桌上就有一封书信,能够如此不动声色轻易做到的人,也只有他们黄山派的人了。” 阿宝道:“怕是,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呀。” 阿强道:“怎么?” 阿宝道:“早上,梦豪达梦掌柜不是跟我们透露了一个消息,说黄衫派的总把子云中龙日前跟黄山派廖掌门商议,要在黄山建立一个‘屠魔盟’分支据点,遭到了廖掌门的严厉拒绝。然后,云中龙显然并不死心,并强势的留给廖掌门半个月的考虑期限,到时候,不管是否同意,皆强行入驻吗?” 阿强道:“嗯,有这么回事,当时,我只是在想着,大少已遭遇不测,这个什么狗屁‘屠魔盟’与我们无关,他们黄衫派和黄山派对掐也与我们毫无关联,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 阿宝道:“也就是说,现在,黄山派正处于危难之中,为了获得援助,他们巴结我们还恐不及,他们会跟我们明言,好让我们欠他们一个人情,出手相助之。故而,该是有另外一方人给予我们信息提示。” 阿强缓缓点头,道:“嗯,有理。那么这第三方的人,又会是谁呢?” 阿宝苦笑一下,道:“我也正是想不通这个问题。” 阿强想了想道:“这人既想帮忙我们,却又不想为我们所知,不知出于何意?” 阿宝道:“最是离奇的是,貌似,我们来到这馆镇的目的,也只是第一天,知道我们寻找白发女人的,除了茶庄的梦掌柜和钱庄的李掌柜之外,也就是孟宪三个。梦掌柜和李掌柜自然是会交代他们的人严守秘密,至于孟宪他们,这个,嗯,也唯有他们因为期盼心切,希望通过给予我们的帮忙换取对他们的援助,门下弟子毛躁起来,消息外泄了。” 阿强道:“阿宝,你想过没有,以今时今日梦家的江湖地位之显赫,不知多少人想攀上关系,可是,这暗中传达消息的人却明显没有这个意思,至少,他不愿跟我们拉上关系,难听点说,是他不在乎。” 阿宝脸色有点难看。 虽然,他不姓梦,更不是梦家的嫡亲。但是,他们在梦家集团里,感受着的,是大家庭的归属感,早已把自己看成了是梦家的一份子。 梦家让人崇敬,他们与有荣焉。 于今,竟然有人不在乎梦家的人情,他们心里皆生抵触。 然而,问题来了,那谁谁,既然不在意梦家之人情,他又何故伸手暗助呢? 阿强和阿宝都想不通。 最后,阿宝摇摇头,道:“强哥,早点歇吧,明天工作量增多了,一是须得再次去‘龙须岭’勘查,二则要密切关注钱庄动静,怕是,光我们三人不够呀。” 阿强道:“我已于傍晚时分交代了茶庄掌柜和钱庄掌柜,一旦那白发女人出现,让他们出人吊着,然后通知我们,到时候,我们谋定而动,有机会的话,或许我们的任务可以大功告成也是未定。” 阿宝微微点头,道:“还是强哥想的周全,佩服。” 阿强笑了笑,道:“自家兄弟,说那见外话干嘛,睡觉罢。” 阿宝站起身,走了。 阿强目送阿宝走出去之后,也是站了起来,走向床边,抬手一拂,将灯火熄灭。 然而,便在灯火一黑之际,原本关闭的窗户竟然扑入一缕轻风。 阿强轻轻“咦”一声,扭头望去,视线里面是一团黑影扑面而来,他一边发自本能的一掌递出,一边低喝一声:“谁......” 也就是刚刚说出了一个字,他的身体一僵,喉咙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觉得身体一轻,仿佛掉进了梦魇里面,明明意识清醒,却无力作出任何的反抗,然后,他感觉身体在空中疾速移动,夜风有些儿冷,他极力想挣扎,至少想知道是落在什么人的手中,但是,除了看见一排排房屋迅速的倒退之外,还依稀感觉到高挂苍穹的半玄月,弯弯的,昏黄的,仿佛死神饱经饮血的钩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馆镇风云(六)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当阿强意识慢慢的清醒过来之后,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极力的睁了睁眼睛,才发觉眼睛被蒙上了黑布,身体还是被禁锢着口不能言,肢体不能动弹。 唯一值得宽慰的是,他的身体平躺着,虽然身下的床板有些粗糙和硬实,但是,至少,要比随便垃圾一般扔在墙角下舒服多了。 嗯,这匪徒还是有几分良心的! 阿强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什么地方? 他的第二个念头是:是什么人将他控制掳走的? 他的第三个念头是:那个谁把他扔在这里目的何在? 没有人回答他。 四周寂静如死,仿佛,他被扔在一个被人遗忘了空间,仿若与世隔绝。 不知何时,一个凝重的脚步声走入了他的听觉域里。 接着,“吱呀”的一声轻响,是推门而入的声音。一个男子轻轻低喃:“切,以为演大戏么,还小鲜肉当主角的,居然让我们这些老人配合他们动作,美其名曰培养新人,我呸,看见我就烦,恨不得一个一巴掌抽他丫的,哼哼......” 从他语气里,不难看出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抗拒和不满的,不过,更多的是无奈:“闷了个蛋蛋,偏偏那余不意居然还大加称赞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是黄衫派未来的中流砥柱,总把子出门忘记吃药也就算了,他竟然睁眼说瞎话,简直是,臭不要脸的!哎,完啦......” 关门声音。 然后,脚步声向床前靠近! 靠! 这一刻,阿强是充满了悲愤的:你妹,进屋不点灯,你他么给谁节省灯油呢?你不是对你的总把子不满吗,在无力反抗之下,烧他的油,花他的钱,浪费他的钱财就是最好的报复方式!还有脸说是老人呢,那时间是活在狗上面去了吧(狗表示委屈的哭在墙角:不关我事呀)?何况,这大深夜的,你就不点上灯,看看屋里是不是爬进老鼠蛇虫的,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不被淘汰,都没天理了,还为自己嚷不平,要脸不?而且,连半点养生常识都不懂,睡前喝杯清水,可以备份睡眠中的水分流失,你麻麻没教你吗,哼哼,一看你,就知道你是从哪个慈善机构偷跑出来的! 脚步声微微一顿,然后稍为离开了床前,然后,是喝水的声音,哦不是,是喝酒,酒气逐渐散发开来了。 靠! 靠! 靠! 阿强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你大爷!白痴!你一家都是白痴!睡眠前竟敢喝酒,还不加速把你身体的水分抽干!要死也不带这样吧,还要顾及别人的感受和人身安全不是? 其实,这人死不死,原本与他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他在这人的床上呀,万一他借酒消愁,醉了把他当成美女,那可咋办?!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人咕噜咕噜的喝了一阵子,酒壶啪的桌上一搁,打了个酒嗝儿,带着呛人的酒气缓步走到床前,似乎鞋袜都没有除掉,便倒身睡下了,然后,伸出大手在阿强的胳膊推了推,道:“老余,这是我的床,滚回你屋子去,嘿嘿,谁叫你那么好人,把自己的屋子让给他们,那是你的事儿,别占我的床,你不是说了,天气够热的,哪里都可以凑合过几宿么,外头的林子可凉快着呢,你就去凉快罢。” 阿强自然不能回答他。 此人不满了:“老余,做人不带这样无耻的,你在前面充当好人给人家倒腾地儿,然后,却霸占我的床,这个,貌似,不够意思罢。” 说着话儿,又推了推。 毋庸置疑,他的互动是失败的。 “擦!”此人由不满升级到了生气了,“老余,你再装,我脱裤子了啊!” 你脱裤子干我叉事!——噢!不对,他言语里透着无比的猥琐,不会是真的打算行那变态猥琐之举吧?! ——这一刻,阿强寻死的心都有了! 这还不止,最是恶心的是,此人见“老余”不鸟他,仿佛威严遭遇了挑衅,恶作剧起来,那支大手在阿强的胸部游荡,然后,有往下抚摸的趋向,同时,他的嘴里还猥琐的冷笑着:“好呀,老余,你不搭理我,就以为我没法子对付是吧,好,既然你不吭声,就表示你同意了哈,我脱你的裤子,喋喋......” 这刹那,如果阿强可以运动口舌的话,他会当机立断断舌自尽的。 忽然,大手在他的肚脐处凝住了,似乎一愣,然后抓起阿强的胸前衣衫扔到了地上,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起床点灯:“你不是老余,擦,你谁呀?” 然后,估计是点着了灯火,愣住了,沉默了一会儿,不确定道:“梦家的人?” 跟着,阿强眼前一亮,眼睛上的黑布被扯掉了,只见得一个身材高猛的中年黄衫大汉正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盯着他。 阿强口不能言,只能迅速的转动眼睛,回以愤怒的眼神表达他的心情,因为,他从这个黄衫大汉的相貌特征,想起了一个人:黄衫派的四大金刚里的“无回掌”郑回! 这是一个比较诡异的场景: 四目相对,一个眼神充满了愤怒,一个是填满了疑惑,偏偏,都沉默着,仿佛在等对方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咳咳,”郑回终于忍受不住,率先投降,“那个,那个,我说,小子,你没事跑到我的床上去干嘛呢,你,现在,可不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哪怕是编,只要我听的舒坦,都相信你。” 口舌都不听使唤的阿强如何能够回答他这个如此复杂的要求,极力使用鼻子较为粗重的呼吸几口,发出低声的“哼哼”鼻音。 不过,看在郑回眼里,却被误解为嗤之以鼻的诠释! 郑回目光一冷,道:“我知道,你的身份高贵,不屑与我说话对吧,嘿嘿,要知道,是你主动冒犯了我,即便是梦大侠当面,我也有理说去。我老郑劝你还是乖乖的交代的好,免得我一时失手,把你宰了,那可怨不得我。” 阿强索性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他。他心里暗骂:你丫的眼瞎了吗,没看见我动都动不了,还黄衫派的“四大金刚”呢,估计那名头是花钱买来糊弄人的。 他却不知,今夜,郑回的心情非常的不爽,正所谓利令智昏,总把子云中龙让他和余不意配合小高等小辈跟进追查梦家“听心阁”来人所为目的这件任务,导致他认为他的地位受到滑坡之威胁,各种患得患失滋味漫上心头,智商硬是被拉下了一个档次。这个时候,他的情绪有些纷乱,生出要打人要杀人的疯狂念头。 尤其是,阿强这种对他置之不理的无视,无异更是火上添油,宛似遭遇了全世界的抛弃,孤独与悲愤,难以自已,右掌高举,一声厉喝:“小子,连你也敢蔑视我,看我不一掌活劈了你!” 砰! 门被踹开,余不意的身影一个箭步飞奔而入,伸手架住了他的手掌,往地下看了一眼,冷冷道:“老余,你差点儿让黄衫派走向覆灭!” 郑回经此一阻,自然再劈不下去,不过,嘴上却是硬撑着:“是他自己跑到我的屋子,我便是宰了他,梦中游还能怎么说?嘿嘿,想当年,他的亲生儿子死在断月崖,他还不是屁都没有放一个!” 余不意沉声道:“不错,当年梦中游的确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但是,这正是总把子至今想不通的事情。” 郑回冷笑道:“还有什么想不通的,他梦中游不过因为头上挂着‘忠魂指’令主身份,且许下二十年江湖不动干戈之指令,怕率先破坏了自己立下的规则而已。” 余不意冷冷道:“你知道就好。你更应该知道,十年前,他以丧子之痛摘下了‘忠魂指’令主誉冠,那便表示了,他随时可以出手。例如,我所不知的六和塔事件,在不知‘阿乙’是他儿子的情况之下,他都出手了,那说明了什么!” 郑回想了想,道:“看来,他是在向所有人宣言,他梦中游随时重出江湖。” 余不意点点头,道:“还好,你的理智还没有丢掉。” 郑回退开一步,轻轻道:“我郑回在你眼里,那么差劲么?” 余不意缓缓道:“在我眼里你怎么样没有用,我怎么看你也没有用,最重要的是,你这段日子的表现,在总把子的眼里,欠失妥当。” 郑回深深的看了余不意一眼,道:“我只是不忿......” 余不意摇摇头,道:“老余呀,你也跟随总把子不少个年头罢,怎么还是很多事情都看不清?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有时候,由不得我们不认老。毕竟,总把子还年轻着,他的雄图霸业,光靠我们容易后继无力,他需要的是,不断注入活血活力,那样,才能够有效的推动着我们黄衫派整体的前进。” 郑回摆摆手,道:“这些且不说了,就说,眼下这小子咋办?” 余不意看着地上的阿强,道:“他好像被封住了穴道。” 郑回没好气道:“这个我也知道,我只是气他不说话,一脸瞧不起我的样子,那不是摆明欠扁吗?” 余不意蹲下身,搭手阿强的腕脉,眉头一皱,低声道:“奇怪,古怪,这是什么内功,时缓时急,时冷时热,哼——” 余不意霍然仰身跌倒,居然生生被震跌! 郑回脸色大变,一把拉起余不意,却见后者满脸忌惮的盯着地上的阿强,仿佛面对着一条致命的毒蛇。 郑回道:“老余,没事吧?” 余不意站了起来,沉声道:“你呆在这里看着他,我去请总把子。” 郑回点点头,道:“好。” 余不意几乎是跌跌撞撞出去的,连门户都忘记带上,看他那个惶恐慌张样子,宛如遭遇洪荒巨兽背后追逐一般。 郑回甩了甩头,低头看着阿强,道:“喂,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把你掳将过来的?” 阿强终于再次打开了眼睛,白了他一眼,又准备继续闭上,郑回立刻道:“等等——” 阿强看着他,很安静。 郑回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不仅被禁锢了行为能力,该是连说话都不成了。哎,我说,你的敌人都是啥人呀,哪里不扔,扔我这儿,不是给我添堵吗,即使把你扔到九龙潭也是好的,至少,省事。” 阿强白眼一翻,便欲关闭眼帘,但是,眼神忽然痴呆了,仿佛见鬼了一般,难以置信的看着郑回的脸。 郑回“呃”的一声,不由摸了一把脸,道:“我的脸有那么难看吗,看把你给吓的——” 他微微抬头,霍然,背着灯光的他,看见了,他前面的墙壁多出了一条影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郑回之死 在刹那间,郑回作出了两个决论:一,背后之人来的无声无息,连自己这个被江湖道称之为超级高手的人都毫无所觉,可想而知他的武功之高,绝对超出想象二,来人绝非“自己人”在他眼里,能够达到如此境界,让他防御归零的人,恐怕也就是总把子和“磨剑尊者”,或许,还有一个,那就是“磨剑尊者”的嫡传弟子c五年前闯入江湖却宛似石沉大海杳然消失的木强农。 磨剑尊者还在衡山别院闭关研究他的武学精髓,希望再踏上一个新境界,可以匹敌梦中游的境界,自然不会出现在此。 木强农虽然对黄衫派于十年前莲花村事件造成村民数十人惨死,间接害死了他的父母和奶奶,耿耿于怀,怨恨极深,但是,磨剑尊者曾经严厉警告他,在黄衫派未一统江湖之前,不许对黄衫派动手,否则,不仅废其武功,取他性命,更会刨其母亲奶奶之坟墓,爆嗮猛烈阳光之下,让她们九泉不得安宁! 所以,也可以把木强农排除在外。 至于总把子云中龙? 他没有必要那么做,人吓人会吓死人的,那玩笑,轻易开不得的。 何况,余不意刚刚奔跑出去找他,即使是这座农家院子并不是很大,但东西相隔,最起码的,除了余不意的过去时间,也须得有说上一句话的时间对不?然后,总把子才“飞”过来是不是? 所以,也不是总把子。 答案只有一个:背后之人,是外人! 在这三更半夜的,一个陌生的外人,一个武功惊世骇俗的高手,悄无声息来到了背后,他想干什么? 郑回都不愿意去想了,在别人通常会好奇的扭头去看的时候,他果断的作出了超乎常人的反应,向前面的墙壁方向飚射出去! 然而,他的速度不谓不快,但是,也仅仅奔出数尺的样子,背心被受到了一记重击,啪的一声轻响,好像饭店的无聊老板娘拍苍蝇的轻盈洒脱样子,但是,郑回却感到一座重达万钧的大山狠狠的撞击而来,他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五脏六腑瞬间被震成了酱状。然后,整个人深深嵌入了墙壁,稳稳当当的,与墙壁齐平,如此工艺,倘若看在泥匠眼里,绝对叹为观止,盛赞乃出自大国工匠之手。 郑回最后的一丝意识是:我的“无回掌”呢? 一丝风儿拂过,灯灭,郑回的生命也熄灭了。 呼 衣袂鼓荡声,门口站住一条身影,没有走进屋子,因为不必,即便是漆黑之中,他的眼睛也明亮如朗星,盯着深深嵌入墙壁的人,一动不动,坠入了深思。 后头又是响起了衣袂破空声,却是余不意追了上来,不无捉急道:“总把子,怎么啦?” 云中龙转身而去,淡淡的扔下一句话:“把郑回厚葬。” “把郑回厚葬?老天,总把子您说” 云中龙没有再说什么,走了。 余不意也没有再问什么了,因为,也是不必问了,他已经走进了屋里,点亮了灯火,同时,也看见了郑回。 地上的人呢? “我离开的时候,还躺在地上的。”面对云中龙审视的眼光,余不意没有避让,很肯定的回答。 坐在藤椅上的云中龙失去了往日的懒散,很端正的坐着,面沉如水。 他面前的桌子上,依然有美酒和瓜果,但是,他连看都不看一眼,他的视线在余不意和三个青年的身上掠过,然后看向门外的漆黑的夜。 在不足半个时辰之前,他的面前站着的人还有郑回,而现在,他已经永远站不起来了。 当中那个青年小高道:“总把子,郑先生的内脏被一种极其霸道的内家真力震的稀烂,经脉全断,按常理而言,他在受伤之后被弹射到墙壁上面,这是刚劲无筹的力量才能造成的打击后果,但是,奇的是,经我们解剖验尸,稀烂的内脏竟然被一层薄冰包裹,没有外泄,便是断裂了的血脉也冰冷凝固,是以,看上去,死的干干净净。” “哼,”余不意极为不满,“干干净净?” 他与郑回一向交好,小高此时说“干干净净”,入他耳里,倒是显得多多少少的幸灾乐祸之意。 云中龙微微摇手,看了余不意一眼,道:“这却是实情,老余。” 余不意点点头,默然了。 云中龙对小高道:“说下去。” 小高道:“是。以郑先生的死亡现场判断,他遭遇的打击力该是来于背后,但是,他的背身,却无任明显的何异样痕迹,如若以此推论,又仿佛遭遇一种至阴至柔的狠毒力量击打而成,所以,一时之间,倒是难以定论。” 小高闭上嘴巴,微微摇头,表示他的无奈。 云中龙抬头向余不意看来,道:“老余,你有什么意见或看法?” 余不意沉吟道:“老实说,我个人除了对剑的研究稍有领悟之外,其他的领域并没有作较多的研究,不过,曾经听家师所言,世上所有的武学绝技,无论是阴阳刚柔,到了最后,皆是百川归海殊途同归,也就是说,但凡境界到了某一个极限的层面,它们是可以跨越原先定位,转变自如。譬如,修炼刚劲之力量,到了极致,在将对方锁定,笼罩其中之后,力量爆发,可以顷刻将对手无声无息抹去生命,与阴柔力量之状极为接近。反之,也然。” 小高没有说话,因为这个道理,磨剑尊者也与他们说过的。 不过,小高左边的青年显然有不同的意见,他低声道:“可是,郑先生体内的薄冰又怎么解释?” 小高与余不意双双一怔。 云中龙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道:“小杨这个疑问说的很好,嗯,小何,你呢,你有什么补充的意见或疑问吗?” 小高右边那个青年想了想,道:“我有一处疑惑。” 云中龙道:“你说说看。” 小何组织了下语言,道:“梦家的人被绑架到郑先生屋子,表面上,是嫁祸江东,有栽赃郑先生之意,然后,挑起梦家和我们黄衫派的仇恨与火拼,如果以目前最大的受益者判断,凶手最大的嫌疑该是黄衫派。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于理不合,他居然把郑先生杀死了!” 余不意道:“这又如何?” 小何道:“那便与制造梦家和我们的仇恨相违背了,而且,据在下所知,整个黄山派上上下下,不是小看他们,能够和郑先生匹敌者,几乎寥寥无几,可以把郑先生打击的毫无反抗之力者,可说不存在的。故而,基本上,可以将黄山派排除在外。” 小高道:“何兄,你要清楚,郑先生受到的攻击是来自背面,也就是偷袭所为,倘若,两者功力相距不远,偷袭成功也不是不可能的。” 小杨道:“其实何兄刚才分析的第一点该是正确的,毕竟,如果黄山派要拉起我们和梦家的仇恨,他是不宜对郑先生袭击之后,又把梦家的人带走,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样子,莫非,那个凶手吃饱撑着?” 小高道:“不知大家想过没有,凶手只是和郑先生有私人恩怨?” 云中龙看了他一眼,道:“小高,说你的根据。” 小高道:“我的根据是,凶手该是在明里没有把握制胜郑先生,是以将梦家之人带到郑先生屋里,让他心神纷乱,然后,采取偷袭手段致命一击。” 云中龙微微颔首,道:“这个分析比较合理,不过,真相如何,却还是有待时间之考验。” 余不意道:“总把子,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做?” 云中龙揉了揉眼睛,脸上有了些许的疲倦,缓缓道:“密切关注梦家听心阁那几个,尤其是那个曾经出现在老郑屋子的人,老余,你对他有印象罢。” 余不意点点头,道:“他的全名叫做付尹强,又叫做阿强。” 云中龙道:“他是这件事情的关键所在,极之可能,他见过凶手,所以,找到他,是很有希望揪出凶手来的。” 余不意道:“是。” 云中龙挥挥手,道:“都睡去罢。” 余不意和小高等人默默退出屋外。 云中龙怔怔的盯着桌上的灯火发愣。 其实,他远比余不意他们想的多。 凶手之所以击杀郑回,很大的原因,未必是私人仇怨,更大的可能,是冲他而来的! 是冲整个黄衫派来的! 或许,在一般人的思维之中,黄衫派好比一座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要把它推倒,先得剪断外层爪牙,然后再进一步剔除其左右臂膀,逐步的推进,最后才深入要害,将其倾覆。 也就是说,按常理的话,那未知的一方势力,最先该做的事,是从小高等人身上着手,而不是开始就啃郑回这块硬骨头,因为,郑回之死,无疑会给云中龙敲响了警钟,起到打草惊蛇的负面作用。 但是,显然,此人,或说是这个未知势力,却反其道而行之,他,他们的目的何在? 但是,有一点,云中龙还是暗暗称赞的,那个人,那个势力,也太会投机倒把挑选时机了: 恰恰抓住了黄衫派和黄山派准备对掐的关键时期! 高明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借力打力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阿强失踪了! 这件事有多严重? 就好比朝廷派遣一名钦差大臣到达指定的地方之后,忽然人间蒸发一般! 这一日,八月二十二日。 天蒙蒙亮,“梦翔茶庄”的内室里,除了阿宝,阿生,和梦掌柜c李掌柜之外,还聚集了十多名劲装汉子。 屋里一片宁静。 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其凝重。 终于,还是阿宝忍不住问梦掌柜:“梦掌柜,阿强哥忽然失踪,依你看,会是遭何方势力所为?” 梦掌柜看了他一眼,道:“宝少爷,您先前说你在深夜时分还见过强少爷,至少,说明了,强少爷失踪是在深夜之后的事情。” 阿宝:“” 他很无语,这不是废话吗,不过,当着众人面前,尤其是他身边还好几个下属,究竟还是要给他一些面子不是? 梦掌柜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意,缓缓道:“或许,大家都以为这是废话,而恰恰,此乃其中之关键。” 钱庄的老掌柜眉角微动,道:“哦?请梦掌柜细说。” 梦掌柜道:“一则,‘客如归’客栈说是全天候营业,其实,由于馆镇地缘关系,远处来客,一般是不会在午夜时分,才寻找落足点的。故而,深夜时分,皆是打烊作息的,所以,伙计们都会预先提醒客人们,店门关闭之后,是不允许外出的。那么,如此,便说明了,掳走强少爷之人,乃外来之人,并非从店门进出的,这一点,从宝少爷生少爷你们的言语中可有获悉,即便是你们发现强少爷失踪之后,店门还是从里关闭着的。二来,‘客如归’客栈是黄山派名下产业,尤其座落于黄山派脚下,实则是他们采取江湖信息的眼睛,颇为重视,对周边防御工作做得极之严谨,寻常之辈,决计做不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况且,强少爷武功一流,而可以不动声色之中,强少爷居然毫无反抗之力,那歹徒武功之高绝,可不是比之强少爷高上一点半点的!如此高手,恐怕,在这黄山一带百里之内,都找不出几个,甚至,即使是黄山派掌门都未必做得到!所以” 他顿了一顿,缓缓道:“大家不妨往这方面多做考虑考虑。” 李掌柜道:“倘若按武功这方面作推算基点的话,怕是只有黄衫派的云中龙和郑回余不意和黄山派中有限的几个可以做到。但是,黄衫派正处于跟黄山派对掐之中,云中龙绝不会那么愚蠢会给自己找麻烦,招惹我们的。至于黄山派那就更加不可能,他们拉拢我们还嫌不及呢,更加不会得罪我们吧。” 阿生道:“谁知道,说不定,他们就是为了让我们伸手,故意布下阵,让我们误以为是黄衫派所为而找云中龙麻烦呢。” 梦掌柜点点头,道:“生少爷此言也不无道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黄衫派现在把黄山派逼急了,无奈之下,出此下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是黄衫派所为,控制人质在手,向我们暗中传递一个阻止我们援助黄山派信息。所以,我此次让大家过来商议,最大的目的便是,请大伙不要自乱阵脚,我可以断定,强少爷无论是落在黄衫派或是黄山派手中,他们谁也不敢碰强少爷一根毛发,他是安全的!因为,无论是哪一方掳走了强少爷,他的初衷绝对不是与我们交恶。” 阿宝沉声道:“如此说来,莫非我们什么都不做了,就坐着干等着他们的争斗结束?” 梦掌柜摇摇头,道:“不,要做,而且要高调的做!分作两边人手,一边向云中龙索人,一边向黄山派要人,而且,要一口咬定是他们做的样子。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在江湖道站稳道义制高点,不会因为眼看着黄山派被黄衫派欺负而袖手旁观被江湖道歧视。” 阿宝暗暗吃惊,心想怪不得梦二爷交代自己三人到馆镇之后,要跟“梦翔茶庄”的梦掌柜接头,但遇疑难杂症之时可向他求教!果然是老狐狸,哦不对,是老江湖呀! 见缝插针的本事真是杠杠的! 原本,当阿宝三人降临馆镇知悉黄山派和黄衫派对掐之中,正感到相当之为难。虽然,十年前,因为梦家大少断月崖坠崖事件,他的老爸梦中游一怒之下,辞去“忠魂指”令主,不再与中原武林八大门派有任何瓜葛,不再过问他们之间的任何恩怨,但是,二十年前的缅甸一战,梦中游以“忠魂指”令主身份率领中原武林各路英雄保家卫国,奔赴前线战场,浴血奋战,击溃外敌,那是何等英雄壮烈!他的“天下第一人”之荣誉来处,很大的意义上不是单说他的武功,而是,更多的是褒扬他的英雄气概。 英雄,之所以被称之为英雄,是因为他背负的责任远比任何人都沉重。 故而,可想而知,如此一个被天下人宣扬而敬仰的英雄人物,如何凭他个人的一句否定的话就能够轻易放下他的责任? 如果阿宝等三人没有出现馆镇还好说,即便是袖手旁观,也可以推诿力有不逮,且梦掌柜和李掌柜他们只是商人的身份,没有参与江湖恩怨的义务,别人不会说什么。但是,阿宝三人可是梦家总部“天心阁”的人,他们在外完全有资格代表梦家乃至梦中游的意向。也就是说,如果黄山派和黄衫派对掐之时,他们人在其中,没有任何作为的话,那绝对是招惹非议的。 梦掌柜厉害处便在此了,阿强失踪本来是一件非常揪心的坏事,但是,在他手腕翻转之下,居然借力打力,轻松化解了“听心阁”人在馆镇的尴尬。 李掌柜点点头,道:“一会儿,宝少爷和我这边的人去桃花村,云中龙在那里。生少爷便和你那边的人找孟宪他们要人罢。” 梦掌柜点点头,却作出了补充:“生少爷也别找孟宪了,直接上黄山跟廖掌门要人。” 李掌柜想了想,道:“嗯,宝少爷,生少爷,你们有不同意见吗?” 阿宝和阿生对视了一眼,然后摇头,表示没有异议。 “强少爷失踪?”云中龙貌似表情淡然的看着阿宝,实则内心波澜起伏,“宝少爷,你确定你不是跟我开玩笑?” 阿宝冷冷道:“于总把子,你不会以为我们无聊到大清早的,什么事儿都不做,专程来桃花村跟你聊天罢?” 云中龙道:“我也认为不会,所以,感到无比之惊奇,当然,如果这样子的话,就不是惊奇而是震惊了。想来,你们来自梦家‘听心阁’,身份尊贵无比,莫说我不会做那些傻事,即便是盛宴邀请,却也得慎而重之,免得招人流言蜚语,坏了梦大侠英名。” 阿宝紧紧盯着云中龙,足有那么十余息,觉得从他的脸上发现不了任何有用的东西,语气一缓,缓缓道:“或许,于总把子你手下能人异士众多,且外围领域宽广,偶尔有些人未获你授予命令临时行事,也是未定的。” 云中龙摇摇头,道:“宝少爷,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阿宝道:“如何不可能,请于总把子赐教?” 云中龙道:“其实,这里面的道理,宝少爷也是懂的。” 阿宝道:“什么道理,我不懂。” 云中龙缓缓道:“但凡一个门派,如若它延续长久,便须得制定一套适合整体运作的体制秩序,也就是权威的制约章程,制约着里面的每一个人的行为范畴。好像我黄衫派此等教派,许是跟几个大门大派的行为制约稍有偏颇,没有他们严厉,存在着某些人为了谋取私人利益而作出违反规则的现象,但是,在重要的大事面前,他们比所谓的名门正派人士更遵守规则。” 他微微一顿,接道:“宝少爷,以你所见,是名门正派的背叛者居多,还是黑道的人背叛多?” 阿宝愣住了。 因为,他说的是实情。 当然,那是有原因的,名门正派的叛徒,在利益的引诱之下,背叛师门,即便是受到惩罚,也是聚于已身,不及旁人。而黑道里,本身就是为追求利益为宗旨的,相对而言,欠缺了最原始的动力因素,即使是背叛,很多的时候是为了追求更高更大的利益,与他们的本性并不冲突,无形之中降低了社会舆论的影响。而最主要的是,黑道对于背叛者的惩罚手段也是极其恐怖的,不仅不会饶恕背叛者本人,甚至坐连亲人。 云中龙道:“宝少爷要相信,以你们尊贵的身份,说句不中听的,人们那是敬而远之,哪里会哪里敢招惹几位。坦率的说,我也没那个胆子。” 阿宝明白他的意思,没有他云中龙的点头,黄衫派的人是不敢对阿强动手的,他不敢,所以,他下面的人更不会擅自主张掳走阿强。 阿宝扫了屋里一眼,道:“据我所知,于总把子此次黄山之行,身边带着四大金刚里的两个,‘闪电剑’余不意余先生和‘无回掌’郑回郑先生,怎么,现在我只是看见余先生,那个郑先生呢?” 云中龙嘴角抽搐了一下,眼神掠过一丝悲恸,似乎沉吟了一下,最终作出了决定,缓缓站了起来,轻轻道:“宝少爷,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 一片枯干的桃林之中,一座新坟突兀的靠着一棵桃树之下,坟前立着一块石碑,上面用剑刻着四个字: 郑回之墓。 阿宝呆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谁是第三者 郑回死了? 阿宝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新筑坟墓,新痕在目的墓碑,一时之间,竟是呆住了。 遥想当年,莲花村群雄逐鹿,郑回以一双“无回掌”震慑各路豪雄,即使是功力精深楚天歌与刀法绝世的彭半剑,都不敢轻撄其锋芒!即便是,他未出西域之前,作恶多端,作为正义之师的昆仑泒几经围剿,也是折戟沉沙,奈何不了他。最让人佩服的是,竟然可以从西昆仑的紫烟神尼手下得以逃生,这是多么的了不起!以前,人们只是怀疑紫烟神尼只是口头驱逐,而近期,终于被确认了,紫烟神尼出手了,他受了极重的创伤,逃跑了。估计是,最后的一刻,神尼为其惊人毅力感动和怜惜来之不易的一身修为,没有赶尽杀绝。 由此可见,郑回无论是武学修为或是运气,都不是一般的好。 然而,如今,这么一个武功和运气都好到爆的人,居然,在馆镇这个偏远的城镇葬身黄土! 这个,有点擅泳者在一条小水沟溺亡了的悲哀。 虽然,在某方面来说,梦家集团与黄衫派是站在对立面的,但是,往往,强大的对手,比之毫无建树的队友更让人尊重。 阿宝端正身体,表情肃穆的向郑回之坟默默作了三鞠躬。 一旁的云中龙眼里闪过一丝异彩,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余不意眼里也掠过一丝诧异。 跟随阿宝而来的七人更是满脸的困惑。 阿宝扭过脸来,对云中龙道:“云总把子失之股肱,悲痛之中,我原不该打扰的。不过,事关重大,却是不得不做回小人。” 云中龙道:“宝少爷不用客气,但有疑问,不妨直言。” 阿宝道:“不知云总把子可否告知,郑先生是何时遭毒手被害的?” 云中龙道:“昨夜四更末五更初之间。” 阿宝缓缓道:“郑先生昨夜出事,而我强哥也是昨夜出事,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云中龙目光一闪,道:“你是说,两件事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阿宝微微点头:“我有这个怀疑。” 云中龙沉吟道:“宝少爷,说来你或许不信,当你找上门来,跟我要人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怀疑的。只不过,后来,又被我放弃了。” 阿宝道:“哦?” 云中龙道:“宝少爷不妨想想,你们居住的客如归客栈里里外外都在黄山派的保护当中,没有摸准你们的动向规律,是很难把握机会的,尤其让人吃惊的是,今晚适逢老郑心情欠佳,不在状态,才为人所趁。况且,这里距离客如归少说也有二三十里,其人又非神仙,可以未卜先知,如何能够掐的时机如斯精准?再则,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居然能够瞒过云某的耳朵!” 阿宝知道云中龙所说的是实情。 一个高绝的高手或许可以制服阿强,但是,带着一个人,潜入云中龙居住的院子,这的确是一项危险之极的挑战! 不说院子的内外绝非眼前的余不意和三个青年以及死去的郑回那么简单,便是云中龙接近大成化境的浑厚内功,只要他愿意,这方圆十里,怕是飞鸟的翅膀煽动声音也逃不过他的六神触觉。 不过,那人既然能够秒杀郑回,不管偷袭与否,至少,他的成功充分显示了,即便是正面交锋稍有不及,也决不会相差太远,而且,他的轻功与隐匿技术,绝对是一等一的! 阿宝沉吟道:“云总把子在馆镇日子较长,应该对这边的资料有个全盘的掌握,以你看,这馆镇里面,轻功最好,功力也不错的人,有几个?” 云中龙立刻道:“三个。” 阿宝不由很是震惊,没想到小小的馆镇,居然有三个那样的高手。 要知道,人的眼界和审判水平是和他站在的位置挂钩的。 云中龙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能够被他看上眼,获得肯定的,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马家庄之马大公子马宇,为人低调,深入简出,鲜出江湖,知道他的人也不多,但是,有一回,他的朋友在百里之外的一座山寨路过之时,被该寨强梁人货押上山寨,他获悉之后,单枪匹马,使用轻巧而快捷的轻功绕过层层关卡,最终以奠峰造极的摔碑手,硬是将寨里的几个老大劈死。 第二个,馆镇田家大少田鑫浩,田大少嗜好垂钓,不过,他去钓鱼的地方不是一般的江河湖泊,而是喜欢一个背上渔具,专寻深崖山涧钓鱼,还说那些地方的水质优美,鱼儿的味道特鲜甜。这黄山一带的山涧呀,瀑布深潭,几乎都曾经涉足。可想而知,没有高绝的轻功底子和高深的内功支撑,那滑溜溜的悬崖峭壁如何轻松来去自如? 还有一个是包家的小少爷,包青云。六兄弟里,他居末,又被称之为包老幺。人称包家六条龙,但真正撑得起这杆大旗的,只是包六公子。 虎从风,龙从云。 虎之力量,龙之霸气,两者兼并,在包青云身上获得了完美的演绎。 所谓少年轻狂,包青云身怀睨视天下之绝学,他并没有遏制自己的心性,也并没有打算刻意的隐藏。在他而言,明明是金子,为什么偏偏要将自己埋没在泥沙里,去等候别人发现他的光芒呢?那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才那么被动的。 是金子,就要让它时刻闪光,亮瞎你的眼睛! 所以,他活的很随意。 就好比这个早上,他刚刚洗漱之后,还没有吃早餐,脑海里飘过昨夜那个倩影的时候,便立刻扔下了手上的物事,跨上他的小白马,迎着晨风,潇洒的向“安乐坊”奔驰而去。 所以,当阿宝找到他的时候,包老幺正在抱着一个娇柔可人的美女在喝着酒。 包老幺一脸不满,瞥了阿宝一眼,轻轻道:“你刚到馆镇是吧?” 阿宝道:“嗯,是,满打满算也只是两天而已。” 包老幺点点头,道:“这就难怪了。” 阿宝道:“怎么?” 包老幺叹息道:“如果你不是初来乍到的,你就会知道我这人有个习惯。” 阿宝道:“什么习惯?” 包老幺缓缓道:“我的习惯便是,当我怀里有女人的时候,是拒绝别人打扰我的。” “哦,”阿宝沉吟道,“那么,包公子何时怀里没有女人呢,譬如?” 包公子微微摇头道:“这个我确定不了。” 阿宝想了想,道:“包公子,我只是问一句话就走。” 包公子道:“只能是一句,我很忙。” 阿宝点点头,道:“请问,包公子,你昨夜三更过后,怀里有女人吗?” 包公子道:“如果我随便说昨夜我就是抱着她玩了一整夜,你信不?” 阿宝道:“我信。” 包公子微微一愣,道:“这个回答,我连自己都不够满意,你怎么信了?” 阿宝微笑道:“包公子一大早便过来找上了这位姑娘,想必是昨夜余兴未尽,心里惦记,便急切赶来重续温情啦。” 包公子眼神一亮,语气温柔了下来:“噢,原来是知音呀,要不,坐下喝一杯?” 以包公子之傲娇,获他邀请喝酒的人,估计不多,显然,他正在慢慢的改变对阿宝这个不速之客的看法和对待。 阿宝微微摇头,道:“来日罢,包公子与这位姑娘享受二人世界之情爱,我如何敢不识趣,作那无趣恶人。打扰了,告辞。” 包公子也没有挽留,只是微微点头。 阿宝走出了“安乐坊”大门,与等在外头的几个碰头,一个黑衣汉子问道:“宝少爷,如何?” 阿宝摇摇头,道:“去马家庄。” 那个黑衣汉子道:“不知生少爷他们上了黄山派没有。” 阿宝道:“以他们的脚程,应该到了。” 那汉子道:“却是不知他们有没有收获。” 阿宝道:“希望有吧。” 黄山之巅。 莲花峰。 黄山派的正气堂中,主位之上不仅是廖掌门与他下面的六位长老,而且游走江湖的孟宪c胡斌c霍刚三名高手都赶回来了。 客位的一排,是以生少爷为首的一众梦家集团人员。 廖掌门表情有些震惊,看向孟宪,道:“孟宪,生少爷所言属实?” 孟宪点点头,道:“是这样。我和胡斌初步调查过了,强少爷之失踪当然不是我们做的,也未必是黄衫派做的,极之可能,是另有其人,设下圈套,给我们和黄衫派之间加一把火,烧的更猛,撕的更狠。” 廖掌门轻轻点头,道:“此话倒是有些道理,只不过,先撇出去我们和黄衫派的争斗会给谁带来利益,且说这馆镇之中,胆敢忽悠我们黄山派和黄衫派的人该是不多,何况,如此做法,无异同时跟梦家过不去,这样的人,想都想不出来,至少我是想不出了,你们呢?” 他的视线看向众位长老。 众位长老默默的摇头,神色极是沮丧。 敌人再是强大,也未必可怕,怕的是,隐匿在暗中的敌人,无迹可寻,你永远不知他要干什么,永远不知他何时会冒出头来,给你致命一击。 显然,阿生的黄山之行,是失败的。最大的收获,也是唯一的收获,是通过分析,推测掳走阿强的人很可能是除去黄山派和黄山派之外的第三者。 这个第三者,又会是谁呢? 至少,当前是毫无头绪的。 阿生率领众人下了黄山之后,刚刚回到“梦翔茶庄”,准备与阿宝碰头,商议下一步该如何做的时候,钱庄的李掌柜火急火燎的过来通知: 百里之外的一座城镇,该地的钱庄,“阿乙”名下的所有银钱被取走了! 这一下,不仅阿生愣住了,连梦掌柜也是一脸蒙圈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低调的马大公子 当阿宝与众人到达马家庄的时候,才意外发现了,原来,马家庄与云中龙他们“借住”的桃花村只是隔着一座山岭,而且,还是一个小山岭。 按理,他在云中龙处离开之后,最先该是来马家庄而非去找包公子的。然而,根据情报显示,这个马大公子,他习惯懒床,太阳没照上他的屁股,他是不舍得下床的。 马家庄背靠山岭而建筑,规模堂皇华丽,确不失大门大户之风范。 在管家的引导下,阿宝和一众工作人员走过了宽阔的庭院,在环境优美风景如画的后花园见到了马大公子。 都近将晌午了,马大公子居然还在用早餐,一大盆白粥,七八个还见热气的包子,下粥的菜却简单到了极致,只有一小碟腌菜。如果不是瞧见这个惊人的分量,会让人很不明白,他那一身铁塔般的健壮身体是怎么来的。 阿宝数人绕过花丛小径,已在不远处看见了马大公子正在埋头苦干了,而当他们走完了那一段铺着鹅卵石的小路来到亭子下面的时候,马大公子面前的包子已经不见了,装着满满白粥的大盆也就是剩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大盆。 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婢女打扮的女子把盆盆碟碟收拾,走下了亭子。 这时候,管家才说道:“大公子,有客拜见与你。” 马大公子微微抬头,看了阿宝他们一眼,道:“刚才,听管家说,你们是梦家的人,你是听心阁过来的?” 阿宝道:“是。” 马大公子“哦”了一声,道:“且上来说话。” 阿宝微微点头,让七人留下,独自上了亭子。毕竟,这不是干群架,没有必要满满的挤上去,让人生出不该的误会。 “宝少爷乃出自听心阁,是稀客呀,”桌上有酒,马大公子给阿宝倒了杯酒,“老实说,我这人一向低调,嗯,也高调不起来,谁让咱没什么本事呢,也就是倚仗一亩三分地管个温饱就算了,典型的不思进取的啃老不是,呵呵。” 阿宝道:“马大公子过谦了,谁不知马大公子不仅外门功夫登峰造极,轻功更是一绝,放眼江湖,怕是没有几人所及。大公子之所以沉默低调,不过是不屑过那种劳苦奔波的日子罢。” 马大公子笑笑道:“所以说,那基本的屠龙之技,没有任何意义。” 阿宝忍不住有些诧异道:“说来奇怪,我们习武之人,熬苦挨累的修炼武艺,目的不外有二,一是防身健体,二是学得一身武艺找份工作改善生活质量。而以我所见,大公子家境厚实,出入可以聘请镖师保护,且是衣食无忧,实在想不通习武的理由。” “哎,”马大公子轻轻叹息,“所谓,穷文富武,这简直是华夏之陋习。”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厌恶的表情,道:“在这个陋习使然之下,我没有跳出它的框架绑架,在家族的推动之下,被送出去学艺了,偏偏,我这人对待事物态度较认真,要么不做,要做就把它做到最好,所以一个被武林人士几乎是不屑学习的基本硬功摔碑手练出了境界,相信,整个武林,除了我马宇,马宇第二个。” 阿宝绝对相信。 在少林七十二绝技当中,摔碑手几乎可以说只是最为粗俗的一门外家技法,甚至,比之太祖长拳罗汉拳等入门套路都稍有不如。 但是,偏偏,如此落伍的技法,却被他炼成了独步武林的招牌绝技,前头有没有古人不知道,想必是后无来者罢。 如此一个做事执着的人,或许他每做一件事未必出于自愿,但是,一旦他接受了,必定是全力以赴的。 然而,但凡做每一件事,皆有理由的,即便是他被动的,也有被动的理由。 那么,如果阿强失踪之事与他有关,他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马大公子忽然站了起来,在桌子前来回走动了几步,然后问阿宝:“江湖道上说我轻功耍起了,轻如鸿毛,踏雪无痕,你瞧瞧我这个样子,像可以做到身轻似燕的可能吗?” 马大公子这么一站,阿宝看见了,马大公子不仅腰围粗壮,而且腹部肥凸,便是缓慢的走动这几步,都明显可见鼻息粗重,让人感觉,他站着都累,别说飞来飞去。 阿宝想了想,道:“听说,当年大公子的朋友落陷某座山寨,是大公子凭着高绝的轻功绕过层层关卡,才上得顶端,将歹徒击杀,然后救援下来的。” 马大公子淡淡道:“讲真,那个山寨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我是一步步打上去的,只是,江湖道上的朋友许是多多少少不大相信,给我套上个轻功高绝的名头,以讹传讹,宣扬开去罢。而且,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换上现在” 他无奈的摇摇头,道:“未必可行呀。现在,你可是明白了我为何低调了吧。” 阿宝无语的摇摇头。 这滚肉球似的身板,想高调也高调不来呀,难道,让人抬着到处去显摆么? 阿宝起身,对他一抱拳,言道“打扰”,告辞而去。 当阿宝走下亭子的时候,马大公子忽然喊住了他:“馆镇之中,真正的轻功高手,是田家大少田鑫浩。” 阿宝道:“马大公子,谢了。” 马大公子微微点头,抬手目送。 阿宝带着众人并没有立刻赶往田家,而是返回“梦翔茶庄”。 以他的推算,不管阿生他们黄山之行是否有结果,至少,相关的信息会传到茶庄的。 没想到,阿生他们一行已经回来了,而且,看样子,还是在等着他。 让他诧异的是,连钱庄的李掌柜都在原先的计划不是他和阿生各领一队人马跟黄山派和黄衫派交涉,梦掌柜坐镇茶庄据点,而李掌柜继续关注“阿乙”事件之动向吗?怎么李掌柜也来了呢? 阿生向他解释:“估约一个时辰之前,百里之外的一处钱庄,阿乙名下的银钱全部被取走了。” 阿宝呆了呆,道:“百里之外?什么人取走的?” 李掌柜道:“我们正在联系,应该很快有消息传过来的。” 阿宝郁闷道:“这不是跟我们躲猫猫么,靠!” 梦掌柜缓缓道:“这边强少爷失踪,那边阿乙冒出水面,偏偏,两件事都是刻不容缓之事,不知宝少爷和生少爷有何主意?” 阿宝道:“梦掌柜,这样吧,我先带一组人过去,阿生留下继续查找阿强哥,你看如何?” 梦掌柜点点头,道:“怕是也只能如此了。也罢,宝少爷,你多带些人过去,免得发生意外。” 阿宝道:“好。我这就出发。” 他扭头对阿生道:“阿生,你在这边也要小心。” 阿生道:“嗯,知道了。你保重。” 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一丝凝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离开山涧 阿宝是一个人去田家的。 按理,从马大公子言语里,跟田大少比之起来,无论是包青云,还是他马大公子,都及之不田大少,“馆镇之内,真正的高手,是田大少,田鑫浩。” 能够让一个强者自认不及的人,当然有他的道理。 因此,在面对这样的一个超级强者,阿宝的危险系数将是更高。 然而,阿宝更知道,真正的强者,往往把尊严c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因为,他们之所以成为强者,最大的原动力,便是傲视群雄,睨视天下,让人们以仰视的目光注视他们站在高处的光环,一言蔽之,获得有面子的快感。 人,只要是活着,就会有他或她的需求,唯一的区别在于,当大人物的需求获得尊重与满足的时候,小人物的需求通常是被忽视,被践踏了而已。 当然,很多的大人物会站在高处戴着一个慈善的面具励志着无知的人们好好的努力,你也会成功的,只要你努力了,今天的我,就是明天的你! 而事实,很多时候,你的出身,你的家庭背景,你的生活环境,已经决定了你的人生。 譬如,如果你只是一头牛,你最大的努力,最大的成功,就是耙好那一块田,增加它的产量。 而一个王者,好像雄狮猛虎,它们生就下来就是天生之王者。 所以,无论哪一个时代,都是拼爹的。 “所以,首先,我得感谢我有一个好爹,”田大少盯着水面的浮标对阿宝道,“如果我老爸穷光蛋一个,我什么也不是。宝少爷,你说对吗?” 阿宝不敢妄下决论,毕竟,他之所以能够进入“听心阁”,走进梦家集团的精英核心,与端木世家家主端木白的推荐是离不开关系的,虽然他的老爸还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但是,起码,他老爸跟一个牛人关系匪浅。或许,这也是一种资源的延伸吧。 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好奇,传说里,田大少不是一向嗜好攀山越崖,于山涧碧潭中垂钓吗?为毛在这家里的后院大费周章花费莫大人力财力凿出一口池塘,安于一隅,怎么说,也和追求自然c环保c冒险性格的田大少不匹配吧? 二人坐在池塘边的树荫之下,田大少终于把视线从水面的浮标转移过来,端起身边矮桌子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然后深深的看了阿宝一眼,忽然轻轻道:“你,是不是感到奇怪,我怎么在家里开起鱼塘,窝在家里钓鱼了?” 阿宝没有否认:“是。” 田大少再次把视线转移到了水面的浮标,但是,他的眼神却似乎失去了焦距,有些浑浊,浑浊中蕴含着深深的恐惧,仿佛,正在盯着一个被蒙着神秘面纱的盒子,即便不曾掀开它的面纱,它里面浓郁的怖意已经渗透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田大少眼里逐渐爬了无比之恐惧,轻轻地,仿佛梦呓轻喃:“因为,我怕死” 阿宝:“” 他实在弄不明白,以马大公子的衷心推崇,与江湖道对于他的各种神奇传说的渲染,却是无论如何,也跟“怕死”扯不半个铜板之关系! 莫非,传说都是童话一般骗人的? 田大少缓缓道:“坦白说,宝少爷,我过的日子并不比任何人差,所以,在某方面来说,我并不会跟自己的性命过不去。” 阿宝是聪明人,很快懂了,田大少之所以沦落在家里垂钓度日,绝非发自他自愿,而是,他遭遇了某一种致命的威胁! 阿宝骇然。 毕竟,这个世,能够威胁他田大少性命的人,绝对不会太多,可是,根据田大少的种种表现,这馆镇一带,偏偏就有那么一个! 而且,以田大少珍惜羽毛死爱面子的脾性,他决计不会无的放矢,对自己泼脏水的。 那么,那个人,他究竟是谁? 阿宝知晓,好像田大少如此一个傲娇的青年,他能够坦率的对他道出他生命遭遇威胁,已经是他最大的勇气了,不可能刨根问底追问出结果了。他沉吟片刻,采取了迂回策略问道:“敢问田大少,你是何时决定在家里开发鱼塘钓鱼呢?” 田大少深深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或许,我可以看在你是听心阁之人,给予你一个友情的提示,切莫小看馆镇,这里的水很深,很深。言尽于此,你听是不听在你。好啦,我要回去吃饭了,要不,一起?” 田大少很随意的扔下钓竿,站了起来。 阿宝也只好站起来,双拳一抱,道:“田大少客气了,于今适逢忧患,心神不定,别是搅乱了田大少的心情,改日吧。” 田大少点点头,道:“宝少爷何时心情舒畅了,尽管看啦便是,田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阿宝道了谢,告辞而去。 阿宝的身影走出了田家大门之后,池塘边一棵树下慢慢转出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客。 田大少似乎没有理会,一边收拾渔具一边轻轻的仿佛自言自语道:“阁下,现在放心了罢。” 那白衣客没有回应,身影慢慢缩回大树那边去了。 八月二十二日。 这天凌晨,西边的天际还挂着一钩残月的时分,小安悄悄的提起昨夜妇人给他打包好的包裹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屋子,然后,轻轻带了门。 虽然,昨夜妇人一再交代,今日他要走也须得吃过午饭再走,但是,不知何故,他害怕了,害怕跟妇人的面对面离别。 那一种感情,就宛如真正的母子相别,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有勇气狠下心来离开。 他走了。 或许,他不知,当他走出屋子的那一步,妇人闭着的眼睛缓缓的,流下了两行清泪 良久良久,她才轻轻地梦呓般轻喃:“孩子,娘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也不管你要干什么,娘只是祈求苍,永远庇佑你平平安安,快乐的过着每一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猫和鼠的游戏 明明是烈日当空,艳阳高照,可田大少竟然感到心头涌起一片雾霾,隐隐作痛。他确定不了,究竟是数年前的阴影堆积的后遗症,还是为白衣客的骇人手段震慑而郁郁不安。 缓缓的,他一步一步的往前院大厅行去。 很安静。 安静得连只狗吠都听不见。 安静得,仿佛,整座田府上下三十八口人都同时禁声了。 在往日,这个开饭的钟点,全府上下,男女老少聚集一堂,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该是连成一片的,而今日,此时此刻,居然作万马齐喑之状,难道,都集体睡着啦? 明明是朗朗乾坤,却在一种诡异之极的静谧里,触摸到了一丝来自地狱般之阴森森。 田大少脸色霍然大变。 他鼻子嗅到了血腥气息,几乎同时,他看到了往日在这个时分会准时的摇头摆尾扑出来迎接他的旺财尸首异处的仆在小迳的花丛边上,血淋淋的狗头仰天躺着,嘴巴半张,似乎,在还来不及吠叫警示之际,便为利刃砍断了脖子好快的剑! 随着,他的脚步向大厅递进,视线里面,也逐渐递增着一些鲜血淋淋不忍卒睹的画面。 他英俊的脸,苍白而扭曲。 从他这个位置,到大厅也就是二十来步的距离,不说以他高明的轻功瞬息可及吧,便是平常之人,也用不了多久,转眼便可以走完这短短的一段路程。 然而,这一刻,他的双腿却宛如绑上了千斤大石,在泥泞之中艰难至极的缓慢移动,一点一点的移动。 到得后来,他的腿似乎不听使唤的颤抖了起来,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嘴角慢慢的渗出一缕血丝。 有人说,世上的再是漫长的路,只要你坚持向前走,终会走完的。 这一刻,他却是多么希望,这一条路,漫长得没有边际,永远也走不完。 他恐惧。 里面有他的爷爷奶奶和父母,兄弟姐妹 一声幽幽的叹息,突兀的在空气中轻轻的漂流,而听在田大少的耳里,却无异于万钧巨石撞击上他的心房,使得他伟岸的身躯猛一颤,驻足止步。 大厅门口缓缓的行出五人,他识得其中两个: 黄衫派的总把子云中龙和四大金刚里的“闪电剑”余不意! 另外三个黄衫少年不识,自然,也该是他们黄衫派的门徒。 田大少紧紧握住鱼竿,手背青筋凸显,咬了咬唇,从牙缝迸出一句:“云c中c龙,你c凭c什c么c灭c我c门!” “淡定,田大少,”云中龙淡定的劝着田大少,“没灭门呢,至少,你的父母还在的,至于,一会还在不在,那便瞧你的表现啦,你的表现,决定他们的在与不在,你好生思量思量之后,再回答我。” 田大少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拼命的遏制情绪,深深呼吸了一下,冷冷道:“云中龙,你究竟要知道什么?” 云中龙缓缓道:“诶诶,别着急,我说了,在回答我之前,你得认真考虑。这样罢,如果你一时半会由于牵挂你父母安危,乱了分寸,不知如何决定,我可以帮你捋捋。在大概三年前吧,你忽然转性了,不再奔山涧垂钓了,反而情愿窝在家里,挖一口池塘,做一个乖巧的宅男,如果是其他之人如此做也不足为奇,但是,那可不是你田大少的风格不是?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你是在某处遭遇上了什么,直白的说,该是一个武功高强至少可以将你震慑的高手,于是,我推断,那人一定曾经严厉的警告与你,不许你再到处转悠,否则,那人不仅会宰了你,更将你全家屠杀干净。田大少,我猜的可对?” 田大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沉默着,眼里掠过一丝惧意。 云中龙知道,有时候,沉默也是一种默认。 他笑了笑,道:“本来嘛,你田大少受到什么样的威胁,被何人威胁,与我无关的。然而,不巧的是,昨夜我的一个兄弟遇害了,知道他是谁吗?” 田大少当然不知,一个怪标准的宅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池塘边。对他而言,只要家人平安,便是老死于池塘边,他也决计不会后悔的。故而,如果不是某人预先警告他近日会有人找上门来,求证与他,他都不会知道,小小的馆镇里,居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云中龙一字一句道:“郑,回!” 田大少微微一怔,道:“无回掌郑回?” 云中龙道:“便是他,郑回。依田大少只见,这馆镇里面,能要他命的人,会有几个?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此人极之可能便是当年威胁你与你之人。所以,我希望田大少配合一下,告诉我,他是谁,他在哪里?” 田大少咬了咬牙,冷冷道:“这便是你要我配合与你的做法?” “对不起,田大少,”云中龙缓缓道,“一来,我这人不喜欢欠人人情,如果我对你什么都没有做,你便帮助与你我,我将落下一个人情,于心难安,反正,全天下恨我的人那么多,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至少,让你仇恨我,你的心情不好,远比我欠着你的人情心里不舒服要好的多。二来么,我这么做也是对你非常善意的提醒,那个人或许说不定只是一种口头上的恐吓,而我不同,我是实干派的,如果说了杀你全家到时没有做到的话,我会为我的食言内疚一辈子。所以,田大少,我的信誉度是非常高的,你毋须背负任何侥幸心理,老老实实的将那个人告诉与我,你还是可以和你的父母共享天伦之乐的。” 田大少盯着他,咬牙切齿道:“疯子!屠夫!” 云中龙微微点头,道:“不管疯子也好,屠夫也罢,总之,田大少,我得告诉你,我剩余的耐性非常有限,你不会是要我交代里面的人再杀一个,你的决心才会出来罢,好吧,老余你的剑也闲置了不少日子了吧?” 余不意道:“不,总把子,今儿个已经开刃了,砍下了二十一个人和一条狗的脑袋。” 云中龙道:“哦,既然如此,你不介意再砍一个罢。” 余不意道:“不介意。” 说着话儿,余不意便欲返身入去。 “贼子敢尔!” 田大少手腕振动,鱼竿迎空一抖,系在竿上的几乎是透明的天蚕丝“咻”的带着银白的鱼钩呼啸而去,直击余不意后颈。 余不意转身的时候还没有拔剑,而在这刹那,他的手上居然出现了剑,头也不回,仿佛脑后长了眼睛一般,反手一剑竖在后颈,精准到毫厘不差的挡住了鱼钩的攻击 “叮”! 一声清越的轻鸣,鱼钩在剑身上撞出一串火星儿。倒射而回,擦着田大少的衣衫划过,划破了一大块掉落地上,而余劲未消,竟然还把他生生扯后半步。 余不意似乎也没有占到便宜,身子前倾,闷哼了一声。 云中龙冷冷道:“不错嘛,田大少,能够跟老余过招不落下风,就难怪在这黄山派管控的地面吃的开,不过,只是凭这一点,在我面前逞勇斗狠,你还远远不够!” 田大少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但凡武林之人,只要不是白痴,都是知道的,被誉为黄衫派四大金刚的四个,他们在外人眼里的确是超级高手,但是,比之云中龙,那几乎就是一个冷笑话。 云中龙向前踏上一步,黄灿灿的长袍无风自动,鼓荡了起来,他缓缓的抬起手掌,缓缓道:“田大少,我会告诉你,你落在我手里,绝对不会愉快的死去,我会很好的保护你的意识,让你清醒你看着你的父母在各种挑筋剔骨手段折磨之中,一点一点的死去。你好生记住了,别怪我言之不预!” 这一刻,田大少浑身衣衫湿透了,他知道,云中龙绝对说到做到! 死,不可怕,最怕的是,在死去之前,还须得亲眼目睹着,父母在自己面前痛苦的被折磨! 这一刻,他的意志几乎崩溃了,双膝一软,便就要跪之下去。 都说,男人膝下有黄金。 但是,相比父母,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之他们更为重要? 便在这一刻,他膝窝上边的穴道忽然以麻,腿肌僵硬,跪不下去了。 田大少心头大震,眼睛下移,看见了脚下安静的躺着两片绿油油的树叶。 几乎在同时,云中龙也看见了地上的两片树叶,然后,他微微抬头,看着田大少身后的一处花丛,脸色数变,阴晴不定的,然后,才冷冷道:“阁下何人?为何伸手横架梁子?” 田大少腿不麻了,迅速扭头瞥了一眼,也是不由呆了呆,几乎难以置信的疑惑道:“是你?” “嗯,”花丛中那个戴着斗笠的白衣客缓缓走了出来,斗笠向云中龙点了点,“你不是在找我吗,我于今来了。” 云中龙似乎机械化般道:“你来了?” 白衣客道:“嗯,我来了。” 余不意低声道:“总把子,这人不简单。” 云中龙没有搭理他。 那不是废话吗? 能够将郑回击杀的人,当然不会是简单的人。 何况,就算郑回被袭杀,有些侥幸因素在里面,但是,此际,他不可能不知面对着黄衫派总把子云中龙这个人的危险性,除非,他是存心找死! 显然,云中龙清楚,这个人绝对不是找死来的。 这就足够了。 云中龙忽然笑了。 白衣客只是走出花丛,在小道上就站住不动了,似乎对于云中龙的傻笑提不起一点兴趣,没有任何反应。 “咳咳,”云中龙感觉有点儿独角戏的尴尬,干咳两声道:“你就不问我为何作笑吗?” 白衣客淡淡道:“嘴巴在你脑袋上,在你的脑袋还挂在脖子上之前,要笑要哭,你喜欢你随意,没有人阻止你。” 云中龙嘴角居然露出一丝鄙夷的笑意,道:“我想说的是,刚不久前,你应该还在这田府吧?” 白衣客道:“在。” 云中龙向田大少道:“听见了吧,我的田大少,也就是说,我的人在你家杀人,他在一旁做观众呢。” 田大少沉默着,紧紧的握住鱼竿。 白衣客反而好奇道:“怎么啦,做观众有罪吗,那条律例不许观众存在了,又是那条王法规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啦?” 云中龙“啧啧”两声,道:“说的理直气壮恰不知耻的,然而,你的正气呢,你的侠义呢,可以告诉我在哪里吗?” 白衣客淡淡道:“我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当做好人定位。” “额” 云中龙几乎被呛着了,他见过有人自黑的,但是能够如此从容淡定对待的,还真是不曾遇过,导致了他的后续招数悉数落空,仿佛千斤之力打在棉花上,不仅寸功不立,甚至那无奈的失败的后挫力能把自己内伤。 他微微作色,脸一沉,道:“好吧,我错当你是侠义之人,算我输。而如今,你既然都自认不是好人了,那么,又出来作甚?” 白衣客轻轻道:“江湖道上,都说了,黄衫派的总把子云中龙是个不出世的天才,我这人心胸狭窄,见不得别人的好,便冒昧来看一看,传说是否夸大其词。” 云中龙道:“仅此而已?” 白衣客“嗤”的一笑,似乎极是讽刺的味道:“要不然,你还以为有多复杂呢?” 云中龙道:“好。来。” 他没有说什么求证他的传说将会付出如何如何惨重的代价。 高手之间的求证,唯一的代价,只有一个:死。 白衣客更没有啰嗦,微微抬手,手掌很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轻轻吐出一个字:“来。” 沉默。 两人都没有任何动作。 田大少知道白衣客还在他的身后,为了更全面的观看他们的精彩交锋,他准备往边上退开几步,放宽视线,哪里料到,他这么一动,才骇然发现了,他身边的空气毫无征兆的凝固了一般,一分一毫都移动不了! 他抬头向前面看去,却见即便是高强如余不意,也满脸被吓倒的表情,就更不必提及那三个黄衫少年一脸的懵逼模样了。 然后,在他们吃惊的视线当中,那头的云中龙缓慢的走过来,这边的白衣客也缓慢的从田大少的身边走过了去。 白衣客的脸被斗笠所掩盖,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而云中龙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喜不悲不嗔不怒,仿佛一张冷漠的脸谱。 二人宛若设置了固定编程的机器人一般,缓慢的有规则的拉近之间的距离,直到双方相距三尺处驻足对立,然后,两人同时缓慢的抬起右手,慢慢的充满温柔的向对方拍过去,好像要给来自远方的朋友拍去衣裳上的风尘。 但是,云中龙的手似乎在中途受阻,向旁边微侧滑,干脆手掌立起,改拍为切,切向白衣客的左肩。 而白衣客的手掌自始而终没有任何改变,虽然依然动作缓慢堪比蜗牛漫步,却是一往无前的拍向云中龙的左胸。 这一刻,就算余不意和田大少等人不能理解二人那种境界的交战内情如何,此际也可以轻松的看出,白衣客显然要比云中龙高出半筹。 余不意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田大少的眼神却是极为复杂。 他不知该感激白衣客出手相助,没让余不意得逞杀害他的父母,还是该恨他明打明看着黄衫派的人屠杀他的家人而冷一旁漠视之。 嗤! 云中龙的手掌从白衣客的膊头切落,当掌缘挨近的时候,却是莫名其妙的一凝,然后从手臂擦边而过,白衣客的肩部衣衫冒起一缕青烟,仿佛遭遇炙烤焦了一大片。 噗! 白衣客的手掌轻轻印在云中龙心口,云中龙整个人刹那似被定格了数息,然后,蹬蹬蹬蹬蹬蹬,缓缓的,一步一步的后退,随着他每退一步,他胸前的衣衫便掉落一片,每退一步,头上的发便飘落一束,六步之后,他的上半身几乎全裸,脑袋光秃秃的,油亮亮的,搭配着还算健壮的肌肉,你会发现,他的头顶除了少了戒疤之外,跟和尚基本没有任何区别。 最终,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余不意和三个少年大骇,赶紧上前检查他的伤情。 让人意外的是,遭受如此重创,他的光着的上身,居然看不见任何痕迹? 在众人的搀扶之下,云中龙缓缓站了起来,盯着白衣客,缓缓道:“你本来可以要我的命的,却是为何不做?你就不怕放虎归山么” 余不意很无语,心道:“就算你这样想,也不好说出来呀,毕竟,人家还在这里,要改变主意,还不是一个念头的事儿?” 白衣客冷漠道:“猫玩老鼠的游戏你没见过也听过吧,可是,你听没听过,被猫放过的老鼠,会不会变成老虎呢?” 云中龙道:“你” 白衣客道:“放心吧,我有的是时间,等着你,玩着你,别让我失望,好好的保重身体。” 云中龙咬咬牙,道:“老余,我们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高贵的车夫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在云中龙一行六人走了之后,白衣客居然也不见了,都不知他是何时走的。 不过,田大少此际的心情绝对不在他的身上,他飞扑进大厅的。 还好,云中龙至少没有欺骗他,虽然满屋子的地上滚落着血淋淋的头颅,残肢碎肉搁着一地,但是,起码,他的父母还被嘴巴塞着布条,绑在柱子上,即便是他们的眼睛还是那么充满恐惧与绝望,至少,他们还活着。 活着,就好! 田大少一边给父母松绑一边痛哭流涕,声音嘶哑道:“爹,娘,孩儿没用,对不起你们!......” 田老爹似乎痴呆了,痴痴的看了一圈屋里的惨状,移动着蹒跚的脚步弯下佝偻的腰,伸出手掌把一个个死不瞑目的眼睛关闭。 田老夫人被田大少扶在椅子坐下,安静的看着她的丈夫,看着看着,眼眶湿了,泪水滚滚而下。 但是,她居然坚强的并没有打断丈夫的工作,只是默默的流泪。 “娘......” 田大少心很痛,很痛。 他娘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终于,田老爹做完这些,缓缓站起来,对他的儿子使用一种冷静到骨髓的语气缓缓道:“那个打败云中龙的人,与他有大恨,你跟着他不会错。” 田大少道:“可是,爹,他袖手旁观,如斯之冷血,孩儿恨他犹不及,如何愿意跟他......” 田老爹轻轻叹息,道:“因为,他需要你对黄衫派的仇恨。我们充其量,只是他玩弄云中龙游戏的一枚棋子而已。” 田大少道:“爹,孩儿不懂。” 田老爹道:“你以后会懂的。” 田大少道:“我始终无法释怀他的无情和冷血。” 田老爹缓缓道:“正如他说的那样,他没有义务为我们做什么,要怪也只能怪黄衫派怪云中龙,而不是本末倒置的指责一个路人。” 田大少恨恨道:“他不是路人,他是有计划有谋略给孩儿设下了圈套。” 田老爹道:“你是说,他击杀郑回的时候,便设计好了,云中龙一定会找上你的对吗?” 田大少道:“毕竟,馆镇里可以做到击杀郑回的高手不多,恰巧孩儿又是其中一个嫌疑对象,所以......” 田老爹淡淡道:“所以,跟随这么一个武功和智慧都不低的人,正是你走出田家的最佳选择。” 田大少道:“爹,我......” 田老爹道:“要报此灭门大仇,你就必须跟他去。” 田大少咬了咬牙,猛一点头,道:“孩儿知道。” 田老爹挥手:“你去罢,这些后事,爹会处理。” 田大少道:“爹,娘,保重。” 田老夫人看看她的丈夫,又看看儿子,也罢头点了,轻轻道:“孩子,你也保重。” ****** 田大少背着他的鱼竿,大步走出了家门,在门边站住了脚步,扭头深深看了一眼,眼里掠过一丝深深的悲伤,不过,却是极快隐去,换上的是坚毅与刚强。 或许,他明白,这个世界,你的悲伤,你的软弱,即使获得满满的同情与怜悯,圈粉无数,那又如何?荆棘布满的人生路上,还是须得依靠自己的努力与坚持,一个一个的将之拔掉。 他摔了摔头,仿佛,甩掉了过去,重燃生命。抬起步伐,头也不回的,坚定的往前大步走去。 这已是午后时分了,田大少的肚子拉杆起义咕咕作响。也是难怪,离开池塘之时,便当是午饭那个点了,而一番打斗下来,早就错过饭点,何况,整个田家,只剩下他和父母,在那血腥与悲痛交织组成的深渊里,他不可能洒脱而冷漠的跟他父母说:“爹,娘,开饭!” 那样子的话,他,会不会被他的老爹和娘亲混合双打,给打个生活不能自理呀? 不过,有人说,很多的时候,人的身体,远比人的思想更为诚实。 田大少不得不沮丧的承认,这话也太他么有理了! 由于过了饭点,大多数的饭馆酒肆都打扫清洁进入了无休,也就是说,他一路走去,路过很多饭店,看见的,里面的伙计都忙着清扫工作,估计进去也会被告知厨师已下班呀炉火已关闭呀诸如此类拒客的理由。 他只好继续前走,终于,当他的肚子再次提出严重的抗议之时,他看见了路边一个酒肆。 那酒肆里面的伙计也是在干着无休前的清洗工作,然而,酒肆的门前,却居然还停驻着一辆封闭的豪华马车。 哎,瞧瞧,连人家乘坐豪华马车的富贵人物都要屈尊降贵放低身段在路边酒肆这等不入流的地方就餐,可想而知,想必是饥不择食了啊! ——等等! 先不管他是什么富贵人物,既然他可以在此吃饭,那便说明了这店儿还招待客人是不? 田大少拿眼重新往店里看去,不由微微一怔。 他看见了,店里只有一个客人,一个头戴斗笠,白衣如雪的男子——白衣客! 显然,即使田大少是宅男一枚,在这一带也是颇具名声的。当他走进店里的时候,伙计们都跟他点头招呼,只不过,脸色似乎难看而已。许是其中一个伙计自我感觉良好,自觉跟田大少比较熟络,迎上前来,面露难色的对他道:“原来是田大少,您是贵客,原本该妥善招待与您,只是,奈何,后头的厨师都不在了,您没赶巧,您看,是不是该换个地儿......” 田大少没有回答他,只是拿眼往白衣客瞅了瞅,他的意思简单明了:白衣客可以在这儿吃喝,为何他就不可以? 伙计的脸色更难看了,好像欠他好几两银子一般,一脸苦逼的模样,苦笑一声,低声道:“田大少,您是好人,就别跟比较了,哎,他,他说如果吃不成就拆了我们店,掌柜的都躲在厨房里哭鼻子啦......” 原来如此! 恶人就喝香吃辣的,好人吃的是西北风! 因为,他们害怕恶人! 或许,这并不是这个小酒肆独有的现象,而是,整个社会的缩影。 田大少默默的径直走到白衣客面前坐落下来,桌上有酒有肉,他把鱼竿靠在桌旁,从竹筒抽出双筷子,翻起一只酒杯,喝酒,吃肉。 白衣客居然也没有说什么。 不一会,满桌子的酒菜居然被歼灭了。当田大少放下酒杯的时候,连他自己都分外之意外,甚至是吃惊的,没想到,自己的胃口竟然如此的好! 白衣客忽然放下酒杯,对一个正在整理台凳的伙计道:“伙计,你那个钻进厨房的掌柜呢?” 那伙计一脸笑容,虽然任谁都看出他挤的那么辛苦和生硬,却益发感到他的真诚:“客官,您不是交代他打包几样熟食吗,为了保证质量,掌柜亲自在监督呐。” 白衣客点点头,道:“哦,难得掌柜如此热心,介意我去厨房瞧瞧吗?” 伙计敢说介意吗? 然后,他只好带着白衣客走进了厨房。 其实,所谓的厨房,也就是依附着客堂使用木板和木桩搭建起来的一间小型建筑物。 由于空间有限,除了两个锅炉的灶台占用之后,剩余的可使用空间极之狭窄,加之盆盆碟碟的堆放,以及诸如卤水桶等等备料设施的安置,挤两个人都不是件轻松的事儿。 不过,值得称道的是,小小的厨房,却是弥漫着浓郁的芬芳。尤其,当那金黄的猪蹄子在滚烫的卤水里哗哗冒泡,阵阵香气扑鼻而入,让人凭生大块朵颐之念。 热气腾腾之中,几乎把一张皱纹满布的脸给笼罩,只剩下一双认真而专心的眼睛,盯着猪蹄子的火候。 如果,热气偶尔淡了一淡,却是不难发现,他的真实年纪,绝对没有那么老,充其量也就是一个介乎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只不过,生活的艰辛,岁月之沧桑,过早的摧残了他曾经的许多东西,导致他疲倦了,过着消极的日子。 终于,他慢慢的扭过头来,视线当中,白衣客安安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后,仿佛怕分了他的心一般,不言不语。 他笑了笑,道:“很快就好,很快就好。” 白衣客点点斗笠,然后,轻轻道:“放心吧,黄山派不会有事的。” 中年人浑身猛一颤,握在手上的勺子啪的掉落地上,吃吃道:“你说什么?” 白衣客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中年人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白衣客与田大少走了之后——嗯,这里不得不提及一个让伙计们大跌眼镜的插曲,他们看见了,曾经享誉馆镇的田大少,居然上了白衣客的马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田大少竟然钻上了驾驶室,为白衣客驾驭马车! 这是什么情况? 不管如何,唯有一个定义: 田大少是一个高贵的车夫。 伙计们还满头满脸雾水的时候,一骑疾奔而来,他们心头刚刚再次生起不愉快的时候,却又立刻换上了愉快的笑脸,因为,来的人是掌柜的好朋友,是黄山派高手,孟宪。 孟宪扔下缰绳,大步而入,道:“莫大哥,莫大哥......” 一身油腻的掌柜从厨房钻了出来,含笑道:“孟宪,你不会是来告诉我,你还没有吃饭罢?” 孟宪大笑道:“哈哈,我就说了,整个黄山派里面,就您莫大哥最是了解我的。” “少来,”莫掌柜摇摇头,颇为无奈的,“每次来,就拿几句好听的蹭吃蹭喝,真不知你的脸皮厚哪里去了。” 孟宪道:“这不是显得我有个好大哥吗,咦,你干嘛一身脏兮兮的,主意点形象好不好,你好歹也是个掌柜的,形象很重要的,知道吗。” 莫掌柜道:“知道你的形象好,你是我们黄山派的形象大使好吧。阿信,给你宪叔整两个猪蹄膀子上来。” 孟宪眼睛一亮,道:“莫大哥,猪蹄膀好像是你的拿手活计,不是很久就没出手么,今日怎么的,不会是知道我来,特地为我做的吧?” 莫掌柜道:“美死你都。” 孟宪奇道:“那是为何破例啊?” 莫掌柜没好气道:“破例个屁,还不是那该死的厨子早早下班了,来了客人,我不就亲自下厨了吗。” “不是,”孟宪更是好奇,“莫大哥,厨子下班,店也午休了,这是你的规矩呀,怎么的,居然有人让你亲自下厨?” 莫掌柜无奈道:“人家要拆我的店,我可以怎么样?” 孟宪一拍桌子,愤然道:“谁,在哪,我掐死他。” 莫掌柜眼里掠过一丝伤感,缓缓道:“孟宪,你是不是觉得大哥很没用,要你们保护啦?” “额......”孟宪立刻摇头,“大哥哪里的话,想当年,你是黄山派青年一代之翘楚,便是放眼江湖,也领先当代豪杰,只憾十年前莲花村一役,为了保护梦大少,遭遇重创,内功降低数成,才导致了......” 莫掌柜眼神一黯,道:“都陈年旧事,还提它作甚......” 霍然,他的眼神闪烁一抹奇光,凝视着孟宪,缓缓道:“孟宪,黄衫派对我们的情况怎么样啦?” 孟宪笑道:“大哥,你可要安心啦,据可靠情报,云中龙和他的人已经撤离了馆镇。” 莫掌柜一震,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孟宪道:“中午时分。这不,我正赶着回山禀报掌门呢。所以呀,今个儿,我的心情特别的轻松......” 后头他说了什么,莫掌柜一点也没听在耳里,因为,他的脑海里,想起了,白衣客在厨房对他说的话:黄山派不会有事的! 显然,白衣客不仅知道他的身份,更知道他为黄衫派和黄山派之间的对掐而担忧,甚至,白衣客比之孟宪更早掌握了黄衫派的动向。 能够在最早的时候,掌握了某人或某些人的第一手材料的人,只有两种人,要么,最好的朋友,要么最坏的敌人。 既然,他白衣客知道他莫掌柜的身份,善意信息共享,那么,分明不会是黄衫派的好朋友,而是黄衫派最坏的敌人! 这个世上,除了梦大侠之外,还有什么人堪以匹敌势力庞大的黄衫派? 还有谁,可以在悄无声息当中,将云中龙逼退?! 莫掌柜很想跟孟宪道出不久前曾经有人对他说过的话,但是,话儿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心里隐隐有个意识,白衣客似乎不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倘若与孟宪说了,即便是孟宪答应不说,怕是到头来也忍不住会告知掌门,然后,通过黄山派悠悠之口宣扬出去,坏了白衣客的计划。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始终隐隐觉得,白衣客对他有一种感恩回报的含义,虽然他还是想不通自己何时何地,怎么会给一个能够逼退云中龙的牛人带去帮助,但是,冲着他解救黄山派之倒悬恩情,便不可以出卖与他。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是一个懦夫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八月二十二日,这个日子,对于馆镇而言,是一个让人震惊的日子。 一是黄衫派撤离了馆镇,二是田家惨遭几乎是灭门之祸。 前者,使得江湖道上的人诧异和震惊实在想不通透,明明扬言占据黄山派的黄衫派会忽然作出放手之举,貌似,这与习惯锲而不舍的云中龙性格不合情理。 至于田家之祸事,倒是引起了民间的激愤,纷纷在深表同情的同时,严厉的谴责凶徒的凶残与灭绝。 在民情汹涌的压力之下,官府不得不重视参与追查案情,并请求黄山派调派高手共同破案。 廖掌门自然也是没有拒绝。 他的心情大好,不说他心中有数田家灭门惨案与黄衫派脱不了关系,便是没有,他也会打蛇随棍上,制造一点跟黄衫派有关的痕迹,让黄衫派跟官府对掐——在国家这尊庞大的神器面前,便是一代奇人梦中游梦大侠都要为之妥协,区区云中龙,区区黄衫派,又算得什么? ——哼哼,如此天赐良机,如果廖掌门还不懂得运用,那简直可以自觉买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 于是,在黄山派的暗中推动之下,有村民挺身而出,指证数日之前,黄衫派便在桃花村杀害村民强占民居之事实,然后,又有人气愤指责黄衫派成员吃霸王餐,更有某青楼姑娘言道他们欺骗感情,打着感情牌说给她赎身,其实就是图个白睡,转身就不见了踪影,让人家姑娘不仅要自掏腰包与前台买单损失银钱,更是身心重创! ...... 血与泪的控诉,宛似雪片般飞进官府的文案上,直接累积了厚达盈尺的对黄衫派罪行的苦诉! 官家怒了! 小小的馆镇,尚且如此,那么,其他地方呢? 黄衫派遍及整片江南地域,还渗透中原地区,且有向京城蔓延之势头,倘若容得这个祸端蔓延全国,祸害全国人民百姓,岂非给朝廷刚刚平定的社稷再次掀起动荡和混乱? 尤其是,此时,朝廷正在对外作战,必须有个安稳的后方,才不至拖前线军人之后腿。 故而,朝廷对此,极为重视,不仅调遣高级官员到各地督战,甚至,暗中调动了轻易不出手的怯薛军! 乌达王爷也在此列。 乌达王爷接到圣旨之后,已是九月初了。 圣旨暗中交待,在他出发之前,须得去见一个人。 于是,这一天,他骑上他的“追风”,望雁荡山而去。 他要见梦中游。 ****** 如果说九洲震动,官方和江湖道对黄衫派全面清剿是一场可怕的风暴,那么,馆镇风波可称之扇动翅膀的那只蝴蝶了。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长达十多年以来,黄衫派对武林各门各派的打压和强势吞并,在整个武林天地埋下了太多太深的恐惧与仇恨,在各自保存实力的前提下,谁也不敢触碰这个庞然大物,而如今,有官家出面,那就不一样了! 黑白两道,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团结,凝聚在一起,但凡黄衫派成员,一律杀无赦! 面对整个武林和官方的清剿,黄衫派成员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座落于岳阳的黄衫派总部,被一日扫荡,多达二百八十三名黄衫派成员和四位长,在作战中死伤大半,剩下一小部分作投降姿态,却被拒绝——浪子回头金不换?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开什么玩笑,我杀你的亲人,转头忏悔就可以成佛了?莫非,满天神佛就是如此上去的?那么,是不是说,善良的人们,就是你们成神成佛的垫脚石?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不成,杀无赦! 其实,大多数的人,心里想的也没有那么神圣和伟大,想的更多的是,惧于这些人日后报复。毕竟,这次是倚仗着官方的支持才大家走到一起干的如此起劲的,别过此次运动,各门各派回转家里,又将是散沙一盘,到时,谁遭殃了,也就难说了。所以,倒不如彻底的大干一场,将黄衫派连根拔掉,杜绝后患! 攻陷了黄衫派总部之后,来自各门各派的武林高手和官方精锐集结数百之众,浩浩荡荡包围了衡山回雁峰。 然而,也就是僵持在回雁峰脚下,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回雁峰,据称是“磨剑尊者”隐居于此之别院。 磨剑尊者是何许人也,想必不用多做介绍了,即便是以剑法精妙享誉武林的青城派掌门高连垌都不敌他一剑,可想而知,他的武功厉害到了何等可怕地步?! 即使当下响应朝廷号召的峨嵋派掌门郭东来,黄山派掌门廖毕升,华山派掌门郝同明,三名剑道大咖联手,也决计做不到! 虽然,众人都可以想到,要击杀如此一个神级高手绝非易事,但是,有人说,很有可能,云中龙与他的几个得力悍将,比如“闪电剑”余不意,“死神”穆天明,“刀疯子”向作羽,以及两个漏网的智囊师爷白师爷和刘师爷,都隐藏在此! 也就是说,黄衫派最后的最厉害的实力,都在这里,倘若不彻底消灭掉的话,前面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只需他们还活着,假以时日,以云中龙之能力,绝对有魄力有能力再次组织帮派,东山再起,为祸社会的! 所以,回雁峰,必须拿下! 但是,摆在面前的,磨剑尊者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所以,众人只好在等,等一个可以足够抵敌磨剑尊者的人。 而在遍观整个武林世界,能够是磨剑尊者的人,貌似只有一个人: 梦中游,梦大侠。 ****** 雁荡山上。 梦中游缓缓掩上圣旨,面无表情的看了乌达王爷一眼,缓缓道:“‘磨剑尊者’?十年前,好像也在莲花村出现过吧。” 乌达王爷一时不明他何以提起陈年旧事,但是,思及当年梦大少于断月崖坠崖,估计也是与磨剑尊者不无关系,道:“是的,据我所知,他曾经在莲花村带走一个名字叫做木强农的小孩,继承了他的衣钵。五年前在江湖昙花一现,便不见消息了。有人说他去了西域,也是有人说他出海了。” 梦中游似乎没有听取乌达王爷狗不搭八的回答,把圣旨卷好,搁在桌上,幽幽道:“当年,如非小楚遇上他磨剑尊者,被他重伤,何至于我孩子会有坠崖之磨难!磨-剑-尊-者,却是要会之一会的。” 乌达王爷大喜,从椅子站起,对梦中游纳头一拜,口称:“谢谢梦大侠。” ****** 得得得—— 这一日黄昏,马车越过湖北进入湖南境地,在一座小镇郊外被车里的人喊停了。 车帘掀起,居然先后下来了两个人。 还坐在驾驶室上的田大少忍不住愣住了。 然后,终于释然了多日的疑惑,每当见白衣客打尖时候皆会打包回来熟食和超量酒水,还误以为他的胃特大呢,原来,里面还带着一个人,一个精神状态似乎蛮好的少年。 这就让他比较费解了,即便是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但按多日以来这少年都一直被禁闭在车里,分明是失去自由的,一个失去自由的人,居然还能过的很好? 更让他吃惊的是,少年显然认识白衣客,恭恭敬敬道:“大少,您这是准备往哪里去?” 白衣客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阿强,你应该问,你们要到哪里去。” 合着,这随白衣客下车来的少年,正是于馆镇失踪多日的阿强。 阿强微微一怔,吃惊道:“大少,莫非,你一个人要去回雁峰?” 田大少立刻道:“阁下,我必须去,我的仇......” 白衣客扭头对田大少轻轻道:“放心吧,田大少,余不意和云中龙两个,我会给你留着的,前提是,你必须强大起来。” 田大少道:“我......”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在馆镇或许数一数二,但是,放眼江湖,卧虎藏龙,高手如云,真的不算什么。再说,就算面对余不意,充其量也只是五五之算,而对敌云中龙?怕是被秒杀都不是事儿! 他深深吸了口气,道:“那依你之见,我该去哪里进修武技?” 白衣客道:“我已想好了,你们就去青城派吧,当然,阿强也可以回去,我并不强求。” 阿强摇摇头,道:“我早已说了,这一辈子,我是跟定大少您的。只不过,不知人家青城派是否肯收下我们。” 田大少却道:“青城派有什么好,便是他们的掌门也不敌人家一招,我去到那里,能有什么收获的?” 白衣客缓缓道:“你错了,田大少,纵观武林八大门派,他们的武学绝技,无不是创立者呕心沥血血千锤百炼,然后,又经过无数次实践与总结,逐步完善起来的,岂能因为个人的修为境界不到,就一口否决了呢。不说其他的,便是二十年前的赵珏,他当时的造诣早就超越了他的师父,倘若还在的话,以他的灵活创新,磨剑尊者未必讨好。再则,据我所知,你原本跟五台山的普图和尚学习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五郎棍法,却能够把棍法的精义发挥在鱼竿上,形成灵活多变和诡异百出,境界何止升级数倍。可以说,你的境界是有了,欠缺的,是一门更加高深的武学精义。而青城剑法,恰恰可以作你的敲门砖,为你敲开一个新高端的世界。” 田大少沉默了。然后,他忽然跳下车来,凝视着白衣客,一字字道:“你可以当我是你的朋友吗?” 白衣客倒是微微一怔,道:“不可以。” 田大少道:“为什么?” 白衣客轻轻叹息道:“因为,如果我成了你的朋友,你会恨我一辈子。” 这回,田大少却是没有问为什么了。 因为,他明白了一件事,如果他们之间成为了朋友,当日田府惨遭灭门,这个朋友却在一边冷漠围观,田大少会很难免不会每念没痛,每念每恨! 不是朋友,就永远不会有那种怨怼——不是朋友,永远没有伸手的义务。 白衣客转身往前走去。 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田大少忽然猛一跺足,指着他的背影大声道:“你是懦夫,你是一个懦夫!” 远处的白衣客身形一震,一滞,然后,抬腿继续前行,只是依稀飘来淡淡的一句:“我是一个懦夫。” 白衣客的身影慢慢的远去,逐渐消失在渐浓的暮色里。 阿强叹息道:“但是不是懦夫,他只是珍惜,不愿你恨他而已......” 田大少轻轻道:“我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道义长存 夜,深夜。 月朗星疏。 银白的月光洒之下来,把回雁峰笼罩,益见神秘与诡异,使得让人在抬头凝望之际,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之意。 黄山派掌门廖毕升抓过一把树枝扔进篝火里,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华山派郝同明掌门,道:“郝掌门,咱们在此地都守了十多天了,梦大侠却是还不曾到,不知他会不会来,如果他不来的话,这一仗,恐怕不好打呀。” 郝同明嘴角抽搐了一下,淡淡道:“廖掌门,如果梦大侠不来的话,我们唯有撤离啦。” 廖掌门皱眉道:“见鬼,眼看就要把黄衫派这帮畜生铲除掉了,却是,哎!” 郝掌门冷冷道:“这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谁叫人家有个大神呐。没听那位官家总监军在傍晚时候说了,明天午时前,没有强力的支援,便撤离吗?” 廖掌门愤恨不已:“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呀!” 郝掌门强笑一声,不无自己我安慰的味道:“或许,明天一大早,梦大侠就来到了我们面前也说不定的。” “哎!” 廖掌门哪里不知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的话。毕竟,以官方的特殊信息通道,倘若梦中游出山,他们当是在第一时间获悉情报,而十多天都过去了,且看样子,官方的几个头领都满怀忧心忡忡,显然是并没有受到任何相关信息,焦虑了起来。 甚至,有人提出架火炮,将回雁峰轰平。 但是,这显然是幼稚的作战方案。 一则,回雁峰高达数十丈,火炮攻击不到那样的高度,倘若要运载去,崎岖斜陡的山路必然增加不可忽视的难度。二则,在运载过程中,势必生起大动静,引起面的人的注意,到时候,把他们逼急了,绝对会奋死反抗,在磨剑尊者为首的带领下,撞个鱼死网破,即便是最终将之歼灭,这儿的数百军民英豪,起码要付出一半甚至更多的人,埋骨此地。 何况,磨剑尊者绝非寻常武林高手,即使他可以杀出一条血路逃出生天,也没有人会感到意外的。 廖掌门对面的郭东来掌门缓缓站起,默默的走了开去。 廖掌门轻轻道:“哎,郭掌门也不易呀。” 郝掌门道:“谁说不是呢,自打她的弟子杜玉英离开了她身边,她的心情就不曾好过。” 廖掌门叹道:“也真是难为她啦,毕竟,一个女人呀” 随着夜风吹拂,郭掌门的衣袍猎猎作响,胡玉桂长老跟了来,不无担心道:“掌门,您还是别往里边走了,到底还是敌暗我明,莫吃了亏。” 郭掌门微微摇头,道:“无妨,我就说随便走走,透透气。你在这儿,看着弟子们。” 胡玉桂长老点点头,道:“我晓得。” 郭掌门微微颔首,背着双手,缓缓的隐没于山林之中。 随着她的脚步逐渐远离了大部队,同时也逐渐深入了半山腰。 这儿,树林茂密,月光皎洁,穿过树叶缝隙,洒下点点银光,映在奇石嶙峋,益见孤独,落寞。 她脚步一顿,凝神倾听,口中轻喃:“莫非我当真看错了?” 蓦然回首,却见身后不远处的月光之下,亭亭玉立着一个黑衣女子,她的声音微微颤动:“英子?” 黑衣女子正是数月前在雁荡山婚变之后,离去的她的得意弟子杜玉英。 “是我,师父。” 郭掌门连忙退下来,来到杜玉英的身边,微微皱眉,道:“英子,这里危险,你怎么来了呢?” 杜玉英轻轻道:“我在等他。” 郭掌门心一痛,或许,不是自己的自私,为了保全峨嵋派获得梦家之庇护,就不会在明知这个弟子哎的人只是梦家大少的情况下,还答应了梦万放的提亲,使得梦家大少在婚礼中发飙,也就不该引发梦家大少被其父一而再的误伤,甚至是,误杀!这些,几乎都是因由她的自私引起的,所以,对于这个弟子,她是打心里内疚的。 郭掌门轻轻叹息道:“英子,为师对不起你。” 杜玉英摇摇头,道:“师父,也许,这是他的命,也是我的命。” 郭掌门拿眼往四周扫视一遭,有些不满道:“那个希丽莎呢,她这么就让你一个人过来啦,这里极之危险。” 杜玉英摇了摇头,道:“弟子已经想开了,他如果侥幸活着,这次机会他一定不会错失的,如果他没来,那便是的确遭遇不幸了,弟子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啦” 郭掌门大气,沉声道:“荒谬!梦大少岂容得你如此白白送死,那样,便是,便是想必他也不会心安的。” 她的原话自是想说“九泉之下”,但顾及弟子的感受,她硬是省略跳过去了。 杜玉英低头不语。 郭掌门抓起她的手,柔声道:“英子,跟为师下去。” 杜玉英道:“不,师父,我要在此地等他。” 郭掌门道:“哪里还不是一样等?” 杜玉英道:“我” 也不知她想表达什么,反正却是被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打断了:“既然来都来了,还往哪里走,留下来吧。” 郭掌门霍然转身,心下不由一沉。 不知何时,山的方向出现了一行黄衫汉子,居然有八人之多,正呈扇形迅速的将她们师徒采取合围之势。 郭掌门冷笑一声,道:“凭你们几个,想留下我们师徒,怕是未必。” “凭她们当然不行,不过,加我呢,郭掌门?” 越过一众黄衫派人员,可以看见,一个背着金刀的俊朗汉子坐在一块大石,翘着腿,晃晃悠悠的,说不出的悠闲与洒脱。 郭掌门目光一凝,道:“刀疯子,向作羽?” 金刀汉子放下腿,站了起来,缓缓道:“正是在下。” 郭掌门咬了咬牙,低声对杜玉英道:“英子,一会为师竭力抵挡,你趁机逃走,切莫停留,可是记住了?!” 杜玉英摇摇头,目露坚毅:“不,要走一起走!” 向作羽摇了摇头,很是无奈的道:“麻烦你们给点创意好不好,老是整这些老掉牙的对白,听的耳朵长茧子了都。” 郭掌门冷冷道:“废话少讲,要动手便动手,贫道怕你不成。” 向作羽道:“这倒是好话,我向某人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别说我不给你机会,这样吧,师太,你走,你这位宝贝弟子留下来,我们决不动她一根毫毛,如何?” 郭掌门微微一愣,然后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了,毕竟,黄衫派还是慑于梦中游之威名的。显然,向作羽也认出了杜玉英之身份,虽然她和梦家二少的婚事黄了,但是,她和梦家大少的青梅竹马之情却浮出了水面!也就是说,杜玉英与梦家之间,还存在着千丝万缕之关系。不管梦家大少是否葬身与钱塘江,但是,以梦家的感情心结,绝对还是把她当之为梦家媳妇。进一步说,只要这个杜玉英掌握在手,梦中游绝对是有所顾及投鼠忌器的! 那样的话,解救黄衫派倒悬之危,便大有机会了。 好一个如意算盘! 郭掌门对向作羽可以在如此极短的瞬间居然作出如斯绝妙的主意,不得不为他的脑瓜子转动之灵活大为叹服。 果然,黄衫派的四大金刚,决计没有一个善茬啊。 “怎么样,郭掌门?” 郭掌门冷冷一笑道:“你感觉,我会答应吗?” 向作羽道:“如果是我,就会。” 他不无鼓励的意思:“你想想,她留下来,绝对是完整无缺的,有梦大侠那尊大神在,我们如何胆敢欺负与她是不?而且,你也可以安全离去。如此好的事儿,想想就让人激动万分对不对?” 郭掌门轻轻叹息,道:“或许,你说的是理,但是,对于正道来说,却是歪理。一念之差,舍弃道义与留取大义便大有区别。” 向作羽摇摇头,道:“在生死面前,所谓的道义,又何足道哉!” 郭掌门拔剑在手,淡然道:“华夏数千载之文明,可以源远流长,最为重要之载体便是道义,道义长存,文明不断,这些道理,又岂是你一介江湖草莽可以理解的?” “咳咳” 向作羽感觉跟郭掌门讲道理那是找虐一般无异,也不知是理屈词穷,还是恼羞成怒,反正,他不想说话了,反手一探,取刀在手,金刀晃动,寒意流淌,缓缓道:“既然如此,便刀下见个真章便是。” 郭掌门宝剑横胸微颤,仿若秋水流动,眼帘微垂,淡淡道:“早该如此。” 向作羽金刀扬起,轻喝一声:“动手!” 声音犹未落下,他足下一跺,快若闪电,径取郭掌门。 显然,他不给郭掌门为杜玉英开路的机会。 铮铮铮铮铮铮! 铮铮铮铮铮铮! 刀剑相交,撞击之处迸溅出一串串艳绝而璀璨的火花。 向作羽之所以被江湖人称之为“刀疯子”,也是很有道理的,乍眼一看,仿佛天马行空随意而为,无招无试,状若疯狂。然而,正是这种近似毫无章法可言的招数,反而让他的对手无迹可寻,除了出矛招以力破巧之外,很难对他形成有效打击。偏偏,他功力奇高,郭掌门与之相较,最多也就是胜出有限的一线,即便是千招过后,侥幸将之击败,以眼下之状况,显然是作用不大的,到底,她可以与向作羽交锋千招,而杜玉英却是不可能单挑八名高手坚持千招之久的。 只是瞬息之间,噗噗数响,杜玉英挑翻了两个,她的手臂和大腿也被划伤,这还是向作羽喝止他们不要伤及她之性命,才使得众人留有余地,即便是在刺中她的时候,也剑走偏位,擦皮而过,否则,她的腿和手臂,早已落在地了。 即使如此,随着血液流失而体力流失,她逐渐感到剑压力递增,轻灵剑法难以施展开来,每一剑,都重若万钧。 嗤! 握剑的手受了一击,凑巧剑尖点中了她的虎口合谷穴,手腕一麻,宝剑脱手坠落! 侧面二人和后面二人趁机收剑于背,并指疾递,便欲将她点穴擒拿 另一边的郭掌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在拼斗中,却无时无刻不关注着她弟子情况,这也是由于她的分心造成她原本高于向作羽一线却被拉平实力的主要因素。眼见弟子即将受难,她如何甘心,一声厉斥,剑光暴长,一招“山河倒转”,剑光震处,硬是将向作羽逼退两步,返身扑去救援她的弟子。 但是,居于杜玉英正面的两个汉子一刀一剑,霍然夹击过来。 铮铮! 咔擦咔擦! 在郭掌门的暴走之下,一刀一剑瞬间折断,余怒未尽,生生切断了两个脑袋,骨碌碌的滚落山坡。 不过,他们的牺牲显然是值得的,起码,为向作羽争取了时间。 金光闪动,向作羽飞跃追来,挟着居高临下之凌厉无匹气势,劈了下来。 在这一瞬间,郭掌门知道,假使她不作任何抵挡,全力以赴去救援弟子,结局必然是她的整个身体会被一刀劈开两半,毫无意义的死在弟子面前,于事无补。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反手一剑抵住刀锋当! 挡是挡住了,但是,缘由被动之下,功力受到影响,且向作羽居高临下,气势如虹,发挥的力量无疑有所增加,这一增一减,郭掌门不堪敌之,被震翻跌地,虽然立刻以剑驻地爬了起来,但是,随之一声闷哼,鲜血狂喷。 原本清澈的眼神瞬间灰暗,她几乎不用抬头,也可以想到了,此时此刻,无论她再作什么努力,也是白搭,弟子必然已经被他们擒拿住了。 所以,她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等着,等着向作羽来杀她经受如此重创,她自然省得,她已经不敌向作羽了,而且,弟子在他们掌握之中,自己即便没有受伤也万万不敢妄动。这一刻,可谓是万念俱灰,既然连自己的爱徒都保护不了,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很安静。 仿佛,整个世界,都跟随着她的心境走到了尽头,心灰意冷,静谧如死。 好一会儿,依然,还是,那么安静,充满着诡异的安静。 郭掌门很是好奇,几乎忍不住怀疑,向作羽他们是不是都犯傻了。 然后,她终于忍不住抬头,不由呆住了,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神神怪怪东西,只不过,她的视线当中,她的弟子杜玉英被点了穴道好像一段木桩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诡异的是,她的左右肩膀各挂着一只手,抓的应该挺紧的,便是被从它们的主人身切断下来,还那么忠诚的执行它们主人的最后指令为什么说是最后的指令呢?因为,它们的主人已经很果断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杜玉英的左右两侧和后面,一共四个黄衫汉子脑袋全部不见了,哦不是,应该说是在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客脚下一一被踩碎了郭掌门很是奇怪,他是如何做到把四个脑袋踩碎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呢?不过,她又很快的明白了过来了,想必是刚才自己在受到向作羽的攻击,被击翻在地的那一刻,他便完成了这些工作了。 郭掌门绝对有信心相信自己的翻跟斗速度很快的,也就是那么数息时间,而这个白衣客居然在数息时间内便作出了切断脖子,踩碎脑袋,如此大量工作,不得不说,与之相较,不说其他的,便是这速度一项,就差距严重了。 “刚才,谁说的,要把她给留下的?”白衣客终于打破了沉静。 “这个,这个,咳咳,”郭掌门直觉感觉到了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向作羽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我可以说,这是误会吗?” 误会? 怎么这台词那么熟悉? 郭掌门很想嘲讽他还不是没有创意嘛,不过,究竟是出家人,与人刻薄,却是有失大家风范,轻轻一哼,充分表示了她的鄙夷。 白衣客淡淡道:“噢,原来是误会,好吧,我姑且信你一次。” 额,这也能信? 郭掌门几乎想问白衣客:你是不是练功把脑子练坏了? 向作羽却不顾那么多,几乎是喜极而泣的模样,大喜道:“大侠,您真是一位明白事理的大侠,让我虔诚膜拜。如此,大侠,我可以走了吗?” 白衣客道:“走当然可以,不过,你把人家师太打得严重受伤,怎么样也该赔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吧?” 向作羽忙道:“应该,应该。” 郭掌门立刻道:“我才不要他的臭钱!” 白衣客淡淡道:“师太,你这就不对啦,你自己清高不打紧,可是,你不是有弟子们,将来她们出嫁,莫非你打算一点嫁妆都不给,空着手把她们送出去?” 郭掌门瞪大眼睛,道:“这” 向作羽一门心思只想赶快跑路,远离这白衣客。开什么玩笑,一个连总把子都惧怕的人,他能不怕? 馆镇之事他虽然没有在现场,但是,一向眼睛顶天去的总把子都耷拉着脑袋回来,并从余不意口中获悉缘由,总把子都败在一个白衣客的手,并郑重其事的交代教众,但凡见着该白衣客,思想有多远,就赶紧逃多远! 所以,他不禁催促郭掌门道:“郭掌门,您可以讲究我这人有点坏坏,但是,银钱却是没有坏的,何况,这位大侠说的对,您门下弟子个个如花似玉,将来找个好姑爷,送丰厚嫁妆,也见得您有面子不是?” 郭掌门也不愿就此纠缠下去,无奈道:“好吧,你就拿一百万赔贫道罢。” 一百万,对于郭掌门来说,也算是个天文数字了,但白衣客显然不是那么满意,道:“这深更半夜的,我这出勤费也该算算吧。” 啊? 这一刹那,郭掌门和向作羽脑里统一跳出两个字: 无耻! 郭掌门沉默了。 而向作羽强笑一声,道:“当然得算,五十万成吗?这是我所有的积蓄了,我报钱庄账号与你们,你们自己去支取罢。” 然后,他说出了他的账号。 白衣客挥挥手,好像驱赶苍蝇一般。 向作羽却是如蒙大赦,抛投鼠窜,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郭掌门缓慢的吃力的站起来。 白衣客微微皱眉,道:“师太,你还能走吧?” 郭掌门没好气道:“不能走又如何,难不成你还准备把我两师徒都背下去?” 白衣客汗了一把,缓缓道:“其实,我是想你最好可以把她给背走。” 郭掌门忍不住一惊,看着她的弟子,道:“英子伤得很重不能走动吗?” “不是,”白衣客轻轻道,“我关闭了她的意识,刚才我们的对话她是不知的。” 郭掌门目光一闪,若有所思,道“你不想让她知道你出现在此?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白衣客似乎笑了笑,“我是一个不相关的路人。” 郭掌门自然不信,道:“你休得偏我,以你如斯杀人手段,如若不是愤恨使然,那是很难让人相信的。” “对呀,”白衣客淡淡道,“我恨黄衫派的每个人。” 郭掌门道:“可是,你刚才却放走了一个。” 白衣客语气一沉,透出丝丝寒意,冷冷道:“因为,我要他们时时刻刻活着恐惧里。” 郭掌门一呆。 她沉吟道:“这样罢,你把她带到山下没人见处便可离去,我不在她面前提及你便是。” 白衣客沉吟不语。 郭掌门又道:“既然,你已伸手援救了我们师徒,保不齐我们下山路再次遭遇伏击,老实说,以贫道此际状态,很难可以保护她的周全。” 白衣客身子没来由的微微一颤,终于点头答应了。 郭掌门笑了,道:“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掉进茅坑的刘师爷 白衣客没有食言,把杜玉英横身抱起,不疾不徐的走在前头,往山下而去。 郭掌门虽然内伤颇重,但轻功似乎影响不大,前面有了白衣客开路护航,她倒是并不着急,一边放缓速度,一边暗中修复内伤。 偶尔抬头望着白衣客抱着她的弟子的时候,居然感不到任何的违和感。如果是一般出家人,看见自己的女弟子被个男人抱着,还不拔剑拼命那才是怪事呢。 但是,她的心里,居然一丝怨念。 虽然,是她提出需要白衣客把杜玉英背下山去的,但是,须得弄清楚一件事情:是背,不是抱! 背着和抱着,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男人背着女人,是朋友关系。 男人抱着女人,是情侣关系。 当然,那些喜欢钻牛角尖的同学说,当麻麻生病了,男同学就不能抱着去就诊吗? 嗯,这个是亲情,好吧。 白衣客只是一个陌生男子,那么随性而为,抱着人家一个大姑娘满山跑,尤其落在她的深受传统教育的师父眼里,这几乎可算是一件大逆不道的猥亵妇女严重事故了,问题就是,她的师父似乎记忆断层了一般,忘却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德教条,只是一门心思的困扰着满脑子疑问:白衣客究竟是谁?他为何不让英子知道他援手相救?还有,为何连黄衫派四大金刚的“刀疯子”向作羽都对他战战兢兢诚惶诚恐?按理,如此一个厉害之人,该是盛名在外才对,何故,却从来不曾听闻过武林中有这么号人? 为什么 直到,白衣客把人儿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放在柔软的草地上,对她最后的建议,她才心神一震,回过神来:“师太,希望您可以把今夜之事永远搁在肚里,让它烂了。” 声音犹未落尽,人影一闪,已经消失在上山的方向。 郭掌门怔怔的,陷入了深思。 回雁峰之巅,衡山别院。 这里面聚集的华黄衫派人员之多,远远超出山脚下的军民之猜想。 这里,不仅汇聚了四大金刚的三个:“闪电剑”余不意,“死神”穆天明,“刀疯子”向作羽。智囊团的刘师爷和白师爷也是在此。当然,作为黄衫派的总把子,云中龙那是不可或缺的。这些暂且不说,需要交代的是,衡山别院是磨剑尊者为黄衫派训练人才输送人才的主导基地,所以,这里,还暗中隐藏着多达二百多名青年高手。或许,在磨剑尊者眼里,他们远远还不具备毕业的资格,但是,实质上,以目前即便是残留的力量,放眼江湖,绝对可以将如何一派碾压。 按照青年人的热血与冲动,他们完全没有将山脚下的数百豪雄放在眼里,放手一拼的话,谁灭谁还是二说。 然而,正如刘师爷说的,下面的人不是纯碎的武林人士,几乎夹杂着一半人是官兵高手,倘若不顾后果的展开厮杀,那么,他们势必与朝廷对立,成为了叛国分子,面对的将是庞大的国家神器!便是侥幸逃出生天,随之下来的结果,将是被全国通缉,天下之大,却再无寸土可立,一辈子过着逃亡的日子。 没有谁愿意过那种永远活在黑暗里的日子。 但是,面临军民的团团围困,在不能轻易开战的前提之下,即便是龟缩于此,日子也过的极是糟糕。毕竟,人活着,要吃喝拉撒的对吧。 水源倒是不缺,然而,在吃的方面,便很是艰难。本来,衡山别院里的储粮最多也就是半个月的食用,于今,一则山下路道被围堵,不能出外采购,二则突然增加了云中龙带来数十人的加入,偏偏,他们在逃遁的时候为了全速撤离,又来不及携带粮食,于是,在原来的人均口粮基数上锐减,加速了粮食的消耗,如此,原本足够半月的粮食第九天就告罄了。这往后的好几天,他们都啃着山地开荒种植的蔬菜,和一些不知名的瓜果,有些青年人受不了如此清淡的日子,肠胃不适,拉稀了。 总而言之,大鱼大肉喂惯了的青年人,突然遭遇如此艰苦的生活,犹如牢笼,大多数人都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 别说青年人,便是刘师爷这位老人家也受不了。 这不,当“刀疯子”向作羽回来向云中龙作报告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茅厕来回了至少三趟了,移动着虚浮的脚步,形同虚脱一般艰难的坐下来,指指向作羽,喘着粗气道:“向作羽,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那个白衣客在你眼皮底下,瞬息之间把四个好手砍下了脑袋,还踩碎啦?” 向作羽很无语,这话已经是他问第四遍了,他很想对他说,要不,您老人家确定不会再上茅厕了在问好不好? 不过,想是那么想,却是不敢当真说的,到底,人家是智囊团最老资格的师爷,尊敬是必须的! 所以,他点点头,道:“是,刘师爷。” 刘师爷道:“哦,来来来,你给老夫好好说说,到底怎么个情景” 向作羽嘴巴张了张,准备说话的时候,却见刘师爷摆摆手,道:“哦,不成,你等等,靠!” 他再次站了起来,脚步蹒跚的走出了大厅。 白师爷掩着嘴巴发出一声轻轻的怪笑,对向作羽道:“作羽,你就等着第五遍第六遍哈哈哈,今夜,你的美好夜生活,就是重复着描述你的故事,哈哈哈” 向作羽嘴角一阵抽搐,无奈的摇摇头。 但是,事实上,人家刘师爷根本就没有再问向作羽第五遍因为,他没有再回来了。 众人商议了一阵无果之后,才突然发觉,这一次,刘师爷居然去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回大厅了。 白师爷笑道:“莫非,老刘掉进茅坑起不来啦?” 云中龙眉角一挑,皱眉道:“不至于吧。” 他扭头对两个青年道:“阿牛阿坚,你们去瞧瞧。” 那两个青年立刻应声而出。 然后,没多久,他们疾速的惊惶的跑了回来,两个都是一脸煞白,惊恐万状,阿牛道:“刘师爷当真掉进了茅坑下面去了!” 阿坚道:“他的脖子被拧断了!” “什么!”云中龙惊骇失色。 白师爷也一脸吃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 白师爷反水 刘师爷的尸体并没有被抬进大厅,而是搁在茅厕之外的地上。Δ『ksnhu『 云中龙捏着鼻子看了看还满头满脸粘着粪的刘师爷,不由扭头深深看了看阿牛和阿坚,露出大为佩服的眼神。不说其他的,单单看刘师爷那个被粪稀包裹了的头颅,就让人恶心,而他们居然可以得出他被拧断脖子的结果,说明了他们肯定经过仔细而严谨的观察的,其不怕脏不怕苦的专业精神,令人致敬啊! 好样的! 如果,这次黄衫派之危难获得破解,他们的前途那是一片光明的。 只不过,云中龙很快心情黯然了下来,看来,向作羽的报告不假,这人的确有玩死他的意思。 特玛得,这见鬼的白衣客,我云中龙何时招惹他了,如此阴狠的对付与我? 他想不通。 但是,有一件事,他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那便是,这个人,已经潜入了回雁峰,正逐一猎杀他的人! 他说过,不会让自己死得痛快。 他会逐一将他身边的人剔除,让他承受巨大的恐惧,在无限的恐惧之中心灵备受折磨,慢慢摧残他的意志,直至他慢慢的死去! 云中龙咬了咬牙。 白师爷轻轻扯了他一下,然后,二人离开了这里,在院前的草坪走着。 白师爷皱了皱眉,道:“总把子,恐怕,还真的要把尊者请出来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姹女神功 云中龙看着发愣的白师爷,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意,道:“白师爷,你这三更半夜的,不好好休息,还到处跑的,打算去哪里呀?” 白师爷咬了咬唇,轻哼一声,道:“云中龙,我倒是低看了你。” 云中龙摇摇头,道:“不对,是我小看你了才对至少,我没有想到,你为了把白家从暗处拉出明处,将我黄衫派做你的垫脚石,卧底长达二十多年,单凭你这份智慧和勇气,无不让我佩服!” 白师爷看了磨剑尊者一眼,道:“原来,你早已经看出我来了,那何故不早些动手?” 云中龙嘴角一抽,道:“白师爷,老实说,我不舍得你!终究,黄衫派对江湖道上各帮各派的吞并作战,你不仅每一次都参与了,而且禅精竭力,贡献极大,几乎可以那么说,没有你的出谋划策,黄衫派不可能有如此盛大的发展,至少,不会有那么快。” 白师爷冷笑一声,道:“你不用感激我,我只是想着,黄衫派这个社会毒瘤越大,清理之后,我白家就是对武林或社会的贡献便越大,那样,我们白家重新站出来,获得的支持便也更多。” “当真是妙绝的好主意!”云中龙毫不吝惜的赞了一个,然后,微微摇头,“如果你肯再花一点时间,继续隐忍一些,说不定就成功了。” 这时候,穆天明搀扶着断了一臂的余不意从屋里走了出来,穆天明恨恨道:“总把子,这厮废了老余,先废了他再说!” 云中龙看着右肩膊头缠着布条表情悲愤的余不意,皱眉道:“老余,没事吧?” 余不意愤然道:“还死不了。” 云中龙眼里露出一丝内疚,毕竟,是他的命令,余不意才以身犯险去揭穿白师爷的真实身份逼他自现原形的,或许,他云中龙原本不必牺牲那么大的代价,直接让磨剑尊者将白师爷干倒便是,但是,值此黄衫派生死存亡之时刻,他知道,由于暂时的生活艰辛,很难免使得很多人暗里精神涣散,为了再次将之凝聚,他需要的是一场杀鸡儆猴的杀戮,而白师爷事件恰恰可以满足这种震慑效果,所以,他选择了冒险。 所以,尽管他是有内疚的,但是,更多的却是暗中喜悦,挥手道:“天明,你送老余回去养伤。” 穆天明点点头,道:“是。” 在穆天明搀扶之下,余不意充满怨毒的瞪了白师爷一眼,悻悻的转身走了。 白师爷却看着冷笑着道:“余不意,别拿那眼光吓唬我了,你已经是废人一个,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扔垃圾一般扔弃的,相信我,这是大实话。” 余不意虽然脚步并没有凝滞,但是,他的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 云中龙眼里闪过一丝冷厉,冷冷对白师爷道:“白师爷,原本,还想跟你聊多几句,看来,是我的仁慈自作多情了,既然,你喜欢作死,那么,倘若不尽快满足与你,倒是我不近人情了!尊者,他,交给你啦。” 磨剑尊者没有任何言语,或许,是不屑。 白师爷却也竟然不惧与颜色,双掌一亮,道:“能与磨剑尊者一战,死也快哉!请出剑。” 磨剑尊者淡淡道:“剑?你不配。” 他的语气即使平淡,仿佛在述说着一件理所当然之事实,但听在白师爷耳里,却是滚烫的。 要知道,白家驰名江湖的武功绝学不是兵器技能,而是“催命十二手”,功力至化境时候,一双肉掌坚硬似铁,类似佛门绝学金刚不坏涅槃须臾手,即凭着钢铁般坚硬的双手,在危难临身之际瞬间反败为胜,扭转生命之乾坤,恰如涅槃重生。 且,凭他在瞬间便可以轻易的将江湖称之为超级高手的余不意控制而重创,便可以看出他的境界有多高,即便未必达到化境,也该是离之不远了。 故而,可以说,他的双手就是他的兵器。 然而,磨剑尊者却说他不配让他使剑,这无疑是对他最大的蔑视。 到了这个时候,除了动手,做什么都没有任何意义。 按常理,人家两大高手生死决战,作为闲杂人等的云中龙至少该腾出一点地儿给人家的,一则是避免被殃及,二则也是代表对人家两位高手的尊重。 然而,他却好像钉子户一般,一寸不让的岿然不动站在当地。 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他的意思很简单而直接:根本无需他腾地儿,磨剑尊者便可以轻而易举的将白师爷一击绝杀! 白师爷却是并没有感到被羞辱,毕竟,当初,即便是青城派掌门高连垌便是在磨剑尊者一招之下解决掉的,而那时候,磨剑尊者还动用了剑,而如今,磨剑尊者连剑都不屑出手,那么说来,显然暗指他的武功还跟高连垌有所差距。 实际上,白师爷却是误会了磨剑尊者了。 要知道,经过断月崖事件,磨剑尊者已经知晓了他与梦中游终有不可避免的一战,为了备战,他在击杀高连垌之后,便潜心修炼,境界有所突破,已经到了手中无剑万物皆是剑之化境,倘若此时对决高连垌,也无需使剑了。 但是,白师爷究竟是误会了他,虽然他表面上依然神色淡然,而内心里,或多或少升起了一丝丝的怒火。 下盘微微颤动,腰椎发力,两臂如同两道运输带,源源不绝将浑厚的真力积攒在双掌,猛地足下一跺,垫步而上,双掌抖处,直冲上前。 所谓,棍怕老郎,拳怕少壮。 相比之下,中年的白师爷在六七十岁的磨剑尊者面前,的确可称之为少壮。 磨剑尊者瞬间识破了他准备以凶猛的“少壮”的优势,使用最笨的方式以力破巧,在抢占先机的同时把自己磨死。 他暗地冷笑一声,境界的差别,便是聪明人和愚笨人之区别。好比一头强壮的大黄牛,它的力气够大吧,还不是给人的妥妥的,服服帖帖的耙田耕地? 也没见他多大的动作,只是貌似很随意的衣袖那么一拂,劲风突生,居然隐成一片雾气般,而在月光之下,让人会产生一种幻觉,那是一张巨大的银刀,似慢实快的掠向白师爷。 只是眨眼之间,冲刺之中的白师爷来不及作出任何动作,整张大刀便从白师爷身上一飘而过,消失空气当中。 白师爷的双脚还在依然前冲,而他的腰腹上肢已经离体摔跌在地,那递出的双掌还保持着前伸的样子,当然,现在是双掌向天上去了。 人已气绝。 云中龙不无惋惜的轻轻一叹,轻轻道:“可惜了,一个文武双全的人,却是不曾想,哎” 磨剑尊者淡淡道:“正是如此厉害的一个人,留在你身边,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云中龙道:“师叔,以您现在的境界,能否抵挡梦中游?” 磨剑尊者微微摇头,道:“不能。” 云中龙倒吸了口冷气,道:“梦中游岂非成仙了?” 磨剑尊者缓缓道:“对于寻常人而言,他的确达到了仙的境界。” 他喟叹一声,道:“毕竟,混沌境界啊,你以为全天下有几人能够达到的?” 他扭脸对云中龙道:“老夫还须得闭关养鼎一月,你于近日想法子弄上一十八名黄花闺女上来,争取更大的突破,即便是对上梦中游,他也未必能奈我何。” 云中龙大喜,道:“好的,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午时后,山下的人就会散去了。” 磨剑尊者微微颔首,飘身而去,月光之下,长袖飘舞,仿佛御月而行,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任谁也无法想象,他正在修炼的一门功法极尽阴毒c邪恶c无耻,吸纳处子之阴,筑鼎强化内功,名堂倒是响亮,叫做“姹女神功”,其实就是折辱和残杀女人的邪门秘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 石室对决 磨剑尊者的修炼专用之地,是别墅南面的一座石室。 石室里外三层,最里面的一层,才是他的真正修炼室,第二层和最外一层除了中间留出一条狭小的通道直通第三层之外,两边围着铁栏杆,形似牢狱一般。它们的作用分别是,中间一层是囚禁着待用的女子,而最外一层呢,却是搁置被使用完毕等待处理的“药渣”,也就是死了或接近死亡的女子。 磨剑尊者伸手在门脚下摁动机关,千斤门闸在扎扎轻响中徐徐升起,他缓缓进入石室里面,然后,又在右侧墙摸索了一下,门闸又徐徐降落。 石室一片漆黑。 被挤满了血腥味c恶臭味,还有那隐隐的痛苦,仿佛,人间炼狱,也莫过于此。 磨剑尊者轻轻的,自言自语道:“哎,都干嘛去了,也不处理一下”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轻车熟路的径直沿着狭小的通道往前行去。 很快,他走过了外面这一层,来到了第二层的左边铁栏栅门口停下来。他的眼力极好,可以比较清晰的看见,整片第二区,也就之剩下一个女子了。 显然,这个女子已经在十多天来,看惯了身边的同伴日益递减,惯看了被拉进去然后被当垃圾扔出去的悲惨情景,由原来的恐惧c悲伤c愤怒,到了绝望而麻木了。 这是一个白衣女子,披头散发,好像个疯子遮掩了她的脸颊,但即便如此,也可以从长发掩盖不去的面容看出她的脸很白很嫩,应该也很滑,看样子,这个女子还是一个大家闺秀,也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够养育出落如此娇嫩的水灵水灵的一个大姑娘呀。 现在,这个白衣女子安安静静的傻傻的坐在地,好像一只等待宰割的羊羔,磨剑尊者看在眼里,居然前所未有的心头生起一丝酸涩,轻轻道:“或许,你在等的,便是早些的解脱吧。也罢,便如你所愿,出来吧。” 说着话当儿,他手捏着一把钥匙,打开了铜锁。 那白衣女子却置若罔闻,不为所动的依然傻傻的坐在地,一动不动。 磨剑尊者微微皱眉,声音加大了分贝:“没听见吗,老夫带你去解脱!” 白衣女子似乎微微动了一动,她的头发微微抖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站立起来的意思。 磨剑尊者火了,冷森森道:“姑娘,莫非,你一定要老夫用强?” 白衣女子还是没动。 这是搞哪门?是整事吗? 虽然,人家磨剑尊者一向活的比较低调,大半辈子都活在潜水之中,好不容易小试牛刀撂倒了一个比较有身份有地位的青城掌门,威名远播,这容易吗? 不容易是不! 你小姑娘,顶多算是搁在砧板的任人切割的鱼肉,居然无视尊者的威名,你,你嘚瑟个什么劲呐! 哼哼,连你一个小姑娘都可以挑衅尊者,那人家伟大的尊者还用继续在江湖混了么? “嘿嘿,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便休怪老夫不怜香惜玉罢!”磨剑尊者冷冷道,完全没有思考他对所有的姑娘们所谓的敬酒也只不过是比较温柔的折磨和凌辱而已。当下,他手臂一探,五指箕张,向白衣女子隔空一抓,仿佛他的手臂伸长了,竟然宛如实质一般抓住了女子的头发,女子的头发立刻凭空竖起,然后,整个头发诡异的飘荡过来,噗的一声轻响握在尊者的手中,而白衣女子,光秃秃的头顶,却不按常理出牌的呈现着一片光滑,该有的鲜血淋漓现象竟然没有发生。 磨剑尊者不由一呆:“发套?你是个尼姑?” 闭着眼睛的白衣女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很亮,很清澈,哪里有半点被禁锢十多天精神受到摧残的秃废和绝望的痕迹呢? 磨剑尊者立刻识破了玄机,喝道:“你是什么人,是如何进来的?” 白衣女子娇姣的脸居然有了淡淡的笑意,但是,嘴巴一张,吐出的却是男人特有的磁性声音:“应该感谢我的运气还不错,适逢从这儿路过,巧之又巧的看见了两个人准备进来处理外面的尸体,我看这石室造型不错,好奇之下,便跟随进来啦。噢,顺便告诉你,剩下的那个女子被我送出去了,哎,那丫头,我跟她借个头发,居然哭闹折腾的,敢情,把她的美貌形象看的比性命丢掉还要严重,我算是服了,只好将之粗暴的揍昏。” 显然,这是一个男人! 磨剑尊者立刻联想到了一个人:“便是你杀了刘长老罢?” “刘长老?谁呀?”白衣女子,哦不对,该是白衣男子,他略加思索,恍然道:“哦,你说的是那个掉进茅厕的老人家是吧,那你可是冤枉我啦,我刚好在茅厕小解的时候,他很没有礼貌推门而入,乍一见面呢,他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要掐死我,我本能的反击先半拍掐住他的脖子,却没有想到他很不够厚道的裤子还没脱就啪啦啪啦的拉了,把他吓得够呛的,连忙收手,逃了出去,至于,他怎么地就一头栽倒把脑袋钻进了粪坑里去了,实在与我无关的。” 磨剑尊者淡淡道:“是这样吗?” 白衣男子点点头,道:“对。” 磨剑尊者道:“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白衣男子微微笑道:“会不会,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是给你陈述一件事实而已,你当然有自己的选择权利。” 磨剑尊者缓缓道:“现在,我要将你杀死,你会不会再次本能反应,反而把我杀死呢?” 白衣男子轻轻一笑,道:“我正在尝试呢。” 磨剑尊者微微点头,道:“果然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你以为,强过云中龙,击杀刘长老,就可以拥有挑衅我地资格了是吧?年轻人一会,你就会懂得,有些人,不是你轻易可以挑衅的,你不配!” 白衣男子正是小安。 磨剑尊者的轻视,他并没有着恼,江湖人的实力,是打出来而绝非说出来的! 沉默。 然后,磨剑尊者忽然退了三步踏了一步半为何说是一步半?因为第二步他的前足还离地盈尺的位置却是无论如何再也踏不下去了,长袍呼呼鼓荡起来,猎猎作响。 而铁栏里面的小安在磨剑尊者后退的时候,缓缓的站起,非常缓慢,甚至,当磨剑尊者前行的时候,他的动作似乎遭遇了某种力量阻滞一般,凝滞了一下,然后,他的白衣仿若微风拂过,轻轻一荡,漆黑的空气里轻轻波的一响,随后,他便完全站立起来了。 当他彻底站立的时候,便也是磨剑尊者不能寸进的时候。 磨剑尊者面色大变,眼里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目光,似乎痛苦一般道:“不可能!你小娃娃才多大的年纪,便是打娘胎里面修炼内功也不可能达到如此境界的!” 小安淡淡道:“因为,我修炼的是玄力。” “玄力?!你”磨剑尊者吃惊道,“你,你是梦家大少梦万安?” 小安道:“然。” 磨剑尊者道:“不对,你不是已经死在你老爸梦中游手吗,如何会没事?你休得骗我,以梦中游的混沌之力,这个世,与之匹敌的内功几乎没有,哦,老夫忘记了,你修炼玄力,倒是万中无一的抗体。” 小安淡淡道:“你知道就好。” 磨剑尊者道:“据老夫所知,修炼玄力非常艰苦,尤其,是每一层的突破极为艰难,需要不断的舍弃与重铸,没有极大毅力和意志支撑,是决计办不到的。” 小安道:“既然,你都知道我在我老爸手走了一趟鬼门关,便不难发现,我做到了。” 磨剑尊者瞠目结舌:“你,你居然为了提高境界,不惜冒死之险,你,简直是个疯子。” 小安淡淡道:“我折腾的是我自己,可不像你修炼旁门左道,残害不知凡几的年轻女子,所以,就让我这个被天下人视之为魔的人做一次善事,为民除害吧。” 磨剑尊者冷哼一声,道:“只怕未必!” 他猛一发力,前足踏实地,通的一声闷响,踏足之处点尘未惊,但是,他的麻鞋之外的石板地板却迅速龟裂蔓延,裂纹经过铁栏的时候,更是擦起一串一串冷艳的火星儿,可想而知,他的爆发力之强。 而且,在他足踏实地的时际,手在腰间一摸,抽出了一把软剑。 霎时,磨剑尊者整个人似乎全变了一般,自信,威严,肃穆,仿佛一尊不容侵犯的天神。那气势,很有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万丈豪情。 小安摇摇头,他一直为人低调,并不以为杀个人有什么值得显摆的。 所以,他只是轻轻的,仿佛小伙子对他的温柔道:“尊者,请容许我先告诉你,你一定要保护好你的脑袋,因为,我比较喜欢踩完整的脑袋,记住了吗?” 磨剑尊者几乎想一头撞死在铁栏,堂堂一个大神级的高手,被挑衅也就算了,还居然挑三拣四的,你以为是菜市里买菜啊! 怒不可遏的磨剑尊者再也沉不住气了,手腕振动,剑尖蹿出朵朵剑花,然后,霍然纷纷炸开,化作千万点星矢穿越过铁栏,向小安扑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又见岁月之刀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按理,如此密集的火星儿掠过他们之间隔着的那一扇铁栏柱子,原该是难以避免的触碰、撞击从而爆发更加璀璨的火花才对,然而,让人感到无比诡异的是,当千万点火星儿穿越铁栏柱子的时际,却居然仅仅“嗤嗤”轻鸣,竟然是生生穿透了粗如儿臂的铁柱子,径取小安! 尤其让人不解的是,如此无数火星儿烟花般绽放,照理当是给这一片空间的温度带来了迅速提高的效果,但是,恰恰相反,温度迅速滑坡,隐然有下降到冰点的趋势。 ——仿佛,磨剑尊者发出的剑气,乃源于万年冰渊,冷至极致所爆发出来的冰火! ——无坚不摧的冰火! 在千万点点冰火照亮了整片石室的时候,同时也照亮了小安的脸。 小安的脸清秀无比,俊俏宛如玉人,与世间任何美女比之,绝对不遑多让。但是,此时此刻的他,俊脸含霜,瞳孔收缩之深处,更是迸发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厌恶与愤怒! 冰火,便是磨剑尊者取之于无数处子体内元阴所凝结的成果! 霍然,他的整个人宛若一支飚射出去的疾箭,无视烟花般的冰火冲击与铁柱子的阻挡,好像一个被激怒失去了理智的蛮横汉子,冲撞而去! 嗤嗤嗤嗤嗤嗤!—— 所过之处,冰火星儿宛如识得厉害一般纷纷作鸟散之状散去空气之中。 轰隆! 在他的撞击之下,原本就本冰火贯穿千疮百孔脆弱不堪的铁栏柱子瞬间化作一堆破铜烂铁一股脑向磨剑尊者卷了过去。 磨剑尊者自然不能让这些破铜烂铁搁在身上,他的功力雄厚是没有错,但是,他可没有玄力或混沌力那等自成防御系统的逆天体质,倘若被击中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他趁着剑势回落之际,手腕翻动,手挽剑花,嚓嚓嚓的悉数将面前的破铜烂铁格挡开去。 然而,当他击飞最后一段铁条的时候,小安已经到了他的面前,手探处,便捏住了他的剑——如果将磨剑尊者手上的剑比如作一条毒蛇的话,那么,小安便是捏住了他的七寸,让他不能再丝毫动弹。 短暂到刹那的四目相对,石室里面的火星儿恰恰全部熄灭,然而,磨剑尊者的震撼和小安的冷酷眼神,皆尽数落入了对方记忆。 然后,下一刹那,磨剑尊者果断而迅速的弃剑,双手齐出,并指代剑,刺向小安,小安迅速退出了三步,而每退一步,还捏在他手上的剑便被截断一节,剩余在手的只是不足尺长。 但是,也只是退了三步,便尽将磨剑尊者的锐气消耗殆尽,然后,嘴角流出一丝残忍的冷冷的笑意,冷冷道:“你想知道‘岁月之刀’是何般力量么?” 磨剑尊者脚下微微一滞,道:“不可能,梦大少,你当年出走雁荡山也只是个十岁的娃儿,如何能懂得令尊蕴涵天地规则精义所创的‘岁月之刀’呢?只不过是一些脑子灌了浆糊的人才会上当受骗,在我们的推动之下作那疯狂追逐的。” 小安道:“你错了,我却是真的知道,至于为何会如此,我也不妨告诉你,因为我老爸虽然不许我修炼武功,却并没有刻意避开我,每每跟他的朋友或弟子交谈之中,隐晦的透露着诸多法门玄机,或许我当时不懂,但是,我的记忆很好,一一谨记在心,所以,当我玄力有成之时,一通百通,‘岁月之刀’之精义也懂了。” 磨剑尊者精神大振,不仅没有害怕,甚至满脸向往,居然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轻轻道:“如此甚好,倘若梦大少会使用‘岁月之刀’,老夫便是死,也决计再无遗憾啦。” “‘岁月之刀’,”小安缓缓收回捏着一截断剑的手,缓缓道:“它不是设定在固定的招式里,它只是将天地之间的岁月流逝法则融入于剑道之中另辟蹊径,从而瞬间爆发的轮回力量,强行迫使对手在极短的时间内接受岁月的腐蚀,乃至消亡。” 磨剑尊者脸色一正,眼神一亮,露出了一丝敬意,缓缓道:“受教了,梦大少。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谢谢!” 小安轻轻道:“尊者为追寻武道如痴如狂,精神可嘉,原本值得后辈敬仰树立榜样,奈何,取之方式,却令人不耻,可恨!故而,尊者,抱歉了,留你不得。” 磨剑尊者哈哈一笑,大笑道:“老夫倒是要好好端详端详惊天地泣鬼神的‘岁月之刀’是何般模样的?” 小安没有说话。 磨剑尊者也沉默了。 漆黑的沉寂的石室里,空气忽然一沉,仿佛,隐形之中有个吸盘,正把外面的重力源源不绝吸了进来。 忽然,又是那么突兀的猝然一轻,仿佛,不堪重力负荷,这片空间坍塌了一般。 紧接着,又是突然一沉,整座石室扎扎轻鸣,似乎痛苦挣扎的呻吟着。 然后,又是陡然一轻..... 周而复始,乍重乍轻,小小的一座石室,似乎在短短的时间内历尽世间沧桑,饱经风霜摧残,终于,在第五轮的重力拉扯之下,支离破碎,轰然倒塌。 便在石室倒塌的刹那,小安抬手,手中断剑划破空气,一道冷光宛若惊虹疾电,在碎石漫天飞扬之中一闪而没—— 随着石室坍塌,云中龙、穆天明,向作羽,甚至便是受伤的余不意也迅速射出屋子赶来围观,于是,在他们的视线当中,随着那一抹冷电划破了夜空,被他们敬若天神的磨剑尊者居然作出好像要逃窜的转身模样,然而,偏偏,他的身体仿佛被诅咒被定格了一般,任由那一抹冷电将他的身体切开,然后,化作气体消失了,对,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向作羽倒吸了口冷气,梦魇临身般呻吟道:“靠!这,这还是人吗?” 云中龙目光沉冷如冰,冷冷道:“走,跟我下密道。” ******* 冷月如水。 郭掌门坐在她弟子的身边,正在考虑着究竟是带回峨眉,还是继续让她漂泊在外,胡玉桂长老寻找过来了,看见了草地上的杜玉英,不由微微一怔,道:“掌门,英子怎么会在此地的?” 郭掌门道:“这傻孩子,哎,一言难尽。怎么了,胡长老,是不是有事?” 胡玉桂长老微微点头,道:“据官家指挥使说,他们接到了可靠的情报,回雁峰上磨剑尊者并不在,他于三月前便出去了。” 郭掌门眼神一凝,道:“如此说来,怕是要全面进攻啦。” 胡长老道:“正是,指挥使已经跟几位掌门商讨了,决定半个时辰之后,全面进攻。” 郭掌门道:“好。” 她低头看了看杜玉英,眼里露出一丝忧色,胡长老道:“掌门似乎不愿她上去,无如命两个弟子把她安置在附近,待这边事儿了结再图打算,您看如何?” 郭掌门轻轻道:“怕也只得如此罢。” 胡长老道:“我这去喊人过来。” 郭掌门微微点头。 ****** 数百军民豪雄,对回雁峰发起了终极总攻。 战事之顺利,几乎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这也难怪,黄衫派不仅他们的总把子云中龙消失不知何处,便是精英超级高手余不意、穆天明、向作羽等不在,甚至连一些高层领导都不见踪影,剩下的百来个身手矫健的年轻人,他们虽然都很不错,但是,在缺乏指挥领导,各自为战,很难组织起有效的对抗阵势,在数百军民群雄强猛的攻击之下,宛如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不消一个时辰,便血溅山野,魂归天国。 在大肆扫荡确定云中龙逃逸而去之后,虽然多多少少不无遗憾,但是,终归,回雁峰一役,是圆满的,是成功的。 大部队稍作清点之后,考虑到追寻云中龙绝非一时半刻所能做到了,加之连日来的奔波,人困马乏的,便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夜,天明再图打算。 在这期间,郭掌门究竟不放心她的弟子杜玉英之安危,悄悄离开了回雁峰。 然而,当她按照胡长老说的地址找到了一处山洞之时,却几乎被吓的软倒了。 这时分,玉兔西斜,这个洞口正面西,明媚的月色映在洞口,赫然可见,两个被安排照顾杜玉英的女弟子歪倒在山壁下,鲜血湿透了她们的道袍,致命处,皆是心脏,一剑穿心! 山洞里,灰蒙蒙的一片,空荡荡的,杜玉英不见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寻找白衣客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圆月西斜,在远处的山峦遮挡之下,回雁峰一片灰暗,灰蒙蒙的黑暗。 所幸的是,此时,已经将近黎明时分。 衡山别院的大厅里边,除了峨眉派的郭掌门和黄山派廖掌门等几位名门正派巨头之外,还坐着衡山派掌门鲍安定。 至于,原来官方总指挥使也该参加会议的,只不过,便在刚才不久,有不下发现了白师爷,也就是隐世八大家族之中白家的百万钧的尸首,指挥使大人那是相当重视,亲自过去视察详情。 在某个角度来说,衡山派鲍掌门只是一个小型门户的一派掌门,倘若在平常时期,基本是没有资格跟面前这些大佬们一起平起平坐的。千万不要被那个什么所谓的四海之内皆兄弟的传说忽悠了,在现实生活当中,那是不现实的,江湖也没有脱俗,平等的实力,才真正决定你的位置。 所以衡山派鲍掌门之所以,今夜,有幸跟这些武林大咖共聚一堂,最主要原因,是这附近一带,都隶属于衡山派之管理。而杜玉英恰恰在这一带出了事故,即便是鲍掌门只是一名小小的地主,起码,在他管辖的片区之内,无论是责任,或是担当,他都需要一肩挑起。 故而,当廖掌门把她的弟子杜玉英在这一带失踪消息告知,并让他通力合作,以便在最快的速度找出歹徒,他阴沉沉的脸色就一直没有轻松过。 如果说,廖掌门的心情是愤怒与担忧,那么,他的心情却是只剩下了愤怒! 天知道,是哪个没皮没脸的家伙,什么事不好干,却偏偏就在这衡山脚下,还当着来自五湖四海黑白两道,甚至还包括了官方要员、精英,集数百人之众,就那么把人家峨眉派姑娘家家给偷走了呢? 这岂不是摆明着狠狠滴抽衡山派的脸吗? 当然喽,设若时值与黄衫派交战,战场之上,你明刀明枪的干死了姑娘家,任谁也不会有任何意见,但是,你如此暗里作那下三滥之行径,不仅仅不够厚道,便是对于这一片区域的监管者衡山派,无疑是严重的抵制和侮蔑! 是故,当获悉廖掌门告知弟子遭遇不幸被掳走失踪消息的第一时间,他立刻调派出人手,追查该片地域昨夜是谁轮值管理。 然而,可悲的是,就在杜玉英失踪是故发生未久,衡山派找到了当夜负责那片地儿的四名轮值巡逻,已经变成了死人,他们死得远较看护杜玉英的两个师姐凄惨,皆被拦腰斩断,一刀两断!肠肚撒了一地,瞪着恐惧与绝望的眼睛,死不瞑目! 所以,鲍掌门非常之愤怒。 便在众人情绪低落到了极致的时候,指挥使大人回到了大厅,以江湖礼节环众抱拳致谢之后,神色凝重的道出他需要带他的人离开,回大都复旨了,不能留下帮忙,于此,深表歉意。 众人自然知道,人家使命在身,远不如江湖人之自由自在,理解的他的难处,便也没有作出挽留,由他而去。 随着官方人马离去,来自道上的各路人马也一一辞别,到了最后,甚至少林和武当等年轻弟子也相继辞行,也就是剩下与峨嵋派比较交好的黄山派、华山派,以及事主本家峨嵋派数十人留之下来。 衡山派鲍掌门看了表情黯然的郭掌门一眼,眼里掠过一丝同情,心下不无暗暗感慨,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现实与残酷。 在以往,少林,武当,峨眉,三大门派,鼎足而立,为武林正道实力派的三大巨头,莫不是受到崇敬与膜拜。 然而,随着,峨嵋派与黄衫派对掐而元气受创,加之峨眉门下弟子杜玉英与梦家联姻失败而交恶,这些,看在同道眼里,她们的实力绝对是大打折扣的。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武林世界,实力的递减,便是人们对之重视程度的递减。 鲍掌门站了起来,道:“郭掌门,令徒之事,怕是一时半会出不来结果,无如,到敝派一边商量对策一边相候结果如何?” 廖掌门点点头,道:“我看可行。” 郝掌门也点头赞同。 郭掌门暗叹一声,道:“也只好如此罢。” 主意既定,众人自是不作任何停滞,皆带着门人跟随鲍掌门前往祝融峰——祝融峰是衡山派立门户之地。 众人浩浩荡荡攀山越岭的时候,郭掌门有意无意的落后下来,跟胡玉桂长老并肩走在一起,她眼睛依然望着前方,嘴上却轻轻道:“胡长老,你去找那个白衣客,将英子失踪之事相告与他。” 胡长老微微一愣,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郭掌门已经脚步加快,越过她,与廖掌门等人一起上山去了。 胡长老暗暗放缓了步速,慢慢的落在最后,然后,趁不为人注意时际,钻进了树林,然后,望山下闪电疾去。 ****** 胡玉桂长老作为峨眉派涉外长老,多数时候游走于江湖,是以,经验颇丰。落了回雁峰之后,在附近转了几转,找到了一个小村落,“借”了一套村妇衣服换上,以一个俗家普通女人打扮形象出现了。 日上三竿的时候,胡长老几乎是好像个游魂一般游荡在崇山峻岭之中。 她一边走着,一边沉思着,思索着,掌门为何让自己去寻找白衣客?对于白衣客她是听说了的,因为,据黄山派廖掌门说,在馆镇,田家惨遭黄衫派毒手几乎灭门,关键时刻,便是那个白衣客施之援手,击退云中龙,迫使云中龙带人离开馆镇,但正是田家惨案惊动了官方,成为了导火线,引发了民愤爆发,层层上表,才使得朝廷取缔决心,启动人力,实行清剿行动! 换言之,在剿灭黄衫派事件之中,白衣客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 设若,白衣客没有伸手援救,田家必将被彻底灭门,便如同往常被黄衫派歼灭的门派一样,不仅没有活口留下,更不会有人胆敢挺身而出申诉冤屈,那么,黄衫派依然会一如既往地辉煌下去。 当然,胡长老想的,却不是这些,而是,白衣客居然能够将云中龙击退,虽然,她从来不曾亲眼所见云中龙出手,然而,一个年纪轻轻的青年,手下统领着一班桀骜不驯的武林高手,尤其“四大金刚”郑回、余不意等顶尖高手都低头服帖,这是非常不容易的,至少,他的综合能力比之他们,绝对只高不低! 由此,可以想象,黄衫派的“四大金刚”,便是胡长老也没有任何把握取胜其中一个,而白衣客却可以把更胜一筹的云中龙击败,并迫使他们离开,那得需要多么强悍的实力?! 而让她不解的是,胡长老委实想不通,白衣客跟杜玉英有什么关系? 偏偏,听掌门口气,好像,如果将杜玉英失踪之事告知与他,他一定会出手相助一般。 是不是,掌门知道了些什么,是什么呢? 遗憾的是,显然,掌门还不希望某些东西被外人知道,之事匆匆悄悄交代,连询问的机会都没有。 胡长老摇摇头,暗忖着,这人海茫茫的,找个人,在不能张扬之下,当真不容易啊。 就在她轻轻的充满无奈的叹息当儿,耳边忽然隐隐约约听见依稀的呼救声。 她寻声而去,很快确定了,声源来自路边一片浓密的草丛。 胡长老抬头迅速扫视了一周,这是一片比较原始的山林,也就是说,即便有山猪虎豹出现也不是件出奇的事,只不过,由于刚才陷于思考中,一时不察,随意而行所致,否则,该是不会进入的。 不过,不得不说,这片山林或许里面隐藏着许多未知之危险,但树木成长极佳,不失为砍伐取木材的好去处。 胡长老小心翼翼的用剑拨开草丛,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深达六尺的土坑,底下纵横竖着数排削的锋利的竹签,分明是捕捉野兽的陷阱。而此刻,掉在陷阱里面的却非野兽,而是一个粗壮大汉,手足、肚子,都被竹签贯穿而过,殷红的血液已经很少流出了,不难看出,倘若不是他有一个强迫的体格,怕是早就死亡。 但是,胡长老仔细看了一阵,摇摇头,叹道:“大兄弟,虽然,竹签并没有插中你的要害,但是,估计由于你的大量失血,且你在挣扎中内脏移位,怕是,怕是,大兄弟,抱歉啦......” 大汉那原本看见胡长老亮起的眼神一黯,脸上垂下绝望的表情,自言自语道:“我不愿你,只是恨那个人,把我推下来的人......” 胡长老微微一怔,道:“大兄弟,你是说,你不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大汉脸上露出一丝愤怒:“这片地儿,我打十二岁就跟随父亲进出,数十年来,闭着眼睛都知道哪里有陷阱,可以绕过去!” 随着他的情绪激动,本已流动缓慢的血液迅速加速了,他的脸色更是白纸一般,声音益见微弱了,痛苦的呻吟着,恨恨道:“那个坏人,都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无缘无故把我推下来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了,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只,不过是......见他大夜晚的......抱着个女人满山跑......有点好奇......多看了一眼而已......” “抱着个女人?”胡长老一震,眼神一亮,忍不住问道:“大兄弟,你看见他的相貌了吗?” “很俊......”大汉力图使用最后一丝力气,“穿着白衣......倒是风流、倜傥,只是、人品、人品不怎么滴......” 胡长老还想问他白衣人向哪个方向走,但是,大汉已经闭上了嘴巴,永远不可能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山村血案 胡玉桂长老呆呆的看着土坑下面的大汉,多么想他可以复活过来,哪怕是再多一口气,给她指点方向。 她几乎可以断定,掳走杜玉英的人,便是那个将大汉推下陷阱的白衣人。 至于,此白衣人是否便是掌门口中之白衣客,却是不好定论。 毕竟,按照掌门对白衣客之看重,想必是该白衣客不会作出伤害杜玉英之事,但这个白衣人,竟然对一个无辜的路人下得狠手,虽然不定说他知道草丛之中隐藏陷阱有存心害人之嫌疑,但是,人家仅仅多看一眼,以一个武林高手身份对待一个寻常之人,单单这份气度之狭隘,便让人鄙夷。 可惜的是,刚才在拔草寻路的过程中,路边的草丛痕迹遭到了胡长老的破坏,已经很难通过大汉跌倒的痕迹,分辨他受力的方向,也就是说,究竟是大汉撞见了白衣人上山,还是下山? 通常来说,大汉显然是趁着明月皎洁,环境清凉,上山伐木的。但按照地势而论,回雁峰恰恰覆盖在这片山林之上,也就是说,往两边走皆有可能,因为,越过了这片山林,下面也有村庄,也有出外之道路。 所以,摆在胡长老眼前的,有了两个选择,要么退回去,要么继续前行,穿过山林。 最后,胡长老还是选择了后者:继续前行。 虽然,胡玉桂在峨眉派身份极为尊贵,被尊为长老,但是呢,其实她的年纪也只是四五十岁,只不过,缘由她在武学成就极高,且江湖经验老到,才冠与对外管理之重要骨干。 或许,胡长老的运气的确不错,居然没有遇上豺狼虎豹什么的,只是间中遭遇了一条大蟒,抬起数尺身躯昂扬着脑袋面目狰狞的向她示威着它的勇猛,可当胡长老刚刚拔出不足半剑之际,它乖巧的垂落脑袋,转入了草丛里面去了。 后来,将近穿越这片山林,在边缘之境赶上了四五个猎人装束的汉子抬着一头死了的老虎的时候,她才隐隐明白了,想必是,这头颇为雄壮的猛虎被打死之后,其余的野兽看在眼里,惧意于心,不敢轻易出来吓人了。 开始,胡长老是比较好奇的,毕竟,几个猎人的刀叉工具上面没有新鲜的血迹,不像是使用工具把老虎捕杀的,至于徒手功夫嘛,从他们的粗重气息和轻浮步伐,也就是除了寻常壮汉的孔武有力之外,不像是具备武功根基的模样。终究,这几个都是平庸之辈,既不可能有武松之武功,也不可能在手上拥有工具弃之使用的笨拙,那么,这头老虎是如何会死在他们手上的呢? 后来,胡长老的脚步超越了他们,斜眼一看,便吃惊的知道了事情之真相: 猛虎的脑门凹塌了半边,刚好容纳一只脚印,也就是说,它是被一脚活生生给踹死的! 显然的,踹死老虎的人,是个高手,而面前这几个猎人是不具备那样的功力的。 她不由暗喜,便对当头一个汉子问道:“这位大兄弟,你们看见打死老虎的人吗?” 那汉子表情一紧,似乎担心被胡长老抢走老虎,疾声道:“额,大姐,您休要误会,是那位恩公让我们来把老虎抬回去的,他是答应过,送与我们的。” 胡长老点点头,道:“既然是他答应了,自然便是你们的,我是问你,他如今在哪里?” 那汉子神情一松,含笑道:“那恩公和他的妻子,现在该是还在我家吧。” 胡长老道:“这就好,那么,我便跟随你回家。” 那汉子道:“好呀。” 一行人走出了山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淡黄的稻田,田头有条较为宽阔的泥路,挺长的。不过呢,敢情那汉子心情大好,沿路跟胡长老说话,嗯,其实也就是多数是他在说胡长老在听偶尔点点头回应一下而已,但对于一个普通山里汉子来说,却是莫大之荣幸了。毋庸置疑的,在汉子眼里,那“恩公”武功盖世,面前这位大姐身挂宝剑,当是武林中人,武功自也是超凡入圣的,那可是神仙一般的存在,敬仰膜拜之心,自然是恰似那长江滚滚流水,源源不绝。 故而,沿途之上是不会冷场的。 从汉子的言语之中,他的名字叫做马三,估计是排行第三的意思,不仅父母还健在,且娶了个贤良淑德的妻子,还有一对乖巧的子女,在这个小村子里,也算是一户比较幸福的家庭啦。 当然,让马三高兴的,还是今日之收获,这头老虎不仅体型大,最主要的是毛皮完整,能卖个好价钱,按时价至少也可以卖三十到五十两银子,即便是最低三十两,五人平分也能够每人获利六两银子,足够他一家六口人过上好几个月啦。而且,是马三发动另外四人过来的,在分配银钱的时候,其他四人自是不会忘了这一茬,从而对他另作奖励的。 也正因如此,他对“恩公”的感激之情,那是难以掩饰的洋溢于表。 所以,当他与他的小伙伴抬着老虎带着胡长老回到他的家门口,看见了他妻子倒在晾衣杆下,然后冲进屋里看见他的父母c孩子或死在床上或死在厨房或死在小厅里,尽管他眼里都流出了血丝,却依然没有怀疑这惨绝人寰的现场跟失踪的“恩公”有任何关系! 胡长老心猛一沉,一片冰冷,仿佛掉进了冰窟。 中午时分,衡山派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梦中游,梦大侠。 其实,和梦中游一起来的还有八个精光内敛一看便知是高手的青年,但是,在座的众位掌门也就识得乌达王爷,其余的都没有什么印象,仿佛是打未知处冒出了的,偏偏,无论是梦中游,还是乌达王爷,都没有将他们介绍给众人。 梦中游的脸色似乎并不愉快,尤其,当知悉杜玉英失踪之事后,原本沉冷似水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乌达王爷考虑的却是磨剑尊者的失踪和云中龙等重要人物的漏,但是,这些人,个个都非比寻常,得以逃遁,放之江湖,那不啻是蛟龙入海,再想挖出来,怕是没那么容易啦。 他跟梦中游言道,杜玉英之事,他们或许可以ti g一ng某些帮助。 梦中游婉拒了。 别人不知,他是知道的,乌达王爷身边带的人,都是怯薛军里的精英,在一般情况之下,他们是不能轻易离开皇宫的,此次乌达王爷能够一次带出七名,那只能说,在黄衫派这件事,执政者给予了极高的重视了。虽然,乌达王爷可以以黄衫派主犯在逃继续追捕为由相助,但是,梦中游却不愿意由于私人的事情,跟朝廷拉扯上关系,至少,他不愿欠乌达王爷一份人情。 乌达王爷理解梦中游的心思,因此也没有坚持,短暂的跟几位掌门道谢之后,便带着他的人告辞而去。2746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悬空寺 其实,郭东来郭掌门是有话想问梦中游的,因为,她是比较了解梦中游的性格,他要做一件事儿,几乎有种强迫症之心态,即使是在表面看来从容淡定,而实则,他暗中已经把每一步都计算周全,务必做到尽善尽美。 可是,在对付黄衫派一事上,他明显有些掉链子的感觉。须知,军民群雄聚集回雁峰下,足足等待了半月有余,倘若他早达一两天,哪里还容得云中龙等漏之鱼之xg 逃遁? 最为重要的是,她似乎隐隐看出了梦中游的心情并不太好,似乎为某些事儿给耽搁了,才导致了他的姗姗来迟。 不过,由于她弟子杜玉英跟梦家二少的婚变落下了瑕疵,不管梦中游或梦家怎么样的想法,最少,郭掌门自觉理亏于人,不便与之亲近,免得被别人说不知羞耻,都跟梦家没啥关系了,还没皮没脸的倒贴脸面,让人耻笑。 所以,尽管她满腹疑问,却是不敢冒然相询。 梦中游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午饭过后,他邀请郭掌门去悬空寺一游。至于,虽作为主家的衡山派鲍掌门,未在邀请之列,心里也许那么一丝不乐,但是,想通了人家两家人的恩恩怨怨,实在不宜掺和其中之后,也就释然了,与廖掌门和郝掌门留下商量追查杜玉英事宜。 悬空寺,乃海内唯一的聚集佛,道,儒三教合一的独特寺庙,堪称文化之奇迹。 所谓悬空,便是悬挂建筑于金龙峡西侧翠屏峰的半崖峭壁间,据传,其建筑缘由,乃北魏王朝将道家之道坛从平城今大同迁移至此,工匠们根据道家“不闻鸡鸣犬吠之声”的要求建设了悬空寺。 事实上,这里的环境还真的非常清净,漫步于悬空而索的木板桥上,但见脚下丛林如海,清风吹拂,树枝摇曳恰似那碧波荡漾。远眺雾气掩盖之朦胧山崖峭壁,让人刹那有灵魂被洗涤之舒畅。 梦中游负手于背,远眺云端,眼神朦胧里隐隐流露着一丝忧郁。 郭掌门轻轻道:“梦大侠” 梦中游微微摇了摇头,道:“郭姐,不要客气,你我,还是以旧时相称罢。” 郭掌门微微一怔,轻轻道:“哦,小梦。” 梦中游微微点头,似乎笑了笑,但郭掌门却是看的出来,他的笑容显然有些勉强的,道:“或许,你也无需太过担心,英子吉人自有天相,这只是她一个坎而已,跨过去就没事啦。” 梦中游微微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郭姐,你可知道,我为何迟来了?” 郭掌门道:“老实说,我心里正有此疑,却是不好相询。” 梦中游缓缓道:“或许你知之不详,小安曾经以阿乙之名与临安城王孟金三家达成某种协议,在钱庄设立账号,内有其三家赠送三十万两银子,随着小安被我所误伤,甚至是死亡,坠于钱塘江,再无消息,他名下的银钱应该不为变动才对,但是,在总部月结之时,却意外发现了,他的银钱居然被动用过。” 他微微一顿,接道:“于是,二哥他们为了不增加我的刺激,便隐瞒着我,从听心阁调遣出三人前往馆镇实地调查嗯,经过统计研究,支取银钱地点确认是出自馆镇。” 郭掌门又是一愣,道:“馆镇?” “是,”梦中道,“他们虽然都是年轻人,但是无论武功或是江湖经验,皆是一流的。然而,便是在决定官家清剿黄衫派之前,他们其中一个失踪了。” 郭掌门忍不住失声道:“失踪了一个?” 别人或许不知道,而跟梦家差点儿做成亲家的郭掌门对梦家知根识底,如何不知,“听心阁”失踪一名精锐,那是何等之严重!? “故而,”梦中游幽幽道,“我获悉之后,把万放派往馆镇,却是不曾想到,据留在馆镇的两个年轻人回信言道,他们并没有跟万放联系上,貌似,又失踪了。” 郭掌门一惊:“什么,连二少都失踪了?不应该呀,以二少的卓绝武功,便是对上黄衫派的四大金刚之流,也绝不逊色,江湖之上,鲜有其匹,怎么会何况,黄衫派在大势之下,该无暇招惹是非,也就更不会傻傻的送你一个向他们出手的理由。除非他们疯了。” 梦中游道:“理是这个理,不过,黄衫派穷途末路,却是不可排除他们狗急跳墙,把万放他们掌握手上,逼迫我退回雁荡山。” 郭掌门一震,道:“小梦,经你如此分析,倒是大有可能,甚至,英子失踪之事,皆有所关联。” 梦中游道:“嗯。” 郭掌门道:“小梦,你有什么对策吗?” 梦中游道:“正是布置了一些工作,才耽搁了时间,错过了回雁峰之战,让云中龙得以逃遁。” 郭掌门也没有询问他布置了什么工作,只是想知道眼下该怎么办。 “小梦,我担心英子,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倘若,倘若遭遇不测,我一辈子都难以心安。” 梦中游冷哼一声:“郭姐放心,英子不仅是您爱徒,也是我的谁胆敢动她一根毫发,我扒他的皮!” 显然,他的意思是,英子也是他的儿媳妇,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是,他的心意,不言而喻。 郭掌门心一酸,幽幽道:“都怪我” 梦中游道:“这也怪不得你,任谁也不会相信,时隔十年,他还在呢” 他也说不下去了。 他的心很痛,很痛,因为,饱经艰辛的好不容易活过来的儿子,又给他亲手送上了黄泉道路! 这是他永远都不能原谅自己的痛! 是故,以杜玉英与他儿子的感情,他误杀儿子的遗憾,只能倾其所有补偿在儿子的ài rén身上。 这一刻,郭掌门心里宛如堵了扇墙,堵的慌,感觉这个世界仿佛不再真实而迷茫。 她怔怔的望着远处的山崖,那偶尔飞掠而过的孤雁,在哀鸣中划落一线的痕迹逐渐淡化,她居然隐隐感受了它的孤独,轻轻叹息道:“小梦,我是不是老了,老的不忍身边损失些什么了?” 梦中游缓缓道:“或许吧,英子事情了结后,我也不想再趟江湖了,这个世界,是他们年轻人的世界,我们过度参与干预,他们是难以成长的。” 郭掌门点点头,道:“我也会将事务交于胡长老打点,闭关潜心修炼一段时间啦。” 梦中游道:“咦,据我所知,此次随同你来的还有胡长老,先前却不见她,想必是外出寻英子吧。” 郭掌门道:“是的。眼下没有任何头绪,只好让她出去碰碰运气了。” 梦中游道:“但愿她的运气不错。” 郭掌门轻轻道:“但愿吧”21032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彭半剑的困惑 其实,胡玉桂胡长老的运气一点都不好。 本来,出于对“恩公”的感激,憨厚老实的马三看到一家五口惨遭杀害之后,不仅没有丝毫对“恩公”的怀疑,甚至,不见“恩公”夫妇,想必也是难以幸免,或许他们夫妇被歹人抓到什么地方抢掠一空之后给予处决了,还挺为胡长老难过的。然而,当他的两个哥哥,马大和马二闻讯而来,还带着两个气度不凡看得出是当地的德高望重老者来了之后,经过两个老者的现场分析,果断的落下定论:马三一家老少之死,绝对与他的“恩公”密切相连,也就是说,极之可能,残忍的凶手,便是马三的“恩公”! 两个老者的名望,在村落里,绝对是顶级之权威! 他们瞬间推翻了马三的感恩戴德,果断了转变立场,立刻视胡长老为敌! 他一声大吼,双眼赤红如血,抬起钢叉便发飙向胡长老扑击。 而且,在他的带动之下,聚集前来的吃瓜群众也纷纷响应,抄起了木棒榔头扁担,一窝蜂地挤涌而,拉开了全民战斗的勇猛架势。 我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 我和他们没有一个交子关系! 这些话儿,便是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所以,她只好什么都不说,拔腿就跑。 跑得比遭遇强大的武林高手还要狼狈。 待得她奔出村落,进入了一片树木葱茏的山岭之后,浑身下,仿佛水里捞出来一般为汗水湿透。 她扶着大树大口大口的喘气,不由苦笑一下,喃喃自语:“被一班普通庄稼人驱撵着跑的如此狼狈不堪的,恐怕说道出去,要让江湖道的人笑翻天罢。” “这是师太菩萨心肠,赞誉犹不及,何足为耻?” 居然有一个男子声音回应了她。 胡长老霍然抬头,却见隔着数丈之处的树丫,正坐着一个蓝衫汉子。 胡长老视线在他挂在腰间的半截剑刃停驻了,道:“彭半剑?” 蓝衫汉子微微颔首,道:“正是在下。” 胡长老下意识的摸了摸头刻意包裹的头巾,眼神一闪,道:“你居然一下认出我是出家人?” 彭半剑道:“师太虽然一身村妇打扮,即便你在奔跑的过程中也尽量装作寻常妇人奔跑,但是,一个会家子和普通人,是两个世界的人,无论是步伐的轻灵,或是身体平衡的掌控,都是有迹可循的。当然,最主要的是,师太出自峨眉派,而峨眉派无论是内功或是外门绝技皆以灵性冠绝武林,哪怕在竭力控制你的节奏形似常人凌乱与身体透支,然而,身体终归是非常诚实的,在你不堪负荷之际,她的灵性激发,便会自发启动保护,于是,你的刻意和本能,恰恰形成了一种矛盾的不协调,在一般人眼里,或许掩饰过去,但遇眼睛明亮之辈,便有画蛇添足之嫌,反而更表痕迹,让人生疑。” 胡长老神色一凝,正色道:“受教啦。” 彭半剑微微摇头,道:“师太慈悲为怀,即便委屈于己也不愿与寻常人计较,宽容大度,让人钦佩。” 胡长老显然无意在这个话题纠结,道:“彭先生一向深居简出,历来鲜见江湖,且是非大事不出,却是不知此次缘于何故出现于此穷僻之境?” 彭半剑轻轻一跃而下,似乎挥去身灰尘,缓缓道:“师太可是知道,其实,回雁峰峰巅,也就是磨剑尊者的别院之中,挖有一条暗通山下之密道?” 胡长老道:“知道,只不过,那条密道已经在云中龙等人逃离之后由里面彻底破坏了,封闭了,故而,只能断定他们已经从密道逃遁,却不知密道通往何处。” 彭半剑微微一笑,道:“如果,我告诉师太,我在此地,等待你,便是从密道逃遁而出的云中龙,你会相信吗?” 胡长老微微一愣,道:“回雁峰距离此地,还隔着一片山林,既然要逃逸,当是选择捷路程,从密道出来之后,迅速远离,如何还会舍近求远,拐过一座山林,再寻出路,那岂非不仅浪费了挖掘的人力财力,更是在逃生通道的延长留下了消耗生命的硬伤?” 彭半剑道:“按常理,当是如此,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尤其是,当初黄衫派扫荡红羽楼总部剑阁的时候,剑阁也有应急逃生密道,通往外出的出口便是后山脚下,结果,却是被围堵在外的黄衫派人员发现,然后,迅速集结高手堵着打,如此,才导致了红羽楼的逃生成员出之不来,几乎全部被活生生堵死在密道里面,最后,也只剩下官浪和宫绰智等有限的几个逃离虎口,得以幸存。” 他微微一顿,接道:“所以,有了红羽楼前车之鉴,云中龙将他的岳阳总部密道打造的出人意表,才能够带走不少精英。同理,作为黄衫派最后的基地衡山别院,磨剑尊者虽然武功盖世,但是,无论是他还是云中龙,都不是自大到自视无敌天下的狂妄之辈。事实,恰恰相反,他们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低调着,倘若,不是梦中游梦大侠提出辞去忠魂指令主,他们说什么也不敢轻举妄动倾覆红羽楼,打破了武林势力的平衡。最重要的是,磨剑尊者和云中龙不会想不到,如果,有人胆敢对付黄衫派的时候,他们面对的对手一定恐怖到了极致,起码,有对付磨剑尊者的掌握,一旦面临着如此恐怖对手,他们的逃生通道自然更需获得重视,也就是更加出人意外,这样,才可以在绝望之中,寻觅一线之生机。” 胡长老大震,这一点,不仅她没有想过,便是郭掌门和另外的几位掌门包括官家指挥使都没有想过。 彭半剑之言,听着似乎有些荒谬,但是,实则却是不无道理的。 只不过,让她感到惊奇的是,或是意外的是,连几个智商并不低的门派巨头都忽略了的事儿,怎么这彭半剑却可以一针见血的看得清楚明白! 而且,更让她捉摸不透的是,一向鲜问江湖之事的彭半剑,怎么会无端端的参与进来呢? 不过,让她真正好奇的是:“彭公子,不是贫道小觑与你,贫道冒昧说一句,你的剑法虽然从彭家五虎断门刀里脱颖而出另辟蹊径自成风格,端得不俗,或许,与穆天明余不意之流堪与一敌,但是,倘若遭遇云中龙,贫道得罪一句,还是值得斟酌,所以” 彭半剑笑笑,道:“师太言之有理,在下与云中龙的确相差那么一截,不过,不要紧,我此次前来,却非要对付云中龙,而是穆天明,他的死神之剑闻名遐迩,实为剑道者之向往,在下慕名已久,十年前断月崖前便错失良机,这一回,却是无论如何也要会之一会的。” 胡长老苦笑一下,道:“彭公子难道没有想过,和穆天明在一起的,至少还有云中龙和余不意向作羽等人吗?” “无妨,”彭半剑神色淡然,“我只是找穆天明便可,其他的人,与我无关。” “额”胡长老眼睛立即四转,寻找其他地方是否还隐匿着高手,因为,从彭半剑言语里,她算是听出来了,在此设卡的人,绝对不止彭半剑一个。 但是,周围静悄悄的,除了风儿吹拂过枝叶所发出的轻轻沙沙声音,好像再无其他之人了。 彭半剑道:“师太,你无需为在下担心,你忙你的事罢。” 胡长老一震,眼睛一凝,道:“彭公子,你是何时守候在此的?” 彭半剑道:“天没亮已经在此啦,怎么了,师太?” 胡长老道:“你可见着什么人从那个村子路过此地吗?” 彭半剑道:“那村子的人虽然不多,但是,这条却是通往外出之主干道,自然还是偶尔有村民出入的,尤其是在早晨时分,他们要出外圩镇购买一些生活用品或农耕用具的。” 胡长老叹了口气,道:“是一个白衣客和一个年轻女子一起的,见过没?” 彭半剑脸色一变,神情凝重道:“敢问师太,那个白衣客与师太何等关系?” 胡长老一听便知,彭半剑无疑是曾经见过了白衣客和杜玉英了,心下既喜又惊,喜的是终于有了杜玉英的消息,惊的是连彭半剑都对那个白衣客充满忌惮,显而易见,白衣客武功之高,绝非等闲! 胡长老道:“那年轻女子是我的师侄。” “哦,”彭半剑似乎终于有所明悟的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看着胡长老充满期待的眼神,他沉吟道:“实不相瞒,如果我推测没错的话,白衣客和令师侄我是看过的,只不过,依在下愚见,师太还是小心为,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在下宁愿跟云中龙交手,也不会选择与该白衣客做对手。师太可懂?” 胡长老自然明了他的意思,充其量,胡长老也仅仅与他彭半剑伯仲之间,甚至低了一线,连傲娇如他都自愧不如,那么,并不胜他的胡长老也就更加难以匹敌了。 胡长老幽幽道:“可是,彭公子,贫道却是没有选择。” 彭半剑点点头,道:“这却是实情。” 胡长老道:“白衣客与敝师侄过去多久了?” 彭半剑道:“估摸不足半个时辰。” 胡长老打了个揖,道:“谢了,彭公子。” 彭半剑只得回了一礼,道:“师太不必客气。” 胡长老抬起脚步,迅速前行。 彭半剑似乎想起什么,扭头对疾步走着的胡长老道:“师太,此去二十里外有座小城镇,或许,他们会稍作停留也是未定。” 胡长老脚下一凝,没有回头,只是道了声“多谢”,便加速疾去。 彭半剑微微摇头,无奈的纵身跃树丫,闭目养神。 直到他的肚子咕咕叫提醒他已经到了午时饭点,他才睁开眼睛,从树丫的凹处拿出干粮与酒水,填饱了肚子。然后,又是闭了眼睛,继续等着。 也不知等了多久,耳里听到了人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他缓缓睁开眼睛,才惊觉了已经日薄西山,出去圩镇购物的村农三三两两的从树下经过,走在回家的路。 居然是,等了一整天。 但是,他的脸并没有无奈或是失望的表情。 这一切,是那个人带给他的信心。 倘若,说将出去,一向意志坚定杀伐果断的彭半剑会对一个首次见面的陌生人之言语便深信不疑,这是很难让人接受的。 甚至,连彭半剑自己也难以明白,他是如何被自己说服了去相信一个陌生人的。 有时候,他是比较困惑的。 或许,这是一种缘分罢。 他只能如此跟自己解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兄弟相遇 杜玉英呆呆的看着她的脚尖,桌上摆着好多她喜爱吃的菜,各种诱人食欲的香气钻进她的鼻子,可是,尽管她的确已经是饥肠辘辘,却硬是没有提起筷子吃喝的兴趣。 坐在她对面的那位,身穿白衣头戴遮阳帽子的男子却也似乎并没有强迫别人的习惯,只是轻轻道:“你只是属于我的女人,便是饿死了,依然改变不了这个现实。所以,我不会劝你什么,随便你爱咋咋滴。” 杜玉英没有说话,或许,她觉得,在这个rén iàn前,所有的言语沟通,都是徒劳而苍白的。 或许,她的拒绝进食便是对白衣男子最大却是最薄弱的抗争方式,但是,显然,她做的是无用之功。 白衣男子一边愉快的吃着菜喝着酒,一边从帽子底边注视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姿,缓缓道:“你要知道,为了你,已经死了很多人了,如果不想再多死人的话,是不是应该仔细思量思量,毕竟,做人嘛,不能自私的光惦记着自己对不对?” 杜玉英的眼角慢慢的滴下了晶莹剔透的泪珠,然后,慢慢的抬手,抓起了筷子,夹菜往嘴里送,一边吞咽着,一边泪流着。 香滑可口的菜,似乎变成了苦涩的毒药,还是不可以拒绝的毒药。 熙熙攘攘的客堂中,一个脚步轻轻的靠近了过来,然后,他们的桌子旁边伫立了一个人。 杜玉英和白衣男子的眼角余光几乎是同时看见了这个人,居然是同样的白衣如雪,头戴斗笠的一个男子。 空气似乎隐隐的一凝,然后,随即消失了。 杜玉英面前的白衣男子身子似乎微微一僵,冷冷道:“阁下意图若何,我们两口子的事儿,还轮不上外人来管。” 白衣客的目光似乎从他的身上掠过,然后停驻在杜玉英脸上,轻轻道:“你让一个女人流泪,这是你的爱?” 杜玉英似乎不想在外rén iàn前显示她的脆弱,强行收住了眼泪。 她对面的白衣男子很满意,笑了笑,一副胜利者的骄傲,道:“你看见了吧,这就是女人,当她接受了你之后,其他的人,无论多么重要,都不再重要了。” 站着的白衣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轻的对杜玉英道:“你决定跟他走?” 这一刻,杜玉英内心其实是比较挣扎的,她当然不愿意跟对面的男子走,否则,当初就不会从他眼前离开,然而,她没有选择之余地,即便她直觉之中,从这个突然现身的白衣客身上隐隐感受到了一丝丝的熟悉或亲近,但是,她不敢冒险,正如对面的男子所言,她不可以再自私的由于自己牺牲无辜的生命。所以,她在放下筷子的时候,轻轻的点了点头。 站着的白衣客似乎一愣,然后,轻轻的一叹,竹笠移动,目光似乎转到了坐着的白衣男子身上,一字字道:“如果,你辜负与她,我扒了你的皮。” 然后,他转过了身,慢慢的一步一步的,仿佛步伐之间负荷着千斤之重,沉重的走出了饭店。 杜玉英蓦然抬头,却见,白衣客的最后一线背影,已经转入了拐角,消失不见了,但是,那隐隐的忧伤和孤独,却莫名其妙的钻进了她的心窝,使得她本能的为之隐隐作痛。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白衣客的离开,怎么会牵引起她灵魂受创般的痛? 她对面的白衣男子居然也是沉默了。 在他一连猛喝了三杯酒之后,他才冷笑一声,调侃般道:“嘿嘿,或许,你不知道他是谁吧,所以,你才拒绝了他。哈哈哈,好笑,好笑。” 杜玉英看着他,道:“他是谁?为何,我似乎感觉对他有点点熟悉?” “熟悉?哈哈哈,”白衣男子大笑三声,然后,淡淡道:“你觉得,是他的武功厉害,还是我的武功厉害?” 杜玉英摇摇头,道:“不知道,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知道他的武功厉害不厉害?” 白衣男子微微点头,道:“这样跟你说吧,如果,今天,换作是别人坐在我这个位置,即便是拥有我的武功,他也已经死了八次了。” 杜玉英猛一颤,脸色大变,失声道:“你是说” 白衣男子微微点头,道:“不错,他是我大哥。” 杜玉英“噌”的站起,显然是想追逐而去,但白衣男子淡淡的一句立刻打消了她的念头:“如果,你希望看到我们兄弟相残,我决不阻拦。” 杜玉英脸色一白,泄气的坐下。 白衣男子拿着筷子,指点着桌上的各式菜肴,心情大好的道:“吃菜吃菜,趁热多吃点,一会要走很远的路呢。” 杜玉英凝视着他,缓缓道:“梦万放,你对的住你大哥吗?” 原来,这白衣男子,竟然是梦中游的二子梦万放! 梦万放笑笑道:“在某些人看来,或许我的作为不堪道德,但是,我只是维权我的爱,在某角度视之,又何尝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担当和勇气?” 杜玉英不得不承认,如果将他们之间的兄弟关系排除以外,他为了追求他的爱情,哪怕手段走偏,却更见证了他对这份爱的渴望和坚定。 杜玉英垂下头,咬了咬唇,道:“你怎么如此对我!” 梦万放道:“玉英,对不起” 杜玉英道:“你难道就不怕你爹惩罚于你?” 梦万放道:“怕,所以,我们不会回雁荡山,至少,在他接受之前不会。但是,我不会让你吃苦的,相信我。” 杜玉英无语。 这个时候,连最爰的人都舍她离去,这个世界,她还能相信谁? 胡玉桂长老刚刚踏入小镇的路口,便迎面遇上了准备出镇的白衣客。 她没见过掌门口中的白衣客,但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让她那么一刹那,居然生出此人便是自己要寻找的人之直觉。 她眼神那么一凝,便迎之上前,拦在白衣客面前,使得白衣客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胡长老道:“先生可否借步说话?” 白衣客似乎说不出的疲倦,懒懒散散的道:“有话且说便是。” 胡长老打量了他一番,心里也不无纠结,莫非自己太过相信直觉了?面前这个男子虽然也身穿白衣,但从他懒散的形态,及感觉不了任何高手自带气场的平凡,实在与想象中的绝世高手之风范与气势,莫非当真找错人了? 她迟疑了下,道:“贫道乃峨眉派长老,掌门交代,令我寻找一位白衣客,却是不知是否便是阁下?” 白衣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淡淡道:“所为何事?” 胡长老一喜,道:“原来真是阁下。” 白衣客道:“说重点。” 胡长老一窒,脸色有些难看了。 要知道,胡长老是武林八大门派当中,实力堪比少林武当的峨眉派一位尊贵的长老,在江湖上,也是备受尊敬的大人物。然而,在这个白衣客眼里,貌似,还不多好使的样子。 或许,白衣客初出毛庐,不知峨眉长老何样意味罢。 她只好这样宽慰自己。 所有,她自觉的屏蔽了白衣客的忽视,正色道:“英子失踪了。” 白衣客沉默了。 在胡长老还以为他在思索方法的时候,却听得他只是淡淡的回应:“知道了,你回去告诉郭掌门,这事别管了,回去吧。” “呃”胡长老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吃吃道:“回,回去?” 白衣客道:“当然,你们打算在恒山呆一辈子,除了鲍掌门不乐意之外,谁也不会有意见的。” 然后,他一抬腿,与胡长老擦肩而过,出镇而去。 胡长老呆住了。 2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要嫁给你 胡长老尾随着白衣客,一前一后,走在小道上。 荒凉的野外,头顶日头正毒。 这还是其次的,毕竟,白衣客戴着斗笠,她也头罩布巾,可以起到减轻日头荼毒之作用。最主要的,却是饥渴难耐。 要知道,胡长老可是天没亮就离开了回雁峰,于今都午时将尽,她几乎是水米未沾,虽然她的功力极之深厚,但是,终究是血肉之躯,又岂能隔绝人间之烟火? 当然,在原则上,人家白衣客并没有要求她跟随着,反而,是她不知搭错了哪根线不知不觉的跟随人家的屁股后面而已。 走了好一阵子之后,前头的白衣客忽然转入了一条岔路,继续默默前行。 胡长老也很自然的跟随走着。 一会儿之后,胡长老听见了潺潺流水声,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清澈的溪流。 白衣客在溪流畔的树荫下坐了下来。 胡长老自然也跟随到了树荫下,抬眼望去,却见溪流之中,居然隐隐约约游弋着一些鱼儿,她不由得一喜,脚下微跺,飘身而出,居然在水面上滑动起来,那柔软无骨般的身段扭动起来,宛如碧波仙子般曼妙无比,只是眨眼之间,便手到擒来捉住了两尾肥美的鱼儿,然后返身回岸,一双麻鞋,竟然滴水未沾! 白衣客赞了句:“好俊的轻功。” 胡长老嫣然一笑,居然恰似那小姑娘一般不胜羞涩,然后,将手上的鱼儿往白衣客一扔,道:“出家人忌荤腥,还是劳驾你把鱼儿弄了罢。” 她的意思,自然是不想亲手宰杀鱼,避免血腥。 白衣客微微摇头,无奈的接过鱼,他原该回驳对方:既然忌荤腥,还打人家两条无辜的鱼儿主意作甚? 但是,他是该想象到的,一个忌荤腥的出家人不得不作出一定的妥协,那已经说明了她身体的生理需求已经忍受到了极限,就生似一个原本懦弱到极致的人在饱经摧残欺凌之后被迫拿起了shā rén的凶器。 在这种时候,指责,质疑,是不够厚道的。 故而,白衣客什么都没有说,走到水边,将鱼开膛清洗了,然后,在地上摊开一张油布,在胡长老很是不解的眼神之中,因为,她在白衣客杀鱼的时候,已经捡了一堆柴枝,准备烤鱼使用的然而,看样子,他好像没有生火烤鱼的样子,却是左手拎起一条鱼尾,右手晃动处捏着一把bi sh一u,刷刷的,仿佛魔法加持,转眼之间,均匀条状的鱼肉被削落在油布上面,他左手只剩下一个连着鱼头的骨架,将之扔掉,又拎起另一条鱼如法泡制,如此,油布上便堆起了小堆鱼肉条块。 胡长老忍不住道:“你不会是准备让我吃这些生东西吧?” 白衣客不答,从怀里掏出几个小瓷瓶,逐一打开塞子,往鱼肉撒上一些粉末,迎风微拂,胡长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抽了抽鼻子,难过道:“好像是花椒和辣椒粉?” 白衣客斗笠微微点了下,最后滴了几点香油,在bi sh一u翻捣之下,竟然油光鲜嫩香气漂流,让人食指大动。 胡长老大是惊讶,忍不住道:“卖相还蛮不错的样子,却是不知味道如何?” 白衣客抓过一段树枝,bi sh一u挥动,削去外皮,中间剖开,一番修饰之后,俨然一双筷子,将之递给胡长老,后者接过,迟疑了一下,感觉沉默着的白衣客挑衅的盯着自己,咬了咬唇,赌气似的夹起块鱼肉慢慢的放入嘴里,停滞了那么二三息,然后猛一嚼动,咕噜一声,咽了下去,然后,好像见金子一般,两眼放光,一边倒吸冷气一边筷子没停的夹着鱼肉往嘴里送,赫然是一副根本停不下来的模样。 直到发现了油布上的鱼肉所剩无几,大半都进了她的胃,也饱了,才尴尬了,不好意思的把筷子送与白衣客面前,似乎忽然想起这男女共用双筷子貌似不适合,即便是出家人跳出尘世束缚,终究还是男女有别,便打算缩回去,但已经迟了,白衣客一手接过筷子,另一手递过去一壶酒,胡长老只好接过酒壶,看着白衣客毫无任何顾忌的使用着她的筷子夹食鱼肉,粉脸泛上一层红晕,低声道:“谢谢。” 白衣客的竹笠微微摇动一下,低沉道:“举手之劳,不会让师太难以吞咽,便足够宽慰。” 胡长老喝了点酒,淡化了口里辛辣,笑道:“何止不会难以下咽,简直是我有生以来吃的最好美味!如果年轻二十年,我便是叛离佛道,也要嫁给你。” “额咳咳” 白衣客筷子一顿,咳嗽起来,却是被呛到了,哦,应该是被胡长老的话给雷着了。 那后头的话儿一出,胡长老便立刻后悔,虽然她长期外交江湖,相较同辈同道,性格豁达的多,然而,究竟是成名多年的老江湖了,且还是名门大派的大长老,兼出家高人,言行举止,自需恪守着某些道德规范,可如今,居然近似调戏一个甚至并不熟悉的男子,可说是与常规严重悖逆的! 所以,她急忙解释:“你别想多了,我只是打个比方,在夸你的手艺。” 白衣客微微点头,把剩余的鱼肉全干掉之后,把油布在溪水洗去污渍,放在树下草丛,让它阴干。 胡长老看着他来来去去的身影,咋看上去,好像很忙碌的样子,但是,仔细看,却是宛若行云流水,丝丝入扣,仿佛,他的一举一动皆暗符天地规则,让人油然生出一股亲近感情。 所以,当白衣客再次回来,安静的坐下的时候,胡长老感觉了,仿佛,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她心里的各种烦躁,焦虑,宛如清流洗涤,清爽无比,灵台清明。 她忍不住充满诧异的看着白衣客,难以置信的道:“你太强大了,居然能以你强大的气场无声无息的改变别人的情绪!假设用途shā rén,岂非一念之间取人性命?” 白衣客道:“shā rén的时候,我更乐意用手,嗯,比较有成就感。” 胡长老居然无言以对。 总不能,她作出反驳:shā rén,不能光靠手,有时脚也可以完成的。 那不是废话吗? shā rén就是shā rén,难道,方式不同,工具不同,shā rén的本质会有所区别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想爱你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闭上眼睛,盘膝静坐,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个时辰,或是两个时辰? 胡长老不敢确定,反正,当她睁开了眼睛,抬头望了下西去斜阳,感觉该是将近黄昏了。 而旁边的白衣客,也不知他斗笠里面的眼睛是否睁开,反正,还是一动不动的。 她首次大胆而认真的端详着白衣客的侧脸,即使宽大的斗笠将他脸的大部分掩盖,但他鼻子以下的部分,在平行位置,还是可以看到的。 他的脸很白,也很嫩,直视他的手感绝对非常之光滑,如果不是在他的衣着和举止上的男人阳刚气质知晓了他是个男子,单论这细腻和嫩滑的娇脸而言,实在让人怀疑这是个比女人还女人的ěi nu。 胡长老忍不住好生奇怪,一张ěi nu的脸孔,他是如何长出来的啊? 当然,判别他的男性特征,除了他的衣着与气质之外,还有他紧闭的嘴角微微翘起的那道弧线,透着一丝丝的冷酷c执着c刚毅,偏偏,这些阳刚元素不仅没有破坏了他的整体美观,反而恰如其分的圆满了一个男人的形体魅力,正如太极之阴阳,相辅相成,构成了天地大道。 胡长老暗暗骇然,这个世上,居然,竟然,还有人把天地规则都“长”出来的,这,太可怕了! 不过,胡长老始终还是有些遗憾的,毕竟,这仅仅是看见他脸的小部分,不知他鼻子上面的相貌如何呢,是否,还是,依然那么“惊艳”呢? 白衣客忽然站了起来,这么一站,胡长老的视线却是由下而上,几乎窥见了他的全貌,刹那间,她几乎愣住了,不,贴切说,是差点儿窒息了! 那是一张当真“惊艳”的脸,美到了极致。 胡长老终于明白了,他为何要整天戴着斗笠了,应该是担心被骚扰啊! 如果,一个男子,因为长的貌美如花而经常遭遇骚扰,那个,会是怎么个情况呢? 呵呵,胡长老嘴角微弯,露出一丝不够厚道的笑意。 白衣客霍然扭头,胡长老直觉感到对方的眼神透过竹笠缝隙仿若一把穿心利箭,直抵心头,使得她灵魂深处猛地一颤,背脊溜过一丝麻意。 她好像做错事的孩子般,讪讪道:“我,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白衣客微微一僵,道:“你真的想知道?” “呃,”胡长老无法确定他究竟是调侃她,还是有所诚意的,讷讷道:“如果你不喜欢,我也不会勉强的。” 毋庸置疑,胡长老已经不抱着他名字相告之希望了,却是万万没有想到,白衣客居然来了这么一句:“勉强没有幸福,对吗?” 啊? 这个,什么情况? 怎么,隐隐约约有些调戏的暧昧的味道? 胡长老回答不是也不好,回答是就更加不妙,只好大姑娘赌气般,嘟起嘴巴,拒绝回答。 白衣客慢慢转过头去,缓缓道:“安,无风。” 胡?” 白衣客道:“嗯。” 他抬腿便走。 胡长老自然还是跟随走起,道:“我可以喊你小安吗?” 白衣客的脚步似乎凝滞了一下,道:“我已经不小了。” 胡长老撇撇嘴道:“知道你不仅不小还是个大人物,这不是显的我们熟络么。” 白衣客安无风一边走着一边幽幽道:“师太,我跟你讲一个鬼故事,其实,我们并不熟。” 胡长老愣了一愣,道:“不熟便不熟,跟鬼有毛线关系?” 安无风道:“鬼是不存在的。” 所以,他们之间的任何关系,也是不存在的。 他没有如此明说,他相信她听的懂。 胡长老当然懂。只不过,心里隐隐飘过一丝失落。 她沉默了,低垂着头默默地跟着安无风走了一段路,偶尔抬眼寻望四周,才猛的发现了,这条路正是进入马三那个小村庄的道路。 她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去哪里?” 安无风道:“你来的时候可曾遇见彭半剑?” 胡长老道:“见了,怎么?” 安无风道:“我不希望他死。” 胡长老目光一闪,震惊无比:“原来是你安排他lán jié云中龙等人的!” 安无风道:“不能说安排,只是达成他的心愿而已。” 胡长老盯着他的小半脸,目光炽热起来:“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安无风道:“你慢慢就会知道的” 他忽然闭嘴。 因为,他刚刚才表示了他们之间是不存在任何关系,也就是不可能还有以后的,可是,这慢慢的表达了什么鬼,岂非暗示他们还有以后?这不是在抽自己的脸吗? 胡长老真是不愧是峨眉派的外交大家,打蛇随棍上的技巧掌握的炉火纯青,立刻道:“好,我会慢慢的认识你这个人的。” 安无风扭脸向路边的树寻望,估计是郁闷之极,有寻棵合适的树,一头撞死的模样。 胡长老居然似乎看破了他的心声,“噗嗤”一声娇笑,拍了拍他的膊头,柔声道:“小安,做我的弟弟,可好?” 安无风忽然止步,这没有任何前兆的停止,使得没有思想准备的胡长老整个人钻进了他的怀里,事发突然,以他的孤独形成对外的无间断的霸道防御系统而言,如果他什么都不做的话,他的护身内家真力能将胡长老撕成碎片! 故而,他只好伸出双手,抱住胡长老的腰肢。 这一抱不要紧,但觉着手之处,软若无骨,即使是隔着粗糙的农家布衣,也能由掌心感触到她的身体韧性极强,肌肤细腻而紧致,没有她这个年纪的松弛,这个现象绝对与她修炼武功有关系的! 最是致命的是,随着胡长老扑进了她的怀里,不仅是那雪白的一截粉颈映入了他的眼皮底下,她的胸前饱满也零距离的贴实了他。最最要命的是,那宛如鲜桃熟透的淡淡芬芳肆无忌惮的钻进了他的鼻子,瞬间占领了他的灵魂据点,使得,他几乎是出自本能的猛一颤,情不自禁双臂缩紧,将胡长老的娇躯箍紧臂弯。 这一刹那,他的脑高速运转,不断的为他的罪恶辩护:我是一个正常男人,我不仅身体棒棒哒,正常男人的所有零件c功能我都齐全,朱熹大师的禁欲理学与我一向无缘,且这个大ěi nu是自己投怀送抱的,倘若我作出拒绝,那是不是显得我多么的不正常,多么的虚伪? 丫的,我平生不就是最恨虚伪的人么,表里不一,明明喜欢的要死,偏偏装作毫不在意,甚至,还在得到的时候,表现一脸无辜之状,好像别人硬塞给他那样,无耻之极! 嗯,如果拒绝了她,这个世界的最虚伪之称号,是不是要落在我的头上,然后,恨自己去? 他的思想起了挣扎:好像,听说了,君子与小人之区分,体现最大处,便是思想的高度,也就是所谓的理智与的权力分配,当的权力凌驾在理智之上,便会作出人神共愤的禽兽行径,为世人所不齿! 如此说来,我一旦对胡长老逾越了那一道沟壑,是不是也会道德沦丧,成为人类罪人? 可是,话说回来,爱,跟道德有关系吗? 她不是我的亲属,嗯,甚至都不是很熟的样子,应该跟人伦道德扯不上关系吧? 虽然,她嘴上说了要认我这个弟弟,可是,我认了吗? 我没认! 所以,这一条人伦关系绳子,是套不住我的。 至于,关于年龄差距,这无疑是一个恋爱的硬伤。 毕竟,起码相差二十多岁的样子。 虽然,热恋中的男女,都会在爱河里面自发的屏蔽了这道横在他们面前的墙,但是,当随着岁月的流逝,爱情的热度递减,一个年华老去的苍老,另一个却正值心理生理旺盛之季节,这扇墙便会慢慢的呈现出来,越来越高,越来越厚,然后,达到某种不能负荷的时候,坍塌下来,将爱情埋葬。 这是一个现实而残酷的社会问题。 他不得不谨慎考虑。 所以,他极为纠结,偏偏,他的手还抱着人家不放,你这是整哪出呢? 胡长老更是郁闷,她不知道他在想些啥,只是感到他的双手时而松时而紧,好像是,在刚刚作出让她离开的时候又不舍的箍紧,然后再次松开再次箍紧,如此循环,乐此不彼的。 她忍不住抬起头,仰起脸,鲜红欲滴的嘴唇从他的下巴擦过,脑袋也钻进了宽大的斗笠里面,与安无风四目相视,看着他满脸的纠结模样,不由“扑哧”一笑,吐气如兰,轻轻道:“你想干嘛?” 安无风脱口而出:“我想爱你。” 胡长老一愣,道:“成呀。” 安无风道:“可是,我又怕辜负与你。” 胡长老道:“却是为何?” 安无风老老实实道:“我怕,当你年华老去,我会忍不住爱上了别人。” 胡长老闭上了眼睛,梦呓般轻轻道:“你便是只爱我一天,我也不会再有遗憾的。” 安无风咬咬唇,道:“希望你不会后悔。” 胡长老道:“听说,爱情是冲动的,哪里像你面iàn ju到想那么长远的事情。” 安无风道:“这是我的习惯,我希望,这个世界的每一步伐,都与我思想同步,最少,就算某一天它脱离了我的掌控,我也不允许它跑得太远跑得太快。” 胡长老叹息道:“你这样会很累很累的。” 安无风道:“或许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二章 剑诗江湖(中秋快乐) 不得不说,人生,有时候是充满戏剧化的。 半天之前,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半天之后,竟然,成了一对情侣。 想来,由不得让人感慨爱情之神奇。 “我姓胡,胡玉闺。” “哦,玉闺姐。” “唔,乖。” 安无风轻抚她的脸,柔声道:“咱们就此别过,你衡山知会郭掌门回峨眉吧,杜玉英的事情,就不要参与了,她,不会有事的。” 胡长老微微抬眼,凝视他的眼睛,神色凝重,道:“你确定英子安全的,对吗,小安?” 安无风轻轻颔首,道:“确定。” 胡长老不无忧虑道:“可是,那个人却杀害了不少无辜之众,怕是心术不端,难以信任。” 安无风轻轻松开了她,扭脸向远处的落霞望去,深邃的眼神掠过一丝淡淡的忧伤,道:“你错了,玉闺姐,正因为他非常在乎玉英,才导致了他的不择手段和残忍,于今,他已得偿所愿,我想,他会有所改变的。” 胡长老想了想,道:“小安,你知道那个人,至少,你见过了,对吗?” 安无风叹息道:“对。” 胡长老幽幽道:“如此说来,你应该很了解那个人,虽然我自己都难以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何况还要让掌门相信,可是,我宁愿选择相信与你。” 安无风轻轻道:“谢谢。” 胡长老道:“我先行一步,你,你会峨眉看我的是吧?” 安无风轻轻点头,道:“当然。我不仅要峨眉看你,而且,还要娶你,你等我便是。” 胡长老娇脸又是一红,低垂着头,轻轻道:“我,等你。” 彭半剑有些怪异的看着粉脸红扑扑的胡长老再次经过他的树下,不过,他并没有跃下来,毕竟,虽然,不久之前还有一面之缘,但是,人家到底是出家人,跟一个还不是很熟悉的c还长得美艳可人的女人三番数次的交接,在没有任何理由支撑之下,那是有着耍liu áng之嫌的。 也许,对于武学的课题,彭半剑可以给予从容的常规打破,然而,这人与人之间的互动,却还是须得遵守某些条条框框的。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果轻易的将人性或生活规矩一一打破了,这个世界,很容易会遭遇史无前例的文明坍塌,在失去文明道德的束缚,人,将与牲畜无异。 胡长老也没有停留,甚至,更是加快了步速,消失在渐浓的暮色之中。 漫长的一条林间小路,彻底冷清了下来。 只听得林间的风儿在叶子之间轻轻的呼啸,一些枯黄的叶子忍耐不住风儿的季节拷问,终于印了它们生命终结的画押,飘零而去。 蓦地 飘在空中的落叶突然一滞,仿佛被一种无形的恐怖力量定住了一般,彭半剑腰间的无鞘断剑忽然颤动了起来,好像一个发现新奇玩具的孩子兴奋的欢呼“嗡嗡”轻鸣。 而事实,彭半剑脸却并没有兴奋之色,反而,是相当的凝重。 嚓嚓嚓嚓嚓嚓 凝滞在半空的叶子宛似脆玻璃慢慢的纷纷裂开,然后,慢慢的飘飞,在暮色之中,居然有了璀璨的诗意。 彭半剑望着漫天飘舞的落叶碎片,幽幽道:“我好想吟诗一首,遗憾的是,我不是诗人。” “你错了。” 缤纷的落叶之中,一个身材颀长,相貌俊朗的黄衫汉子慢慢的走着。 正是黄衫派四大金刚里的“死神”穆天明。 彭半剑居高临下的望着穆天明,道:“我错了?” 穆天明缓缓道:“其实,每一个剑客,都是诗人。只不过,我们与寻常的诗人有所不同的是,他们是使用手中的笔抒情风花雪月,而我们却是用手的剑,写着江湖的诗。” 彭半剑道:“剑诗江湖?” 穆天明道:“正是。” 他停住了脚步,目测,他的位置和彭半剑屁股下的大树估约三丈。 或许,这个距离,对于二人单兵对抗作战是稍嫌长远,尤其,彭半剑身在树,无形之中又拉长了一段不容忽视的距离。 但是,也正因彭半剑在树,使得穆天明不得不需要仰视与他,穆天明还没有对谁仰望的习惯。即便是黄衫派的总把子云中龙,他也仅仅出于佩服,更多的是,遵守一个组织的规则。即使是武功深不可测的磨剑尊者,他持着的也只是该有的尊重,而非盲目的膜拜,因为,他认为,一个合格的剑客,可以为提升境界选择多种方式,而不是为了速成而不择手段尤其是干下伤害无辜之无耻行径!在他的意思当中,剑客是高贵的,他的剑可以无差别的杀死任何人,但是,前提是,他的思想必须是纯洁的,只有拥有高尚的情操,才配使用剑! 当然,这个时候,这种仰视却是与尊严无关。 要知道,彭半剑坐在树丫面,离地面足有丈余之高,如果他靠的太近的话,势必要扬起脖子仰视的,如此的话,他的脖子自然是很不舒服的,倘若时间久了,如果出现了颈椎酸痛或僵硬那可咋办? 高手相争,胜负,生死,系于一线,如果,在关键时刻,因为脖子毛病掉链子,给对手获得取胜机会,那岂不是死的忒冤的? 故而,为了尽量减低仰视角度,他不得不在三丈之外就停下了脚步。 虽然,他知道,这个距离,对自己是极为不利的,反而,彭半剑占据着高点,可以轻而易举的掌握着他的一举一动,而自己却很难通过直视形象去了解对方,也就是说,在某种角度说,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弈。 然而,江湖,就是如此现实而残的。 按照寻常人之思维,最是公平的决战方式,自然是彭半剑从树跳下来,然后,二人相对,摆明车马的拔剑对决。 但是,而事实,如果彭半剑听取那些同学的建议跳将下来,那么,势必要受到穆天明全力以赴的致命绝杀,到时候,无异成为一个人肉靶子任由宰割,试问,那个时候,他的不幸,又有谁为他击鼓鸣冤抱打不平言之不公呢? 所以,有时候,不公平,也是某种特定的时期,时势所迫不为人设的一种产物。 终于,穆天明还是率先拔剑。 毕竟,在先机,彭半剑占领了制空权,导致了他失去了一定的力量发挥,为了弥补,他需要主动的拉近。 彭半剑识破了他的用意,当下也是抽剑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可以哭吗 嗤! 嗤! 两道剑光,在逐渐暗黑的丛林里,宛若诡异之极的两条闪电,交错之间,迸溅的火星儿,仿佛节日之烟花盛宴,璀璨至极! 距彭半剑c穆天明二人相搏处之二三里外,一处山凹之中,在山凹的出口边缘,一块倚着山壁而立的山石,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客安静的坐着。由于他的斗笠遮住了几乎整张脸庞,使得你无法辨别他的眼睛是睁开还是关闭,更不能确定他的视线在关注着什么。只能够,从他端坐的体位,直观他的关注点在于他的前方。 他的前方,只是一片藤蔓围绕的山壁,貌似没有什么看头。 反而,深入山凹数十米处的草丛间,站着几个表情不一却清一色黄衫着装的人。 这几个,可都是极有份量之人,不管是“闪电剑”余不意,还是“刀疯子”向作羽,皆是名动天下,一等一的顶尖高手,也就更遑论还有近十年来,被称之为天下第一大派,一时风头无两的黄衫派总把子云中龙了! 至于,他们身边的几个青年,或许,还江湖不显,但是。他们都是经由磨剑尊者悉心栽培的年轻精英,假以时日,予以机会,在不久的将来,势必会打拼出一片属于他们的天空,创建一片属于他们的世界。 然而,此时此刻,这些年轻人的脸,却没有他们年龄阶段应有的朝气和狂热,而是,仿佛被强行起岸的鱼,沮丧,绝望。 竟然,没有一丝儿的挣扎。 云中龙和余不意c向作羽三人的表情更是沉冷如水,难看之极。 向作羽压低声音道:“总把子,难道,我们就在这儿干等着吗?” 云中龙低沉道:“他说过,只要穆天明能够取胜彭半剑一招半式,便放我们走的,想来,他还不至于说话不算数。” 余不意不无担忧道:“问题是,彭半剑的剑法之精妙不在我之下,穆天明也只是与我不相下,倘若彭半剑持明欺暗,那样的话,老穆可就危险啦” 向作羽道:“切,瞧你说的,老穆也是老江湖了,人在江湖走,哪里不识得随时保护自己不为袭击呢?何况,预先告知与他,自是步步为营,防御方面做的妥妥当当的。所以,最大的问题是,彭半剑一直有心挑战与他,想必是在更早的时候,对老穆的实战经历多作总结与对策,备下了厚实的功课,如此,才是他们一战的最大关键。” 这一点,便是云中龙也不得不承认,他轻轻叹息道:“虽说交战之中的招式变化瞬息多变,然而,毕竟,所有的招数变化,无不是在每一场战斗之后总结经验从中萃取精华形成自己的作战模式,然后,在以后的交锋之中,逐步形成属于自己本能发招的技巧,所以,在高手决战之时,高速的运动之中,是决不允许出现思考招式的时间差,而是发挥日常之积累,本能的随机应变见招拆招。简单的说,也就是说,高手对决之中,基本没有任何时间考虑下一步的趋向,只能凭各人对于武学的理解深度和实践积累火力碰撞!于是,这里面,无论是对武学理论见解,抑或是实战经验之积累,皆会形成一个属于各人的y xg的却是固定模式,便是致命的习惯。” 向作羽道:“可是,无论这个习惯如何,在实力碾压对手的时候,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之打败乃至击杀。” 余不意道:“那是因为对手的实力欠缺,在功力不足或节奏追赶不,即便是有破绽可寻,也来不及攻击,从而错失良机,待得招式完善之时,已经老化,反而为高手所趁。” 云中龙点点头,道:“所以说,习惯,有时候会致命的。” 余不意和向作羽点点头又摇摇头,一脸迷茫。 因为,他们的总把子的话将他们整糊涂了。 开始,云中龙说了,高手之所以成为高手,是因为懂得在实战之中不断的总结经验,提升自己境界,从而形成属于自己的习惯乃至本能技能,然而,后头,他又说这些习惯技能将是致命的,那岂非把前面的所有推翻? 这都是哪跟哪啊? 不是都废话吗? 虽然,他们知道,云中龙从来不喜欢说废话,但是,这一刻,他们不得不怀疑,总把子是被白衣客吓倒了,智商掉线啦。 白衣客忽然站了起来,居然趣味索然的模样,拍拍屁股,向山凹外走了出去。 额,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煞神,就这么放过他们啦? 别人或许不知,他们却是知道,这个煞神,即便是被他们尊为神般存在的磨剑尊者都死在他的手! 这是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噩梦! 可是,偏偏,这个噩梦,却是如此真实的发生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在这个煞神的眼里,他们真的不算什么,即便是被江湖道传扬的百年不出世之武学奇才云中龙,也被玩的没有了脾气。 然而,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强者的言行便是规则,他们的任何抗议皆是无效之举,只能够,顺从,遵守。 云中龙黯然叹息,却是无语。 虽然,他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众人都知道,这个时候,穆天明已经 穆天明的剑法和内功,并不输于彭半剑丝毫,问题在于,彭半剑先一步占领了制空权,居高临下的一击,在力量的发挥,绝对是超越了平昔。打一个普通比喻,一块百斤物体高空坠落,一个可以承载百斤重量的汉子却断不能毫发无损的接住,这是因为物体经过高空速度摩擦和地心引力快速递增所形成的挤压作用产生了变异力量,远远超出了物体原本的重量。 所以,当双剑碰撞在一起的时候,穆天明的剑在璀璨之极的火花之中不胜负荷断落数截,他的脑袋也被一分为二。 云中龙看着穆天明的两半脑袋,怔怔的,鼻子都红了,眼睛也湿润了,明显,有哭的前兆,不过,终究是没有哭出来。 他强忍着泪,挥手让几个年轻人把穆天明埋葬,看着逐渐暗黑的林子,他幽幽道:“我可以哭吗?” 余不意轻轻道:“不可以。” 云中龙道:“为什么?” 余不意淡淡道:“因为,那个人,正是在期待着你的眼泪。你哭了,便是认输了,他也不会再对你有兴趣了,也就是说,他会杀了你所以,只要你不哭,不认输,他就不会杀你,那么,我们兴许还有希望的。” 云中龙点点头,喃喃道:“我不哭,我不认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无奈的妥协 该哭的人,没有哭,不该哭的人,哭了。 坐在悬崖边缘的白衣客安无风,哭了。 眼泪扑簌簌的,越过了斗笠的遮挡,在月空之下,闪亮着银灰色的莹光,一颗颗的沿着悬崖坠落,然后,在夜风吹拂之间,猝然崩裂,化作几许清冷c孤独c无助的微弱水尘 这个世界,没有人会知道他的伤心,他的痛苦。 也许,他从来就不打算让人知道。 所以,即便是哭,他也找了这么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独自一个人哭。 终于,他止住了眼泪,擦去眼角的泪痕,缓缓的转过头来,望向后面的一株参天巨松。 松树下,不知何时,居然站着一个背着双手的青衣中年,儒雅,俊郎。 梦中游。 “你杀了磨剑尊者?” “他不能杀?” “他死了便代表黄衫派走向了彻底的没落,乃至灭亡。” “黄衫派不能灭亡?” “至少,不是现在。” “那么应该是在什么时候?” 梦中游重复道:“我说了,至少不是现在。” 安无风道:“所以,你听之任之,由得磨剑尊者折辱无数无辜女孩,由着云中龙等人助纣为虐,残杀武林同道而袖手旁观?” 梦中游道:“嗯。” 安无风忍不住愤怒:“给我你的理由!” 梦中游从树下缓步走出来,走到了悬崖边缘,与安无风并排坐在地上,望着月色之下一片灰白的深崖,沉默了一阵子,然后,伸出手指指着深不见底的深崖,缓缓道:“你可是知道,在一座要比这更深的悬崖,我的孩子被人逼迫坠崖而落在生死未卜里失踪十年,其中,最大的推动者,首推黄衫派,可以说,在这个世界,数对黄衫派仇恨最深之人,莫过于孩子的父亲,我。但是,我却一直没有动他们。” 安无风身躯微微一颤,沉声道:“为什么?” 梦中游道:“你想知道吗?” 安无风咬了咬唇,道:“你说了,我便听了。” 梦中游微微点头,道:“其实,即便你不愿意听,也必须要你听。” 这一句,完全泄漏着梦中游王者之霸道,但是,在武学之天地,他的确是王者之存在,这是任何人都不能质疑的。 所以,安无风也并没有反对,沉默的认可了。 梦中游也沉默了一下,似乎组织适当的语言,然后,轻轻一叹,抬手指着远处在山峦,缓缓道:“要知道,这神州大地,锦绣河山,原本属于我们汉室之江山,汉家子弟安居乐业之家园,但是,数十年前,却被蒙古铁蹄强行踏破并掳掠了统治政权,虽然,我梦中游一向不排斥外族,然而,他们对我们汉家子弟的大肆屠杀和各种泯灭人性之蹂躏,让人心痛与愤慨!” 他顿了一顿,接道:“偏偏,在他们的高压奴役之下,人们逐渐失去了抗拒与热血,温顺得宛如一群听任宰割的小绵羊,不难预见,长相以往,这个民族的数千年文明文化将消失于历史长河之中,这个国家,在开历史倒车之中,逐渐回归原始,将是一群愚昧的野蛮的原始人群生活着。” 安无风心神猛一震,忍不住偏过头来看了梦中游一眼。 却意外的发现了,梦中游的鬓发已经有了一片花白。 一个还不足五十岁的中年人,尤其掌握了武学最高的奥义,练就了混沌之体,在某种玄理上说,他的身体已经和宇宙浑然一体,百毒不染,四季不侵,如何会在正当盛年之时反而过早的苍老呢,他在操劳着什么呢? 现在,安无风终于知道了,他心里操劳的,是守护着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数千年文明文化兴衰走向! 刹那,他忽然明悟了很多,很多。 他忽然道:“所以,你当初留着黄衫派,是为了给武林添堵,甚至,任由黄衫派覆灭了红羽楼独家做大,一步步把黄衫派推上整个武林公敌之位置,然后,通过黄山派对各派打压,促使各门各派团结起来,点燃他们心中熄灭已久的火种?” 梦中游也是心神一凛,移过视线,盯住安无风的帽子,沉默片刻,才幽幽一叹,道:“有意思了,你这小子不仅在武学上天纵奇才,便是这智商也玲珑七窍啊。可惜的是,我此番良苦用心,不仅我那失踪的孩子不会理解,便是身边的人也难以领会,经常责怪与我,对黄衫派屡屡宽容,丝毫未把孩子放在心上,只有天知道,我的心有多痛!” 安无风低声嘟囔了一句:“你没说,人家又不是你肚里蛔虫” 梦中游明显走神了,居然近在咫尺也没听见他说了什么,只是隐隐听得最后“蛔虫”二字,不由微微一愕,道:“你说什么?” 安无风道:“也许,你没有向身边人明说,他们才有所误会吧。” 梦中游微微摇头,道:“你以为这是吃家常便饭,可以随便张扬啊,一个弄不好,泄露出去,分分钟是灭顶之灾,即便是我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指望不上保护好每一个亲人朋友,如此,便是害了他们啦” 安无风想了想,事实上,还真是那么回事,只不过,他还是一事不明:“你连最亲近的人都不敢轻易透露,干嘛告诉我?” 梦中游一呆,眼神从安无风的帽子掠过,远眺天际边那一片灰暗的云,有风,云动,露出一颗闪动着微光的星儿,他的眼神也在闪动,很亮。 他仿佛终于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缓缓道:“因为,你破坏了我的计划,所以,你要为你的过失作出弥补。” 安无风道:“如何弥补?” 梦中游道:“现在,当朝以铁穆耳主政,他没有子嗣,也就是说,他这一脉将是后继无人了,在他之后,势必引发王权争夺,朝廷各方势力站队倾轧,你要做的,便是,趁此时机暗中推动我们汉人占据一席位置。” 安无风道:“庙堂之上,文武百官,仅仅凭着一些汉官,未必济事。” 梦中游微微摇头:“有汉人说话,总比没有一个汉人说话的好,起码,在目前,大元朝为了巩固政权,当政者还是会有选择的听从汉官意见的。” 安无风道:“我一定要做吗?” 梦中游缓缓道:“这是每一个汉家子弟都必须无条件承担起来的义务,只不过,太多数的人,他们没有你的能力。” 安无风不确定道:“我,可以?” 梦中游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个世上,如果只有一个人可以完成,这个人,就是你。” 安无风沉吟道:“看来,你今晚寻将于此,便是让我干这事罢。” 梦中游站了起来,道:“当然还有的,你把阿强送哪里去啦?” 安无风微微一僵,道:“青城。” 梦中游微微颔首,道:“不错,是个好地方。这么一说,又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安无风不禁惴惴不安,不知他又要让自己做些高难度的事儿。 果然,却听梦中游笑笑道:“这样罢,青城派掌门位置还悬空着,这个座头,你就坐了吧。” 刚刚也是站起来的安无风身一晃,几乎晕倒,定了定神,才小心翼翼道:“你确实不是在开玩笑?” 梦中游道:“当然不是,虽然,我还没有见过你的武功如何,但是,衡山别院的磨剑尊者被杀现场我可是看过的,便是仅凭那一剑之灭绝威力,区区青城派掌门之位,算是大材小用了,别嫌委屈就好。” 安无风想了想道:“可是,我对于青城剑法,却是一窍不通,总不能堂堂一派掌门却不会人家门派武功,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梦中游道:“这个都不是事,二十年前,青城派的一代天骄赵珏与我交好,曾经有过切磋,青城剑法,我倒是可以转授与你。” 安无风深知梦中游之脾性,决定了的事,从不改变。 所以,他只能无奈的接受了。 哎,梦中游说上京城之任务,这个世界只有他安无风一个可以完成。可是,他想说的是,这个世界,让他不得不为之妥协的没有脾气的人,天上地下,恐怕也仅仅是他梦中游一人。 终究,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他的武功即便是能够秒杀磨剑尊者,但是,与梦中游的混沌力量相比较,硬碰硬的话,还是远远不够的。 形势比人强,他不认怂,成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继承掌门 几乎被遗忘在一角的青城派突然于近日发生了大件事! 悬挂着的掌门一职,竟然有人出任了! 这还不算是事,让人惊奇的是,出任掌门之人,竟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一个貌似毛头小子,有何资格担任这个神圣角色?又有何能力挑起四大剑派之一青城派之大梁? 然而,教人大跌眼镜的是,这毛头小子的上任之日,不仅以闪电速度获得了黄山派c衡山派c峨眉派三大门派之认可,甚至连武林第一人梦中游梦大侠都亲自到贺了。 原本还在观望状态的譬如少林和武当等几个名门大派获悉之后,以最快通讯速度命令清剿黄衫派走在归途的门人火速前往青城派道贺。 青城派的新任掌门人名字也新鲜的出现在人们耳朵: 安无风。 一个籍籍无名的少年。 却一夜成名了,被各门各派暗中注上了重要人物识别档案上面。 虽然,太多数的人都不明白,安无风,这个名不经传的无名小子,他何德何能坐上那个足以跟少林武当平起平坐的重要位置,即便是当年被称誉为青城第一剑的赵珏,也没有窥视掌门位置那个胆子,因为,作为名门正派,着重的不仅是个人的技术条件,更涉及传统与资历,即使高连垌不在了,内堂外堂的十多位长老,个个都不是省油灯,如何会容许一个毛头小子凌驾在他们权力之上?莫非,这是他们经过协商之后,共同推举出来的一个傀儡? 但是,这显然是不太可能的,至少,绝对不会获取梦大侠之认可。 所以,人们在质疑的同时,心里还是充满了对这个新任掌门的好奇: 这个安无风,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其实,心里怀着疑问的人,又何止外面的江湖同道,便是整个青城派上上下下包括内外堂的六名长老在内,也是如此。 想当日,在那个风和日丽的清晨,青城派门人正在晨练之中,这个口口声声说掌握了青城派剑法精髓的白衣少年便横空出世一般独闯上来,开门见山便言道他是为掌门之位而来,一言不合,便把演武场上的数十名青城弟子打趴在地,然后,多名教练和高阶弟子逐一粉墨登场却又一一黯然收场,然后,才惊动了众位长老,经过一番车轮战,把所有持异议的人揍了吃个早餐都没有了心情。 后来,众位长老一番得失计较之后,只得耍毛招,让他们恭他为青城派掌门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只不过,青城派作为武林四大剑派之一,你刚才的拳打脚踢的貌似不像回事儿,至少,你首先得精通青城剑法吧,如果你使用地地道道的青城剑法将我们打败,我们才真正的服气。 安无风没有拒绝。 于是,这六名长老又逐一被虐了一次。 这还是次要的,让他们郁闷的有自杀冲动的是,这白衣少年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一招:“九幽争霸”。 峨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 “九幽争霸”,一招九式,便是取尽青城之幽,融入剑意,以幽奇制敌于剑下。 当年赵珏之名扬天下之始,便是以“九幽争霸”一招九剑将“洛水九凶”同时击毙。 故而,这一剑招,在青城派是受到热烈追捧的。 可以说,一个青城派弟子他可以不会其他剑招,但是,却决计不能够不会这一招“九幽争霸”。 可以说,整个青城派,上至众位长老,下至最低阶的门下弟子,便是闭着眼睛,也可以轻松的从脑袋里面随时抽出“九幽争霸”这一招的各个招式之间的流程c变化c以及对应的作用。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九幽争霸”这一招,很多人闭上眼睛都可以娴熟的比划出来。更有资深者,能够精确地指出其中要害。 然而,就是让整个青城派上上下下都熟悉的一招,偏偏,竟然无一人可以破解,皆一一倒在这熟悉的招数之下。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好比,在你眼皮底下生活的那么一个经常被你欺负,被你欺负到了已经忽视的人,忽然有如此一天,把你轻而易举地干倒,当你揣着怀疑再次端正态度之后又被无情打倒了,意外?吃惊?憋屈?是不是填满了心窝,让人直接怀疑人生! 当然,最是难过的人,自是六位长老了。 他们的初衷,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考核白衣少年是否掌握了青城剑法,最主要的是,在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的同时,让他知难而退,别在这儿闹笑话。 毕竟,青城派是中原八大门派之一,且名列四大剑派之中,即使将少年打败驱撵下去,也是胜之不武,不仅毫无胜利者之荣誉可言,更会被江湖道看作以强欺弱,引为笑柄,成一个天大之笑话。 但是,事情发展之离奇,简直出乎了他们的意外。 这个意外,让他们很失落,却又是很无奈。 更让他们意外的是,当少年要他们对“考核”之前的承诺兑现,让他们为难万分之际,梦大侠居然到了。 然后,峨眉派郭东来掌门,衡山派鲍安定掌门,黄山派廖掌门,好像商议好了一般,联袂而来。 然后。青城派众位长老只好把梦大侠等请进客堂说话,然后,梦大侠居然对少年大加称赞,并为青城派掌门有继而倍感安慰。 在座的众位长老和高层们比较郁闷的,这青城派掌门之位,是青城派的家事是吧,怎么搞得好像是梦大侠在选秀呢? 不过呢,说青城派之事与梦大侠有关系也不为过,究竟,青城派与梦大侠渊源极深,在生意上,青城派前任掌门高连垌的好友刘鑫台与梦家集团有密切的伙伴关系,且在煤矿等贸易领域还是被梦家集团推为川蜀总dài li,恰恰,刘鑫台又是青城派对外营商的主事人,也就是说,正是和梦家的生意往来,强大的梦家集团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利润,才能牢牢的稳固着这个团体,不至跟随高连垌之死而分崩离析。 人是现实的,生活也是现实而残忍的。 江湖人也要生活也要过日子的不是? 设若,没有梦家集团背后的支撑,青城派的人不是神仙,他们势必会为了生活的继续而离开。 所以,在某种角度说,梦大侠是他们的衣食父母,焉能轻易得罪? 何况,当年,赵珏和梦大侠交情极深,曾经在缅甸一役中并肩作战,便是冲这个关系,他也有足够资格关涉c参与青城派之事的决定。 所以,青城派众位长老和众多高层只好认命了。 接下来,自然是选一个承传掌门之位的黄道吉日了,别看江湖人嘴里把俗世规矩好像很放开的样子,其实呢,过着刀口子喋血日子的江湖人比之普通人,对某些习俗的恪守,更加之重视。 然而,却是不知如何,当青城派众位长老与高层接受了这个事实之后,居然好像迫不及待的,貌似有点草率的就决定于三天之后午时三刻,开展由安无风正式接任掌门仪式。 这个貌似草率的决定无疑是大大出乎了安无风之意料的。 在他想象之中,虽然他凭着硬实力和梦中游之推手,即便是青城派最终不得不妥协接受,但是,至少,终归,他们的心情应该是很不愉快的,势必将设下各式各样的奇葩理由刁难与他的。 如此顺顺当当的,甚至迫不及待的,几乎把安无风弄了个措手不及的。 因为,他以为,至少,长老们会把接人日子押后一些,胡长老可以在青城山待久一些日子,以便他有机会跟她温存之同时,先隐晦的给郭掌门打打预防针,免得到时候,上峨眉提亲之时会把她给吓着了。 可惜了,只有短短的三日,每日陪同着众位长老比站街女还累的接客,而残余的少的可怜的时间还要熟悉那堆积如山的掌门必读文档,几乎睡觉的时间都被剥夺无遗,哪里还有跟qg rén约会的时间? 直到典礼完毕,大举宴席之中,安无风才窥得一个机会,借着酒意,与郭掌门敬过酒后,一屁股坐在胡长老身边,郭掌门微微皱眉,眉角微微一挑,刚刚要说话,却见这个俊俏的让人怀疑性别的青城派新任掌门捏了捏胡长老的手,她更是一愣,不知该是不该跟这个少年说说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还是该劝导胡长老不要生气,安掌门是喝高了,不是存心耍liu áng的,且今天是青城派是他的大喜日子,不宜吵吵闹闹的,弄了个不欢而散,那样子的话,不仅落了青城派的脸,峨眉派的脸上也不好看的。 让她吃惊的是,胡长老居然好像大姑娘般不胜娇羞的垂下娥眉,她的眼里,竟然掠过了丝丝的喜不自禁的喜悦! 哇! 这是什么鬼? 被一个男子轻薄了,耍liu áng了,还安之如怡的模样,胡长老,她,她疯了? 忽然,郭掌门想起来了,数日前,杜玉英失踪事件,她曾经交代胡长老,让她去寻找“白衣客”,后来,胡长老回到衡山与她禀报,转告了“白衣客”之言,也就是说,胡长老跟“白衣客”已经有所接触了。后来,出外转了一圈回衡山的梦中游又对他们说,他给青城派甄选了一个掌门,需要他们共同支持。最重要的是,从这个年轻的新任掌门身上,她似乎隐隐联想到了,极之可能,当初,在回雁峰之中,遇见的“白衣客”,就是他!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事情就容易捋清了,胡长老和“白衣客”的接触中,他们互相产生了情愫。 老天! 爱情,原来可以如此简单! 为何,我的情,我的爱,却是那么缥缈,那么遥远 她的心生起一丝嫉妒,却也只是刹那间飘掠而去,更多的是酸涩,酸痛。 她的眼光柔和了起来,端起酒杯,使用宽大的袖子垂下为安无风遮挡去了耍liu áng的手。 于是,在众人眼里,往昔表情严峻心性冷漠的郭掌门今天的心情非常之好,频频举杯,来者不拒,酒风之豪爽,让人佩服。 反而让今日真正的主儿被冷落一边,只是跟她的门下胡长老偶尔说话,更多的时候,是两人静静的坐着,酒不喝,菜也不吃,好像,两只呆头鹅坐在那里。 偏偏,郭掌门今日酒兴大发,根本没有给他人向安掌门敬酒的机会。 直到郭掌门身子出现了一丝摇晃,胡长老才猛然抽回手,对安掌门轻轻道:“掌门要挡不住啦” 安无风依依不舍的站立起来,一边端起酒杯跟众人道谢,一边趁着各种祝贺噪音交集当中压低声对郭掌门道:“谢谢。” 郭掌门回答他的方式是醉倒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 手段温柔一些 按常理,以郭东来郭掌门的浑厚内力,休说是区区酒水,便是把她扔在数百年之后的工业酒精里面泡澡,也决计醉不了她。 然而,人,总是如此之神奇。 只要他她愿意,善泳者可以溺死一条浅沟,善饮者可以浅尝大醉一场。 有时候,其道理更加贴近于,你唤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抚平不了一份岁月的感伤。 还好的是,虽然跟随而来的几名峨眉弟子都难得放开多喝了几杯,显然让她们搀扶掌门去歇息是难以胜任的,但是,青城派的年轻弟子中,却是有几个女弟子的,其中两个女孩子游弋于酒席之间,不仅动作麻利,且待人接物手段面iàn ju到,一看就是颇具见识的出身大家的女孩。 所谓能者多劳,安无风眼睛一抬,她们的身影便落入了视线当中,然后,命她们把郭掌门送进厢房歇息。 胡长老自然须得随同去关照掌门,在蓦然回首的刹那,那一缕百般柔情,直抵心头,让安无风灵魂颤抖。 他知道了,有些人,在他心里走过了,便是永远。 酒,还真是个好东西,它不仅可以轻松的拉近人与人的距离,更可以清扫语言沟通的各种尴尬,甚至,可以为说出的话做出的事背锅。 内堂执法长老严法正长老借着酒意,站了起来,端起酒杯对安无风道:“掌门,你喜欢胡长老是也不是?来,只要你点个头,老哥我明儿个就给你提亲去。” 他身边的执教长老伏弓河桌下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却故作不知的继续道:“今日乃掌门大庆日子,在座的也不是外人,梦大侠,小老儿说的可对?” 这一桌八人,除了走了的郭掌门和贺长老二人之外,余下六人分别是梦中游,黄山派廖掌门,衡山派鲍掌门,以及青城派严法正长老和伏弓河长老,最后便是安无风了。 在某种意义,他们联袂出现青城,最先见证了安无风的掌门落实现场,还真不算是外人。 不过呢,由于这一席的人员与其他席的人员身份大是不同,不说安无风这个新任掌门,便是执法长老严法正和执教长老伏弓河二人的身份之尊贵,在青城派里里外外便是掌门之下手握实权的重要骨干。而且,还有梦大侠这武林顶级大咖,显而易见的,这一席,是主席。 主席的重要长老说话了,当然是让人瞩目的,即使严长老的第一句众人在喧哗之中没有留意或听清,但当他后面这一句之时,整座宴席,顿时安静了下来了,众人皆停止了手作业,把眼光往这边,嗯,正确的说是在严长老和梦中游身游弋。 梦中游微微一笑,道:“喝酒的时候,我一向是比较专业的,喝酒。哦哦,安掌门,你得跟严长老走个,来来,大家别停手呀,拿起你的酒杯!” 安无风感激的看了梦中游一眼,举杯与严长老一碰见底。 严长老大拇指一竖,赞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青城派有福啦。” 安无风道:“严长老客气,请坐下说话。” 严长老落座之后,晃了晃脑袋,伸手摸了一把仿佛肥料不足导致过早干瘪的老脸,道:“额,我刚才说什么来着的?” 伏长老道:“你要和梦大侠喝酒呢。” 严长老摇摇头,道:“不对不对,好像是关于掌门的” 廖掌门和鲍掌门相视了一眼,他们很想给严长老提个醒的,究竟,只要不是自己的八卦,都是人们喜闻乐见的,但是,充分考虑到,似乎,梦大侠不仅兴趣缺缺,甚至有为安掌门遮挡的意思,虽然不知一向豁达的梦大侠为何如此,但是,至少,不能跟梦大侠对着干是不? 所以,他们在匆匆眼神交流之后,一致肯定了伏长老的话:“对对,严长老,你要跟梦大侠喝三杯呢!” “是这样吗” 严长老不确定的摇摇头,最终只好作罢。 这一顿,从中午到接近黄昏才结束。 来自各门各派的豪雄也一一告辞离去。 廖掌门和鲍掌门也带着他们的门人相继离去。 睡了个把时辰的郭掌门清醒过来,与胡长老偕同门人也走了。 安无风并没有送别。 据说,他后来也醉了。 估计,谁也不知,黄昏前夕,田大少敲开了安掌门的房门,对他说,梦大侠在后山等他。 夕阳,一片金黄,风吹,树摇,山峦如同一片连绵不绝金色海洋,美如画。 伫立在山岩之间的梦中游,背手远眺,轻啸的山风,衣袂猎猎作响。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缓缓道:“青城的众位长老和高层之所以如此快落实你继任掌门之位,因为是他们近期遭遇了一件难以处理的大事?” 斜靠在一块石头,貌似宿醉未醒的安无风眯着眼睛,道:“门派之争?” 梦中游道:“应该不是,今时今日的青城派,在江湖人眼里,或许的确不无式微之嫌,但终究还是八大门派之一,所谓烂船还有三斤钉,并不是某些小门小派能够挑衅的。” 安无风道:“你的意思是,不是武林门派纠纷,而是营销竞争的民间争斗?” 梦中游缓缓道:“你切莫小瞧民间某些门户实力,有些门户隐藏的实力,往往不在大门大派之下。” 安无风道:“譬如江南四大世家?” 梦中游微微点头,道:“还有那隐世八大家族,无一善茬呀。” 安无风微微皱眉,道:“莫非,这次,跟某个隐世家族有关?” 梦中游轻轻点头:“应该是。” 安无风道:“什么叫做应该的,你梦家不是跟青城派有密切的生意往来么,如果纠纷来自民间商场,该是与梦家脱不了关系的,难道你们就没伸手一把?” 梦中游苦笑一下,道:“不是没有,而是不能。” 安无风极是不解道:“却是为何?” 梦中游道:“因为,这个隐世家族姓柳,柳家。” 安无风刚刚说了“柳家便是如何”几个字便闭嘴不语了,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 梦中游轻轻叹息道:“你虽然年轻,但江湖经验之老到,却是远远超越了你的年龄框限,不难想象,你在闯荡江湖时做足了功课,也就容易理解了,梦家和柳家之关系,梦家,欠柳家的。” 安无风当然知道,十年前,在江浙莲花村,柳嫣柳大奶奶为了保护梦家大少梦万安,死在黄衫派剑下。 虽然,将梦家大少交给柳大奶奶的人是楚天歌,而且,楚天歌也于事后只身前往柳家甘愿受罪,然而,当断月崖爆发地震之时,柳家已经放他自由,然后销声匿迹,但是,不管是由于楚天歌的直接托付关系,还是梦家间接遭遇道德绑架,柳大奶奶因为保护梦家大少而香消玉殒却是不争之事实。 所以,梦家,欠下了柳家一份永远无法弥补的债。 安无风道:“你想我如何做?” 梦中游道:“我希望,对柳家,手段温柔一些。” 本来,按照正常立场来说,安无风大可以拒绝的,更可以义正言辞的说欠债的人是你们梦家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柳家与青城派争斗,适逢他新官任三把火,恰恰可以把这把火点燃,把整个青城派人心凝聚在一起,让他的权威更有张力,他如何能够轻易放弃这个宛若天赐的大好机会呢? 但是,他沉默了。 不,他的心窝忽然被刺痛了。 这一刹那,他想起了很多,很多 梦中游误以为他在犹豫,轻轻咬了咬唇,幽幽道:“你去京城时候,我会让娇姣与你相配合。胡长老并不适合你。” 娇姣,也就是梦中游的大女儿梦娇姣,听他这话,显然有撮合安无风和他女儿好事作为报答他的意思。 安无风面色一变,眼睛猛一睁,冷冷道:“我和胡长老怎么样,是在下之事,就不劳梦大侠操心了。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或许,有那么一天,你会后悔推我位。” 梦中游霍然转身,盯着俊俏的少年,眼神掠过一丝凌厉。 须知,梦中游于二十多年前,从梦家走出来之后,经历无数挫折与战役,在铁与血的淬炼之下才攀了人生之巅峰,睥睨天下。 可以说,他的境遇,铸就了他在成功之后,注定了使用一种高端的眼界,着眼于广远的同时,逐渐形成了一种神圣不容侵犯的尊严。多少年来,他被推了神坛,他的光环光耀天下,从来不曾有人胆敢冒犯,更没有任何人敢挑衅! 可是,这个少年,却做了没有人敢做的事! 梦中游很恼火。 但是,从这个少年的脸,他看见了一丝熟悉的坚毅与执着,冷静与孤独,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少年的那个时代,在还没有穿越过来的那个二十一世纪,穿行于枪林弹雨之中,游弋于无数次生死边缘却依然凭着坚强的意志与信念一步一步走出来 他的心一软,微微皱眉,道:“你似乎对我有某些成见?是什么呢?” 安无风道:“我不愿意我的生活被谁设置在某种固定的模式。” 梦中游叹道:“好吧,我收回我的话。” 安无风道:“” 他不确定梦中游收回的是什么话,是不关涉胡长老之事,还是梦娇姣之事呢? 梦中游道:“你要知道,我梦中游从来没向谁妥协过。” 安无风道:“我相信。” 梦中游道:“你不能让我在同一个时期里向同一个人两次妥协吧?” 安无风知道,向一个年轻人低头妥协,怕是梦中游大半辈子最丢脸的事儿了,恐怕也是他的极限了。 他只好见好就收,缓缓道:“柳家,我答应了。” 梦中游正色道:“谢了。” 安无风没有说话。 梦中游转身,轻轻道:“既然,你不愿意看见我,我这就走” 足下微抬,身子已经飘出空中,踏空而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七章 江湖人 没有家 安无风刚回到他的小院子,便看见了一个粉裙女孩从院内退了出来。 作为一派掌门,在福利上自然远较普通弟子优厚的多,这一片位置独立的院子和屋宇,便是特别分配给他的。 至于,前任掌门高连垌的家眷,已经被迁移到了另外某处,所谓人走茶凉,无论民间或江湖,莫不如是。 甚至,按照宗派规矩,高连垌的妻子和子女皆非武林中人,无缘享受高连垌之福荫,最多是赠送一笔抚恤金,然后被送出青城山,任由他们购买田地,自生自灭便是。 然而,考虑到高掌门为青城派付出良多,甚至付出了生命,如若按照章程办事,不仅显见冷漠无情,更将寒了众人的心,所以,在安无风的建议之下,几经协商,终是同意了此套毕竟有人情味的方案。 粉裙女孩带上院子矮门,转过身来,猝不及防的几乎与安无风碰在一起,猛然吃惊,不由失声道:“掌门,您” 安无风看着她那圆润而粉嘟嘟的娇脸,微笑道:“什么事?” 粉裙女孩吃吃道:“我,我,我来请掌门过去吃饭呐。” 安无风道:“那里才放下筷子又吃饭?看来,这青城剑派要改为青城吃饭派啦。” 粉裙女孩连忙摇头摆手着急道:“噢不,不是的,是居长老担心您中午光喝酒,没吃什么,让厨房煲了小锅粥,让我过来请您呢。” 安无风道:“哦,居长老有心了,不过,现在还不饿,夜一点吧,到时候你喊个人给端一碗过来即可,不用那么麻烦。” 粉裙女孩道:“是,掌门。” 安无风道:“你回去吧,我先睡小会。嗯,你叫什么名字?” 粉裙女孩道:“回掌门,我叫潘甜甜。” 安无风微微颔首,道:“好,我记住了。” 安无风进了院子,钻入了他的屋子,关了门,灯也不亮,貌似睡觉了。 站在院子门扉前面的潘甜甜呆了呆,一边给敞开的门扉关上,一边低声自言自语道:“哼,面前个大ěi nu也不认真看一眼,难怪莹莹那丫头说掌门自己都已经是大ěi nu了,对其他ěi nu瞧不上了,呵呵,搞笑,莫非还只爱自己不成” 女孩碎碎念的,却是不无失落的转身而去。 安无风还是的确睡了。 毕竟,他血肉之躯,这段日子,马不停蹄地翻山越岭穿州过省的,足下千里而背不沾席,可说是疲惫至极。而这些,还算是小事,大事是,心爱的女人,说没就没了! 最是狗血的是,还是自己把她给送没的。 女人不是货物,不容得随意赠送。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懂。 为了男人之间的感情或亲情,把女人的幸福和尊严作为牺牲品,是自私自利的懦夫行径。这个道理,他更懂。 然而,恰恰,现实总是残忍的啪啪打脸,懂道理明理论,和实际上的生活操作,完全是两码子事。 这就好像你即使很常识的知道一把剑可以将人杀死,甚至还有点诗意的浪漫。只有当你真真实实的亲眼目睹着这把剑劈开人体,那喷溅的血水腥味迅速蔓延,那破裂的内脏在空气中颤动挣扎,那手足四肢在无助抽搐,那眼神在恐惧与绝望里逐渐涣散你才会真正地懂了,血腥里的诗,其实一点都不浪漫。 安无风醒过来的时候,床前的桌子上居然多了一碗白粥,粥已冷。 安无风居然探手抓起碗,筷子也省下了,好像喝水般把白粥倒入了他的胃。 屋里还是比较黑暗的,这屋子的门户和窗子都朝南而开,西去的明月,已经无缘亲近。 暗黑之中,居然响起一个女人声音,她幽幽道:“都说江湖人戒备心极强,掌门怎么还比不上我这个不是江湖人的妇道人家呢?” 安无风搁下碗,向站在墙角的一个黑影子看了一眼,道:“辛姨,谢谢啦,估计您等了好一阵子了吧?” 那女人辛姨轻轻道:“我听甜甜说你交代晚点把粥送来的,不过,今天大伙都比较累了,早些歇息去了,所以,我便给掌门送来啦,但见到掌门睡得正甜,却是不敢相扰,只好一边等候啦。” 安无风道:“辛苦您啦,辛姨。” 辛姨从墙角慢慢的走过来,低声道:“掌门,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何一直在等你呢?” 安无风道:“哦,是啊,辛姨,您有事吗?” 辛姨把灯火点亮,一袭黑衣,身材适中,或许,她年轻的时代该是一时惊艳,所以,即便是如今年华老去,而曾经美丽的轮廓,在苍老的面容之下,还是有迹可循的。 “掌门,”她的年纪足以堪当奶奶了,但安无风依然喊她辛姨,她也很乐意接受,“老身不是江湖人,但从连垌身上,知道了江湖之险恶,只是跟掌门提个醒,出门在外,多留个心眼。” 安无风没有解释,他的意识深处,无不是时时刻刻集结着恐怖的防备力量,一旦危机临身,这股力量可以将侵犯者瞬间撕碎。他只是点点头,道:“辛姨,我知道的。嗯,这儿,我当家了,所以” “哦”,辛姨轻轻应了声,拿起碗,轻轻道:“已经夜深了,掌门好生休息罢。” 她转身走出屋子,在带shàng én的时候,似乎凝了一凝,轻轻道:“江湖人,没有家。” 然后,她关门走了。 江湖人,没有家? 安无风呆住了。 辛姨想说什么? 她想表达什么? 是不是,她在青城山过的日子并不如意? 还是,她知道某些关于青城派不为人知的内幕? 安无风忍不住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把辛姨一家子留在青城山,或许并非辛姨一家子之意愿? 袖子拂动,灯灭。 他走出了屋子,走出了院子,随意溜步。 不知不觉走到了空旷的演武场。 皓洁的月色之下,居然见着了一个灰衣少年孤零零的在空荡荡的广场上默默的一剑又一剑的重复着某一招式。 待得安无风稍为定神一看,不由苦笑一下,灰衣少年在加强训练的,正是三天之前他把青城派打趴下的那一招“九幽争霸”。 或许,正是安无风的惊艳使用效果,才刺激了他对这招的向往,怀疑自己还没有弄透彻,才那么卖力那么拼的重温此招,试图从中再次领悟什么吧。 嗯,不得不说,这是个非常用功的孩子。 但是,用功跟钻牛角尖一旦聚合在一起的时候,不仅没有任何作用,甚至,会把自己应有的创造潜力抹杀殆尽。 安无风轻轻的慢慢的走了过去,驻足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敢情,这孩子也真专心投入的,耍了十多遍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身旁多出了一人,才一惊收剑,向安无风一拜,口称:“见过掌门。” 安无风道:“你叫什么名字?” 灰衣少年恭恭敬敬回答:“回掌门,小子姓金,金平凡。” 安无风道:“看样子,你还是挺用功的。” 金平凡道:“平凡知道自己愚笨,所以,付出的努力自然要比别人更多。” 安无风微微摇头,道:“你不笨,我刚才看过了你操练剑法,中规中矩的,不仅没有任何毛病,而且,比之这年轻一代弟子大多数都出色。” 金平凡道:“多谢掌门夸奖。不过,我总是领悟不了更多东西,还是突破不上去的。” 安无风笑了笑,道:“想必是,当日我使用九幽争霸这一招打败了所有人,你感觉这一招非常牛叉的样子吧?” 金平凡道:“难道不是?” 安无风缓缓道:“你信不信,我使用任何一招,效果都是一样。只不过,我懒得换招式而已。” 金平凡一呆,道:“任何招式结果都一样?” 安无风道:“你不信?” “哦不,不是,”金平凡如何胆敢怀疑堂堂的掌门人呢,只不过,他始终是不明白的:“怎么会如此?” 安无风缓缓道:“其实,道理非常之简单的,在武学理论,有那么一条,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金平凡眼睛一亮,道:“那是由于速度快了,当对手发现了破绽之后,破绽已经消失了!” 安无风道:“实际上,此乃其一,还有一个定律则是以力破巧。便是仗恃远比对手深厚之内功,在破坏对手的出招节奏同时,控制交锋节奏,迫使对手出招的节奏在自己掌控范畴之内,然后,只要你乐意,随便你怎么玩。” 金平凡似乎有所明悟,道:“如此说来,我还须得勤练内功啦。” 安无风微微点头,又摇摇头,道“以严长老为例,你要达到他今时今日的功力,至少得经过三十年甚至更久时期的修炼和积累,也就是说,三十年之后的你,也不过达到他今日的成就而已。” 如果是别人,或许会感到很欣慰的,毕竟,严长老也是一流高手了,那个境界也是很多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高度了。 然而,对于亲眼目睹了高不可攀的严长老被轻松一招撂倒的青城派弟子来说,忽然被拉下了档次。 所以,金平凡有些失望了,眼神一黯,喃喃道:“三十年后?还那样子” 安无风又是苦笑一声,或许,由于自己缘故,无形之中,把整个青城派的眼界都拉高了,才会使得他们误以为一流高手是大路货了。 眼界高是好事,但是,好高骛远,却是堵在上进面前的墙。 安无风想了想,道:“这样吧,平凡,你明日跟大家说一声,谁愿意做我弟子的,晚上在此地等我,不愿意的,也不勉强,包括你。” 金平凡呆了呆,面有难色,呐呐道:“掌门” 安无风道:“怎么,莫非没有人愿意?” 金平凡道:“掌门神功盖世,大伙们自然是千万个愿意,只不过,掌门许是不知,别看每天在这儿数十人练习武艺,其实,各有各的师父,或说是派系吧,倘若贸然跟随掌门,恐怕,不无跟原先的师父有相悖之嫌,让他们不喜,所以” 安无风沉吟道:“原来如此,无妨,你只是给我的话带上即可,我说了,不勉强。” 金平凡道:“好吧。” 安无风轻轻点头,然后,背着双手走了。 金平凡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由苦笑一下,低声道:“掌门,您这是教导大家离经叛道呀,怎么有这样的怪人呢?到底经历了什么呢,难道,比我还要苦逼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弃 子 掌门要在年轻一代的弟子中招收亲传弟子? 这不说明着抢人吗,这不是明摆着跟各个派系的bss叫板吗? 然而,这个抢人的人,是可以轻而易举把他们虐得不要不要的掌门人。 人家的实力,摆在那儿的,即使是,他们最多的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 还是外堂的外交长老何伟明见多识广脑瓜子转的快,在获悉演武场的关于掌门招生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把众位长老和各个实力派高层请到他的居所进行了一场秘密会议。 当然,安无风这个肇事者被有意回避绕过去了。 与会之上,他首先充分肯定了掌门的出发点是具有深刻而远大意义的,起码,说明了,掌门不是一个藏私的人,他要将他的绝世武功传授于众,那绝对是青城派之莫大福气!而从此中,更可以体会到了掌门对于青城派有坚实的归属感,这是积极而伟大的决定。 所以,这关乎青城派整体在未来的继承与发展,全体人员务必给予掌门鼎力支持! 何伟明谦虚的说,这只是他个人的意见,希望能起到抛砖引玉之效,各位老板大咖不妨畅所欲言,提出更好的意见。 尽管,很多人在心里亲热无比的问候了他的女眷不知n次,但是,谁也不会明着反对。毕竟,这个世界是现实而残忍的。别看刚刚还吃喝正欢,搂肩搭背的亲密的不要不要的,然而,转过身去,谁是盟友谁是对手,还难说的紧。 所以,谁也不会留给对手推倒自己的机会。 所以,在何伟明唱起了支持掌门的高调之后,几位长老与高层先后的发言,无非也紧密地围绕着这论调的延伸和完善而已。 最后,还是执法严长老作出终结决定:三天后,在四十六名年轻弟子中,进行一场擂台式竞技赛事,取出前五名,入选为掌门亲传资格。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公平公正的抽选方法,获得众人赞同。 公平公正? 啪! 赵雷挥掌把桌子拍了个稀巴烂,精致的茶具也在劫难逃碎了一地。 包括金平凡在内的四个弟子面面相觑,却是谁也不敢说话。 一个绿衣shǎ一 fu盈步而入,金平凡与三个师兄弟神色一松,齐齐恭恭敬敬道:“师娘。” 绿衣shǎ一 fu应了声,拿眼一抬,看着赵雷,冷冷道:“怎么,这桌子招你还是惹你了,那么起劲,咋不上天呢?” 显然,赵雷还是有些惧内之疾,刚才的怒发冲冠很快收敛了,僵硬的脸居然挤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虽然这个现象在弟子们眼里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内心里,依然难以遏止的生起一丝鄙夷。 赵雷干笑一下,道:“不是心里有些纠结嘛,一时儿没控制住” 绿衣shǎ一 fu道:“什么事儿能把我们的赵大侠给气成这样啊?” 赵雷道:“我们不是来个掌门了吗,却提出要在年轻弟子中招收亲传弟子,这都什么事都” 绿衣shǎ一 fu道:“这很好呀,至少,说明掌门把青城派视作自己人,把他的绝学传承下去,将青城派整体实力提上一个新的台阶。” “好个”他从屁字跳过,冷笑一声道:“他那么喜欢为人师表,咋不去外面找弟子,反而在这里面抢人,难道他不知道这些弟子都是花了无数心血和资源才栽培出来的,这与谋财害命有何区别?” 绿衣shǎ一 fu看了金平凡四个弟子一眼,点点头,缓缓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雷哥,你,包括和你持一样心情的人,你们想过没有,假如,掌门要传授他的绝学,不在这门里招人,而是去外面拉人进来,你们又会作何想法?” 赵雷呆住了。 他知道,妻子说的是实情,倘若掌门真的对外招生的话,的确会招人诽议,甚至视之为私自发展实力颠覆青城派之嫌疑! 沉默了一会儿,他无奈的摇头,看向四个弟子,目光转动,最终在金平凡身上停留,道:“平凡,竞技之日,由你出战吧。” 金平凡微微一怔,道:“师父,不是年轻一代所有弟子都参与吗?何况,三位师兄都比我强,怎么就” 赵雷道:“不是,后来改了,我们青城派有十名导师,也就是有十个派系,每个派系推出一个弟子参赛。你虽然入门较迟,但也非常出色的,只要你放开一切,取得好成绩也不是不可能的。” 绿衣shǎ一 fu眼里闪过一丝不忍,道:“雷哥” 赵雷摆了摆手,道:“夫人,这事你就别管了,就这么决定了。” 金平凡眼神一黯,心头隐隐一阵酸涩,低声道:“谨遵师父吩咐。” 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已是师父眼里的弃子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邂 逅 事实上,正如赵雷所言,这些年轻弟子,哪一个不是砸了多少资源和心血才成长过来的,不异与好不容易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孩子拉扯长大,竟然冒出一个人说是他的亲生父亲将他带走,这换谁也不会乐意和甘心的! 所以,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十个大导师之中,九个的心里都是满满的抵触。 为什么说九个大导师,而不是全部十个? 因为,还有一个大导师居然放开了心怀,她便是青城派十大导师之中唯一的女性,干百媚。 干百媚已经五十开外了,然而,或许是青城山的清秀灵气滋润了她,还是她的心胸坦荡性情洒脱使然,看上去,不仅远比实际年纪年轻十岁,更是端庄美艳,恰如她的名字,百媚丛生。 她的嫡系门生只有三个女孩,叶娴,潘甜甜,甘莹莹。 三名弟子当中,叶娴为长,二十出头,按这个时代出台的婚姻律法,她这个年纪是必须寻找婆家的,否则,要受到轻则罚款重则坐牢的惩罚,当然,如果的确面目丑陋不堪,没有人要,可以向官府报备,申请获得特殊照顾,但即便如此,也须得每年向官府缴纳一定的罚金。 偏偏,叶娴不仅不是丑陋不堪,甚至美得让人窒息。不过,美则美矣,却是面情冷漠,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她百八十两银子似的,如若把她拉到几百年之后的时代中,便是典型的面瘫形象罢。 当然,在这个被战火流离挤压了思想的时代,人们缺乏了浪漫的想象力,只能凭直觉称呼此类ěi nu叫做“冰美人”。 据说,冰美人是逃婚出来的,至于是否真相,这已经不再重要。 至于潘甜甜簍一u shiㄓ礁龉媚铮际甙四昙偷难樱堑募揖扯疾淮淼模纠绰铮谒侨绱四昙停匀皇枪怨缘拇粼诩依锏墓胧依镄逍寤艏糁剑缓螅袅烁龊闷偶遥蕹鋈ィ喾蚪套樱闶且槐沧恿恕f礁龉媚锒际悄筒蛔〖拍灏镜募一铮皇略诩依锏仿冶嫩q的那种,倘若那天不吵不闹了,唯一的原因必须是病了,而且是病了不轻的那种。 为了给家里留下一片安静的空间,两个姑娘的家长只好把她们送上了青城派,让她们在青城派闹去。 不得不说,潘大爷,甘大爷,你们的心好毒呀! 看着潘甜甜一脸不乐意的气嘟嘟的样子,她的师父干百媚淡淡道:“怎么,甜甜,我的决定你有意见?” 潘甜甜手捏着群褶子,难得的现出一丝忧虑,道:“师父,我不明白。” 干百媚道:“你什么不明白?” 潘甜甜道:“以甜甜想吧,对于掌门招收亲传弟子这事,估计,人家的师父十有都非常抵触的,即便迫不得已遵守协议,显然也会是派出最弱的弟子敷衍了事,哪里像师父您,把我们全部都送出去呢,您怎么舍得,您怎么忍心呢” 干百媚微微颔首,道:“为师自然不舍得,但是,所谓,人向高处走,水向低处流,掌门当日只凭极其简单的一招,便轻而易举地把整个青城派虐个遍,其武功之高绝,天下间,怕是除了梦大侠之外,难有对手,你们进入他嫡系,可以预见,你们将来的成就势必在武林大放异彩。” 潘甜甜道:“师父,那不是我们的追求。” 干百媚感到好笑,微微一笑,道:“究竟还是孩子,学武之人,不把提升武功为追求,那什么才是追求?” 潘甜甜道:“好玩呀?” 干百媚道:“不得不说,你还是为师第一次听说的,练武是为了玩的,好吧,你给为师长见识了。” 她转移目光看向叶娴簍一u shiㄓǎ溃骸澳忝橇礁瞿兀俊?br /> 叶娴面无表情道:“我遵从师父决定。” 甘莹莹想了想,道:“师父的决定我们自然是要遵从的,不过,却是不知严长老是否同意,毕竟,一直以来,我们能够享受到除了分配之外的额外资源,离不开他的照顾,在某方面来说,我们这一支是他培养的派系之一。如果我们都进入了掌门嫡系,怕是他不会乐意的。” 干百媚微微点头,道:“莹莹你能够说出此番话来,说明你真真切切的站在实际角度看待问题,这是你的成长,不像甜甜这丫头,老想着玩呀玩的,好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非要把为师玩死才甘心的。” 潘甜甜道:“哪里有呀,也不舍得呀” 干百媚没好气的摆摆手,显然不想听她的狡辩,低声道:“其实,为师已经跟严长老打过招呼了,得到他的首肯和全力支持的。” 一直安静的叶娴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严长老是出于何意?” 干百媚轻轻叹息,道:“为师也不知。为师只是在与掌门交手之后,才知道自己的严重的不足,或许,很多东西没有彻底领悟,所以,你们走了之后,为师要闭关一段时间。” 潘甜甜道:“师父,那要多久?” 干百媚摇摇头,道:“不知,许是一年,许是三年,甚至更久。也正因如此,为了不耽搁你们的学业,将你们交给掌门管带。” 潘甜甜哑然了。 毕竟,她可以为了玩而玩,但人家却是实打实的为了武学之梦,这是人家的自由和梦想,她没有任何理由和权利阻止或扼杀别人的自由和梦想。 尤其,这个人,还是她的师父。 似乎,干百媚有些累了,挥手让她们离开了。 离开了师父精舍之后的潘甜甜明显要比往日情绪低落了许多,居然一路沉默不语。 与她并肩走着的甘莹莹肘子碰了碰她,道:“喂喂,整天叽叽喳喳的,怎么成闷葫芦啦?” 潘甜甜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不觉得,我们好像被扔弃在荒山野岭的婴儿吗?” 甘莹莹道:“哟哟,说的那么可怜的,我为你心疼一下好吧,嘿嘿,是谁还嚷着非要拿下那美男子来着的,于今,近水楼台先得月,还不刚好趁了你意么?” 潘甜甜伸出玉手在她的腰下掐了一把,几乎把甘莹莹痛出眼泪来,咬牙切齿的反手回击,恶狠狠道:“疯孩子,姐不教训你,要上天去了!” 潘甜甜一边“咯咯”笑着跑开了,一边道:“你不是为我心疼吗,我看不见的,现在才真真实实的看见了,我好感动哦!” 两姑娘你追我逐的,好像两只欢快的蝶,刚才的伤感和忧愁,早被丢九霄之外去了。 叶娴摇摇头,默默的继续前行,不一会,已经到了她的居室,那是一间由木桩和竹排搭建,然后使用厚厚茅草铺盖的屋子。 不过,她却并没有进去,而是沿着山道小径一直往前走,仿佛失去程序控制的机器人般漫无目的的走着。 午后的日头是比较毒的,不过,在这山风吹拂大树参天的树荫下,还是蛮清凉的。 她终于停住了脚步。 前面十余丈处是不知深几许的悬崖。 使得她停步的,不是深不可测的悬崖,而是悬崖边缘那棵她经常光顾的古松之下,多了一个灰衣青年。 灰衣青年背靠着树,坐在地上,面向着远处的山峦,一动不动的,仿佛跟古松连在一起,亘古便是如此。 由于角度问题,叶娴只能看见他小部分的侧脸,稍微黝黑的脸,年轻,俊气,刚毅。 叶娴低头想了一下,终于是想起来了,不久前,有两个青年一起投奔青城派,一个是整天携着条钓竿的白面书生,另外一个,便是眼前这个灰衣青年了。 潘甜甜曾经私下讥笑白面书生定是打鱼出身,学武艺也放不下他的前身职业。而对于这灰衣青年的评价也好不到哪里,说是一块木头,白瞎了一副身架子。 但是,师父干百媚却对她们说,这两人皆是带艺投师,他们的本身武功极高,不说那白面书生连严长老等数位长老都试探不出深浅,便是这个灰衣青年就已经隐隐接近一流境界。 萧条低落的青城派逢此两个好手投奔,自然喜欢,但是,一则他们来历尚是不明二则,对他们的需求不明。偏偏,又不舍得放弃此等难得人才而拒绝,最后,留是让留下了,却是直到目前止,还没有一个大导师敢贸然决定将之收入自己派系中,于是,他们二人,便以一种比较尴尬的身份呆在青城山了。 灰衣青年忽然站了起来,拍拍屁股的泥巴,自然是要走人的意思。 可当他转过身来,不由一愣,眼光闪亮闪亮的。 叶娴也是微微一愕,她无法想象,人类的眼光竟然可以那么亮的,好像漆黑的深夜在迷途之中前方忽然亮起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不仅亮的及时,更是让人生出一缕温馨的感激谢谢你,因为有你,我的人生不再迷路,因为有你,我的人生不再灰暗,因为有你 这一刹那,叶娴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某些东西,被轻轻的触动了,轻轻颤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竞 技 三天,整整三天,作为一个新任掌门,居然好像潜入了深海一样,消失在人们视线之中。 更诡异的是,在这三天里,居然,也没有谁过问这个掌门的去向,似乎,已经被遗忘了。 直到第四天早上,当祖师殿前的坪地被铺上了猩红地毯,周边围绕了一圈人群,十位大导师和六位长老相继在石阶下的椅子坐落之后,他们的掌门安无风才施施然的出现了,迈着迷人的小碎步,一袭长衫雪白,他的面容之娇姣,不是女人胜却ěi nu无数,在那温柔的朝阳映照之下,光彩可鉴,倘若不知他是男人之身,怕是要让年轻的子弟们为之着迷了罢。 而现在呢,众人心里只有暗暗的吐槽: 妖孽! 毕竟,系统的传承了历史悠久的文明文化的青城派皆是素养极高的一类群体,即便是他们心里或有不合时宜的念头,却还是能够妥妥的掩藏起来,一个个脸上花朵般漂亮的笑容,年轻的弟子们,更是乖巧的站着,至少,你在他们的表面上,是很难发现他们内心的想法的。 何况,貌似,我们的安掌门也浑不在意任何人的想法。 他径直走到主席座排中间的那张与众不同,铺着花纹虎皮彰显他身份尊贵的大椅子面前,在十大大导师和六位长老的“掌门好”招呼声中,他微微颔首,算是作出了回应,然后微微一撩衫角,便安然坐落。 他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严法正长老和伏弓河长老,严长老低声道:“掌门此次竞选内容是从各个大导师门下抽出一人进行角逐,也就是将有十名年轻弟子参与竞技,然后,取其前五为掌门亲传弟子,不知掌门意见如何?” 安无风道:“成。嗯,这次,没给各位长老和大导师带来很大的麻烦吧?” 严长老道:“当然不会,让掌门教导他们,是他们的天大福分不是?” 伏弓河长老挤出一丝貌似很真诚的笑意,道:“掌门开心就好。” 安无风道:“老实说,终归我还是年轻人嘛,年轻人身上有点东西不拿出来显摆显摆,感觉好像缺失了些什么劲儿的,所以呀,这招手弟子之事,无非也是满足点点虚荣心而已,大伙都别往心里去哈。” 包括严长老c伏长老在内听见他的话的附近数人,心里都无力的腹诽开去了: 能够把强抢他人门第之无耻行径说的如此坦率,如斯没脸没皮的,天上地下,怕也就是这个年轻掌门了。 然而,形势比人强,噢不是,是拳头让人低头,你那么厉害,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严长老许是为了迅速扔掉面对掌门的尴尬,向伏弓河道:“伏长老,由你来主持竞赛罢。” 伏长老也没有推辞,点点头,起身离座,走到红毯中心,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优秀年轻人,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那围绕一圈的年轻人热情的响应:“准备好了!” “好好,”伏长老老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双手虚按,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缓缓道:“想必,你们的师父都已经跟你们详细说过此次竞技细节和定下的参赛人选,这个就不多说了。接下来的,是各位参赛选手进行抽号对决,原则是一号对十号,二号对九号,此次类推。” 他微微一顿,伸手指向身后的桌子上面放置的封着盖的木箱,道:“看到没有,我身后这木xiāng zi,里面就是十个编号的牌子,只抓一个哈,抓多了无效的总不能同一次对战情况之下,跟同样的对手交战两次是不?赢了还好,万一输了呢,面子上过不去啊。” 年轻人都大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平昔板着脸孔,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总教导师居然也有幽默的一面。 伏长老为了让他的幽默感获得充分的释放,并没有即时叫停,而是稍等片刻,待得嘻笑声逐渐零落,才摆手示意肃静,继续他的发言:“也许,你们从各自的老师处已经知道了,这次竞技之最终目的,是取出前五名的弟子,列入掌门亲传门下,至于,掌门多厉害,想必无须我赘言,毋庸置疑的是,跟着掌门那是前途无量的,所以,年轻人,努力,加油!” 伏长老ji qg澎湃的挥舞着手臂,那满满的煽情风暴,让人不由对其有揭竿起义之重大嫌疑! 这究竟是热情附和,还是该冷静旁观呢? 年轻的弟子们,有了少许的尴尬。 额,莫非,自己的过度宣扬,把孩子们给吓着了? 伏长老很快发现了他的表演似乎超出了剧本,干咳一声,道:“孩子们,开始你们的表演,从抽号开始。” 说完话儿,他退后在木xiāng zi的后面。 十名参赛者也不作扭捏之态,从十个派系走出十人,自带秩序的先后在木箱里抽取了属于自己的应战编号。 待得抽号完毕之后,正式擂台竞技便吹响了战斗之角号。 当先的,自然是第一号和第十号交锋。 两个年轻弟子都不错,颇具势均力敌的样子,足足打斗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分出了胜负,那个第十号的名字叫做郝建成的少年取胜了,至于他的对手,也就是那个失败者,连名字都没人记住。 接下来的,是二号p九号。 这一对倒是吸引了人们的兴趣,不是他们的武功特别的好,恰恰相反,那笨拙痕迹贯彻始终,一看就知道皆是初入门的弟子,难得的是,他们都很投入很拼,完全当作一场真实的生死决战,结果,双双落下遍体鳞伤,跌倒擂台,二号王伯运以迟缓一息侥幸获胜。 他的对手乔新宇居然也被记住了。 午前的最后一场战斗,是三号p八号。 三号是金平凡。 金平凡的表现非常出彩,却更让人尴尬,因为,他竟然是使用了一招“九幽争霸”便把他的对手击败。 之所以令人感到尴尬,是因为,他与对手何英伦的武功应该是相差不多的,按平时水平正常发挥,即便金平凡要打败他,至少也得百招之外,可是,今日擂台之上,居然一招被了,莫非何英伦昨晚整夜拉肚子拉成软脚蟹啦? 显然不是。 何英伦从地上爬起来,也满头雾水充满迷茫的模样。 连自己怎么落败都不知道,他的师父祝华仁感觉所有的阳光都集中照在他的脸上,滚滚发烫,沉着脸喝道:“还不滚下去,丢脸还当有趣了是不?” 何英伦默默地退了下去。 伏长老道:“且先吃饭,午休半个时辰之后,继续产生另外两个名额。” 众人皆称如此甚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圆 满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众人再次回到了擂台前。 由于这个时间段,日头很猛,虽然四周的大树挡去部分,然而,擂台中心还是让人难过的。 为了尽量减轻大家的煎熬,快速结束这场赛事,伏长老没有墨迹,快步走出赛场中心,果断道:“第四场,第四号对战第七号,有请。” 潘甜甜和一名黑衫少年在众人的诧异眼神之中走上了红地毯。 须得交代的是,这些诧异的眼神是与潘甜甜无关的,而是落在她的对手黑衫少年身上。 之所以会出现这个现象,那是大多数人都知道,潘甜甜虽然在干百媚门下第二弟子,比之甘莹莹要早的多,然而,她这个二师姐,却是为玩着来的,如果你们说她在青城派是陪练打酱油的,倒不如说你们只是她的玩伴更加之贴切。 故而,干百媚派她出来参赛,乃情理之中。 让人诧异的是,七号选手霍万庭,他来自大导师沈再宽之门下长门弟子,不仅入门早,且一身武功比之其余四个师弟可说是毫无悬念的压上不止一线。 按理,他应该是被沈再宽如同宝贝般对待才是,怎么会被推之出来,当次等产品弃置呢? 究竟,是沈再宽的思想觉悟超乎众大导师之外,还是别有内情?让人猜测不透。 也正因如此,这一场竞技,备受关注。 事实上,霍万庭的确不负沈再宽大导师长门弟子之角色,武技担当,各种招式使用出来,恰如那行云流水,娴熟之中颇具飘逸之风。 而潘甜甜呢,不得不说,这丫头的天赋还是极高的,哪怕是玩着,也是把练武艺跟玩揉和在一起,寓苦于乐,练出了一种属于她自己的特色武技。 最重要的是,绝对不可以否决她的家传绝学极为了得,在经过她将青城剑法揉和一体之后,所发挥出来的诡异效果,那是令人惊骇的! 一个剑法娴熟精妙,一个剑法诡异百出,在众人视线当中,精彩不断,斗了个旗鼓相当。 众人虽不敢轻下决论下一场精彩可否超越,但,至少,目前为止,他们二人这一战之惊艳,绝对超过了之前的三对。 或许,他们的武功在众多大导师和长老眼里还嫌稚嫩,有待提升的空间极大,然而,在同辈的年轻弟子眼里,无疑是惊心动魄的。 不少年轻的长门弟子暗自拿自己与场上二人对比,换位思考着,倘若自己在应战过程中,是否能够做到如此迅速而精准的把对手的各种招式破解? 仅仅经过了一刻钟的交锋,却是由于二人的动作太过于激烈,体能消耗极大,潘甜甜香汗淋漓,薄如蝉翼的裙子已经湿透,咋看上去,那凹凸有致的身材如同半透明般额外火爆,幸好,众人关注点只是在她的技术上,否则,很难保证,会被男士的鼻血沾污了遍地。 而霍万庭显然也不好过,汗流浃背,尤其是额头的密集汗珠滚滚流淌,辣眼睛。 二人的动作双双降缓了下来,但这并没有阻碍他们出招的精妙。 只可惜,这种现象并没有支撑多久,霍万庭的剑招出现了少许偏离的瑕疵。 之所以出现这个现象,倒非霍万庭体力不继或功力消耗过盛导致,罪魁祸首是额头的汗水在他的浓密眉毛聚集到了极限之后渗入了眼睛——那咸咸的汗水把眼睛折磨的那个叫酸痛! 如果在平时吧,只需伸手抹一把,就可以轻松解决了。 然而,在这高速而不能稍微停滞或跟不上对手节奏的交锋里,即便是做了个与作战无关的细微动作,也会影响到招式的发挥效果,甚至导致落败根源。 故而,小霍只能任由汗水在眼眶里打转,蹂躏着他脆弱的心灵窗户。 当然很痛,不仅痛,更致命的是,视线开始模糊了。 而精明的潘甜甜哪里会放弃如此良机? 剑势倏地一变,原本诡异十足的招式居然有趋向平缓之象。 众人大是惊讶,不明白潘甜甜怎么会扔掉这个机会,莫非这丫头玩心又起,干起本色表演? 连她的师父干百媚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过却是并没说什么。 她左边的沈再宽反而说道:“这倒是奇了,百媚师妹,不会是你让放水的吧?” 干百媚淡淡道:“我没那无聊。” 她右边的蓝衫中年人道:“其实,你们都错了。” 沈再宽微微一怔,刚刚说“我们怎么错了”一句,便立刻“咦”的一声,眼里充满了不信任,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原来,他看见了,即使放缓了节奏的潘甜甜依旧把霍万庭牢牢牵制着,不容他擦把汗的余暇,而当她的剑势缓慢到了近乎平和之境的时际,霍然,剑势陡变,剑尖出生出剑花朵朵,嗯,正确来说,是九朵! 九朵剑花,正是青城剑法之中,独一无二的“九幽争霸”所具备之特色! 靠! 众人心里顿时默默的很有默契的奔腾而过某种传说之中神奇的马。 莫非,一向为人熟悉,却并没有获得任何人真正重视过的“九幽争霸”,就那么腻害? 还是,由于掌门的施展之后,“九幽争霸”被神奇的加持了某种不为人知的魔咒?谁蹭他热度了,都会成为胜利者? 不管如何,总之,现实就是那么出乎人之意料。 随着一串“叮叮叮叮”,金属交击声中,霍万庭的合谷穴一麻,毒蛇般的剑尖从他的虎口划过手臂,手臂溜出一串血花,长剑脱手落地,捂着手臂疾退。 一道人影快若疾电扑入场上,却是他的师父沈再宽。抓住他的手臂认真的看了看,才吁了口气,柔声道:“不打紧,丫头手下留情了,没有废。” 霍万庭垂下头,低声道:“师父,我给您丢脸啦。” 沈再宽轻轻摇头,叹息道:“你呀,你以为输给潘丫头很没面子么,嘿嘿......” 他没说下去,只是抬头对潘甜甜道:“丫头,心地不错。好吧,这场你赢了。” 潘甜甜抱拳道:“师伯不骂我出手不知轻重,就好啦。” 沈再宽摆摆手,道:“我有那么小气么,虽然这交锋是同门竞技,但是,总有个输赢不是,刀剑无眼的,受点伤也情理之中,何况,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都下去罢,别耽误时间的,让下一场的选手上场。” 潘甜甜道:“好。” 最后一对上场,当然是五号选手富南山PK六号选手君子豪。 其实,二人交锋过程也极为精彩,尤其各种难度较大的招式缤纷呈现,让人目不暇接,耳目一新。然而,可惜的是,刚才潘霍一对太过震撼,无形中把这一对原本可圈可点的精彩光芒掩盖了。 这一场交锋的结果是君子豪以一招险着,夺得一线机会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追击,一招险胜。 于是,这一场为掌门选亲传弟子资格的擂台式竞技赛事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获得掌门亲传弟子资格的有了结果,他们是(排名不分先后):郝建成,王伯运,金平凡,潘甜甜,君子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师姐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这一夜,为了庆祝掌门喜获弟子,这一脉将得以承传,将来在武林大放异彩,再次设下了宴席。 虽然,安无风暗暗摇头,青城派乃道家圣地,可算是出世脱俗之人,怎么,这动不动吃喝的风气,怎么貌似跟民间风气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呐? 不过,他喜欢! 当初,他在衡山上试图拒绝梦中游安排来青城派做掌门,很大部分原因便是考虑到青城派属于道家教派一支,是否会被清心寡欲的环境打回原始社会而惴惴不安。 现在可好了,这里的教众,不仅可以娶妻生儿,甚至,可以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巧立名目,满足吃喝理由。 嗯,这环境不错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伙吃的正嗨的时候,却是没有想到,外围总管何伟明长老向安无风举杯邀饮的时际,脸上居然堆积着厚重无比的失落与沮丧,如丧考妣的,只差没眼泪婆娑就是了,忧伤无比道:“掌门呀,今日是你亲传一脉获得继承的大喜,老头子原本不该扫了您的兴致,奈何......” 伏弓河长老“呸”了声,道:“瞧你那倒霉样子,知道掌门不喜还说什么说,赶紧的,跟掌门走一个,回去抱你孙子去。” 安无风和何长老碰杯走了一个,缓缓道:“怎么,何长老,有何难处,不妨说将出来,想我们青城派别的许是没有,人才多的是,看那个不爽的,拉人砍他鸭蛋一顿。” 这是堂堂的尊贵的中原武林正道八大门派之一的掌门人吗?怎么貌似街头的地痞流氓? 尤其是,这个掌门不仅年轻,还美貌如花,他不知道,他的痞气语言会把他高大的形象拉低好几个档次吗? 然而,这刹那,在众人眼里,他的话不仅没有任何违和感,甚至,是青城派有史以来最为接地气最为霸气的掌门! 年长的眼睛红润几乎要掉泪的样子,而年轻人更是眼睛发亮脸也呈亮呈亮的,好像受灾人民看见了人民子弟兵(额,说远了)。 何长老狠狠点头,道:“成,有掌门您这句就足够!” ****** 清晨,安无风刚刚走出屋子,几乎被吓了一跳。 敢情,这大清早的,四男三女七个年轻人木桩般伫立在院子之中,默默地等候着他。 他定了定神,再次看了看,顿时怀疑了起来,究竟是自己的眼睛欺骗了自己,还是他的数学老师是厨房出来的——昨天的选拔竞技赛事最后结果不是取出前五名么,怎么,这眼前却是七人,那多出的两人莫非是赠送的? 他微微摇头,抬手指着最左边的郝建成道:“报数。” 郝建成微微一愕,然后拿眼往边上的树木徘徊,安无风脸都黑了,他绝对相信,郝建成极有可能是在为寻找抱哪棵数适合而犯难,几乎生起一脚把他踹到太平洋的冲动。冷冷道:“小郝,依我看,你也不必为抱树犯难了,干脆随便找棵树撞了算,相信,任何一棵树都可以结束你的生命的。” 郝建成羞愧苦笑,道:“我还以为师父要弟子通过枹树观察我的综合能力,然后因材施教呢。” 安无风摸了摸下巴,有点恍然模样,微微颔首,道:“原来如此,枹树还有此等功能,却是赖我孤陋寡闻才导致了不得要领的误解了。好吧,那个小郝,你今天早上的主要训练内容,便是在这院子里的三十棵树都轮番抱抱,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再一起探讨其他好不好?” 郝建成点点头,屁颠屁颠的抱树去了。 看他那喜不自禁的样子,其余六个都震惊了,傻傻的看着郝建成同学开始很认真的跟树干上了。 安无风看向他们,貌似很严肃道:“你们,还有谁想给我展现你们的才华,嗯,喜欢抱树的?” 王伯运呐呐道:“师父,您刚才说的抱树,莫非还有其他深意?” 安无风闷声道:“不说那茬好吧,我们来研究一下你们七个的长幼顺序好吗?” 正在抱树的郝建成耳朵还挺尖的,趴在树干上,扭头来大声道:“师父,我十九,八月末的。” 潘甜甜道:“切,人家师父又没有说长幼以年纪为标准,你着急干嘛呢。” 郝建成道:“那也成,昨天我是第一场取胜的!” 潘甜甜道:“那也不是标准。” 郝建成急了:“你,说的不作算......” 叶娴沉声道:“都消停罢,听师父便是。” 她旁边的君子豪原本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的,但是,有了叶娴发话,他立刻闭嘴了。 嗯? 安无风目光如炬,忽然明白了,别看叶娴和甘莹莹只是两个多出来的赠品,但是,另外几个对她们却是都不敢相轻,尤其是叶娴这个面瘫货,更隐隐被视为大姐头的意思。 唔,这倒有点意思了。 他沉吟道:“这样吧,我这院子可受不了折腾的,那个谁,对,姑娘就是你,你叫什么名字?” 叶娴微微一怔,才知道在问她,连忙回答:“回师父,弟子叶娴。” 她指着身边的甘莹莹道:“她是甘莹莹。” 安无风微微颔首,道:“叶娴,你带他们去后山找处比较合适演练地儿,我去吃早餐,没问题吧?” 叶娴道:“没问题。” 安无风抖了抖衣裳,道:“就这样吧,嗯,顺便把那个抱树的叫上,熊猫蹭树的,如此下去,我这些树皮都会被他扒下,后山大树多的是,他喜欢怎么抱都行。” 叶娴嘴角微微一弯,想笑却没有笑,道:“是。” 她忍住笑,潘甜甜却没忍住,捂着嘴咯咯笑开了,似乎想起什么,看了安无风一眼,强行忍住,好像啼鸣正欢的雄鸡被掐住了脖子,留下令人难过的遗憾。 显然,她担心她的发笑会引起师父误会对其不够尊重。 安无风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走出了院子。 潘甜甜贼眉鼠眼的看着她的师父背影彻底远离之后,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小腹笑弯了腰,“哈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除了叶娴紧绷着脸之外,别的几个都脸上密集笑意。 叶娴淡淡道:“甜甜,你笑死了没有?” “咳咳,”潘甜甜干咳两声,收住笑,“还好,大师姐,你有何吩咐?” 叶娴道:“这大师姐称呼,就不再使用了,毕竟,我是硬着头皮的插班生,你们五个才是名正言顺的掌门亲传弟子。” 王伯运道:“话不那么说,我们几个虽然有幸成了掌门亲传弟子,但是,实际上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倒是你叶娴,却是干师叔得意门生,便是在武功而言,你也足够有资格做我们的大师姐。更何况,看的出来,师父已经把你当我们的头,这大师姐之位,自是非你莫属罢。” 叶娴道:“现在说这些,遥远的没有任何意义,还是先去后山吧。喂,那个喜欢抱树的郝兄弟,师父发话了,后山树林茂密,各种款式大树齐全,你有福啦。” 甘莹莹“噗”的笑了。 潘甜甜又笑弯了腰。 她们无法想象,一向冷若冰霜的大师姐竟然可以说出如此耐人寻味的冷幽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吃着鱼中枪了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话说,所谓的后山,只是一个相对笼统的名词,至少,有时候,后山便只是狭义指主峰背后的那一块。其实,有时候,后山,是囊括了主峰之外非常广阔的一带,那里,可以拥有茂密的山林也可以有清澈的溪流,而且,可以有美爆的瀑布。 恰好,叶娴找到的这个地方,密林,溪流,瀑布,居然都具备了。 尤其难的是,那瀑布之下的水潭边上,还有一块坪地,好像老天爷特别眷顾与他们,专门给他们开辟出来的一个演练场。 人还未行近,潘甜甜已经欢呼了起来:“哇,大师姐,你真厉害,看不出你循规蹈矩的,居然知道有这么个好去处,让人好生奇怪呀,不过,我喜欢!” 叶娴沉默不答。 这是她的习惯,潘甜甜也没有理会,边走边说道:“那条小溪或许有鱼,如果被那个整天带钓竿的白脸书生知道啊,怕是半夜爬都会爬过来的,呃......” 叶娴娇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怪异的表情,潘甜甜还来不及进行分析的时际,霍然见得一条银白的鱼腾空跃出水面,在空中划了个弧状,然后啪嗒声跌落在草地。 水潭边一块大石头下面冒出一个灰衣青年,径直走到鱼儿前面,蹲下身,一边似乎在鱼儿的嘴巴取出什么,一边道:“田兄,这是第七条了,今天的下酒菜够了吧?” 潘甜甜瞪大眼睛,道:“原来,他们比我们还要早发现这里。” 甘莹莹颇具打击性道:“你以为光你知道玩啊,比你会玩的人多去啦。” 潘甜甜扬了扬她的粉拳,恶狠狠道:“哼哼,玩什么玩,让姐不开心了,叫他们回家玩去!” 她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制,相信那灰衣青年应该听见的,然而,那灰衣青年却似乎聋子一般,把鱼儿拎起,转身便要回水潭的大石头下面去,但是,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脚下忽然一凝,微微转过脸来,稍为黝黑的俊脸在日头映照下,仿佛一块油亮的铁板,而更亮的,是他的眼神。 他只是微微一滞,便立刻回身钻入了大石之下。 一直沉默的君子豪忽然道:“大师姐,无须纠结,便在此地罢。” 潘甜甜扭过脸来,看了叶娴一眼,感觉似乎她的表情有些怪怪的,至于哪里怪却是无从判断,撇撇嘴,道:“有什么好纠结的,一个钓鱼的一个搬砖的,怕什么来着,要纠结也该是他们才对。” 叶娴抬头看了看天色,道:“好吧,就这儿吧。时间也不早啦,大家先练习练习往日功课罢。” 君子豪道:“好。” 七人各自选好位置,取出宝剑开始演练剑法。 不觉间,已经时近中午,却还是不见他们的师父影子。 而诸人在烈日之下,即便是颇有山风阵阵,却也抵御不了体能的大量消耗,叶娴只好让大家在树荫下歇息。 潘甜甜忍不住嘟囔着道:“师父不会是把早餐和午饭一起吃了才过来吧?” 甘莹莹道:“或许师父迷路了也未定。” 潘甜甜扭头望了眼,此地距离大本营还真是挺远的,尤其是他们也是在叶娴的率领之下左弯右拐的走了好一阵子才到达此地的,不无担心道:“这也难说的紧,毕竟,师父来到青城山满打满算的也就那么几天,在这丛林密布路道曲折的山地里,把自己给迷糊了,也不稀奇。” 叶娴道:“我沿途留下了本门的特殊记号,师父看到之后,自然可以轻易找到此地。” 王伯运等几个“哦”的声,皆点头,对大师姐的睿智表示了充分的赞赏与肯定。 然而,潘甜甜来了这么一句:“师父入门未久,如果他不认得本门标记呢?” 众人一呆。 因为,她说的是理。 连叶娴都沉默了。 炊烟飘起,缕缕青烟,从水潭边的大石缓缓升起,更隐隐约约送来了烧烤肉类的香气。 这香气或许很淡,然而,却成功的把众人的食欲勾引了出来。 潘甜甜“蹭”的声站起。 叶娴看了她一眼,道:“你想干嘛?” 潘甜甜道:“太可气了,明知道我们现在肚饿了,却那么无良的在烤鱼诱惑我们,那不分明是在让我们难过么?” 叶娴道:“人家烤人家的鱼,与你何干?” 潘甜甜霸道的道:“我把他们赶走,去别的地方烤鱼。” 叶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确信凭你可以把人家赶走?” 潘甜甜微微一呆,然后,泄气的蹲下,想了想,带着鼓动的眼神看着叶娴,道:“要不,大师姐,你去?” “我?”叶娴苦笑一下,“你高看我了,连严大长老都不敢轻言可以打败那个,嗯,钓鱼的,你以为我的武功会比严大长老更厉害么?” 潘甜甜失望道:“说的也是。” “都在聊什么呢?” 失踪了老半天的安无风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几乎把众人都吓着了。 众人把头一抬,更是诧异不已,原来,他们的师父,居然是从水潭边那块大石钻出来的! 敢情,他不仅要比众人来的更早,而且,还无良的将他们晾在一边老半天,这,还算得上是个合格的师父吗? 莫非,他不想在年末拿年终奖了? 不过,当众人想起了,他们这个师父可不是一般大导师,而是整个青城派之掌门,在他的位置不会被架空前提之下,谁拿的多谁拿的少,还不是他说的算? 而且,以这个掌门之强势看来,各个派系试图架空与他,显然是一件极其危险而痛苦的事情。 他们释然了。 而这刹那,叶娴想的更多。 不说她们师从干百媚系属于严长老之派系,以严长老的精打细算不会轻易放手,便是干百媚外柔内刚的秉性也决计不会把她精心栽培的弟子全部拱手相送的。 或许,无论是严长老,还是干百媚,都认清了一个血淋淋的事实,跟随掌门,将获得更好更多的资源,然后,当严长老需要她们的时候,她们势必感念旧情而反哺。 叶娴暗暗一叹,或许,自己想多了,但是,江湖之所以成为江湖,其归根彻底之根源,便在于利益的争夺。 安无风在那边招手:“都过来。” 众人自然热烈响应。 当他们来到了水潭边之后,不由眼界大开,同时,更是食欲大起。 边上的大石下面,铺着一块厚厚的猩红毛毯,他们的师父安无风正坐在上面一手抓着烤的金黄的鱼,一手握着酒壶,大快朵颐着。 而毛毯的边缘,除了那个白面书生还握着钓竿专心的垂钓,还有那个灰衣青年在架起的灶台认真细致的烤着鱼。 水浮儿猛一沉,白面书生手腕微抖,一尾银白鲜鱼被提出了水面,耍到岸上。 灰衣青年立刻放下手上的鱼,上岸捡鱼去了。 潘甜甜拿眼一扫,只看见除了安无风脚下使用油纸垫着的一堆鱼骨和灶台上还剩下一条不够火候的鱼之外,看不见哪里还有钓上来的活鱼,忍不住对捡鱼下来的灰衣青年问道:“喂,你刚才不是说钓了七条鱼吗,那几条呢?” 灰衣青年淡淡道:“你错了,不是七条,而是十二条,至于去了哪里,你该问大少,哦,问师父去。” 潘甜甜道:“什么大少,师父的,你师父谁呀,你也有师父吗,哼,别臭美啦,看你那倒霉模样,谁做你的师父,谁倒霉!” “咳咳——”吃的正香的安无风似乎突然被骨丝儿卡了,扔下鱼骨,往嘴巴倒了大口酒,确定骨丝儿下去之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潘甜甜道:“师父,您卡着了?” 安无风白了她一眼,道:“不,我是吃着鱼中枪了。” 潘甜甜道:“你不小心卡鱼骨,最多算是运气不好,跟枪啥事呢?” 安无风点点头,道:“倒霉呗。” 潘甜甜道:“......” 叶娴看了灰衣青年一眼,眼里掠过一丝异彩。 甘莹莹忍不住扯了一下潘甜甜,道:“甜甜,你脑瓜子里面装的什么,来,让姐姐剖开来看看。” 潘甜甜拍开她的手,道:“你的脑子才应该剖开来呢......噢!” 她瞪大着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指着灰衣青年问安无风:“师父,您不会告诉我,他也是您弟子罢。” 安无风道:“事实证明了,我已经开始倒霉啦。” “哦,”潘甜甜垂下脑袋,低声道:“对不起,师父。” 安无风微微一笑,拍着地毯,柔声道:“我有那么小气么,何况,这并非由于你的语言力量所致,如果你的话真那么厉害,还用学习武功吗,一张嘴就可以解决掉你所有的敌人啦。来来,都坐下,咱们今天不谈练武,只管吃鱼,嗯,这里的鱼儿,大多是下游冲着溪流逆流而上的,运动量颇大,使得它们的肉特别坚韧,吃起来,爽,脆。” 额? 众人忽然充分感悟了,他们从艺了一个吃货。 好吧,摊上这么个师父,他们除了认命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然而,事实上,让他们费解的是,接下来的三天,依然是重复着这种“无忧无虑”的日子,早晨自发演练,下午在水潭边烤鱼,喝酒。最是离谱的是,在师父的怂恿之下,几个男生干起了搬运工,从厨房部拎走一套锅瓢和许多酒肉和蔬菜,搬到水潭边,好像要整一出瀑布下食堂的样子。 三天之中,他们获得比较有意义的事情,是九人的得到了名次的排位: 老大叶娴实至名归,田大少田鑫浩年纪担当为第二弟子,玩的出色的潘甜甜为三,实力担当阿强为四,抱树达人郝建成为五,擅于创新金平凡为六,憨厚小子王伯运为七,沉默谨慎君子豪为八,自认做小师妹备受疼爱的甘莹莹垫底为九。 经过了长达三天的近距离交流沟通,很快促进了相互的感情,这种通过吃把大家融合在一起的方式,虽有些另类,却是非常之有效,而且迅速。 毕竟,在以往,他们虽同在青城派学艺,但是,最多也只是在演武场上各自演练,散场之后,各回各处,各寻师傅,并无较多的接触,是以,便是同门师兄弟,往往也形同陌路。 甚至,在各个派系的运作之下,还会产生了或轻或重的敌视关系。 所以,这也是为何在当日郝建成理解错了师父的“报数”不是“抱树”,却也没有人站出来提醒与他,由得他出丑。 而恰恰,安无风也正是从此事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 一个团体,失去了团结,宛似一盘散沙,不仅什么都做不了,更是非常之危险的! 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那个将之磨合的时间。 从三天前那个酒宴上,何长老对他诉苦的一番话,他便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所以,无奈之下,他才实行了这一套华夏人最是擅长的交流方式: 桌上解决事情。 事实证明了,他的决定他的方法,走对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剑 意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这一天,是安无风招收了弟子的第四天。 这一天,这个已经被贴上了不合格标签的师父居然出现的远比往日早,在众人视线当中,却见得他握着一卷书施施然的来到众人面前,然后对众人比了个暂停的手势。 众弟子不知他葫芦里卖的啥药,不过,既然是师父喊停了,他们自然是尊重他的意愿听了下来。 在此,须得顺便提及一下,田大少和阿强在前天已经开始参加到了演练队列中。虽然,他们几乎是对青城派的入门剑法的都一窍不通,但是,这并不能构成隔阂之壁,因为,安无风已经给大家解释,他们进入青城派,最终目的不是修炼青城派之剑法,而是通过揣摩青城剑法之剑意,从而打破他们的瓶颈获得境界升级。 众弟子知道此乃事实,人家钓鱼的,嗯,现在已经是掌门嫡系二师兄了,他的实力明摆在那儿的,便是老四阿强的武功也是接近一流,在他们此等将近越界的边缘,的确不是光靠勤学苦练就可以跨过那一道坎的。 然而,众弟子很是茫然,剑意?什么是剑意? 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经在青城派呆了很长的时间了,也修炼了剑法很长的日子了,不仅感觉不了剑意是什么东东,更是未曾听过原先的师父说过剑意这家伙是啥模样的。 然而,他们的师父却轻描淡写的告诉他们,他们很快就会接触到了。 所以,他们充满的期待。 因为,安无风说了,剑意,乃剑法之灵魂,掌握了剑意,便是赋予了剑的生命。 一把拥有生命的剑,当它与主人血脉相融人剑合一之后,与人交锋,其威力之大,是不是如同两个境界相等之人联手出击? 安无风说了,原理上如此,只不过,有些事情,尤其是武力的叠加,并非一加一等于二之简单,至于真实情况如何,还待实战验证。 也就是说,安无风的言下之意,隐隐有威力远远不止于此的意思。 所以,当安无风拿着那本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页面已经严重灰黄的书卷过来时候,他们是满脸热切和期待的。 然而,却见得,他们的师父站着迅速地把书页翻完之后,便满是失望的把书丢在草地上。微微摇头,道:“枉费我花了半天功夫跟藏书阁的老头探讨了人生之价值观和世界观,让他推举一部好书,言道此书乃灌注历代先贤呕心沥血批注的《青城剑诀》,实乃青城派镇派之宝,还说当年赵珏之所以能够一跃成为顶级高手,便是在某次竞技取得第一成绩,获得参阅这本宝典资格。” 他无奈的摇摇头,道:“好笑,这一群狂妄自大的家伙,说着满篇狗不搭八的吹嘘之语,如果可以把人的武功提上极高,那么,还用修炼和领悟么,整天呆在一起,喝喝茶,热热闹闹的吹水就可以啦。” 田大少道:“师父,这书,真有那么不堪?” 安无风哼了声,道:“你不妨拿去看看。” 田大少迟疑道:“师父,这貌似不合理罢?” 安无风道:“什么不合理?” 田大少居然难得有些扭捏,呐呐道:“究竟,它是青城派镇山之宝,当年赵珏大侠也是因为取得资格才可以参阅的,弟子我可是什么也没有做......” “切,”安无风一脸的不屑,“骚年,别给我整那客气的一套,于今,它在我的手上,就是我的,知道不,师父让你看,你就看,哪里那么多矫情呢?” 师父都发话了,他如果再是犹豫的话,那就是真的矫情了,甚至,其余六个一脸羡慕表情的师兄弟都会坚决的鄙视他的。 所以,他行上前捡起《青城剑诀》,认真的翻阅,在众人好奇和羡慕的眼神中,却见他的眼神由开始的迷茫逐渐的明亮,显然,还是收获匪浅的,就是不知,缘何却不为师父肯定呢? 或许,只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师父的理念,比之书上各位先贤要高明的多! 田大少掩上书卷,双手微颤,道:“师父,这书,弟子感觉还是挺好的,尤其是赵珏在最后底页留下他宝贵的意见,练剑的同时可以引导内气运行,如此一来,便不再是单纯的演练剑招,而是同时把吐纳养气积蓄的内家真力结合起来,不仅提高了功力的质量,更形成了一种本能应用。这就难怪了,当年的赵珏从同辈的高手中出类拔萃,原来,他是练剑的同时把内功也提升了,那是相当别人花双倍的时间修炼啊。” 安无风点点头又摇摇头,缓缓道:“原理上是如此,赵珏能够有此心得,可见他在剑道也颇有领悟,不过,这仅仅限于速成之旁门左道之术,当提高到某高处,便会停滞不前了,最终的结果是反而跟剑道的空灵之境背道而驰。” 叶娴道:“师父,我可不可以如此理解,练剑是把招式在熟练之后,可以在剑的身上去领悟更高的意境,而把内功引入练剑之中,虽然在内力的运行一途取得很好的效用,但是,难以回避的是,分心二用,将会阻滞了对剑道的更高领悟?” 安无风道:“不错。无论是武功,还是学习其他技能,专心致意才是主导,那些试图开辟捷径之法门,在初期或许颇见成效,但是,历时久远,形成了习惯,反而束缚了其前进足步,最终局限于某一隅,遗憾终生。” 他微微一顿,道:“当然,在大多数人眼里,当年的赵珏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达到他的地步,也可以立足江湖,被尊称为绝顶高手了。” 潘甜甜道:“师父,您不会想把我们都磨炼成比赵珏更加厉害吧?” 安无风微笑道:“甜甜,如果你有成为绝顶高手的信心,我也有把你拉上去的有信心。” “何况,”他指了指田大少,“便是老二此时的境界,比之当年赵珏,也差不了多少。” 潘甜甜咂舌难下,吃惊道:“原来二师兄那么厉害!” 田大少苦笑一下,道:“可是,我在云中龙手上,几乎难以招架他一招之敌!” 一个让严长老都无法识别境界的人,居然难敌云中龙一招! 众人这才真真切切的知道了,黄衫派的总把子云中龙有多么的恐怖!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前任掌门高连垌接不下磨剑尊者一剑,因为,磨剑尊者比之云中龙更加之可怕! 君子豪忽然道:“师父,那么,什么是剑意呢?” 对,这才是大家都想弄明弄白的概念。 “什么是剑意?”安无风负着手缓缓踱走着,缓缓道:“当你向敌人拔剑的时候,就好比饥肠辘辘的你面对饭菜抓起了筷子,拿起筷子是因为你肚子饿了要吃饭,拔剑是因为你要消灭你的敌人,这里面,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你的欲望。也就是说,无论是你平昔百般努力的练剑,或是起火烧菜做饭,你最终的目的,便是围绕着这个欲望试图满足这个欲望而服务的。” 潘甜甜忍不住笑道:“师父,我还第一次听了,练武居然跟吃饭有关系的,呵呵......” 甘莹莹道:“三师姐,咱别闹了行不?” 潘甜甜道:“我感觉好有趣呀。” 甘莹莹道:“师父在说话呢,可以严肃点儿吗?” 安无风摆摆手,道:“无妨,我不是牧师,必须大家肃穆聆听传经受教,反而,我更喜欢看到大家踊跃提出相关疑问,懂个透彻,促使进步。” 潘甜甜道:“师父,我爱死您啦。” 安无风道:“额,这个,与此下内容不符,咱们放开一边好吗。” 潘甜甜点点头,居然貌似很真诚道:“好,咱们以后再说。” 安无风无语了,索性不看她了。向阿强招手:“剑给我。” 阿强把剑柄倒转递上来,安无风接过,行出九步,对,不多不少,是九步。随着他每一步前行,他脚下的足印在地上逐渐加深,握在手上的剑由隐隐约约的冷意慢慢的递增,当他驻足于第九步的时候,剑冷意森森,剑柄颤动,充满了躁动,仿佛要脱鞘飞出,使得,明明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却让人凭空生起蒙受冰霜笼罩侵蚀之寒意,且深入骨髓,灵魂为之颤抖;他的双足已经陷入坚硬的山地深盖脚踝。 便在此时,他霍然拔剑,向远在十丈开外的一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凌空劈去,一道宛若淡淡的青烟在空气中一闪,没入了大树之中。 剑入鞘。 森冷消散。 大树仿佛也没啥事情,风儿吹拂,该摇曳的树枝叶子还是随风摇曳。 众人皆愣愣的,不知他们的师父整这么大阵仗的一出,表达了他什么样的情怀?或目的? 虎头蛇尾,放这不知合不合适呢? 众人正在搜肠刮肚,力图挖掘一些比较能够合理诠释师父此举内函的时候,忽然,他们睁大了眼睛,皆露出一脸好像见鬼了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原来,他们的视线当中,那棵被剑气入侵的大树,上一刻还风华正茂生机盎然的,下一刻,却忽然枝叶枯萎,树干猛地收缩,紧接着,几乎在众人还来不及生出其他念头之际,整棵覆盖数丈的参天大树在无声无息之中,化为粉末,在空中随风飘漫。 这就是剑意! “当你的欲望,积攒到了前所未有的充足临界点,它就会自发引导你付诸于行动,去满足你的欲望。另一个说法是,人剑合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刘家困境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一  霍然,田大少踏出三步,对着安无风纳头一拜,低沉道:“师父,谢谢您。” 安无风没有动,受了他一拜,一声叹息,缓缓道:“或许,你心有疑问,当初我为何不教导你剑意,让你得以迅速报仇,现在,我却是要告诉与你,一则,你当时为仇恨蒙蔽,心怀杂念,很难领悟某些奥义;二则,在那种复杂心境下,即便你领悟到某些东西,也不会有很大的提高,如果碰上云中龙,你会死,至少,我不希望你死。” 田大少道“谢谢。” 安无风叹道,“只要你不怪我当日出手太迟,便是我最大的满足。” 田大少咬了咬唇,轻轻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是他们的命。” 安无风微微点头,转过脸,将剑扔回给阿强,扫视了众多弟子一眼,缓缓道:“一般说来,我不太注重招式,毕竟,当我们面对对手的时候,目的是把他击倒,而不是给观赏一场免费他表演。但是,我们又不得不回归到招式的演练,因为,练习招式,不仅可以在某个时刻适逢其时的对号入座将对手击败,而且,更重要的是,可以锤炼我们的意志,在演练之中逐步完善我们身体的灵活性和平衡感,最终,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那时候,便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之境界。” 金平凡道:“师父,这莫非是剑道之终极境界吗?” 安无风摇摇头,道:“绝对不是。” 金平凡道:“那么,应该是如何一种境界呢?” 安无风缓缓道:“不知,或许,返璞归真又回到手中握剑,或许,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 金平凡诧异道:“手中无剑容易理解,心中也无剑,那该是如何做到的,师父?” 安无风微笑道:“因为,他已无敌,心中之剑也放下了。” 金平凡道:“哦,原来如此。” 安无风道:“这只是我目前猜测,未必当真。而且,好高骛远乃学艺大忌,不足取。” 金平凡道:“师父教训的是。不过,弟子刚才见了师父出剑之势,茅塞顿开,似乎境界有了较大的突破,所以才......” 潘甜甜道:“切,领悟了师父剑意的人又不是光你一个,你嘚瑟什么劲呢。” 金平凡道:“三师姐教训的是。” 郝建成讪讪道:“师父,弟子貌似没弄懂......” 安无风柔声道:“不要紧,慢慢来,多向师姐师兄弟们请教,根基打牢实了,稳步上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叶娴道:“嗯,五师弟不必为此焦虑,我们都是师父的弟子,便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询问便是。” 郝建成露出感激的眼神,轻轻道:“谢了,大师姐。” 安无风拍拍手,伸了个懒腰,幽幽道:“好啦好啦,开始做饭,饿了。” 换是别的师父,该是询问他的弟子们领悟了多少,最少,让他们趁热打铁,拼命的练呀练剑的,他却倒好,居然想着吃! 摊上这么个吃货师父,众人直接无语。 吃过之后,安无风拍拍屁股,拎起那本《青城剑诀》,扔下一句话走人了:“我要出去一段日子,你们自己管好自己。” 叶娴刚刚想问,可是,话到了嘴边,人已去远。 ****** 朝阳已经老高了,而河床面上的雾气还是氲氤围绕,久久未散。 随着,河面上的船只逐渐递增,雾气逐渐稀淡,方可见,河畔一处的沙滩上,坐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灰衣汉子,正握杆垂钓。 他的身边,既没有装鱼诱饵儿的小道具,也没有装胜利品的鱼篓或水桶之类的备用工具,只有一坛酒——对,你没有看错,是一坛而不是一壶酒。 所以,你不得不表示怀疑,他不是来钓鱼,而是来喝酒的。 一阵轻轻的沙沙声音在身后不远处传来,逐渐的靠近,他却没有任何好奇的欲望扭头看之一眼,只是伸出一只手扒开酒坛盖子,提起酒坛,往嘴巴猛灌一口,然后慢慢放下,盖上。 沙沙的脚步声在他的身后停驻,他依然没有回头,好像非常专注的看着连水浮都没有的、垂直在水中的鱼线,期待着某些奇迹的出现。 身后响起一个充满讥讽味道的声音:“你以为光凭着一根没有钩的铁线,你就可以山寨姜太公么,麻烦你不要往脸上贴金了好吗?” 灰衣汉子没有吭声,拒绝回应。 那人却不依不饶:“人家姜太公是踌躇满志,心怀天下,垂钓渭水,那是等待英主,等待一个时机,出世理顺乾坤。而你呢,你这算什么?充其量,你只是自己欺骗自己,给自己一个安逸的理由,逃避责任和担当的懦夫而已。” 灰衣汉子握杆的手微微一颤,鱼线的触水处荡起一圈圈淡淡的波纹,似乎凝神了一会儿,才低声嘶哑道:“我的心已死。” 后面的人沉默了。 好一会儿,才轻轻道:“宫绰智,今日别过,我安无风绝对不会第三次找你。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要对付柳家,你看着办吧?” 沙沙的脚步声再次轻响,却是逐渐远去,慢慢的彻底消失。 灰衣汉子宫绰智头顶的斗笠微微下沉,似乎盯着脚下的沙滩,那被来往船只鼓荡引起的水波轻缓的冲击在沙滩上,细沙在水波里无奈的上下徘徊,只有那粗糙的沙粒依然顽强的据点挣扎...... 是不是,有时候,人也是如此,弱者随波逐流,强者敢于逆境挣扎? 或许,人自甘堕落的时候,已经放弃了挣扎,连沙粒都不如? 扒开酒坛盖子,酒液灌入了喉咙,很苦,很辣,却仿佛一把火焚烧在心窝,心很痛,很痛。 他轻轻的缓缓的把酒坛放下,却是忘了盖上盖子,甚至,忘了许多许多,但是,那一声淡淡的充满惆怅的叹息响起的时候,才可以说服人民群众,他的心里他的灵魂深处,始终放不下一些东西...... ****** 刘家。 刘鑫台已经老了,毕竟,六十多岁,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在普通人家 里,绝对算得上是高寿了。 生活,从来不易。 当然,相对普通家庭而言,老刘算得是非常幸福的。 他知道他的幸福来自哪里,所以,他一直都倍加珍惜着,尤其是感激青城派对他的信任和梦家集团的知遇之恩。 所以,即使他已经全盘放权交给他的儿子刘怀恩接手经营事业,退居二线之后,却依然幕后兼职顾问,指导着正确的运行方向。 然而,近段时日,刘家的生意却宛如源源不绝之江流遭遇了拦截,除了还和梦家集团保留着业务往来之外,其余的生意渠道,仿佛,一夜之间完全丢失了。 而且,尤为严重的是,由于各种渠道丢失,即便是梦家集团对他正常提供货源,而当他的外销渠道遭遇强行关闭,那么,积压的货也会演变成为巨大的负担,更何况,刘家集团名下的工人是要养家糊口的,商品滞销,资金脉动停止,这对于商业企业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为了把员工的不安的躁动的情绪降到最低,老刘已经让儿子抽出库银发出薪水,安定人心。但是,此不过暂时喘口息罢了,继续下去的话,相信不用多久,即便是老刘把全副家当填之下去,也无济于事的,最后的结果,刘家集团,势必是人去楼空,彻底崩塌。 这一夜,夜极深。 窗外下着雨。 刘怀恩的书房里,父子两沉默相对。 桌上的灯火微微摇曳着,映在他们的脸上,满满都是说不出的无奈与苦恼,甚至,隐隐绝望。 忽然,刘鑫台轻轻一叹,道:“怀恩,你明天一早,带着你母亲她们离开这儿吧。” 他儿子刘怀恩脸微微抬起,凝视着他的老父亲,轻轻道:“爹,您带着娘她们走吧。这么多年以来,不是一直都是我在担着这头事业么,就让我坚持下去吧。” 老刘摇摇头,道:“不,你还年轻着呢,他日东山再起,我还指望着你呢。” 刘怀恩苦笑一下,道:“东山再起?爹,您认为,我们还有机会吗?” 老刘沉默了。 刘怀恩忽然道:“爹,我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老刘摇摇头,缓缓道:“自古商场如战场,为了利益倾轧,哪里会不得罪人的,只不过,这一次,还真的不知招惹了谁。” 刘怀恩道:“是呀,孩儿问过多个老客户,他们都吱吱语语的,似乎颇有难言之隐,真想不通,究竟是何人有此巨大能量,居然能够把这些商家制服的服服帖帖的,除了梦家之外,竟然集体缄默了,只是一个劲的拒绝合作。” 老刘摇摇头,无奈道:“如果知道还好,就算憋着委屈,为了大局着想也可以放低身段向他赔个不是,问题在于,此人隐匿暗处,不让我们知道,分明是不给我们妥协的机会,那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推的节奏啊。” 刘怀恩道:“据说,青城派已经坐实了新任掌门,爹,好歹我们也是青城派资源链,眼看都要被掐断了,怎么却是不见他们有所动静呢?” 老刘摇摇头,道:“傻孩子,你咋没弄明白呢,我们的存在意义,对于青城派来说,就好比耕耘着一块稻田的牛,当我们的能力退弱了无力耕耘这块稻田的时候,便如同那头年迈衰老的牛,自然会被弃之一边,换上强壮的牛。” 刘怀恩眼神一寒,道:“不会吧,我们可是为了青城派付出了很多的......” 老刘笑笑道:“但是,我们也从中获得了许多呀。” 小刘闭上了嘴。 事实的确如此,他们付出了很多,得到的也很多。 如果不是此次遭遇如斯困境,青城派给予他们的恩情,又何其之深? 所以,当他们的付出之初衷便是为了收获,而且还获得了满足之后,这种关系,说是相互利用也并不为过。 门外忽然一阵沙沙声音,该是雨点浇在雨伞上面的声音。 同时,一个脚步声由远而近,临近了门前。 门关着。 屋里的父子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里面看见了一丝诧异。 由于时值多事之秋,刘家院子增加了严密的安保系统,不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吧,起码,八名护院好手是轮流巡逻的。 但此人径直而至,居然如入无人之境,莫非,因为雨夜,护院职员疏于职守? 刘怀恩站起,开门,不由得微微一愣,道:“阁下是......” 门口的白衣少年缓缓收伞,露出俊俏得宛如美女的一张俊脸,淡淡道:“安无风。” 刘怀恩忍不住吃了一惊,失声道:“您是青城派新任掌门?” 安无风微微点头,道:“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六章 背水一战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一  刘怀恩自是喜出望外的把安无风请进书房,“爹,这是青城派掌门,安无风安掌门。” 老刘连忙站起身,只不过,眼里露出一丝惊讶,道:“哦,原来是安掌门。” 言下之情,却是有着继续掩盖不去的失望。 毕竟,安无风的年轻,让他不无生起怀疑之心,一个如此年轻的小子,竟然成为了青城派掌门,即使他早已收到有关消息,但传闻是一件事,面对面的事实又是另外一件事。不说轻视吧,至少,会怀疑青城派是不是由于派系纠纷原因,粉饰门庭,把一个年轻人推上掌门之位,作那傀儡之事? 安无风似乎毫无所觉,寻张椅子坐落,道:“刘老坐下说话。” 老刘迟疑了下,点点头,道:“嗯。掌门这次来,带了多少人马?” 安无风道:“又不是跟人干仗,带人干嘛,就我一人。” 老刘心都凉了半截,暗暗道:“果然如此,青城派看来是打算敷衍了事啊。” 嘴巴上自是不泄露一丝不满,老脸一皱,强笑一下,道:“想来掌门年轻有为,身份尊贵,能够过来,已经是我刘家天大之福气,谅那些末流宵小,听闻掌门之威名后,自当羞愧欲绝,洗心革面,重回正轨的。” 从老刘颇似调侃的话儿里,可以轻易的捕捉到他的泄气和不信任。 安无风也并没有表现被轻视的不愉,将心比心,如果自己陷入某个困境之中,面前忽然空降了一个名不经传的毛头小子,他的心情或许要比老刘更糟。 故而,他没有更多的为自己歌功颂德或褒扬威武,只是淡淡的一笑,道:“刘老客气了,其实,我这人更喜欢让事实说话,而非凭三寸不烂之舌解决事情。” 老刘眼神一闪,勾引起了浓厚的兴趣,道:“不知掌门打算如何做?” 安无风道:“刘老,麻烦你们把有生意来往的经理人全部请来一聚,就说我请他们吃一顿正宗的川蜀麻辣烫。” 老刘微微一愕,却也没有多问,只是迟疑了下,道:“这个自然没有问题,只是,我们的生意南来北往的,很多经理人不在川蜀,恐怕一时难以齐聚,何况,未必都愿意赴约的。” 安无风道:“不要紧,能请多少便多少,来多少是多少,图个脸熟而已。” 老刘心里暗叹:哎,究竟还是年少呀,你还以为还是处于合作关系,他们要跟你熟套么? 当然,他表面上依然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安无风似乎对吃很有兴趣,道:“据说这重庆府(注:元时曾经被改重庆路)里的‘云达麻辣’酒楼最地道,汤底上乘,食材分量足,尤其难得的是,价钱还不贵,充分做到了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实乃饮食界的良心工匠!很不错的一座酒楼。” 刘怀恩道:“......” 老刘道:“咳咳咳......” 他很是无语,这掌门究竟是来解决事情呢,还是来寻找美食的呢? 有点小尴尬呀。 许是为了打破这小尴尬气氛,安无风站起身,道:“日子,就定在三天之后的晚上吧,嗯,我在城里逛逛,到时自然会到,不必寻找。夜了,都睡觉去罢,做个好梦。” 他一边往外走去,老刘和小刘都起身相送,安无风向他们摆摆手,一边淡淡道:“不用担心,我既然来了,一切,有我。” 老刘父子足下皆是一凝,老刘原本隐藏在眼里的忧虑和失望忽然悉数褪去,老脸褶褶发亮,眼神也亮了,仿佛,经过漫长的黑夜煎熬,终于看见了黎明的曙光。 因为,他听出来了,安掌门最后这一句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却是蕴含着无以伦比的决绝和霸道,仿佛,他的双手已经完全掌控了一切,而且,那种由里而外散发的王者之气势,宛如君临天下,平淡之中,隐含雷霆霹雳,不怒自威。 这,绝非一个平凡年轻人身上所能够伪装出来的磅礴气场。 安无风已经消失在夜雨当中,刘怀恩依然目光有些迟滞的望着门口,喃喃道:“爹,我们是不是不用争执让谁走了?” 老刘沉声道:“到了这个时分,我们谁也不能走,只有如此,才能让他看到,我们从来就不曾退缩过,哪怕是背水一战。” ******* 重庆府是一座山城,大多数富人皆依山建设了家园。 尤其这巴山镇的一处山凹,更是建筑着一片华丽的楼宇,巧的是,主人的名字竟然有“巴山”二字,姓乐,乐巴山。 这座建筑群,称之为乐府。 虽然,时值深夜,乐府里面,却依然灯火辉煌,广阔的惊人的庭院护院职员巡逻不怠,豪华的客厅里,高朋满座。 其实,说满座是言过其实的,整座宽敞的客厅,把乐巴山这个主人算上,满打满算也就是一十三人,但是,高朋这个词还是挺适合的。 因为,这包括乐巴山在内的一十三人,无一不是川蜀各行各业之巨头,绝对算得上是高,且还不是一般的高。 上至军工高端武器或管制兵器贸易,下至平民百姓纺织、粮油、食盐、煤炭,等等民用资源,就好比一个巨大的蛋糕,被在座的一十三人瓜分干净了。 “前天,”坐在屏风下主人位置的乐巴山托着下巴,眼神从两边的客人中间穿过去,没看任何人,貌似对着空气说话,实则却是告诉了在座所有的人,“行中书兀良哈.空明大人跟我提及,是不是该给刘鑫台那老家伙留一线余地——” 他顿住了,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居然似乎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坐在下头的两排客人眼神皆是微微一变。 左下首的是位年近五十的锦衣老者,眉角微微一挑,道:“乐老爷子,您的意思是......” 乐巴山幽幽道:“我想听听大家的意思。” 右下首也是一个五十年纪的老者,这位体型有些胖,人说体胖心宽,但搁他这似乎一点都不管用,他冷笑一声,道:“我们可是不知付出了多少,才得到今日之丰硕成绩,岂能说留便留?倘若给了他一个翻身机会,转过身来对付我们,那该怎么办?” 他下头的长脸老者点点头,道:“乐老爷子,不说别的,便是冲我们已经跟刘鑫台决裂了贸易关系,这里面的诚信也不再了,甚至滋生了仇恨,再回到当初那种心态做生意,怕是万万不适合了。”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乐巴山这才抬起眼睛,环视了众人一眼,淡淡道:“所以,当时,我也没跟兀良哈大人作出明确的表态,只是给他送上了一些礼物,他收下礼物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郑重的交代,朝廷将川蜀交由他打理,最大的希望是不希望看到凸显的纷乱,尤其必须保证民间的稳定。” 虽然他没有说出兀良哈收到他送出什么礼物而改变了主意,但是,不言而喻的,那必须是极致珍贵的宝物。 众人皆是心头大震。 乐老爷子为了笼络兀良哈大人,不惜将私人宝物送出,可想而知,他的决心已经表露无遗了! 被视作龙头的乐老爷子都表明态度和决心了,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剩下的,也就是表忠心的作秀演出而已。 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歌功颂德之后,左首下那个胖老者道:“这样吧,乐老爷子为了大家的利益,不惜把自己的宝物送了人,这笔损失不能让乐老爷子自己承担,我老朱建议,大伙凑笔银子给乐老爷子,你们认为如何?” 可以如何? 你都把话说的那么亮堂亮堂的,谁说不同意岂不是在往上面抹黑?甚至,更是不给乐老爷子的脸面? 是故,就算是一万匹神奇的草马从诸人心头奔驰而过,把心窝践踏的痛彻心扉,也只得欢天喜地的附和,还一个劲的对胖老朱竖大拇指,高度赞扬了他的脑瓜子比别人大就是好用! 对于这些,乐老爷子表现的,却是非常的平淡,仿佛,所有的荣誉都与他无关,他探出左手轻轻的拍着桌上一叠大红喜帖,缓缓道:“这里,是十三张请帖,包括我在内,受到邀请的一十三人。” 左下首那位锦衣老者诧异道:“乐老爷子,还有您?我还以为是您老办喜事呢。谁,什么人请我们?” 乐老爷子幽幽道:“刘鑫台,时间,明天晚上,地点‘云达麻辣’酒楼。” 众人一愣。 老朱“呸”的一声,道:“这老家伙,不考虑怎么个跑路,居然还整这出,莫非,他不知道,以现在之状况下去,用不了多久,他手下的千百名工人势必会向他讨工薪,到时候,他给不了,人告到官府里,就等着入狱过完下半生罢。请我们吃饭,难道,凭顿饭,就可以让我们同情他么,简直幼稚的病入膏肓啦。” 左下首锦衣老者显然比较冷静,向乐老爷子问道:“不知乐老爷子如何看法?” 乐老爷子缓缓道:“去吧,当作给老刘的苦逼人生最后一次饯行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个赌注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一  黄昏前,重庆府在山峦环绕的影响之下,高处的山峰明明还夕阳鲜艳,而城里的低处尤其是靠近山脚底下背西方向的街道,已经暮色初显。 譬如,云达麻辣酒楼就是座落在这样的一个地方。 原本,往昔在这个时辰,云达麻辣酒楼该是宾客如云,人声鼎沸了。 可是,今日,今晚,却里里外外的一片冷清,即便是有朋自远方来,在门口驻足,呆呆的看了那么一眼,然后皆是无奈的摇头兴致索然而离开。 原来,却是该酒楼门口侧旁竖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写着“今日本店包场,凭贴进入,对顾客构成不便之处,请多多包涵。” 好家伙,云达酒楼上下三层,谁那么财大气粗的全部包下来啦? 街道两旁不缺饭店客栈,人们虽然多多少少有些不满,但是,更多的是好奇。所以,很多食客在其他店铺吃喝之时,皆密切关注着究竟是何等大神能够有资格进入云达酒楼,尤其那对面的靠近窗户的顾客,更是满脸的期待。 而事实上,随着暮色渐浓,一个一个气势不凡的老者持着精美的大红喜帖步入云达酒楼之后,众人在震撼至于,不得不承认,他们的确是有资格享受包场的人: “哇,那个是盐枭冯启光冯老爷子,和他并肩走的那个是丝绸大王韩国新......” “这位脸长如刀的该是纺织巨头吕胜凯吧?据说他白手起家,凭手中一把刀和超人之狠劲,组织一班人,通过诸种手段,夺得纺织一席之位,然后逆袭而上,终于独占鳌头,被称为励志神话。” “嗳,有些东西知道就好,不能多言。” “是是是.....” “咦,这川蜀的行业巨头都差不多到齐了罢,怎么却是不见这儿最大的那尊大神呐?” “兄台说的是乐巴山乐老爷子吧?” “是呀,是呀。” “嘿嘿,兄台难道没听说好戏在后头,通常,最大的人物都是最后出场的对不?” “嗨,说的还真是。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能够把如此多巨头邀请在一起的,却不知是谁有那么大的面子呢?” “听‘云达酒楼’某个伙计透露了,说是刘鑫台刘老爷子。” “切,他呀,他都濒临关门大吉啦,所谓人走茶凉,好像他现在那个落魄潦倒模样,谁还会给他面子呢?” “说的也是啊......” “现在呀,我最期待的是,乐老爷子来了,这川蜀的行业巨头就聚齐了完美啦。”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 ****** 乐府门前,马车已经停驻等候多时,暮色已浓对面人面模糊时分,乐老爷子才施施然慢悠悠走了出来。 当然,乐府的门前那是灯火通亮的,故而,可以看见了乐老爷子今晚的穿着居然相当体面,一袭金黄长袍,丝绸束带,腰间插着把描金折扇,步伐从容而坚定,儒雅大气,很是精神。 陪同他一道出行的是一个身材消瘦好像竹竿一般的黑衣汉子,这位,却是他的保镖凤天路。 虽然,很多人都猜测乐老爷子的武功绝对是一流根本用不着保镖的,但是,听说,身份格外尊贵的人,身边都有个保镖加强衬托他的与众不同的。 凤天路伺候了乐老爷子上车之后,才后一步上车,在放下车帘的同时吩咐车把式启程。 车厢里面很暗,只剩下一双眼睛——为何明明是两人却说一双眼睛?因为,乐老爷子已经闭上了眼睛。 凤天路的眼里露着难以掩饰的迷惑,却也沉默不语。 随着车轮滚动,车厢震颤,仿佛奏起了催眠曲,让人舒坦的昏昏欲睡。 然而,凤天路的眼神依然那么清晰,依然忠诚的恪守着他的职业习惯。 “天路,你好像有话要说?”闭着眼睛的乐老爷子幽幽道。 凤天路道:“嗯,老爷子,我......” 乐老爷子道:“天路呀,你也跟我多少年啦,还跟我玩客气那一套吗?好吧,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不是想问我,当日刘怀恩那小辈送贴过来,言明是青城派新任掌门安无风邀请,我却是按住没说是吧?” 凤天路小心翼翼道:“是,的。” 乐老爷子缓缓道:“须知,青城派虽然今昔非比,但是,终究是大门大派,他们隐藏在幕后操作,我们装作不知也就罢了,可是,当他们走上台前,尤其是一派掌门亲临过问,却是不得不需要临时改变计划,给予重视。之所以没讲出是青城派掌门邀请,便是要让他们十二人在未作任何准备的前提之下,与青城派掌门即使见面了,也来不及更改他们的决定,甚至,对于青城派这种突起而来的手段在深感不适的同时极之反感,势必将会生出被青城派欺压的怨怼,从而团结一致,抗争到底。” 凤天路怔了怔,道:“老爷子,您是说,如果在昨夜告诉这些人,他们会有所准备,甚至私下暗中跟青城派掌门交流?可是,他们难道就不担心老爷子您追究他们曾经联盟协约么?” 乐老爷子微笑道:“跟你说,这个世上,所有的联盟协约,在利益关系的推动之下,皆是浮云。” 凤天路道:“既然如此,老爷子,您会不会去晚了,他们在前面跟青城派那个什么安无风发生交流,乃至某些交易,从而对我们不利?” 乐老爷子笑笑道:“放心吧,青城派掌门绝对不会那么早去的。” 凤天路傻傻问道:“这却是为何,老爷子?” 乐老爷子呵呵笑了,含笑道:“你看老爷我,会那么早去吗?” 凤天路道:“当然不会,老爷子身份高贵,焉能跟那些老家伙走在一起,他们不配。” “唉唉,”乐老爷子摆摆手,“素质,素质呀。假假的他们都是一群老板,嗯,还是大老板哩。” 凤天路撇撇嘴,道:“也就是一群土包子而已,如何能够跟老爷子您相提并论。” 乐老爷子无奈的摇摇头,幽幽道:“或许,在人家青城派掌门眼里,你老爷我也是个土包子呢。” 凤天路冷笑一声,道:“听说青城派新任的掌门还是个二十出头毛头小子,哼哼,看来呀,这青城派上下,也就没人啦。” 乐老爷子又是呵呵一笑,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嘛,许是这毛头小子正是个英雄呢!” 听得出,他的语气之中不无调侃之意,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是非常之轻松的而愉快的。 他睁开眼睛,饶有兴趣道:“天路呀,老爷我敢保证,这个掌门定是为了彰显他的身份尊贵而姗姗来迟,最后才到达。” 凤天路笑道:“如果是那样的话,怕是弄巧成拙,更招人笑话吧。” 乐老爷子道:“要不,咱们打个赌,倘若那个安无风比老爷我早到,我把桂花送你做媳妇,反过来,你输我十两银子就好。如何?” 凤天路大喜,赢了是赢了个媳妇,输了只是赔付十两银子,虽然他也知道赢的机会几乎没有,乐老爷子只是图个娱乐而已,但是对他而言,无异于天上掉馅饼的美事,或许,这个馅饼在冥冥之中已经被一只无形之手牢牢的掌控即便是掉落下来也决计难以砸到他,然而,谁又敢于保证,那只手不会偶尔痛风抖了一抖,偏离了方向,砸到了他的头顶呢? 所以,他狠狠的一点头,道:“赌啦!” 乐老爷子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道:“赶紧准备你的银子吧。” 凤天路扯开一线车帘,眼前一亮,高挂半空的大红灯笼照亮了一个金字招牌: “云达麻辣酒楼”。 到了。 凤天路几乎恨不得立刻飞进去,揭晓答案。 但是,他须得照顾着他的主人,伺候着他在掌声与鲜花之中徜徉。 然而,没有掌声,更没有鲜花。 沿路,寂静,静谧,仿佛,走进了一个无人区。 可是,宽敞的明亮的客堂里面,明明就坐着一十五人,对,以凤天路的锐利眼力,决计不会算错。 除了他熟悉的一十二位商业巨头和刘鑫台父子之外,还有一个俊俏得貌美如花的白衣少年。 而且,这个俊俏的少年还坐的是唯一的主席位置,莫非,他便是青城派新任掌门,安无风? 哇塞!媳妇到手了!桂香,你等着哥呀! 这一刹那,凤天路心头狂喜,可是,他却开心不起来,因为,他感觉到了,一向从容淡定,即便是泰山崩于前也不会眉头一皱的乐老爷子浑身一僵,仿佛被推倒在冰天雪地上,彷徨的无助的挣扎...... 乐老爷子输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讲 数 (一)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一共占用了四张桌子,一十二位商业巨头被四人一桌分为三桌,主席桌坐着安无风和刘家父子三人,留下一个位子显然是给身份不同的乐老爷子准备的。 至于凤天路这个保镖,对不起,没有他的位子。 这一刻,凤天路不仅没有反感安无风对他的无视,而是心存感激,心热乎热乎的,就差没有高喊安无风你是个好人了! 起码,不用像他的主子那般的为难,迟迟没有走过去落座。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桌面。 那桌上,除了摆着炭炉和滚烫的一锅清水,旁边还摆着一些小玩意,这些小玩意使用上等瓷碟装着,金光闪闪的,居然不是麻辣烫的食材,而是一些金银首饰,譬如耳环手镯的。 莫非,这个年轻的掌门,准备贿赂诸位巨头? 好吧,就算你有那个心,起码也该拿出你的诚意来好吗,这每桌的碟子里只是装着几个小玩意,就算不可否认它们的价值一定非常珍贵,但是,对于在座的诸位土豪来说,在钱庄抠个零头就可以买下一箩筐的,他们会稀罕? 尤其,让他鸣不平的是,在众多巨头之中,无论财力或其他硬实力都高出一大截的乐老爷子,那份应该属于他的礼物,仅仅只有一颗寻常的祖母绿宝石和一对玉镯子。 打发要饭吗?你这是—— 但是,让他惊诧万分的是,乐老爷子居然神色凝重的蹒跚的走到桌子前面,似乎废了极大的劲儿才坐落椅子,眼睛依然盯着宝石和玉镯子。 凤天路自然也跟随前去,也不由得仔细打量碟子上的宝石和玉镯子,恍恍惚惚的,竟然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 猛的,他脑里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了,这只祖母绿宝石是乐老爷子的夫人的。据说,乐老爷子年轻时期贫穷潦倒,看上的女神她父母却不让,百般阻挠,而他的不懈追求打动了女神,与之私奔,定情之物,便是这只廉价却是意义非常重大的宝石。这块宝石,见证了他们数十年来由贫穷走向辉煌,见证了他们的爱情在浮浮沉沉之中不离不弃的忠贞与美好。所以,乐老夫人一直视之珍宝,从不离身,只是偶尔在后辈的女孩子面前回忆她的甜蜜爱情之时,才会取出来让女孩们观赏分享一番。 凤天路看见这宝石的时候,是适逢寻找桂香,而桂香正在分享乐夫人的爱情回忆之际,乐老夫人喜滋滋再次拿出宝石让她观赏,他也有幸观赏了。 乐夫人从不离身的宝石,居然出现于此,这,说明了什么? 是不是,说明了,只要这个少年愿意,乐老夫人身上的东西可以任其取走,包括性命! 至于,那一对玉镯子,却是乐老爷子的大公子夫妇的,龙凤镯,男女各一只。 听说,乐大公子当初是不同意的,他要媳妇戴上一对,但女方家长居然不让,言道夫妻各一,阴阳相济,龙凤呈祥,聚而双全,独占一人乃偏颇气运,于婚姻有碍。 哎,也不知这是哪地儿的陋习,反正,就算乐大公子抗议男人老狗戴个玉镯子严重影响他的光辉威武形象,结果也是无果而终,戴上了一只镯子。 乐老爷子面沉如水。 另外三桌的一十二位巨头也呆痴如木,显然,他们的遭遇绝对不会比乐老爷子好到哪里去。就连那个平昔里很是活跃的胖子老朱,都呆若木鸡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缓缓的,乐老爷子的视线终于从碟子里的宝石和玉镯子转移,抬起,目光清清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少年,沉声道:“阁下想必便是青城派之新任掌门安无风吧?” 安无风微微颔首,并不言语。 “这,”乐老爷子轻轻道,“安掌门,有些过了吧?” 安无风吐出一个字:“哦?” 乐老爷子道:“我们虽然都是商人,但是也知道一些江湖规矩,所谓祸不及家人,而安掌门此举,未免有失江湖道义罢?” 安无风幽幽道:“其实,我本来还有一个法子的,乐老爷子想知道吗?” 乐老爷子道:“愿闻其详。” 安无风道:“当初呢,我的想法是把你们一十三个,统统抓起来囚于一室,然后,使人通知你们各家,让他们做一些我希望看见的事情。” 乐老爷子道:“把我们作人质?这不好使,我们的家人是不会被屈服的。” 安无风淡淡道:“我也不打算强迫你们的家人,只是隔三差五的给他们送一些你们身上的零件,譬如耳朵呀手指的,直到他们听话为止。” 朱运昌终于忍之不住,一拍桌子,厉声道:“安无风,你卑鄙无耻!” 安无风点点头,道:“所以,为了我的名声起见,只好退而求次,把各位大老板的亲密之人的贴身之物寻来,进行一次比较人性化的讲数,所以呀,还希望各位在深刻体会到我的善意之外,作出恰当的支持——此处应有掌声。” 没有掌声。 只有一些状若要杀人的眼神。 安无风缓缓站起,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慢慢道:“你们初次与我见面,对于我这个人,定是很是陌生,譬如,我喜欢吃什么,我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们都不知道。” 众人心里暗暗说:我们与你又不熟,你喜欢吃什么,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与我们何干? 安无风慢慢的走着,在朱运昌的身边停住了脚步,伸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仿佛很熟稔的柔声道:“朱老板,你知道吗?” 朱运昌微微一愣,道:“不知。” 安无风轻轻叹息,柔声安慰他:“不打紧,我会告诉你的,譬如......” 他的手慢慢的上移,朱运昌感觉一条毒蛇慢慢爬上他的脖子,非常不适,却不敢大动作的反抗,毕竟,摆在他面前的碟子上装着他三个儿子的贴身之物,只好微微摆了摆脖子,默默的抗议。然而,那只手却并没有停止动作,反而亲热的走到了他的后脑勺,那魔性的声音依然那么温柔:“尤其,我不喜欢别人拍我的桌子,知道吗?” 朱运昌还来不及点头或摇头,他的脑后忽然生起一股巨力,将他的脸面硬是往滚烫的汤锅压了下去! 砰! 即便是朱运昌迅速集结毕生之力反抗,但是,他忽然发觉了,他的头颅似乎被陷入了另外一个空间的泥潭里,根本不受他控制,偏偏,他的意识还非常的清晰,清晰的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脸面无助的被按入滚烫的汤水里,即使他的老皮老脸对高温的水有一定的抵抗力,然而,那也只是相对细皮嫩肉而言的,在炭火的不断加热之下,受到短暂影响的水温又沸腾了开来,在沸腾的水里,朱运昌麻木了,他只是看着他的脸皮一块一块的掉落,在水里滚动着。直到,他的脑袋猛然被拉起汤水,经受冷嗖嗖的空气刺激,才猝然感觉到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的痛疼! “啊啊啊!——” 两眼一抹黑,整个世界都黑了,原来,一对眼珠竟然被生生煮熟了! 他疯狂的惨叫着,双手漫无目的在空气之中抓着,仿佛要抓住什么,然而,他什么都没抓到,然后,他感觉他被扯倒在地,半边脸贴在冰冷的地面,另外半边脸似乎压着一个鞋子,只听得那个魔鬼的声音居然还是那么温柔似水:“我不喜欢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一件事情是把让我不喜欢的人脑袋踩烂,现在,告诉你了,不会迟吧?” 朱运昌嘶喊:“乐老爷救我!救我救我呀!救我......” 噗!—— 他的脑袋碎裂,稀烂,殁。 安无风从一滩血浆骨碎之中扬起鞋子,然后把鞋子在朱运昌的衣服擦拭干净,慢慢的走回他的位置,慢慢的坐下,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般,喝了口酒,放下酒杯,对刘怀恩道:“怀恩,把这儿的掌柜请出来,让伙计上菜,肚子饿了。” 刘怀恩怔怔道:“额......” 他心想:你在这刚刚杀人,而且,杀人便杀人吧,还整的那么恶心,脑浆血肉满地的,谁还有那个胃口呀? 事实上,的确如此,在座的,虽然都是商业巨头,但是,在这个乱世江湖,没有经历过血腥争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问题是,即便如此,好像安无风这种杀人不眨眼尤其是将虐.杀视为行为艺术的人,实属罕见! 所以,别说乐老爷子和那十一位巨头脸色泛青难看至极,便是刘鑫台也为之惊骇欲绝。 原本空荡荡的柜台前,居然不知何时冒出了一颗脑袋,却正是本店老板,战战兢兢颤声道:“爷,小人这就使唤伙计给上菜——” 话音犹未落,他已经一溜烟钻进了厨房。 须臾,一行七八个伙计把食材端送上来。 还算安无风蛮有爱心的,居然让伙计把烫朱运昌的汤水换掉,总算做了一件让人称道之事。 不过,除了乐老爷子保持着沉冷的表情之外,其余十一个巨头依然表情僵硬,显然对刚刚发生的血案还没消化缓气过来。 尤其,让人恶心的是,地上的尸体还在,对着一堆血肉,吃得下吗? 更糟糕的是,安无风好像忘记了,并没有让伙计将之清理,而伙计们更加不会愚蠢的擅自行动,作那吃力未必讨好之事。 宁愿强压着强烈的心跳与无比之恐惧,视若不见,做自己的事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讲 数 (二)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安无风挥动勺子,捣动着锅里的食材,阵阵香辣气息弥漫开来,让人食指大动。 然而,一个二个依然呆若木鸡坐在那里,似乎谁也没有那个食欲,即使众人的确饿了。 安无风居然颇有尊老爱幼之光荣传统,勺起烫熟的肉块分别装进乐老爷子和老刘的碗,甚至,小刘的都没落下。 老刘受宠若惊,连忙道:“掌门,我自己来就成。” 安无风道:“生意可以慢慢做,胃府这家伙却娇气的很,怠慢不得的,乐老爷子,您说是不?” 对面的乐老爷子微微点头,道:“有劳掌门啦。” 安无风道:“不用客气嘛,大家都是自己人对不。来来来,起筷,吃菜,喝酒。告诉你们,我安无风很少请客的哟,错过这次机会,未必还有下次,所以,都珍惜机会哈,给我狠狠的吃狠狠的喝。” 这话在其他人说来,许是满满的热情,但是,搁他这,却不由让人生出另外一个恐怖之极的想法:如果不给他面子,极为可能将会步朱运昌之后尘,脑袋被这个魔鬼踩碎! 所以,在他的吆喝之下,不得不硬起头皮,举起筷子,痛苦的吃了起来。 安无风举着筷子对还没有动筷的乐老爷子道:“唉,乐老爷子,这麻辣烫是不是不合您口味,我让伙计给您换上。” 乐老爷子微微摇头,道:“不是——” 他看着碟子的宝石和玉镯子,道:“安掌门,这两件物事,不知小老儿可否带上?” “当然,”安无风笑道,“这原本便是你家中之物,物归原主,理所当然。” 乐老爷子道:“谢谢。” 他神色凝重的把宝石和玉镯子小心翼翼的揣入怀里,然后,才缓缓抓起了筷子。 “哎,那谁,”安无风不无体贴的指了指乐站在老爷子背后的凤天路,“你也没吃吧,过去那边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拘束。” 那边,便是朱运昌死后空出来的位子。 凤天路摇摇头,那里,打死他他也不去! 试想,脚下搁着一具尸体一滩恶心的血肉,尤其,朱运昌的颈腔流淌出来的血水在地毯上逐渐的凝固形成了一团团恶心的疙瘩,怵目惊心! 便是世上最好的美食,也难以下咽呀。 所以,他摇摇头,打算拒绝。 不过,却听得乐老爷子轻轻道:“过去吧。” 既然是乐老爷子是他的主子说话了,他只好点点头,道了声“是”,转身过去。 安无风道:“哎,还是乐老爷子您的话好使呀。” 乐老爷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摇摇头,道:“他出身江湖草莽,很多人情世故不懂,所以,还请安掌门莫怪幸甚。” 安无风无耻的笑道:“我安无风会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众人脸上皆是一僵。 人家朱运昌只是一时失控拍了下桌子,脑袋就被他踩碎了,这么一个人,居然还有勇气说不小气? 你的脸呢? 连刘怀恩心里都忍不住吃惊的想:掌门,你可以再无耻吗? 乐老爷子咽下了碗里的肉块,抬眼看着安无风,低声道:“安掌门,小老儿已经吃好啦,您看,您是不是有什么话儿,给大伙儿说说?” 安无风眉角微微上扬,淡淡道:“乐老爷子和在座的都是聪明人,依我想,我想的是什么,我想获得的是什么,该心底有数罢。” 乐老爷子当然知道,而且在座的十一位巨头都知道,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否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乐老爷子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 那个原本居于朱运昌左边的锦袍老者放下筷子,隔空看着安无风缓缓道:“安掌门,您是地地道道的江湖人,您该清楚,我们这些商人,表面风光无限,而实则呢,充其量也就是个门面牌子,很多决定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所以,安掌门,您听出小老儿的意思吗?” 安无风微微点头,道:“你是经营煤矿贸易的钱仁师钱老板吧。” 锦袍老者双手作揖,道:“不敢,正是钱某。” 安无风缓缓道:“你的意思是你们的背后有更大的老板,而且,那些大老板极为可能是涉足江湖,暗中牵制着你们的主导权,所以你们决断不了对吧?” 钱老板沉默了,显然是默认了。 安无风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道:“不打紧,我们今晚不谈其他的,只谈风花雪月,听说此去三里处,有一座‘醉风月’楼,里面的姑娘都水灵水灵的不要不要的,顶级的服务水准,一会咱们全部去服务服务,所有消费,我来。” 乐老爷子干咳两声,取出手帕擦了下嘴角,缓缓站了起来,道:“不好意思了,安掌门,小老儿一把年纪,不适合那种场地折腾啦,您的心意心领了。” 他微微一顿,接道:“如果安掌门没有其他事情交代,小老儿便告辞啦。” 安无风微微颔首,微笑道:“没有没有,什么事儿也没有,既然乐老爷子不喜欢,自然不作勉强。” 钱仁师等人也是相继站起,钱仁师道:“安掌门,您看,我们都老皮老骨的,怕是难堪折腾的,却是辜负了您的盛情啦。” 安无风道:“无妨,无妨。” 然后,一个二个的跟随着以乐老爷子唯首是瞻的陆续离开了“云达麻辣”酒楼。 看着他们虽然保持沉默,却精神抖擞似乎赢了一场大仗般扬眉吐气昂首挺胸的模样,刘怀恩就气不打一处来,“忽”地猛然站起,似乎想做什么,却又茫然的发呆。 他老爹沉声道::“怀恩,你这是干嘛?” 刘怀恩悻悻道:“我就看不惯他们那趾高气扬的模样,好想跑过去,一个个揪住狠揍一顿。” 老刘冷哼一声,冷冷道:“凭你,我看还是算了吧。” 刘怀恩多多少少对他的老爹轻视与他是有意见的,低声道:“爹,您怀疑孩儿的武功?” 老刘叹息道:“孩子,你的武功很不错,但是,如果你以为你可以做到掌门那样轻松的把朱运昌杀死,你就大错特错了。要知道,这些老家伙,当年也是出身江湖,在江湖上历尽摸爬打滚才拥有了今时今日之超然家世和地位,可以说,他们无一不是一流武林高手,单打独斗,或许你能够凭着年轻力壮侥幸磨耗个平分秋色,如果一个不慎,那就难说啦。” 刘怀恩闭上嘴,因为,他知道,他老爹说的是事实。 安无风道:“刘老,你手上可有人手能用?” 老刘道:“掌门要多少人?” 安无风道:“六个。” 老刘诧异道:“这么少,够用吗?” 安无风道:“够了。” 老刘点点头,道:“好,我回去马上安排。” 安无风站起身,道:“让明早在榕树下等我。” 老刘道:“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输不起了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山城的气候之变化,比之平原之地,或多或少还是有点儿区别的,这不,昨夜好天气晴朗,皎月明媚的,这大清早便淋淋沥沥的下起了雨。 雨虽不大,但在这秋冬交替的季节,落英无算,那枯黄的叶子粘着湿润的泥土,给保洁工作人员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或许,有同学要说道说道的,都下雨天了,还扫个屁呀,又不是偷懒故意不干活,是老天安排的,让休息的,老天最大,他老人家说的算是不? 同学,问题是,你不是跟老天打工,不是老天给你发薪水好吧? 就好比乐府的张大叔,他就是个明白人,他知道,他可以顺从老天的旨意,把扫帚和簸箕一扔,陪他的老婆孩子过上愉快的一天,然而,当他确实如此做的话,他今天的愉快将是建立在往后漫长的不愉快生活当中的。 所以,即便还下着雨,他依然戴着雨笠,手执扫帚,在庭院里认真而细致的继续着他的本分工作。 沙沙沙沙沙沙—— 随着扫帚运动,落叶与地面摩擦之间生起阵阵无奈的惆怅的轻吟,仿若,它们已经具备了灵性,知晓了,它们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刷刷刷刷刷—— 一阵快捷而凝重的脚步行了过来。 张大叔微微抬头,看见一个面容还算佳美的绿衣女子撑着伞,疾步往这边走来,他招呼了一声:“桂香姑娘早。” 那绿衣女子抬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回应:“早。” 然后,她脚步未停的继续前行,看样子,居然是往乐老爷子的书房走去。 张大叔微微一愣,暗忖:这不像桂香姑娘的平昔态度呀,她是个很懂礼貌很有修养的孩子,如若往日,在这样的环境里相遇,即便是她再忙,也会停下来问候几句的,莫非,今日有极为重要之事,使得她连几句话都没有时间聊么?嗯,看她那么着急找老爷子,应该是啦。 桂香姑娘敲响了乐老爷子的书房门扉。 里面传来乐老爷子的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桂香姑娘推门而入,看见乐老爷子手握书卷,眯着眼睛看着。 桂香姑娘怯怯的站着,原本纠结于娇脸上的愁容仿佛凝结了一般,形成了一层淡淡的僵硬的纹路,让人心头百般疼惜。 乐老爷子终于把视线从书卷移开,却是依然眯着眼睛,看着桂香姑娘,淡淡道:“桂香,有话跟我说?” 桂香姑娘点点头,似乎鼓动了洪荒之力才有勇气说出一句:“是的,老爷子。” 乐老爷子道:“说。” 桂香姑娘咬了咬香唇,低声道:“老爷子,凤天路去哪里了,您能告诉小婢么?” 乐老爷子微微皱眉,道:“你真的想知道?” 桂香姑娘很是用力的点点头。 “好,”乐老爷子把书卷搁下书案上,站了起来,“随我来。” 然后,在乐府后院尽头的山脚下,乐老爷子在一棵大树下停住了脚步。 树下有一堆新土。 乐老爷子用脚轻轻点了点这堆新土,面无表情道:“这里便是。” 桂香姑娘睁大着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惊骇欲绝,呆呆的,痴痴的,雨伞脱手掉落,她的眼眶慢慢的满溢着晶莹剔透的泪,雨水淋湿了她的脸,她的眼泪也开始流淌,到了后来,已经分不清那些是雨水哪些是眼泪...... 她紧紧的咬着香唇,眼神冷厉,甚至,声音也是近乎冷漠:“为什么?” 乐老爷子的声音却比她更冷:“他曾经跟我打了一个赌,结果,我输了。” 桂香姑娘冷笑一声,道:“因为,你输不起?” 乐老爷子道:“倘若在以前,我便是输一百次一千次,都不打紧,但是,从昨夜开始,我不能输。” 桂香姑娘道:“所以,你杀了他,便自欺欺人的告诉你自己,跟你赌的人已经死了,赌局不再,你就没有输。” 乐老爷子没有否认,淡淡道:“桂香,别难过,比凤天路好百倍千倍的男人多的是,在这个世上,两条腿的猪狗兴许难寻,男人,满世界都是。” 桂香姑娘缓缓道:“老爷是要告诉桂香,在一棵树上吊不死的话,就要多找几棵树尝试,总会一棵树合适的,对吗?” 乐老爷子轻轻叹息道:“桂香,你是老妇人把你从人贩子手上买下的,算算时间,该有十多年,我们乐家视你为自己孩子,所以......” 桂香姑娘点点头,道:“我知道,我很知足,我感恩,所以,我更加难过。” 乐老爷子诧异道:“难道,你不是因为凤天路之死而难过?” “当然不是,”桂香姑娘幽幽道,“我难过的是,老爷已经失去了当年的豪情壮志,已经开始试图使用欺骗自己的手段掩盖自己的脆弱,这是信心丧失的兆头,如果长相以往,终有那么一天,您的信心丧失殆尽,休说跟别人斗,便是自己都斗不过了。” 乐老爷子悚然一惊,眼神出现了一丝深深惧意,沉声道:“老爷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再让自己输了。” 关系姑娘道:“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承认不敢面对输而已。” 乐老爷子摇摇头,轻轻道:“桂香,你不会懂的,老爷我决不可以输,输了,整个乐家,便是彻底倒塌完蛋了.......” 桂香姑娘忍不住问道:“老爷,究竟是什么人那么大的本事,竟然能够对您造成威胁?” 乐老爷子道:“安无风。” 桂香姑娘道:“安无风......” ****** 榕树下,顾名思义,这个地儿自然是榕树之下。 然而,事实上,这只是一种想当然的观念。 其实,所谓的榕树下,一颗榕树也没有。 这里,是一片被弃置了的纺织厂房。据说,十年前,这里曾经是一座规模颇大的纺织制造作坊,所出产品,不仅覆盖全国,并有跨过贸易,一时风头无两。 然而,不知何时,竟相继发生诸种诡异之事,或有妇女无端端傻笑然后握着刀具刺伤工友,或有投井自杀,或有突然发疯起来纵火将仓库的货料付之一炬...... 最后,该作坊的老板一家五口一夜之间暴毙而亡,偏偏,既不像外力致死,也无中毒迹象,连当时朝廷调派出神捕杜开功的嫡传弟子楚天歌下来参与侦查,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官府只好将之封了。 十年,风雨摧残,这一片当时颇具宏伟的青砖绿瓦建筑,已经演变成为了一片断垣残壁杂草丛生的废墟,一片蛇鼠畅游的欢乐园。 又有人说,这座作坊的背后原本有一颗非常巨大的可容七八个壮汉手拉手合围才能围绕过来的榕树,枝繁叶茂,好像一把天神巨伞,覆盖达数十丈,人在其中,便是烈火炎夏,也阴冷非常,甚至,是一种诡异的森冷,让人毛骨悚然。 故而,有人说,这作坊的各种邪怪之现象,或与其有关,也就是说,这颗大榕树已经成了精怪,作坊的员工打扰了他的清净而产生了怼念,进行了报复。 后来,或许是老天看不下去,某天,一个天雷劈之下来,把榕树根都焚烧枯干,强烈的天火更是把榕树烧成了灰。 人们视之为老天为人取回了公道,拍手称快。 然而,即便如此,却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可接触的禁地,再也没人踏进这里一带。 所以,六个青年人即便是在刘怀恩面前把胸膛拍的彭彭响,而当临近这儿的时候,脚下不由自主的谨慎迟缓了下来。 风儿拂过,一阵淡淡的酒香飘过了他们的鼻子,使得他们不约而同的仰起了脸,顺着酒香望去,不由皆是微微一愣。 因为,他们的视线当中,不远处的屋顶上,一个头戴斗笠的白衣人正坐在瓦面上悠哉悠哉的喝着酒。 六个青年轻功都不错,飞檐走壁绝对不是问题,几乎在眨眼之间,便一一聚集在白衣人身边,一个低声道:“可是安掌门当面?” 白衣人微微点头,道:“嗯,你们比我推算的还早了三分钟,不错。” 刚才说话的青年微微一愕,道:“安掌门,什么三分钟?” 安无风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既然你们来了,便需要你们继续发扬你们的勇敢精神。” 六个神色一凛,一个道:“安掌门请吩咐。” 安无风道:“你们密切关注钱仁师这人。” 一个道:“是那个经营煤矿的钱仁师?” 安无风缓缓道:“刘家的生意开始被边缘化,便是由于他的参与,后面的人,多数是跟风所致。” 一个道:“不错,我们和梦家集团贸易合作,主轴是承接了梦家山东枣庄燃煤,作为川蜀总代理,然后,才是承载着其他商品生意,而随着钱仁师横空而出,他的煤矿取之山西大同,即使质量相等,价格却低了好几个点,这才导致了刘老爷子阵地失陷,甚至,逐渐被吞噬——毕竟,质量相等的货物,便是傻子也会挑选廉价的。” 安无风微微点头,道:“道理原是没有错,商场如战场,优胜劣败,适者生存,本是丛林法则。只不过,这老刘的兴衰却涉及到了我的切身利益,我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一番的。你们说,我没有错吧?” 众人异口同声道:“您没错!” 安无风大悦,似乎觉得他的决断还是蛮英明的,至少,在场的七人,除了自己避嫌之外,六个都一致支持了! 那,岂非已经说明了,全世界的人民群众都站在他这一边? 他无耻的想着。 所以,他很满意,和颜悦色道:“好好,你们就给我盯死钱仁师,我去山西大同一趟。” 众人点头,齐声道:“是。” 安无风缓缓站起,看了一眼周遭的破落废墟,缓缓道:“听说,最近那个丝绸大王要在这翻土动工,重建一座纺织工厂,你们分出二人暗中观察,看看他会不会跟十年前的一系列诡异事件有关。” 六个都怔了怔,不知这位掌门是不是吃饱撑着了,十年前,便是楚天歌都侦查无果,他凑什么热闹呢? 不过,谁也不会提出质疑的,只是一致的点头称是。 安无风足下一跺,飘身而去,瞬息间,已经消失踪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关帝庙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山西,大同府。 或许,蒙古人在辽阔的草原上比较容易迷路,故而,当入主中原之后,往往喜欢把地名称之为路,大同府也没有脱俗,被称之为大同路。 然而,在汉人心里,却并不买账,私底下还是喊大同府。 大同府为京师西北门户,被倚重为军事重地。尤其,矿产资源丰富,促成了冶炼业蓬勃发展,与之相连接的武器和军需品极其发达,从而,更是带动了各行各业的商业高速运转,使得这座城市无论是人文环境,还是经济环境,都不输于一线城市。 来了大同府,哪里都可以不去,但有一个地方,却是一定要去的,那便是关帝庙。 义薄云天的关云长关帝君,他代表的是人间之浩然正气长存之标榜,寻常之人没有那个信仰也就罢了,而作为一名江湖人,义气当先,倘若对关帝君避而不见,若为别人得知,恐怕着人齿冷。 所以,当安无风来到了大同府之后,几乎连中午饭都没吃上,就上了关帝庙。 这一天,许是由于不是初一或十五,香客稀少,整座大庙冷冷清清的。 安无风背着双手迈进大殿,最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我们英明神武的关二爷高大威武的神像,然而,安无风只是淡淡的一瞥,便把视线转移到了大殿里面左侧一角的两个对弈的老者身上。 背靠墙壁的老者头戴纶巾,身着淡月道袍老者正是此座关帝庙经理人,也就是百姓口里的庙祝。 而他的对手,是一位六十上下的锦袍老者,五官端正,稍显微胖的脸型慈眉善目,让人油生亲切,尤其的,他唯一的缺憾是他的头顶早谢,居然在抢占光源的时候,让人在第一时间里,强化了对他的记忆。 一般来说,下棋之人,最忌的便是吵杂的影响。 可是,安无风居然好像不知道这一条,脚下哒哒哒的径直走到了两人下棋旁边。 两个老人自然极为不满,不约而同的扭头看了过来,对他非常不满的瞅了一眼,眼睛里面,皆蕴含着深深的厌恶和不满。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们愤怒,因为,安无风忽然把人家一盘棋扯翻了。 棋子哗啦哗啦的掉在地上,在清净的大殿上回音尤其清晰而尴尬,使得几个正在蒲团跪拜的香客都由不住愕然回头。 两个老人呆住了。 然后,在沉默一会儿之后,那庙祝轻轻叹息一声,连地上的棋子也不捡了,站起身,往他的居室走去。 秃顶老者也站起身,默默的向外面走去。 安无风随之走了出去。 秃顶老者和安无风一前一后走出了大殿,沿着青石地板慢慢的向一座亭子走了过去。 秃顶老者拾级而上,一撩袍脚坐落石凳,然后,拿眼向安无风淡淡看了一眼,淡淡道:“少年,你脾气不小,当然,胆子更大。” 安无风在他的对面石凳坐下,道:“哦。” 秃顶老者缓缓道:“我江鹤飞打拼大半辈子,在事业取得薄有成就之后,便找了个理由下岗了自己,过一些比较轻松的日子,可惜的是,我这人,或出身贫苦,并没有太多的嗜好,最大的乐趣,便是下下棋看看戏曲,而且,我更喜欢清静,所以,喜欢一个人包场看戏曲,也喜欢不为别人打扰的下棋。” 安无风道:“抱歉,今天打扰了江老的闲情雅趣。” 江鹤飞幽幽道:“如果换作数年之前,今天的你,至少会有一十八把剑刺向你,你信吗?” 安无风道:“我信。守护在江老爷子身边的一十八名剑客,无一不是独当一面的一流高手,所以,我是幸运的。” 江鹤飞淡淡的笑了笑,道:“不,应该说,是他们的幸运。” 安无风眼里掠过一丝诧异。 江鹤飞道:“不用感到惊奇,你该知,我也是武林中人。” 安无风目光一闪,道:“而且,江老的武学境界还不低!” 江鹤飞笑了,轻轻道:“在这个乱世,你要玩得开,首先得有个后盾厚实的家世,其次才是个人的生存技术能力,最后才是组织才干。而出身贫苦家庭的我,一穷二白,如果没有学习一些生存技术,先一步把自己打下牢实的基础,谁又会看上你,跟你一起打拼?” 安无风点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实情。 人生,宛如逆水博浪。你说你要带着一帮人,需要泅水渡江,追求彼岸之成就,然而,下水之时,你却说不会游泳,那不是坑人吗?被鄙视抛弃还是轻的,严重的会被打死。 “瞧,我扯远了不是,”江鹤飞似乎有点小尴尬的笑笑,“还没有请教?” 安无风道:“安无风,安分守己的安,无风不起浪的无,风起云涌的风。” 江鹤飞呆了呆,似乎从来不曾见过如此介绍自己方式的,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安分守己?无风不起浪?风起云涌?老弟,你是在向老夫透露你的来意吧?” 安无风居然没有否认,道:“那得看江老,如何对待了。” 江鹤飞微微颔首,道:“能够把一个安分守己的人逼得奔跑浪尖之上,甚至,不惜搅动风云,辣手雷霆,看来,果然把你给逼急了呀。” 安无风轻轻点头,轻轻道:“小子尊重江老。” 江鹤飞道:“老夫知道,也领情了,只不过......” 安无风道:“怎么了,江老?” 江鹤飞道:“安少侠,你莫非没听老夫刚才说了?” 安无风脸色微微一变,道:“您的意思是说,您老数年前就撂担子,所以,您作不了主?” 江鹤飞轻轻叹息,并不言语,但是,显然已经承认了此中之事实。 安无风沉吟道:“江老,您知道,我已经来了,便没有空手而回之道理。” 江鹤飞道:“安少侠,看在还你尊重我这个闲置的老家伙情分上,老夫奉劝你还是空手回去的好。” 安无风幽幽道:“江老,如果换作你是小子,你会就此回去吗?” 江鹤飞道:“不会。” 安无风苦笑一下,道:“这就是啦,所以,江老,小子我在此先行向您告罪一声,令郎的人身安全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上他的决定上。” 江鹤飞点点头,道:“我会转告与他,谢谢你,安少侠。” 安无风站起身,大步走下了亭子,走出了关帝庙。 自始而终,江鹤飞没问安无风因何而来,也没有问安无风是什么人,最是离奇的,安无风也没有介绍他的资历背景。 仿佛,他们是相识多年的故旧。 甚至,他们之间,居然产生了一种类似默契的交流形式。 其实,这一点也不稀奇,江家乃大同府煤矿业大鳄,江鹤飞老爷子名声之广远,休说在大同府,便是放置江湖,也是一等一的好汉。二十年前的缅甸一役,他也响应了梦中游这个“忠魂指”令主之号召,与天下英雄参与其中,是少数的幸存者之一。须知,二十年前,他的事业正处于巅峰时期,一个煤矿老板,在国家尊严面前,他放下了一切,奔赴战场,何等英雄?! 所以,安无风向他致敬! 至于,安无风何以没有自报家门,自然也是相信,以大同府江家和重庆府钱仁师之间的密切关系,重庆府近日发生了什么事,钱仁师决计不会不使用最快的信息渠道传递给江家。 哒哒哒——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江鹤飞微微扭脸,看见庙祝面带凝重的走了过来,微微一愕,道:“庄大哥,怎也把您给惊动啦?” 庙祝站在亭子下面,似乎并没有上来的意思,轻轻道:“这少年表面沉静如水,实则心藏刀兵,隐忍十面埋伏。依我看,你还是亲自跟柳家谈谈好,否则,一旦激怒此子,怕是,这大同府将变成一座巨大的坟墓。” 江鹤飞眉角一挑,眼闪厉芒,霸气泄漏,仿佛穿越回去二十年前那个激越风华时代,喝道:“他敢!” 庙祝闭嘴不语,转身要走。 江鹤飞道:“庄大哥,您也降服不了他?” 庙祝微微摇头,一声长叹,走了。 江鹤飞呆了呆。 别人或许不知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庙祝是什么人,他却是知之甚深,这是一个与天门山虚云子同级别的隐世高人。连他都没有把握对付那个安无风,可想而知,整个大同府,恐怕再无他人有那个能力了! 江鹤飞眉头紧皱,低头沉思了良久,终是颇为无奈的一声叹息,起身走下了亭子,走出了关帝庙,坐上停驻门前的一辆马车里面,沉声对车把式道:“去‘凤台凹’。” 车把式回应道:“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柳二公子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凤台凹位于大同府城外西郊二十里外的一片山峦之中,而它的确切位置处于两座远处看去貌似凤凰首尾相连的山峰的山凹中间。 往里直去,纵深数里,里面树林围绕的,竟然还是一个拥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落。 江鹤飞老爷子的马车在一座屋子院子门前停驻了下来。 这座屋子青砖绿瓦的,也许在城里并不算的多土豪,但是,在这周围都是一些简陋之极的建筑群衬托之下,却是见得格外之奢侈了。 或许,他的主人们极为低调,又或许村民们已经懂得了城里人比较会玩,他们把这落后的纯朴的乡村环境视之为灵魂的洗涤,自然的回归,故而,人们并没有对这家人抱着多大的臆测。 毕竟,老祖宗已经告诉了他们,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 再说了,所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愿意由于自己的多嘴,凭空给自己生之祸事。 所以,即便是这户人家在这里已经住下了有段时日,他们也没有八卦的四处打听,反而是,当人们耕作路过之时,与这儿的主人庭院散步见面之时,是这主人先向他们打招呼,时间长了,他们也仅仅只是知道,这户人家姓柳,那个整天穿着一袭青衫的英俊青年自称柳二公子。 至于,谁是柳大公子,他没说,居住在此的几个青年也没有谁承认是柳大公子。 想来也是,这儿虽然偶尔进进出出不少人,但人们都看出来了,他们对这位柳二公子都非常的尊重与恭敬。按理,倘若柳大公子在,为长,位置和态度该是调换对不? 所以,人们可以确定,柳大公子不在此地居住。 当然,对于柳大公子的去向,人们是兴趣缺缺的,那是毫无意义的,远不如管好自己那三分地来的实际。 车把式把江老爷子伺候下车,咿呀的推开院子门扉,当中的屋子便快步走出两个腰挂长剑模样很精神青衣青年。 当看见是江鹤飞老爷子之时,双双微微一愕,左边那个额角有一道刀疤印子的青年双手抱拳,道:“原来是江老爷子,许久不见,贵体安好?” 江老爷子显然是自持身份了,并无还礼,只是微微点头,道:“老骨头还算硬朗,二公子在吗?” 刀疤青年道:“在,请。” 柳二公子,柳新运。这名字听起来,居然让人油然生出一个邪念,仿佛某个被晦气笼罩之人,某刻开始,却是神迹一般,拨开乌云见明月,迎来了好运重重喜事连连,享受崭新而幸福的新生活。 事实上,柳二公子不仅年轻英俊,而且眼神清澈,额头生光,神采奕奕的,哪里有半点倒霉晦气的痕迹? 柳二公子正在喝茶。 他不是不喜欢喝酒,而是,他更重视保留一个清醒的头脑。即便是,当他插手进去,面对的对手并不在他眼里,但是,狮子搏兔,犹全力以赴。 他可以眼里没有对手,却不可以心里没有。 他是一个认真的人,就算是认真起来他自己都害怕,但是,他还是要认真,谨慎。 或许,这才是大家族能够在乱世风雨飘摇之中依然屹立不倒的真正原因。 柳二公子一边给江老爷子斟茶,一边不无深意道:“看老爷子风尘扑扑,面带忧虑,莫非,有什么不如意之事困扰了您?” 江老爷子浅抿香茗,放下茶盅,看着柳二公子,缓缓道:“不知二公子可否听过安无风这个人?” 柳二公子哂笑一下,淡淡道:“听了,不就是青城派的新任掌门么,这又如何?” 江老爷子神色凝结道:“他已经来了。” 柳二公子道:“来了?” 江老爷子点了点头,道:“正在大同府。” 柳二公子眼里异彩一闪,笑了笑,道:“来了便来了,呵呵,青城派掌门?这块破招牌在外面或许可以吓唬许多人,但搁我这却不好使。” 江老爷子忧心忡忡,道:“二公子,据老夫所知,这安无风并没易与之人,武功不在当年的赵珏之下,所以,还得小心对待……” 柳二公子爽朗一笑,指着刀疤青年二人对江老爷子笑道:“江老,不瞒您说,他们俩只比你快了杯茶功夫回来,向我禀报过了,安无风只是个白脸少年,且孤身而来。估计呀,他这个掌门被未知因素推上台面,然后,他偏没那个自知之明的觉悟,反而以为自己好厉害的样子,为了显摆显摆他的能力,脑袋发热一头钻了进来的。” 江老爷子道:“可能如此简直吗?” 柳二公子淡淡道:“江老,你且宽心,以今日之青城派,早已昨天黄花今昔非比,休说一个名不经传的少年不会让我妥协,即便是赵珏重生,也阻拦不了我的脚步。” 既然柳二公子都那么信心爆棚了,倘若江老爷子再加质疑,却是对柳二公子能力的轻视,甚至是对整个柳家大族的怀疑了! 况且,柳家作为八大隐世家族之一,人家的厚实底蕴搁在那里的,正如二公子所言,即便是安无风再是厉害,武功与赵珏比肩,但是,光凭他一个,要在这大同府搞风搞雨逆天翻浪,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既然有了柳二公子的充分保证,他还能担忧什么呢? 更何况,他来此地之根本目的,还不是要亲眼目睹柳家的态度? 现在,作为在大同府的柳家代言人,柳二公子已经明确了态度与立场,这,够了。 他放心了,终于把老脸上的愁云扫之一空,面带笑容,呵呵一笑,道:“有二公子这句,老朽自然宽心。” 说着话儿,他站起身,柳二公子道:“江老,难得来一回,留下吃个饭喝杯酒罢。” 江老爷子微微摇头,道:“谢了,老朽中午在关帝庙吃了斋食。” 柳二公子道:“嗯,听说那庄老棋艺造诣极深,改日定与之受教,长长见识。” 江老爷子双拳一抱:“二公子,告辞” 柳二公子也站起相送,抱拳回礼,道:“江老慢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逃亡的滋味 (求收藏)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江鹤飞老爷子回到自己家里,屁股还没粘凳子,便让管家去把他的儿子喊来。 江鹤飞有三个儿子,长子在九岁那年得了重病,虽千金易尽,却还是回天乏力,夭折。 第三个孩子呢,十几年前患了场怪病,忽冷忽热,时好时坏,反反复复的,即便是找遍天下名医,居然皆是束手无策,最终把脑袋给整傻了,但凡看见男性喊爸爸,看见女性喊妈妈。喊妈妈也就算了,居然还到处喊人爸爸爸爸的,让江老爷子非常之难堪,仿佛,即使是炎炎夏日,头顶也是凉飕飕的,一片草原。一狠之下,便在地下掏了间密室,囚禁于内,使人看顾,免得他到处找爹,无底限的给增添绿油油的帽子,到头来,晚节不保活活被头上的帽子压死。 于是,剩下了第二个儿子,江崇武。 有人说,江老爷子的三个儿子,一个夭折,一个傻了,老天有感负了他,内疚之时,便把那两个的智慧和俊貌集中在这个第二儿子身上,补偿与江老爷子。 虽然,在表面上,我们一时半会看不出江崇武的智慧有没有在线,至少,当一袭白衣如雪温尔儒雅气度非凡的江崇武龙行虎步迈入大厅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美男子。 如果说安无风之美是细腻如水,是一种近乎妖孽之美,那么,人家江崇武才是美出了男人本色,男人的刚阳之气。 “爹,您找我?”江崇武兼恭并敬的询问他的老爸。 他老爸微微颔首,指了指旁边椅子,道:“坐下说话。” 江崇武道了声“是”,依言坐下。 江老爷子缓缓道:“听说,你近段时间把川蜀的刘鑫台逼得很紧?” 江崇武眼里闪过一丝异光,道:“爹,您这是......” 江老爷子道:“是,早在几年前我就放手让你做了,所以,决计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恰恰相反,所谓知子莫若父,这世界,又还有谁比我这个爹更了解你呢。” 江崇武点点头,道:“谢谢爹的信任,我会竭尽所能,把我们家的生意打理好的。” 江老爷子道:“唔,很好。嗯,崇武,我刚才说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江崇武沉吟片刻,轻轻道:“爹,我们是做生意的,所服务的中心终端便是利益的最大值体现,所以,为了利益的争夺,人和人之间,集体与集体之间,矛盾凸显,乃至膨胀,恶化,也是在所难免的。这个,就好比孩子时代玩过家家的游戏,强势之人设下游戏规则,而相对弱者而言,他们唯有无条件的服从,当然,他们也可以拒绝参与游戏,回家找妈。” 江老爷子深深看了他的儿子一眼,缓缓道:“如果,某些弱者又喜欢玩游戏,在迫之无奈之下,被整了个遍体鳞伤的哭着鼻子回家,然后找来其家长干涉呢?” 江崇武淡淡一笑,道:“爹,您要认清一个事实,就是,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过。在现实生活当中,即便是小屁孩,也由于出身不同而层次不同。譬如,我们经常可见的是,贫苦人家出来的孩子自带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自卑,而富裕家庭出身的孩子就天生了一种优越感,仿佛是天生之强者。所以,当他们相聚一起玩游戏的时候,也是出身富裕家庭的孩子占尽上风,获得游戏规则的设置权利。所以,爹,我想说的是,当某个弱者孩子哭着鼻子回家找来他的家长出头的话,那么,随着事件的升级,将会引发家长的争斗,然后,不难预见,贫苦人家对决富裕人家,最后的结果会如何?还不是被彻彻底底的碾碎!” 江老爷子沉默了。 他懂了他儿子的意思,刘鑫台后面有人,他们江家后面也有人。 “何况,”江崇武微微一顿,接着说道,“这里面的关系极其复杂,各种势力关系不仅仅局限于商业,并对朝廷的政治和经济影响颇深,一旦任何一方作出过激行为,牵一发而动全身,从而制造了社稷动荡,孩儿想,这样的事情,谁也不希望看见的,因为,没有谁能够承担那个责任!” 江老爷子频频点头,充分肯定了他的儿子之言正是当下局势之事实。 不管是刘鑫台背后的青城派,以及赋予川蜀地区的煤矿总代理的梦家,抑或是他们背后的柳家大族,都不会由于两方集团的利益争夺战升级演变成为了影响社稷安定然后遭到王权洗牌的对象。 故而,在很大的程度上,这一轮利益博弈,最大化也只是青城派过过场,拿回点彩头,不让自己丢掉太多的尊严而已。 青城派虽然乃中原八大门派之一,实力不容低估,但是,与之相较,底蕴深不可测的八大隐世家族之柳家,同样实力雄厚,绝不逊色丝毫! 最根本的体现在于,青城派只是掌门单枪匹马而来,这决计不是说青城派狂妄自大的认为单凭一个新任掌门就可以轻易让大同府的有关势力集团妥协,而是,他们分明顾忌着什么,至少,不想把事情搞大,很有可能是掌门亲临了,让人们看见他们的诚意,乃实实在在为解决事情来的,而并非来搞风搞雨的。 再则,柳家也只是调派出柳二公子和一批年轻人,身边连个资深的长老都没有搭配,显然,他们柳家是吃透了个中玄机啊。 江老爷子想了想,道:“怕是怕,这安无风不按道理出牌呀?” 江崇武冷笑一声,道:“爹,您放心便是,谅想他不敢怎样,哼哼,在大同府,他算什么,他翻不起浪的。” 江老爷子叹道:“如果他一定要翻呢?” 江崇武道:“除非,他安无风疯了。” 江老爷子沉默了,良久,仿佛喃喃低语:“被逼急了,便是一条平昔温顺的兔子都会咬人,何况是人?......” 江崇武没有说话,眼里闪过一抹冷厉之极的寒芒。 江老爷子心神一震,道:“崇武,你不会是想......这怕是不妥吧?” 江崇武笑笑,道:“爹,这是他自找撞进来的,怨不得谁,且,人家都闯入家里来啦,如果不搭不理的,岂非要让道上的人说咱们非常没礼貌?” 江老爷子微微皱眉,道:“这样做了,岂非坐实了欺负客人之嫌?” 江崇武笑道:“爹,我有分寸的,孩儿只是让我们的青城派大掌门享受一下逃亡的滋味而已。” 江老爷子一叹无语。 毕竟,他都把集团全权下放到了他儿子的手上,偶尔参与指引方案或许不打紧,如若递加压力,那不仅是不信任,更有障碍权力行驶之嫌,这是非常危险的! 所以,江老爷子默默地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 ****** 讲来甚是好笑,堂堂中原八大门派之一的青城剑派掌门,一个把黄衫派总把子云中龙虐的怀疑人生甚至绝望的人,一个顷刻间叫天下武林畏惧的磨剑尊者消失人间的人,竟然,被人家从客栈赶出来,又经过至少八拨人的接力追杀,最后,只好无奈的躲在郊外的树丫上望月哀叹运气之糟糕...... 然而,他的坏运气还没有结束。 当他喝了口酒,刚刚躺下,刚刚闭上眼睛,却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看着树下的四个黑衣蒙面人,摇摇头,挺费劲的道:“拜托,给点素质好不好,这是晚上睡觉时间,你们如此没完没了的打扰人,一点公德心都没有吗?” 一个黑衣蒙面人冷笑一声,道:“想清静也不是不可以——立刻滚出大同府!” 安无风感到一阵无力,道:“麻烦你们想一想好吧,这深更半夜的,哪里叫车呀,总不会,让我光凭一双脚走出去吧,何况,我给你们整了大半夜的,疲惫不堪,精疲力竭的,哪里还有力气跑路啊?” 一个道:“这我们不管,反正,你想好好的活着,就得乖乖的滚出大同府。” 安无风颇为无奈道:“你们已经是第九拨人了,我可不愿意还有第十拨人,所以,需要你们四个其中一个回去跟江崇武带句话。好了,现在,你们商量一下,哪一个回去?” 四个微微一愣。 一个冷哼一声,道:“阁下,你这个类似三桃四士手段,恐怕有失厚道罢?” 安无风道:“别误会,我只是建议你们商量商量,选一个回去禀报江崇武,可没有叫你们互相残杀的想法,别把我看的如此不堪。” 一个道:“休得狡辩,你的那点小伎俩,三岁娃娃也骗不了!” 一个冷冷道:“别扯犊子了,能在我们哥们四人剑下活下去了,再扯其他吧。” 安无风幽幽道:“看来,你们几个比前头几拨人要自信的多呀,现在,他们的坟头草都齐腰,你们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往脸上贴金,I服了YOU!直接让我深深感到自己脸皮的薄嫩,还应当向你们深刻的学习呀,遗憾的是,你们命不久矣,即便是我给你们为人师表的机会,你们也没那个福气,哎,怨命罢。” 四人正处于认真思考“I服了you”是哪处方言,代表的是啥个意思,便见树上的安无风仿佛一片轻飘飘的薄纸飘落在他们中间,诡异的是,他的动作似乎并不快,可当四人拔剑而出的时候,其中一个已经连人带剑被揪着头发撞死在树上,许是那位铁头功有极深造诣,整个脑袋几乎全部钻进树根里面,树根外面的手足四肢微弱到几乎可以忽视的随便挣扎了数息,便寂然不动了。 松开手的安无风明明就站在那儿,可是,他的身体在原地稍作扭曲之间,真仿佛一片毫不着力的薄纸,随着激荡的剑气左右扭动,三人三把剑却无一不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擦着他的衣服落空而去。而当他再次伸出苍白的魔爪之时,前面那个握剑的手被抓住了,顿时响起了一阵让人听着便牙齿酸涩脊梁生寒的“咔擦咔擦”的骨头碎裂声。然后,当背后和侧旁的两个回剑试图增强攻击力的时候,却见了那一个被自己的剑柄穿进了心脏,那个魔鬼居然还有闲暇把被沾血污的手在死者的衣服擦拭干净,然后,似乎有转身过来的意思。 忽忽! 剩下的两人一蹦跳开,那灵敏的嗅觉,那矫健的身姿,那果断,那速度,便是原始山林里全能冠军的兔子,也势必是高山仰止,自叹弗如! 然后,他们享受了人生当中首次的逃亡滋味。 偏偏,安无风并没有让他们享受多久,转眼之间便几乎不分先后的把分作两个方向逃跑的他们扔到刚才的大树下面。 几乎是不分前后的吧哒两声摔在地上,二人是没皮没脸的充满激情的相拥在一起,撒了满地狗粮。 这情景,热辣而尴尬,安无风都感觉自己太凹特了,与之相较,纯洁的思想都开倒车回到了旧石器时代了。 所以,在完全忽视了始作俑者正是他这个没有“冰人”牌照的临时红娘制造出来的闹剧觉悟的同时,他居然饶有兴趣的使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向他们好奇的问道:“能分享你们此时此刻的感受吗,譬如,对人生的热爱,对爱情的追求,对我的感激,哦,这个可以忽略不计,我从来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别问为什么,我是雷锋。” 雷锋是谁? 他们不知。 他们现在也不想知道,当他们意识回归的一刻,最先做的一件事是使用最快的速度将对方推开,然后,迅速作了个全身检查,仿佛极之担忧身体丢失了某些东西,那情急之下,甚至把剑客视之为生命重要的宝剑都搁在一边,双手一个劲的上下寻索,貌似,有点儿恨不得把衣裳脱光检查一遍。 当他们花了有好会儿的时间终于确定了身体之完整之后,才双双捡起脚下的宝剑,抬头仰望着安无风,左边黑衣人道:“你真的是青城派掌门?” 安无风道:“粗略算来,上任有半个月了,怎么,有什么问题?” 左边黑衣人扭脸问他的小伙伴:“你信吗?” 右边黑衣人摇摇头,道:“我跟青城派的高手交过手,青城剑法轻灵多变,他估计连剑都不会使用,哪里会是青城派掌门,根本就是个赝品!” 安无风很是无语,道:“谁下的规定,青城剑派之人对敌就非得用剑的?” 右边黑衣人慷慨陈词道:“这如何使得?一名合格的剑客,自然得尊重他的专业,好像你这样,即便是你会使剑,也定是个不合格的剑客,一个不合格的剑客,如何有资格当青城剑派的掌门?!” 安无风居然感到无言以对。 他沉吟道:“嗯,好像,我的确不够专业的样子,好吧,为了尊重这个伟大的剑客职业,现在,我积极的听取你们的意见,用剑啦。” 他缓缓的抽出宝剑。 左边黑衣人道:“这才是,这样,即便我们死在你剑下,我们也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小三,你说对吗?” 右边黑衣人点点头,道:“对。” 然后,二人同时喝道:“动手!” 他们同时左掌撑地,一个漂亮的腾跃动作,半空中同时将手上的宝剑递出,然而,半途之中,竟然方向骤变,双双刺进了小伙伴的心脏,然后,再次同时吧嗒的坠落地上,却是没有再亲热相拥了,两个歪歪斜斜躺着的脑袋还是很靠近的,可以清晰可见对方眼神里的愤怒、绝望,以及,无奈...... 没有任何痛苦的挣扎,也没有无聊的让人蛋疼的谩骂和咀咒,只有,双双以一声无奈与谅解的叹息,终结了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 或许,因为,他们都想自己活着离开,刚才作出了卑鄙无耻之行径,在道德道义面前受到社会的谴责,但是,人,每一个人,每一个生命都是唯一的,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受到尊重,所以,有时候,自私,也是对于生命尊重的体现。 尊重自己的生命,有错吗? 所以,安无风并没有鄙视他们。 他只是轻轻一声长叹,心头百般滋味翻起,这一刻,他居然有些迷茫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把钱庄当客栈的人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花三郎从来没见过如此嚣张之人,大清早的,一头闯进来,要找个地方睡觉,然后,就径自迈进了他的私人办公室,拉上几张椅子排成一排,当床给睡上了。 他很想弱弱的说:老弟,我这是钱庄,而不是客栈好吧? 事情发生于,有个拦都拦不住的人走进“宏运钱庄”,扬言要在这找个睡觉的地儿,尽管伙计们一再表示这里是钱庄而非客栈,可他就是蛮不讲理非要往里闯,无奈之下,其中一个名字叫做肖南的伙计火急火燎的奔入他的寝室,把他唤起。 什么? 什么情况? 花三郎当时好像听见世界上最好笑的一个笑话,还以为这臭小子因为昨天扣他工钱心怀不轨故意给他整事的一出,但仔细一想,貌似,他的胆子还没长那么肥壮,必是事有蹊跷,当下却也迅速的从床上爬起,迎了出来,然后,事实上,还真有那么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俊俏的少年,见他出来,便撂下那么一句:“我累啦,要睡觉,不要打扰我”,便轻车熟路的仿佛自己家里一般钻进了内室...... 花三郎楞了一愣,待得回过神来,跟进内室,却是看见了这个俊俏的少年排着椅子,然后,倒头就睡下了,那随意的模样,感觉比在他自家里还不客气。 一会儿,他的鼻鼾声已经打鸣了起来。 看来,他还真是够累的。 花三郎怔怔的,旁边的伙计肖南也发呆了,过了半晌,就在肖南以为掌柜必是挟着雷霆怒火刮一场狂风暴雨的时候,教他大跌眼镜的是,他的掌柜居然一脸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负着手转身向外头行去。 伙计一边小跑着追赶上前,一边问道:“掌柜,要不要叫人把他给扔出大街去?” 花三郎沉默。 有时候,沉默并不是代表默许,这点伙计还是知道的,所以,他也闭上了嘴巴。 将近走到通向外头店面的孔门,花三郎脚下一顿,却是没有回头,低声道:“肖南,中午时候,你交代厨房多备一份饭菜。” 伙计肖南微微一怔,却是没有多问,道:“是。” 花三郎足下一抬,便走了出去。 虽然,这么早起床,张罗店铺,掌柜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店堂的几个伙计还是为他抱不平的,毕竟,随着冬季挨近,气候渐渐的冷,这大清早的,不仅店里还不见客人,便是外面大街之上,也是人流寂寥,偶尔一阵隐含冷意的北风扑卷而入,尤其让人生出几分萧冷,远远不及躲在被窝里捂多会儿舒坦是不? 花三郎在柜台前坐了小会,起身往门外走去,临末头也不回的交代:“没啥事儿,就莫要进去打扰他了。” 几个伙计微微一怔,待得回过神来,花三郎的身影已经消失拐角处。 一个伙计忍不住好奇的问肖南:“喂,肖南,你刚才跟掌柜的在里面呆了些时间,掌柜怎么说?” 肖南撇撇嘴,道:“马睿,合着你没长眼睛是不,这情况你现在不也见着咯?” 马睿道:“切,我说的是刚才里面的情况。” 肖南道:“掌柜让我使厨房多备一份饭菜。” 马睿吃惊不小,道:“什么时候,我们这钱庄改天换面做了客栈呀,我怎么不知道的?” 肖南冷笑一声,道:“还是免费了那种,嗯,是慈善机构呢!” 另一个伙计微微皱眉,道:“这可不是掌柜的风格呀,他一向都占着别人的便宜,何时转性啦,莫非,他睡的还没完全清醒,又或是梦游之中?” 马睿微微摇头,道:“我看不像,掌柜的眼神清晰,语言表达能力顺畅,很正常。不正常的是,一向处世严谨的他,怎么会突然那么好说话,被一个陌生人闯进来,咕噜大睡呢,必定内有隐情。” 肖南向另外那个伙计问道:“喂,基霸,你怎么看?” 那伙计一脸的不高兴,咬了咬牙,恨恨道:“我说了没千次也有八百了,不要叫我基霸,喊我小古,小霸,哪怕是小基都成,干嘛非要喊后面的两个字?拜托,记住好吗?” 肖南态度相当诚恳的点点头,道“好的,我记住了,基霸。” 古基霸拿起了柜台的铁算盘。 肖南双双高举作投降状,道:“好吧,我一时大意给忘了,我们还是来探讨一下掌柜的心里学问好不好,小基基?” 古基霸几乎要吐血而亡,弱弱道:“可以不重复基基吗,还小基基,让女孩子听去了,还会跟我交朋友吗?” 马睿正气凛然道:“肖南,为了小基兄弟的下半辈子幸福,你必须严谨的控制你的用词啦。” 肖南表示充分接受教育,狠狠点头,道:“好吧,我错了。来,基霸兄弟,我们来聊聊,额,你干嘛去啊......” “不用管我,我去茅厕哭一会......” ****** 花三郎在大街上穿过了几条横街,然后,走完一条颇长的街道,在相对偏僻的深巷一家古玩店门前停住脚步。 好像非要彰显这店里面玩的就是古老的文化般,连尘封的招牌,漆皮剥落的门板也不事修整一下,真真不知,这老板究竟是想告诉人们他的良心大大的好,绝对不是暴利营销故而赚不到钱显得寒碜,还是生意惨淡无人问津呢? 吱呀—— 店门缓缓开了,一个身穿古朴的灰袍老汉出现了。 他眼睛一抬,看见了花三郎,微微一愕,诧异道:“哟哟,花掌柜,什么风把您给吹过来啦?” 花三郎道;“走了好几条街,走累了,也渴了,来歇歇脚,喝口茶。” 灰袍老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走了几条街?好像您好久都没有如此做了罢。” 花三郎微微点头:“是呀,已经有很多年啦。” 灰袍老汉缓缓道:“我知道,您只有在思考很难处决的事情时,才会通过走路去思考事情的,莫不是,花掌柜遇上了难事?” 花三郎:“还是您知我。” 灰袍老汉抬手:“来,进来说话。” 二人据桌饮茶。 花三郎居然反而沉默了。 灰袍老汉忍不住问道:“花掌柜,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三郎苦笑一下,幽幽道:“今早,也就是刚才,有人把我的钱庄当作客栈,进去睡觉了。” 灰袍老汉一怔,好奇道:“竟然有此等事情,莫非,此人是个疯子?” 花三郎道:“你李步昌和我花三郎都疯了,人家都不会疯。” 灰袍老汉李步昌更是惊奇,几乎是吃惊的,道:“花掌柜,这不像您呀,是个疯子您或许做得到大度忍让,一个正常人,您会有那么好的脾气任由他胡搅蛮缠?” 花三郎道:“事实上,此人正在钱庄里睡着大觉——嗯,我居然踏马的没有任何异议。” 李步昌看着他,看了好一会,一声轻叹,道:“看来,疯了的人不是他,而是,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难兄难弟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一个伙计从外面买回了包子油条之类早点,二人边喝茶边吃早点,倒也显得安逸。 不过,对比之下,显然,李步昌的心情远比花三郎好的多。 即便是花三郎表面上很平静,但平淡之中,眼里总是忍之不住偶尔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老伙计呀,”李步昌看了他一眼,“你我二人加将起来,已超过百岁啦,在我印象当中,您不仅精打细算,江湖经验更是富足,都老江湖了,如何会作出如此有失理念之事,让一个陌生之人在您那儿随便停留呢,即便是,您所言他只是个不起眼的少年,但是,在这个乱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这段时间,柳家和刘家之间的博弈,这是一个敏感时期,况且,三少已经交待了下来,梦家集团,无论是嫡系或是我们这些外挂偏系,都不许参与!倘若,万一,您留下的人跟此事关联,岂非把梦家集团都牵涉进去了?” 花三郎一惊,呐呐道:“李兄,您不会在吓唬我罢?有那么倒霉的巧合?” “呵呵”,李步昌笑道,“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嘛,如果不是那么凑巧,窦娥她老爹窦天章一介穷书生如何有信心和勇气竟然胆敢跟寡妇蔡婆借二十两银子一年变成四十两的高利贷呢?如果不是巧合,窦娥怎么会为抵债被逼迫作了蔡家童养媳,十多年之后,她的丈夫死去做了寡妇?如果不是巧合,蔡婆出外索债差点被杀害之时为流氓张驴儿所救?如果不是巧合,贪恋窦娥美色的张驴儿在蔡婆的羊肚汤下毒,却鬼使神差的,蔡婆忽然呕吐,张驴儿的老爹看见是大补羊肚汤,夺过吃之,作了那替死鬼!于是乎,窦娥被张驴儿反咬一口毒死了他老爹张老头,对簿公堂,最终,落得个含冤九泉!” 他娓娓道来,的确是在讲一个文学故事,然而,花三郎却听得脊梁发寒,仿佛,看见了那一把弥漫着邪恶的砍刀挥向他的脖子,颈背似乎吹过一丝冷风,他不由得扭头往后面看了一眼,却是愣住了。 李步昌看他的脖子一时半会还没有转回来,也是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是一呆。 却见得,一个白衣如雪的俊俏少年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李步昌身边的伙计大步迎之上前,很有礼貌道:“这位爷,您早,本店经营各种古物,包括瓷器字画等等,您看看,有没有您趁心意的?” 白衣少年缓缓的径直走到了花三郎和李步昌他们的桌前,说了一句“我是来吃早餐的”,然后,便大马金刀的坐下来,一手拿起包子一手抓起茶碗给自个儿倒茶,貌似,跟他自家里一样随意。 伙计微微一愣,却是不好发作,毕竟,连掌柜都没吭声反对,他一个打工的,有什么好说不是的? 至于,他的掌柜,李步昌脸上的表情非常之精彩,好像吃着美食正津津有味的时候,身边那谁居然毫无公德心的脱下他的鞋子袜子,露出他的香港脚(估计那时候不是这个叫法的),偏偏,这个人又是不容得罪之人,只好把恶心往肚子咽下去了。 这个时候,花三郎反而脸上的愁容淡淡的褪去,看着李步昌,露出无良的一丝笑意,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李步昌扔了他一个白眼,转移视线看着白衣少年,干咳一声,道:“那个,这位,您大清早的,莅临敝店,想必是有急求古玩之需,您相中哪件,我给您取下来。” 白衣少年一连猛吃了七八个包子,伙计瞧了都心疼,暗想着,你都把我那份都吃掉了,怎么就不能给留一口呢? 白衣少年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口,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这才抬起头来,使用蛮奇怪的眼神看着李掌柜,淡淡道:“怎么,我在你这儿吃几个包子,就非得买你的东西?如果,这样的话,你什么都不用做啦,只管聘请包点师父每天做几箩筐的包子免费派发群众,然后,跟他们说,凡吃了你家包子的人,必须在你店里购买商品,嗯呢,我觉得这计划不错。” 他问花三郎:“花掌柜,你认为呢?” 花三郎居然也点头赞同,还貌似很认真的模样:“我也认为可行。” 李步昌握着茶杯的手抖动了一下,不过,他的眼睛却是看着花掌柜的,显然,对于这个白衣少年,不管他来意如何,所谓顾客便是上帝,对于这个上帝他或许不得不忍,但是,对于这个幸灾乐祸不至还落井下石的老友,他却是极为不满的,几乎有把手上的茶水泼他一脸的冲动。 花三郎立刻看出了他的心思,连忙为自己的不义作辩:“喂喂,我说老李,您别冲动哈,冲动是魔鬼不是?而且,您要明辨是非好不好,我只是顺延着您这位客官的话儿罢了,可不是我的本意,您有何不满的,别冲我来,我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而已。” 李步昌点点头,道:“成呀,您是个无辜的路人,您是无辜的,那拜托您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您的地儿去好不好?” 花三郎道:“当然可以,我现在就滚,成了罢。” 他果然站起身,要走了。 “等等,”白衣少年忽然向他招手,“花掌柜稍待一会儿。” 花三郎微微一愕,道:“还有我的事?” 白衣少年微微颔首,道:“有。” 花三郎只好坐回去,道:“阁下请讲。” 白衣少年缓缓道:“你回钱庄之后,给我瞧瞧我名下有多少钱。” 花三郎道:“阁下如何称呼?” 白衣少年道:“安无风。” 花三郎和李步昌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失声道:“安无风?!” 旁边的伙计也睁大了眼睛。 白衣少年微微点头,表示他正是安无风同学。 李步昌忽的站起,伸手指向内室的孔门,沉声道:“原来是安掌门,里面说话。” 花三郎也面色凝重的站了起来。 安无风摇摇头,淡淡道:“不了,我知道你们的难处,所以几天都没过来。但是,事情的发展有些棘手,我不得不改变一些手法,而这其中,需要涉及一笔银钱消耗,故而不得不找上两位。” 李步昌诧异道:“安掌门您要钱找花掌柜这没错,但是,今日来我这儿,却是为何?” 他还不等安无风回答,已经熟练的装穷叫苦起来了,一声长叹,幽幽道:“老实说,我这店呀,生意非常不景气,也就是图个温饱而已,除了能拿出手的几件古董之外,却是没有什么余粮的......” 安无风道:“李掌柜,我只要一件。” 李掌柜道:“......” 花三郎哈哈大笑。 然后,在李掌柜的心疼目光和花三郎的幸灾乐祸笑容当中,安无风果然言而有信的只是抱走了一座唐代瓷器。 然后,李掌柜看着花三郎恶狠狠的对安无风道:“安掌门,花掌柜掌管着西边门户财政大权,钱庄油水富足,您不用客气的,要多少,只管拿就是。” 花三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是闭上了嘴巴。 李掌柜想笑一下,却是笑不出来,毕竟,两人的境遇都不好过,可谓一对难兄难弟,谁也嘲笑不了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被绑架上了贼船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安无风走了之后,李步昌吁了口气,拍拍胸口,虽然脸上依然有些肉疼的表情,却总算是比较轻松了下来。 花三郎看了他一眼,道:“安掌门抱走的该是一具唐三彩瓷马吧?” 李步昌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算你有眼光。” 花三郎道:“那家伙,挺值钱吧?” 李步昌道:“您说呢?” 花三郎摸了摸鼻子,小小的尴尬了一下,道:“其实,我更关注的是,安掌门拿走如此贵重的宝物,却是送谁做人情呢?” 李步昌目光一闪,道:“这大同府,有钱人多的是,喜好古玩的人,也是不在少数,安掌门要送谁谁知道呢?” 花三郎微微摇头,道:“所以说,你们做古玩的人,很容易把自己代入进去,最后把脑袋都玩古板啦。” 李步昌下巴那小撮山羊胡子无风自动,显然是颇为生气了,悻悻道:“就您聪明,好吧,那您给我说说,他会是送谁呢?” 花三郎轻叹一声,道:“李掌柜,您先把心境平静下来,然后,我们一起想想,或许,可以想到一些东西。” 李掌柜叹了口气,道:“其实,我想的不是安掌门抱走我的唐三彩马,相比之下,安掌门如果可以把刘家这个难关化掉,不仅仅把刘家集团起死回生,不仅仅为他的青城剑派夺回了资源后盾,更为重要的是,能够把梦家集团在川蜀丢失的商业阵地重新占领。可恨的是,这明明的关键到我们自己切身利益的事,却偏偏不能参与其中,这憋屈的滋味,您可明白。” 花三郎狠狠的喝了口茶,低声骂了句:“谁不明白谁是王八蛋。” 旁边的伙计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两位大爷,从今天起,我们还能置身事外吗?” 李步昌和花三郎张口结舌,皆是呆住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相对视之,同时苦笑一声,李步昌摇摇头,道:“看来,您那话说的没错,我做古董生意都把脑袋做成古董啦,不过,貌似,花老板,您也好不到哪里去。” 花三郎道:“还不是由于跟您一起呆久了,被您给转染啦。” 李步昌可不乐意背这黑锅,“呸”了一声,道:“我最瞧不起的,便是把自己的过失推卸他人的人。哼哼,如果那样,我这儿,您少来。” 花三郎连忙摆手,道:“不是,老哥,您不是那么小气罢,好吧,我承认错误还不成么?喂喂,不管咋样,正如这个小哥所言,我们两一个出银子一个出宝物,事实上已经被安掌门绑架上了他的贼船,可谓同舟共济,谁也跑不了,这我认了,也欢喜的认了。问题是,‘听心阁’没下来任何指令,三少也曾经严令交代了,可是,如今,我们如此做,无异与三少之意愿相悖,所以,此事倒有些棘手呀。” 李步昌道:“棘手个毛线,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安无风跟我购买了一个古玩,至于您那边,人家堂堂中原武林八大门派之一的掌门,身份尊贵,家大业大,跟您借点银子周转周转,正如三少所说的促进金融流通,繁荣市场消费,给国库增加税收,给人民增加就业机会,维护社会繁荣和稳定,利国利民,有什么问题?” 花三郎道:“额......我怎么不知道,我一夜之间成了国之栋梁?” 李步昌道:“正确来说,是安掌门在您那儿小睡了一会之后,给了您的机会。” 花三郎不得不赞叹道:“安掌门的报答也太丰厚了,丰厚的几乎让我吃惊。” 李步昌道:“花掌柜,这还刚刚开始,您就好生慢慢等着吃惊罢。” 花三郎诧异道:“刚刚开始?您的根据在哪?” 李步昌摇摇头,道:“花掌柜,您想哪,安掌门既然把我们都拉落水去了,他会浪费加强将我们捆绑的其他机会?” 花三郎沉吟道:“您说的不无道理,至少,在这大同府,他单枪匹马,即使他的能力再强,也需要人手帮忙处理某些琐碎之事的。不过,这人手问题,怕是不好办啊,便是我们愿意出人,也不好明面调派呀。” 那伙计此时又插嘴道:“花爷,小子倒是以为不难。” 花三郎深深看了他一眼,道:“臭小子,没瞧出来,你的心思却是敏锐,我那几个呆头呆脑的,整天除了惦记银子,脑袋里面再无其他东西了。” 伙计道:“花爷,这是术有专攻问题,他们呆的地方是每天人家送钱进来的,基本不用怎么用劲,而我们掌柜这里,却是大大不同,即便是有顾客上门,也需要花费诸多努力和技巧,方能把利益化放大。故而,职业环境的不同,也就直接导致了心思层面的不同。” 花三郎点点头,道:“看样子是啦,他们太轻松了,看来,下个月,要把他们的薪水压一压呀。” 伙计着慌摆手道:“花爷,您千万别,要让他们知道是由于我的胡言乱语造成了降低了他们的薪水,还不把我打个半死!” 花三郎呵呵一笑,道:“嗯,接着说你认为不难的法子。” 伙计道:“其实,花爷一点都不必着急,当安掌门需要人手的时候,他会告诉您某些个他需要人手的理由,譬如,他要运输大批银子的时候,难道自己一个人扛着走吗,是不是需要诸如搬运工,又或是押送保镖人员?所以,只需,花爷跟大同府的几个镖局打个招呼,暗插人手,备以使用,保管可行。” 花三郎眼睛一亮,默默点点头,忽然问伙计:“小哥,我只记得你姓莫,名字呢?” 伙计道:“小子莫阳菲。” 花三郎道:“哦,莫阳菲,我记住啦。” 李步昌鼻子一抽,冷冷道:“怎么,想撬墙角是吧?告诉您,别说没有门窗,墙缝都不会有!” 花三郎小尴尬的干笑了下,其实,还真让说中了,道:“我这不是想给这孩子换换工作环境嘛,我那边三个也是蛮不错的,您看上哪个,我决不吝惜。” 李步昌道:“嘿嘿,您那三个活宝,您还是留着自己用罢,他们习惯了每天对着白花花的银子,我这儿却是寒碜的紧,常常是一头半月的嗅不着银子的味道。” 花三郎感觉没戏了,摇摇头,站了起来,扔下了“小气鬼”三个字,便迅速走出了店铺,一点反击的机会都不给李步昌,后者吹胡子瞪眼睛,实在被气得不轻。 ******* 出了古玩店的花三郎和来时相较,心情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来时的沉重此际已经烟消云散,步伐之间也轻盈了许多。 最少,现在的他,不在郁闷与憋屈,颇具拨开乌云见明月之舒畅与愉快,那感觉,仿佛,跟一个普通壮汉被囚禁在一座铁笼生死对决,明明可以使用高强的武功将之秒杀,却被强行封闭了功力和技术,只能够以普通人的技法对抗,硬是被压得难以喘息,在受尽各种折磨、蹂躏之下,憋屈欲绝之中,忽然功力和技术被瞬间解锁,武力值爆满,将对手掀翻,全面压倒性的将之碾压脚下,揍他一个妈妈都认不出来的——痛快! 嗯,这个时候,如果有人问花掌柜是怎么个心情,他会说:就两个字——痛快耳! 忽然,花三郎心猛一沉,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心情,也开始坏了。 之所以忽然发生了这样的变化,那是由于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锦衣青年背着手站在对面一间饭馆滴水檐下,笑眯眯的望着他。 柳二公子,柳新运。 柳二公子心情似乎非常的好,笑口吟吟的,微微露齿,在阳光之下,居然闪闪发光,仿佛智者圣洁的光明的指引,让你不忍拒绝。 花三郎暗暗叹息,这世间,佛与魔,原来,他们的距离是如此之近,相隔只是在一念之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霍尔瀚大人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花叔,”柳二公子给花三郎倒上酒,缓缓道,“小侄来大同府一些日子,原该给您登门拜访,向您问好请安,奈何,一直抽不开身,失礼之处,还望花叔海涵。” 花三郎道:“年轻人嘛,当是事业为重,叔也不是古板之人,自然理解甚深,不会见怪。” “谢谢叔,”柳二公子一边给花三郎夹上好吃的菜,一边轻轻道,“叔您理解就是小子之大幸,要不然,回去后,估计要被老人家吊打一顿啦。” 花三郎叹道:“哎,令尊也一把年纪罢,怎么还当年的脾气——当年一别,转眼十年,十年呀,我们这些人都老咯,莫非,他还放不开么?” 柳二公子苦笑一声,颇为无奈道:“叔,恐怕不成,您知道,柳嫣虽然出身偏房,但是,大爷却最是宠溺与她,所以,即便是过去了十年之久,他心里始终堵着,憋着口闷气......” 花三郎缓缓道:“老侄,容我倚老卖老说一句,的确是梦家欠下了柳家,但是,终归是跟青城派无关罢?” 柳二公子缓缓道:“小侄这样给叔您交个底吧,这事儿,无论是刘家,又或是青城派,其实,都只不过是引导线而已,他们并不重要。” 花三郎目光一闪,凝视着他,沉声道:“原来如此!那么,柳二公子,你告诉我,柳家究竟要怎么样才算是梦家弥补当年所欠?” 柳二公子淡淡一笑,道:“叔,如果,小侄在此告诉您,连我也不知道,您信吗?” 花三郎一呆,道:“你也不知?你居然不知!” 他忍不住生气了,冷冷道:“如此说来,莫非,令尊要跟梦家来次硬碰硬血淋淋的死掐?” 柳二公子摇摇头,苦笑道:“叔,我真的不知。” 花三郎沉吟道:“看来,你们柳家翅膀硬朗了,不甘寂寞了,打算假借跟梦家争斗,展露锋芒,从暗处转入明处人们的视线当中啦。很好,很好!” 柳二公子居然没有否认,当然,也没有承认,只是默默的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花三郎也是拿起酒杯,却是一口干了,推杯而立,缓缓道:“三少自认欠下了柳家,他决计不会对柳家如何,但是,这并不包括梦家的其他人也持如此理念,终究,今时今日,梦家集团的利益牵涉面非常广泛,在某种角度说,这个集团已经不仅仅属于梦家,更是跟无数的人他们的家庭紧密相连。退一步讲,无论是梦家,抑或是柳家,仿若两座庞大的机器,一旦倾巢发力,势必是两败俱伤,谁也讨不了便宜,先不说会利了谁,便是梦家柳家,自将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化作泡沫而已。好啦,我该说的已说了,至于,你们柳家听是不听,那在你柳家。走了,最后,多谢你的盛情,请叔吃饭。” 花三郎没有墨迹,腿一抬,便走出了饭店。 柳二公子没有起身相送,甚至,连目送都吝惜。他的眼睛怔怔的盯着手中的酒杯,仿佛酒杯里有他的仇人,满脸冷厉。 一个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住,在他后面压低声道:“二公子,那个安无风去了监察使霍尔瀚府。” “监察使霍尔瀚?”柳二公子微微一怔,“他去那里干嘛?” 微微一顿,他眼里露出一丝诧异,道:“何况,那里,人家会让他进去吗?” 身后的人道:“他进去了。” 柳二公子道:“......看来,此人还挺有能耐嘛........莫非,我的确小看他了?” 后面的人道:“据说,好像跟随一辆马车进去的。” 柳二公子道:“什么人的车?” 背后人答:“杭州府盐使司周万邦的女儿周仪慈。” 柳二公子又是一愣,有些无语了。 沉吟片刻,他也站了起来,道:“好吧,虽然,我不知他在兜售什么狗皮膏药,不过,当作小丑表演,也可聊当解闷娱乐的,看看吧,他带给我们如何精彩的节目罢。” 后面的黑衣青年点点头,道:“我会继续让人盯紧的。” ****** 周仪慈双手叉腰,挺着稍见隆起的腹部在安无风面前缓步徘徊,眉头微皱,时尔沉思,时尔溜过他身上一个困惑的眼神,美艳的娇脸益发流淌着一种成熟的美妇风韵。 安无风沉默着,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门口,也不知他是在看门外走廊边上的花卉盆栽,还是在跟空气交流他的情感。 这座客厅极是宽敞,明亮,干净,而且古朴而豪奢。 毕竟,堂堂监察使大人的府邸如何会寒碜到哪里去呢? 安无风小时候便听有人说了,寂寞的时候,感觉就是房子很大很大。 而现在,这房子还是真的非常大,也实实在在的空空荡荡的,或许,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大美女,哦不是,是一个美妇相陪,但这样令他更加局促和尴尬,因为,他不仅认识这个美妇,更是与她之间发生了一些颇为难以启齿的孽缘。 老天可怜,她没有认出他。 毕竟,安无风此时的相貌,与数月前杭州相比,已经判若两人。 周仪慈忽然停住了脚步,凝视着他,轻轻道:“安先生,你告诉我,你,我,曾经相遇,还是相识?” 安无风道:“......” 周仪慈道:“先生为何不说话?” 安无风只好收回目光,看着美妇,微微一笑,道:“夫人想多了,你我今日适逢初遇,如何会曾经有所交集呢?许是夫人认识的人里,有人与在下相近,且夫人思友心切,偶然记忆重叠,形成了近似熟悉的错觉而已。” “是么,”周仪慈点点头,幽幽一叹,“或许吧......” 外头响起了脚步声,安无风站了起来,道:“夫人,该是霍尔瀚大人和他的千金回来啦。” 周仪慈点点头,刚匆匆一句“先生如何称呼我好介绍”,安无风来不及回答,门口一暗,一位身材高猛的华服大汉与一个青衣没少女便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华服大汉看着周仪慈道:“原来是仪慈侄女来了,令尊可好?” 周仪慈欠身行了一礼,道:“仪慈见过大人,托赖大人之洪福,家父很好。” 青衣少女几乎是飞步而上的,一把将仪慈抱住,好像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妈妈一般,兴奋的难以自制,娇呼道:“仪慈姐,想死你啦!” 华服大汉微微皱眉,道:“格兰丫头赶紧松手,也不懂照顾你仪慈姐身体的!” 青衣少女格兰猛一惊,这才感觉到了自己的肚皮被什么物体隐隐的顶着,急忙松开拥抱,退了两步,盯着周仪慈的隆起的腹部,讪讪道:“仪慈姐,对不起啊,差点儿......” 周仪慈微笑道:“不要紧,姐还没那么娇气呢。” 格兰姑娘也笑了,重新走上去,伸手挽住周仪慈的手腕,道:“姐,咱坐下说话,咦,这位是......” 原来是她的眼角余光忽然看见了周仪慈身边的安无风。 安无风抱拳道:“江湖草莽安无风,见过霍尔瀚大人和格兰小姐。” 霍尔瀚眼里精光一闪,道:“阁下是江湖人?安无风?” 安无风道:“是的,大人。” 格兰姑娘看着他,忽然扑哧一笑,道:“嗨,原谅我的罪过,我刚才还误以为阁下是我仪慈姐的姐妹好友哩,那么的俊,嘻嘻......” 安无风一脸黑线。 周仪慈莞尔,无语。 霍尔瀚大人道:“丫头休得胡言,安先生请坐。” 二人分宾主坐落。 至于,周仪慈却是被格兰姑娘拉到另外一边说悄悄话去了,虽不知她们交谈着什么,但是,从格兰姑娘时而向这边望过来,目光从安无风的身上掠之过去的痕迹看,该是跟安无风有关的。不过,初始之时,仪慈是微微摇头的,到的后来,却是笑笑无语,似乎被她的质疑所厌倦了。 霍尔瀚大人沉思了一会儿,神色明显有些凝重,缓缓道:“先生应该不是仪慈身边的保镖罢?” 安无风道:“不是。” 霍尔瀚道:“那么,也就是说,先生是自己来敝府的?” 安无风道:“是。” 霍尔瀚道:“那么,可以告诉我,你的来意吗?” 安无风探手捧起桌上一个方形檀木盒子,轻轻放在霍尔瀚面前,道:“需要向大人提及的是,我这江湖草莽也偶尔附庸风雅装点门面的,尤其到了某些文化古城,免不了往古玩店走一走瞧一瞧,碰巧遂了心情,也会淘一淘。这不,今早适从某处路过一古玩店,习惯使然入去,巧逢该掌柜清理珍藏,感觉此物尚可,便让掌柜割爱出让,后来方晓得,原来此物为大人素爱而未获。在下一介江湖,对这些东西的所谓欣赏,只不过是停留在粗浅的粉饰层面,焉能以一己之私的剥夺了真正欣赏它的人的机会呢?” 霍尔瀚大人微微一震,眼睛一亮,表情有些难以置信的激动,轻颤道:“唐三彩瓷马?” 安无风含笑道:“大人何不打开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霹雳小钢花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虽然,从安无风的话里霍尔瀚大人已经可以肯定檀木盒子里之物是他神往已久,却是古玩店李步昌李掌柜多少钱都不肯出售,言道是该店镇店之宝,不可与之外人为由的唐三彩瓷马。 即便如此,他的心头依然激动不已,按在盒子上的双手轻轻颤抖,仿佛一个多情的男子,在终于有机会为心仪已久的女神宽衣解带之时的怀疑和激动,使得他迟疑了。 格兰小姐也被深深的吸引过来了,和周仪慈牵手过来,看着他的父亲,好奇道:“爹,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让您激动成那个样子的!” 霍尔瀚大人没有回答,似乎终于鼓起莫大之勇气,搬开了盒盖,映入众人眼里的,是一块金黄绸布,仿佛新娘子的红盖头。 霍尔瀚大人伸出两根手指轻轻夹住黄绸一角,轻轻的缓缓的掀开,一匹洁白的瓷马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 白瓷马高有盈尺,宽只有数寸,长尺余,在空气当中,隐隐流淌着一层淡淡的圣洁光华。 对于他人来说,或许并不见得稀罕或神奇,但是,霍尔瀚大人却是一窒,作了个深呼吸之后,才缓缓道:“不错,正是出自大唐王朝贡窑的正宗工艺品。” 格兰小姐撇撇嘴道:“也就是一具陶瓷工艺品,有什么好稀罕的?跟我仪慈姐的苏绣相比,有什么实用性呢?” “哎,”她老爹很是无语,就差没说她没文化真可怕之言了,轻轻道:“李唐乃游牧族起家,得天下之后,百业俱兴,然而,却不曾忘本,在许多工艺上,都遗留着他们的本源文化痕迹。尤其是,游牧族,从马上得天下,对马情有独钟,故而,譬如这陶瓷此等手工业,在做马的时候,向其致敬,无论是技术或材料都达到了当时巅峰水平,可说是品质最佳的产品——当然,这还在其次,最为重要的是,唐三彩马不仅仅是李唐的荣耀,更是所有游牧族的代表,她励志着一代又一代的游牧族。而我们蒙古族,也是游牧族,所以,唐三彩马对我们更有意义。” 格兰小姐道:“切,您喜欢就收下罢,哪里来那么多理由呢?” “额......”霍尔瀚大人很无奈的摇摇头,深深的依依不舍的看了瓷马数息,盖回盖子,抬头看着安无风道:“先生,你的美意,怕是,我只能是心领了。” 安无风道:“怎么,莫非,大人怀疑它来路不明?” 霍尔瀚大人摇摇头,道:“不,如果我要收下,哪怕你是偷是抢也与我无关,才不会计较呐。不过,我想的是,这家伙出自你手,怕是不好收啊。” 安无风似乎微微一愣,道:“大人何出此言?” 霍尔瀚大人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倒是格兰小姐道:“不是有那么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么,嘿嘿,依我看,你无端端送我爹宝物,自然是想让他帮你什么忙呗。” 安无风很光棍的点点头,道:“没错,在下的确需要大人的帮忙,只不过是一点小事情而已,当然,对您来说是一句话的事儿,但对于我这等平民百姓而言,却是难以逾越的天堑,是以才......” 格兰小姐更被勾引起了兴趣:“什么事啊?” 安无风有点小尴尬了,道:“额......” 也不怪他会尴尬,究竟,他是在跟她的老爹说事,作为后辈的她,是不适宜插嘴的。不过,这是汉家之风俗或修养,对于蒙古族人来说,未必好使。这个现象,从霍尔瀚并没有并不见责或不愉表情如果还不能完全诠释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儿才是最是真实的见证了。但见霍尔瀚大人居然饶有兴致的看了他的女儿一眼,低头看着檀木盒子,幽幽道:“说说看。” 显然,他女儿的好奇只是一根引线,最终打动他的,还是盒子里面的唐三彩马。 正如他适才所言,唐三彩马代表的不止是一种工艺巅峰文化价值,更是表达了游牧族的光辉。也正因如此,使得唐三彩马在大元时代备受热捧之根源。 可以说,拥有唐三彩马,不仅仅是财富与文化的装饰,更是身份高贵之象征。 本来,以霍尔瀚堂堂监察使朝廷重员,动用官方能量,巧取豪夺,要将此物擭入囊中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这也得看看它的原主人是谁。 李步昌可不是一般的古玩商人,他背后站着的,是连朝廷都谦让三分的梦家! 霍尔瀚能够爬到这个位置,除了享受前人余荫,个人的能力也不是空白的。当这个少年提及赠送他唐三彩马之际,他脑瓜子可是立刻开启了高速运转,瞬间想了很多: 李步昌是梦家集团的人,曾经出了天价他都拒绝出售这唐三彩马,然而,这个少年,却能够轻而易举的将之拿走,然后,出现在他家中,他的面前,赠送与他!可想而知,这少年必与梦家有极深之渊源,所委托之事,连梦家都棘手的,必然千难万难,故而,他深知这宝贝很烫手,决计不是一般的难接手,才推拒了。 然而,人性之中,总是隐藏着某些挑战自己的好强。 对,如果你理解为贪念作祟,也不是不可以的。 不管如何,一个人,要去说服别人,或许比较困难,但要说服自己,却可以瞬间找出一百个理由。 霍尔瀚给自己找到的理由是:给梦家解决了一个他们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那么,梦家便欠下了朝廷一个人情,我也有功朝廷,这于国于家皆利之事,让我赶了个巧遇上了,实乃天赐良机啊! 所以,当他想通之后,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大之转变。 这一回,倒是安无风迟疑起来了,看了格兰小姐和周仪慈一眼,沉吟不语。 格兰小姐嘴角微微一扬,要说话,却被周仪慈抓起手,道:“格兰,你不是有盆大理引进的兰草让姐观赏么,走,看看去。” “哦!”格兰小姐恋恋不舍的看了安无风一眼,扬起白嫩的小粉拳,“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跟本小姐吱声哈,本小姐能文能式,在圈子里被称之为‘霹雳小钢花’哦!” 安无风点点头,道:“好的,‘霹雳小钢花’。” 格兰小姐很满意,带着她的傲娇走了。 安无风彻底无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好钢用在刀刃上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咳咳,”霍尔瀚大人为了舒缓小许的尴尬,干咳两声,唤过门边站岗的仆人,换上两盅热茶,喝了口茶,道:“我这女儿呀,打小被惯了,由来便是没高没低口无遮拦的,却是教先生见笑啦。” 安无风也是喝了口热茶,含笑道:“不,在下倒是觉得格兰小姐豪爽豁达,实乃真性情,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时代,能够保留着她的纯真,殊为难能可贵。” 霍尔瀚大人微微摇头,道:“人家那还不是看我的脸面让着她,如果我发生了什么事儿,她......容易吃亏的,所以,在很多事儿上,我不得不仔细斟酌,不敢轻易决定,先生,你可懂?” 安无风点点头,他的确懂。 格兰小姐性情直率,很难避免不会得罪某些人,但是,因为她的老爹身居高位,被得罪的人不敢如何,但是,一旦,霍尔瀚大人退下二线或更低位置的时候,别人就无需再有所顾忌,从而对她生出某些伤害。 “所以,”霍尔瀚大人表情极其慎重道,“安先生,我可以帮你忙,甚至,无需这一具唐三彩马,但是,却是须得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或称是交易条件也未曾不可。” 安无风也神色一正,沉声道:“大人请说。” 霍尔瀚大人缓缓道:“我需要先生作出保证,庇护我这个女儿一生平平安安,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安无风想了想,道:“大人为何不说让梦家保护格兰小姐的安全,而是单指我而言?” 霍尔瀚大人笑了笑,道:“我虽然蜗居这大同府一隅,却也可以对天下大势有一二分了解的,以梦家今时今日的雄厚家世实力,举世家族实力里,已再无匹敌者,如果还会生出解决不了之事端,无非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跟朝廷有关,不便与之相抵触;二则便是跟某些昔日同道发生了纠纷,陷入情义两难之境。而这一次,虽然我还不知梦家遭遇了什么,但是,必然是其中之一,要妥善处理此项任务,必须是一个能力非常之人方可胜任。而,先生恰恰是梦家推出之代表,意义重大而深远,其他的,就毋须多言罢。” 他微微一顿,接道:“所以,我更看重的,是你的本人。” 安无风笑一笑,露出一丝六畜无害的笑容,道:“大人,您看,我年纪轻轻的,哪里来的什么本事,您怕是走眼啦。” 霍尔瀚大人摆摆手,道:“我知道,谦虚是你们汉家子弟的美德,不过,过分的谦虚,便是虚伪和不够诚意啦。” 话都到了这份上了,安无风暗暗一叹,不由暗里把梦中游狠骂了一顿,当然,也不敢骂一些有关女眷的言辞,毕竟都是有文化有修养的人,只能暗骂着:老头子就是没安好心,不仅给我整麻烦,还让我给人家充当保姆,不带这么玩人吧!...... 不满归不满,眼前之事却还得解决,嗯,他除了答应,还可以怎样? 所以,他作出沉吟片刻的思考样子之后,终是点点头,道:“好,在下答应您,大人。” 霍尔瀚大人神情一松,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愉快起来了,道:“来来来,安先生,咱们来商讨商讨你的事情。” 安无风微微颔首,道:“好,大人,是这样的,我需要您如此这般......” 随着,他们交谈的声音逐渐压低,到得后来,已经不为第三者可听闻,除了他们二人,谁也不知他们说了一些什么话儿,只能见得,霍尔瀚大人时而眼闪精光,偶尔一掠而过的若隐若现的震惊与寒意,让人动容。 ****** 花三郎回到钱庄,没有见到安无风,却也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从获悉安无风此行为梦家处理大同府事端而来,便可以完全理解,安无风势必是“公务繁忙”的。 故而,当伙计肖南把安无风那份午餐带进来的时候,在肖南不满的神情中,他只是淡淡的一笑,然后郑重其事道:“肖南,你去联系一下‘顺航镖局’的何总镖头,今晚在‘鑫悦湾’酒店请他吃饭。” 肖南道:“好的。” 他准备转身出去,花三郎又叫住他:“肖南,把马睿喊进来。” 肖南道:“是。” 肖南出去之后,伙计马睿掀帘而入,来到了花三郎面前,道:“掌柜的,您有什么吩咐?” 花三郎道:“你立刻去西门街把吴老请来,说是我有要事与他商量。” 马睿微微一愕,脸上有些困惑,据他所知,那老头子是附近出了名的老古董,虽家财万贯,却吝啬的要命,恨不得活着一辈子不用花一分钱,做他的朋友也就没有什么便宜可沾了,所以,他的朋友基本没有几个。不过,世事无绝对,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在众人眼里,花三郎无疑是与之相近之类的人,恰好是成为了他有限的几个朋友之中的一个。因此,马睿也仅仅只是一怔,有少许困惑,却是很快释然了,暗里摇摇头,暗忖:两个铁公鸡聚会,会是如何个样子呢,是不是比拼谁的铁翅膀硬实呢?真让人期待呀! 不过,怎么想是他的事情,掌柜的命令却是不能不听,他点头道:“好的,我立刻就去。” 吴培尊吴老果然不负人民群众的热情期待,除了一袭褪色接近灰白的蓝月袍充分诠释了他的简朴之外,那一茬纵横交错卷起好像鸟窝的胡须,直接让人怀疑他是哪座破庙里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如果他当真穷苦那也就算了,问题是,他是整个大同府里数一数二的地主老财,居然整如此个邋遢形象,当真让人无语了。 最让马睿恨不得往他脚前伸出一腿摔他一跤的是,当吴老看见了桌上的饭盒时候,好像饿了好一段时日般,欢呼了一声,当下便坐了下来,扒开盒子,大快朵颐起来了。 马睿很想说,老头,我去你家的时候,你才刚刚放下饭碗好吗? 估计,花三郎是担心马睿被刺激了情绪,挥手让他退了出去。 然后,他默默的就坐在对面,静静的看着吴老津津有味的吃着。 忽然,他轻轻一叹,似乎有些伤心,又或有些遗憾。 吴老显然被打扰了,抬起头,以袖子抹了抹嘴,道:“怎么,花掌柜,心疼啦?” 花三郎微微摇头,复又点点头,一脸难以述说的复杂表情。 吴老推开饭盒,抓过茶盅喝了口茶,道:“花掌柜,你这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有几个意思呢?” 花三郎叹息道:“我心疼的是,您要心疼啦。” 吴老道:“哦?” 花三郎道:“因为,我们这回要大出血啦?” 吴老道:“我们?要大出血?” 花三郎缓缓道:“是,您可知道,安无风这个人?” 吴老道:“如何不知?川蜀的刘鑫台是青城派外围经营总代理人,这段日子因由煤矿和大同府江家的竞争引发了其他商界巨头集体转移,从而商业濒临坍塌。这事件关注的人,不仅川蜀和大同府两地商家,全国商界都一直盯着事态发展。也由此,人们知道了,青城派换上了新掌门,安无风,一个年轻人。” 他微微一顿,接道:“老实说,青城派在这个时刻把悬空的掌门位置坐实,虽然起到一定的激励士气之效,然而,这个掌门却太过年轻了,反而,让人怀疑青城派之空虚,导致把一手好牌给打烂之误。” 花三郎苦笑了一下,道:“吴老,您可见过这个年轻人?” 吴老道:“不曾。” 花三郎道:“那是您的幸运!” 吴老目光一闪,道:“哦?莫非,我们这次大出血与他有关?” 花三郎点点头,道:“嗯,而且,李掌柜的唐三彩马已经没啦。” 吴老一怔,他知道的,虽然,李步昌李掌柜远比他大方,但是,珍如性命的唐三彩马绝对不是任何人可以拿走的。 他沉吟道:“他想干嘛?” 花三郎缓缓道:“他想动江家,甚至,他想动柳家!” 吴老“呼”的站起,然后缓缓坐落,咬了咬牙,道:“我要见他。” 花三郎笑笑道:“见他?您不要后悔才是。” 吴老冷冷道:“我说过,我是梦家北大门一条看家狗,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上轻易取走一个铜板,但是,当真正需要用钱的时候,哪怕再多,我也决计不会皱一皱眉头,这叫做好钢用在刀刃上。” 花三郎点点头,颇为欣赏的看着吴老,轻轻一叹,道:“三少让您老监管这边财团运作,果然没看错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五年之约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江府。 江二公子江崇武的脸色非常之难看,当然,任谁一夜之间损失了几乎一半的精英实力,谁都不会开心的。 虽然,九波人里三十六名一流高手,他江家只是占了十名,但是,这十个,每一个都是他花了无数心血和金钱堆起来的宝贝。若在平昔,便是动用一二个也已经是很看得起对手的实力了。之所以可以如此绝无仅有的大方启用了十名高手,那是瞧在安无风是青城派掌门的份上,多多少少带着些捧场的味道。哪里晓得,那家伙,居然来狠的,接二连三的,吃掉了十个! 江家家大业大,损失一半的实力也就罢了,究竟是他江二公子提出的狙杀方案,即便是更糟糕的后果,他也只得把心里的恨意吞咽下去的。 而与之联盟的三位煤矿老板可就不乐意了,尽管江二公子只是安静的近乎冷漠的看着,但他们依然痛心的板着指头,申诉着他们的悲惨: 黑胖子布先诸一脸要哭的表情:“我的人死了八个!” 瘦弱竹竿的逢垫林红着眼睛道:“你喊个叉叉,我的还不是八个?!” 一身儒士打扮的孟论孔扫了二人一眼,眼神比较复杂,或鄙夷,或失望,或悲凉,然后,他的目光停驻在江二公子身上,幽幽道:“我家死的高手人数与二公子一样,只不过,那已经是我孟家的全副家当啦。往下的事态如何发展,孟某已经再无力气作为了,只能仰仗各位的力量啦。” 布先诸和逢垫林皆闭上了嘴,沉默了下来,二人在目光交错而过的时候,皆可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不是同情,也不是幸灾乐祸,而是,蕴含着一些更深层面的东西...... 在这个金戈铁马的大时代,商场之残酷,不下战场,在很多时候,不是钱财丰厚就可以将实力概括,钱财只是其中一种重要因素,决定这丰厚钱财是否可以安全属于自己的,最终取决于人的力量。 这就好比一头猛虎,它的本源力量的确很强大,但是,当剪除了它的利爪之后,它只是人们眼里随时可以取用的一张好皮囊而已。 所以,今日孟论孔应邀而来的最大目的,实则是从江二公子身上寻求保护而来的。 江二公子指头在桌上点了点,轻轻道:“不要紧,孟老板,昨夜你出了大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大伙吃的这碗饭,有我们一口,也不会少你的,你放心便是。” 孟论孔要的正是这一句,顿时感动得,都热血澎湃,几乎是感激涕零的,狠狠点头道:“二公子,有你这一句,胜过千言万语,够啦!” 微微一顿,他接道:“二公子,咱孟家要出人是没有了,但是,可以出钱!” “好!”江二公子充满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孟老板,我先替大伙感谢你的支持。” 布先诸和逢垫林也是点点头,表示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布先诸道:“孟老板莫灰心,大家都是自己人,决计不会看着你被欺负的,何况,不是有二公子么,以二公子之高智,那安无风一介武夫,就算他武功厉害那又如何,这商场上的事儿,又岂是粗暴的武力手段可以解决的?如果商业生意可以如此简单操作的话,那么,天下间,武林豪杰无数,都成了个个腰缠万贯的富豪贵贾?” 逢垫林道:“不错,商场规则,由来便是智慧之人运作的游戏,倘若聚众武力强抢豪夺,那就不是经营生意,而是上不得台面的强梁土匪之行径罢。” 获取如此这般鼓励,孟论孔脸上的神情舒缓了下来,缓抱拳环拱,缓道:“多谢各位温言贴心,孟某人铭记在心,谢啦!” 布先诸道:“客气话休提便是,那安无风教我们损失惨重,不知二公子接下来如何做,总不成眼睁睁的看着那厮在这大同府搞风搞雨罢?” 江二公子缓缓道:“当然不会。只不过,那厮单枪匹马闯入大同府,身无牵挂,无疑是打着光脚不怕穿鞋的一股痞子气,也就是说,除了对他个人的打击,其他手段都成为了白瞎。这是他的优势所在,然而,也是他的致命弱点!” 他冷笑一声,道:“在我们这一亩三分地,他没有任何人力财力作为支撑他的后盾,即使他仿若猛虎蛟龙,那又如何,还不是任由我们将他堵着,然后,慢慢的泡制,哼哼,武功厉害是吧,能打是吧,这个世上,还有一种专门对付此类高手的人。” 逢垫林道:“杀手?!” 布先诸和孟论孔也眼睛亮了。 江二公子轻轻点头,道:“只要出得起钱,什么样等级的高手都有。” 孟论孔大手一挥,颇具豪气道:“这钱,我来出!” 上道! 众人默默给他点赞一百次。 ******* 夏良,这是一个普通的名字,普通的就好像他这个人一般普普通通,是那种即便是你盯着他看那么一刻钟之后,将他扔在人海里,你依然很难寻找出他的异样特征的人。 这个无论是长相,又或是身材都一般般的中年汉子,正窝在厨房一角,拎着菜刀默默的劏鸡杀鸭,外头店堂的喧哗热闹声音,似乎距离他极是遥远,仿佛两个隔绝的世界。 徐娘半老一步三摇的老板娘气势汹汹的踩踏着地上的污水滩渍,腥臭的污水溅射了他一头一脸,他居然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继续干他手上的活。 老板娘双手叉腰,使劲地甩动着绣花鞋上的污渍,瞧那阵势,仿佛不仅要把鞋上的污水甩他一脸,更有在他脸上引上个辉煌的鞋印之企图。究竟,老板娘终是忍住了,气呼呼道:“阿良,算我求你,叫你大爷了好么,外面的生意火爆,你手脚放利索点儿,成吗?” 阿良还是沉默着,他手上的动作也并不见得有所提速。但是,当你有点耐心的话,你便将发现,他握刀的手很稳,给鸡割喉的时候,不仅一刀解决,难得的是,每一个刀口子的宽窄、长短,皆不差一丝,精确到不输于工匠尺寸度量过的。不止于此,更让人纳闷的是,连开膛破肚的刀法都极是匀称,好像,他这一辈子,就是为了劏鸡杀鸭而活的,他已经把这项在人们眼里是低贱之极的技术成功的演绎为他的生命重要之部分。 而事实上,老板娘知道,阿良只不过在她这间饭店里干了三年。 三年,每天周而复始的重复着做一件事,这的确可以做出很好成绩出来,问题是,好像阿良这样,每天只管劏鸡杀鸭的,坚持一千多天,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因为,阿良他不是市场上那些小贩,选择了屠宰行业便须得长久坚持,无奈的坚持。阿良是工作于饭店厨房,他是有选择性的,甚至,像他这种堪称老员工了,是有着很多的机会转移做其他比较轻松的工种,拿更多的薪水的。而偏偏,他都一一拒绝了,三年如一日,窝在这整间厨房里面最肮脏的一角,默默的工作着。 也正因如此,老板娘特别欣赏他这一点。她认为,一个人,坚持与执着,恰恰是修行极致的体现。 虽然,她不知阿良曾经经历了什么,但是,她也不打算去揣测或了解,她想要的,只是,阿良在她这的每一天都干好他的活,仅此而已。 最重要的是,其实阿良的动作并不慢,恰恰相反,他比之很多人都快得多,更是干净利落的多,然而,今日之所以让老板娘毛集毛躁的原因,一则是今天的生意异常之火爆,起码在往日这个时点的基数上增加了数倍,二来,在她眼里,以阿良的娴熟技术,他明明可以做的更快,却依然故我的操纵着他平时的节奏,这才是让她恼火的重大因素。 然而,她的恼火她的不满,对阿良而言,显然是苍白无力的,阿良依然故我的仿在唱着涛声依旧。 老板娘无奈的轻轻一叹,自言自语道:“今日是冬至,很多在外工作的人回不了家与家人相聚,大多数选择了与一些同乡故旧落足饭店,通过交流薄缅他们的思乡之情,故此,今日生意较好,阿良,我知道你辛苦啦......” 夏良的手忽然一僵,仿佛梦呓一般轻轻道:“今天是冬至?” 老板娘微微一愕,不知他搭错了哪根筋,微微点头,道:“对呀,今天是冬至,过大节了,放心吧,今晚我会加菜,犒劳你们的,你们也不容易不是?” 夏良却是缓缓站了起来,扭头对老板娘缓缓道:“老板娘,对不起了,我与人曾经有个五年之约,便在今日冬至,所以,我要走了。” 老板娘刚刚道:“你不能走——” 话未说完,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见了,一直任劳任怨朴实无华的阿良的眼睛猛然爆闪起一抹很亮很冷的光芒,宛若一把冷厉之极的刀刃直抵灵魂最是深处,让她瞬间有难以呼吸的危险而痛苦的感觉! 这一刹那,她只是生出一个念头: 让他走,让他离开,只要让他离开,方得安全! 夏良挥了挥手上的菜刀,甩掉上面的血渍,插在腰间,轻轻道了一句:“老板娘,这把菜刀借我一用,来日,我命还在的话,还你。” 他缓缓的向着厨房门口大步行去。 老板娘低声道:“不,不用还啦!......” 也不知他听见没有,反正,他的步伐未曾半点凝滞,行云流水一般穿过整间厨房,在忙忙碌碌的人们的怪异的视线当中,缓缓的,走出了厨房的门——而在他的身影即将在门口消失的那一瞬间,老板娘心里猛然有了某些明悟,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之中,隐隐的飘荡着一片片碎裂了的孤独而凄凉的音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一章 百花门主叶樱花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冬至前一天,大同府四号矿场突发透水事故,被困一十二人,原本有机会逃生的,然而,由于管理人员的错误估算,延迟了操作时间,导致了在矿体坍塌之时,错过了最佳的逃生时间,使得五人重伤,三人轻伤,四人遇难,引发了一场原本可以避免的矿难事故。 这一场事故,倘若在往日,虽然死伤不少,但都不是事。对于伤者家属只需开出一笔不菲的补偿款,就可以轻松摆平。至于死了的几个,遇上好说话的家属,许是会给出一笔颇为可观的抚恤金,遇上难沟通的,干脆使用拳头,哦不是,是付诸于实力说话,到头来,使得受难家属不仅希望落空,极之可能,人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然而,貌似,今日,却不好使了。 这个矿场,属于大同府四大矿业大头之一孟家孟论孔的产业。 该矿场主管责任人,是他的长子孟伟庭。 在事故发生之后,孟大公子并不多大的担心,伤者的补偿很快就解决掉了,即便是四个死者的家属们态度从所未有之强硬,他也不着慌乱。 但是,中午时分,官家的监察部忽然出现在事故现场,尤其是监察使霍尔瀚大人亲临现场质询责任,却教他蒙圈了! 据他所知,整个大同府的政府机构,无不是享受着他们这些老板的丰厚福利,可谓是上下节节通畅,即便是远较今日重大的矿难事故,他们也是一只眼开一只眼闭,走走过场,然后送送礼吃吃喝喝,皆大欢喜的。 可是,这一回,霍尔瀚大人的态度却严重超出了一贯的温和作风,非常之严厉,不仅立刻关闭了该矿场的开采权限,甚至,责令孟家必须于府衙立案的同时满足遇难家属的一切要求,然后,还要再次启动管理人员的管理资格考核,一旦通不过考核的话,将是无限期的吊销其矿业开采资格。 毫无疑问,重启管理资质考核,就不仅仅是针对孟家了,而是大同府所有的矿业业主了。 任谁都知道,包括江家在内的四大家矿业家族,他们早期的管理工作或许是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的搞生产,而随着他们的实力坐大之后,已经逐渐消怠了,尤其是当他们采取金钱和势力对官府的渗透之后,更形成了一种凌驾于律法的高高在上姿态,管理技术,或说是管理态度,已经严重滑坡了。也就是说,如果一旦对管理人员进行资质考核,十有八九是不合格的。 故,由孟家矿难事故引发的重启资质考核,很可能会构成整个大同府矿业的重新洗牌。 孟大公子不敢怠慢了,火急火燎的跑回家,将之禀报他老爸孟论孔。 孟论孔老爷子一向儒雅淡定,他的文化应该很高,所以他一直都很喜欢他老头子当年给他起了如此一个高大上的名字,论孔哦,当然是有资格评论孔子的含义了,他本人对此也深信不疑,甚至,他认为他的智商比之孔子而言,只高不低。然而,当听见他儿子的话之后,他的忽然感觉他的智商掉进了水里,一片空白。 最后,还是他儿子提醒了他,要不,找江二公子说道说道罢。 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立刻赶到了江府,会见了江二公子。 江二公子沉吟片刻,给出的建议是:还是照老规矩,去找‘樱花门’,让不听话的人,以后就不要听话了。 孟论孔最初还是有点犹豫的,毕竟,官府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强硬的态度了,这次情况如此反常,是否萌芽着更深的意义呢? 但是,江二公子只是淡淡一笑,让他宽慰便是,监察使大人之所以态度强硬,许是深深了解到,大同府的煤矿产业打败了川蜀的刘家,打通了川蜀经济通道,收入激增,官家看在眼里,馋在心里,想分更大一杯羹而已。如果把那些闹事的家属摆平了,然后,再给他们送上更多,所有的难题皆迎刃而解,化作风平浪静,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孟论孔感觉江二公子所言不无道理,于是,听从了他的建议,派遣他的二儿子孟伟佐找上了樱花门。 ****** 樱花门。 门主叶樱花,长发披肩,身材窈窕,一袭雪白长裙拖地款款移动,仿若仙子漫游云端,出尘,飘逸,美极! 然而,美则美矣,那脸上却带着一个面目狰狞的鉄面皮,使得你在欣赏之余,又生出一丝遗憾和纠结:她的脸究竟是堪之匹配她的美好身材,还是恐怖之极的反差? 甚至,对于她的年纪推测,也是一种困难。 虽然,她的身段娇柔极致,偶尔伸出的一段玉手雪白、嫩滑,皮肤组织紧密、细致,怎么也不像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妇人模样,但是,孟伟佐即使不是正规的武林之中人,却还是知道,内功越是精深,越是可以挽留岁月的脚步,甚至,还有一些驻颜秘术。譬如,梦大侠的数名年纪较大妻子,如马婉儿谢群湘姚燕三女,都五六十岁的老太婆子了,偏偏,她们驻颜有术,艳美娇姣的身材和美貌居然还是停留在三十出头的少妇模样,羡煞旁人! 抛开驻颜秘术,单说功力之精深,这叶樱花绝对是顶尖的,所以,即便是她的身体跟她的时际年纪差距巨大,孟伟佐也不会意外的。 不过,孟二公子此来之目的显然并非为叶樱花的私事操心的,他只操心他孟家的私事。 所以,在献上好几箱白花花的银锭子之后,他开门见山的提出了他的请求:这四家,一十七人,一个不留! 叶樱花居然并没有像往日那样露出贪婪的眼光,只是淡淡的一眼,似乎有些恍惚的从银子堆飘掠而过,然后,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时候是冬至?” 孟二公子微微一愣,顺口回答:“明日便是。” 叶樱花微微颔首,挥了挥手,轻轻道:“嗯,你可以回去啦。” 孟二公子一喜,知道她已经收下了他的银子便是答应了他的请求了,目的达成,自是留下没有任何意义,当即起身告辞而去。 叶樱花玉掌轻拍三响,阁楼蹭蹭蹭的出现了八名身材匀称的美少女,一齐拜见于她的面前道:“门主!” 叶樱花轻轻道:“今夜,子时前,你们完成任务之后,拿了这些银子就不要回来啦。” 众女微微一愣,皆是神情大变,露出慌乱与彷徨,花容失了颜色。 一女忍不住问道:“门主,究竟怎么啦?多年以来,您当我们亲生孩子看待,传授我们武功,教导我们生存之道,离开您,我们肯定是不成的!” “是啊,门主,是不是我们做错事啦,您不要我们呀?” “反正,我是不走的!” “我也是!” “我也......” 叶樱花的目光从八女身上一一看过去,露出一丝温柔,似乎笑了笑,道:“都是傻丫头,这个世界,哪里有谁离不开谁的,而且,这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嗯,一会给地牢里那个人送饭的时候,将铁门和他的脚镣开了罢。” 一女诧异道:“门主不是说他的武功非常之高么,如果让他跑出来,岂非对门主您极之不利?” 叶樱花道:“他如果要跑出来,世上很少地方可以困得住他。” 众女愣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二章 情义抉择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黑,漆黑! 除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细微的呼吸声可以证实这里的确有着生命象征存在之外,再无可见——起码,在漆黑一团里面,实在再无佐证。 咔擦的一声轻响,接着是一线昏黄的灯光由弱增强的出现了,原来却是一盏马灯,灯光其实很暗淡,然而,在这漆黑的环境里,却充分彰显出它的光明。 提着马灯的人是一个白衣美少女。 她提着马灯轻盈的沿着石阶下来,来到一间使用婴儿臂般粗的铁铁筋柱子高密度围绕的石室门前,玉手抬起,马灯映照在里面盘坐于地上的灰衣男子仔细看了一眼,弯腰将另一手上的食盒轻轻搁在铁柱子门前,轻轻道:“木先生,五年以来,委屈与您,小茹抱歉啦。” “五年——”好像木头般麻木了的灰衣男子似乎微微一颤,仿佛痛苦的呻.吟,喃喃道,“五年了?” 他紧闭着的眼睛霍然一睁,仿若两道疾电穿破了时空的束缚,直达灵魂深处,让人几乎窒息:“姑娘,今天是冬至么?” 白衣少女一窒,忍不住退了一步,深呼吸了一个,才答道:“不是,明天才是冬至。” 灰衣男子“哦”了一声,复闭上眼睛,同时也闭上了嘴巴。 显然,他已经不打算跟少女说话了。 白衣少女怔怔的看着这个长发垂肩满脸胡须茬子貌似邋遢的男子,脑海里却是忍不住回忆起当年的他,英俊、刚毅,一个挺标准的美少年,然而,仅仅是五年,便将他的形象完全颠覆,尤其刚才那匆匆的一个眼神,英俊完全诠释了他内心的失望,甚至,是绝望。 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一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美少年,在短短的五年,就可以把他的心灵蹂躏的如此彻底的绝望? 或许,她知道。 正是她知道,所以,她更加的无奈。 她咬了咬唇,硬起心肠,轻轻道:“木先生,今晚是小茹最后一回给您送饭啦。这盒子边放着钥匙,外面的门也不会关上了,您要走,随时都可以走的......小茹跟您道别了,再见,您保重......” 白衣姑娘匆匆地,仿佛逃跑般走了。 终归,五年,一千五百多个日子,重复做着一件事,重复面对一个人,说没有感情那是绝对的假话。正所谓日久生情,这里面的情虽然不定是爱情,但是,有时候,当有些感情日积月累沉淀之后,所产生的力量,往往较之华丽的爱情更加的持久与震撼。 随着“咣”的一响关闭,石室里,又恢复了它的漆黑与沉寂。 然而,假如你可以安静下心境,你将会发现,原来细微的呼吸声息变得粗重,浑浊了...... ******* 冬至。 这一天清晨,府衙接到报案,东郊村有四户人家被灭门了,男女老少妇女儿童,一十七人,全部被杀死! 如此重大命案要案,官府岂敢怠慢,立刻调遣大量的衙役和捕快赶赴现场,展开勘察。 案情很快有了初步的了解,遭遇灭门的四户人家,便是在四号矿场也就是孟家矿场遇难的四个工人的家属! 衙役和捕快们用脚趾头也能够断定,制造这几起灭门惨案的幕后主子必须是孟家! 然而,臆想与猜测,也仅仅供于侦查案件的对象,缩小了排查工作的范围,以及道德上的谴责。而事实上,这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律法之所以存在,她的奠基点更着重于事实的证据。 据各种取证与求证,在昨天矿场发生事故之后,孟家之人皆没有特别的异样行动,即使是孟老爷子曾经在中午时分去过江府,作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发生了如此意外事故去跟伙伴商讨应对细则也无可厚非。至于,有人看见孟家二公子曾经在昨日黄昏时分出城一趟,但是,他的方向却是跟东郊村恰恰相反的西面,在路过关帝庙之时,还和庙祝庄老头下了盘棋,在里面吃过斋饭才回家呢。据资深的捕快使用心理学推测,当一个人心怀极端意念,特别是邪恶罪恶的念头之时,他的情绪当会受到严重影响,从而坐立难安的,也就更加不会静下心来,干那最是考究心绪定力的棋艺博弈之事,那不仅是跟自己过不去,简直是折磨蹂躏自己! 故而,一个能够平静心态下棋的人,一般来说,在心思相对单纯的前提之下,是不会生出恶念,干出穷凶恶极之行为吧? 当然,在这个世界上,谁都不是愚笨之人。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钱可以解决的事情,对对于财大气粗的孟家来说,简直就不是事。 你可以怀疑孟家使了银子收买人命,但是,证据呢? 经过精细的推敲,最终,衙役和捕快们锁定了昨天孟家二公子黄昏前出城一行,他究竟去了何处,见过谁? 于是,衙役和捕快们分作两批,一批人留在村子监控惨案现场,一批人赶赴西城外沿路追查孟家二公子昨天留下的蛛丝马迹。 当然,在监察使霍尔瀚大人的高压命令之下,驻军大同府的军部不得不行之配合,调派出一批精英好手暗中将孟家监控。 ****** 黄昏时分,一个衣着普通,相貌也普通的男子徒步走进了东郊村。或许考虑到了他身上带着菜刀,这在官府眼里是犯禁的,虽然官家对于武林人士有一定的开放性,但是,他的样子看上去真的跟武林人士没有多大关系,也就很可能会受到各种盘问,尤其在这血案现场,很多事情难以说清道明。所以,为了避免麻烦,他并没有靠近那片还摆着一十七具尸体的地坪,只是站在较远之处,隔远相望。 看了一会儿,他轻轻一叹,然后,默默的转身,走出了村子。 他低垂着脑袋,默默的走在夕阳下的泥路上,路,暗红似血,漫长。 他走的非常之缓慢,仿佛,打算一辈子就如此走下去,走到完他生命的终点。 然而,不管多长的路,总有走完的时候。 当他的脚步充满无奈的停驻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走进了一个满目花草的山谷,花儿很美,即便是在渐浓的暮色之中,也可轻易的寻见它们色彩斑斓的艳丽芳华。 然而,尽管它们很美,但是跟伫立在阁楼上的那位白裙女子相较起来,那是绝对的黯然失色的! 虽然,她的脸上依然戴着面目狰狞的鉄面皮,但是,他却知道,隐藏在丑陋的鉄面皮背后那是一张美丽到极致艳绝人寰的娇脸。 美人如酒。 这个美人却是一壶毒酒。 当年,他猝不及防的喝了下去,那一刻始,他的灵魂中毒了。 灵魂被毒侵,理智被蒙蔽,才使得兄弟反目,情谊决绝。 阁楼上的柱子吊着一盏灯,随着夜风吹拂而轻轻的摇晃着,昏黄的灯光之下,那窈窕的身影,却益见孤独。 她的眼睛掠过一丝惆怅,轻轻一叹,仿佛梦呓低喃:“五年啦,呀,时间过的好快呀,弹指而过,仿佛就在昨天......” 他没有说话,甚至,还是垂着脑袋,似乎连说话的欲望都失去了。 白裙女子幽幽道:“夏良,你还爱我的对吗,我知道,你一直都深爱着我,要不然,你今天不会赴约的,你敢否认吗?” 夏良终于说话了,轻轻道:“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过对你的感情,但是,你,你......你让我真的真的很失望,很失望......” 白裙女子怔怔的,似乎有所触动一般,然后,眼睛出现了雾气般的湿润,幽幽道:“夏良,你们都是男人,当然不知女人在江湖立足之艰难,为了生存,有些事儿,即便是违背良心,却是不得不做。” 夏良冷笑一声,道:“这就是你培养、组织团队,干下杀人掳掠等伤天害理之事的理由?” 白裙女子低沉道:“我,我已经将所有人遣散了,这,还不够么?” 夏良缓缓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叹息道:“如果,我今天不路过东郊村,不是看见那一十七条人命冰冷的躺在地上,或许,我的确会对你有所改观。然而,事实告诉了我,即便是给了五年时间,五年的机会,你依然没有任何改变,甚至,还变本加厉的残忍——受害者当中,竟然有三个两三岁的幼儿,更有一个出世未久死在他母亲喂奶的怀里的婴儿!” 他微微一顿,然后,语调异常之冷厉,一字字从牙缝里迸将出来:“叶樱花,我想知道,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还是人吗?” 叶樱花沉默了,鉄面皮上出现了水线,默默地滑落。 夏良一声长叹,不无失落道:“叶樱花,枉我为了你,当初不许木强农对你动手,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然而,事实上,他说的没错,你真的不会改变,与其让你伤害着我们三人的感情,不如将你杀死一了百了,那样,最少,你会留给我们一个美好的回忆。” 叶樱花咬了咬唇,道:“你就那么恨我吗,我已经遣散了手下,不再干了,你还不能原谅我么?有道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就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么?” 这一刻,夏良心里很痛,很痛,痛得几乎难以言语,深深的呼吸,感觉空气都锋利如刀,切进他的脏腑,让他痛彻心扉。 好一会,他才缓缓道;“叶樱花,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的所做所为,却必须接受应有的制裁,否则,世间正义道义,将置之何处?” 叶樱花道:“如此说来,你还是要对我出手罢?” 夏良缓缓取下腰间的菜刀,轻轻道:“当我带着这把刀出来的时候,是多么想不必派上用场的,我知道,一旦使用了,我会很痛苦,我已经很害怕面对痛苦了,毕竟,已经痛苦了五年了,但是,结果,我终是无可选择了......” 叶樱花忽然冷笑一声,道:“夏良,你不要忘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再则,据我所知,你长达三年窝在饭店厨房干些劏鸡杀鸭的粗糙之事,俗世的尘嚣早已磨去了你的锐气,你的武功也就益发低落,如何是我之敌。我不想杀你,你走罢。” 夏良缓缓道:“即便是今日死在你手上,我也必须要做,否则,即便苟且偷生百年,也良心煎熬,生不如死。” “好!”叶樱花怒了,“既然你要为所谓的道义求死,要做人间卫道士,我也就成全与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为爱赎罪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沉寂,万籁俱寂。 这一刻,天地之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阁楼上的人儿目光迷离,没有焦距的望着远方,那缥缈的眼神,仿佛回忆远方的诗。 回忆的深处,也许是短暂的快乐,但留下在心田永远抹之不去的,是伤感的诗。 背后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长,长长的落在楼下的草坪上,随着摇曳的灯光而微微摇晃。 手上还握着菜刀的夏良垂着手,脑袋也低垂着,看着背后月光映出他的影子模糊的交叠在那个长长的影子之上,然而,那条注定不安平凡的影子,始终左右游离不定,仿佛一个难以捕捉的梦,即便是当你心甘情愿为她曾经违背良心的欺骗了自己,岿然不动,站在原地,死心塌地的等待着她洗尽铅华回归初心,但是,她驿动的心,已经遥遥地偏离了轨道,即便是偶尔的回归轨道,或许,是为了短暂的整顿,然后,走向更加遥远的地方...... 为了验证爱情的忠贞,他或许可以原谅他曾经深爱着的女人;但是,她的所作所为,注定天诛地灭,十恶不赦! 对爱情的守护,和对道义的坚持,有时候,真的难以抉择! 笃笃笃—— 笃笃笃—— 笃笃笃—— 一阵马蹄声,由弱而强,由远而近。 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衙役、捕快、士兵,骑着快马,挟着雷霆之威势,风驰电挚,气势汹汹地奔腾而来,临近之时,呈扇形之势将阁楼包围。 楼阁上的人儿眼睛爆闪一抹森冷的厉芒,仰天一声冷笑,却是说不出的凄凉和失落,眼眶边缘的鉄面皮出现了泪珠,她仰天咆哮一声“你好狠!”扶着阁楼栏杆的玉手猛地一沉,但听咔擦一声,结实而粗大的铁木栏杆硬是被她摁断了长达两丈之余的一段,捞在手上,迎天竖起,同时脚下一跺,飞身跃下,以居高临下之势,巨大的铁木栏杆望夏良脑袋便猛砸下来了。 呼—— 巨木穿越空气之中,高速的运动,使得空气在聚变中难以适应的产生了剧烈的高压对流,从而制造了一场局部的飓风,直接将刚刚挨近夏良左右的四人四骑轰然震跌在地,身体强悍如那四匹骏马,也仅仅是翻了过身便寂然不动了,而那四名骑士,却是被飓风彻头彻尾的捣鼓成了几团肉酱! 遭遇飓风卷动的横飞血肉溅射了夏良满头满脸,他暴然一声嘶喊:“不要再杀人啦!” 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举刀便劈! 嘶!—— 刀刃穿进了巨木,好像撕裂了一匹布,长长的巨木在刀刃中迅速的分开两半,两丈之余的巨木瞬息之间将近被势如破如的一破到底,而夏良的双足在巨力的压迫之下,已经深陷泥地,深达至膝。 嘶!—— 当菜刀临近叶樱花手上最后的尺余一截木的时候,不知是夏良计算失误还是这最后一段木杆有个节头,刀势滞了一滞,在这刹那之间,原本就武功高于他一线的叶樱花绝对有一十一种手法将他击毙,却不知如何,竟然仿佛被巨大的失望与愤怒屏蔽了理智,忘乎所以的继续砸落——于是,最后一截木杆也被劈开了,菜刀径取她的脸——“咔擦”的一声轻响,鉄面皮从中间一分为二,飘飞了出去,刀刃嵌入了她的眉心额骨——夏良仿佛逃避梦魇般猛一抽搐,睁开了眼睛,看见了,那一张让他魂萦梦绕刻骨铭心惊艳绝世的娇脸,也看见了,那一道艳绝的血液与眼角的泪珠一齐迸溅开来,在他的面前,仿若花儿朵朵,璀璨盛开,很美,很美,美得让他痛入骨髓,痛入灵魂! 他松开握刀的手,一把将她搂入怀里,嘶哑喊道:“为什么?为什么呀?” 叶樱花缓缓的睁开眼睛,极是疲倦道:“死在你手上,才能为我的罪过赎罪......” 夏良紧紧的咬唇,唇破,血流,轻轻道:“可是,我更想被你杀死。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了,当年的木强农之所以要杀你,原来却是比我爱你爱的更深,他是希望以他一个人承担三个人的痛苦呀,所以,他才心甘情愿的呆在你的地牢五年,等待着你......” 远处一声轻轻的叹息,淡淡的,却是深深的蕴含着几许的幽怨,几许的伤悲和惆怅。 夏良没有回头,他不舍得将视线离开她的身上,尤其是这即将阴阳相隔,生死永诀的一刻。 她的眼神黯淡,瞳孔涣散,在弥留的一刻,嘴角居然弯弯的露出一丝美极的笑容,断断续续的模糊不清的说了她生命中最后的一句话:“我......喜欢的......的人......是......是你......” 然后,在他怀里,她彻底的闭上了眼睛,她的身体逐渐的僵硬,然而,她嘴角的笑意,却是依然不变,仿佛凝固了一般。 “也许,她将此视之为她最大的幸福,所以,她愿意永久的保留着这美好的一刻......” 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胡须茬子的黑衣男子缓缓的靠近了他的身旁。 夏良什么话也没有说,默默的抱起叶樱花,慢慢的向谷外行去。 周边的衙役和士兵面色微变,有些人张嘴想说什么,当中一名捕快低声道:“让他们走。” 也许,这名捕快的级别并不高,但是,他的话却是起到了警钟之作用。 须知,叶樱花凌空一击,单单那捣鼓起的风暴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四个无辜的路人打成肉酱,眼前这二人显然皆是同一级别的高手,倘若将之激怒,动之兵戈,他们这里还有的十多二十人,估计,多数也是历史重演而已。 所以,他们不仅咽下了满腔豪情壮志,更是乖巧的悄然退开,让出一条过道,由得他们离开,远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四章 狙杀安无风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清晨,昏暗的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打湿了两个男子的衣服,然而,他们却似乎失去了感官知觉一般,伫立在一座新坟面前,痴痴的看着冰冷的墓碑。 所谓的墓碑,其实只是一块粗糙的长形石块,竖立坟前,碑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五个字: 叶樱花之墓。 字体也极是粗糙,然而,每一笔每一划,却是弥漫着沉重与沧桑,尤其最后比划里,由浅而深的可见血痕斑斑,益发见得凄凉与悲壮。 不难知道,这简短的五个字,却是灌输了夏良的毕生爱意,使用手指一笔一划的写下来的。 墓碑上的血迹还未曾凝固,还在缓缓流淌,他的心也在滴血。 木强农忽然轻轻叹息,道:“夏良,你准备有什么计划?” 夏良微微摇头,一脸茫然,反问道:“你呢?” 木强农笑笑道:“我还能咋滴,继续干老本行呗,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吧,我总不能不负责任的把自己给饿死呀。” 夏良微微皱眉,淡淡道:“我已经厌倦了。而且,我奉劝你一句,当初,你我和她之所以相识相知,便是由于我们干的都是那一行当,只不过,她的做法超越了我们认可的底线,为了挽回她的脚步才偃旗息鼓停止下来。其实,不得不说,她后来的过激行为,我们两人不无起到了推化作用,也就是说,她越走越远的脚步,你,我,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故而,我希望你......也罢,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罢。” 说完最后一句话,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木强农呆了呆,看着冰冷的墓碑,一直清澈的眼神慢慢的黯淡,浑浊,仿佛,某个无照厨师把怜惜、失落、悲恸混在一起,做成了一锅百味俱全的大杂烩,沸腾之际奔腾的蒸汽化作一缕凄伤的泪痕。 风有些儿冷,泪,也冷了...... ******* 中午时分,木强农理了个发,换上了套崭新的行头,整个人看上去不仅很是精神,更见得年青英俊,仪表堂堂。 打理整齐之后,需要做的事,当然是吃饭。 所以,他进入了一间饭店,叫上了酒菜,大块朵颐。 在他吃喝的最是愉快的时候,他身边的凳子一屁股的坐落了一个人。 这里是饭店,进进出出的,当然是吃饭的客人,即便是这个人很不礼貌,连问都不问一下他身边是否还有同伴,更没有顾及他的任何感受,便大马金刀的落座,但是,他也不能那么小气的反对不是? 当然,真正让他妥协的是,这个身穿华衣的中年人落座之后,居然不是点菜吃饭,而是手掌按住桌面往他面前移了过来,手掌拿开的时候,桌面上留下了一张银票。 面额五百两的银票! 木强农看了一眼银票上的数字,依然吃喝着。 华衣中年人手一抬,又加上了一张。 木强农淡淡道:“这个价钱绝对不低,不过,在这个一条人命也只不过两三百两银子的时价行情,阁下可以眉头都不皱一下便一掷千金,显然,此事绝非易为罢?” 华衣中年人点点头,轻轻道:“的确有些难。” 木强农道:“既然如此,阁下何不一次落个痛快,婆婆妈妈的,打折了诚意。” 华衣中年人猛一咬牙,从怀里取出几张银票一起搁下,沉声道:“共五千两,不能再多啦。” 木强农看着银票,忽然一笑,道:“你们消息倒是灵通,他才刚刚出现,便立刻找到了。更奇的是,明明知道我的规矩是一次性收取全部酬劳,这规矩在这行业里可谓独一无二,曾经不知使得多少人持之怀疑望而却步,而你们,竟然毫不犹豫的信任与我,这魄力,绝非一般人具备呀。” 华衣中年人淡淡一笑道:“无他,只因对先生的信誉充满了信心罢。” “好吧,”木强农轻轻点头,“那么,你们要谁死?” 华衣中年人没有说话,倒了些茶水在桌上,蘸水写下了三个字: 安无风。 然后,他很快涂抹了。 木强农摇摇头,表示没有印象。 华衣中年人低声道:“不要紧,他就在大同府这儿,您可以先作一步了解,甚至,三天之内,反悔都可以。” 木强农手一探,把桌面上的银票收入了囊中,嘿嘿冷笑一声,道:“银子到了我口袋里,那是从来没有吐出的记录,这次也不会例外。” 华衣中年人微微点头,笑了,道:“在下相信。好啦,我回去复命,静候佳音。告辞。” 他站了起来,大步走了。 木强农再无兴致吃喝了。毕竟,一个绞尽脑计都想不起任何印象的人,竟然有人出到五千两银子天价狙杀,这是什么情况? 虽然,他自从出道干上这行以来,从来不曾退单过,更没有失败过,这不仅体现在他的强悍战斗力量,更离不开他的一贯保持着清醒和谨慎。 五年了,他隐没了五年,或许,这安无风便是在这五年里冒出的璀璨新星罢。 但是,不管他曾经多么辉煌,多么璀璨,遇上了他,便注定了他的陨落! ****** 当木强农离开了饭店,准备重新迈上他的精彩人生旅途的时分,夏良带着菜刀回到了老板娘的面前,对老板娘道:“老板娘,还您菜刀。” 老板娘看了他一眼,很不满的道:“干嘛,还什么刀的,不用做呀,没看见客人那么多,赶紧去里面杀鸡去。” 夏良微微一愣,道:“老板娘,您还要我?” 老板娘娇嗔道:“当然要,一个有诚信又能干的男人,那个女人不要呢,你呀,我是要定啦,一辈子都要呐。” 夏良道:“我......” 他看着手上的菜刀,这一把刀,把他最是深爱的人送上了黄泉之路,他原是扔弃之,但是,不知为何,他居然说服了自己,这刀是借人的,是必须还回给人的,所以,他才回来了——其实,或许,他的内心深处,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回来的借口,见到老板娘的借口——原来,五年,不知不觉地,他竟然爱上了这个寡妇...... 或许,要重新生活,最好的方式,不仅要把昔日的感情埋葬,更需要一份新的感情去滋养日子,向昨天彻底道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体验人生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木强农撑着伞很随意的漫步在大街上,不知不觉之中,居然来到了一座红颜笑楼下,所谓的红颜笑,便是红粉卖笑的地方,也就是坊间说的青楼。 她的招牌名字叫做“醉红颜”。 这个名字该是没什么毛病吧,然而,驻足在门前的一个俊美少年居然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所谓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这醉红颜三字引人遐思,意境尚美,只不过,搁错了地方而已。” 木强农微微抬起雨伞,看了少年一眼,道:“如何搁错地方啦,阁下?” 少年似乎不曾想到居然会遇上搭理的人,倍感意外的时候益发高兴了,道:“因为,这里的女人根本无需装醉给男人机会,她们更乐意给银子机会。阁下认为如何?” 木强农微微一愣,却又不得不承认:“阁下言之有理,特么的有理至极!” “哎呦喂,”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一摇三摆,仿佛恨不得把条水蛇腰扭断,也不担心脸上的厚粉被抖落,倒是让人一目明了是个专职的资深老鸨妇人,耍着手绢儿出现在门口,娇滴滴道:“客官,也不要把我们姑娘说的如此不堪嘛,毕竟,这才显得公平呵,不管老少美丑,付出相等,待遇等同,岂非正是我们不懈的追求,和你们男人的期待么?” 俊美少年轻轻叹息道:“能够把这个行业说的如斯清新脱俗的,怕也是没谁了。好好好,但凭老板娘你这话,我今天非得破例一次。” 老鸨和木强农一齐看着他,木强农一脸错愕的表情,老鸨也颇具不可思议的表情,道:“公子,您说,您是第一次来这些地方?噢,想来也是,公子貌比潘安,身边怎么可能缺女人呢,只不过,女人如各式佳肴,吃腻了一些,便该换换口味不是?噢,罪过,看我啰嗦的把两位怠慢了,请请,里边请!” 俊少年扭头看了木强农一眼,眼里不由露出一丝迟疑不决的味道。 木强农笑笑,道:“看出来了,你没说谎。” 他哈哈一笑,抬脚迈了进去。 俊少年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丝苦笑,却终是硬着头皮,好像丑媳妇见公婆般跟随进入。 或许是姑娘们的作息习惯使然,这个时分,一楼的宽阔客堂上冷冷清清的,除开老板娘,还有一个中年汉子伏在柜台打着呼噜睡的正甜。 老板娘上前把他摇醒,中年汉子似乎还半梦半醒之中,连嘴角流着口水兀自不知,摇头晃脑的含糊不清道:“三娘,是不是又想我啦,不行啦不行啦,昨夜被你要了起码五次,被你榨干了,让我再歇会成吗?” 啪! 老板娘的手劲儿不小,挥掌处,在他白净的胖脸印下了五道红指痕。一声娇叱:“来客人了,赶紧的,给客人安排姑娘,哼!” 中年汉子一震而醒,定神一看,艾玛,还真是有客人,不由担心了起来,刚才自己迷迷糊糊的失言跟老板娘有私情,他们会不会把之告诉她的丈夫,让那个莽夫对付自己?或者,持之要挟勒索一笔? “还愣什么愣,莫非,还得我请你莫大爷啊?” “噢不是,我这不就查看一下哪位姑娘有空档吗?”中年汉子果然迅速的翻阅着一本记录员工出勤表形式的本子。然后合上本子,一边说“两位随我来”,一边快步的上楼。 显然,他不想木强农二人在老板娘身边呆的久了,将会谈及他的事儿,于他不利。 其实,他还真是高看了他自己,不说木强农他们不会那么无聊,便是其他的客人,也不会多管他的闲事,他跟老板娘有几腿,跟人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究竟,人家是来寻个开心,跟姑娘们探讨一些愉快的人生课题,谁也不会拿他的事儿当作事儿。当然,他也应该知道这个道理的,不过是他自己做贼心虚,自行把他的分量过分放大,制造了荒谬的困扰而已。 木强农和俊少年跟随着中年汉子上来二楼,走在深长而幽暗的长廊里,原本就静谧的清晨,在这里越发见得寂寥,只听见他们的脚步声传达到了两头深处,然后回馈着清冷的音符,仿佛展现了一副带着少许动感却又如此萧冷的画面。 俊少年一直都低垂着头,仿佛若有所思的模样,居然,还有局促和腼腆的样子。原本淡漠的木强农居然成功的被勾起了浓厚的好奇,忍不住低声问道:“阁下,这找个女人的事,也就是跟菜市卖把菜没啥区别,瞧把你给紧张的,好像被押赴刑场一样,有那么可怕吗?哈哈......” 俊少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脸大义凛然英勇就义的模样,道:“女人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只不过,咳咳,这地方,人家不是第一次,有点不大适应嘛。” 木强农很无语,道:“既然感觉自己不适应,不舒服,还勉强自己,我也算服气啦。” 俊少年懒得理他,不说话了。 适逢前面的中年汉子已经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指了指左右两边两间房门,道:“两位,这左边是春花姑娘,右边是秋月姑娘,两位爷自己选定吧。” 木强农和俊少年异口同声道:“随便。” “额——”中年汉子摸了摸额头,估计是擦拭去上头的黑线,“就算两位爷随便,也须得挑一个罢。” 显然,在这方面,木强农的经验却是远胜俊少年的,道:“你说说她们各自擅长什么?” 俊少年也不甘后人,道:“不错,你给一一道来,不得虚假。” 中年汉子点点头,正儿八经道:“小人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两位爷,她们最是擅长的技术活儿,便是睡觉。” 木强农道:“我去!” 俊少年道:“......” 中年汉子继续忽悠:“这地方的姑娘,最出色的技术活儿不是睡觉又是什么?” 青楼的女人,她们的专职便是陪客人睡觉,这话说的虽然有些低俗,却是直指本心的良心之言,这,没毛病! 木强农看着俊少年,道:“阁下,你怎么看?” 俊少年道:“我在站着看。” 木强农一窒,然后立刻别过脸去,大有一辈子都不愿意再看见这个人,更不愿意再跟他说话的坚决,然后,仿佛被气得内伤一般气鼓鼓的大步上前,推开了春花的房门,进去之后又立刻砰的关上了门。 门口的中年汉子却是一脸懵逼的瞪着房门,抬手想敲门却又强忍住了,转为搔着脑袋,一脸不高兴的嘟囔着:“不是先交钱吗,怎么这位大爷却这样呢?......” 俊少年走上前,道:“多少钱?” 中年汉子开心的笑道:“是一起给吗?” 俊少年的心情远不如中年汉子好,为了体验完整的人生,第一次逼迫自己来这种地方找女人也就算了,末了还要搭上给一个可说是陌生人付钱,这对于吃什么都可以就是不愿吃亏的他来说,实则远较让人暴打一顿还要难受。 所以,他只是看了中年汉子一眼,没有说话。 中年汉子也端得不愧是在这烟花之地摸爬打滚练就了一双可以察言观色的火眼金睛,点头哈腰道:“爷,合计三百两银子,至于后期消费,爷下来的时候再结账。” 俊少年手一递,三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塞在中年汉子的手里,后者脸上笑容更浓了,亲自给俊少年撑开房门,并愉快道:“秋月姑娘,你的一位贵客瞧你来啦。” 里头的人儿嘤咛一声应答,道:“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六章 傻 姑 娘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客观来说,秋月姑娘不是那种美艳的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是,她给人的感觉是清新,舒服,就好比,某个寂寞难耐的夜晚,你孤独一人远在他乡为异客,在一片山林野外,一壶浊酒,一缕清风,酝酿着人生之百般滋味,愁肠满结之时际,不经意的抬头看见了天空的那一团乌云移开了明月的掩盖,心头豁然开朗,刹那间,清风吹拂,灵台清明,纠缠于心头的所有愁郁,瞬间化为乌有。 当然,如果单纯图个开心的话,便是看见了她,也足够了,倘若增加其他服务,那就更是物有所值了。 但是,人性里,总是隐藏着一些甩之不掉的劣根,通常冠以审美疲劳为籍口,消费了新奇的事物之后,然后,华丽的转身,在喜新厌旧的旅途中不厌其烦的弃旧迎新,并高大上的称之为忘记昨日之辉煌,挑战新的每一个明天。 秋月姑娘不谓不美,然而,俊少年却是知道,她,只是在男人追逐人生的脚步中,通过燃烧她的青春,去取悦去挽留男人们凝滞的步伐而已,当她的青春被严重的透支而迅速消逝,或是男人们日益疲倦厌倦之时,遗落给她的,除了丰厚的积蓄之外,便是后半辈子的漫长的凄凉...... 通常,男人来到这样的烟花之地,寻求的,自然是开心。但是,俊少年显然并没有寻找到,至少,他俊俏的脸上看不见该有的开心表情。 秋月姑娘斟了两杯酒,注视着他,轻轻道:“爷,怎么啦,有什么心事么?” 俊少年微微摇头,道:“没有。” 秋月姑娘握起酒杯,浅浅一笑,娇脸上居然显出两个小酒窝,颇有小家碧玉之味道,善解人意的轻轻一叹,道:“也是难怪,这个时势,做什么都不容易,尤其爷您人中龙凤,担当自是非同小可,让您负担而忧,却是最是正常不过。不过嘛,依秋月只见,爷目光清秀,全无消怠之痕迹,反而蕴藏着一丝坚毅与果敢,那皆是自信之体现,也是迈向成功之前兆。可以预见,爷今日即使心头有一丝迷茫或忧患,也会被您的智慧所化解,故而不足为虑。” 俊少年眼里闪现一丝异彩,忽然明白了,这个姑娘,不简单啊! 竟然在极短的时间内,凭着察言观色,便如同洞若观火般剖析出许多信息!终于懂了,缘何一个并非长得祸国殃民艳绝人寰的女子,在这美女如云竞争残酷的烟花之地,能够给自己争取了一席之位。 却秋月姑娘道:“爷,还没请教如何称呼,却是秋月失礼啦。” 俊少年道:“安无风。” 秋月姑娘倒是一愣,道:“安爷却是信得过秋月!” 俊少年道:“你如何断定这是我的真名?” 秋月姑娘又是浅浅一笑,露出白白的玉齿,轻轻道:“一般来说,来这种地儿的男人都报之虚假名字,而他的假名又不愿被这个圈子广泛流传,是故每次皆临时杜撰。而即便是杜撰而为,即使是进入之前已经有所准备,也会在遇上询问之时出现点点滴滴迟疑的痕迹。” 她微微一顿,道:“而安爷却是不曾丝毫犹豫,几乎可说是脱口而出,所以,秋月方才敢于决论,这是安爷的本名。而且,我刚刚下去拿酒的时候,老板娘特别交待,您是第一次上这地方的贵客,让我好生招待与您,两相结合,恰如其分的印证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对吗?” 如果今日来的是其他男人,才不听她如此不厌其烦的长编大论。人家来这找姑娘,是找乐子的,而不是来开展辩论大会好吧? 一定是这样的:姑娘,你很美,这环境也很美,什么也不说了,让我们在这美美的环境,直奔主题,做一些美美的事情罢。 然而,对安无风而言,这姑娘的健谈风格,正合了他的胃口,他本来就是强迫自己而来的,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愿就是这样跟姑娘桌上聊天,而不是在床上肢体交流。 况且,姑娘的敏锐洞察力带给他极大之震撼,成功的勾引起他极大的兴趣。他已经暗中给姑娘贴上了标签:心里咨询师,外交家,星象占卜大师! 甚至,他已经对之起了撬墙角之心,将她挖走,将来使用在对外的营销前垒上,发挥她的特长,让他的集团走向辉煌...... 倘若在以前,安无风那是从来不曾想过要建立一个集团,他想的只是一人一剑,游龙江湖,快意恩仇。然而,当他被梦中游推上了青城派掌门之位,他身边有了自己弟子,将来还会有自己的女人,单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或财富,远远不足形成对他们的保护网。 他需要组织一个势力,一个集团,即便是不是很大的集团势力,起码也该建立在可以起到相互保护作用的规模。 所以,与其说这次大同府之行,是为了青城派之根基利益或是为梦家争取回川蜀的商业地位,倒不如说是他为了给自己开通渠道,聚集资源之私心。 秋月姑娘见得他只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安安静静地聆听着,不由微微一窘,娥首低垂,低声道:“安爷,是不是秋月话多啦。” 安无风道:“没有,你继续。” 秋月姑娘微微抬头,道:“继续?” 安无风道:“嗯。” 秋月姑娘想了想,微露迟疑道:“安爷,您,您真的是第一次么?” 安无风道:“连名字都不虚假的,这个虚假有意思吗?” 秋月姑娘道:“这倒是。想来也是,像安爷如此出彩之男子,世间原就稀罕,美女们还不争着抢着呀,倘若秋月非残花败柳之身,遇上了,也当是......” 她的眼神露出一缕黯然,也不知是为自己的命运折惋,还是因为错过了某些东西而遗憾。 安无风道:“姑娘无需自贬,所谓自古风尘出侠女,姑娘并不比锦绣大家的女儿低了什么。” 秋月姑娘轻轻一叹,道:“安爷,这是您的看法,您会说话。” 安无风道:“至少,在我眼里这么看,姑娘。” 秋月姑娘道:“谢谢您,安爷。” 安无风道:“你许是不知,我是一个极端骄傲的人。” 秋月姑娘道:“秋月看得出来,但安爷您的确有骄傲的资格。” 安无风洒然一笑,道:“资格?是长的如花似玉的俊脸?姑娘不该是只看表面的肤浅之流。” 秋月姑娘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即使是俊俏相貌也是其中之一理由,至少,跟安爷坐在一起聊天,没有被歧视的感觉,尤其是心头轻松,感觉不到被金钱压迫的紧张和自卑。所以,安爷,真的谢谢您!” 安无风沉吟片刻,忽然一声长叹,缓缓道:“曾经,有个女子告诉我,没有经历与风尘女人接触,就不是一个真正的大丈夫,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人生......” 秋月姑娘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小嘴张了张,似乎欲言又止的模样。 安无风道:“是不是感觉有点儿荒谬?” 秋月姑娘终于憋出一句:“不是有点儿,是非常严重的荒谬!” 安无风道:“然而,今天,遇上了你,才知道,她的话,是正确的。” 秋月姑娘美目湿润了,娥首低垂,轻轻道:“谢谢您,安爷。” 安无风缓缓道:“姑娘,这谢谢二字,你今天说的过于频繁了,我希望你降低一下它的热度,留在以后使用好吗?” 秋月姑娘眼睛一亮,轻轻道:“安爷说的是,我们以后还有相见机会吗?” 安无风微微一笑,道:“不仅有,且是多的是,怕是,有那么一天,你会后悔遇上我。” 秋月姑娘冰雪聪明,似乎领悟了什么,站起身来,向安无风纳了一礼,道:“安爷,不言谢!” 安无风也站了起来,道:“嗯,你好生歇息罢,我要走了。” 秋月姑娘微微一愕,看着他,道:“安爷不小睡一会?” 说这句话的时候,即便是她征战风尘多年,铸就厚皮厚脸的,也不由粉脸泛红,耳根发烫,仿佛回到了纯洁的少女青涩时代。 安无风摇摇头,道:“有些事儿,见过即可,不定非得深入探讨。” 秋月姑娘轻轻咬着香唇,红着脸道:“如果秋月非要和安爷进行一番深入探讨呢?” 安无风看着她,眼里掠过一丝复杂。 他知道,姑娘是厚着脸皮邀请他到床上去探讨人生之真谛,如果她是一般女子也就罢了,就算他很不给面子的拂袖而去,最多是落了个不识情趣的欠佳印象,然而,偏偏,她却是他日后要网罗之对象,设若如此残忍拒绝,埋下怨念,再与之结缘,怕是愿望落空了。 当然,这个世上人才济济,缺她一个或许并无大碍,高傲如他,即便是甩手而去,似乎更可以彰显着他的高冷。 然而,人家老刘堂堂皇室后裔,尚且不惜降低身段三顾茅庐,拜请卧龙于隆中。 如今,人家姑娘只是邀请他一同探讨人生,他若拒之,岂非太过矫情? 秋月姑娘幽幽道:“安爷,既然您很忙是吧,秋月也不敢勉强,认命便是,您走......” 她话未说完,已经说不下去了,她的香唇被堵住了。 安无风亲着她的唇,搂起她的腰肢,向床上移去,在红帐降落之后,传出他风淡云轻般的声音:“傻姑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牺牲品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四号矿场事故应急过去了三天,然而,却是不仅没有平静的趋向,反而,诡异的酝酿,发酵,然后,接二连三掀起各种爆炸级别的重大信息,宛如龙卷风般迅速席卷坊间,不可争议的被推上了热条: 于冬至前一日,也就是矿难事发之日,醉红颜的头牌姑娘春花姑娘曾经在四号矿场出现——壹个**女子无端端在矿场工地出现,原本就是一件让人很是意外的事儿,毕竟,这个时代,妇女的地位决计难以比拟数百年后的高大,在许多施工之地,有条不成文的规矩便是拒绝女人进入。 好吧,你孟大公子在你家的工地,你最大,所有的规矩你说了算。但是,你就算要带个女人,也带个正经的好吧,这春花姑娘,一个风尘女子,即使抛开性别歧视,她那不干不净的身子,你孟大公子确定不会沾上她的晦气么? 这还只是一部分人的抱怨,责怪他破坏了规矩。 更有一些不具名的知情者暗中对朋友说了,意外发生的时候,孟大公子和春花姑娘正关闭在他的指挥室里,两个人不知在作甚,只是知道,当工人们紧急找他敲门的时候,春花姑娘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行色匆匆的走了。 也就是说,这一场矿难许是可以避免的,只因为主管人孟大公子监管不力,严重渎职,才导致了灾难的发生! 所以,在冬至后的第二天,孟大公子被请进了府衙,稽留待审。 对比起来,这还不算是事儿,更严重的是,矿难死者的四家惨遭灭门之祸,他们的家属一十七人,一夜之间,被击杀殆尽! 根据线报确认,灭门惨案事发当晚黄昏时分,孟家二公子曾经与“百花门”门主叶樱花有过接触——“百花门”是如何一个门派,或许普通平民百姓有所生僻,而但凡江湖人,皆深知她们这个门派的虽规模不大,但干的都是伤天害理之事,绑架勒索杀人掳掠,手段无不用其极,乃武林一大毒瘤。曾经有志进军正道卫士行列的英雄好汉试图为人民做一番事业,然而,他们的结果,要么,是找不到隐藏极深的“百花门”,要么,就是人间蒸发了。 孟二公子找上“百花门”会有什么好事? 其目的自是呼之欲出:买凶杀人! 人们开始是对此持以怀疑态度的,毕竟,人家孟二公子是有身份有自由的贵公子,闲着随便外面逛一圈,就是跟“百花门”扯上关系么? 然后,各种消息又大肆入侵坊间了:据内部可靠消息称,孟家和“百花门”一直有极深的密切关系,至于那一天黄昏他出外跟“百花门”接触过,却是知情者所举报的——关于,这个知情者所言是否属实,却是有待验证了,反正,根据官府目前所掌握的各种线索与证据结合,已经与大部分的事实吻合了。 几乎出乎了人们的意念之外,官府从来没有过如此雷厉风行手段的,对孟家封屋,逮捕孟老爷子孟论孔和他的二子孟伟佐! 孟老爷子被缉拿,锒铛入狱。 孟二公子孟伟佐却告忽然失踪了! 在人们理念当中,孟家出事故了,作为他们的同盟,逢家,布家,尤其是最大的矿业龙头江家,会帮忙孟家,即使不干实事,至少也该声援一下吧? 然而,不知如何,他们三家,居然同时禁声了。 而且,整个大同府,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但是,人们却是隐隐的感觉到了,整座大同府的天空,仿佛被一张无形的网罩着,慢慢的收缩,慢慢的让人憋的难受之极,几乎喘不过气来。 ******* 夜。 农历十二,月近圆。 关帝庙里一片昏暗。 北风呼啸,落叶纷纷。 蓦地,一道黑影仿若幽灵一般从天而降,扑入庙里的厢房里面,沿着墙蛇行鼠步摸索于黑暗中,片刻之后,终是在一处窗户前停住身形,轻轻敲了敲窗子。 没有人应答。 黑影子又举手敲窗户,这次的动作却是加大了力度,使得噗噗的声音在此寂夜里益发显得萧冷。 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黑影子终于被无视激怒了,冷冷道:“庄老头,你以为躲在里面便万事大吉了么?哼!我一向敬你,只不过是我爹说你是个隐世高人,却是不曾想到,你是如此个高法,那一晚,你与我下棋,貌似不经意的套取我的行迹,竟然卑鄙无耻的揭发与我!你特么什么高人,赶紧出来,让我扒下你的脸皮,瞅瞅你的真面目!” 或许,他的言语终于触动了里面之人的心头,轻轻一叹,颇有悲天悯人之意,并夹带着一丝深深的怜悯与悲愤,却是依然不作语言回应,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拒绝与他说话,拒绝与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恶人交流了。 “你不出来是吧?” 黑影子挪了两步,到了门扉之前,腿一抬,便要将门扉踹个稀巴烂。 然而,他的腿仅仅抬起来了,却是不曾踹之下去——原来,在他即将踹门的时候,背后忽然吹来了一缕风,轻轻的,却是异常之森冷,仿佛一条吞吐信子的毒蛇,正伺机把他咬噬! 强烈的危机感,教背脊生寒,不得不中断了踹门之举,因为,他隐隐觉得,倘若他这一脚踹之下去了,来自背后的人,能够于瞬间将危机演绎为事实。 什么人? 黑影子缓缓的收脚落地,缓缓的挪动体位,使背部贴墙,这才慢慢的扭头寻视,但见昏暗的走廊里,隔着一仗之距离处,静静地站着一个黑衣人。 原本,在黑影子挪动体位的时际,黑衣人是有机会出手的,但是,他居然并无动作,而且,等到黑影子完全适应了作战状态,他依然还是一动不动的沉默着。 显然,这是一个高傲的人,他完全不屑于取巧偷袭。 黑影子沉声道:“阁下何人?何故掺和我跟庄老头之私人恩怨?” 黑衣人噗嗤一笑,似乎极尽鄙夷,冷冷道:“你们的什么恩怨与我何关,我只是告诉你,你们孟家,该落幕了罢。” 黑影子一震,失声道:“江二公子,是你?” 黑衣人道:“是我。” 黑影子道:“为什么?” 黑衣人道:“你孟家制造的动静太大了,给官家带来了麻烦,使得他们恼羞成怒,不仅对我们几家矿业严厉监控,并对商界施以一系列极之苛刻强硬之手段整顿,不啻给予商家带来了灾难,教得商界无不恨之入骨,恨不得吃你们孟家人的肉喝你们孟家人的血!商界各方一致请求与我出面与官府协商,然后,在我付出不知多少代价之后,官府才松开一线,不管如何,这一场涉及到官商乃至民间影响极盛的事故,必须有人背负这个责任,所以......” 黑影子冷笑一声,道:“所以,我们孟家,作为了牺牲品被摆上了供桌?” 黑衣人沉默不语。 因为,事实如此。 黑影子咬牙切齿的,齿缝迸出一句:“你们好不狠毒!看得我孟家实力大损,已经不足力量跟你们三家匹配,反而生起盗心,趁此时机,分而吃之!” 黑衣人更是不作否认,只是淡淡道:“所以,孟二公子,你也就认命得喽。” “只怕未必!”孟二公子冷哼一声,“别人怕你这江家天才,在我眼里,未必如是!啊!——” 他忽然一声惨叫,整个人从墙壁弹射出来,但是仅仅冲出数步,身子便好像一堆烂泥趴到在地,抽搐数息,便不再动弹,同时也泯灭了呼吸。 黑衣人的眼力极好,即便是昏暗里,也依稀见得,地上的人,他的背心部位被生生洞穿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正汩汩流血,不难想象,刚刚,有那么一只手洞穿了他的背心,钻进了他的身体,捏碎了他的心脏。 黑衣人扭头看去黑影子刚才贴靠的墙壁,那原本平烫的墙壁,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洞,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正如适才孟二公子所言,他江二公子江崇武在很多人眼里,或许非常之了不起,但是,孟伟佐也绝对不是善茬!他有信心有能力与江崇武放手一搏,便是说明了,他的武功即使与江崇武有所差距,却也是不会太多。然而,那隔墙之人无声无息的一击,虽说不无存在偷袭之痕迹,但,任何一个武功高手,任何时候,都会在在身体布控防御预警,一旦身体临近危机入侵,将本能开启反击或躲避之对应动作,而孟二公子的本能反应竟然姗姗来迟,可想而知,那出手攻击之人的动作是何等之迅捷,在他身体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之际,便熄灭了他的生命! 江二公子怔怔的看着墙壁的黑洞,似乎隐隐嗅着那里面隐藏着浓稠的血腥气息,心头一寒,抱拳道:“多谢庄老援手,小子铭记五内。” 墙内的人淡淡道:“你走吧。” 江崇武道:“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踏破铁鞋的效果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木强农很是苦恼。 按以前规矩,雇主雇佣他击杀对象的时候,通常是会把订金和对象的画像一并提交的。然而,这一次,也不知是雇主不知行规还是怎么的,居然光给了钱,其他的信息却是半点都不曾提供。 难道,是忘记了? 但是,他立刻给否认了。 五千两银子,在这个赚钱极之不容易的时世,这已经是天价了。 也就是说,出下天价收买一条人命,该对象绝非易于之辈。能够拿出如此昂贵的代价,并且一次性付清,更重要的是,连那个代理人都可以决定价格和结算方式,显然,他的主子曾经有所交待,也就是充分反映了他的主子对此事对此人多么的重视! 既然如此之重视,也就决计不可能会把这至关重要的一茬给遗忘的。 因此,很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个对象非常出名,只需稍微花费一些功夫就可以轻易的寻找出来;再则,此人非同一般,厉害之极,这个雇主除了愿意出钱之外,其余的所有东西,都不愿意沾上,故而,连张素描头像也不提供。 本来,但凡行走江湖的人,皆知道,茶楼酒肆青楼,这几处,龙蛇混杂,最是容易打探江湖信息的。 然而,这数日以来,关于孟家之热条,被演绎的淋漓尽致,疯狂的占据茶余饭后的热搜: 孟老爷子在狱中被勒令每顿饭先喝一大海碗辣椒汤,据说是天冷了,怕他着了凉,给他热身的,然后,多年前患上的胃溃疡被治好了,不会痛了,在感激涕零痛悔罪孽之后,感觉对不起信任他的人民,羞愧悬梁自尽了——至于,牢狱里的梁那么高他是如何勾到的,至于那上吊的绳索是哪里来的,这都不是重点,反正,一百个听众会给孟老爷子补上一百种方案;重点是,当孟大公子被架上各种刑具,一轮下来,奄奄一息的他,竟然提出要见到醉红颜的春花姑娘。 哎! 都死神的镰刀贴近了他的脖子了,他居然还对女人兴趣高昂,还点名指定要春花姑娘,难道,春花姑娘的技术就那么神奇吗? 唔,敢情,这是给春花姑娘招牌推广呀! 很多男人表示,这春花姑娘虽然消费档次极高,但是,既然能够那么成功的使得生死边缘的孟大公子依然念念不忘,想必颇有异人之妙,必须好生品尝一番,验证孟大公子的品味。 哼哼,大丈夫立足于世,无非为钱权女人三者奋斗终生,当金钱充裕之后,权力或可放开一边,这女人方面,却是决计怠慢敷衍不得的! 然而,正当男人们竖起新的人生目标,点燃奋斗之火的时候,却是被一盘冷水浇灭了——春花姑娘失踪了! 对春花姑娘失踪一事,连木强农都感到不可思议。 人家孟大公子念及你的好想你的妙,即便是命悬一线,也念念不忘你,想与你见上最后一面,很可能是最后一次感受你的柔情你的美妙,你,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呢? 尤其是,那一日,木强农为了掩饰他的过于突兀引起了她的怀疑,并没有向她问及关于安无风这个人,打算混个脸熟,然后下次再诱导之,因此,那一夜,他干的很卖力,从早上到黄昏,几乎是全程没有尿点的打拼着。 在他立刻的时候,春花姑娘很满意的告诉他,她要休息一天,让他隔日再来。他也不由大起怜惜,从了她的意愿。 却是万万不曾想到,仅仅隔了一天,她竟然失踪了! 当然,木强农可不是一棵树上吊死的人,起码,他会再找其他的树。 于是,这一夜,他找上了秋月姑娘。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人家姑娘说这个月歇业,连每日至少一百两银子台费都预先交纳给了老板娘,倘若不是看在他那一日和那个俊少年一道来的,是他的朋友,连门儿都不会给他开。 额?—— 干这行还有歇业一说的? 木强农蒙圈了。 他很想说,姑娘,我知晓,女人选择这一行业,无非是钱财来的较快,你这拒客决定,是无视职业之道德,那是极不可取的自断财路之行为啊! 还有,你既然开门让我进来了,难道就让我跟你长夜素聊?姑娘,你这是考验我定力还是惩罚我的人品?至少,我还没有那么无聊好吗? 等等! 看在我前天曾经和那个俊少年一起来的,是他的朋友的份上,才给了极大之面子开门让进的? 那俊少年不是才第一次来这烟花之地? 看他的表现也的确如此呀,说的他们之间好像很熟的样子,我去! 哎,不得不承认,小白脸用在哪里,都有难以估算的力量呀。分明是,这秋月姑娘中毒极深呀! 不过,他还是得承认一个事实,人家不仅仅长的俊俏,也财富充裕,人也大气,当日为他买单一百五十两银子,怨言都没有一句,这就体现出来了,人家不仅有钱,素质也很高。 从秋月姑娘歇业一月之事上面,他似乎隐隐想到了什么,该是有所关联的,否则,秋月姑娘为何平白无故的将自己搁浅,难道不知,即使是这个在很多人眼里粗俗低下的职业,竞争性同样恶劣而残酷吗?难道她不知,她闭关一月,很可能是把她的客流推向竞争对手的怀里,也就是把原本属于她的银子拒之门外,装进了他人之口袋,然后,即便是再次启动挂牌营业,昔日的客户已经大量流失,造成了莫大之损失? 这是不可能的! 唯一的理由,该是俊少年使用了一笔巨款,与她达成了某种协议。 那么,究竟是什么协议呢? 最合理的协议,自然是俊少年使用重金,将秋月姑娘包下了一个月。 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今夜她也不会给他木强农开门,即便是他们是朋友关系。 所以,老木真的有些头大。 更让他感到无比委屈的是,这姑娘还说到做到,只是跟他喝茶聊天,对,是喝茶,而不是喝酒。 人家姑娘说了,这些日子,胃府有点儿不适,不宜喝酒。 哼哼,怕是担心走几个后,难以控制情绪吧。 好吧,我们的老木也不是个不讲究的人,至少是对女人从来不勉强的,喝茶就喝茶呗,反正,他的来意原本就不是为喝酒而来的,由于种种憋屈原因,他也丧失了喝酒的兴趣。 良心而言,秋月姑娘也是一个美女是不?跟一个美女喝喝茶,聊聊天,岂非正是一种陶冶情操升华品格之享受? 加之,秋月姑娘极之健谈,绝对不会让她的客户有枯燥乏味,恰恰合了一向寡言少语的木强农的胃口,让他成功的做了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不知不觉间,窗外玉兔西斜,作为近乎独角戏演员的秋月姑娘显然是剧本将尽,临近落幕。 她停顿下来,喝了一囗茶,凝视着他,美目闪烁着一丝迷人光彩,轻轻问道:“爷,您跟安爷是朋友,您能讲讲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呀?” 木强农一愣,道:“安爷?” 秋月姑娘道:“是呀,就是前天和您一道来的那位爷啊。” 木强农心头霍然触动一下,故作淡然道:“安爷这个人啊,自视极高,一般女子,根本不会看上眼,与之结交,多数时候连个姓名也吝啬告知,姑娘你已非常了不起啦,至少,他留下个称呼给你,别的女人呀,怕是梦想都办不到。” 秋月姑娘微笑道:“如此说来,秋月岂非福缘深厚,竟蒙安爷告知全名?” 木强农冷笑一声,道:“姑娘,你休得感激,他这人我不知吗,哪里有那么容易与人交深,尤其是在女人一面,他年少多金,不知迷倒多少纯洁女孩子,为了撇掉麻烦,时常捏造姓名,跟姑娘说道的名字,无非也是例行故事,取一假名字罢了。” 秋月姑娘眉头微皱,掠过一丝失望,轻轻低喃:“莫非,这安无风也是虛假名字么……” 木强农一震,道:“姑娘说什么,他的名字叫做安无风?” 姑娘正处于充满失落与惆怅中,浑然未曾发现对面之人眼里闪现的震惊表情。 所以,她决计不知,这一刻,木强农有抽自己几巴掌的难受。 和自己一起***的俊少年,竟然是他多日来寻找却是毫无头绪的安无风!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冤大头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木强农几乎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秋月姑娘的屋子的,甚至,更是不知怎么走出醉红颜的,待得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并送来了一阵阵香气,他才一震而清明,定神一看,才知晓居然来到了一条胡同口的早餐店门前。 裹着洁白围裙的白净肥胖的店家正在揭开热气腾腾的蒸笼,那裂开了口子而露陷的肉包子不要钱的释放着诱人的气息。 木强农的肚子很配合的咕咕作响,很友好的提示着他,他饿了。 店家抬头,看见了他,胖脸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招手道:“客官早呀,刚好趁上啦,进来尝尝吧。” 木强农点点头,走进了小店。 这店还真小,也就是凑合的挤着摆着四张桌子,搁着十来条长板凳。 不过,小则小矣,却是在这大冷天的,挤一挤,倒是洋溢着分外的暖和,让人倍感温馨。 其实,木强农并不是最早的客人,里边已经坐着五六个客人了,店家刚才揭开蒸笼,便是给他们送上新鲜出炉的肉包子。 显然的,这间店面过小了,生意不可能做大,店家没有外招工人,就是夫妇两,老板管理包点,他的媳妇复杂端茶倒水招呼客人。 木强农刚刚坐落,老板娘便麻利的把茶水和一小碟油炸花生子一并送了上来,含笑询问与他想吃什么早点,比如包点还是白粥什么的。 木强农好像跟谁较劲似的,恨恨道:“上酒!” 不仅是老板娘楞了一愣,便是其他的几个客人都不由望了他一眼,眼里不由露出一丝诧异,似乎在想:大清早的,喝什么酒的,怎么又来了一个神经病? PS:怎么说一个“又”字呢? 原来,在木强农进入之前,他们的身边已经存在这么一个大清早讨酒喝的人了。 大清早的,是新的一天,谁都想保留一个清醒的脑袋去操作新一天的工作,而不是浑浑噩噩的处理事情,这是常识。 虽然,这大天冷的,谁都想喝上口小酒,暖和暖和身子,但是,起早作业的群体,无非都是一些社会最底层的苦哈哈,但凡生活过得去的人,用得着如此拼命吗,抱着媳妇窝在暖和的被窝里呆久一些,岂非更好? 所以,苦哈哈们,不是不想喝酒,而是不敢。 木强农自然理解这种心境,因为,他也经历过那么一段艰辛的日子。 要知道,他的职业是杀手。 杀手,这个行业在很多人眼里,或许很神秘,而且有点高大上的味道。其实,只有干这一行的业内人士才清楚里面之心酸与无奈。 终归,杀手,是说不得台面的,在兜售生意的时候,决计不可能与其他行业那样光明正大招摇过市的推销自己,给自己打广告拉生意,更多的时候,是白天收集情报,谁跟谁有纠纷,谁和谁有仇怨,然后,在暗里与物色的准雇主商榷交易事宜;尤其在还没有打开知名度,而且竞争剧烈的时候,要争取成功接手一单生意,非常不容易。不仅仅要以低廉的价格打动雇主,更需要以的成功资历去说服之。因此,很多新入行的好手,为了走捷径,取得雇主之信任,出道之时,便无偿的杀掉一二个武林名仕,然后,在交易谈判上成为他们资历的坚实佐证。 所以,在木强农初初闯荡江湖,为生计无奈的选择了这一条路的时候,他也没有例外的选择了走捷径。 但是,选择了捷径,它只是相对少拐了一些弯道,却并不保证便可成功成名,依然需要个人的执着和努力。 那一段日子,他作为一个杀手界新人,即便是获得了客户的认可,而在竞争性恶劣的甚至是残酷的大环境之下,还是须得起早贪黑的招揽生意。用数百年之后的某富豪说的是,别人在打麻将的时候,他想着的是如何推广他的经营模式如何赚取更多的钱。而他呢,是在别人搂着被窝的时候,迎着寒风冷雪好像午夜游魂一般,寻找他的生意。 所以,他充分理解苦哈哈们的生活环境与情绪,举起酒杯的时候,与其说是对他们的同情,倒不如说是对他曾经的昨天致敬。 没想到的是,对面的客人里面,还有一人也举起了酒杯,向他隔空相敬! 什么鬼? 就这几个苦哈哈里面,竟然还有情怀欢愉或是情绪低落之人? 木强农定神一看,却是不由得一愣,然后,吃吃道:“怎么是你?” 对面举着酒杯之人,是一个白衣如雪的俊少年,正是他寻寻觅觅却是宛如人间消失了一般的安无风! 安无风微笑道:“为何不可以是我?” 木强农也笑了,他是真的开心,仿佛再也不用担心口袋里的五千两银票飞走了。 他笑道:“见到你真好。” 安无风摇摇头,道:“我却是好不来,因为,上次遇见了你,我损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木强农道:“切,区区百八十两银子,对你这个多金公子爷而言,连根毛也不是。” 安无风摇摇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的,毕竟,在这个时势,赚钱不容易呀,你看看,这几位大兄弟,如此早,天没亮就爬出了暖和的被窝,还不是生活压力所迫,打算干更多的活计,维持家里的生计?” 几个苦哈哈齐齐点头,充分表示了他们的认同。 木强农很无语,按他推测,秋月姑娘那里,他一定是使用了不少银子,为了个风尘女子,一掷千金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却惦记着那百八十两银子,当真犹如传说中那种有女友没朋友的色男呀。 不过,老木也想通了,人家的脑袋上是挂着他五千两银子的,这个世界,可以跟谁过不去,却是万万不能跟银子过不去不是? 所以,他哈哈一笑,道:“好吧,那天承了你情,今日,便是我作东,吃喝个痛快如何?” 几个苦哈哈们忍不住皆抬头看了他一眼,很不够厚道的露出一脸鄙夷。 虽然,他们不知事情内幕如何,但是,却是听清楚了,人家俊少年请他付出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而这个小摊档能够吃喝什么吃喝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吃回来? 这不是明显的占了便宜买个乖吗? 然而,没想到安无风居然没有拒绝,微笑着道:“好好,各位大哥,难得这位爷盛情请客,你们就放开肚皮,猛劲的吃喝罢。” 几个苦哈哈大喜过望,喜形于色,不过,他们虽是穷苦出身,却依然维护着尊严的矜持,并没有立刻吆喝吃食,而是怀着疑虑的眼神不确定的徘徊于安无风与木强农之间。 安无风左边一个粗衣汉子低声道:“公子,那位爷只是请您,搭上我们几个,怕是有点不妥吧?” 安无风道:“不打紧,那位大爷不是小气之人,你们宽心便是。” 木强农点点头,道:“都喊上吧,不用客气。” 有了木强农点头,他们当然不会客气了。 于是,一个个的乐开了,不仅点上了一些平时不舍得吃吃不起的酱猪蹄卤鸡爪,连小酒都整上了。 这倒不是关键,毕竟,这几个汉子虽然胃口颇好,吃喝了不少,但这点小钱在木强农眼里,还真不算什么,关键是,这几个,吃饱喝好之后,起身告别之时,居然有个汉子称呼安无风为老板,并低声询问类似工作之事,木强农对他们的什么工作没有一丝儿的兴趣,他只是非常之郁闷——敢情,这几个汉子跟安无风是有雇佣关系的,也就是说,这一顿原本是安无风买单的,他却当了冤大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利益考验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几个工人模样的汉子吃饱喝好之后,便起身离去,当他们走出店面,从店门口的靠墙处扛起一些铁锹铲子之类的工具,木强农才隐隐知晓他们似乎准备去干一些挖掘作业。不由回过头来,看了安无风一眼,后者却是沉默不语,继续喝酒。 木强农也只好沉默不言语了。 估约半个时辰之后,安无风放下酒杯,看着木强农道:“你好像很有兴致,想知道我找这几个人干些什么。” 木强农道:“其实,也不是特想的......” 安无风摇头,道:“虚伪。” 木强农只好承认:“好吧,的确想知道,想的要命。” 安无风下巴扬了扬,道:“把账结了,我带你看看去。” ****** 一顿饭的时光之后,他们来到了郊外的一片小树林,此时,天色蒙蒙亮的,冬季的晨风分外清冷,寻常之人,即便是厚衣裹身,也将感觉寒意瑟瑟。 然而,几个身穿薄衣的汉子却是额头冒汗,浑身脏兮兮的,仿佛在泥土里费了极大的劲儿才刚刚爬出来的。 其实,他们只是挖出了一个土炕而已。 不过,这个土坑却是规模颇大的样子,长达近将十丈,宽也足有数丈,深有寻丈。 几个人,天没亮,就干这个? 他几乎想问身边这个年少多金的俊少年,他的富裕家境,莫非就是干这摸金校尉起家的? 但是,据他所知,这大同府虽然历史悠久,却也不曾听说哪位富贵人物墓葬此地呀。即便是北宋名震当时的佘(折)太君,也清廉寡欲,她的陪葬品估计也没有什么油水,何况,不是传说她被奸人毒杀,首级都扔进了黄河? 不会是北魏孝文帝拓跋宏的皇陵罢? 嘿嘿,这是不可能的,将近千年以来,史上不知出了多少手段高超的盗墓者,这大同府寻之过遍,也寻找不到,显然的,孝文帝虽然出身大同府,然而在那一个战火席卷全华夏的大时代,兵戈铁马,南征北战,他未必会在死后葬于乡土,何况,他英年早逝,死的那么突然,如何可能顾及身后之事? 而且,最让他疑惑的是,所有的摸金校尉都喜欢闷声大发财的,即便是参与其中工作的同伙之间,都各具戒备,防备同伙见财断义暗害自己,也就更加不会好像安无风这样轻易邀请别人分享了。 换言之,他安无风使人挖掘的,绝对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么,究竟是什么呢? 很快,木强农知道了,同时,他也呆住了。 因为,他看见了,土坑里,躺着一具女人的尸体,这个女人,他居然还熟悉——至少,前天,几乎一整天,在那张温软的床上,他抱着她度过了一整天! 春花姑娘! 一个汉子走到安无风身边,低声道:“老板,我们找错了您给的定点,所以,给耽误了时间,对不起啦......” 安无风道:“算了,许是我没交代清楚。现在,你们依我之言,将她给起来,安置好。” 那汉子道:“是。” 木强农怔怔的,胃府一阵翻腾,霍然弯下腰,呕吐了起来。 他实在难以接受,仅仅相隔一天,曾经,抱在怀里的女人,此时此刻,竟然与一堆泥土相伴,她的容颜依旧在,甚至,她身体的表面看不见任何伤害的痕迹,但最大的痕迹是,她已经没有了呼吸,没有了生命体征。 他之所以难受,决计不是对于春花这个正处于花样年华姑娘惨遭横祸而惋惜或同情,而是恶心。 安无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木强农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默默走在山野小道上。 对面东方日出,朝霞把他们的影子拉长,即便是朝阳不乏暖和之意,而映照在他们身上,却是更见清冷与孤独。 前面的安无风忽然轻轻道:“听说,近日有人接了单生意,要取我性命,有这么回事吗?” 木强农微微一愕,按理说,无论是雇佣者,还是被雇佣者,在这杀人一项,谁都不愿泄露秘密的。何况,从他接到生意至今,也只不过短短的数天而已,就算是雇主不小心泄露了消息,也不会如此快速传到目标人物耳朵里罢? 尤其是,这数日里,木强农从未曾离开过大同府,连传播信息渠道最为快捷的酒肆饭店都不曾听闻,而安无风却似乎了如指掌,这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让他思之极恐的是,最有可能的是,雇主故意使人告诉了安无风! 至于,雇主为何要将此事告知安无风,这倒是容易理解,无非是增加安无风的心里压力,使得他草木皆兵,在精神紧绷的难过之中,反而心神不定为杀手所趁。 然而,木强农却实在看不出,安无风身上有哪些焦虑或是彷徨不安的痕迹。如果说是他把所有的痕迹掩饰的很好,到了滴水不漏的地步,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因为,那一张年轻的脸,宛如一张洁净的白纸,藏污纳垢一定不是他所长。 原本,他想不出来,这么一个年轻的公子爷,怎么会让人出下天价收买他的性命,于今,当春花姑娘的尸体被挖掘出来之后,他隐隐知道了,因为,他似乎触动了某些人的重大利益。 如今,他较为感兴趣的是,这个俊少年究竟是何等人,他身上隐藏着何等巨大而可怕的力量,使得他的对手不敢明着与他干,而是,暗中雇杀手对付之? 所以,木强农并没有否认,而是反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安无风似乎微微一呆,放缓了脚步,摇摇头,“我也不知。” 木强农与他并肩而走,淡淡道:“安无风,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出手了,刚才你已经死了。” 安无风微微点头,道:“你却是没有出手。在杀手一行,并不存在偷袭一说。” 木强农道:“我也不知道。你我大同府初见,却是不知如何,在你身上,我总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熟悉。” 安无风淡淡道:“因为,你我身上,都有着一股同样的兽性气息。” 木强农轻轻叹息道:“或许是吧。” 安无风幽幽道:“阁下,你可知道我为何带你去看春花姑娘的尸体?” 木强农道:“不知。” 安无风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可以执行你的任务,但是,请你给我一些时间,我需要处理一些事情。如果让你看些什么,很可能你会以为我在找躲避理由。” 木强农沉吟道:“需要多久?” 安无风道:“最快也怕是要十天,不过,最慢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木强农道:“我就等你一个月。” 安无风道:“谢谢。” 木强农道:“在此之前,我们还可以喝喝酒,逛逛窑子对不?” 安无风一脸鄙夷,幽幽道:“我就知道,认识你,对我的钱包绝对是一种伤害。” 木强农拍着他的肩膀,很愉快道:“你要知道,哥的钱是靠生命打拼的,每一张都血淋淋的,你的可就不同,花起来让人开心是不?” 安无风叹道:“说的那么恶心的,却偏偏是话俗理不俗。” 木强农拉起他的手,大笑道:“走,去秋月姑娘那儿。” 安无风道:“麻烦你不要整天惦记秋月姑娘好不好?” 木强农道:“你放心,我就和秋月姑娘喝喝茶,聊聊天。” 安无风无奈道:“好吧,姑且信你。” ****** 布府。 布先诸一家子正在吃午饭。 一个黑袍汉子打外头疾奔饭厅,人未至仓皇的声音急促扬起:“家主,不好啦,不好啦!......” 正夹了块肥肉往嘴里放的布先诸布老爷子手头一震,准头失误送到了鼻孔,原本配合精确的牙齿和舌头走空磕在了一起,给疼的,眼泪都溢满了眼眶,来不及擦拭鼻子上的油渍,噙着泪水,他转过身来,那汉子刚好跑到了他的跟前,他手腕一抬,筷上的肉块堵住了汉子的嘴巴,筷子深入,贯穿了汉子的喉咙,使得他双眼反白,空腔的血液来不及外溢,便倒地气绝了。 在门口站岗的两个仆人立刻把地上的尸体好像抬死狗一般随意的抬走,另外的保洁阿姨很利索的提来了水,使用抹布将地上的血迹擦洗干净。 而餐桌上的几个,不管是布老爷子的一对儿女,儿媳和女婿,还是他的老伴,都没有往那个死者看一眼,反而,他们更关注的是布老爷子的伤害。 他老伴布老夫人心疼的柔声道:“舌头要紧么,要不,把孙大夫请过来看看。” 布老爷子摇摇头,道:“估计是破损了,不吃了,你们吃吧。” 布老夫人扔下筷子,很不爽道:“该死的,这是谁家的娃呀,酷儿,你去把他们家人的舌头都扎上一扎,让他们知道教训。” 一个锦袍青年点头答应:“娘,我会的。” 锦袍青年身边那个白袍青年该是布家女婿顾长康了,他思考了一下,道:“爹,刚才那个急急忙忙的,似乎发生了要紧之事,却是不知何事?” 布老爷子神色一紧,道:“我去江家看看。” 他站了起来,道:“收购四号矿场股份的钱准备好了吗?” 他儿子布库的:“准备好啦,爹。” 布老爷子微微颔首,走了出去。 ****** 布老爷子到了江家之后,不由微微一怔,原来,却是逢家主逢垫林比他还要先一步到来了。 他先向逢老爷子问道:“逢兄,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儿啦?” 逢老爷子瞥了他一眼,眼里露出“你岂非明知故问”的鄙夷眼神,淡淡道:“布兄,瞧你这问的,好像你全然不知事情一般,却又为何而来呢?” 布老爷子苦笑一下,讪讪道:“那个向我报信的家伙,行事鲁莽,被我宰了,所以,呵呵,就不知他要说什么鬼了。” 逢老爷子嘴巴张了张,终是摇摇头,无语了。 江二公子缓缓道:“是这样的,布老爷子,原来,四号矿场,也就是孟家的矿场,在他孟家倒台之后,这个矿场由官家暂时接收,按以往规矩,是挂牌拍卖,转让他人管理的。但是,这一次,官家却绕过了这道程序,直接交给了一人经营开发。” 布老爷子一愣,道:“怎么会这样的?此人是谁,有如此大的能量?” 江二公子缓缓道:“是一个叫做周仪慈的女人。” 布老爷子满脸不可思议,道:“周仪慈?女人?” 江二公子道:“嗯。” 布老爷子道:“她是什么来路?” 江二公子幽幽道:“她父亲是杭州盐道使司周万邦,她的夫家老爹是杭州总制,这来头如何?” 布老爷子立刻好像患上了牙痛一般,吃吃道:“杭州总制大人的媳妇?” 江二公子缓缓点头,道:“是。” 布老爷子立刻焉了,垂头丧气道:“那完啦,没想到,咱们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到头来,却是为他人做嫁衣!” 江二公子道:“未必,事情还没有到尘埃落定之时刻,或许,还有一线转机的。” 布老爷子道:“还有转机?” 逢老爷子道:“布兄,方才,二公子与我作了初步商量,这周仪慈原本只是来大同府作客监察使霍尔瀚大人府上的,适逢矿场事故,她小女人家家,或出于一时好胜,要拿下矿场,但是,根据情报显示,她祖上三代都没有商业记录,可说对于商业的经营模式一窍不通,尤其对于矿业的连锁规则更是空白,于是,一则,她家族里,不会轻易参与和冒险;二则,事发于突然,要收购一个规模颇大的矿场,资金非常之重要,即便是她有着极深的官宦关系,但是,这里是大同府,很多必须缴纳的银钱,怕是一个也不能落——这是一笔巨大的款项呀,在短暂的时间内,她是无论如何也拿不出来的!所以——” 他顿了顿,接道:“我与二公子的意思是,我们仨拿出一笔钱,送给周仪慈,让她撤回收购矿场的意图。你看如何?” 布老爷子看着江二公子,道:“二公子意思呢?” 江二公子叹息道:“怕是,这也是为今之计唯一可行的法子罢。” 布老爷子道:“既然二公子都同意了,我老家伙还有什么可犹豫不决的。” 逢老爷子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准备准备。” 布老爷子也起身道:“一起吧。” 两人走出了江府,门口停着等候他们的马车,布老爷子准备上车的时候,旁边的逢老爷子忽然低声道:“喂,布兄,坐我这车,一起聊几句如何?” 布老爷子收回脚,微微点头,道:“好。” 走出颇长的一段路,逢老爷子小心翼翼的移开一线车帘,问他的司机:“小余,附近环境如何,可有江家之眼线?” 司机显然观察了一番,才低声回答:“刚才路上遇上一个,现在远去了。” 逢老爷子“哦”了一声,轻轻放下车帘,回过头来,神色颇为凝重。 布老爷子却是大惑不解,道:“逢兄,你这是......” 逢老爷子淡淡道:“布兄,这事,你难道就没有任何质疑么?” 布老爷子一震,道:“你是怀疑周仪慈收购矿场之事内有蹊跷?” 逢老爷子缓缓道:“周仪慈只是一个过客,还是一个未曾任何商业经验的女人,她如何敢此番作为,绝对里面有人参与了推动。” 布老爷子道:“即便是有人在推动,也不该是他......江二公子罢?何况,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逢老爷子笑了笑,道:“什么好处?至少,他可以轻而易举的在我两身上不着痕迹的大赚了一笔。” 布老爷子谨慎道:“逢兄,这事非同小可,切莫胡乱猜疑,自乱阵脚!” 逢老爷子冷笑一声,道:“你可知道,那一夜,江二公子在关帝庙击杀孟家二公子之前,曾经与一个女人会面了,这个女人,便是周仪慈。” 布老爷子呆住了。 他忽然感到一震心悸的寒冷,仿佛,掉进了一个冰窟窿去了。 如果,江二公子都不可信任,那么,凭什么又能够相信逢老爷子? 或许,他们都不可信任! 这从孟家倒塌之事就可以相当给力的参照了。 那么,这所谓的同盟友谊,还会在吗? 或许,从孟家倒塌的时候,他们的同盟关系,便是注定了分崩离析了。 或许,很多所谓的友谊,当遭遇利益考验的时候,是如此之脆弱,如此之风淡云轻,什么都不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贴身保镖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监察使霍尔瀚大人府中,周仪慈陪着格兰小姐在后花园观赏着她的盆栽,而相隔不远的六角亭子上,霍尔瀚大人却和安无风剥着花生喝着小酒。 不知如何,究竟是那个唐三彩马给力了,还是安无风的个人魅力让他欣赏,总之,他的心情是愉快的,笑呵呵道:“我这丫头呀,没少让我给惯的,所以呢,很多时候,她是老子,管起我来了,连喝个小酒都不让,还好,这几天有你常常客串一遭,陪我喝点儿,她居然没有不乐意,异数呀异数!” 安无风嘴角微微一弯,含笑道:“那是格兰小姐给面子不是?” 霍尔瀚大人笑道:“那是!不过呀,那得看对谁,如果我这老头子呀,估计多数是不会给的,哈哈......” 安无风莞尔,道:“大人客气,你是您爱女心切哪。” 霍尔瀚大人不以为耻反而为荣,眯着眼睛,望着花圃边上的女儿,满脸洋溢着浓郁的宠溺。 安无风也望之过去,不过,他的目光焦点却是落在肚皮微隆的周仪慈身上,深邃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温柔。 正在低头看花的周仪慈仿佛心灵有所触动一般,娥首微微一抬,一双清澈的眼睛与安无风对视上了,两人宛似没来由的一震,皆立刻移开了视线。霍尔瀚大人叹道:“我们此般做法,对于仪慈来讲,似乎有失厚道是不是?” 安无风道:“不会吧,起码,我们为她大赚了一笔,无论是她的本家,又或是她的夫家,都将以她为荣的。” 他微微一顿,道:“何况,以江家为首的几家矿主,他们是为了利益,不顾联盟之义,自行倾轧吞并在先,我们只是顺水推舟借力打力,加速他们终结的步伐而已。至于,仪慈姑娘,的确辛苦了她,但是,但凡行非常之事,便当行非常之手段。而且,当厘清了所有的障碍之后,大同府将是一片清明,到时候,无论是商业市场秩序由重整而新生,还是回归稳定的社会环境,您便将发现,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霍尔瀚大人轻轻一叹,道:“但愿如此罢。” 他站起身,道:“我去那几个老鬼那儿坐坐,你随意便是。” 安无风也起身了,道:“我也出去走走。” 霍尔瀚轻轻点头,走下了亭子。 可当安无风刚刚走下亭子之时,对面那头的周仪慈忽然向他道:“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霍尔瀚大人足下一顿,对他的女儿道:“格兰,几位叔辈的惦记你了,让他们见见?” 格兰小姐显然是不情不愿的,不过,她绝非愚笨之人,隐隐意识到她老爹是要留给一些空间,让周仪慈和安无风说话。只是小嘴嘟起,伸出纤纤玉指遥指安无风道:“你可别欺负我仪慈姐哈,要不然,我要你好看。” 安无风摸了摸额头,汗了一把,道:“格兰小姐,您可要知道,光贵府的武林高手便三十六个,仪慈姑娘身边的护卫高手八个,依你看,我可以欺负您姐吗?” 格兰小姐眼珠儿一转,笑道:“说的也是,好几十个高手,一人拉扯一块肉,就可以把你拉个几十块的,谅你也不敢。仪慈姐,我很快回来的......” 她附在仪慈耳边压低声道:“别跟他单独一起就可以啦,记住哈。” 周仪慈微笑着点点头。 而事实上,当霍尔瀚大人父女出了大门之后,周仪慈姑娘轻轻说了三个字“随我来”,便率先向她的房间——嗯,这是格兰小姐特别招待与她,给她配备的单间卧室。 女人的卧室,永远是那么幽香迷人的,即便是布置简单,除了一张床,便是一套梳妆台。 待得安无风进入之后,姑娘居然把门儿关闭上了,然后,回首对他淡淡一笑,道:“公子请坐。” 安无风扫视了一眼房间,掠过一丝迟疑,最终坐落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这也是整间房间唯一的凳子了。 周仪慈又是一笑,缓缓坐落床缘,轻轻道:“公子随意便是,无需拘束。俗话说,心中坦荡,暗室生光不是?” 安无风摸了摸下巴,道:“姑娘高看了,其实,我也就一普通人,普通人有的猥琐呀腹黑呀,我都有。” 周仪慈姑娘幽幽道:“你这么说,就不怕得罪了普通人,被他们唾骂被他们的口水淹没啦?” 安无风正色道:“不怕,我会游泳。” 周仪慈道:“额——好吧,算你牛。咱们说个正经的事儿。” 安无风道:“我一直都在正经着呢。” 周仪慈白了他一眼,道:“好吧,是我不正经。唉我说,你一个大男人,跟我一个妇道人家争个输赢有意思么?你吃点亏会死呀!” 安无风只好闭嘴,端端正正的坐着,一副乖巧的三好学生模样。 周仪慈看着他,眉宇间又是闪过一丝怪异的眼神,似乎触动了一些隐藏灵魂深处的东西,却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定了定神,凝视着安无风,谨慎道:“公子,我们,真的从来不曾见过么?” 安无风道:“姑娘何出此言?” 周仪慈幽幽道:“不知如何,每次见你,我的心里就会生出一种熟悉的触动,不知怎么地就相信与你啦。” 安无风道:“或许,我这人比较寻常,比较乖,容易给人安全感吧。” 如此恶心之语,估计,天上地下,也就是他安无风一个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还理所当然的。 周仪慈居然并没有反对,还配合的点点头,道:“不无这个缘由,所以,我决定了,接下来,我在这大同府的日子,你就担任我的贴身保镖罢。” 安无风一愣,道:“啊?” 周仪慈淡淡一笑,淡淡道:“怎么,我为你作了可是不少,你也是知道的,我被你推出去,作了收购矿场业主,这是跟时下的几大业主对掐,他们是此地老业主了,根基极深,一旦钻牛角尖了,难免不会付之狠辣手段,可说,我身处极之危险之境,难道,你便打算不管不顾么?” 安无风道:“当然不是,只不过......” 周仪慈道:“只不过什么?” 安无风看了她微隆起的肚皮,道:“姑娘您如此境况,我怕是......嗯,有所不便的......” 周仪慈浅浅一笑,道:“有何不便的,又不是让你陪我一起睡觉,只不过是,在我吃饭的时候陪我吃饭,在我出去游玩的时候陪我游玩,在我睡觉的时候守护在我的门口而已?” 安无风摸了一把额头,感觉湿腻湿腻的,不知是着急的还是苦闷的汗水。 他沉吟道:“姑娘,我......” 周仪慈淡淡道:“你要知道,我本来只不过是来这大同府找格兰玩儿几天的,而你,不仅把我所有的计划破灭了,甚至,把我推到了险境,难道,你就不该负责一些什么?” 安无风道:“不是,姑娘,对不起,在下情非得已,故而......” 周仪慈摇摇头,道:“我不想听任何解释,我只是问你一句,你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安无风呐呐道:“我,可以选择吗?” 周仪慈点点头,道:“当然可以,愿意了我就继续帮忙,不愿意么,我明天一早便打道回府,回杭州。” 安无风忙道:“别,别,我答应还不成吗?” 周仪慈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安无风无奈一叹,道:“姑娘说怎么便怎么的,您喜欢就好。” 周仪慈笑了,很美,在安无风的眼里,仿佛一只美丽的狡黠的让人喜欢的狐狸。 她起身道:“我现在,想出去外边走走。” 安无风自然也是站起来,道:“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喜当爹?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严华寺位于城西,始建于辽重熙七年,乃依据佛教经典《华严经》而命名。 安无风自然不知周仪慈来这干嘛,作为一员称职的保镖,貌似,除了对雇主的人身安全建立最严密的保护之外,雇主要做甚,基本是与他没有任何关系的。 虽然,他不无郁闷,甚至是非常难过的同情自己,曾经何时,堂堂的青城派掌门,竟然沦落到做了别人的保镖之糟糕地步! 倘若换作他人,说之不定,想不开会拿块豆腐把自己撞死算了。 还好的是,他生性豁达,随遇而安,别说干安保活计,便是掏粪挖渠,只要是必须的需要,他决计不会皱一皱眉头。 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这平日当真是佛门清净之地的严华寺居然颇为热闹,人头攒动,香烟氲氤,一副香火鼎盛的模样。 下了轿子的周仪慈习惯性的左手扶腰右手轻抚着肚子,挺了挺腰杆,美艳的脸上,洋溢着一丝灿烂的母性圣光,好像对某个玩具渴望已久终于得到的孩子,露出欢愉的笑容,柔声道:“陪我进去好吗?” 安无风微微皱眉,道:“这人多的,怕是不大好吧。” 随行出来的两个护卫不高兴了,一个冷冷道:“我们夫人说进去便是要进去的,你算什么东西,竟然管起夫人来啦?” 一个瞥了撇嘴道:“让你陪我们夫人进去,那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的!” 周仪慈瞪了他们一眼,毕竟人家是总制大人调派过来保护自己的,也不好生气,只是摆了摆手,道:“两位大哥,他也是担心被人多挤了,坏了身体。这样吧,两位前头开路,我们跟随后头,记住呀,别太招摇了,生出事端坏了心境。” 两个一点头,从姑娘和安无风身边走了过去,间中,二人瞥了安无风一眼,皆露出一丝鄙视的意思。 显然的,在他们眼里,安无风也就是一个靠长相擭取女人好感的小白脸。 当然喽,安无风也不会在意他们的看法。 他老爸曾经说过,只有卑微的小人物,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然后活在别人的看法里,而有作为的人,是竖立他的理念,让人去追随,去参照。 两个护卫却是认定安无风的无视为心虚的认怂之表现,更是骄傲了起来,身体布满真气,大摇大摆的大步向大雄宝殿行去,前面聚集的香客们多数是普通之人,哪里禁受得住功夫高手的真气逼迫,但凡接近五尺之内群众,无不感觉撞上气囊东倒西歪的弹跌出去,然后撞在人群当中,更是滚翻一地,一时之间,四人经过之处,宛如海浪之中避水珠在手,硬生生给开辟出一条平坦大道。 当他们接近大殿门口之际,人群之中跃出三人,一名老者与两个灰衣大汉。虽是严冬已至,北风呼啸,这三人却依然的衣着单薄,额头可见汗光。 那老者指着两个护卫沉声道:“两位,这佛门之前,众生平等,你们二人仗恃武功而欺负这些普通民众,怕是有失厚道罢?” 一个灰衣大汉举扬了扬他钵头般大的拳头,瓮声瓮气道:“那么厉害是吧,有种的来试试蔡某人的拳头,那才称你一声好汉!” 周仪慈扭头想为两个护卫说两句,却是被安无风伸出手臂拥着稍为臃肿的腰儿,淡淡道:“这点小事,两位大哥分分钟搞掂,我们还是进去烧香拜神罢,是不是呀,两位大哥?” 两个护卫一个傲然的微微点头,一个淡淡道:“夫人,这交给我们就成,您去忙吧。” 周仪慈点点头,也就没说什么了,随着安无风的带动,向里面缓慢的移动。 许是,华夏人民围观的习惯历史悠久,知悉大门口有热闹观看,连佛祖都给冷落了,纷纷往外头转移,殿堂里面,反而迅速冷清了起来。 安无风轻轻的扶着周仪慈跪落在神像前的蒲团上,才缓缓的收回他的手,周仪慈没有回头,只是轻轻道:“谢谢。” 安无风道:“姑娘客气。” 周仪慈不说话了,眼帘低垂,双手合十,凝神贯注的充满虔诚的祷告着。 安无风背着手,在她的身后慢慢的轻轻地徘徊着。 耳边传来外面极是热闹的呐喊声喝彩声,也不知是谁干趴了谁,反正,观众们是不怕事大,乐于开广见闻,增长见识。 安无风也就更加不会有兴趣。 此时此刻,在他而言,他最为在乎的,是身边这个女人。 倒不是由于此次周仪慈对他的帮助是如何之重大,影响之深远,而是...... “今日是佛教行会,”只听得沉默已久的周仪慈忽然轻轻的念念有词道,“想必是满天神佛都在了,小女子不妄求其他,只求得佛祖们聆听我一个意愿,便是保佑孩子他爹逢凶化吉,长命百岁......” 安无风心弦猛地一震,顿止了脚步。目光低垂,注视着这个女人的背影,心头生出一阵酸涩,酸痛。 周仪慈香肩颤动,晶莹剔透的泪珠忽然扑簇簇的掉落,蕴含着无比的辛酸与无助,似乎痛苦呻.吟般轻轻低喃:“我这命苦的孩子,却是不知能不能过见到他(她)爹啦......” 安无风忍不住道:“为何不能?” 周仪慈微微一愣,才知晓刚才失态了,忘了这是大众场所,更是忘了身边还有熟悉的人——她可不想被别人知道她的某些事情,不过,不知如何,对于安无风,她居然当真失去平昔的应有戒防,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道:“因为,我的初夜给了别的男人,偏巧,又怀上了他的孩子......” 安无风道:“这......” 周仪慈轻轻道:“你应该知道,在我们汉家,为了保护血统纯正,通常会把初夜怀上的那一胎儿下掉的,所以......” 安无风轻轻咬了咬唇,轻轻道:“所以,你的夫君要拿掉这孩子,姑娘为了逃避,故而上这大同府来啦?” 周仪慈点点头,低声道:“其实,我夫君也没有主意,主要是几位叔伯意见分歧,难以决断,我就说在他们争论不休之中寻得空隙跑出来的,不过,估计是要不了多久,决定出来之后,他们便将派人过来,接我回去,到时候,恐怕是......” 言语未尽,姑娘的泪水又是奔涌而出。 安无风嘴角抽搐了一下,眼里掠过一丝厉芒,沉声道:“姑娘放心便是,这大同府有我一日在,姑娘便安保无恙。” 周仪慈苦笑了一下,道:“谢谢你,只不过,你也不会是永远呆在这大同府是不?” 安无风呆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汤阴九贤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安无风伸手把周仪慈搀扶起来,掏出手绢擦拭去她眼角的泪痕,他的动作很缓和很温柔,说不出的细腻道不明的柔情,仿佛给他最是深爱的人灌注着满满的怜惜与疼爱。 周仪慈怔怔的看着他,眼神闪过一丝恍惚,却是迅速的定了定神,扭过脸庞,淡淡道:“外面两个该是折腾完毕了,咱们回去罢。” 安无风道:“嗯,好。” 周仪慈移动莲步,轻轻道:“谢谢。” 安无风没有回应,只是默默的把手绢揣入怀里,默默的走在她的身边。 外头的事儿果然结束了,两个护卫脸青鼻肿的歪靠在门口两根大柱边上,哼哼唧唧的捂着腰腹瘫坐在地。 嗯,瞧样子,虽然没有兵刃伤口,拳脚却是没有少挨的。 至于,那一老二少,早已逃之夭夭。不过,凭着地上那东一滩西一块的血渍,不难想象,他们显然也没有占到便宜。 尽管如此,两个护卫却感到脸上分外无光,尤其,他们刚才还使用鄙视的眼神奚落安无风,而现在,他们自觉威武形象瞬间崩塌,目光含恨的瞪着安无风,貌似,只需安无风一个嘲笑的表情,他们便将把所有的怨恨发泄在他的身上,把他揍个落花流水。 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有看他们,只是前边引路,陪着周仪慈往轿子行去。 两个只好泄气的挣扎爬起来,跟随在后面,默默的走着。 一行人走出了华严寺,在街头晃晃悠悠的走着,除了两个受伤的护卫焉着脑袋垂头丧气之外,包括四名轿夫都精神很是不错,互相交流着此次行会的各种热闹趣闻,譬如有个妇人被人烟火烫破了裤子,把屁股烫疼了,尖叫起来,引起她丈夫的愤怒,于是上演了一场肢体对撕的全武行。又譬如,几个平昔经常一起聚赌的赌徒在祈愿树下一致许愿要赢钱的时候,几个居然各自生怨,认为其他几个的祈愿很不厚道,要求他人取消该祈愿,结果谁也不买谁的账,脑袋一热,便开打了起来。又譬如...... 总之,各种奇葩趣事纷呈上演,让人津津乐道流连忘返。 然而,他们那些奇葩趣事与两个护卫跟人激战相较起来,绝对是萤火之光不敌皓月之光华的。 只不过,这两个倒霉孩子就在身边哩,或许他们跟那一老二少很难处决高下,但是,对付他们几个轿夫,却是手到擒来伸根手指头都能把他们碾死。故而,他们可是万万不敢谈及此事的。 然而,几名轿夫不敢谈论,却是有人敢。 当轿子行至一条巷口之时,拐角处忽然转出一个手提酒坛的绿袍汉子,靠着墙角,指着两个护卫,一脸鄙夷的表情,讥笑道:“我认得你们两个啦,就刚才,在华严寺被揍得哭爹喊娘的,哈哈哈......” 两个护卫面色立刻大变,痛恨与愤怒,仿佛跟这汉子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一般,双双脚下猛一跺,便扑向绿袍汉子,杨掌便砸。 轿子上的周仪慈刚刚张了张嘴欲出声阻止,却是已来不及了。 意外的是,那个绿袍汉子似乎晓得厉害,在危机临身之际,竟然“妈呀”一声呼喊,手上的酒坛扔了过来,转身就往巷子里逃去。 一个护卫手一扬,“波”的将酒坛很霸气的击破,同时厉声道:“哪里逃!” 酒坛破碎,里面的液体飞溅在二人身上,在日头的映照之下,居然泛着一层油光——唔,这不是酒,而是油! 然而,被激怒了的两个护卫才不管你是酒还是油,只管往里追去,只想剥他的皮拆他的骨! 可是,当他们冲入巷子里面的时候,才吃惊的发现,那绿袍汉子不仅并没有逃离,反而斜靠在墙上看着他们冷笑,而他的面前,却聚拢着七个精壮汉子,还有一名老者,而这老者和其中的两个汉子,正是在华严寺与他们对掐过的两个。 至此,如果两个护卫还不明白落入了报复埋伏的话,当真愚笨到姥姥家了。 二人当非愚笨之人,对方三个便可与他们足堪匹敌,于今多出了六名生力军,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所以,他们作出了果断的反应,落足于地之际,便欲腾身返回,哪里料得,那粘着油的鞋子就地一滑,身体顿失平衡,扑跌在地,对方那几个,原本便是算计于此,逮着机会,岂有容之失去之理? 刹那间,九个,一窝蜂的挤拥而上,把两个护卫扑倒在地,拉脚的拉脚,拽手的拽手,箍脖子的箍脖子,打人的打人,条理清晰,分工精细,仿佛,他们专职便是从业团队斗殴一般。 “不许打脸呀!” 啪! “打的就是你的脸!臭不要脸的!” “我跟你没完!哎呦!我的腰椎盘呀!谁踢的......” “你大爷我踢的,我就踢就踢......” “好吧,你赢了......” “......” “咳咳咳......” “谁他妹子的咳嗽啊,一边去,没见咱们正忙着吗?” “咳咳,”安无风出现在巷子里,他加重了声息咳了两声,淡淡道:“各位尽兴了罢?” 呼呼—— 九个动作麻利而迅速的退了开来,然后,齐刷刷的凝神盯着安无风。 那老者道:“阁下意欲为何?” 安无风看了一眼还坚韧不拔的躺在地上,好像打算要跟大地继续亲热的两个护卫,轻轻一叹,道:“各位人也打了,气也该消啦,就此罢手,两厢无欠如何?” 老者丢过一个白眼来,冷冷道:“阁下凭什么呢?” 安无风淡淡道:“我只是说个理而已。” 老者道:“我们是江湖人,我们的理,不是嘴巴讲出来的,而是拳头打出来的。” 安无风微微皱眉,道:“噢,原来如此——” 他话未说完,人已消失在当地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只是依稀的捕捉到了一片模糊的影子,然后,大地仿佛刹那失去了引力,他们的身体漂浮半空,然后重力暴增,迅速往地上跌落,根本不由得他们施展内力卸下重力,便吧哒吧哒的响起一片,下饺子般跌落地上,横七竖八的,虽不说悲惨的,却实实在在的难看死了。 九个人,哦不是,是包括两个护卫在内的十一人,十一双眼睛,露出皆是无比之惊诧和恐惧。 安无风还是站在那个位置,依然是背着双手,似乎压根就不曾移动过,他微笑着道:“现在,我这理还凑合吗?” 九人爬之起来,那老者双手抱拳,神情凝重道:“公子言重了,在下九个是汤阴‘九贤’,咳咳,都是江湖朋友胡给的,今日路过大同府,冒犯公子虎威,希望公子原谅则个。” 安无风点点头,道:“哦,原来是杨鑫环杨老师。” 老者杨鑫环恭敬道:“不敢,正是小老儿。” 安无风道:“些许误会,过了便算。而且,杨老师只是拳脚略施薄惩,并无像寻常江湖人那样凶狠斗殴,致人性命,果不负贤者之名。” 这个却是事实,倘若他们采取凶狠手段报复两个护卫,他们便是八条命也不够死了。 两个护卫很郁闷,被暴揍了一顿,完了还要感谢人家的不杀之恩。当然,最是痛苦的是,一直被他们鄙视的小白脸,原来是隐藏极深的超级高手!——或许,这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打击,导致他们开始怀疑人生。 安无风看了地上的他们一眼,然后对杨鑫环道:“杨老师,这两人虽是伤情不重,但怕是一时半会也行动不便,麻烦一下,找辆马车将他们送回霍尔瀚大人府中,如何?” 杨鑫环面色微变,道:“是霍尔瀚府上的人?” 安无风知道他们害怕招惹官非,微笑道:“无妨,我会实情转述,想来,霍尔瀚大人也是明白事理之人,不会再与计较的。” 杨鑫环点点头,道:“公子,您宝号?” 安无风道:“在下安无风。” 杨鑫环神色一凛,道:“原来是青城派安掌门,失敬啦!” 安无风道:“杨老师客气。” 杨鑫环猛一点头,道:“好,既然是安掌门,小老儿还有什么顾虑的,反正是,安掌门,咱九个,欠您一个人情!” 安无风道:“杨老师言重了。” 杨鑫环扭头对身边一个汉子道:“老四,你找车去。” 那汉子立刻应道:“是,大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看 把 戏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汤阴九贤’?”霍尔瀚大人看着安无风,微微皱眉,“怎么会招惹上他们的?” 安无风微微点头,道:“适逢路过,一些小误会,小摩擦而已,大人无需担心。” 霍尔瀚大人扭头对一名仆人道:“阿吉,给请大夫了吗?” 那仆人回答道:“请了,大夫说磕磕碰碰的皮外伤,吃点药,修养一段时间就没事啦。” 霍尔瀚大人道:“哦,没事就好。” 那仆人阿吉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霍尔瀚大人看了他一眼,道:“阿吉,怎么啦,你想说什么?” 阿吉嗫嚅道:“小人刚才跟阿庆交接班路过前院,看见周夫人手下的六个护卫气冲斗牛的出了大门,看样子似乎给那两位报仇去啦。” 霍尔瀚大人微微一愣,然后恼了,道:“胡闹!嗯,阿吉,你刚才怎么不说?” 安无风也是脸色微变,不管如何,他可是在人家“汤阴九贤”面前作出担保的,现在,那几个却去找人家报仇,岂非在打他的脸? 这还算小儿科的,倘若,这找场子的几个护卫与“汤阴九贤”狠撕起来,暴起了真火,那么,引起的后续事端,一旦霍尔瀚大人为了兼顾总制大人的脸面不得不参与事件,便不再是简单的个人恩怨,极之可能,将会催化成为官方势力与民间势力的敌对,从而制造了一起后果极其恶劣的武林血腥事件。 霍尔瀚大人眉头一扬,对阿吉道:“阿吉,你立刻去把墨军喊来,我有事交代他。” 阿吉应声而去。 须臾之后,一个黑袍青年大步走进厅里,在霍尔瀚大人面前表情严谨,态度尊敬道:“大人,您找卑职?” 霍尔瀚大人微微颔首,道:“周夫人的那几个护卫出去了,你知道吗?” 墨军道:“回大人,知道。” 霍尔瀚大人道:“你怎么不阻止他们?” 墨军迟疑一下,道:“听说,他们两个兄弟在外头受到了委屈,他们给出气了,卑职想这或许只是一些小事情,而且,兄弟被外人打了,换卑职也不情愿,所以,所以就没阻止和禀报大人了......” 霍尔瀚大人轻轻叹道:“维护兄弟,这也怪不得,问题是,如今,大同府处于非常时期,很难保证,一件原本很小的事不会被有心人利用,加以推波助澜,然后,引发难以控制的恶果。” 墨军神色一凛,道:“大人,这却是卑职不曾想到的。” 霍尔瀚大人道:“所以,我要你立刻出去阻止他们,希望还来的及。” “是。”墨军答应一声,却并没立刻行动,脸上显出一丝难色。 霍尔瀚大人立刻明白了,沉声道:“墨军,你担心他们不会听你劝告吗?” 墨军道:“是的,大人。” 霍尔瀚大人也知道他所言属实,那周仪慈的八名护卫,名誉上是周仪慈之手下,但是,实际上,他们只是奉总制大人之命陪同周仪慈之行为她保驾护航的,却是未必尊听她的命令。而霍尔瀚大人呢,虽然与总制大人同属官方人员,但是,那八名护卫乃总制大人私家资源,不受官方俸禄,也就没有听他指挥的义务。 话说,即便是霍尔瀚大人的账人家都未必愿意买,更何况是墨军此等下属之流? 安无风缓缓站起,道:“大人,还是我去罢。” 墨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充分的出卖了他的质疑和不满。 这也难怪于他,这些日子来,这个俊少年三头两日便往监察使府中溜达,当他的后花园般游耍,偏生,霍尔瀚大人还刻意交代了,他来时无需传报,也就是说,只要他乐意,何时进出都可以,这,是一种如何高大的荣誉? 他是如何做到的? 难道仅仅凭着他长着一张好脸? 难道,他是大人心里已是内定的姑爷? 哼哼,他也就长的张俊俏脸皮而已,又有何了不起的,怕是一根手指头都能弄死他! 至于,说他是什么青城派掌门,嘿嘿,吹牛谁还不会吹,我还少林方丈呢,头上的发只是方便入世与人民群众零距离的接近,让人们体验众生皆平等之大乘佛法理念,弘扬佛法之博爱而已。 也就是说,在很多人眼里,这个小白脸,其实就是一个比较成功的大骗子罢了。 当然,这还是不能怪他的,因为,霍尔瀚大人此次参与矿难事故之督查,他拿出的东西是正规的官方规则,与安无风合作之内情,却是未曾透露,即便是墨军是他的亲兵头目,也隐瞒在内。 所以,在墨军意识当中,作为一个成功的骗子,当是充分掌握着各种被暴露被显形的推卸技术,万万没有想到,如今,这家伙居然忘乎所以了,好像把自己当真青城派掌门一样,毛遂自荐的急着去展露他的骗子嘴脸——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呀? 或许,他是自在的得意忘形了,已经把自己完全代入了角色? 于是,他表面上没有如何,心里却是在冷笑着,等着看笑话。 果然,霍尔瀚大人很高兴的点了点头,道:“好,安掌门,有你去,我就放心啦。” 安无风点点头,没有说话,直接走出了客厅。 墨军也开心了起来。他知道,在霍尔瀚大人眼里,他是跟大人一般对安无风出马充满着信心而开心,其实呢,他是怀着看把戏的美好心情而愉快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当英雄的成本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安无风前脚刚出,周仪慈便忘却了仪态火急火燎的赶来大厅,然而,究竟是慢了一步。 霍尔瀚大人倒是不急,慢里斯条道:“仪慈,你是担心那几个不听安掌门之劝告,对安掌门有所不敬而生起冲突吗?” 周仪慈道:“可不是么,大人,他们出自总制大人府中,骄横傲气当成了习惯,怕是到时候,会给安掌门带来麻烦的。” 霍尔瀚大人淡淡道:“安掌门仅凭一人,便胆敢捣动大同府这一趟浑水,他的能力又岂是可以小觑的?再说了,倘若几个小小的护卫他都摆平不下来,那么,往后的诸种大事,他有如何担当,或是解决?” 周仪慈呆了呆,道:“大人,您就信了他是什么青城派的掌门人?” 霍尔瀚大人道:“我为什么不信?” 周仪慈道:“毕竟,他如此年轻......” 霍尔瀚大人淡淡一笑,道:“我如他此般年纪,却是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杀敌无算,血染战袍了。” 周仪慈道:“大人,但愿您没看错。” 霍尔瀚大人笑道:“仪慈,你岂非也相信与他,否则,你如何会答应帮忙与他?” 周仪慈一窒,想了想,叹了口气,道:“说真的,我自己也不知如何会相信他的,大人,您信不?” 霍尔瀚大人点点头,道:“我。因为,这世上,天生有那么一种人让人无条件付之信任的,他,就是那一种人。” 听得霍尔瀚大人对安无风如此高评价,周仪慈的心里居然感觉比称赞自己还要喜欢,这是一种极之诡异的情感,在某种角度来说,安无风只是她在这大同府偶遇的陌生人,知之深浅,甚至可说是一无所知,只是晓得他自己是否编说的青城派之掌门,但是,却是那么轻易的向他卸下了戒防,不仅使小计谋让他成为自己的贴身保镖而暗中窃喜,最是奇怪的,在华严寺中让他搀扶着也并不反感,这明明在她这样一个贵妇身上是决计不可容忍冒犯的,她却竟然想不起对他拒绝! 此际她心情一松,微笑道:“或许是吧。” 霍尔瀚大人道:“来,坐下说话,咱们说说接下来的事儿。” 周仪慈依言坐下,道:“好。” ****** “汤阴九贤”的确是路过大同府的。在与安无风作了告别之后,他们便在街市上购买了干粮,骑上马,出了北城,沿路交谈着安无风这个人,皆生敬重,一致表示,虽然安掌门给人年轻之面貌,实则却是武功绝顶,人品高尚,实乃可交之英雄。 沿路有说有笑的,即便是顶着午后艳阳,却也不决得难受。 一行人谈笑之中,接近一片树林,老者杨鑫环扬起马鞭指着前面树林道:“前边树林里呀,可住着一个故友,算来怕是有七八年不曾相见了,却是不知如何了,这回适逢北上路过,说不得需是见之一见罢。” 与他并列而驰的汉子道:“大哥您以前说起大同府的那个老熟人,莫非便是他?” 杨鑫环道:“正是。不过,他这人脾气有点怪,但凡与他结交朋友者,前提须得喝下他自酿的一大坛子酒,那少说也有十斤八斤的,而且还粗劣难咽,喝将下去,不仅感觉喉咙似刀割,便是胃府也仿佛烈火焚烧一般,难受至极,决计不是一般酒量大之人就可以胜任的。” 旁边汉子道:“哈哈,莫非这便是传说中的煮酒论英雄吗?” 杨鑫环幽幽一叹,道:“不是。其实,他这人特别纯真,他认为,喝酒的人,尤其可以醉酒的人,活的一定简单,他喜欢跟简单的人交心而已。” 旁边汉子微微一怔,道:“原来如此!” 后边一汉子却接口道:“大哥,您说的人,莫非便是隐迹江湖多年的‘大醉侠’冯柏瑞?” 杨鑫环微微颔首,道:“便是他。不过,武林中,很多人叫他‘醉疯子’。” 后边汉子道:“据说,他酿制的酒,虽然粗劣难咽,却是被江湖人称之为最接近人性的原始粗犷与暴力,实乃良心制作,求之若鹜,遗憾的是,不是他的朋友,是喝不上他的酒的。” 杨鑫环旁边汉子笑道:“三弟这回有福了,有大哥在,你还担心喝不到吗?” 后边汉子也开怀大笑了起来,道:“正是,敢情,这回又沾上大哥的光啦!” 杨鑫环旁边汉子道:“你就大胆的放开你的肚皮喝个饱吧,哈哈哈......” 说话间,一行人马进入了树林...... ****** 半个时辰之前,“大醉侠”冯柏瑞居案独饮。 虽是一人饮酒,桌上却依然很是排场,炉子炭火通红,架在炉子上的是搭配了各种肉料和蔬菜的一锅,滚烫冒泡的香气溢满整间屋子。 冯柏瑞左手拿着勺子翻搅着,右手拿着筷子挟着熟透的肉块往嘴里送,好像着急着有别人跟他抢一般。 也不知是炭火的映照,还是吃急了,即使是身穿薄衣,居然额头流淌着汗珠,老脸布着一层油光,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六十出头的老人了,非常精神。 不容置疑,冯柏瑞是一个非常懂享受的人。即便是退出了昔日之繁华,没落一隅,他也决计不会虐待自己。 扔下勺子,喝酒——人家喝酒用的是杯子,而他倒是省事,干脆抓起酒坛子就大口大口的往喉咙倒。 就在他吃喝的正得劲的时候,门口忽然一暗,走进了一个青袍青年。 冯柏瑞缓缓放下酒坛子,视线从火锅抬起,冷冷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不悦道:“你是何人,我不识得你。” 青袍青年微微笑道:“前辈现在不识得在下却是无妨。据说,但凡与前辈交友者,皆须得喝下您老酿制的一坛酒,在下倒愿意试试。” 冯柏瑞目光一闪,淡淡道:“年轻人,你听到的传说没有错,只不过,估计你还没听全——并非每一个人都可以喝老夫的酒的,起码,你连最根本的礼貌都没有,我不会跟一个没有礼貌的人交友的。” 他的言下之意,显然是责怪青袍青年如此突兀的进入他的屋子,在门外连声招呼都没打便径直而入,这的确没有礼貌。 青袍青年却是如此解释道:“不是在下不懂礼貌,实则是担心,如果在下讲了礼貌,前辈将会受到惊吓而躲着我,那样的话,要见前辈一面,想必是今生难以如愿啦。” 冯柏瑞微微皱眉,道:“年轻人,吹牛可不好,你也当知道,自打汉家江山沦陷数十年来,百姓活的不容易,你再把他们的耕牛吹死了,人们就更加艰辛难过了,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着想,还是少吹吧。” 青袍青年微微点头,一副坦然受教的模样,极之诚恳道:“前辈,在下姓柳,柳新运。” 冯柏瑞拿着酒坛的手猛一抖,目露精光,沉声道:“杭州柳家?柳百江是你何人?” 柳新运道:“是家父,在下行二。” 冯柏瑞道:“原来是柳二公子,倒真是失敬啦!” 柳新运道:“前辈客气。小子虽长居家中,却常常听得家父称赞前辈当年之英雄事迹,让人热血滚烫,仰慕不已。” 冯柏瑞“嘿嘿”冷笑两声,冷冷道:“英雄事迹?是当年之旧账吧?也罢,老夫引咎退隐二十年,原以为柳家大度已作宽容,没想到,柳家却依然惦记着......” 柳新运摆摆手道:“前辈,不是柳家小气,护犊要报复你当年杀死的那个武林败类的柳家人,而是,那个人的儿子,也就是的小侄跟家父耍性子,说如果不给他作出一个合理的交代,他要带着一些家族成员脱离出去,以此要挟家父,家父为了整个家族团结,不得不敷衍与他。” 冯柏瑞道:“敷衍他?” 柳新运缓缓道:“嗯,家父交代与我,说‘大醉侠’冯柏瑞前辈是武林一大奇侠,适当时候,当是采取适当手段加以保护,大不了,把前辈藏起来,不让他听到,更不会让他找到,那样他也就没有借口捣乱了。” 冯柏瑞心头微微一松,叹道:“令尊是明白人,难怪四海尊敬。” 柳新运微微一笑,道:“多谢前辈夸奖,小子在此代表家父谢过啦。不过呢,前提是有那么一件事,须得前辈与在下配合。” 冯柏瑞道:“什么事?” 柳新运拢入袖里的手滑出,手上捏着一个小瓷瓶。 冯柏瑞一愕,道:“柳二公子,你,这是什么东西?” 柳新运晃了晃手上的小瓷瓶,慢慢道:“这家伙有个名堂叫做鹤顶红,寻常之人,一滴便见血封喉断肠毙命,但来的将是九人,便须得加重些分量,放入酒中,与他们饮之,然后,再无前辈之事,所有陈年旧账,一笔勾销。” 冯柏瑞道:“九人?” 柳新运道:“嗯。” 冯柏瑞道:“你确定他们会来老夫此处喝酒?” 柳新运道:“确定。” 冯柏瑞沉吟道:“既然能够来我这儿喝酒,应该是老夫之友人了?” 柳新运道:“是。” 冯柏瑞面色大变,冷冷道:“二公子,你把老夫当作什么人啦?我像是为了自己将朋友出卖的甚至是间接谋害的人吗?!” 柳新运淡淡道:“小子不管前辈是哪一种人,只是知道,前辈如果不予配合的话,只会成为一种人。” 冯柏瑞道:“什么人?” 柳新运森然道:“死——人。” 冯柏瑞沉默了,似乎在计算着背叛良心的成本。 霍然,他手腕一递,酒坛狠狠的向柳新运撞击而去。 柳新运似乎早有所料,微微侧脸让过,酒坛呼的擦着他的脸皮疾速飞过,隐藏在酒坛背后的手化掌为爪,仿佛无根锐利的钢叉往柳新运的脑袋递进,这一爪若是实在了,柳新运的天灵盖都会被撕裂! 然而,这爪子即将降临柳新运的额头头皮之际,忽然顿止了,原来,却是爪子的腕部被捏住了,劲力到处,“咔擦”一声脆响,冯柏瑞的手腕生生被拗断了,来不及惨叫,柳新运手随身转,往下猛一压,冯柏瑞上半身立刻大幅度的倾斜,脑袋狠狠撞在桌上,将坚实的桌面贯穿,直没脖子,那桌上的炭炉和铁锅受到巨大的震动,炉子歪倒了,锅也倒了,通红的火炭、滚烫的肉渣汤水,一股脑的顺势包围了冯柏瑞的脖子和头脸,使得他好像杀猪一般惨烈的嘶叫着,双脚踢蹬着,但是,却并没有挣扎多久,便消停下来了,原来,炭火和汤水的高温已经把他的脖子由外到里烫肿了,喉咙的肿大把呼吸道都给堵死了,导致了窒息而亡。 柳新运退开两步,摇摇头,自言自语道:“都什么人呀,好好的,自己的命儿都不要,偏要当什么英雄,都老江湖了,莫非还不知道当英雄的成本是非常高的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运气太差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林子里由于光线的阴暗,原本就见得阴森,苍凉,而,当杨鑫环看见冯柏瑞的尸体的时候,仿佛,这一片天地,堕落了森冷残酷的地狱之中,浓郁的寒意,直抵心头,他的心猛沉了下去。 另外八个也怔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一个汉子低声道:“大哥,他,就是‘大醉侠’冯柏瑞?” 杨鑫环点点头,轻轻一叹,道:“把他葬了罢。” 众人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皆点点头,分工开来,一些人扒开桌子,把冯柏瑞的头颈完整取之出来,一些人在屋后寻得地儿,挖了土坑,铺上床板,然后,将尸体放下木板,上盖草席,虽然草率一些,却是总不至那么寒碜便是,最后,回填泥土,一座简陋的新坟便完工了。 伫立在坟前,杨鑫环轻轻低喃:“冯兄,你一辈子自在习惯了,连个伴都不要,你说过,人死宛如灯灭,万事皆休,所以,我也不给你立碑了,那样就永远没有人打扰你了,可以继续过你的自在生活罢......” 慢慢的,他的眼眶湿润了,出现了泪痕,幽幽道:“说真的,冯兄,我真羡慕与你,至少,你死了,还有我们给你收尸入葬,而我呢,说不准哪天去了,怕是饱了狼腹罢了.......” 身边的八个一脸悲戚,齐声道:“大哥......” 杨鑫环摇摇头,苍凉一笑,轻轻道:“江湖路,几人回,但见白了尸骨,风尘却是依旧......” 众人心头悲戚,倒是一时半会想不起合适的言语与之安慰,皆默然了。 不知不觉间,时近黄昏,北风呼啸,在树林枝叶穿行,那阵阵尖锐之轻鸣,如泣似咽。 随着风儿吹拂,落叶纷飞。 奇的是,那在空中看似摇摆不定的落叶在空气里居然隐隐的划过一丝丝的轨迹,在树根上擦过的时候,却是将坚韧的老树皮能够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那些落在地上的叶子竟然宛如锋利的刀刃一般插入泥土成竖立形状,一些叶子飘落身上,竟然在无声无息之中把衣裳划破...... 站在后面一排的三个惊骇欲绝的看着此般恐怖之极之奇观,张嘴欲喊,几片树叶从他们的颈侧划过,嗤——他们的颈动脉彪出一道血箭,噗然倒下! 杨鑫环霍然向前爆射出去,同时一声厉喝:“闪!” 然而,终究还是提醒迟了一步,又有两个倒了下去,与他躲闪开去的只有靠近他的三个。 拔剑,四人聚在一起,各占一面,挥剑格挡,落叶与剑刃相碰,铮铮轻鸣,居然隐隐有金属相击声音。 杨鑫环冷声喝道:“谁,何方大神,既然有如此绝世功力,何故还作那藏头缩尾见不得光之举,莫非,阁下就只习惯干那小人之事,或是丑陋不堪不敢见众!” “哼哼!” 树林深处,传来一个清冷的脚步声,踩在地上落叶,嚓嚓脆响,仿佛骨头的碎裂声,然后,一个青袍青年背着双手,缓缓的出现在杨鑫环四人的视线当中。 “你是......” 杨鑫环不认得柳新运,他只好简单的作了自我介绍:“杨老英雄,在下柳新运。” 杨鑫环面色一变,不确定道:“柳家二公子?” 柳新运道:“可不正是柳家最不成材的老二么。” 杨鑫环缓缓道:“能把柳家旷世奇学‘飞花漫天盖满天’气功修炼至化境,还不成材的话,我们这些庄稼把式岂非连三脚猫功夫都不如。不过,话说回来,当年柳大奶奶的武功虽说不错,但与二公子相较,恕老夫直言,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倒教老夫迷惑,莫非你柳家也有传男不传女一说?” 柳新运眼里掠过一丝戚然,微微点头,不无怅然道:“却是教杨老英雄您说中了!也正因如此,所学不足,方为歹人所趁,哼哼,伤害我姐之人,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好过的,一个都跑不掉!” 杨鑫环道:“是老夫失言,勾起二公子伤心事了。公子为家人报仇,即便大开杀戒,也是情有可原,尚能理解,但是,老夫却是不明白了,我们几个虽然行走江湖多年,得罪之人自也不少,但是,应该还没跟二公子之柳家发生过任何摩擦,而二公子今日对我兄弟痛下杀手,甚至,欲全灭之!我就不得不问一句,究竟,我们何处得罪柳家了?就算死,也给我们死一个明白罢。” 柳新运道:“没有理由。如果杨老英雄一定要一个理由的话,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 杨鑫环一愕:“运气太差?” 柳新运道:“不好意思,已经耽搁了好一阵子了,我得动手啦。” 他霍然足下一跺,好像支疾箭射了过来,口中喝道:“接招!” 杨鑫环当即横剑于胸,待时迎击。 然而,明明正面向他扑击的柳新运行将逼近之际,身形忽然模糊了一片,仿佛从他身边过去了,又是没有任何变动过,身影逐渐凝实,却见得他单掌前递,正往心窝按来。 杨鑫环横剑急封,咔嚓一声,却是硬生生被抓断了! 那一支宛如魔鬼之手,仅仅稍微一滞之后便立刻继续奔来。 杨鑫环情知不敌,只能迅速疾退,如此一退,脚下踩着一个人的身体,目光一低,不由惊骇欲绝! 原来,刚刚还站在他身边的三个兄弟,已经全被杀死在地! 他站住了,他不退了,与他相伴闯荡江湖多年的八个,不是亲兄弟感情却胜于亲兄弟的八个,全不在了,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又有何意义? 这一刻,他心里脑里,瞬间被愤怒填满了! “啊!” 他一声怒喝,扔掉了手上的断剑,双目赤红,老泪纵横,双掌一错,仿佛一头愤怒的雄狮扑了上去。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伦是感情的放飞,还是愤怒的加持,都不好使。 柳新运冷漠的一掌不仅将他的双臂击碎,最后更是印在他的心窝,把他的心脏震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强者的习惯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仿佛掐准了时间,这边厢柳新运转身离去,那边厢,打大同府北城方向的林外,便传来了疾速的马蹄声。 六人,六骑,即便是暮色已浓,却也依稀可见,六个是清一色的劲装打扮,刀剑齐备,且还不是一般江湖人在体制限制下的竹刀木剑,而是真刀实剑,在大同府这个经济和政治极深的辖区之内,能够如此光明正大,聚众招摇过市的,其身份自是非同一般。所以,他们脸上的傲娇,是值得拥有的。 不过,傲娇归傲娇,他们的表情却并不愉快,甚至,是愤怒! 当他们进入树林之后,光线又是一暗,已经不容易分辨他们的表情了,只是听得其中一人道:“老大,我们会不会被耍了——我们找了一个下午都没有消息,那个人却竟然可以对他们一行人之行踪了若指掌,这个,怕是有待验证罢?” 一人冷哼了一声,冷冷道:“还待个屁,前边就是了,看看不就知道啦?” “好吧,你说的是理......咦,什么味道?” “是血腥气息——好浓!” “嘶!——” 几人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他们的眼睛,看见了地上的九具尸体,死的面目狰狞的九具尸体! 六人齐刷刷的跃下马来,当先那个精壮汉子微微皱眉头,自言自语道:“九个人,莫非便是那‘汤阴九贤么’?” 旁边一汉子道:“鲜队长,恐怕是了。” 鲜队长道:“如果是,那可就不好办啊。” 那汉子不解道:“我们不正是要教训他们吗,现在,他们都死了,还不正趁了我们的意,还省下了我们劳动手脚吗?” 鲜队长叹息道:“胡旦,你也说了,我们只是把他们教训一把的,而不是取他们之性命。毕竟,这里是大同府而不是杭州城,在这儿,我们只是作客的,而不是给这儿的官府增添麻烦的,否则,引起这边官府不满,告到大都,便是总制大人都难以遮掩,极之可能会舍车保帅,将我们交将出去,那么,我们的命运之悲惨,可想而知!” 那汉子呐呐道:“总制大人对我们不薄,我们也对大人忠贞不二,想来不至如此罢?” 鲜队长冷笑一声,道:“忠贞不二?你以为是爱情,即便是爱情,也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的眼里,与他们的仕途相比,连个屁都不是!” 几个一震,皆沉默了。 因为,鲜队长说的是实情。 一个道:“鲜队长,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鲜队长大手一挥,低声喝道:“撤!” 一众小伙伴们不敢耽搁了,纷纷跃上马鞍,掉头欲走,然而,在这一刻,原本暮色极浓,已经暗黑下来的林里,忽然亮了起来,四周围着火把,举着火把的数十人从四面迅速聚集而来,将他们与九具尸体包围其中。 这些人,有老有少,穿着各异,显然不是某个单方势力人员,从他们的气度与举止中,更像是江湖道上的好汉。 立刻,便有人愤怒来起来,厉声道:“还真是‘汤阴九贤’!他们被杀害了,不要放他们走!” 鲜队长侧旁一个护卫大声道:“不是我们!” 一个灰袍老者冷笑一声,道:“不是你们,难道是我们?好腿子,你们跟随蒙古人,认贼作父那是你们的自由,我们无权指责,但是,却对江湖道如斯残害,对自己人如此狠心,你们的良心不疼吗?!” 鲜队长心头一沉,最担心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不过,他终究是见过阵仗的人,当下定了定神,扭头望那灰袍老者道:“那么,你们准备如何善了此事?” 灰袍老者道:“阁下这是承认了事实对吗?” 鲜队长冷冷道:“承认与否,这个时候说来,还有意义吗?” 灰袍老者摸了一把颌下的那小撮胡子,点点头,道:“你该是领头的吧,果然有些担当,佩服佩服。承认就好,杀人偿命,乃天经地义。你们不会反对吧?” 反对有效吗? 当然是,无效! 所以,鲜队长拔刀。 他的五个小伙伴也拔刀了。 于是乎,响起了短暂的一片拔刀拔剑声音,大战一触即发。 鲜队长面色倏然一变,他听见了金属体脱离剑鞘的声音! 须知,在这蒙古人统管的大元朝,金属武器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厉管制,寻常江湖人,带着的刀剑一般都是竹木制作,只有体制之内,或是家族势力很大,获得朝廷之相当重视才赐予额外照顾,允许金属武器,然而,即便是如此,也是档案在录,严加限量监控。 而令他吃惊的是,这三十余人当中,至少有十多人拥有金属武器,这是什么概念? 也就是说,这里的人,几乎过半数要不就是体制内之人,要不就是享有大势力家族的高手! 这说明什么? 至少,说明了一件事,这绝对不是一个偶然的误会,而是,一个被早先布置了张着口子等待他们一头钻进来的袋子。 简单说,他们被算计了。 至于,是何有人算计他们,目的为何,他不知道,他只是知道,这些人决计不只是要他们命那么简单,但是,这些人无一不是好手,他们几个,那是绝对逃不掉的。 得得得得得—— 得得得得得—— 林外传来一阵烈马狂奔的蹄声,声音有些清冷,听声音应该来人不多,然而,灰袍老者脸上却是表情一凝,枯瘦的手高举,猛一挥,喝道:“动手!” 然而,老者高举的手仅仅落在头顶边缘,他的五根手指忽然不见了,向天射出五道血柱,那巨大的冲击力加持之下,让人们欣赏到了一刹那间的惊艳,使得人们在刹那芳华里忽略了他的老年化,至少,为他的生命绽放的璀璨而点赞。 原本闻声而动的人们生生钉子般死死地钉住了脚步——前车之鉴摆在那里的,个个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功夫好手,不会看不见老者的手指被削掉之情景,虽然没有谁“看见”他的手指是如何没了的,但是,手指断了却是事实——谁也不会贸然去尝试是否自己跨出的腿或其它身体部分会遭遇忽然消失的危险。 以身试险,只有傻瓜才会做的事。 江湖道上,能够在浑浊而争斗纷呈之中,一步一个血印的逆境而上,立足延续生命的人,又岂是愚钝之人? 全场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寂,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便是受害人那被削掉五指的灰袍老者也是一窒,眼里出现一丝惧意,轻喝一声:“何方高人,在下洛阳何不田。不知与阁下何曾恩怨,请露面明示。” 灰袍老者何不田语言表面温和,实则棉里蒇针,隐隐有恃众相压之意。 得得得得得得—— 吁、吁! 两人两骑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一个黑衣青年,一个白衣俊少年。 六个护卫神色一喜,但立刻又失望了。 鲜队长道:“墨军,安掌门?就你们两个?” 墨军表情有点怪异,微微点点头,道:“你们没事吧?” 鲜队长没好气道:“还没死呢,你们只需来迟少许,见到的就是我几人尸体了。” 不知哪个方向传来这么一句:“来了也不过是多了两具而已,呀——” 一声低嘶,人群中一个汉子双手捂住咽喉呵呵的挣扎几下,双眼鱼凸,偃然而倒。吓的周边的好汉们纷纷后退,顿时乱作一团。 何不田紧紧盯着安无风,眼里惧意更深。这一回他算是看明白了,安无风整理头发的手微微拂动一下,仿佛挥去发上的尘埃,而相隔数丈开外的说话汉子便凭空中招身死了。 虽然看不见他使用了什么暗器,但是,他几乎可以断定,此人便是凭空折去自己五指的人。 究竟,此人是何人? 他忍不住问出来了:“这位公子却是面生的紧,不知如何称呼?” 安无风道:“何老师客气了,在下青城安无风。” “安无风?青城派新任掌门?” “见笑,正是在下。” 何不田没有笑,神色凝重,缓缓道:“不知安掌门大驾降临至此,不知有何贵干?” 安无风道:“贵干倒没有,只是点儿私事,午饭后不是无聊嘛,几个凑一起打打牌,打发时间么,没想到,小弟我手气居然坏透了,不仅被洗了口袋,还欠了他们的一些——何老师或许不知我这人有个坏脾气,不服输,所以,我要拉他们几个再去开赌,雪今午惨输之耻!” 何不田道:“额……” 他以为安无风为了救助鲜队长会编辑比较合理的理由,哪里料到他给出的理由竟然如此低劣,如此奇葩,甚至,可说是应付了事的。 这,莫非就是强者的习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犯法的事我不做的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强者,何谓强者? 所谓强者,便是自带强大物理磁场也就是当人格魅力升华到了一定境界之后所形成的强大震慑力。 或许,咱们得承认,安无风的年轻与俊俏以及他的六畜无害笑容,隐藏了他的公害性,使得人们至少在表面上,比较容易忽视了他的危险。 是以,不管是周仪慈的六名护卫,还是在场的数十个好汉,在他出现的时候,并没有获得应有的重视,只有先前受到伤害的何不田和一道来的墨军才密切关注着这个俊少年的一举一动,这倒不是说他两人比在场的数十人聪明,而是,前者被隐形罡气削掉了五指,那可不是寻常武林高手能够办到的,没有一定底蕴的大门大派,是决计培养不出此等绝世高手的,好像这六名护卫以及后头来的墨军这等给人看家护院角色,或许他们原本出身江湖,但是,在形似圈养的生活圈子里,他们身上很多东西已经被消磨殆尽,逐步变成了机械化,创造力被扼杀,境界遭遇了封停。一言蔽之,能够仅凭罡气隔空削掉他手指的人,绝对不会是墨军。 所以,何不田的专注力一直在安无风的身上。 至于后者,墨军与安无风一道驱马赶来,安无风是否隔空出手,他不清楚,他只是清楚一件事,何不田的手指不是他削断的,他办不到,那六名护卫也办不到,所以,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是身边这个青城派掌门出的手! 慢慢的,原本围堵在六护卫和安无风之间的人墙分作两边移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显然,谁也不愿意下一个倒下的人是自己。 安无风是比较满意的,微微颔首,道:“嗯,大家都很给面子,这人情呀,我记下啦,来日挑个最好的酒家请大伙搓一顿,我请客哈。” 没有人应答。 何不田老脸一阵抽搐,原来是刚刚准备提起粗略包扎的手却被十指连心痛的冷汗都跑上了额头,只好放弃了动作,僵直着身体,硬起头皮,干咳一声,道:“且慢,安掌门。” 安无风望他而来,柔声道:“何老师,您老有话说么?” 何不田道:“咳咳,是这样子的,这地上躺着几个江湖道上的,他们惨遭杀害了,而当我们赶到此地之时,掌门这几位朋友均在此地......本来嘛,江湖道上走的,争斗厮杀,便是死人了,也寻常得紧,但是,掌门这几位朋友偏偏是公门干事,他们专职捍卫律法之严整与公正,那就性质有别江湖了,是故,我只是代表江湖道跟这几个惨遭不幸的江湖人讨一个明白,他们几个,究竟犯了哪条律法,招引被就地处决之罪责呢?” 榜样效应的力量,是巨大的,也是可怕的。 有了何不田带头作用,众人也短暂的把恐惧屏蔽了,胆气粗壮了起来。 有人附和道:“是呀,他们到底犯了什么罪?” “对,应该给大伙一个明白的......” “哎,他们死的不明不白的,便是普通江湖仇杀,也得有个理由不是?......” “‘汤阴九贤’都是善良之辈,如此不明不白惨遭杀害了,但凡江湖道的,都不会愿意!......” “对呀,善良人好欺负是不......” 一时之间,群情汹涌的样子。 何不田目光低垂,眼里露出一丝得意。 这里数十人之众,安无风即便是武功盖世,先不说他能否全部屠杀灭口,就是以他青城派掌门之身份,他也不敢轻动如此疯狂之念,否则,他就是天下武林之公敌,就算他杀人逃遁隐世不出,那么,这些血债,就将会落在青城派头上,导致青城派沦落万复不劫地步! 所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正是此意。 也正因何不田吃准了这点,所以才明知安无风不好招惹却依然不肯妥协。 六护卫脸色难看,眼里出现了焦虑,到了现在,他们才明白了,他们的鲁莽,给朝廷与江湖之间的层面添加了很多不确定的矛盾关系。他们在官家呆久了,自是了解官家里面的很多潜在规则。如果把官家与江湖关系比喻为一场互动游戏,为了要保持这场游戏的持久与和谐,在必要时刻,破坏规则的玩家,又或是潜在危及和谐性的玩家,是被牺牲剔除出去的。 也就是说,为了维护社稷稳定,极之可能,在大同府官方的控诉之下,再则在某些原本就是总制大人的政敌暗中推动之下,事件升级与恶化,朝廷不得不作出某些舍弃,到时候,即便是总制大人都难以保全他们,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推上断头台,以平朝野之矛盾。 这些潜在的规则,墨军自是一清二楚,这个时候的他,心情也是沉重到了极点。要知道,虽然这六护卫只是作客与监察使大人府邸,与他们一班护卫没有实质关系,但是,所谓兔死狐伤,他们是同类之群体,如果今天这六护卫被推出成为了牺牲品,那么,明天,或说不定的哪一天,他们是命运,将是步之后尘! 而且,正如何不田想的那样,即使一直被他们轻视甚至引为笑话的“安掌门”他的武功之高,的确大大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但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就算他能够胜任将此地数十名好汉就地全歼,又岂能掩盖得住天下悠悠之口? 何况,这些人,无一不是武林好手,仅凭他和包括墨军在内的八人,可以全身而退的话,已经堪称绝世之奇迹,回去之后,当该烧高香感谢诸天神佛大力庇佑了,至于是否把这些高手瞬间全歼,那个,想也不要想!而一旦开战,在不能瞬间将之全秒杀,只需有一二条漏网之鱼,便可轻而易举的兴风作浪,带来的后果之严重,比之现在,那自是百倍之糟糕! 所以,这一刻,无论是墨军,还是六护卫,都忧虑百般的看着安无风,希望他可以想出一个绝世计谋出来,度过眼前之难关。 然而,这一刻,安无风却表现出满脸的漠然,仿佛,他就是一个路过打酱油的,这里的事情跟他绝对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他探出手**着马颈的鬃毛,那温柔的样子,仿佛**着他的情人,他的眼里露出一丝难以言喻愁郁,仿佛骗取了无算的劳苦大众之后良心发现而展现的一丝悲天悯人不忍,轻轻叹息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很多东西,大伙儿藏在心底心照便是,说出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比如,这地上的‘汤阴九贤’,你们可曾观察过他们的死因或是死在什么兵器之下?没有,是不是?因为,你们都知道,‘汤阴九贤’的武功,论单打独斗,或许稍有不如这六个,但是,一则,他们胜在人数多了三个,二则,生死对决,势必各式各样的拼命招数必是毫无保留的施展开来,那样子,战况势必激烈非常,即便是他们六个侥幸获胜,也需是惨胜,可是,大伙瞧瞧,他们整齐的妆容,哪一点跟刚刚经过生死决战遗留下来的痕迹相符合?以何老师之见,莫非,他们六个会魔法不成?” 何不田一窒,“汤阴九贤”虽不是一等一高手,但也皆是上上之选,即便是这六名护卫技高半筹,要将他们九个打败乃至打死,不是不可能,起码的,这六护卫也必须付出相当惨重之代价,而不是现在还衣冠整齐俨然一副赴宴的干净整齐丝毫无损之模样,说他们刚刚完成一场生死搏杀,说服力几乎是零的。 一时之间,何老师寻找不到合适的言词,憋了老半天,才缓缓道:“谁知道呢,反正我们路过此地之时,‘汤阴九贤’就死在这儿了,他们正处在这现场,何况,据我所知,他们几个在城里到处打听‘汤阴九贤’踪迹找了一个下午,该是为中午前庙前发生的斗殴事件中他们的人受伤而报复,然后在此设下埋伏也说之不定的。所谓有心计赚无心,通过某些手段,杀人于兵不刃血,也是难说的紧。安掌门,你说对吗?” 一个护卫大声道:“你,你简直是血口喷人,胡说八道!” 何不田道:“嘿嘿,我只是照情理分析,你当我胡说也无不可的。” 那护卫为之气结,抬手遥指道:“你......” 墨军却是低声向安无风问道:“安掌门,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如此耗着,否则,时间久了,怕是越来越多的江湖人路过此地,聚集渐众,恐怕更加难以善了。” 此乃实情,随着时间推移,进城投宿的江湖人闻声好奇之下,皆忍不住纷纷走进林子观看个究竟。 安无风微微皱眉,眉角一挑,望何不田,幽幽道:“那么,依何老师之意思,我的银子是白输出去咯,连个翻本报仇的机会都没有罗?” 或许,由于看见了围观者渐多,原来见过他狠辣手段而高明手段的人逐渐的淡化了心头的惧意,使得某些人胆量获得了大幅度的暴涨,便有人挺身而出,厉声道:“别以为你是青城派掌门我们就得惧怕与你,万事抬个理字,那几个残杀武林同道的凶手,是无论如何也得留下来偿命的,至于你的银子损失,损失多少,我们可以补偿与你!” 安无风不加理会说话之人,只是对何不田淡淡道:“何老师,是这个意思吗?” 何不田道:“安掌门也是我们武林同道,想来也不至于舍本求末,作出伤害同道感情之事,关于安掌门之损失,这只是些小事儿,只需安掌门拿出诚意,抽身而去,谅来大伙不会让您失望就是。” 安无风点点头,道:“既然何老师都抬出武林同道这茬了,设若我再坚持,不外有碍武林和谐之风。这样吧,我这人喜欢先小人后君子,丑话说在前,我输了他们二百万两银子,你们马上给我,我就马上拍拍屁股走人,说到做到。” “二百万两银子!嘶——” “嘶......” “嘶......” “嘶......” 一时之间,周围响起了一片牙疼般抽冷气的口腔抽搐声音。 终于,一个愤怒的声音大声道:“二百万两银子,你不如去抢!” 安无风含笑道:“犯法的事我不干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八十九章 欠他一个表演奖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犯法的事不做? 但凡武林人士,皆知道这么一个常识:侠以武犯禁。 也就是说,习武仗义于江湖,原本就是与律法相抵触,往往越过律法束缚,近乎一种唯心的主观驱动,然后演变为对律法的凌驾与挑衅,实为律法所不容。 是故,非作战部队或合法机构人员,拥有武技,皆作违法视之。 所以,武林人士,皆入非法之列,为自己不做犯法事而洗白,那根本是徒劳的。 于是乎,除却六护卫和墨军以及他安无风自己之外,在场的人,毫不吝啬的都送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显然的,安无风也似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他的话有些偏离了事实,干咳了一声,幽幽道道:“我也知道,我的要求有少许的过分,自己输掉的银子让你们垫付,难为了你们,可是,你们可曾为我着想过吗,我青城派现在很穷很穷的,尤其在各方大佬的围堵之下,生意做不开来,整个青城派上上下下数百口人,快要揭不开锅啦,为了开拓活路,我此次大同府之行凑来了全副家当,遇上这几个‘恩人’说是可以给我找到路子,然后拉我玩玩赌兴,说是增长大家的私人感情,我想这也是理儿,谁知道他们那么黑心,把我给坑了骗了呢,这可是我整个青城派的生活依靠呀,现在说没就没了,我怎么办?先不说没脸回青城派,那数百口人的生存问题,也让人揪心是不?所以呢,我在此恳请大伙儿,谁脑子好使的,教教我,我该怎么办啊?” 这一刻,但见安无风表情悲苦的俊脸,只差没挥泪如雨的委屈,好多人的心里忍不住想着:你咋不上戏台去表演呢?是不是全国人民欠你一个最佳表演奖呢? 对于安掌门这种近乎无赖的诉求方式,墨军感到很无语,明明可以靠技术碾压对手的,怎么就放低身段展示弱者姿态大打悲情牌呢,难道他不知这个世界,尤其所谓江湖这个实力为尊的地方,不是始终如一被灌输了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么?博取同情与怜悯?岂非与虎谋皮?谁会同情弱者呀,不踩上两脚,都是善良之辈! 然而,不管其他人心里如何个念想,何不田心里却是雪亮。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安掌门似乎识破了他的身份,侧击旁敲的传递了他一个极其重要之信息——青城派的生意被大同府这几家围堵了,为了青城派生存之计,他必须突破这个死局,也就是说,他的条件是大同府这几家必须对他青城派开放口子,否则,什么都不好使。 何不田沉吟良久,缓缓道:“安掌门,您的苦处,我深表遗憾,终究,眼下兹事体大,绝非我所能定夺,无如,我们各退一步,人,且容您带走,但九条人命此事,还望掌门今后不再插手其中。” 安无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说了,我只是挂念着我青城派的数百口人的生存问题,干别的,我也没有兴趣。” 何不田点点头:“好,掌门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此别过。” 他说走就走,转身一跺足,腾身破空而去。 众人却是一呆,然后回过神来,也是纷纷作鸟散状分头离去。 最后却是把一些过路的吃瓜观众给弄得昏头转向的,一时间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不是说好可以搬凳子嗑瓜子观赏一场飙技的视觉盛宴吗,怎么就虎头蛇尾的,让人大失所望呢?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更让人无语的是,安无风居然向他们提出了诚恳的请求:“诸位,我们还没吃饭呐,蛮饿的,这几个是‘汤阴九贤’,很有名望的好汉,大家帮个忙,给他们刨坑儿埋葬了好不好?” 忽忽忽忽忽忽—— 吃瓜群众才不干这傻事,你以为那助人为乐之事可以什么时候都可以做的呀,时间不对,地点不对,做好事会把性命丢掉的——谁敢保证,有朝一日,哪个脑袋被马蹄踩来的人会作伪证指认他们才是杀害“汤阴九贤”的真凶呢,与你们无关?那你们干嘛埋葬他们?良心?这个世界还有良心?不是说良心已经被杨戬的哮天犬给吃掉了吗? 谁也没有任何招呼,一溜烟的散飞。 夜风里,遥遥传来一个仓皇的声音:“我也饿,我一家人都饿,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居然还有一个模糊的声音:“我饿的都快跑不动了,哎呦这腿呀饿抽筋了都......” 安无风摇摇头,充分感受着这个世界的现实与冷漠。 不过,话说回来,还是有人讲究良心的,至少,给留下了几根火把,不至让他们黑灯瞎火的做事。 当然,这挖土起坑的粗活,还是落在六护卫头上的。 倘若换作往日,他们绝对不会如此乖巧的争抢着夺过安无风手上的铲子的,而今晚所见,才完全推翻了这个“吹牛大王”的形象,重新建立了高端大气深不可测的新形象新面貌。 包括墨军在内,他们几个都以为今晚要死这了,那么,在这挖坑的人,就不会是他们,而是另有其人。 安无风眯着眼睛看着地上还没入葬的“汤阴九贤”,注视着他们的累累伤痕,不由暗暗叹息:柳家,到底想干嘛? 他眉头微皱,轻轻的自言自语道:“他难道还没到大同府?” 他嘴里说的“他”,是宫绰智。 ****** 安无风的确有所不知,这一天的黄昏,宫绰智才刚刚到达了大同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章 自己人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宫绰智慢慢的推开了院子的门扉,屋里立刻走出两个黑衣青年,向宫绰智行了短暂的注目礼之后,皆是微微一愣,左边青年道:“宫楼主?” 右边青年道:“二当家?” 宫绰智轻轻叹息道:“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柳二公子在吗?” 左边青年道:“在洗澡呢。” 宫绰智目光一凝,他知道,柳二公子一般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分洗澡,当然,也有例外的,譬如,杀人之后。 那么,今天,柳二公子杀的又是谁呢? 这一刻,宫绰智脑海里出现了一张俊俏的脸,一双表面阳光实则深深隐藏着淡淡忧伤的眼睛。 难道,自己来迟了?他们已经干上了?甚至,那个忧伤的俊少年已死在柳二公子的手上? 他的心猛一沉,也许,他无法确定那个俊少年是谁,也无法确定柳二公子是否可以将那武功底蕴深不可测的俊少年击杀,但是,他知道一件事,俊少年安无风是青城派掌门,不说击杀了他势必拉动青城派和柳家莫大仇恨,经过他精细追查与各种资料综合得出,这俊少年之所以上位青城派掌门,几乎完全出自梦中游的推手,也就是说,在川蜀刘家集团被堵,严重影响了梦家在川蜀的利益地位,梦中游搁于柳嫣当年保护梦万安而亡抱之内疚之情不便对柳家动手,于是把一个外人推之出来,解决事端。倘若,柳二公子将安无风击杀,那么,与扇梦中游的脸没有区别了,将他激怒了,休说一个柳家,便是聚集八大隐世家族所有力量,在他大手覆盖之下,也是灰飞烟灭! 如果柳家遭遇不测,他宫绰智该怎么办? 虽然,他心爱的深爱的女人,柳嫣已经不再人世了,但是,这可不代表他对柳家没有一丝爱屋及乌的眷恋。 他舍弃不了。 穿着一套雪白睡袍的柳二公子站在门口,看着宫绰智,也似乎微微一愕,然后是淡淡的笑了笑:“宫大哥来啦,请里面坐。” 入了屋里,两人分宾主坐落,桌上已经摆上了火锅,热气腾腾,香气弥漫。 柳二公子让人添加了一套碗筷杯具,亲自给宫绰智满上酒,笑道:“这会儿天气寒冷,吃火锅正好,暖和。” 宫绰智微微点头,道:“好像是麻辣的吧?” 柳二公子道:“正是,这麻辣香料,还是昨天从川蜀那边过来的呢,新鲜,今晚开封的,您这不正好赶上啦,所以呀,宫大哥您还蛮有口服啊。” 宫绰智点点头,道:“还真是。” 柳二公子举杯,道:“宫大哥,喝酒。” 宫绰智道:“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宫绰智搁下酒杯,视柳二公子缓缓道:“二公子,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对安无风怎么了?” “安无风?”柳二公子侧头稍作思索,“是那个青城派的少年掌门么?” 宫绰智正色道:“是。” 柳二公子道:“没怎么样啊,起码,他还能吃能喝能睡吧。” 宫绰智心头微微一松,凝视他,道:“当真?” 柳二公子道:“宫大哥,您知道,虽说我姐她喜欢的是上官浪那废物,但是,我一直都知道您对我姐的心意,且,我柳新运心里,您才是我的姐夫......” 宫绰智摆手阻止他说下去,眼里掠过一丝悲恸,轻轻道:“这是她的缘分,勉强不来,何况,你姐已经......都怪我保护不周,我该死啊!” 柳新运再次举起酒杯,轻轻道:“我们柳家并没有怪您,要怪也怪梦家!” 他的语气虽然很轻很轻,却是从齿缝间一个一个迸出来的,英俊的脸肌小幅度的颤抖而扭曲,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 宫绰智不由一窒,深深一个呼吸,缓缓道:“二公子,你......” 柳新运眼里猛爆闪一抹冷厉,冷冷道:“宫大哥,您该不是来劝我放手吧?” 宫绰智沉默了一阵,终于还是点点头,道:“毕竟,柳家经历数代人的积累,与梦中游触碰,实属不智。” 柳新运点点头,缓缓道:“我自是知道梦中游神功盖世再无匹敌,这个,家族的都知道,所以,我决计不会跟他明面作战,暗里怎么弄,便是整得他一个牙崩齿断的,他也不便如何,只能够把崩断的牙齿往肚里咽下去。” “所以,”他的眼里露出一丝浓郁的恨意,“我要他在吃瘪的同时,又偏偏不能出手对付我们,即便是天下武林第一人那又如何?还不是让我们玩得暗里吐血!嘿嘿,这滋味,想想就替他难受,不过,我们开心了就好。” 宫绰智沉默片刻,轻轻道:“二公子,你会过安无风吗?” 柳二公子道:“暂未。” 宫绰智道:“那么,你对他的能力也未必尽知罢?” 柳二公子想了想,道:“虽未曾谋面,但不得不承认,这少年还是有一定手段的,也因此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还好,这大同府我布局已久,他翻不了天。” 他眼神一凝,看着宫绰智,沉声道:“宫大哥,这片刻功夫,您已经提及他数次了,莫非,您与他有所渊源?如果有,不妨告诉我,免得我一时控制不住......” 他口中的控制不住,显然说的便是,说之不定,某个时刻,他与安无风正面交锋之际,会把安无风击杀之。 宫绰智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道:“二公子,是他把我找来的,曾经,他撂下话了,如果我不出来劝你收手退出大同府,他将采取雷霆手段,把柳家抹去。” 柳二公子愣住了。 怔怔的,好像一时半会无法适应某些错觉,待得整齐了心情,他的脸慢慢的出现了笑容,宛似听闻一件世间最荒谬的笑话而露出的嘲笑,腰都弯了下去——笑弯了腰。 ****** 或许,曾经,安无风在很多人的眼里,只是一个笑话。 但是,自今夜始,注定了许多人对他的改观,譬如监察使府邸的所有护卫们。 一行人归来监察使府邸,霍尔瀚大人居然没有问安无风怎么个解决过程,只是命人举行晚餐,并破例把墨军与六护卫都邀请一同进餐,顿时,让他们分外受宠若惊,对安掌门更是甚为感激。因为,他们知道,这额外待遇,来自于沾了安掌门的光。 回想过来,今夜,安掌门不仅救了他们的性命,更让他们获得与霍尔瀚大人一起聚餐之殊荣,这是他们的毕生荣耀啊! 而且,更让他们意外的是,格兰小姐和周仪慈夫人都出席同桌吃饭了。 这有什么意义? 那便是,充分表示了,霍尔瀚大人当他们自己人看待了! 虽然,包括墨军在内和六护卫都是霍尔瀚大人此等官员家里在职人员,但也就只是一份相对较体面的职业而已,还远远触及不了他们的核心。而今晚,霍尔瀚大人把他们视作自己人,对于他们的前途影响,绝对是质的飞跃。 按理,即便是墨军原本属于监察使府邸护卫头目,霍尔瀚大人收拢与他说的过去,而另外的六名护卫乃杭州总制大人安排给周仪慈作保镖的临时工,收拢他们宛似意义不大,终究有天他们会回到杭州总制大人身边,往后与他们是否有所交接都属于未知之数。 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有些糊涂,虽然他们很是感激霍尔瀚大人的橄榄枝,却还是暗里纳闷不已的。 霍尔瀚大人也没有立刻解释,当酒足饭饱撤去盆盆碟碟换上清茶之后,霍尔瀚大人浅浅抿了一口茶,才缓缓道:“你们六个,哦不,是八个,我已经跟总制大人打过招呼了,以后,都留下大同府,留在仪慈身边,协助仪慈,愿意吗?” 六名护卫皆是一愣,他们不是一直都在周仪慈身边吗?留下来?——莫非周仪慈还在这大同府耽搁很长时日吗? 队长秦怀厉站了起来,道:“既然大人已做安排,在下等人岂有不从纳之理,当尊大人安排。” 霍尔瀚大人点点头,道:“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秦怀厉迟疑一会儿,道:“却是不知周夫人在大同府呆多久” 霍尔瀚大人缓缓道:“秦护卫,估计你还没理解明白我的话,这也不怪你,是我没说清楚。” 他微微一顿,目视周仪慈,缓缓道:“仪慈将在大同府建设一番事业,也就是说,她会在这里建筑一个据点,这得花费相当的时间和精力不是?所以,你们,如果愿意的话,就继续留在她的身边,保护她的周全。” 秦怀厉神色肃穆,道:“自然愿意。” 霍尔瀚大人笑道:“好就这么决定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拘束,喝茶。” 秦怀厉知道霍尔瀚大人这“自己人”三个字的分量,但是,他,以及他的小伙伴们,都没有后悔。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鸿门宴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周仪慈用手肘子轻轻碰了碰坐在她右边的安无风,轻轻道:“喂,说几句好不好?” 安无风低头喝了口茶,含糊道:“好像没我什么事吧。” 周仪慈道:“额......” 她的娇脸直接黑了下来,几乎有掐死他的冲动。 靠! 如果不是在他的煽动之下,霍尔瀚大人会那么花大力气怂恿她去参与矿业竞争?且为了分化矿业四大巨头势力,不惜以身犯险,跟江崇武约会于关帝庙? 这一切的一切,皆因由这个混蛋所引起的,否则,自己来这大同府,和格兰小姐愉快的玩个一年半载,到时候,把孩子生产下来,即便是家族里面原本持以反对意见的人,想必也只好无奈接受事实。那样的她,还是可以轻松的愉快的继续过她的平淡日子的。 就因为这个混蛋,她居然失去了应有的防御,陷入了他的圈子里,那里宛如一个极深之泥潭,让她猝不及防,难以自拔。 于今,他,竟然说没他什么事,整得好像非常无辜的模样,天知道他的脸皮到底有多么的厚! 显然,周仪慈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女人,她眉头微扬,道:“大人,让仪慈说几句。” 霍尔瀚大人点点头,道:“唔,你是他们几个的正主儿,自然得有所指示。” “不敢,”周仪慈稍作谦虚的表示一下,然后指着安无风对秦怀厉几个道:“这位是青城派安掌门,相信大家今晚都是知道他的实力的,该不必我多加宣传。我要说的是,安掌门不仅是我在这大同府的贴身保镖,也是我的重要理事人,他的话便是我的话,总之,他交代的事儿,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秦怀厉等六护卫纷纷点头称是,都一脸星光灿烂的好像犯了花痴的小姑娘充满崇拜的看着安无风。 安无风终于知道了,女人是不好招惹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他摸了摸下巴,感觉几天没修理长出了胡茬子,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离开的理由而高兴了起来,道:“嗯,那个,今晚的月色明媚,待我理个发,修整个新形象,看看是否佳人有约。各位,好好喝茶哈,大人这茶是朝廷贡品哟,慢慢品尝吧,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话,他站了起来,只是跟霍尔瀚大人点点头算是招呼一声,便转身走了。 众人微微一愣,皆作无语之状。 周仪慈也不好勉强了,只好幽幽道:“便是佳人有约,也别是把我这主顾给扔下罢,至少,今夜得回来是吧。” 安无风没有回头,更没有停滞,只传来他淡淡的声音:“放心吧,没忘这茬。” ****** 清晨。 宏运钱庄。 花三郎正在吃早餐的时候,内室的门口一暗,安无风出现了。 花三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桌上的白粥和包子一眼,忍不住叹息道:“你还真会挑时间,没吃早餐罢。” 安无风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没有客气,大马金刀的在花三郎的对面坐落,挪过海碗,满满的盛上了白粥,捏了个馒头就着白粥吃上了。 花三郎使唤伙计肖南给取来一瓶烧酒,安无风却摆手拒绝了。 花三郎也没有勉强,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浅喝了一口,视安无风,道:“怎么,一会有重要事儿要做么?” 安无风点点头,随之又摇摇头,在对方的疑惑眼神里,他淡淡道:“我想在这儿小睡一会。” 花三郎道:“我去,你还真当我这儿客栈啦,就不能出点钱找间舒服的客栈歇歇么?” 安无风道:“我没钱。” 花三郎直接无语了,以他的身份,不说他随意可以调动青城派之资金,便是此次大同府之行,他将梦家绑上战车之后,他实则已经掌握了梦家的资源的使用,何况,梦家在大同府也设立有客栈和酒楼等产业,他随便找一间吃喝睡的,都不会有人问他要钱,而偏偏,他居然放弃了这些权利! 不知他是脑袋有问题,还是吝啬习惯了,总之,都不知说他什么好了。 所以,花三郎只好闭嘴。 “花掌柜呀,”安无风搁下碗筷,稍作收拾一下嘴角的残渍,缓缓道:“这两天,布家和逢家的资金动向是否有较大的变动?” 花三郎神色一凝,微微摇头,道:“你交代让我密切关注这几家资金动静,我没有放松过,虽然这两天几家的资金有所上落,但是,都是一些业务上的正常资金流动,反常异象却是未见。” 安无风“哦”的一声,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花三郎似有所悟,道:“安掌门,莫非,你猜测了什么?” 安无风淡淡的一笑,轻轻道:“花掌柜,你就等着看戏好咯。” 花三郎不无纳闷道:“看戏?什么戏?” 安无风笑笑不说话,使得花三郎刹那产生了一种想揍他一顿的冲动,幸好及时醒悟过来,动起手来,多数是被揍的人,为了不至晚节不保,他硬是给强忍住了。 ****** 布府。 今天是布先诸六十三岁寿辰。 据说,布家原本要给布老爷子举办一个盛大的欢庆的宴会的,但是,时值多事之秋,布老爷子没有那个心情,只是把几个知心的朋友邀请,作一小型聚会。 逢家逢垫林老爷子和江家二公子江崇武自然在邀请之列。 黄昏之后,江崇武捯饬整齐,本来,把八名实力强横的高手一同带上,以壮行色的,但是,人家布家来人送请柬之时已经说了这只是个私人聚会,带上如此大阵仗,不仅有显摆之意,更对布家有不安全的抵触隐喻,考虑再三,还是放弃了决定,最后只带着两个高手一起赴宴布府。 然而,当他进入布府里面,才感觉自己的心实在太过于善良了。 因为,同为客人的逢家老爷子逢垫林几乎把他的全副实力都带上了布府。 对比之下,江二公子的阵容当真寒碜的紧。 幸好,布老爷子还真是没请什么外人,除了他江二公子和逢老爷子之外,也就是几个日常较亲近的街坊邻居,如此,江二公子心情还算过得去,起码,不会被更多的人误解他对布老爷子的冷落。 事实上,江二公子想多了,人家布老爷子可是大度之人,根本没有着重这些表面上的形式东西,人家看重的是相互之间的友谊,毕竟,大家都在大同府,吃的同一锅饭,在利益捆绑之下所凝聚而成的友谊,她的牢靠,又岂是一些形式的东西能够分隔或淡化的? 所以,布老爷子不仅把他江二公子与逢老爷子拉在自己左右两边落座,更是贴心的把江二公子带来的两位高手安排在儿子女婿同桌,这分量可是不轻啦,即便是逢老爷子带来的八名高手之中,也只有两位有资格陪同一起。 江二公子看了暗暗点头,因为那两位逢老爷子的高手他认得,确实是一等一的高手,也只有此二人可以与自己的两个比肩了。 至于,两位的两个,却是布老爷子培养的两个高手,在布家实力里,也占据着极高地位的。 许是,他们几个属于同类聚集,不乏共同语言,且布家姑爷顾长康极善交际手腕,精于调动众人感兴趣的话题,几杯落肚,他们已经欢笑了一片。 江二公子暗暗点头,江湖传言顾长康长袖善舞,布家很多商务往来皆是他操刀,该是事实,只不过,在这大同府,他的光芒被布老爷子掩盖了,使得人们对他忽视了。 “想什么呢?”目光一转,正见得逢垫林向他举杯致意,笑道:“哈,逢老爷子,不先给布老爷子祝寿吗?” 逢老爷子道:“这不,正等你呢。” 江二公子也举杯相迎,道:“那么,祝布老爷子寿比南山福禄......” 漆黑! 毫无征兆的,整间大厅陷入了漆黑。 这突如其来的漆黑,让江二公子很不适应,硬是把他的祝词都打断了。 漆黑之中,突然响起了一片凄厉的惨叫声。 江二公子心一沉,几乎立刻生出如此一个念头:这是鸿门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神秘客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江二公子的反应绝对不慢,当漆黑毫无征兆的降临,他的确是出现了微微的一愣,脑子电转,质疑着偌大的客厅,起码点着十多二十根蜡烛,还不是全部聚在一起的,这突然说灭就灭了,是如何做到的?暗器?——开玩笑,什么鬼暗器手法可以在无声无息之中如斯精准的无差别的在同时击灭了烛火?——至少,江二公子自问是做不到的。 须知,江二公子不仅在这大同府地面武功数一数二的,即便是放眼江湖,也是一流高手。 推己及人,在座之中,他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他人岂能例外? 事情之真相,只有一个,那便是,布家今夜之寿宴是设的一个局! 至于,这个局为谁而设,他来不及思索了——几乎在一些惨叫声传入耳里的同时,他明显感到一个巨大的危机迅速逼近,使得他浑身的肌肉霍然绷紧,然后,迅速作出反应,脚下一蹬,纵身跃起,直射屋顶,而饶是如此,只觉得背心和腹部被形似筷子的物事划过,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心知倘若稍作迟疑,他的腹背已经被筷子穿透了。 缝! 哗啦哗啦...... 江二公子英勇神武的穿透瓦面,刚刚准备复制一句灰太狼的“我会回来的”,但只是刚吐出一个“我”字,脑袋却撞在一面韧性极强的网里,立刻变成骇然欲绝的一句“我靠,天蚕网!” 显然,这是一张使用上等天蚕丝精编的网,刀兵免疫,且在四面集结裹实之后,自发往里收缩,在没有寻到根头解开之前,能够把人的身体扎紧成一团肉。 现在,江二公子正是如此,即便是反应快捷如他,立马来个千斤坠,欲强行把身体降落下去,但是,脚下一紧,那张柔软无比弹性极佳的网忽然卷了上来,瞬间,不仅把他整个身体给兜住了,更是将他包粽子一般紧紧裹住了,然后,由于江二公子的武功深深为他人忌惮,原本控制天蚕网的人见得手之后不敢靠近,匆匆完成结扣后便迅速放手散开,导致了,网里的江二公子宛似一个圆形球状跌倒瓦面上,沿着瓦面斜度滚落。 他暗叹一声“要遭!”然而,江二公子毕竟不是一个善于妥协或向命运低头的人。 他一声暴喝,驱使丹田所有功力,周天爆发,浑身肌肉暴涨,硬是让他给撑开了一片虽然狭小却足可以把手伸之出去的空隙,去摸索网的结头。 不过,貌似,人家过于畏惧他的能力,哪里还敢给予他猛兽脱困回头吞噬自己的机会? 嗤嗤嗤嗤嗤嗤!—— 一阵锐利的破空声响起,箭雨从四面八方密集而至,只是眨眼之间,江二公子这个粽子变成了刺猬。 从瓦缘坠落,落下之处,居然不是硬实的地面,而是一个深达近丈的土坑里面,最恐怖的是,土坑底下,还埋着竖立的锋利的竹签,这个环境,即便是寻常高手下去也得小心翼翼方获周全,何况,被裹实俨然一只粽子的江二公子本就被箭雨射击的去掉了大半条命,此际,再在竹签的二次伤害之下,可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而,人家知道江二公子的厉害,说不定他在中箭之中不管不顾的把网结给解开了呢?说不定土坑里的竹签并没有刺伤他的致命点呢?谁敢站出来大声的保证呢? 所以,墙边奔出几个人,手提铲子,把土坑旁边的泥土回填进去。 灯火重亮。 布老爷子和缝老爷子并肩走出客厅,两人在填平了的土坑旁边站住。 缝老爷子轻轻叹道:“费了我们那大的功夫,江二公子泉下有知,想必也会感谢我们对他看重的。” 布老爷子微微颔首道:“那是当然的。喂,缝老头,你说,江二公子真的死了吗?” 缝老爷子浑身一颤,似乎有些心有余悸的样子,低声道:“要不,让人给挖开,看看死透了没有?” 布老爷子眼神复杂的看着底下的土坑,忽然转身,对跟随在他们身后的布家姑爷顾长康挥手道:“康儿,把那几个老家伙也——” 他作了一个处决的手势。 顾长康低声应了声“是”,便转身返回客厅里。 客厅里,江二公子带来的两个高手已经被撕成各种条状或块状,没个人形了,肠肚与血水撒了一地,惨不忍睹,而布家高手和缝家高手也给伤了三个,断胳膊断腿的,还好的是,他们都活着。 而作为今夜的纯碎贺寿贵宾那三个老人,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却瘫倒在地上,浑身筛糠一般战抖个不停,行将靠近他们的顾长康不得不捏住鼻子,因为,一阵骚臭气息扑鼻而入,却是三位老人生生被吓得大小失禁了。 顾长康看着他们,冷漠的眼神里绝对没有一丝对于老人的尊重或怜悯,探手在桌上抓起一个碗,在桌上敲烂半边,捏着半边碗片,在三双充满疑惑和恐惧的眼神注视之下,他厌恶的道:“该结束了。” 一老人结结巴巴道:“结,结束了么,那,那我们回,回家吧......” 老人的话语未必结束,顾长康却是一个跨步而上,碗片在他的颈侧割破了动脉管,先一步结束了他的生命。 然后,顾长康没有停滞下来,一口气把另外两个老人击杀了。 扔下碗片,他退开两步,摇摇头,颇为无奈道:“这大好的波斯地毯算是完了,哎,又得破费换新的。” ****** 祸不及家人。 这是江湖上被喊得梆梆响规则,但是,事实上,究竟有没有人遵守,怕是只有天知道。 处理江二公子之后,布老爷子和缝老爷子都没有消停下来,趁热要打铁,除草要务尽! 于是,在顾长康的率领下,集结布家和缝家一十六名高手,星夜摸黑赶到了江府。 于是,在这个寒冬之夜,一场充满了血腥的战抖拉开了幕。 江老爷子是在床上的美丽小妾肚皮拉起来干掉的。 那漂亮的小妾在花容失色当儿,同时也验证了,外来之物进入身体的时候,未必都是快乐的,有时也会要命的。 战幕结束之时,已是将近黎明了。 本来,如果江二公子或是江老爷子站出一个,结局绝对不是这样容易的。所谓群龙无首,人家高手们也就是一些打工的,老板都不在,卖命给谁看不是? 所以,江府高手们根本无心恋战,扔下了两个被摸哨弄死的伙伴之后便纷纷作鸟散状逃逸而去了。 只可怜了,剩下那些江府本家,也没几个手上拿得出手的绝活,最多也算是给送人头的。 清理战场之后,顾长康不知那根线搭错了,居然提出去地牢看看被圈养着的江家三公子。 不是说江三公子见人喊爸爸吗? 让一个被灭门的余孽喊爸爸,是不是非常有成就感呢? 更没想到,江老爷子和缝老爷子也是兴趣盎然,皆点头称许,此主意不错。 于是,他们花了少许的时间,找到了江府地牢。 然而,让他们感到奇怪的是,传说之中,见着女人喊妈妈,见了男人喊爸爸的江三公子却不见了。 整个地牢都没有一个活人。 但是,最后,他们在一间还算干净的牢房里看见了一些短期内还曾经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江三公子,很可能,他在近期走出了牢房。 布老爷子和缝老爷子都眉头紧锁。 虽然,江三公子是个傻子,即便他活着,也无伤大雅,但是,这始终是一根梗,即使他没堵在喉咙里,制造不了致命伤,但毕竟是个麻烦,留着这根刺,便是给他刺伤皮肤了,也不是愉快的事情。 所以,布老爷子和缝老爷子吩咐下去,一个傻子,显然走不远的,务必秘密寻出处理掉。 众人领命而去。 ****** 深夜。 柳二公子柳新运的屋里迎来了一个头戴斗笠,脸蒙黑布,浑身上下罩着一袭黑袍的神秘客人。 柳二公子坐着,而神秘客人始终是站在他的对面,压低着帽沿,低声述说着什么。 柳二公子的神色逐渐凝重,甚至是愤怒,最后,向神秘客挥挥手,低头思索起来。 而神秘客微微点了点斗笠,轻轻退出了屋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三章 好人啊! 这一夜,注定了漫长。 神秘客离开之后,柳新运并没有回房睡觉,而是把刀疤脸招了进来,对他低语交代了几句,刀疤脸默默的点头退了出去。 然后,漆黑的院子忽忽的跃起数条身影,隐没在夜色之中。 厅里只有柳新运一个人的时候,他脸上从露出了一丝倦意,微微的垂下眼帘,但是,却又是猛的一睁,向门口道:“宫大哥,不习惯么?” 门口出现了一个面露沧桑的灰袍青年,正是宫绰智。 宫绰智缓步而入,在几前坐落,盯着柳新运,却是沉默无语。 显然,柳新运心情有些焦躁的,所以,即便是一向极为尊重宫绰智,却也显得少许的不耐,道:“宫大哥,这大深夜的,您怎就不好好休息呢,莫非我这儿家居粗陋,没让您舒坦么?” 宫绰智还是没有说话,还是默默的看着他。 柳新运无奈的抓起酒壶给他斟了一杯,深深吸了口气,轻轻叹息道:“宫大哥,莫怪我,我心情不是很好。” 宫绰智轻轻的点点头,道:“我看出来了。二公子,我还是那句话。” “放手?回去?”柳新运哑然一笑,眼里露出一丝嘲弄,却是不知是嘲笑自己还是别人,反正,他是露出了笑意,只不过,那僵硬的笑容,比哭好不了多少,“宫大哥,我已经回不去啦。” 宫绰智抓起酒杯喝了一口,缓缓道:“二公子,你要明白,有时候,这个世界未必有真正的赢家,安无风虽然兵不刃血的将大同府几个矿业巨头势力肢解了,但是,他所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下于你。” 柳新运没好气道:“他安无风付出什么代价,怕也就只是往监察使府邸来回多跑几趟腿罢了。” 宫绰智摇摇头,道:“不然,二公子,你仔细想一想,倘若这大同府几家矿业巨头势力崩盘,接手之人会是谁?” 柳新运道:“自然落在官家手中掌握。” 宫绰智道:“对呀,你再想想,大同府官家接手之后,是不是还得把生意做下去?” 柳新运微微颔首,目光一闪,道:“宫大哥,您的意思是说,大同府官家既然同意帮助他暗中推动,定是里面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协议?” 宫绰智微笑道:“官家为谁做事?难道白给安无风帮助吗,他们又不是吃饱撑着了?” 柳新运倒吸了口凉气,道:“想必是,官家已经跟安无风定下了协商,今后,这大同府的煤矿须得安无风代为推广了,也就是说,至少会引入川蜀,与梦家分一杯羹啦。” 宫绰智微笑道:“二公子终于想通了,如此一来,对于青城派来说,安无风是没有任何损失是成功的,然而,对于梦家来说,却是损失了一半市场,作为背后支持青城派的幕后老板梦家来说,却是一次丢脸还重创的事儿,依你之见,梦家会如何对待他,如何对待青城派?所以说,在某种角度言之,安无风虽然化解了他们青城派的经营困境,但是,随着梦家不满抽手离开,青城派失去了梦家这个强硬后盾,今后的青城派,江湖地位将跌落尘埃,这种结果,可谓是得不偿失的。” 他顿得一顿,接道:“所以,我刚才说了,这是一场没有赢家的对弈。” 柳新运脸色稍好了一些,笑了笑,道:“宫大哥,您这么一说,倒是让我心情好了一点,原来,我还没有全输掉。” 宫绰智正色道:“二公子,这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啦,你就适时隐退罢。” 柳新运轻轻道:“宫大哥,莫非,您以为,小弟从江浙老远跑过来,仅仅给梦家添堵?我是那么无聊之人么?” 宫绰智面色一变,道:“二公子,你还想难道,你想接手大同府这几家矿业?” 柳新运缓缓道:“那个周仪慈可以,为何我不可以呢?” 宫绰智道:“人家有监察使撑腰呢” 柳新运淡淡道:“这大同府官员多的是,能说上话的官员不止霍尔翰,他也不是最大的。” 这是事实。 但是,令宫绰智担心却是这一件:“二公子,倘若你这么干的话,便是跟安无风死掐上了,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柳新运笑笑道:“宫大哥,或许,您把安无风看得过高了,不过,不管怎样,这人,我终是要见识见识的。” 宫绰智愣住了,他知道二公子的脾性,他决定了事,基本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毋庸置疑,柳新运已经作出了决定。 他的心一沉,心情瞬间灰暗了。 别人或许不太了解梦中游,但是,宫绰智却是相当的了解。这倒不是他跟梦中游有多熟络,而是,他与楚天歌有极深的交情。通过楚天歌,他从侧面了解到了梦中游的可怕。他知道,要了解一个人,并非一定与他亲密接触,单看他的交友圈子,就可以从中明了一二的。梦中游的朋友圈是些什么人? 于康,端木白,两个都是一等一的剑道高手。 康有梦,“先天一炁”气功独步天下的主。 楚天歌,名震天下,京畿第一神捕杜开功的唯一嫡传弟子。 还有“江南四大公子”的灰衣黄岩,白袍郭林,以及江南世家的欧阳深,上官三妹,墨虎,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善茬。 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能够融入这个圈子,尤其让他们服服帖帖尊为老大,在江湖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没有强悍到使得众人低头的本事,那绝对是笑话。 倒回来说安无风这个人,他能够被梦中游相中,以梦中游的高眼界,寻常之辈,又岂能入得他的眼睛? 由此可见,安无风此子虽然表面年少无害,但是,其实质上,绝对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狠辣手段。 再说了,这大同府之行,他也没来几天吧,却在无声无息之中,布下了各种局,不仅获得了监察使霍尔翰大人的支持,还竟然说服了周仪慈与江崇武见面,从而制造了一种江家与外人勾结出卖盟友布家c缝家的假象,直接导致了这个曾经牢不可破的联盟内部火拼,一夜之间崩盘! 这还是表面上能够推算到的,至于,他安无风手上还握着什么底牌,谁也不知。 但直觉告诉了宫绰智,安无风的手段绝对不止于此,他一定还隐藏着更可怕的后招,张开了他的口袋,等着柳新运钻进去,然后,才爆发出来,让柳家粉身碎骨,万复不劫! 宫绰智想想都恐惧。 所以,他走出了屋子之后,并没有返回他的卧室,而是走出了院子。 江府着火了,风高物燥,很快,整座曾经辉煌无比的庄园被熊熊烈火吞噬,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夜空。 隔着两条街的一座通宵营业酒楼上,火光映在窗前的安无风的脸,他的脸几乎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跟邻居那条疯狗被打死一样,既没有可惜,也没有同情。 “你一向都这样吗?” 宫绰智慢慢的走了过来,在他的桌前站住,盯着他。 安无风转过脸来,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 宫绰智似乎还在憋气,后来显然感到这样站着也不是事,只好悻悻的坐下。 “想吃什么?”安无风招手把伙计招来,“不用客气,点你喜欢吃的就是,我请客。” 谁知那伙计居然向他躬身行了一礼,毕恭毕敬道:“安掌门,掌柜已经交代了,您在我们这儿消费一律免单。” “咦,”安无风似乎很是意外,但是却是非常愉快的,正如他说的,他“穷”的要命,可以白吃白喝的,那简直是棒的不要不要的,所以,他笑着对宫绰智道:“看来呀,我想请您也不容易啊。不过,这不要紧,反正也是有人请对不,咱们恭敬不如从命好啦。” 许是宫绰智心生闷气堵的慌呐,安无风之语恰似把凿子凿开了洞口,使得他愉快的准确找到了发泄口子。 于是,他也没有客气,一口气如数家珍的吐出一串昂贵的菜单,这哪是宵夜,倒是更接近土豪盛宴一般丰盛。 安无风始终微笑着,仿佛跟他没有半个铜板关系,噢,也对,还真是跟他没有半个铜板关系,反正,那是人家掌柜免单的。 那伙计也含着笑容认真的聆听着每一个菜名,毕恭毕敬的,绝对没有一丝儿的不满情绪。 虽然,也许在伙计心里暗里思量安掌门这个朋友是否有些心理变态,须得问诊某位资深心理咨询师,但是,这究竟是安掌门的朋友,安掌门的朋友也务必给足面子是不? “好啦,”宫绰智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挥手道:“就先上这些吧,后续要什么再加吧。” 伙计含笑道:“好的,小的这就去下单。” 宫绰智点点头,无言,抓起酒壶,翻起大碗便倒满了,往嘴里倒了一口,估计连喉咙都没有咽下便“哇”的吐在地上,酒碗“啪”的往桌上一扔,骂道:“呸呸!这什么酒,这是酒吗,这简直不是人喝的东西!” 这不是明显在找事么? 然而,安无风依然笑口吟吟的看着,脸上一丝异样的表情都欠奉。 但是,这话儿却把周边几桌客人成功的圈粉了,不过,这可是黑粉,人家不乐意了,因为,人家桌上摆的喝的酒,就是这酒。你说这酒不是人喝的东西,岂非反面证明了喝这酒的不是人? 估计,一个身材粗壮的大汉平昔脾气都不好,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隔着两张桌子,遥指宫绰智,怒道:“你说谁呢,你又是什么东西!” 宫绰智连看也不看他一眼,淡淡道:“我想说的是,喝这酒的人,都不是东西,咋地,你咬我呀,放牙过来呀!” 腾腾腾! 霎时,几个拉开椅子站起来,甚至,离开桌子,一致面向宫绰智,充分展现了他们要给宫绰智科普一下什么样的人才算不是东西。 安无风轻咳一声,淡淡道:“谁敢在这儿闹事,我让他在大街上的地板惭愧他的冲动。” 众人视之,不由一窒。 这是一个俊俏得过分的少年,他的脸上依然保持着六畜无害的笑意,甚至,他的眼神也是淡漠如水,他的语气也是平淡无奇,好像跟邻居随意说了一句日常的招呼,然而,正是如此种种平淡与淡漠,让你瞬间触碰到了一种来自力量释放的自信,宛如加持了某种魔咒一般,重重的震撼了心灵深处的柔软,似乎,拒绝他c反抗他,是天大的罪过的。 几个伙计适时端上了菜肴,连身体微胖的掌柜也托着菜盘上来了,把菜盘摆在桌上,首先向安无风作了个简略的自我介绍:“安掌门,在下姓章,忝为此店掌柜。” 安无风微笑道:“章掌柜太客气啦。” 章掌柜笑道:“安掌门到来,在下原本该是给您接风洗尘的,但考虑到了您喜欢低调,便没作打扰啦,今夜适逢其会,您赏光莅临敝店,正好弥补前憾。” 安无风点点头,道:“章掌柜,坐下聊。” 章掌柜答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坐落,而是扭脸对那几个还站着却是满脸疑惑的客人抱拳道:“诸位都是胸襟宽阔的好汉,些许误会谅不计较,吃好喝好,今夜,全部免单。” 免单! 多么让人陶醉的两个字! 即时便有人欢呼了起来。 那几个也心情好了起来,觉得赚大发了。 但还有一二个死要面子的: “哎,章掌柜,您说的完全正确,我们哪里有那么小气,只是这天气老冷了,坐久了,腿脚都麻麻的,站起来抖动抖动而已。” 更有恬不知耻者言道:“不是不是,我是被窗外的火光深深的吸引的,我在想啊,这是哪家好人呀,知道我们大冷天出来吃喝不容易,于是,把家里点燃了,给我们暖和了,咳咳,虽然距离有些遥远,但是,那红艳艳的火光已经零距离暖和了我们的心,好人啊!” “”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千刀 人生最愉快之事,莫过于白吃白喝别人的不用负债人情,睡敌人的妻子享受复仇的快感。 酒楼的客人自然是欢庆无比,好像小孩过节般的欢喜笑脸。 好多的人,都暗里忖度,这都差不多天亮时分了,要不要打包一些回家给家人分享分享呐?虽然,那样做,没脸没皮的,把自己的低素质泄漏无遗,但是,这个世道,能把自己肚皮喂饱的人,都是不要脸的人。要充当一个有气度有素质的君子,等待他的,往往是贫困潦倒的环绕。 正当各人各种思量的时候,却是不知是哪个嘴欠,指着窗外的火光骇然道:“哎哟喂,那个方向,不正是江家的府邸么!” 此言一出,在座者,除了安无风和宫绰智以及章掌柜三人之外,余者皆刷刷刷刷的站了起来,纷纷聚集窗口处观望,然后,不知谁先拔起了腿,往楼下飞奔而下,显然是瞧热闹去了。 然后,在接下来的十来息时间内,众客人一窝蜂的奔下楼,赶赴他们作为一个合格的围观者之使命。 不得不不说,原来,华夏人民对于热闹的围观乐趣,远远超越了对饮食的追求。 章掌柜不由愣住了。 本来嘛,客人们跑路了,虽然也算是白吃白喝了不少,但是,那究竟是在他并没言明免单的前提之下,掂量着自己的钱包低调消费的,故而损失不会很大。而当他表态之后,后期的消费必定是海塞湖喝的,势必将演绎一出大出血戏目的。 也就是说,客人们的跑路,对于章掌柜来说,实在是对他柔情似海的善举,让他狠狠省下了一笔。 他该感谢客人们的仁慈才对的。 然而,章掌柜居然并没有开心起来,甚至,还大大的不满。 回过神来之后,他无奈的大摇其头,忿忿不平道:“这些人呀,怎么可以这样子呀,难道,我这儿的美食,还没有江家火灾值钱么等等,安掌门,这位大兄弟,你们聊着,我过去瞧瞧,看看究竟有什么看头的,回见。” 然后,章掌柜在安无风的微笑和宫绰智的鄙视眼神之下,脚底仿佛抹油了一般,一溜烟便消失了。 宫绰智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看着安无风,沉声道:“安掌门,你的任务该是完成了罢,想必是在不日便离开大同府罢?” 安无风道:“是的,当柳二公子离开大同府的时候,也是我走人的时候。” 宫绰智抬头,看着安无风,道:“为何非得他先离开?” 安无风道:“那么,又是为何非要我先离开大同府?” 宫绰智道:“安掌门,你这是何苦,毕竟是,你已经得偿所愿,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安无风淡淡道:“你这么说的话,是不是表示柳二公子还没有达到他的心愿是吧,所以,他老赖不走咯?” 他微微一顿,缓缓道:“按辈分而言,我该尊称您一声叔,叔,您让我失望了。” 他之所以把心灰意冷垂钓江边的宫绰智请出江湖,原本是希望他可以将柳二公子劝退大同府这趟浑水。但是,就目前宫绰智之状态观之,不言而喻的,他失败了。 他很失望。 宫绰智自然是懂的,既然安无风这个青城派掌门是梦中游推举位的,且出使大同府处理与梦家有极深利益关系的矿业竞争事务,偏偏,竞争对手还是与梦家有极深渊源的柳家!十年前,柳大奶奶柳嫣为了保护遭遇武林各路人马抢夺的梦家大少梦万安,身赴黄泉,香消玉殒。梦家欠下了柳家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人情债。所以,梦中游不会不把之计算在内,从而对安无风有所交代的。 于是,也是出于此中缘由,安无风找到了他宫绰智,希望他这个曾经跟柳大奶奶有极深关系的人能够成功的把柳二公子劝说回家。 然而,到头来,宫绰智失败了。 柳二公子好像已经入魔了一般,他的眼睛不再是看着跟梦家的仇恨,而是,准备带领柳家,超然出世,强势立足江湖,在商海之中,夺取一片新的天地。 他的膨胀了。 这是宫绰智始料不及的。 或许,柳二公子的忽然转变,出乎了任何人的想象。 这个世界,尤其习惯于刀口喋血的江湖人,能够活的长久的,又有几个是笨人? 柳二公子为何要留下来?他要留下来干什么? 自然是不甘心面对他失败的事实,显然打算重新布置,夺回他认为应该属于他的荣耀。 但是,如此一来,显而易见的,梦家不会坐视,安无风更不会将到手的成果再次丢掉。 所以,几乎,可以断定,无论是梦家如何对待柳家,反正,安无风是绝对不会撒手的。 这是一个死结。 宫绰智轻轻道:“是的,我让你失望了,但是,我希望你” 他忽然住口了,他想起来了,他自己都劝不了动柳二公子,反而回头劝说安无风这个被动的受害者,其中之意义宛如两个人在打架,作为充当老好人的他在试图拆架的时候,却摁住占理而被打的一方,这,无疑是非常不公允的,也是有失厚道的。 安无风淡淡道:“叔,如果你回见了柳二公子,不妨与他说,我安无风不喜欢招谁惹谁,但是,一旦谁想在我头拉翔撒尿的话,我会让他后悔曾经在这个世活过。所以,叔,我劝您还是离开这里罢。” 宫绰智力图做最后的劝说:“安掌门,你兴许有所不知,梦家与柳家的关系,依我看,梦中游大侠未必同意你的决定。” 安无风道:“不,叔,您错了。” 宫绰智微微一愕,不解道:“我错了?” 安无风微微点头,道:“接下来的,已经不再是梦家与柳二公子的生意竞争问题,而是,柳二公子直接便是不给我青城派活路,跟我干了。您想呀,为了青城派的活路,我安无风可以c能够退缩吗?” 当然不能。 宫绰智呆了一呆,然后沉默了。 沉默之中,他一连喝了三杯酒,然后推杯站起,轻轻叹息道:“我该走了,我已经尽力了,想必九泉之下的柳嫣不会责怪与我罢” 他默默的转身走了。 望着他黯然萧索的背影,安无风轻轻道:“我给了他机会的,给了柳家机会了。” 将近楼梯口的宫绰智足下微微一顿,却是没有说话,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一声无奈的长叹,踏下了梯级。 黎明。 黎明之前的一刻,据说是最为黑暗的一刻。 这个时刻,经历大捷回归的布家姑爷顾长康的心情,几乎可以使用亢奋来形容的。不为别的,今夜经此一役,大同府控制矿业的最大巨头江家倒了,但是,江家性质异于孟家,孟家是犯了事被官家充公才复杂化了的,而江家就简单多了,只需他们两家缴纳合理的税款与让人满意的贡献,说吞并也好收购也罢,反正,基本没有谁愿意追究。所以,后续跟随的,将是布家与缝家如何协商将之合理分割的事儿了。 布老爷子说了,他老了,不想劳累了,打算把其中一些重要事务移权交给他顾长康管理。 也就是说,一直隐匿在后台的被老老爷子光芒压得难以出头的顾长康,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冒出他的脑袋,一跃而,成为大同府商业阶层的金字塔顶端大人物了! 所以,他一时半会的,还是难以压制兴奋的心情,连衣衫尽解,媚眼流转,准备为他解锁各种姿势的漂亮娇妻都撇下在床,钻进浴室,把身体扔进冰冷的浴池里,愉快的泡澡。 天气冷冷的,水冰冰的,然而,顾长康却感觉到非常的暖心,怕是,这是一个最好的天气,这是最舒服的一次泡澡了。 他舒服的闭了眼睛,陶醉在梦幻一般的未来憧憬之中,如果,不是一丝渗入骨髓的冷光映入他的眼帘,使得他一惊而醒,估计他能泡一个对时。 冷冷的光芒,是刀光。 一把粗糙的牛角尖刀。 但是,顾长康绝对相信,这把粗糙的刀,绝对可以在瞬间把人杀死。 浴池旁边站着一个人,头戴斗笠,脸蒙黑布,浑身下罩在一袭黑袍之中,只是露出一双寒意森森的眼睛。 这浴室可说是密不透风,门栓未动过,窗子也依然如故的关闭着,这人到底是如何无声无息进脸的呢? 但是,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人既然能够无声无息的出现,并站在浴池旁边,近在咫尺,如果刚才要出手杀他顾长康,他决计幸免不了。 然而,这人,竟然放过了最佳的出手时机! 这却是为何? 神秘客似乎颇为理解他的迷惑,居然很良心的为他解惑答疑,默默的摘下他的斗笠,扯下脸的黑布 顾长康看见了黑袍人的脸,当堂骇然欲绝,失声惊呼道:“江二公子!怎么是你!” 对,黑袍神秘客的真容,竟然是数个时辰前,在这布家府邸里被暗算而死去了的江家二公子江崇武! 顾长康忽然感觉到了,浴池里的水,是多么的冰冷,几乎能把他冻僵! 江二公子淡淡道:“不怎么,只不过,是我三弟替代我死了而已。” 顾长康呆了一呆,摇头拒绝接受:“你弟弟,三公子不是,不是病的非常严重吗,怎么可能!?” 江二公子道:“好吧,事到如今,跟你说个秘密也不要紧的,其实,在几年前他的病便治好了,而且,他的武功和智慧都不输于我,倘若公诸与众,教外人获知江家拥有两个天才,那绝对是一件祸事,所以,三弟他只好继续留在地牢里。但是,实则,他暗地里参与着各种事务,甚至,为了偶尔方便出外行走,还请了精通刀刲术的易容大师把他的脸面与我一模一样。哎,他与我一样,都是不愿平凡之人,他期望有一个重新站立世人面前,让人重新对待的机会。所以,他不惜冒险,在我决定拒绝不来赶赴寿宴的时候,他执意替我来了。” 他微微一顿,接道:“现在,明白了吧。” 顾长康咬咬牙,道:“江崇武,你刚才没有立即动手杀我,莫非就是告诉我这些废话?” 江崇武露出一丝微笑,却是森冷,道:“你在我江家杀的多愉快呢,连我三岁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如果,我就那么一刀结果了你,你是不是会说我很瞧不起你?所以,你放心吧,我绝对可以做到,我会一片一片切下你的肉,没有完成一千刀你就断了气的话,算我输。” 顾长康嘴巴刚刚微动,却被出手如飞的江二公子瞬间封住穴位,嘴巴都合不了,咬舌自尽计划当即宣告破产了。而且,连丹田之气也运转不来,自爆也无法胜任了。 然后,他只好默默的满怀恐惧与绝望的看着江二公子。 江二公子手的牛角尖刀慢慢的切在他的胳膊,他清晰的看见一片肉块掉落在浴池里,清晰的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痛。 江二公子并没有立即继续切割,好整以暇的从怀里掏出一扎油布,翻看了一下,柔声道:“咱们慢慢来,我这儿有大量的顶级人参,可以及时给你提供足够的能量,绝对不会让你中途死亡的。” 顾长康眼里是火一样的恨,但更多的还是恐惧,与绝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违约金 “九百九十六,九百九十七,喂喂,先别断气呀,我可是个守信用的人,说一千刀就是一千刀呀,你配合一下嘛,也不差这三刀的,噢!混蛋!你这么可以断气,让我失信于天下人呐!混蛋呀!” 江二公子充满无奈的把牛角尖刀扔进漂浮着起堆的肉块的浴池中,现在的浴池,已经不可以说是普通的浴池了,应该说是血池了。 血池空挂着的顾长康身已经没有一块带皮的肉块,不仅两排肋骨清晰可见,腹部几乎能可见肠胃的轻微蠕动,那殷红的血液,不知是由于天气寒冷,或是时间久了,已经逐渐凝固,只剩下少许缓慢的顺延着两根骨架子的腿骨滴落血池。 顾长康的眼睛居然还完整的保留着,也不知江二公子使用了什么手段,却是断气了依然顽强的圆瞪着,眼眶底下,凝固着一层血渍,这可不是江二公子对他的眼部实施了伤害,这个锅是决计不能背的,因为,那是他在剧痛中先是流泪,当泪水干竭之后,流的便是血了。 江二公子摇摇头,感觉非常之失败,只差三刀就完美了,三刀呀,只需中途自己不墨迹多几句,应该可以完成的,哎,自己早干嘛去呢,不好好专心割肉,哆哆嗦嗦的,明显不够走心不够专业呀!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无益,虽然有少许瑕疵,但是,究竟是把这个灭门凶手惩罚了。 天亮了吧? 背后的窗纸已经显出了一片灰白了。 外面的天气应该不错吧? 一丝凉风吹拂而过,夹带着一阵浓郁的血腥气息。 江二公子忽然一僵。 他记得,他是比顾长康先一步进入浴室的,顾长康把门窗都关紧的,也就是说,这个浴室该是密不透风的,如何会起风儿呢? 背后不仅徐徐吹送来了晨风,更是响起了一个冷漠的声音:“二公子,据我所知,你请我杀安无风,五千两银子该是由你们布家缝家江家凑着出的罢?” 江二公子微微点头,道:“是。” 后面的声音道:“可是,现在,缝家之人被柳新运的人宰杀干净,你又把布家全家灭绝,依照行规,你们三家之中有两家不在了,自动启动弃权规则,也就是说,你们三家之中,已经超过半数以作出了默认弃权决定了。对于雇主作出单方放弃决定,我有权利终止雇佣协约,并有权利追究雇主毁约责任,不仅没收前头所有收款,并按照协约总额追收半数。二公子,听明白了吗?” 江二公子想吐血,想骂人,想打人,,这是变相抢劫吗,杀手这行业何时那么好做啦,什么事而都不用做,就拿了五千两银子,还说什么要追究单方毁约金,还半数之多!,要不,要不要改行啊? 但是,事实,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郁闷的问道:“你的意思好像是在说,连那半数的违约金也需得我支付咯?” 后面的人道:“正是如此。我总不能跑去地狱问他们要钱是吧。” 江二公子承认他说的是理,不过,这钱出的太冤了而已。究竟,他二公子也是个干大事的人,自然不会跟一个不宜结敌的人为金钱产生纠葛,很光混的点点头,道:“成,那二千五两银子我会支付给你。不过,我想说的是,我希望你这单生意继续下去,如何?” “自然是可以的,”后面的人淡淡道,“不过,我们是不是该先把那一节了结了再说?” 江二公子道:“当然。” 江二公子把染着血渍的手在衣衫擦拭干净,掏出一张银票,递向背后,背后的人接过银票,似乎看了一眼银票面额,然后,缓缓道:“须得一提的是,由于你们三家的中途毁约,你们的诚信受到了削弱,所以,再雇请任务之时,佣金便会相应提高,甚至是翻倍,故而,我得提醒你,如果你要我依照同样的任务执行,便得支付一万两银子了。” “一万两!嗤”江二公子倒吸一口凉气,“你确定?” 背后人道:“确定。当然,二公子倘若感到过于昂贵,绝不勉强。” 江二公子好像牙疼一般龇牙咧嘴,抖了抖手腕,缓缓的再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数也不数的往后一递,冷冷道:“这里只有多绝不会少了,拿去,我希望在三天之内见着安无风的人头。” 背后人显然的愉快的接过,轻轻一笑,道:“二公子,你是大方人,大方的人,一般能达成所愿的。等我的好消息罢。” 江二公子哼了一声,却是无语。 背后也再无声音了。 江二公子缓缓转过脸来,背后墙的窗子依然关着,但是,那条内栓木条,却是断作两节安安静静的在地躺着。 坐在梳妆台的铜镜面前已经打扮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的周仪慈,依然没有停住她的手,纠结于发髻的整理,好像大有今日跟她的头发死磕的打算。 她的身边站着拿着梳子的格兰小姐,而另外一角,站着的是木头一般的安无风。 偏偏,这个铜镜面前已经美爆镜的女人在不满意的同时,还忘不了调戏安无风:“喂喂,我说木头,你咋不给姐建议一个,是不是不屑我怎么个打扮也是黄脸婆?” 安无风没好气道:“我是色盲好吗,所谓美人如画,你让一个色盲欣赏一副美画,自是行不通的。” 周仪慈道:“那是你没走近来,来来,过来,仔细看看,别忘了,你是我的贴身保镖,你离我那么远,可是失职了哦。” 安无风无奈道:“我的姑奶奶,只是看个矿场而已,有那么隆重吗?” 周仪慈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大人说了,到时将会有几个当地的重要官员前往视察,我不能给大人丢脸是不?” 安无风幽幽道:“噢,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准备相亲去呢。” 周仪慈脸色一拉,道:“你作死啊,再胡言乱语的,我要你今晚站在我床前守着我睡觉。” 此言一出,格兰小姐的手腕不由一抖,顿时,把差不多整理完毕的发髻再次弄乱了,好吧,这次好看咯,嗯有的等了。 格兰小姐的脸色瞬间难过了起来,不由抱怨道:“你们两个冤家,可不可以消停消停呢?” 没想到,安无风和周仪慈居然首次统一了战线,异口同声道:“不能。” 然后,两人居然又同时沉默了。 因为,安无风的意思是打算催促周仪慈快点完事的,周仪慈自然是不打算放弃对安无风的调戏,但是,当他们默契出现了,却意外形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味道,这是两人都始料不及的。 所以,两人都尴尬了。 也幸好这一阵尴尬,周仪慈可以不言不动的乖宝宝的坐着,让格兰小姐在较短的时间内在妆饰头发这项巨大的工程得以圆满竣工。 格兰小姐甩甩手,吁了一口气,道:“好啦,总算是完成了,怎么样,还满意罢,不过,你不满意也不成了,我的手酸痛的要命。” 周仪慈把脸靠近铜镜,仔细看了看,高盘的发髻插着一些发饰,两边刘海微垂,在眼角处轻轻飘荡,使得那经过淡描的眉毛宛如若隐若现的远处山峦,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像纯洁的宝石一般干净,薄施胭脂的娇脸红晕淡显,看去,还蛮精神的模样,精致的小嘴巴,两抹朱红,点睛了惊艳,嘴角微翘,得意流露,且结合由于怀孕而富态的婴儿肥下巴,整个就是活脱脱的妖精出世,美的。 “嗯嗯,”周仪慈点点头,自恋的昂起一截雪白的粉颈,“看出来了,姐我还是挺美的嘛。” 安无风叹息道:“嘿嘿,我还以为这世界光我一个自恋呢,原来,还有同行呀,啊哈,我道不孤呀。” 格兰小姐扔下梳子,幽幽道:“你们可以再无耻一些吗?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她逃跑一般转身跑出了房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失败了? 缘由今天天时较冷,周仪慈穿的不是她一贯喜爱的长裙,换上的是一套貂皮短袄,外挂紫色披风,不仅把她的日渐臃肿身段掩盖,并充分彰显着她的端庄与华贵。 “走罢,许是大人已在大厅等候多时啦。”或许这是孕妇的通病,久坐了,咋然起身使得她的血压由于不稳定导致了她即使很缓慢的站起,也忍不住娇躯微微一晃,原本尚在十余尺之外的安无风瞬间到了她的身边,挽住她的玉臂,扶住她的香肩,她微微的扭头一笑,拍拍他的手,很满意道:“嗯,这还差不多。” 安无风眼里露出一丝复杂,轻轻道:“我的决定不知是对或错,你的身体那样子,怕是” 周仪慈道:“不碍事,我尽量注意便是,而且,身边,不是有你在么?” 安无风轻轻道:“或许,我自私啦。” 周仪慈摇摇头,道:“不,我得感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向家里提出在大同府留下较长的日子,至少——” 她温柔的轻抚着腹部,痴痴道:“至少,我有时间躲在此地把孩子生产下来,所以,我该感激于你的。” 安无风沉吟道:“说到这件事上,我曾经打算跟你商量商量的。” 周仪慈几乎把半个身体依靠在他的肩上,然而,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妥,轻轻道:“商量什么?” 安无风道:“一则,今日过后,你的身份是个大老板了,应该有自己的住地了,这儿毕竟是官家之地,暂时你以客居身份居住倒不着人闲话,但是,今后,你在这儿有了自己的产业,再在此地滞留,便显见的关系复杂化了,这对于你或霍尔翰大人都没有好处的。” 周仪慈轻轻点头,道:“我也想过此事了,只是,一时半会的,不好提,怕霍尔翰大人脸上不好看,而且,最主要的是,我一个女人家家,哪里方便处理建设住宅褚等事宜?” 安无风道:“你不是有我吗,让我来处理好吗?” 周仪慈轻轻点头,道:“好,我听你的便是。” 慢慢的,她转过身来,凝视着这个俊俏的少年,眼神露出一丝迷茫,太熟悉了,可是,明明那么强烈的熟悉感,为何,却又偏偏是那么陌生? 安无风道:“我们该出去了。” 周仪慈下意识的点点头,由着他挽着自己的手向门口走去。 霍尔翰大人阴沉着脸,仿佛即将要下雨的天空般阴云密布,显然的,他的心情很坏。 安无风与周仪慈并肩而入,适逢遇上打大厅出来的墨军,墨军往边上让过,低声道:“安掌门,今日行程有变了。” 安无风微微一怔,却是脚下并未停顿,跨过门槛,迈进厅堂。 “怎么啦,大人?”安无风坐落之后,看着霍尔翰大人问道。 霍尔翰大人沉吟片刻,似乎适当的组织语言,然后,轻轻叹息,颇为无奈道:“安掌门,仪慈,我们不必去矿场了。” 安无风倒是并无多大的震动,感到不安和焦躁的是周仪慈:“大人,怎么啦,莫非,上面的人出尔反尔,那个矿场不交给我做么?” 霍尔翰大人摇摇头,道:“这倒不是。孟家的矿场已经定下来了,移交给你全权负责经营和管理,盈亏自负,你只需按时交纳核定的税务便可。” 周仪慈松了口气,放下悬着的心儿,却是颇为不解的看着霍尔翰大人,道:“大人,这不是件好事儿嘛,为何大人却并不开心的样子?” 霍尔翰大人摇摇头,道:“仪慈,你有所不知,昨夜,一夜之间,江家全家葬于火灾,布家和缝家也相继被灭门,也就是说,另外的原本属于他们三大家管理的三个矿场沦落无主产业,如果光这样还好办一些,官家可以直接接手,然后采取拍价投标等手段寻到合适商家接手经营。” 微微一顿,他继道:“让人纠结的是,江家的三公子居然意外的逃过火灾,成为了这三家的唯一幸存者!” 周仪慈道:“江家三公子?莫非便是那个传说脑子有毛病的三公子?不是个傻子么,他又能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霍尔翰大人苦笑一下,“他能掌控江家名下的产业,他还能拿出钱将布家和缝家两家的矿场收购。” 周仪慈忍不住一愣,道:“可是,他就是一个傻瓜而已,怎么会运作这些复杂的商业作坊程序?” 霍尔翰大人点点头,道:“他的确似乎有点痴呆未痊愈的模样,至少,表面如此,但是,作为唯一江家的继承人,他有那个权利,更何况,跟他在一起还有他的朋友,他傻,他的朋友绝对不傻。” 周仪慈又是一呆:“江家三公子这个傻子,居然还有朋友?谁会跟一个傻子做朋友?” 安无风插嘴道:“如果有一个钱多的傻子跟我做朋友,我也会非常乐意的。” 周仪慈果断地一个白眼扔了过去,鼻翼微微一抽,道:“不安好心。” 安无风道:“哪里,该说非常好心才是,不就是为了保护他吗。” 周仪慈嗤之以鼻,道:“鬼才相信。” 安无风耸耸肩,无语。 霍尔翰大人却很认真道:“还果真让安掌门说中了,柳新运就是如此这般说的,保护江三公子,不让他受委屈受欺负。” 安无风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道:“柳家二公子柳新运?” 霍尔翰大人点点头,道:“正是他。也因为有了柳二公子的插手,上头的几个不知受了他什么蛊惑,居然一致通过并决定了,不仅把江家矿场回归江三公子手上,并且还同意了将布家和缝家两个矿场打包售于江三公子,所获收益皆归于国库。也就是刚刚,我还收到了他们的请柬,说是江三公子和柳二公子在什么酒楼举行庆贺宴席。可是,你知道,我哪里还有心思去呢?” 安无风沉默了。 周仪慈更是呆住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安无风大同府之行任务算是失败了。 虽然,大同府四大矿场,以周仪慈为法人代表的这个阵营拿到了其中一个,但是,人家江三公子手上却是掌握着三个! 这是什么概念? 也就是说,即便是他们这个矿场可以控制川蜀一部分商家的经营,但是,大部分控制权,却依然换汤不换药的握在别人的手上,基本改变不了大势。甚至,很可能将会发生,原本与孟家挂钩的川蜀商家在获悉细节或被江三公子和柳二公子的煽动之后,脱钩离去,那么,其结果有二:一是使用压价方式跟江三公子手上的三大家相争生意,如此一来,无疑变相使得梦家的枣庄煤矿面临的是雪上加霜的恶性竞争,在川蜀阵线势必完全沦陷,瘫痪:二来,江三公子掌握了三大家矿场,背后且有隐世家族柳家支撑着,可谓是财大气粗,底蕴充足,周仪慈手上只是一个矿场,且她的家族估计不会出人出钱白白扔进一个无底洞里去的,况且,单单在产量上较量,人家三个,你一个,简单运算也相差了三倍,这场仗,怎么打,怎么能胜出? 周仪慈这时才明白了霍尔翰大人心情极坏的道理。 她也心情不好了。 她看重的,不是因为她失去了一个当意气风发的大老板机会,而是心有不甘。 上天才知道她为何愿意由一个无辜的路人,却在安无风的说动之下,居然中了邪一般,无视太多太多的危险,把此事当自己的事情全心投入。 可以说,这一段时间,花在这上面的精力,她并不比谁的少。 可是,现在,这一切的一切,却似乎都白干了! 她低垂着脑袋,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后,抬起脸,看着安无风,缓缓道:“安掌门,你怎么看?” 安无风忽然一笑,他的笑容总是那么安详恬静,仿佛一个沐浴在阳光下面的大姑娘,那落落大方的从容和芳华,很是容易瞬间清扫灵台的污垢,回归平淡,干净。 他缓缓的站起,缓缓道:“大人,你照赴你的宴席宴,记得多喝点,高兴点,毕竟是人家在举办庆贺盛事,自然要给点面子是不?至于,仪慈,你什么也不用做,想玩便玩好了,随意便是。我出去走走。” 他没有说去哪里,霍尔翰大人和周仪慈也没有问。 或许,在他们的心里,安无风已经作出了放弃的决定了。 霍尔翰大人眼神一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将之搁下桌,望外面道:“墨军,备马车。” 然后,他转脸对周仪慈道:“仪慈,要不,你和格兰丫头出去走走罢。” 周仪慈摇摇头,却是沉默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们是好人 傍晚。 宏运钱庄。 内室里,花三郎和李步昌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看的出来,二人的表情都很是难看,好像厕所门口排队了好一段时间的模样,憋着委屈啊。 李步昌叹息道:“花掌柜呀,我看是大势已去,这定居已成了啊。” 花三郎低垂着脸,缓缓道:“今天江家的三公子过来提钱,我暂且以资金不足为由拖得一拖,算是给安掌门最后的努力,但是,这法子显然是有时间限制的,我总不能一直拖着,毕竟,钱是人家的,到头来,终究还是要让人家取走的。” “谁说一定必须让他取走呢?” 门口处忽然有人接话了,花三郎和李步昌一个抬头一个转身,视之,顿时,找到了主心骨,心头皆是一松。 安无风出现了。 他慢慢的走到桌前,找了张椅子坐落,自给自足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目光在二人的身上转了圈,幽幽道:“怎么,两位都是这大同府的知名人士,尤其花掌柜更是土财主,江崇武难道没有宴请两位?” 二人一愕,同时道:“江崇武?” 花三郎道:“据我所知,该是昨晚参加布家布老爷子寿宴之时,被布家和缝家联合暗算而死了,这活着的江三公子,是命大,恰巧在仆人送饭之时遗漏了上锁,给从地牢里跑出去了,才幸运无比的逃过灭门一劫么?” 李步昌点头,表示他听闻的也是如此。 安无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的眼神很是奇特,不知究竟是嘲笑还是鄙夷,总之,是一种让人绝不会感到愉快的眼神。 然后,他忽然一笑,微笑道:“原来,掌柜是那么好当的,好吧,看来,往后我在这江湖呆不住了,也弄个掌柜做做。” 花三郎与李步昌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看见了一丝疑惑。 花三郎干咳一声,向安无风道:“安掌门,你的意思,莫非,这个活着的江三公子不是江三公子,哎玛,我都绕口令了我” 安无风淡淡道:“一个傻子,可以顺溜的编织一件让人相信的事儿,倒是令人佩服不己,当然,这里也不能排除柳二公子的功劳。好吧,我们姑且当他是江三公子来看待好啦,这便有文章可做了。” 花三郎眼眼一亮,道:“安掌门,文章何出?” 安无风曲着手指在桌上蛮有节奏的轻敲着,幽幽道:“按照律法,关于财产继承条例,里面是不是有那么一条,继承人在精神障碍,也就是他的智力或身体欠缺支持生活自理的环境之下,他的继承权利需要一个合法的监管人?而这个监管人,还必须是与继承人有血缘或亲属关系?” 花三郎想了想,道:“在前宋时期,这一条倒是有的,只是不知现在是否保留。” 安无风淡淡道:“元朝为了获得合法性的继承大统,大多数法条法规都沿袭下来的,更何况——” 他微微一笑,道:“有些东西,即便他们撇下了,或遗忘了,我们还是可以适时提醒他们的,毕竟,我们都是讲良心讲道德的好人是吧。” 花三郎和李步昌二人的脸上都出现了难受的表情,感到“好人”这词,是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许是花三郎感到良心作痛,说不出话来了。 李步昌却是来了兴趣,看着安无风问道:“安掌门,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江三公子智力有碍,影响他的生存质量,而偏偏他是江家唯一的幸存者和继承人,在缺失合法监管人的前提下,他是没有继承财产的权利?” 花三郎补充道:“倘若按照律法正常行驶,即使柳二公子也没有参当他监管人的合法性,他们之间只是朋友关系,而不是血缘或亲属关系,在法律上是站不住脚的。” 安无风轻轻吁了口气,缓缓道:“现在,该明白如何做了吧?” 花三郎和李步昌二人眼神皆是一亮,李步昌竖起大拇指,叹道:“安掌门,这见缝插针,还让对手宛如哑巴吃黄连有口不能辩,端得厉害啊厉害!” 安无风谦虚的摇摇头,道:“我们都是好人,能为国家默默作贡献就好,低调一点。” 李步昌大笑,道:“对,我们都是好人呀,怎么忘了这茬呢?” 花三郎微微皱眉,有点纳闷道:“事是那么回事,但是,我该如何运作呢,总不能当江三公子下次来取钱的时候,粗暴的拒绝他吧?” 李步昌冷笑一声,道:“花掌柜,我看你是不舍得江家的存款吧?” 花三郎一愕,道:“李掌柜何出此言?” 李步昌慢条斯理道:“估计你还没有领会安掌门的为国家做贡献之语罢?” 花三郎当然不是愚笨之人,刚才也只是一时没转过弯过,现在经由李步昌稍作提点,很快便明白过来了,轻轻点头道:“好吧,我一会就去跟几位官老爷见见面,把江家账款冻结,然后,把这账款上缴国库。” 安无风站了起来,往外走去,扔下一句:“布家和逢家的账款也贡献出去罢。” 花三郎微微一愣,李步昌叹息道:“花掌柜呀,你还不明白么,这死人钱不能赚,迟早官家会眼红,找你的茬子,还是顺水推舟,落得个光明磊落,赚个好名声。不要忘记了,我们是好人,做好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花三郎叹了囗气,颇为无奈道:“好吧,我们都是好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一无所有 夜深了,屋外北风呼啸着,当风儿掠过树梢时那摇曳的沙沙声,和钻进瓦面缝隙间的尖叫声,益发见得冬季的苍凉。 屋里,柳新运与江崇武的脚下却皆燃着个火盆,使得,这里面居然温暖如春。 看了醉意极盛,就差点烂醉如泥,歪歪斜斜坐在椅子上的江崇武一眼,柳新运摇摇头,颇为无奈道:“我说崇武,我只是要求你在宴席上尽量少说话别说话,可也不是这般卖力折腾自己罢?” 江崇武苦笑一下,道:“柳兄弟,你也不为兄弟着想下,刚开始,来的客人少,而且,对他们喊几声爸爸倒是还能凑合的挺住,可后来,客人来的那么多,如果我不是提前把自己多灌酒,装醉酒,如何可以待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人的。” 柳新运正色道:“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遥想当年,韩信受胯下之辱,越王勾践装疯卖傻受尽凌辱,忍辱负重,还不是为了走更长的道路?喊几声爸爸又如何了,根本是无损皮毛,你又何足挂怀呢?” 江崇武轻轻道:“哪怕是胯下之辱或是勾践钻茅坑之耻,我皆可以接受,唯有这损及父母之事,崇武忝为人子,实则不敢作践!” 柳新运点点头,道:“嗯,我也知道你的苦,所以,这事也不全怪你,要怪只能怪你那个弟弟啦。” 江崇武眼里掠过一丝凶光,狠狠道:“我早就想杀死他!” 柳新运道:“也幸好你没把他杀了,至少,他帮了你我一个大忙不是吗?” 江崇武道:“然而,却因为他使得我江家沦为笑柄,诚属可恨!” 柳新运道:“好啦,如今,他死了,也对我们作出了他的贡献,总算是对得起他的生命,在终结之时画上圆满的句号了。早些歇息罢,明天预约了前去宏运钱庄取钱是?这事儿非常要紧,别看今晚宴席上的官员个个把胸膛拍的砰砰响,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钱没到他们的手上,说什么都白搭。” 江崇武点点头,道:“我晓得,换我也是一样,嘿嘿。” 柳新运微笑道:“你知道就好。” 清晨。 这不是一个好天气,整个苍穹一片灰暗,似乎要随时下雨的样子,然而,却一直闷着,使人感到紧促的压抑,愉快不起来。 当然,此乃视人而言。譬如,对于江崇武来说,今天的风是温柔的宛若情人的手,天空是美丽的如同情人娇艳的脸。这个冷瑟的冬季,这美好的天气,恰如母亲的怀抱,细腻,温馨。 他很早就起床了,虽然昨夜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彻夜未眠,但是,支撑着他的,是满腔重振家声的希冀与兴奋,使得他全程激情满溢,丝毫不觉疲倦。 至于,或许有人会生出质疑,江家已遭灭门,就只剩下他一个光杆司令,探讨重建家园光耀门楣,未免有些过于乐观,甚至脱离现实。然而,这些事儿,对江崇武都不是事儿。毕竟,他还年轻,多要几个女人,十多二十年后,开枝散叶,一个崭新的江家家族必将挟霸主之威雄踞华北矿业半壁江山,而且通过渗透川蜀,延伸对华西之掌控,到时候,江家之威望与富贵,当是甩昔日的江家十八条街! 或许,这里面还有柳家的参与,难以避免被分走了一杯羹,但这又如何?以前的江家手上只有一个矿场,而即将到手的是三个,即便与柳家一分为二,也分得一个半的矿场分额,何况,柳新运已作了表态,这三个矿场的经营权全部交由他管理,他们柳家只是作入股式投资,在收益结算里,取三分一便是。 江崇武意识到,他这是赚大了。 毕竟,没有柳家的支持,没有柳新运的运作,光凭他江崇武,那是什么也做不了的。 并且,他深知柳家是多么恐怖的家族,与柳家通力合作,无论人力资源,还是社交影响力,都是他目前最为需要的。 当他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向那间专辟为客厅的屋子时,前院的门扉几乎是被粗暴的推开,他微一侧脸,不由微微一怔,露出一丝疑惑的表情。 推门而入的人,是刀疤青年。 他知道,刀疤青年长的虽然有一副粗暴的面孔,杀人起来也极为粗暴,听说,逢家老爷子都那么老的人了,拖着小孙子撞上了他,他不仅没有尊老爱幼予以礼貌与方便让人家爷孙逃走,还当着人家爷爷的面活劈了孙儿,然后又残忍的扭断了老爷子的脖子但是,在这里,尤其是在柳新运面前,他温顺的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羊羔。 怎么回事了? 莫非,谁踩着了他的尾巴? 虽然,刀疤青年只是柳新运的手下,按理,差了他江崇武一个档次,但是,江崇武并没有据此而傲,反而先打招呼:“晋明,怎么啦,瞧把你给着急的!” 刀疤青年扬了扬手上的一张信笺,神色焦躁道:“江公子,大事不好啦!” 江崇武微微一怔,那客厅屋子已传出柳新运的声音:“怎么滴,大清早的,你干嘛一惊一乍的,莫非早餐撑着了?” “不是!二公子”刀疤青年几乎是打江崇武身边飞过去的,江崇武转过身来,刀疤青年却是已经进屋里去了,他心头莫名的一沉,原先的大好心情,顿时跌落一半,直觉告诉了他,似乎发生了极其不妙之事,要不然,一向在柳新运面前小心翼翼的刀疤青年是不会出现失态的。 他的步伐下意识迟缓c沉重了起来,心里暗自祝祷,千万千万别出现意外,尤其是,关系到他未来前景的意外! 然而,当他跨进了屋里之后,不说别的,单单看一向宛若钢铁意志,从容淡定的柳新运脸上的表情就可以瞬间知道,他的祝祷是多么的脆弱,仿佛那空气中的泡沫,虽然一时挣得美丽,却不敌些许的外力触碰下瞬间化为乌有了。 这一刻,柳新运的表情很复杂,很难看,仿佛生生被灌了一把苍蝇。他的眼睛依然停滞在手上的信笺上面,目光却是森冷,比之外面瑟瑟寒风,简直强盛的太多,宛若一把浸淫万年寒冰的刀,溢流着一种能够将人血脉冻僵的冷意。 江崇武轻轻道:“柳兄弟,信里说的是” 柳新运没有多言,直接上干货,手一扬,轻薄的信笺居然仿佛有只隐形的手托着平平缓缓的飘到了江崇武的门前,倘若在平昔,他会点赞一个“好功夫!”然而,这一刻,他的心情显然也不好,也没有言语,伸手接过,眼珠电转,一目十行,瞬间把内容观阅完毕,然后,怒气斗牛的把信笺揉成一团,扔于地上,使劲的踩踏着,嘴里吐出一串影响文明的粗口,此处略去二百字,然后,发泄一通之后,情绪方得逐渐平稳下来,却还是充满不甘与愤恨:“我日了狗了,我有病?我还生活不能自理?我还不能继承江家产业?这是哪个王八羔子定下的?我打爆他祖宗的头!” 坐在椅子上的柳新运疲倦的闭上了眼睛,似乎说话都没有力气了,轻轻的幽幽道:“然而,前朝律法的确有这么一条,继承人精神或身体状态不佳,且缺失合法监护者之时,没有资格继承家产的。” 江崇武移步,脚下那一团信笺不仅被碾碎,还殃及了平整的地面生生被踩出一个坑,为我们的大地母亲心痛三秒。 他坐落之后,依然是忿恨难息,冷笑一声,冷冷道:“荒谬,使用前朝的律法来处理当前朝代之事,这合适吗,莫非,这不就是大逆不道之行径?我要去京城状告他们!” 柳新运微微摇头,无力道:“你状告谁?这一班官员?醒醒罢,他们如此做,利益给了谁,朝廷!或许,你说的对,使用前朝的律法处理当代之事有些荒谬,但是,这须得看最后的获益者是谁。刚才说了,是朝廷。所以,朝廷当然非常的乐意顺延使用的。” 江崇武怔怔的,目光有些痴呆,吃吃道:“怎么办,如果定我没有资格继承江家产业,拿不出钱庄的钱,说好今天黄昏之前跟官家交接之事,岂非泡汤啦?” 柳新运没有回答,闭着眼睛,不知是在思考还是睡着了。 江崇武又是一呆,这都什么时候啦,他柳二公子居然还有心情睡觉? 沉吟片刻,江崇武咬了咬牙,道:“二公子,咱们兄弟打个商量好不好?你柳家暂且先拿出钱把那两个矿场买下来,我后面给你补回,你看可行么?” 柳二公子一定是睡着了,没有丝毫反应的动静。 倒是刀疤青年淡淡道:“江二公子,我们二公子这段日子操心劳力,实在是不胜疲倦的,您还是让他稍作歇息罢。有什么话儿,不妨等二公子醒来商量好吗?而且,据小人猜测,江二公子,恕我直言,您连继承您江家的产业都失去了资格,原本属于您江家的那个矿场也不在属于你的啦,所以还是请柳二公子您想开点儿罢。” 江崇武身躯一僵,他终于懂了,柳二公子为何忽然“睡着”了! 正如刀疤青年所言,他既然江家的财产都没有继承资格了,江家的产业江家的矿场,还会有他什么事? 说白了,如今的他,已经是一无所有了。 让柳家先垫付,然后他补回?开什么玩笑?当人家柳二公子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吗? 人家既然可以拿出那么庞大的一笔款项,足够独立经营了,还会傻傻的白分他一分? 柳二公子当然不会是傻瓜,即便是柳二公子傻傻的要跟他江崇武讲什么江湖义气江湖道义,估计,会被江家的老家伙们扒下裤子揍个皮开肉绽。 何况,这个世界,讲义气讲道义,也得看对谁讲,对一个没钱没势的人讲,远远没有跟青楼的姑娘谈情说爱来的有趣。 这就是残酷的,血淋淋的现实。 江崇武浑浑噩噩的走出了屋子,走出了院子。 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至于何去何从,他茫然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一包九十九章 兄弟相见 江崇武离开之后,“睡着”的柳新运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流转,清澈的眼神,哪里有一丝疲倦的睡意? 他轻轻道:“他走了吗?” 刀疤青年道:“走了。” 柳新运颇为无奈的摇摇头,似乎不胜烦躁的,幽幽道:“这个世界,总是有着一些没有自知之明之人的,你对他坦率直言吧,又顾及伤了他的自尊,委婉些说吧,又怕是弄不明白,哎” 刀疤青年微笑道:“所以,二公子只能是装睡打发他了,呵呵” 柳新运柔声道:“哎,谁叫咱是心地善良的人呢,还不是得顾及别人的感受不是?” 尽管刀疤青年心里成千上万匹草泥马飞奔而过,却还是一脸深表赞同与褒扬的表情,不无感叹道:“是呀,二公子,您太善良了啊。” 吹着吹着善良的话题,连柳新运自己都相信了,高兴了起来,喝了口热茶,双眼发光,对刀疤青年弹了个响指,表情轻松道:“一会儿,你陪我去钱庄看看,账号上可以活动的钱有多少,如果不够,须得传信过去,让家主立刻注入资金。” 刀疤青年迟疑道:“二公子,昨夜宴席上跟几个官老爷定下的交易日期在今日黄昏之前,即便是飞鸽传书最快的速度传达到老大爷手上,怕是至少得经过消耗一些时间商量定夺,而且如此一笔资金,还两地相距遥远,恐怕是远水不及近火呀。” 柳新运摇摇头,道:“我说晋明呀,没见识不是?你以为钱庄是做什么的?他们的存在,就是满足异地银钱流通的,简单给你科普一下罢,只需那边注入资金,不出三天,与之对应的全国钱庄都会受到信息的,明白吗?” 晋明道:“那也是三天之后呀,而移交接盘的日期却是今天啊,这不是赶不上吗?” 柳新运表示很无力,叹了口气,道:“钱庄的作用,除了存蓄,它还有一个功能是借贷,也就是说,我可以通过我们柳家的大户关系,在钱庄借一笔钱。” 晋明讪讪道:“您刚才也没说呀。” 柳新运道:“好吧,算我错了好吧。” 晋明道:“二公子,要不,现在就去?” 柳新运点点头,道:“也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屋子,稍落后半步的晋明忽然道:“二公子,那家伙到时候会不会不高兴而怀恨在心,干些傻事儿出来呢?” 柳新运淡淡道:“他没有机会的。” 晋明一惊,才知道,外表平淡无为的二公子,实则早已作了应对各种变化的周密布置,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这一刻,他不由深深为二公子的智慧折服,同时,生起对二公子的敌人同情之心。 至少,他隐隐知道,打从丢掉继承财产资格之后的江崇武,无疑已经走在与之敌对的路上,他一定不会善终的。 他相信,他坚信,但凡与二公子为敌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中午,天色稍微亮堂一些,却依然是阴阴沉沉的,据颇有生活的街坊说了,这天是在酝酿大雪呐。 安无风才不管你下不下雪,在这大中午的,饥肠辘辘,人都上来了酒楼,倘若不喝上两盅,犒劳一下空虚的肚皮,委实有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任之嫌疑。 所以,他屁股还未落定,便把伙计招呼过来,教他酒菜管快的拿来便是,机灵的伙计认得这位爷可是掌柜指定的免单客户,自然乃关系大户,不敢怠慢,迅速给安排去了。 这世界,有关系就是大不相同,仅仅片刻之后,伙计便端来了满满的一托盘酒菜,逐一摆在桌上。 安无风是不爱讲究客套的那一种,一手抓起酒壶倒酒,一手起筷夹菜,看样子,估计,他是恨不得把双脚都给运用到桌上去的。 伙计暗暗纳闷,怎么这位爷长的好眉好貌英俊潇洒的,可这吃相咋就那么不讲究呐?这素质方面,貌似,须得狠抓一把呀! 显然,安无风是不会在意他的质疑心声的,否则,他将会反驳与他,很多的时候,人的相貌是不可以跟素质相挂钩的。正如,你不能核定一个长相端正的人不能干坏事,也决计不可以强迫一个丑陋人非得干坏事是吧? 所谓的相由心生,只不过一杯渗毒的心灵鸡汤,要不,就是煲鸡汤的人文化严重残缺了,至少,忽略了还有“毒蝎美人”这词儿美人,这词儿,在性别上是没有任何偏颇的,而是共享的。 当然咯,这是酒楼,是吃饭的地方,关于探讨和辩论相貌和素质关系如此沉重而复杂化的课题,自然是不适宜出现的。 所以,伙计对安无风礼貌的躬身行了一礼,道了声“爷您慢用”,便退了下去。 安无风的吃相虽然拉低了他的素质分,但是,这与他的本质几乎没有什么关联的,他还是很有诚意的向伙计点点头,充分表示了他在嘴里塞满了食物口不能言之后,依然不忘初心,做到了一个有文化有素质的人的贴心表现。 蹬蹬蹬蹬蹬蹬 一个迟缓的脚步,一袭黑袍披挂,裹着木强农壮实而颀长的身影慢慢的来到了桌前。 砰。 木强农手上带鞘的剑搁下在桌上,眼神有些复杂的凝视着安无风,却是并没有落座。 安无风依然在忙着,看样子是很忙,这边嘴里还没有完全吞咽下去,那边筷子的菜已停泊在唇边,等候卸货了,而且,另外握着的酒杯,也似乎随时待命着,都好像挨近永动机节奏了。 事实上,果然如此,待得嘴巴里面的食物即将吞咽完毕之际,嘴巴微张,筷子前送,一块肥肉进去了,然后,筷子降落在一碟酱猪蹄之中,精准无比的夹上了一块猪蹄膀子,同时,酒杯升起,靠近了唇边,嘴巴又是一张,酒进入了口中,酒杯落下,猪蹄膀子上来了,再次停泊在唇边,而空着的酒杯也没闲着,再次注满了酒 木强农粗略观察一阵,大体找到了他吃喝的规律,一般都是吃两口菜一杯酒,为何不是一口酒一口菜而是造成了此种失衡偏差,那是由于其中吃一口菜的时候,他需要花时间去倒酒,嗯,就是这样的。 终于,木强农忍不住道:“你可不可以先歇歇?至少,你坐着大吃大喝,让我站着看着你吃喝,良心过得去吗?” 至少,在安无风吃了三块肉两杯酒之后,才貌似艰难的停歇下来了,淡淡的看了桌上的宝剑一眼,淡淡道:“你这剑有杀气,我没有跟一个冲我有杀气的人讲良心的习惯。” 木强农一怔,沉默了。 显然,也承认了。 安无风忽然叹了口气,轻轻道:“坐吧,估计,你还没吃罢?” 木强农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看的出来,他脸上的表情很是难受,却还是依言坐下了。 还是沉默着。 安无风淡淡道:“吃饭先,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什么事情,吃饱了再说好吗?” 木强农抬起眼睛,凝视着安无风的脸,沉声道:“我们是朋友吗?” 安无风道:“是。” 木强农道:“可是,有人出钱雇请我杀你,并且,我已经收了钱了。” 安无风道:“这与我无关。” 木强农微微一愣,然后,眼里流出深深的痛苦,点点头,道:“对,这与你无关,是我的错,是我失去了道义” 安无风道:“不知者无罪,或许你在你我结交之前,并不知道我就是你接手任务的猎杀对象。” 木强农眼神更痛苦了,眼帘低垂,轻轻道:“是的,那时候,还是不知,后来才知道的,也正是如此,我才不能原谅我自己,因为,再次接手任务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是你,却还是接手了!” 安无风道:“或许,你正需要一笔钱,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在这个活着本就不容易的时势,每一个人都有他的难处,我理解。” 木强农摇摇头,道:“说来,你或许不信,干我们这行有这行的规矩,第一次,我已经作好摆脱任务的理由,并取得一定的成果。” 安无风道:“我信。” 木强农苦笑一下,道:“你且听我说下去。” 安无风道:“你说。” 木强农道:“没想到的是,雇主却是再次提出相同的任务要求,为了使得他知难而退,我抛出了天价最为酬劳,见鬼的是,他居然同意了,同意了我们这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雇主提出的价格你有权利不满而拒绝,但是,倘若是自己向雇主提出而获得雇主首肯之后,便视之接受了,便当该遵守原则完成雇主的托付了。所以,我” 安无风道:“所以,你感到很为难?” 木强农点点头,道:“是。” 安无风叹道:“强哥,你真不该做杀手,不适合你的。” 木强农目光一闪,颇为吃惊道:“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拿我当朋友?” 安无风淡淡一笑,淡淡道:“有人说,朋友是用来出卖的,如今,我自己把自己出卖给你了,你还满意吗?” 木强农迟疑道:“为什么?” 安无风摆手道:“来来,趁热吃了,然后,我再给你说说关于莲花村木家村的故事。” 木强农“腾”的站起,手抓剑柄,盯着安无风,目光冷厉,冷冷道:“你究竟是谁?” 安无风俊俏的脸瞬间一阵扭曲,那是一场他不愿意提及的噩梦,甚至,他宁愿那一场噩梦永远埋葬于心底! 然而,今时今日,他却不得不提起,否则,曾经的两个亲密小伙伴,怕是要兵刃相见,遗憾终生了。 木强农目光一转,神色大变,眼神有些痴呆的,满脸的不可思议,颤声道:“你是,你,你是小安!” 安无风没有说话,眼眶却是湿润了,微微点头。 缓缓的,木强农松下了握剑的手,抬起,轻抚安无风的脸,眼神之中,满满的温柔,仿佛经历万水千山终于找到被拐丢的亲弟弟,手头猛一用力,掐的安无风那个真叫痛! 安无风眉头都痛的堆在一起了,而他却吐出如此一句:“告诉哥,哪里整的如此美艳的一张俊脸,哥也去整整。” 安无风很无语,咧牙咧齿道:“哥,你要整也成,吃饱了,我跟你细说,然后,你自己再做整不整决定好吗?” 木强农笑了。 安无风也笑了。 不管,曾经他们都经历了什么,这一刻,兄弟相见,却是平生之乐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章 兼职的杀手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两个儿时玩伴阔别十载,他们经历了人生中最是悲苦的生死边缘各种挣扎,终于因缘际会异地重逢,宛若隔世为人,其心中激动之情,不需言表。 然而,正是由于他们都经历了太多太多,所以,在他们的意志已经被现实的残酷打磨洗礼之后,反而趋于一种类似冷漠的平静。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这是一种成熟。 即便是刚刚为巨大的惊喜而难掩激动的木强农在坐落的那一瞬间,也迅速的抚平了情绪,默默的吃喝了一会儿,才抬起脸,一脸平静的看着安无风,缓缓道:“小安,你打算怎么办?” 安无风自然知道他的意思,朋友归朋友,兄弟归兄弟,他接手的任务却不能废,这行规不能在他手上给坏了就算是,他木强农退出杀手行业,但是,坏了行业规矩之后,他便是失信与人,诚信出现了严重的污点,倘若教愤怒的雇主将之愤怒公开与众,毋庸置疑的,对他今后的参加工作,势必导致名誉败坏,使得很多欲与合作的老板望而却步。 除非 安无风缓缓道:“哥,如果你不介意,跟我干,你看行不?” 木强农白了他一眼,道:“曾经红极一时的黄衫派总舵主云中龙让我跟随他做事,我都不鸟他,莫非,你比他还要牛叉?” 安无风淡淡道:“你信不信,现在的云中龙见到我,立马得跪在我脚下唱征服?” 木强农微微一怔,道:“唱征服?什么鬼?” 安无风道:“我只记得里面的一句歌词:我终于被你征服!” 木强农露出鄙夷的眼神,道:“切,你就使劲编吧,反正我没听过,莫不是秋月姑娘专门给你编唱的罢?” 安无风很是无语,瞪了他一眼,道:“别老是打秋月姑娘主意好不好?” “成,”木强农点点头,然后来了这么一句:“在她进入你的洞房之后,我决计不惦记便是。” 安无风暗暗摇头,这哥们肯定是生活习惯使然,除了杀手的干活,余下的时间,估计多数花在女人的肚皮之上去了。 他不由暗里思考,这会不会是跟随磨剑尊者学艺之后,所沿袭的后遗症呢? 不过,他倒是蛮羡慕木强农这种简单的生活,肩膀上无需承载任何责任担子,所谓无事一身轻,这就难怪了,为了泡妞,与甘良相争百花门主,可以心甘情愿的在地牢一蹲便是五年,不得不说,泡妞还如此用心的,墙都不扶就服他了。 反观自己,被梦中游强推上青城派掌门之后,肩上责任重大了这还不止,且大同府之事了结之后,还须得京城之行,在京畿重地,龙蛇混杂,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那将更是一场玩心跳的游戏,稍微不慎,怕是把自己给玩完了也说不定的。 当然,那是以后的事儿,暂且可以忽略不作思考范围。 当前的,涉及柳家的纠纷与矛盾,就让他头大。 他知道,柳新运是个骄傲的人,自然,他也有骄傲的资本,毕竟,人家出身八大隐世家族摆在这里的。 最最难以对待的是,梦家欠柳家的,而且,他也欠柳家的 “怎么啦,”木强农看着陷入思考的安无风,对他的冷落显然感到极大的不满,“怎么不说话了,不会真的是舍不得秋月姑娘吧,好吧,我也就说说而已,你莫当真哈。” 安无风忽然推杯站起,微微点头,道:“走,去秋月姑娘那处喝酒。” 木强农笑道:“嘿嘿,这可是你带我去的哈。” 他闭口不提是否跟随安无风之事,安无风也没有追问。 终究,到了他们这种关系和境界,已经很多东西不用言语表达了。 安无风知道,木强农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倘若他答应下来,即便是安无风绝对依然视他为平等兄弟关系对待,决计不会将之手下使唤,但是,有些隐形的东西,就会丢失掉了,譬如,在责任的束缚之下,自由相对的流失。 安无风自然也不会勉强。 他从来没有勉强别人的习惯,哪怕是敌人。 这个世界还真小,安无风和木强农二人来到“醉红颜”楼下,居然遇上了一个人: 江崇武。 江崇武的脸色铁青。 说的也是,这事换谁都不会乐意的:花了大价钱,雇人干掉某个该死的家伙,而这个雇员居然跟那该死的家伙打得火热,还勾肩搭背的狂花楼饮花酒?还让不让雇主开心的活下去了? 不过,尽管如此,我们的江崇武江二公子居然眼珠一转,掠过一丝欣喜的眼神,但依然是拉长着脸,看着木强农冷笑一声,道:“木先生,莫非,这也是你计划里的一部分?” 木强农没脸没皮道:“噢,二公子,还真让你猜了一个正着,你真聪明啊。对,这安无风武功厉害,我要请十个八个美女灌他酒,把他灌醉,然后,好计划行事,所以呀,我向你要高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请美女的,喝好酒的,没有充足的经费是不成的。” 江崇武几乎被他气笑了,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敢情,木先生让我长见识,杀个人,还得请他泡妞喝酒的,这就难怪了干杀手这行的人越来越少了,这工作不容易呀。” 木强农似乎找到了知音,感觉被理解而不胜欢喜,道:“是呀是呀,这世道简直乱麻之糟糕,不仅欠债的是大爷,便是杀个人还得讨好与他,让他走的开心走的安详,不容易呀” “放屁!”江二公子几乎动了骂街之念,“别跟我扯犊子,拿了我的银子,事儿没办成,该给我个交代吧?” 木强农耸耸肩,双手一摊,作无奈之状:“二公子,江老板,这人我给你带到了面前,要不,你自己动手,我归还你一半银子可好?” 江崇武看了看他和安无风一眼,眯起眼睛,脸上居然出现了一丝笑意,讥讽的笑,淡淡道:“怎么,什么时候,这杀手行业兼职拉皮条买卖了,不错啊,蛮有创意嘛。” 木强农无奈叹息道:“还不是生活艰难了,须得与时并进,采取多层次多模式经营了,否则,水都喝不上,更休提喝酒泡妞啦。” 江崇武叹了口气,道:“好吧,咱们可以坐下谈谈好吗?” 木强农向安无风看去,后者微微点头。 木强农道:“或许,我们可以满足你这个愿望。” 江崇武居然很感动的样子,客气的一抱拳,道:“非常感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东窗事发 安无风,木强农,江崇武,三个好像很要好的朋友般一起进去了“醉红颜”,一直到了黄昏之前,才先后离去了,至于,在挨近一个时辰的这段时间里面,他们做了什么,谈了什么,谁也不知。 甚至,连秋月姑娘都不知,因为,并没有去她那儿。 秋月姑娘所知道的,只是当她感到少许的闷气,走到了窗前,支开半边窗门的时分,意外的看见了安无风从“醉红颜”走出去的背影。 她咬了咬唇,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幽怨,一声轻轻叹息,放下了窗子 柳新运在“宏运钱庄”至少喝了三壶茶,将近等了两个时辰了,那硬实的竹椅,在寒流的浸浊之下,都快要把屁股给冻麻痹了,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即便如此,他脸的表情依然淡定而从容,至少,看不见他一丝不耐的情绪表现。 最是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刀疤青年晋明竟然好像木桩般一动不动的站立在他的身后,这专业评分,绝对是满分的。 这是柳新运今日第二次莅临“宏运钱庄”了。 第一次是在早晨,托付“宏运钱庄”理出柳家的在账清单,当时,掌柜花三郎说数据较大,工作量大,用时较长,须得专人整齐,教他午饭后过来收取结果。 于是,他午饭后,再次过来了。 花掌柜不在钱庄,听说某个借贷客户已经数月未按时纳息,原定了昨天为最后宽限日期,却还是石沉大海一般杳然无音,连半点礼貌性的招呼都没有,这无疑是不仅个人的质素问题,更为严重的是挑衅着践踏着“宏运钱庄”的权威,这还了得? 倘若,此列一开,往后的借贷客户以此榜样,涉及的,便不是这大同府的“宏运钱庄”,而是关涉到了全国的钱庄的正常运作了。 故,必须严厉对待。 于是,花掌柜带着一班人马,赶去追账了。 所以,当柳新运获悉柳家账的余额不易之后,在向杭州本家传递尽快充值的同时,也向钱庄的工作人员提出贷款请求。 肖南马睿等人没有拒绝,却也没敢答应,只能表示他们还没有这个放贷权限,只有掌柜才有。 柳新运自然也是理解的,这几个只是钱庄最底层的普通员工,的确没有那个权力,否则,随随便便哪个员工都拥有放贷权力,那样不仅会导致钱庄运作的紊乱,而且是非常危险的! 所以,他在等,等花掌柜。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距离跟官员定好的交接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冬季的白天较短,外面的大街,暮色渐浓,行人趋少了。 原本淡定的柳新运终于额头出现了集结之状,端起茶杯的时候,方发现又一壶茶没了。 嗯,喉咙有点干燥。 适逢肖南往等候厅这一角望了过来,便从柜台转将出来,准备给续茶水,柳新运摆摆手,道:“伙计,贵掌柜大概还需多久回来?” 肖南道:“爷,这可不好说,刚才跟您说,掌柜是办那事儿去啦,您知道,不是不棘手的话,也无需掌柜亲自前往啦而且,爷,我们也快要打烊了,怕是,今天做不来,帮不了您,要不,明天您打早些来,您看行不?” 柳新运微微颔首,淡淡道了声“打扰了”,起身便走出了钱庄。 晋明当然是跟随在后。 夜已初临,长街两旁店铺灯火明亮,街道虽人流渐趋清淡,但究竟大同府隶属西北门户,集文化经济之重地,四方外客众多,却也颇显名镇之繁华。 柳新运和晋明相继跃了驻于门口马鞍,放蹄走着。 晋明暗地使力,挨近柳新运,道:“二公子,现在怎么办,还与那几个见面吗?” 柳新运面无表情,目光森冷,淡淡道:“晋明,给我安排约见安无风。” 晋明道:“是。” 柳新运道:“还有,把江崇武给解决了或许,这是最后的了结,就不差把他带了。” 晋明道:“知道了,二公子。” 柳新运仰天长叹一声,幽幽道:“既然,他们不给我好过,那么,就大家不好过罢。” 一拍马,加速奔驰而去。 约盏茶功夫之后,他们二人将近回到据点。 前头的柳新运猛地勒住缰绳,由于原先速度过快,事发突然,马没有经过任何缓冲意识,在遭遇猛烈的强迫性压抑之下,导致了前蹄高扬,几乎把柳新运掀翻,而即便柳新运拿出高端的驾驭技术,牢牢稳坐,却也使得马咧嘴长嘶,呐喊出它的悲愤与抗议。 稍处后头的晋明微微一愕,刚要询问,却见前面的院子灯火通明,顿时面色一变,不确定道:“二公子,您看这是?” 柳新运沉声道:“里面有衙役和官兵。” 晋明奇道:“衙役?官兵?他们来我们这里干嘛?要不要进去看看?” 这话问的不无存在极大毛病的,自己的地头,居然还要询问要不要看,初步诊断,有点智商离线的症状。 然而,听在柳新运耳里,却竟然确诊他各项指数显示正常的。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怕是不进去也不成了。” 马的愤怒与不满嘶叫声,已引起了院子里的人关注,人影晃动,十多名手提朴刀的衙役捕快飞奔而来,瞬间将二人包围,一个自带气势头目模样的捕快抬手刀尖直指柳新运喝道:“可是柳新运?下马,进去。” 晋明大怒,居然有人那么不长眼拿刀指着在他眼里如同天神的二公子,此行径不仅对二公子不敬,更是作死的节奏呀!他大喝道:“大胆,你敢对二公子不敬!你” 却见二公子摆手制止他往下说,只是淡淡道:“晋明,听这位的,下马。” 晋明硬生生把未了之语咽回了肚子,道了声“是”,翻身下马,与二公子并肩缓步向院子行去。 十多名捕快作四面环抱之势,紧随他们的步伐前行。 晋明心里暗暗冷笑,凭这些不入流的捕快,居然想奈何二公子,简直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倘若二公子要取他们狗命,一声咳嗽,能够瞬间让他们跟这个世界说永别。 只是,他终究有些想不通,一向高傲的二公子怎么会委屈自己? 要知道,二公子有极大的强迫症,谁使用兵器指着他,如果不让对方生不如死,他会感到非常难过的。 院子里,遍布着至少三十多名官兵和衙役,十多支火把,把院子照亮的真的如同白昼。 柳新运的七名手下,被喝令聚集在院子中央一块,靠近他们四周的是十名朴刀出鞘虎视眈眈的官兵,相隔寻丈之外,是一圈箭在弦的弓箭手,分明是,一旦他们七个胆敢妄动反抗,便刀箭齐聚,就地处决! 外围一边,站着一个气度不凡的锦袍中年人,柳新运虽并没与他交接过,却是通过情报认得是掌管大同府刑司使廓尔马大人。 顿时,他的心一沉,一种不妙的念头油然生起。 廓尔马大人的身边还站着几个人,而从他们对待廓尔马大人的谨慎态度,便可见他们的官阶低下一级半级的。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他们几个的脚下,躺着一个人,一个女人,噢,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的尸体。 春花姑娘。 “醉红颜”的头牌姑娘,春花姑娘的尸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他们是作案工具 “柳二公子是吧?”廓尔马大人貌似很客气的对柳新运道,指着地春花姑娘的尸体,缓缓道:“这个女人,想必会让二公子勾起几许回忆罢?” 柳新运放低视线,迅速扫了一眼,摇摇头,道:“大人,讲真,草民还真不认识。说来不怕大人见笑,家父管教甚严,甚至到了苛刻之地步,打小在他的灌输之下,生活作风如何严谨不敢说,却定是他老人家眼里的听话孩子一点不假的。” 廓尔马大人看了他一眼,道:“二公子,今年贵庚?” 柳新运道:“二十有三。” 廓尔马大人道:“可有妻室?” 柳新运道:“事业无成,怕是连累人家受颠簸流离之苦,未敢成家。” “哦,原来如此,”廓尔马貌似很赞赏的点头称许,“二公子倒是颇具担当,不错,不错。” 柳新运道:“婚姻是一种责任,草民从来不敢轻之。” 这一番对白,好像聊家常一般平淡无味,实在看不出跟地的女尸有任何关系,不说廓尔马身边的几个一脸茫然,便是柳新运也揣摩不透,只得谨慎作答。 然而,话锋突转,廓尔马大人道:“正所谓成家立业,成家在先,立业于后,此乃人生之根本。而男人的世界,好比打一场大仗,在启动这大仗之前,首先得有个作用于垫续作战的后勤据点。而婚姻,家庭,恰恰是男人最原始也是最后的坚守。筑巢设据,而后才坚定创业凌云之志,逐步走向人生辉煌,此乃正理。令尊不会不知,二公子也不会不懂。也就是说,二公子已经具备了成家之条件,跟一个女人有所来往,便是谈婚论嫁,也是合乎情理,与家教无关,是不是?” 柳新运道:“是。没有关系,大人。” 廓尔马大人居然笑了笑,道:“可是,刚才,二公子却跟我说,你跟这个女人不认识,是由于家教原因!二公子,你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柳新运心头暗暗震动,这廓尔马大人看似随意,却是杀机暗藏,采用了迂回手段将他绕了进去。 总不能坦白相告,这地的女尸,在生前曾经是青楼的坐台小姐,她的低贱身份,如何进的了八大隐世家族之柳家? 如果那样的话,岂非跟对方表明了他柳二公子认识这个女人?为自己先前的否认打脸? 所以,他只能如此解释:“不是,大人,实不相瞒,家里的观念较为传统,忠实无比的贯彻与门当户对那等旧传统旧思想,所以有那么严禁私自在外自由婚恋的一条。说起一件事,大人就会明白了,当年,我姐柳嫣原本与同为大家的宫家宫绰智青梅竹马,两家家长都颇有促成这一段美好姻缘之意,且宫绰智也喜欢我姐,只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姐却偏偏喜欢了红羽楼楼主官浪,私自跟随而去,然后,即便是家里老一辈都宠溺着她,但在这事,却绝不妥协,甚至不惜与她划清界限断绝关系,后来,才发生了原本不该发生的悲剧。” 廓尔马大人点点头,道:“十年前,令姐之事传遍天下,不明其中玄机者,包括本官在内,还真是一时没懂,柳家乃数百年底蕴的大家族,人被黄衫派害了,怎么没出来个表示呐,原来,却是如此!” “正是!”柳新运正色道,“黄衫派虽然在当时势如中天,磨剑尊者也颇为强悍,但是,倘若家父出面,他什么都不是。” 廓尔马大人微微颔首,表示同意,缓缓道:“本官知道,你们柳家非常厉害,寻常之辈,根本不敢与之触碰,奈何了哎!” 他长叹一声,接道:“奈何,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本官却是不可以由于某种因素使然,便束手缚脚畏缩不前,公然渎职,究竟,吃的是这碗饭,总不能白吃对不对?所以,二公子见谅哈,还请你配合我们一下,回衙门去做一些案录罢。” 柳新运面色微变,眼里掠过一丝寒意。 衙门是那么容易进出的吗? 调遣衙役官兵三十余众,如此大阵仗,仅仅只是请他进去衙门做案录? 怕是怕,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是,柳家是八大隐世家族之一,在江湖,享有极高的尊崇地位,但是,一旦与朝廷对立,在国家神器运转作用之下,分分钟被碾碎,化作尘埃。 咬了咬牙,柳新运道:“大人,草民说了,不认识这个女人,大人,您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廓尔马大人点点头,道:“正是担心误会了,为了二公子的清白,才请你去衙门做案录,否则,本官哪里与你啰嗦,一声令下,强行抓你,当然,二公子可以反抗,甚至可以把我们这些人全部杀死在此,但是,二公子却是须得三思,那样做的话,你,你们柳家,便是打今夜始跟朝廷为敌,后果将会如何,我想,二公子是明白人,就不必赘言详述罢?” 柳新运当然知道,只要他胆敢反抗,或是将这里所有的官兵衙役击杀,那么,不仅他柳二公子成为了杀害朝廷命官凶手,被列为朝廷钦犯缉拿天下,便是他们的整个柳家,也将沦落为朝廷铲除对象,整个柳家会被连根拔起,数百年的传承与积累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摩天大厦顷刻间坍塌,化为乌有。 如此,柳新运,柳二公子,他会被柳家列为历史罪人,永远钉在充满耻辱柱,万复不劫! “好吧,”柳新运思量再三,终究选择了妥协,“我跟随你们去衙门一趟,不过,这些人只是草民的普通下人,该是跟他们毫不相关的,还请大人让他们走。” 廓尔马大人直接拒绝了:“这是涉嫌一场重大的凶杀案,在二公子未做清晰的案录备据之前,他们同样有涉嫌之疑某种程度,可以解释他们有涉嫌作案工具之嫌疑,须得暂时羁留,交代清楚便成。二公子,你放心,我们是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话都到了这份,柳新运还可以说什么? 于是,他微微点头,同意了。 于是,在廓尔马大人的“盛情邀请”之下,柳新运和他的八名手下,在官兵和捕快衙役的簇拥之下,浩浩荡荡的往衙门去了。 人马远去,没有了火光照着的院子一片黑茫茫的,北风掠过,卷起地一些枯叶起起落落,摩擦地面时候,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一个历经沧桑的长者发出哀伤的叹息。 蓦地,一道身影鬼魅一般出现在院子,看着一片笼罩在黑夜的屋子冷笑一声,这笑声有点儿诡异,接近歇斯底里的味道,然后,他手忽的点亮火折子,照亮了他的模样,嗯,其实,也看不见此人什么模样,身披黑袍,头戴斗笠,连脸都蒙着黑布,神秘兮兮的模样,只能,从他的眼里看见填满的是狠厉与怨毒,然后,他的手一扬,火折子化作一溜火线射进屋里,“缝”的一响,屋子暴起一片火光,然后,迅速的蔓延开去 黑袍人冷笑一声,狠狠道:“柳新运,你也终究有这一天!你完了!你们柳家完了!哈哈哈哈哈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柳家的决定 衙门里的茶,决计不是那么好喝的,这点柳新运早已知道,事实上,还真让他给猜中了,只可惜了,没有任何机关单位颁发他任何奖励,哪怕一张一个铜板的奖状都没有。 有的,只是铁门铁窗铁锁链(致谢迟志强先生),当然,还有那冰冷的近乎发酵的旧菜剩饭。 一个狱卒把饭菜穿过铁栏扔在地上,一言不发转身便走了,那清冷的灯光,那孤寂的背影,那零碎的脚步声,使人心头油然生出一丝丝接近绝望的孤独。 柳新运怔怔的望着铁栏,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与纠结。 就刚刚,当他进入了牢狱之后,一直和蔼可亲的廓尔马大人居然宛若那穿上裤子的青楼姑娘,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冷冷的对他说笔录迟一步再做,有个污点证人正在路上,为了给二公子一个机会,让他好生仔细思考,撸清事情经过,总结出一份与己有利而切合事实的详细笔录。 末了,他竟然蛮意味深长的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这是给他一个作弊的机会,如果不是看在他是柳家子弟,一般人他不会给出如此机会的。 靠! 去他么的污点证人!去他么的为我好! 还不是由于我柳家家大业大,牵涉极大,在没有一个周详的计划和一个合适的时机之前,不敢轻易妄动立即处决我,从而引发各种难以预测难以承担之后果?! 说白了,他们是在拖延,然后,腾出足够的时间对柳家全面撒网布局,然后,一网打尽! 柳新运暗恨,当初怎么忘了把春花这女人给碎了,导致了留下了一个致命的后患。 然而,最让他后悔的是,早上给江崇武活着离开了。 什么狗屁污点证人,猜都不用猜,就是他,江崇武。 江家,布家,缝家,孟家,这与他合作的四大矿业大家,活下来的,就剩下他江崇武一个,知道他暗中操纵和施展手段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不是他还有谁? 但是,柳新运绝对不信江崇武有那样的魄力或能力,能够把刑司使廓尔马大人都搬出来了,而且,当初使人把春花姑娘灭口处理之时,两人的关系还处于蜜月期,江崇武该是不会吧春花姑娘的尸体保留下来备用日后对他的钳制,不是说他江崇武没有那个智慧,而是他决计想象不到他的继承人资格会被作废,这一点,连柳新运都没想过。故而,在两人当时的亲密关系,江崇武是不可能做出稍不谨慎反而坏事的举动。 所以,这些种种手段,极之可能出自一个人之手: 安无风! 到了此时此刻,柳新运不得不承认,安无风的确是他平生之劲敌。 不过,当务之急,他思虑的,却不是如何干倒安无风,他可是明白的很,目前最是要紧之事,是千里之外的柳家什么时候可以接到他被捕入狱信息,能不能过以最快的速度作出妥善打算,让柳家逃过这一滔天灭门劫难! 事实上,他柳新运想多了。 在他被捕入狱的第二天,远在千里之外的杭州柳家便相继接到了两个飞鸽快递。第一个,是由柳新运发出的充值信息。柳新运的父亲柳百江很是欣慰,儿子真的长大了,懂得审时度势,借势而上,把柳家由暗到明迈出了历史性的重大一步,非常好。 然而,柳百江虽是一家之主,但是,在重大事务,尤其是关键到整个家族兴衰如此大事,却是不能他说了作算,而是,还须得征求家族里的长老高层们的态度。 那原本是一场重要的商量会议,却由于争议极大,生生给演绎成了一场颇为激烈的辩论大会。 不为别的,八位长老之中,有半数长老认为柳新运太过急功近利了。 柳新运的能力和魄力虽然获得的一致好评,但是,隐在大同府暗中操作,给梦家使绊子也就算了,一则给柳嫣出了口恶气,二则,暗中获利,做个闷声发财的主,也是件非常愉快的事,至少,梦家,梦中游即便是吃闷亏了,他也不便公然出手。然而,当柳家在大同府堂而皇之地浮出水面,摆明车马跟梦家掐上了,那就不好说了。 要知道,自从十年之前,梦中游辞去“忠魂指”令主,便将身份定位在商人上面。 在商言商,作为一个商人,他为了商业之利益,再也难以保留他的仁慈的面具,在彻底撕开脸皮之后,接踵而来的,当是柳家做好迎接他狂风暴雨的手段罢。 是,不容否认,柳家,是八大隐世家族的其中一家,底蕴深厚,实力不容小觑。然而,梦家是什么家族?梦中游是何人? 难道,被称之天下武林第一人的梦中游,是被吹捧出来的? 或许,有人将质疑,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在大数据之下,折腾不了什么风浪。 持此怀疑者,显然是一些毛头小子,不知二十多年前,梦中游单枪匹马,凭一人之力,肢解了江南四大世家,然后,重组之后,把江南四大世家收入囊中。 或许,梦中游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也许,比之江南四大世家,八大隐世家族胜出一筹,但是,这里,须得明白一件事,今时今日的梦中游,他的身份和地位,也完全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个浪荡公子堪比的。 虽然,梦中游声明退出了武林,但是,这二十年来的经营,梦家的商业帝国不仅在金融c运输c矿业上取得惊人的成就,更是由于人力资源的带动之下,遍及各行各业,几乎,各个行业都与梦家产生了千丝万缕关系,由此而形成的人际脉络,可谓恐怖至极。 虽然,近十多年来,梦家已作了逐步收拢,形式逐渐趋向低调,而明眼人,都懂得,那是梦中游担心树大招风,为朝廷所忌,尽量淡化他们在朝廷眼里的影响力。 即便如此,梦家,依然宛如一个高耸入云的巨人,不可撼动。以梦家今时今日的盛势,倘若要收拾他们柳家,简直小菜一碟。 这也是柳家半数长老反对之道理。 但是,另外的半数长老,却皆一致认为这是个百年难遇之天赐良机。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数百年的低调,韬光隐晦,默默的充当一个隐世家族,默默地耕耘默默的积累,所为哪般?还不是期望一朝跃上枝头,堂而皇之地走进大众视线当中,让人仰望吗? 于今,摆在面前有如此一个机会,只需紧紧抓住这个机会,以大同府作为张扬于世基点,然后,逐步迈开步伐,展开规模,辉煌,该是指日可待! 至于,梦家,梦中游那里,他们不以为梦中游会如何激烈响应。毕竟,这个世界,在做生意的人千千万万,我们柳家也只不过是其中一员,梦中游有什么权利控制柳家呢? 如果他梦中游采取打击报复,那么,好呀,商场上见。别看我们柳家作为隐世家族不在世人眼里闪光,那只是我们一直都低调着,暗里却从不曾间断做着生意呢,要不,你以为我们都吃西北风长大的不成?哼,跟我们玩商战,你梦中游嫩着呐! 但持反对意见的长老们始终没有妥协,更有个别长老严厉指出梦中游此人不按道理出牌,还经常耍流氓,当年在江湖上被列为武林最不要脸的流氓,没有之一。 就在会议热热闹闹的濒临失控之时,来自大同府的第二个信息到了。 却是隐藏于大同府周边的柳家商人发送回来的。 这信只有一句话:二公子被抓入狱,请迅速决议。 二公子,柳新运被抓入狱?! 柳百江的脸当即沉了下来。 八名长老也立刻闭上了嘴。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包括了恐怖至极的信息:梦家出手了,柳新运出事了,他的计划失败了。 或许,柳新运触及了梦中游的底线,所以,他终于出手了。 不管柳新运的智慧如何厉害,不管柳新运的魄力如何可观,不管柳新运玩的多么开心,人家一出手,就把他活蹦乱跳的理想给扼杀在路上。 柳百江沉着脸,冷冷道:“各位长老,刚才不是说的听热闹吗,怎么,现在都哑巴了?” 一个青袍长老干咳两声,道:“咳咳,刚才过来的时候,天空下着雪,按理,空气该是湿润才是,却不曾想还是颇有干燥,喉咙有些不适,据说川贝雪梨煲汤蛮不错的,不知是也不是?” 旁边一黑衫老者点点头,道:“还真是,前几天我不是咳的急么,我儿媳挺孝顺的,给我煲了川贝雪梨汤,连续喝了三天,你看,我今天没咳了吧。” 又一长老凑热闹道:“难道,比灵芝还要管用?咳咳,看来,我得回去教儿媳煲了。” 黑衫老者道:“这样吧,我那儿还剩着川贝雪梨汤呢,要不,过我那边喝一口?” “好呀!” 柳百江冷眼旁观这些老家伙蠢蠢欲动都是一副要拔腿离开的模样,心头拔凉拔凉的,咬了咬牙,冷冷道:“我先把话放这,今天,如果不拿出一个决定,谁也别想离开这间屋子!” 沉默。 整间屋子沉默了下来。 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之难看。 黑衫老者忽然抬手指向对面一个黄衣老者道:“老三,你刚才不是非常支持新运那孩子么,嗯,作为他的忠实拥趸,总该表示表示几句不是?” 黄衣老者一脸愤恨,看样子,大有一言不合老拳收拾对方一顿的心思。不过,到底是老江湖,生活的打磨早已将他世故,脸上的不满也仅是稍显即没,换上一副仇大苦深悲天悯人的表情,沉吟道:“新运这孩子不容易啊” 柳百江心里一暖,暗忖:究竟还是有人记着我孩子的 他正自宽慰之中,却听得黄衫老者幽幽道:“这孩子不容易,然而,我们柳家更加不容易了” 得,他没有说下去,但他的言外之意,谁都听懂了: 柳家,历经数百年之沧桑,好不容易有所积攒,却要为此次激怒了梦中游而买单,而回归原始,甚至更糟!这整个家族的利益,与一个柳新运比较起来,哪一个重要,似乎,根本无需选择,因为,正确的选择只有一个——牺牲柳新运。 柳百江似乎感到心都要窒息了。 缓了缓,他喃喃低语:“难道,没有其他法子了” 没有人回答他。 如此沉默了好一会,黑衣老者轻轻道:“家主,为今之计,怕是,你须得亲自往雁荡山走一趟啦。” 柳百江眼里一亮,露出一丝希望,点点头,道:“二叔,多谢您提醒,我立刻就去见梦中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谜一样的人 雁荡山上,已是白雪皑皑。 天空飘着雪花,而校场上,梦家的特种部队依然顶着寒风酷雪,在余谦宝同志的监督下,卖力的训练着。 站在远处一角的崔罗莎和方如诗皆摇摇头,崔罗莎道:“余妹子还真是不减当年呀。” 方如诗低声嘟囔一句:“变态。” 崔罗莎笑道:“这么多姐妹,怕是也只有你敢批评她啦。” 方如诗颇为无力道:“不,这家伙二十年来,不仅把她那支队伍训练的恐怖非常,连她自己也进步神速,现在,在她手上,我已经占不到什么便宜了。” 崔罗莎点点头,叹道:“不说她的武功,却说她的努力和勤奋,为了梦家,付出了太多太多啦。” 方如诗眼里露出一丝敬佩,点点头,道:“这倒是。” 一道身影打梦宅那个方向出现,似缓实速,几乎在眨眼之间,一袭僧袍容貌娇艳的极速掠射过来,近处现出容貌的妙清,便来到了二女面前,方如诗无力的看着她,都跟中游二十多年了,居然还以出家人打扮,都不知她是不是存心跟佛门闹别扭,反正,劝也劝过了,她就是如此执着和坚持,众人只好作罢。 崔罗莎道:“妙清,有要紧事儿?” 妙清点点头,道:“怕是了,两位记得前段日子,我们在川蜀的煤矿遭遇围堵,不仅丢掉了市场,更连带把其他一些生意都给拉下了?” 方如诗和崔罗莎皆点点头,表示清楚,方如诗遥指远处的余谦宝,道:“那不,余妹子还嚷着要亲自出马,带上她的部队过去直接灭了那些人呐。” 崔罗莎道:“问题是,源头在大同府,而幕后更有柳家在操纵着,偏偏,当年,柳家柳嫣那姑娘为了保护我们的大少而遇害,所以,我们梦家欠柳家的,即便是三少明明知道其中猫腻,却不便出手,于是,才有了后来把安无风推上青城派掌门之举,然后,才暗中托付安无风出面去做,如今,算来也有一段日子罢,据来自川蜀的情报说,现在,那几家原本挤压刘鑫台的矿商安静了下来,也不知大同府发生了什么事,那安无风做了什么,额,妙清妹子,你刚才想说什么,莫非大同府发生了大事?” 妙清微微颔首,道:“正是,大同府的宏运钱庄花掌柜传来书信,我没看,听三少说,那安无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把柳家的二公子,也就是柳嫣的亲弟弟送进了牢狱!” 方如诗一愣,不怕事大的崔罗莎却是拍手点赞:“好呀!” 方如诗白了她一眼,道:“好?这回把事可闹大啦!” 崔罗莎略沉吟道:“也是,如果可以那么做,三少早已出手了,不过,这是那安无风做的,他代表的是青城派,跟我们没有关系吧?” 方如诗摇摇头,道:“或许,我们可以这样自己欺骗自己,但是,人家柳家又不是傻,至少不会整个家族的人都傻,如何想不到安无风的背后站着梦家的推手?” 崔罗莎道:“也对。那么,三少如何意见?” 妙清道:“我这不是过来请三位回家商量么?” 方如诗微微点头,脸微微抬起,望远处还在训练的余谦宝道:“余妹子,三少喊回家,有事商量。”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任其北风猛烈,却是丝毫混乱模糊不了她的清晰,单凭这一份深厚的功力,俨然惊世骇俗了。 余谦宝微微一怔,扭过脸来,看了一眼,点点头,转头对夏停萨他们道:“今日就训练到这吧。” 夏停萨道:“是,夫人。” 余谦宝方如诗等四女回到了梦宅,相继进入了客厅,却见得马婉儿,姚燕,仙子,彩蝶,俞玉,谢群湘,得,梦中游的众多妻子都齐了。 反而,梦家老爷子夫妇估计认为此乃他们年轻一辈的事儿,不知往哪儿溜达去了。 在座的众人,包括梦中游在内,个个脸上的表情都分外凝重的,余谦宝倒好,她满面笑容甚至有点儿过节的味道,刚刚迈进厅里,便开心的笑道:“三少,刚才听妙清妹子说了,大同府那柳家的娃,那个搞屎棍被弄进监狱去了,是不是,啊哈,却是省了老娘动手啦!哈哈” 众女抿嘴无语,看的出来,都是在强忍着,憋着笑。 走在她前头的方如诗立刻加快步伐,跟着后面的崔罗莎立马降低步速,分明是打算远离这个除了杀人专业之外,几乎可以使用没心没肺形容的坦率女人。 原本一脸寒霜的梦中游看着她,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拍拍身边的座头,幽幽道:“来来来,宝儿,过来这,看你开心的样子,不妨给哥分享分享。” 余谦宝拿眼一看,不由微微一愣。 原来,她们十个,都是梦中游深爱的女人,并无等级正偏之分,通常是以年纪分配依次坐在梦中游的左右两边,也就是说,多数时候,较为年长的谢群湘和马婉儿分别坐在他的左右,而今天,谢群湘却以自己什么都不懂为由往后坐去了,而马婉儿则以谢大姐都避让挪位她不敢独占为由也后撤去了,于是,梦中游左右两边空出了两个座头。 余谦宝很快意识到了,自己估计哪里忽略,露出一丝怯意,讪讪道:“三少,我,我不去成不?” 梦中游道:“你说呢?” 余谦宝忽然转身把来不及刹车的妙清拉在身前,一副拉皮条的嘴脸,媚笑道:“妙清妹子,来,别说姐不对你好,现在就带你跟三少亲近亲近,很感动吧。” 妙清由来随和,尴尬的道:“姐,你不带这样坑人呀。” “走走走,”余谦宝在梦中游面前没脾气,但欺负妙清此等纯良女人却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梦中游也招手道:“嗯,妙清也过来坐罢。” 妙清低声道:“是。” 余谦宝一脸计谋得逞的得意模样,拉着妙清来到了梦中游面前,才松手让她在右边坐落,而她自己当然只得在梦中游左边坐落了。 这一阵子因为余谦宝的意外插曲,使得众人的神情放松了不少。 坐下之后的余谦宝,低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俨然一副乖宝宝的沉默着。 梦中游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髻上的残雪,柔声道:“宝儿,辛苦你啦。” 余谦宝心暖暖的,低声道:“你把这支队伍交给我,便是我的责任,应该做的。” 梦中游点点头,道:“我知道,这段时间,你感到我们梦家被欺负,所以很委屈,但是,你知道,我们欠人家的” 余谦宝道:“对不起,三少,是我欠缺思量,你知道,当年我干杀手时候,但凭快意恩仇,图的是痛快,不曾想那么复杂的” 梦中游道:“是啊,当年,我也曾年少气盛过,谁让我不开心了,我就让谁更不开心。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但凡做每一件事之前,须得顾及背后的家,甚至,更多涉及关系的人,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余谦宝幽幽道:“我宁愿在三少身边做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梦中游笑了笑,缓缓道:“好的,我保证,只要你开心就好。” 余谦宝抬起头,扭脸注视着她的丈夫,道:“三少,听你的意思,是不是,关于大同府柳家的事儿解决啦?” 梦中游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可以这么说,但是,后继的工作,比这更加复杂。” 余谦宝道:“三少,复杂的东西我可不懂,你不妨让婉儿姐她们参详参详,或许有妥善法子的。” 梦中游点点头,道:“这正是我让你们一起过来的道理。” 马婉儿道:“三少,听你的意思,好像隐隐有柳家二公子入狱之后,大同府的矿业依然出现未知因素活动,依然会给我们的矿业带来影响?” 梦中游缓缓道:“是这样的,花三郎来信说,大同府原有江家,布家,缝家,孟家,四个家族各控制一个大矿场,最早时候,孟家被其他三家下了套子而沦陷买凶杀人之旋涡,被官府抄家灭门,收回矿场,然后,经过安无风通过各种手段斡旋,这个矿场落在一个叫做周仪慈的女人手里?” “周仪慈?”马婉儿立刻道,“这个女人什么来路,跟安无风什么关系?” 梦中游道:“据李步昌调查,周仪慈是杭州盐司使周万邦女儿,去大同府找监察使霍尔翰大人闺女格兰姑娘玩耍的。至于详细内情,还在调查之中。” 崔罗莎显然嗅着某些异样东西,道:“这周仪慈既是官家之人,那孟家的矿场落在她手中也不出奇,为何还要调查?” 梦中游道:“因为,接下来,发生了一系列事故,江家与布家c缝家火并了,然后,三家全丧生在这场战斗之中。” 余谦宝却是发言了,道:“这不科学?” 梦中游道:“哦?” 余谦宝道:“这是三大家族,而不是三个人混战,总有些人逃生出来吧?” 梦中游道:“嗯,宝儿说的是理,这三家,当然有人逃生出来,所以,这便牵扯出了柳家二公子了,是他在背后捅刀子,将漏网之鱼逐一清除。” 马婉儿目光一闪,道:“于是,最终,其余三个矿场也悬空了?于是,柳家二公子挺身而出,要拿下这三个矿场了?” 梦中游点点头,道:“显然的,柳二公子在大同府玩的如此顺溜,年轻人嘛,自然是志向远大不甘寂寞的。” 马婉儿沉声道:“倘若柳二公子此举成功了,那简直是直接跟我们梦家对掐呀!” 方如诗冷不丁来了一句:“柳二公子如今在牢狱里呐。” 马婉儿神情一松,道:“这却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众女皆点头称是。 梦中游苦笑一下,道:“你们难道不觉得,安无风这手来的太狠了么?” 余谦宝道:“是安无风的事,他们柳家要找就找安无风去,跟我们梦家没有关系。” 梦中游道:“宝儿,你猜,柳家会如此认为吗?” 余谦宝道:“管他柳家如何看法,反正,这样总比我们直接跟柳家对阵好多啦。” 梦中游道:“此话倒是实情。” 仙子道:“三少,看你样子,貌似,还有让你为难之事?” 梦中游微微点头,道:“是的,柳二公子入狱之后,这四个矿场的经营权都会落在周仪慈手上。花三郎信中说,安无风已经跟他磋商过了,周仪慈作为明面上的代理人,而所有的操作资金皆有我们梦家以入股形式注入,利益平分。” 余谦宝立刻反对:“这安无风莫非傻了忘记吃药了,凭什么钱由我们出,那女人干手净脚占半好处?” 梦中游看向马婉儿,道:“婉儿,你怎么看?” 马婉儿想了想,道:“既然,安无风这孩子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几乎是兵不刃血的肢解了四大家族,并不费吹飞之力把柳二公子制服,其思维必定相当谨慎严密,他走这一步,想必也是无奈之下的决定。而且,三少你也明白,倘若我们拒绝了,到时候,这四个矿场落在他人之手,我们便是重新面对新的对手了,倒不如,依了他要求。如此,我们名下的矿业又获得了巨大的资源空间,带来的后续成果,将是目前的翻倍。” 连马婉儿这个商界奇女都赞成了,其他人也就沉默了。 梦中游沉吟道:“安无风说他不可能留在大同府,所以,在答应他的要求之后,需要我们梦家过去一个,在暗中辅助周仪慈。” 马婉儿点点头,道:“这个却是合理,我刚才就有这个念头,想不到,这安无风想的周全,看来,真是个行事缜密之人,哎,都不知谁家孩子,谁家那么有福气呀?” 她看着梦中游道:“三少,天下人都知道是你暗中把他推上青城派掌门之位的,你可是知道他的来历吗?” 梦中游摸了摸下巴,道:“如果我说不知道,你们会相信吗?” 众人呆住了。 把一个不知来历之人推上中原八大门派青城派掌门之位,这得多危险?这可是一向严谨,几乎算无遗策的三少行事作风吗? 梦中游道:“他,就好像一个谜,一个谜一样的人。” 他轻轻道:“我知道,我在冒险,可是,人生之中,偶尔冒险,又有何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五章 不可招惹的人 梦中游道:“好了,既然有了决定,仙子,就麻烦你下去听心阁跟二哥通知一声,至于进驻大同府人选,就让他决定罢。” “好,”仙子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似乎欲言又止。 梦中游道:“仙子,你有什么建议?” 仙子道:“我想的是,这大同府关键到我们梦家今后的未来,该派遣一个分量重的人过去坐镇的。” 梦中游道:“哦,如此说来,你心里已有了人选?” 仙子道:“我看万放和万平都可以的,万放脑瓜子灵活适应掌舵各种变化,万平年少持重颇具大将风范,也是不错人选。由他们其中一个坐镇,绝对可保大同府安稳。” 梦中游微微颔首,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俞玉和余谦宝二女的脸色却有点难看。 俞玉咬了咬牙,轻轻道:“万放这孩子简直是你说你带人走就走呗,干嘛还把峨眉派的两位道姑牵连在内,何况更在途中伤及无辜,如若不是峨眉派的胡玉桂胡长老给我们梦家容少许面子,传将江湖,我们都不知把脸往哪里搁啦!” 余谦宝更是一脸难过,恶狠狠道:“万放孩子对英子旧情不忘,也总算有个理由,而万平这孩子,简直是脑袋灌水了,平白无故的就私自跑去倥侗,追求希丽莎去了,亏你们还赞他稳重,把我的老脸都给说红了!” 彩蝶道:“诶,宝姐,爱情是自由的嘛,万平对爱情的追求,是他的权利,我是绝对站队他这边的哦。” 余谦宝白了她一眼,道:“哼哼,懒得跟你这疯丫头讲道理,一个教唆丈夫泡妞的女人,我还能怎么样,当是无条件的送你一双膝盖,拜服。哼,我说丫头,我怀疑了,万平这出胡闹,里面有着你的身影,乖,给姐坦白坦白,姐保证不打死你。” 看出余谦宝眼里的隐含怒气,彩蝶连忙摇头摆手,撇清关系:“哎别,别误会,是友军,是友军哩。宝姐,万平儒雅稳重,且颇有主见,他认定的事儿,怕是八条牛都拉不回来呀。” 余谦宝想想也是道理,一声长叹,苦笑一下,道:“这都什么事呀,英子是小安喜欢的人,那希丽莎也貌似跟小安关系匪浅,可是,这兄弟两,却偏偏一个二个那样做,这,这,哎” 众人沉默了。 余谦宝忽道:“林雅芝呢?” 马婉儿道:“她陪爹娘出去逛了。” 余谦宝正色道:“现在,小安不在了,这女孩又死心塌地的甘愿做他的妻子,我们可不能亏待她呀。” 崔罗莎抿嘴一笑,道:“她早已被两位老人家当宝贝捧在手心,谁敢呀?” 众人露出笑容,算是缓解了沉闷而严肃的气氛。 俞玉忽然冒出一句:“三少,其实,关于万放的事儿,你怎么看?” 梦中游微微一怔,道:“什么怎么看?” 俞玉缓缓道:“三少,我不懂武功,但正如俗话说的,便是没见过猪跑啥模样,却总算会吃吧?万放这孩子悟性不低也是事实是不是?” 方如诗说了句公道话:“万放之悟性又何止不低,在年轻一代里,绝对是顶尖的。不说别的,他一身武功,放眼江湖,即便是黄衫派的所谓四大金刚,决计是靠边站的。” 俞玉微微点头,道:“以如诗之剑道大咖眼力,自是差不到哪里的,我想知道的是,如果峨眉派的胡玉桂胡长老应战黄衫派的四大金刚其中一个,结果将会如何?” 方如诗沉吟道:“这倒是不好说,四大金刚各有擅长,且精神和力量皆处于壮年巅峰值,胡长老虽然出身名门,峨眉剑法浸淫数十载,端的是精妙非常,然而,当他们之间交锋起来,在短时间内,或许可凭剑法精奇勉强周旋,但时间持久之后,很可能会吃亏。” 俞玉道:“如此换算过来,是不是可以说,假如胡长老跟万放交手,也落败难免是也不是?” 方如诗道:“可以这么说。” 俞玉道:“然而,那一夜,在衡山脚下,万放为了悄悄把英子带走,把看护英子的两个峨眉派道姑杀害了,然后,胡长老奉命蹑踪追寻万放,然后,却是不知如何,胡长老居然中途返程了,这是不是奇事一桩?” 梦中游微微皱眉,道:“俞玉,你想说什么?” 俞玉幽幽道:“我想说,一般情况之下,胡长老为了给峨眉派两个弟子讨还血债,决计不会无缘无故半途而废的。也就是说,她会坚持找到万放,然后,一场恶战,然后,以如诗所言,胡长老不是万放的对手,万放很可能会抱着杀一个也是与峨眉派结怨,杀二个也是如此,破罐子破摔将胡长老留下然而,事实证明了,他们之间,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万放也从此隐匿不见了三少,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何,究竟,他们之间至少,胡长老在追寻万放的途中发生了什么事儿?” 此番言语,使得众女也愕然了,纷纷把视线聚集在她们的丈夫身上。 实则,俞玉这个疑问,她们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在获悉万放安然无恙,只是带着英子隐居起来了,便没往深处思量。而俞玉作为他的亲生母亲,她的孩子,是她心头掉下的肉,自然想了很多很多。 她纠结的,不是胡长老何故中途而废,而是担心着,那一股未知的力量,能够令胡长老半途作废的力量,那该是多么之恐怖!她担心着,这一股恐怖的力量今日可以让她的孩子消除麻烦,他日同样可以给她的孩子制造更大的麻烦。 众人自然是明白了俞玉的苦心,皆点点头,表示充分的支持。 尤其是余谦宝,更是低声嘟囔:“三少呀,你却是很不厚道的,那支队伍是我带出来的,但是,该死的,竟然很多事儿都瞒着我,每当向他们问取情报时候,敢情,他们都是我的教官是我的领导,哼。” 梦中游轻轻道:“你们是我梦中游的女人,保护你们,让你们过的无忧无虑才是我的责任,倘若,还是让你们被各种琐碎的麻烦纠缠身上,打破了正常的生活节奏,还有意思吗?” “至于,”他微微一顿,接道,“关于胡长老为何中途放弃了对万放的追杀,那是因为,她遇上了一个人。” 众女异口同声道:“谁?” 梦中游道:“安无风。” 众女愣住了。 一直沉默着的谢群湘忽道:“三少,怎么好像处处都少不了安无风这个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梦中游缓缓道:“一个能够把磨剑尊者杀死的人。” 除了谢群湘和姚燕二女对武林知悉尚浅,反应有些免疫之外,余者皆惊呆了。 余谦宝几乎按捺不住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抓住丈夫的胳膊,震声道:“当真!” 方如诗和仙子c崔罗莎三个也一脸震惊,方如诗道:“三少,你确定?” 仙子道:“老实说,与磨剑尊者对战,我最多可以勉强支撑百招,百招过后,必败无疑。” 崔罗莎咂舌难下,道:“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梦中游道:“事实上,的确如此,虽然,那一夜,衡山之战,我迟到了,但是,那留下的接近寂灭的作战现场,与黄衫派彻底溃败的种种痕迹,已经足够说明了一切。” 方如诗沉吟道:“三少,或许,是其他高人路过所谓也是说不定的,未必是安无风。” 梦中游摇摇头,淡淡道:“如诗,别人,你可以怀疑他的判断或推算,但是,你夫君我是什么人,好歹也是混沌力大成,为夫的感官触觉之敏锐,当世之中,敢说第二,决计无人敢称第一。” 众女点头称是。 开玩笑,何为混沌之力? 那是融合了宇宙规则之力,甚至,在一定范围之内还可以掌控空间力量。 也就是说,当他有心释放他的意念,可以在他的掌控范畴内宛若天谛地听轻松的获得空间反馈他需要的信息。 余谦宝摇了摇他的手,道:“三少,如此说来,你已经在跟安无风近距离接触的时候,搜集了他身上的信息?” 梦中游摇摇头,道:“没有。” 余谦宝道:“额,究竟是你没有对他搜集,还是失败了?” 梦中游道:“准确的说,是失败了。” 众女又是一惊。 梦中游轻轻道:“正是什么都搜集不了,我才肯定了是他所为。”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马婉儿轻轻道:“三少,既然,安无风原本就谜一样的人,且武功如此恐怖,怕是不容易驾驭,你如此任用与他,会不会决定仓促了?” 梦中游沉吟道:“我是在赌?” 马婉儿道:“赌?” 梦中游道:“我希望通过把一些重担搁在他肩上,牵住他的心,在潜移默化之中,使得他对这个社会产生责任感,造福百姓。” 马婉儿道:“如果栓不住呢?” 梦中游道:“那么,他将会变成一个恶魔,一个比之磨剑尊者破坏性恐怖十倍不止的恶魔!” 余谦宝道:“三少,不怕,到时候,你出手便是,一巴掌把他拍死便成。” 梦中游叹息道:“宝儿,坏人之所以是坏人,是因为他们在做了坏事之后才被贴上坏人标签的。换言之,安无风要便成坏人,他的前提是干了坏事之后,而以安无风的武功与智慧,倘若干起坏事,那时候掀起的破坏性,又岂是一般人所能想象?”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是啊,坏人是干坏事之后被列入坏人名单的,人家在没干坏事之前,总不可以平白给罗织个借口灭了吧? 最后,梦中游沉声道:“所以,对于安无风这人,可以不招惹的,尽量不要招惹。” 余谦宝又是嘟囔一句:“便是我们梦家忍让他,如果其他之人招惹他呢?” 梦中游无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六章 最后的条件 掌灯时分,柳家家主柳百江亲自登上雁荡山,拜访了梦中游。 柳家对梦家有恩,所以,即便是对柳家插足大同府大是反感,却也只能憋在心里,表面上给予了柳家主热情的款待。 梦中游更是高度赞扬了柳大奶奶的爱心和责任感,充分表达了对柳家的感恩戴德,与推崇备至。 陪坐的马婉儿c方如诗c崔罗莎等诸女,更是你一言我一句的交头称赞柳大奶奶的怀大义明是非,委实乃响当当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并连带把柳家主作了狂轰滥炸的点赞,说什么柳大奶奶的思想品德之所如此高端圣洁,绝对离不开柳家尤其是他这个当爹的管教,在这个追求物质资源的残酷时代,还保留着这一份不忘初心的道义和热忱,分外宝贵! 柳家主被忽悠的飘飘然的,差点就忘掉了来此之目的了,若非陪同他一起来的三叔及时暗中扯他的袖子提醒了他,他几乎要提出让人去芦苇荡刨冰取上两尾鲜鱼合着小酒跟梦中游亲近亲近,然后打马回府算了。 还好,三叔提醒的及时,他恍然过来了,暗骂自己糊涂,怎么给梦家一阵谎话废话忽悠下来,就把正事给忘了呢? 同时,也暗暗吃惊,梦家这伙人全是吃人不吐骨的魔鬼,没有一个是善茬! 自家柳家也幸好是对他们梦家有恩,否则,换是他人,怕是被他们啃了骨头吸干了血,还要感谢他们呢! 但是,人家都好言对待,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且儿子的周全还拿捏在人家的手上,贸然翻脸,不仅推翻了人家刚才还褒奖他的管教素质,更危及儿子的周全,只得硬着头皮道出他的来意:希望看在柳嫣的份上,放过柳新运一马。 并作出保证,保证今后,柳家绝对不会在背后给梦家添堵。 关于柳家主这个要求,梦中游也没有留难,他只是声明大同府之事,乃青城派之事,也就是说,掌控权在安无风手上。不过,究竟,众所周知的,安无风上位青城派掌门,与他梦中游有千丝万缕关系,他对安无风是有恩的,希望通过这种关系给予柳家疏通,竭尽能力给柳家相助一臂之力。 其实,大家都不是愚笨之人,这里面的林林总总猫腻,还有谁看不清看不透呢? 不说其他的,单单那收购四个矿场的庞大资金,就不是生意濒临倒闭的青城派所能承担的起的,没有梦家的支持,安无风即便是手腕通天,也玩不转的。 但是,梦中游之所以撇清关系,绝对不是惧于柳家报复,反而,是他的厚道,至少,他,和梦家,还坚持着,还珍惜着,柳家对梦家那一份恩情。 最后,梦中游给柳家主吃了个定心丸:三日之后,定有分晓。 柳家主总算是把搁在心头的大石搬下去了。 他知道,虽然梦中游并没有给他实质的保证,但是,他的儿子是安全了。 人在,人安全了,这比什么都好。 三天之后。 这已经进入了寒冬腊月,雁荡山上大雪纷飞。 第四天,这天一大早,柳家主在柳家的两位长老二叔三叔陪同之下,迎着风雪上来了雁荡山,来到了梦宅。 客厅里,有些冷清,只有三人,梦中游和马婉儿,姚燕。 梦中游正在阅读一封信。 下人们都在外头清扫门庭,姚燕临时客串斟茶倒水的角色,给三位远道而来的客人端上了茶水。 三位客人在点头致谢后,却都把视线关注在梦中游的脸上。 他们隐隐感觉,梦中游看着的信便是他们今日来此之关键。 也不知是信里内容包括的信息量过大,他需要时间消化,还是信里的内容与他的理念相违背,都把信看完了,却依然没有放手,视线转移,望着窗外的皑皑飘雪,眼神极是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柳家二叔轻咳一声,道:“那个,梦大侠,我们家主应约而来啦。” 梦中游微微点头,转过脸来,手腕微微一抬,手上的信在空气里滑翔,飘到了柳家主面前,后者伸手接在手中,往信观之,不由得身躯猛一震。 三叔道:“家主,怎么啦?” 柳家主沉默无语,把信转交与他,三叔看了看,也是神情大变,闭口不言,然后把信递给二叔。 二叔认真看了看,老脸的表情也极之难看,低声道:“交出楚天歌?将楚天歌与柳新运作交换?” 他抬头看着梦中游,沉声道:“梦大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梦中游苦笑一下,道:“我也想知道是咋回事,因为,这信是安无风亲自书写的,是他的意思。” 柳家主道:“想必梦大侠你是知道的,十年前,楚天歌的确是心怀愧疚只身来我柳家负荆请罪,甘愿承担柳家处罚,柳家也确实羁押了他一段日子,但是,后来,莲花村发生大地震,半月崖坍塌,他担忧大少安全提出过去看看,我们也派出人手陪同他一起过去了,然后,他并没有随同我们的人回府,也就是说,自打那时,便再不见他踪迹了,我们也没有追责。故而,当年梦大侠你亲自莅临柳家,过问楚天歌,也使得你失望而归了。毕竟,柳嫣这孩子,从走出柳家那一天开始,我们就知道,她自个儿已经断了自己所有后路。这是她的选择,这一天,也是迟早的事。” 柳家主虽然嘴里说的轻巧平淡,但那眉宇之间的痛,却是不花不假的诠释,柳嫣,是他疼爱的孩子。 不仅是他这个当父亲的,便是二叔三叔的眼神里,也掠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惜。 梦中游眉头纠结,缓缓道:“我是相信柳家主的。刚说了,这信是安无风亲笔所言,是他提出的条件,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满足,那么,后果是”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在座的都听出了他的意思,柳家不将楚天歌交出来,柳家二公子性命将是不保! 柳家主和二叔三叔沉默了。 马婉儿道:“三少,安无风这么做,貌似很不厚道啊。” 姚燕道:“是呀,他如此做法,无形中,把我们梦家绑上了他的战车,看上去,坐实了跟我们梦家系上了关系,误导着人家作出他与我们梦家紧密相连之关系,其实,却是把我们梦家作用他的挡箭牌,干着他某些未知之勾当。” 马婉儿道:“也不知他到底是想干嘛呢?” 梦中游长叹一声,颇为无奈道:“两位夫人,你们想多了,安无风并没有想做更多,他只是一口咬定要柳家交出楚天歌,从新上,可以看出他的态度非常坚决,除此之外,看不出他还有其他的掩饰动作。” 最后,这一场交谈是不欢而散的,但是,当柳家主告辞前一刻,他曾经与二叔三叔交换了一个颇具意味的眼神,梦中游似乎从中看到了一丝什么痕迹。 临别之前,柳家主居然并没有表现出对儿子的性命担忧的更多表情,反而流露更多的是冷静和凝重,对梦中游道:“梦大侠,你先不忙回复,我们想想办法,看看朋友的圈子有没有关于楚天歌的消息。” 梦中游点点头,也似乎所选择性的略过了很多东西,譬如,十年前,既然楚天歌都恍若消失于世上了,连他的特种部队付出诸多努力,依然杳无信息,柳家要在短暂的时间内将之寻出,谈何容易? 莫非,梦家的十年努力,还比不上柳家短期的运作? 如果是那样,那么,岂非说。柳家的势力渗透力量和网络力量,远远超过了梦家? 偏偏,一向精明似鬼的梦中游居然糊涂了起来,似乎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个漏洞。还是客客气气的安慰柳家主,他会尽量拖延安无风,在这段时间,梦家也会广布眼线,再次竭力而为,寻找楚天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七章 请保姆 ,最快更新魔圣之梦家大少最新章节! 大同府,靠近东城门处,有一座被翻新了的住宅,这座住宅建地面积谈不上广阔,布局设施也说不上豪奢,但亭台楼榭却是一应俱全的,也算是精简版小型豪宅了。 这座宅院的门匾上铁画银钩刻着三个字:落花苑。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那个白裙如雪,体型稍见臃肿的女人站立在黄昏的飞雪之中,望着那一片落叶已残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头,眉头微锁,眼神呈现着淡淡的忧伤,轻轻吟着杜浦之《江南逢李龟年》,不知何种触动,黯然神伤。 周仪慈。 对,这里便是周仪慈的据点了。 毕竟都手上掌控着大同府四个大矿场的业主,在整个大同府商界也占了极为重要的一席之地,再赖在人家监察使府中,究竟不是那么回事,但由于时间仓促,不容许花费大量的时间建筑新家,安无风只好花大价钱跟这家落魄的富二代协商购买了下来临时作了简单的翻新建设,倒也像模像样的。 嗯,至少,周仪慈感到非常之满意。 对安无风来说,她满意,她开心就好。 稍感不足的是,不知出于何等原因,周仪慈并没有把这座住宅命名为她的姓氏或她夫君的姓氏,而是“落花苑”。 本来嘛,人家杜浦落花时节异地适逢故人,虽是感伤之中却是颇见意外之欢喜的。 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除了感伤,还是感伤。 隔着寻丈之外的安无风痴痴的看着她的背影,灵魂深处的那一丝柔软被触动了,轻轻一叹,却是无语。 周仪慈忽然转过身来,看着他,道:“安掌门,你什么时候会离开?” 安无风道:“柳家答应我的条件并执行之后吧。” 周仪慈低下头,似乎想寻找她的脚尖,然而已为凸起的肚皮挡住了视线,她深处白玉般的手掌轻轻抚摸着肚皮,轻轻道:“或许,这段日子,我已经习惯了你在我身边的安全感,当你离去之后,我......或许总会适应的,对不?” 安无风道:“你放心,秋月姑娘是女孩子,她比我更懂得照顾人......” 周仪慈截口道:“我需要的,不是保姆。” 安无风闭上了嘴。 周仪慈缓缓道:“对于我接手这大同府四大矿场之事,夫家和娘家都该收到风声了,估计,不出数天便聚集赶来,这些,还不是事......” 她轻抚着肚皮,眼里出现了浓浓的愁郁,轻轻道:“我担心的是,他们对我这孩子不利。” 安无风眼里掠过一抹寒芒,脱口而出道:“他们敢!” 适逢周仪慈抬头注视于他,微微错愕了一下,因为,她从来不曾见过安无风出现如此激动的反应,仿佛,她肚里的孩子是他那般看重。 周仪慈心头咯噔一震,脑海里忍不住自然而然的重复着新婚那一夜,那个占有了她初夜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也很是俊俏,但是,与眼前这少年相较,还是稍微逊色少许,唯一的共同点,该是他们身上皆流露着一种儒雅而自信的光芒,尤其是,这刹那的眼神,几乎一般无二,阳光的表面,掩饰了蕴藏着深深的忧郁。 “可惜,你不是他,所以,”周仪慈轻叹一声,“我不能自私的把我私事拖着你的。” 安无风眼里闪过一丝烦躁,他暗下计算了一下,周仪慈现今怀胎四月,离分娩足有半年之久,他答应了梦中游京城之行,那可是没有时限的任务,休说半年,三年五载都难有定论。倘若他的离去,周仪慈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抽不开身来,那么,将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后果,他真的不敢想象! 难道,让梦家的人看顾着? 理由呢? 人家只是跟你做生意,而不是充当你的保姆。 更何况,这一遭,虽然帮助梦中游把柳家解决了,但是,实际上,却是把梦家坑了。 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人,被你坑了,还对你伸出暖心之手?那样的话,不仅脑袋都注水了,简直残废了。 除非,他向命运低头,妥协,向梦中游向梦家摊牌——但是,这牌他是不会摊的,他不甘心! 还有一个法子,是命他的弟子们着此保护周仪慈。 而前提还是须得满足于理由二字。 什么理由? 难道说,周仪慈掌控的矿场与我们青城派有着休戚相关之关系,我们要保护好她,算是保护我们的利益。 好吧,即便是这个理由成立,但是,保护归保护,人家自家人商讨孩子事情,乃属人家家务事,你瞎参合什么鬼?若是连这都管上了,那么,人家丈夫前来跟妻子行周公之礼,是不是还要经过你们同意啊? 臭不要脸! 安无风甩了甩头,好像要把心中烦躁甩掉,周仪慈心窝一暖,向前移步,许是大理石铺垫的地面在雪的混合下产生了湿滑,加上体态臃肿的失重,一个趔趄,便要摔倒,安无风身形微动,眨眼间到了她的身边,及时扶住她,轻声斥责:“都说了外边天寒地冻地上湿滑的,偏就不听话的。” 周仪慈的额头渗出密集的惊惧冷汗珠儿,低声道:“还不是里面待久了,感觉很闷嘛,而且,身边不是有你吗?” 安无风轻轻搂着她的腰,轻轻道:“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候,就不要如此任性好吗?” 周仪慈轻轻点头,轻轻道:“知道啦。” 安无风道:“估计秋月姑娘已经把饭做好了,进去吃饭罢。” 周仪慈道:“嗯。” ****** 夜已深。 雪在飘。 长街寂寥。 宏运钱庄的伙计正在忙在打烊,不意门外走来一个俊俏少年,肖南自是认得,却不是这段日子把大同府矿业系统重新洗牌的主儿安无风是谁? 安无风在门前驻足,道:“花掌柜睡了没?” 肖南忙道:“还没呢,李掌柜都在里边聊着呢,哦,您请。” 安无风微微颔首,脚步一抬,跨了进去。 内室里面,不仅李步昌在,而且,连代梦家掌管华北银钱流通的总管吴培尊吴老爷子都在。 吴老爷子一如既往地一袭简朴的淡蓝长袍,忠贞的坚持着他那接近邋遢的形象。 “你就是安掌门?”吴老爷子居然先一步向安无风打招呼,这无疑是一件使得花三郎和李步昌两位掌柜大跌眼镜之大事。说来也是,他是不折不扣的大财主大土豪,当这个世界牵涉到的方方面面事儿须得银钱解决的时候,在他手上已经不是事了。故而,更多的时候,是别人求他,是别人需要买他的账,所以,他的身份之高贵,他的态度之桀骜,那是绝对有道理的。 安无风对他也极是尊敬,毕竟,一个老人,面对令世人生死相求的黄白之物,摊在某些人身上,不说从中做点手脚让自己生活过上奢侈,至少,锦衣玉食,享受一把,只要不是很厉害那种程度,估计梦家还是会睁只眼闭只眼的。 可是,这老人就是如此固执,始终如一不忘初心的坚守着他的阵地,使得不仅他过着近乎清苦的日子,还连累着家人都一起受苦。 明明守着一座金山银山,却愣是不敢动用分毫,这份憋屈,想想就让人要疯狂了。 安无风点点头,道:“吴老爷子,谢谢您。” 吴老爷子嘴角微微抽搐一下,滑出一丝心痛,毕竟,拿出那么一笔庞大的资金,到头来,却只是占一半股份,这理不知跟谁说的,然而,正如当初花三郎转给他的话说的那样,梦家在这大同府矿业虽是之占半股份,但是,对于梦家的长线发展,绝对是物超所值的! 这是一个具如何大魄力的年轻人! 坑了梦家,还换来梦家的感谢! 吴老爷子点点头,眼里露出一丝赞许,缓缓道:“安掌门,听说,你要柳家拿出一人来交换柳新运的性命?” 安无风道:“是,老爷子。” 吴老爷子微微皱眉,道:“据老朽所知,你要的人已经在十年前失踪了,有说他去了海外,有说他或许遭遇了磨剑尊者,这些暂且不说,且说当时梦大侠亲自到柳家要人,却是无获而归。按理说,谁的面子可以不给,怕是不敢推唐梦大侠罢?” 安无风道:“小子也相信梦大侠的威望,不过,老爷子也该是知道的,当年柳嫣为了保护梦中游的儿子为歹人所害,梦家因此欠上了柳家一份永远还不了的人情债,故而,依小子推测,当时,梦大侠即便亲临柳家,也是不便严厉态度追究的,反而,柳家夹恩强硬,在不可用强之下,梦大侠也只得含憾作罢。” 吴老爷子一呆,道:“这却是不无道理,不过......” 安无风道:“不过什么?” 吴老爷子正脸对着安无风,使用审视的眼光凝视着他,一字一字道:“安掌门可否告知老朽,楚天歌与你何等关系呢?” 安无风楞了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吴老爷子会问这个问题的。 其实,这个疑问,当安无风写信交给李步昌传送出去的时候,李步昌当时便大感意外了,随后与花三郎说之,却还皆是感觉不可思议,满头雾水的。 不错,安无风能坐上青城派掌门之位,是梦中游幕后推动使然,但是,他安无风终究原本就是一个跟梦家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路人,他来大同府处理柳家事务,虽是帮忙梦家,但实则也牵涉到了他青城派的实际利益,运作起来,并不矛盾。然而,楚天歌跟他安无风有什么关系?有也是跟梦家,跟梦中游有关系。他一个路人,管这档事,不嫌累吗? 这一刻,花三郎和李步昌也同时盯着他的脸,满脸炽热的期待,期待着他的回答。 安无风干咳一声,笑了笑,道:“如果,我说,我是想讨好你们,然后换取你们帮忙我件事。不知如此说,你们还满意不?” 花三郎和李步昌皆是一脸失望。 毋庸置疑,他这个解释,让人大失所望啊。 吴老爷子却沉声道:“安掌门,是什么事,尽管说便是。” 安无风沉吟道:“是这样的,老爷子,您看,这里的事儿不是完了么,小子毕竟是青城派掌门,不能干些不负责任的事是吧,总是要回去的。” 吴老爷子点点头,道:“这是当然的。” 眼珠儿一转,他道:“莫非,这儿,有安掌门放不下的人,或事儿?” 安无风道:“是。” 吴老爷子道:“谁?什么事?” 安无风沉默了一下,然后,缓缓道:“周仪慈。” 吴老爷子微微一愕,道:“周仪慈?” 花三郎道:“莫非安掌门担心她做不来?你放心,她就安心当她的老总,其他事儿,我们会安排人做的妥妥帖帖的,属于她的一分都不会少她的。” 李步昌道:“对呀,何况,她身怀六甲,不便工作,此乃事实,也难怪安掌门放心不下的。” 吴老爷子看了两人一眼,露出一丝无力,暗忖,这两位,能被梦家安排在这工作,是不是走后门获得的资格。轻哼一声,转脸对安无风正小心翼翼道:“安掌门,你可以把周仪慈的详细情况告知和你需要的帮助吗?” 安无风沉吟道:“周仪慈是个命苦的女人......” 众人没有打断他,安静等着他的续说。 安无风似乎组织一阵语言,然后继道:“她是杭州盐司使周万邦之女,周家也算是个殷实家族,然而,终究是汉人,在蒙古人执政之当代,还是难以摆脱某些桎梏于汉家子弟身上的陋习,所以,在她新婚之夜,她遭遇了陋习的套路......” 如此一说,顿时,别说智慧如海的吴老爷子瞬间了然,便是花三郎和李步昌也明白了。 花三郎道:“如此说来,那,那,周仪慈现在怀着的孩子是蒙古人的?” 安无风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沉吟不语。 李步昌道:“按我们汉家子弟习惯,这头胎的孩子不管是谁的,都下掉的,怎么,周姑娘却还留着呢?” 安无风道:“或许,她有她的理由吧。” 花三郎道:“她这样坚持,她夫家不会同意吧?” 安无风道:“不同意。” 花三郎道:“这可就麻烦了。” 安无风缓缓道:“她来霍尔翰大人府中,便是为了躲避的,不想却被我拉下了水,哎,偏偏,我这人又讲究念人好处的......” 花三郎和李步昌直接扔出两个鄙夷的眼神。 吴老爷子沉声道:“安掌门,老朽算是听出点儿,你是希望我们相助与你,在周姑娘家人寻到此处,要强迫周姑娘打掉孩子之时,保护她的周全,不知老朽所猜测可对?” 安无风轻轻点头,道:“正是。不知老爷子可否答应?” 吴老爷子想了想,缓缓道:“安掌门,这就是你之所以要柳家将楚天歌作交换之目的?” 安无风道:“是的,老爷子。” 吴老爷子沉吟道:“安掌门,不得不说,你是给周姑娘请保姆呀!” 安无风的俊脸颇为难得的一红。 吴老爷子点点头,道:“莫说是否可把楚天歌救出来,单冲你这份心意,估计梦家上下都会感激与你的。在此,老朽便作此大,答应与你。” 安无风站起来,对着吴老爷子深深一躬身,行了个大礼,言道:“老爷子,安无风铭感五内!” 吴老爷子微笑道:“不,是我们该感谢你,年轻人,闲时不妨去寒舍走走,好久好久不曾见过如此优秀的年轻人啦,你让老朽怀念起当年的三少风范。可惜的是,随着名声羁绊,三少已经锋芒隐藏,很多事情,不能随心所欲为之啦。” 安无风道:“老爷子夸奖了,小子会去的。” 吴老爷子站了起来,道:“夜深了,回家喽。” 安无风环抱一礼,道:“老爷子,两位掌柜,拜托了。小子告辞。” 三人点点头,目送他离去。 吴老爷子轻轻叹道:“多优秀的年轻人,不知梦大侠的两个公子可否赶得上......” 花三郎和李步昌都没有吭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柳家家变 安无风从宏运钱庄出来,却并没有回去落花苑,而是在一家通宵经营的酒肆买了一大袋烧鸡卤鸭的和一坛酒,走进了衙门监狱。 在狱卒手提灯笼的带领下,很快来到了关押柳新运的牢房。 狱卒打开了锁,对安无风客气道:“掌门,这儿便是了。” 安无风点点头,说了句“你忙去吧,”随即便走进了牢房。 狱卒“嗯”了声,把手上的灯笼留下,挂在铁栏上。 原本漆黑的牢房,有了灯笼的映照下,顿生光华嗯,这光华形容词或许过了,但跟刚才的漆黑相较,绝对是天壤之别的,这不,至少,可以清晰的看见柳二公子的风采,哪怕是在牢狱蹲了好几天了,却是依然衣衫整洁,头发梳理有序,低垂着眼帘仿佛老僧入定,面上的神情也貌似无喜无忧淡如止水,额,这个样子,貌似,他不是在这蹲号子,而是远离尘嚣做一次说做就做的坐禅静修。 地上有一块铺垫着稻草的木板,估计这便是囚犯的床了,柳新运正坐在床上。 安无风在他的对面盘腿而坐,把搁在两人之间的草盘开一块,把烧鸡卤鸭等熟食处在这腾出的一块,并魔术般取出了两个海碗,拍去酒坛封泥,满上了两碗酒。 许是,浓郁的酒香打动了柳新运的禅心,使得他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毋庸置疑,这两个年轻人无论武功还是智慧,都是当世之中一等一的尖顶少年豪杰。 他们之间,却又存在着太多太多的纠结,几乎可说是难以化解的恩恩怨怨。 然而,当四目相对之时,却居然分外之平淡,宛似多年知己故友随意相聚一般清淡如水。 柳新运不是大同府幕后推手的罪魁祸首吗?如果没有他插手大同府,这大同府的四大家如何有胆量挑衅梦家而抢占川蜀矿业市场?如果不是他柳新运,安无风也不必走这一趟是不? 再说柳新运,对安无风之恨,可说是恨之入骨的。他原本可以轻轻松松的通过分化和吞并手段将四大家纳入手掌中,眼看,就几乎成功了,却是因为他,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然而,就是如此平淡,两人都没有说话,喝酒,吃肉,寂静的夜,沉寂的牢狱,只是不断刷新他们吃喝的节奏声音。 酒喝完了,肉也分别到了两人的肚里。 安无风拉过柳新运的一角衣衫,双手的油腻在上面擦拭,他的双手是干净了,却在人家雪白的衣衫上留下一团皱巴巴的让人恶心的油污。 奇的是,一向有洁癖的柳新运竟然视若无睹,仿佛,安无风弄脏的是别人的衣衫,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安无风缩回手,轻轻的说了一句:“准备好了吗?” 柳新运没有回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安无风也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转身走了出去,临摹,取走了铁栏上的灯笼。 就在安无风逐渐远去,灯火即将离开这个角落的时候,柳新运的眼角出现了泪光。 夜,深夜。 杭州府。 杭州是个繁华的城市,即便是夜半三更,北风如刀,白雪飘飘,却依然抵挡不住大都市夜生活的诱惑。 所以,长街上,除了稀少的行人来来往往,偶尔还可见车马奔驰而过,两旁的华灯映照之下,充分阐释着一种遗忘于纸醉金迷的畸形繁华。 柳府,座落于西湖一隅。 这是一座趋于古朴的建筑,依山傍水,风景旖旎,很容易让人理解这是一处远离世外尘嚣修心养性的好地方,从而忽略了很多的东西,尤其,令人想象不到的是,这里隐居着一个让天下武林动容的大家族。 正如一句话说的,低调太久了,人们会遗忘了你的存在,沉默了太久,人们以为你是哑巴。 为了向世人证明存在,证明不是哑巴,那么,是不是该偶尔冒个头刷刷脸,吐吐槽? 估计,这便是传说中的刷存在感罢。 当然,刷存在感也得看时候,就好比一班朋友聚会之时,聊得热火朝天的,你往里插嘴,即便你说的很有道理,很有趣,却也被喧哗掩盖,即使有人回应与你,也不过是种礼貌性的素养体现,人家转眼就给忘掉了。所以,得挑好机会,最佳时机,便是将近冷场之时,你挺身而出,畅所欲言,那样,才能全面的被大家接收和消化,然后,记住了你的存在。 大同府就是一个千载难逢之大好机会,然而,却是人算不如天算,不仅功败垂成,而且,更可恨的是,那该死的安无风竟然提出由他们柳家拿出楚天歌以作交换柳新运生命之条件! 楚天歌? 谁知道楚天歌在哪里? 柳家的人知道吗? 至少,有一个人知道,柳家五叔柳环世知道。 但是,他却是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的。 因为,他深知,有些东西说之出去,很可能会演绎为一场灾难,所谓祸从口出,便是此理。 然而,今夜,他为难了。 刚才,半个时辰之前,老三柳环骏和老六柳环珲一起来到了他这里,然后,从他手里拿去了一把钥匙。 现在,老三和老六都走了,他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甚至,他几乎可以断定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后果非常之严重! 然而,他却无力去阻止,且连拒绝都不能。 否则。他就不是现在只是被点穴禁锢了行动能力,而是直接死亡。 他们疯了。 只有疯了会这样做的。 柳家大院之后面,是一面极高的山壁,表面上,常年蔓藤垂挂,各式花草铺盖,与其他山壁一般无二,但是,这一片普通的山壁地带,却被柳家列为禁地,寻常柳家子弟禁足于此。只有柳家高层人员,方得有资格前来此地。 人总有好奇的,越发禁止的东西,总是越发容易诱发人们的求知。 于是,曾经有些怀着好奇的年轻子弟悄然前往,试图满足自己的求知欲和逾越压制的征服成就感,然而,他们的下场,便是以生命代价,为他们的好奇买单,匆匆扔下遗憾,寂灭于世。 为了遏制这种悲剧的延续,柳家主只好给年轻的子弟稍作简介,这座山壁的里面,柳家祖辈使用了大量人力物力挖出了一个极之纵深的腹洞。腹洞里面,隐藏着的,便是柳家秘密训练的神秘高手。 也就是说,这里面,是柳家培养死士的神秘据地。 至于,死士的资源出自何处?还有,当这些死士老去,又何去何从? 柳家主说,当死士被视为满师后,会以普通人身份走出去,一边娶妻生子过着常人生活,一边暗中待命,忠诚为柳家服务。然后,当他们的孩子长大之后,便被接回来,进入腹洞接受训练,然后复制他们父辈乃至祖辈之生活节奏和使命。较为人性化的是,当他们的孩子满师之后,他们便可以退休下来,真正过着常人生活了。而且,他们的晚年福利绝对不低。也正是如此,死士们宛如薪火相传,周而复始,忠心不二。 当然,最为柳家子弟向往的是,这一支神秘队伍的力量,谁掌握了这支队伍,才是真正掌控了整个柳家的灵魂力量! 然而,柳家先贤显然高瞻远瞩,深知厉害,弄不好会把家族分化了甚至是由于相互倾轧而崩盘,便定下了规矩,死士们只奉行柳家主一人的命令,也就是说,在家主这个位置,不仅仅是简单的掌舵着家族的方向,而且有一支力量为他保驾护航,将他的思想贯彻与落实实际行动上。 换言之,柳家家主,是一个绝对权威的掌控者。 也正是如此,数日前,柳家主在会议上能够硬气的表示,关涉他儿子的性命严重问题,如果众位长老不给出适当的决定,谁都不可以离开! 这便是因为他掌握着这一支神秘而强悍的力量。 三叔和六叔行近山壁,扯开一些藤蔓,三叔伸手在石壁上摸索了一会儿,显然寻找锁孔,然后,便将一条钥匙插入其中,但听得一阵扎扎声中,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道只容纳一人体型的狭窄孔门。 三叔低声道:“老六,进呀,夜宵也吃了,还愣着等什么呢” 后头的六叔似乎迟疑了一下,道:“三哥,我感觉还是留着个在这外面的点,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也可以照应一下。” 三叔低声骂道:“放屁,刚从老五处拿来的钥匙难道是假的?” 六叔道:“假是绝对不会的,一直都是他和我配合一起,我开外面锁,他负责开里面锁,如此多年,那钥匙我手都摸的出来。只是,不过” 三叔极为不满,冷冷道:“老六,你以为我凭自己能是那楚天歌对手么?哼,如果不是如此,我会喊上你么?老六呀,你放心便是,只需这楚天歌一死,拿不出人去,与安无风的交易自然失败,新运必然消失,老二没有子嗣继承,也就是说,下一任家主便落在我家新伟了,到时候,还会少了你的好处么?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呢?” 六叔显然被说动了,咬了咬牙,道:“好。” 三叔微微的笑了,足下一抬,便往里面踏了进去。 洞里一片漆黑,也不知纵深多长,但三叔的目力极佳,可以依稀看见入口寻丈之后,是一条往下去的梯级,显然,柳家的神秘据点还在地下深层。 该是深夜原因,下面的人都睡了,灯也没有,一团漆黑。 三叔站在梯级边缘,并没有立即下去,而是在等后面的六叔居然还没有进来,搞什么呢? 忽然,背后响起了脚步声,并亮起了暗淡的灯火,三叔几乎很生气的回头,就要将六叔大骂一顿,嗨,你以为我们是干着光明正大的事儿吗,还点灯,是担心别人不知道吧?简直脑袋坏透了! 可是,当他准备张嘴开骂的时候,却是呆住了,只是仿佛要窒息般憋出一句:“家主,二哥” 其实,他的身后,也就是洞口处进来的人决计不止柳家主和二叔,还有四叔,五叔。 柳家主什么也没说,但他脸上的表情之丰富,那简直直白着他满腔愤怒。 二叔轻轻叹息道:“老三,你糊涂呀!” 三叔硬撑着道:“这楚天歌害死了柳嫣,即便我杀了他,也算是给我侄女报仇了,何错之有?” 四叔淡淡道:“要处决楚天歌,家主比你更有理由和资格,然而,连家主都可以为了家主利益着想,赏识楚天歌,与他约法三章,将他羁留十年,给我们培养人才,你想的是什么呢?你想的,只不过是想夺取这支力量是吧?” 三叔冷冷道:“老四,你不配跟我说话。” 四叔冷笑一声,冷冷道:“柳环骏,今日之后,你以为你还是我三哥?没资格?你连做柳家人都没有资格了,出去带着你的老婆孩子滚吧!” 三叔神情一僵,盯着柳家主和二叔,咬了咬牙,道:“家主,二哥,你们真的那么绝情?” 柳家主冷冷道:“你还想我怎样?” 二叔缓缓道:“这已经是对你最大的宽恕了,否则,按照柳家列祖列宗穿下来的家规家法处置,你,和老六,不仅要驱撵出家门,更须得收回你们属于柳家的一切,包括你们的武功和家财。” 三叔狠狠道:“我不甘!” 二叔作色,厉声道:“柳环骏,你是不是非得要我们使用武力手段,你才甘心?” 柳环骏一窒,表情黯然了。 或许,他的武功不输于面前几个任何一人,然而,先不说这几人联手之下,他绝对抵挡不住,便是柳家主一声令下,底下的那支力量恐怖的队伍绝对遵命出手,到时候,别说他不能幸免,便是他的妻子c儿女,都下场非常之悲惨。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是将原本暗中凝聚的功力散去,奄然垂下了脑袋,一声长叹,道:“罢了,我柳环骏认栽了便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零九章 真相只有一个 这一天清晨,风啸雪飞,雁荡山的梦宅迎来了数位客人,柳家主柳百江,柳家二叔,四叔,五叔,这阵容,放在哪里都决不会小了,更让人意外的是,还有一个灰衣中年人。 听得下人传报的梦中游和习惯早起的几个妻子一起迎之出来。 这倒不是说梦中游对柳家格外热情,而是对于今日柳家巨头尽出拜访隐隐猜测了什么。 事实,的确如此,当他们在大门口处相见之时,梦中游的众位妻子都瞪着眼睛看着灰衣中年人,脸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即便是向以冷著称江湖的梦中游也不由动容了,和灰衣中年人四目相对之时,两人的眼里都掠过一丝激动,然后,两人都笑了。 梦中游踏步前,拍拍灰衣中年人的肩膀,道:“小楚,你瘦啦。” 灰衣中年人当兄擂了他一拳,点点头,道:“不错不错,身体还结实着呢。” 梦中游扭头对柳家主一抱拳,道:“柳家主,谢了!” 然后,他摆手肃客:“请里面喝茶说话。” 柳家主欣然点头,与众位长老一起进入了梦宅。 在客厅里,梦老爷子夫妇也在,这正好,柳家三位长老居然跟老爷子聊起了生意经,而柳家主则与梦中游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家常,仿佛极之熟络的好友相聚。 总的来说,氛围还是蛮融洽和谐的。 梦中游似乎早已遗忘了当年他亲自去柳家追问楚天歌却遭遇拒绝那一茬,而柳家主也似乎把儿子柳新运的事儿给忘掉了,绝口不提关于柳新运一个字。 这一聊,不知不觉间将近中午了,马婉儿言道开饭了。 柳家主要告辞,却是被老爷子留下来了。 老爷子说道:“走什么走,大家都是自家人,吃饭吃饭。” 既然老爷子都说了是自家人了,这表示什么意思,怕是傻子才听不出来! 显然,当年,柳嫣为了保护梦家大少而遇害这事,不仅为梦中游重视,在老爷子眼里更是不得了的件大事! 最让柳家主和几位柳家长老高兴的是,老爷子的“自家人”三字,所隐藏的意义。 果然,席间,老爷子再次说话了:“老三,你给柳家主瞧瞧,咱家有什么生意适合柳家主做的,你给拉一把。” 梦中游微微点头,道:“柳家主在杭州,如果不嫌弃,不妨就近在通运海运署入股,监管理事事务,毕竟,这么多年了,二哥劳心劳力,也难为他了,该缓下来啦。” 柳家主一愣,吃吃道:“三少说的通运海运署,莫非便是二十年前原本属于霍家的海运产业?” 梦中游点点头,道:“嗯。柳家主愿意干吗?” 柳家主算不喝了太多的酒,却是脸憋得通红了,迟迟没有说话,搞得他身边的三位长老深深误会了,以为他忽然脑袋断网了,恨不得立即一齐动手把他给接! 要知道,便是曾经的霍家对外海运,也链接高丽c扶桑,而在梦家“收购”之后,更扩大了规模,遍及东南亚,甚至还触及波斯湾,给进出口商人带来了极大的便利之同时,从中取得的利润可谓恐怖到让人惊悚的地步。 按照某些专家所分析,梦家单单凭这掌控了海运枢纽,即便是梦家陆地的商业全部关门,梦家也足够屹立不倒。 可以说,“通运”海运署,乃梦家之命根儿,然而,如今,梦中游却轻描淡写的向他们柳家伸出橄榄枝,这,这,梦中游还真把老爷子的“自家人”意义落实的实实在在啊! 这也是柳家三位长老之所以捉急的心情,倘若不是感觉这里是梦家当着多人面前不好看,有扒开柳家主脑袋看看的冲动,殊不知,柳家主那是给激动的呀,缓了一会,才给憋出一句:“傻子才不愿意呐!” 老爷子笑了。 众人也是笑了。 究竟是父子情深,柳家主结果还是忍不住道:“三少,我想,我的年纪也不算小了,这世界是年轻人的世界,所以我想,让犬儿新运打理,不知三少意见如何?” 梦中游何等智慧,闻其弦而知其音,自然知道,柳家主并非征求于他使用柳新运的意见,而是暗求他儿子安全回家的确切日期。 梦中游眼里掠过一丝异色,缓缓道:“柳家主,如果我没估算错误的话,我们两家这次被两个年轻人给算计了。” 柳家主一愣,道:“三少,你是说新运这孩子和安无风算计了我们一把?” 梦中游看了楚天歌一眼,然后对柳家主道:“柳家主不妨想想,便是我当年亲自去你柳家寻小楚,也无果而归,很大程度,连我自己都相信小楚不在你那里,外人也就更加认同了。” 柳家几位长老脸色有些不自然的。 柳家主表情赧然,讪讪道:“三少” 梦中游摆手道:“柳家主误会了,我并没有追责意思,只不过是提醒柳家主,既然包括我在内的外人都以为小楚不在柳家,为何那安无风却是那么有把握认定他在你柳家呢?” 柳家主呆了一呆,脸色数变,沉声道:“三少,莫非,你的意思是说,是犬儿告诉安无风的?” 梦中游道:“真相只有一个,怕也就是唯一的合理解释。” 柳家主眼里掠过一些不情愿,试图作最后的为儿子的“叛逆”行为辩驳:“理由呢?我想不通新运如此做的理由!” “理由?”梦中游轻轻一叹,“柳家主,你有个了不起的儿子呀!” “呃?”柳家主微微一愣,“三少,你这什么意思?” 柳家二叔道:“家主,如果按三少思路推演,我想我明白了一些什么啦。” 柳家主道:“二叔,您明白?” 柳家二叔叹道:“毕竟,柳家安乐多年,在平平淡淡之中,总是容易孕育出一些不安份的东西,譬如贪婪,权力与利益的贪婪,经历持久的忍耐之下,终将躁动起来,然后是爆发开来,然后把我们整个家族撕碎!所以,极之可能,新运这孩子隐隐约约嗅到了其中危险,便使用大魄力,借安无风之手,将隐藏在柳家的危险提前揪出来,把之扼杀在摇篮之中!” 柳家主一震,道:“这,这可能吗?” 柳家四叔和五叔虽然没说话,却皆赞同的点点头。 柳家二叔笑道:“家主,三少说的没错,你有个了不起的儿子,咱柳家也就有个优秀的年轻人才。” 柳家主尽管心里已认同了八成,却还是不敢妄下决论,沉吟道:“或许,所有的答案,还须得新运回来才可定论。” 梦中游道:“放心吧,也许,这个时候,柳新运和安无风正在一起喝酒呢。” 柳家主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事实,还真给梦中游说中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同府,安无风和柳新运的确在一起喝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章 梦家五小姐 夜已深,这条胡同恰巧南北通透,北风阵阵呼啸而过,天空中飘着那雪白的雪片,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之下,仿佛一群寂寞的美女在翩然起舞之中张扬她们的孤独。 这是胡同深处的一间小型酒肆。 柳新运抬起酒杯,将近沾着嘴唇的时候,却并没有立刻喝下去,而是怔怔的看着酒中倒映,那是他的眼眸,一双弥漫寂寞和无奈的眼睛。 对面的安无风并没有打扰他,因为,这一刻,他也感到一份深深的寂寞。 或许,很多人将会质疑,一个人饮酒或算是寂寞,怎么有伴儿一起饮酒,还是寂寞呢,难道,这便是传说之中的无病呻吟吗? 而,事实上,男人饮酒,饮的,就是寂寞。因为,寂寞,是一种心境,她跟身边的人数无关。 另外一边的柳新运几个手下却是喝的正欢,他们的二公子说了,明天要回家了——无论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家,才是他们永远的牵挂,才是他们最后的港湾。 骨! 终于柳新运将酒灌入了喉咙,凝视安无风,道:“安掌门,我始终有两件事不明?” 安无风道:“两件事?” 柳新运道:“其一,便是你我未曾联手合作之前,你居然想到了把春花姑娘的尸体藏匿保存起来,显然就是打算做最后一步预备,也就是只有江崇武活着才可以通过对他的指征,才能够进一步扳动我,毕竟,当初把春花姑娘送进孟家矿场,送入孟伟庭大公子床上的人是江崇武,如果江崇武真的死了呢,你的计划岂非落空?” 安无风淡淡道:“你不会让他死去的,一则,他对矿业的操作经验相当丰富,二则,他属于本土矿主,在兼并其他矿场事宜上可以获得巨大的优先权,你要获得矿业发展,便必须暗中牢牢将他捆绑,事实证明了,即便是梦家把他江家账户冻结,使得他身无分文,你还是留着他。” 柳新运点点头,道:“这却是事实。” 安无风道:“那么,第二件事呢?” 柳新运沉吟了一会儿,神情严肃,看着安无风,缓缓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安无风似乎微微一怔,道:“帮助你?” 柳新运道:“当我跟你说了楚天歌十年以来一直都在柳家羁留着,要你把这个作为放过我的条件,助我挖出柳家隐藏的毒瘤,你居然没有任何异议就答应了!” 安无风道:“我来这大同府之根本目的,便是让你放手离去,你自己提出此次为条件走人,对我没有任何损失,我当然高兴,举手之劳,何乐不为呢?” 柳新运摇摇头,道:“不对。” 安无风道:“怎么不对了?” 柳新运道:“以你的手段,原本有很多机会置我于死地,却都闭上了眼睛忽略了过去,假如你是梦家之人,念我姐当年保护梦家大少之情也算是合情合理的,然而,你安无风跟梦家没有任何关系,即使外面盛传你坐上青城派掌门之位是梦中游梦大侠幕后推动也不是理由,因为,你把这大同府事件处理妥善了,已经还了他的人情,何况,楚天歌与你如果没有任何关系,你就是不答应我,不帮助我,到头来,梦家也不会责怪与你。” 安无风似乎被戳中了心窝极是柔软的一块,表情有些难看,沉默了。 柳新运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审视着他,缓缓道:“安掌门,我还想说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当从我嘴里获悉楚天歌在柳家之后,如果你存心要我死,可以在拒绝我之后,私下去柳家救出楚天歌,以你的能力,我还真是不信柳家有谁能够抵挡你——但是,你却没有拒绝!” 他缓了缓气,正色道:“毋庸置疑,你有心给一个让我活下去的台阶,所以,安掌门,你,你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吗?” 安无风还是沉默着。 柳新运冷冷道:“安掌门,今夜,你不给我个明白,却是莫怪我以武相逼,大不了,让你给打死便是。” 安无风轻轻一叹,低声道:“这,很重要吗?” 柳新运重重的点头,道:“是。” 安无风看着他,眼神有些恍惚,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着那个一袭白裙的艳美女子,在身边遭遇数名劲敌包围之下,伤痕累累,她的血染红了她的裙子,却始终坚守在他的身边,守护着他,直到最后倒下去,香消玉殒 不知何时,安无风眼睛湿润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颤抖着,似乎费了极大力量遏制住了他心里的激荡,极力平缓着语气,缓缓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前提是,你必须永远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柳新运心头一震,点点头,道:“我答应你。” 安无风道:“你附耳过来。” 柳新运微微一愣,却还是依言上身前倾,脑袋送过去。 安无风也探首上前,然后,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不为第三人可听闻的话儿。 然后,两人分开,皆作沉默状。 安无风一脸的麻木,面无表情,似乎刚刚讲述了一件极之遥远的神话故事,只是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却是无论如何都掩饰不去的伤痛。 柳新运的表情却是比较精彩,恨,爱,怀念,宽慰,欣赏,脸色数变,终是平淡下来之后,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看着安无风,眼神温柔了下来,轻轻道:“我姐,她,该是没有遗憾啦” 安无风显然不想在这个沉重的话题停留,道:“二公子,那江崇武交给你处理,如何?” 柳新运道:“他还在牢狱吗?” 安无风笑笑道:“作为污点证人嘛,在案情没有获得最后判决,他自然继续留在那里待着,等候随时配合咯。” 柳新运沉吟道:“在官家地方动手,究竟有欠道理,如果在外面就不一样了。” 安无风道:“外面?你忘了跟江家有极深渊源的一个。” 柳新运眼光一闪,道:“关帝庙的庙祝庄老夫子?” 安无风沉声道:“他的功力决计不在你之下。” 柳新运道:“那么,以你的意思是” 安无风淡淡道:“我一向不喜欢给自己留麻烦的。” 柳新运轻轻点头,道:“我也是。” 然后,两人笑了。 活脱脱就是两只狡猾狡猾的小狐狸。 这一天,终于迎来了太阳公公的笑脸,然而,由于持续多日下雪,在日头的普照下,冰雪逐渐融化,那地上的坑坑洼洼积水,夹着冰冷,打足底由下而上,反而感觉双腿冷嗖嗖的,更觉寒冷了。 故而,街上行人来往,反而比大雪天清冷的多。 傍晚时分,宏运钱庄来了三个年轻人,二男一女。 花三郎对两个青年人颇为面生,却是认得这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当即由不住纳头一拜,尊敬无比道:“见过五小姐。” 五小姐几乎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相托,道::“花叔,您这不是折煞娇玉了么?要行礼,也该是娇玉对您!” 在一旁的肖南吃惊不小,忍不住问道:“掌柜的,这位小姐是” 花三郎正色道:“这位便是梦大侠千金,娇玉,行五,五小姐。这两位呢,咳,老眼昏花,一时半会却是想不起来了,见笑了。” 梦娇玉指身边两个身材魁梧青年道:“这却不是花叔您认不到,而是他俩一直较少露面,这个是冯宝,这个是葛生,来自‘听心阁’。” 花三郎心下暗暗一凛,知晓“听心阁”有一十二名青年精英,乃从梦家特种部队挑选出来的精锐,然后再灌输入世各种商务技能,投放各地,明里喑里为梦家集团服务。 此次不仅派遣两名精锐,更把五小姐坐镇于此,可想而知,梦家对大同府之重视,自是不言而喻。 肖南道:“见过五小姐,宝少爷,生少爷。” 冯宝和葛生点点头,冯宝道:“花掌柜,咱进去说话。” 花三郎道:“瞧我这一激动,却是怠慢啦” 梦娇玉道:“不打紧,都是自家人,花叔不必客气。” 花三郎笑笑,举手肃客,把梦娇玉三人引入内室。 众人分宾主坐落,肖南把茶水端上,悄然退了出去。 梦娇玉端起茶杯,浅抿一囗,放下杯,视花三郎道:“花叔,那安无风呢?” 花三郎道:“这个时候,他该在落花苑吧。” 梦娇玉道:“落花苑?” 花三郎道:“便是我们的合作伙伴周仪慈之府邸。” 梦娇玉眉头微微一皱,道:“他不是我们这边人吗,干嘛粘着别人家里,貌似稍嫌不妥吧?” 花三郎苦笑一下,道:“这却是难怪,安无风为了对付四大家,请求周仪慈姑娘帮忙,而周姑娘给出的条件便是安无风做她的贴身保镖。” 梦娇玉微微一怔:“贴身保镖?” 冯宝和葛生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鄙夷。 梦娇玉美眸闪过一丝异彩,露出一丝宽容的笑意,道:“原本如此,却是难为他啦。花叔,他怎么个安排的?” 花三郎道:“他中午来过,我说你们大概晚上到达,他说今晚过于仓促便算了,明天早上带你去约见几位官员,确定梦家的合法经营权。” 梦娇玉点点头,道:“好。” 想了想,又道:“花叔,我想现在去一趟落花苑。” 花三郎微微一愣,道:“现在?” 梦娇玉道:“对,现在。” 花三郎沉吟道:“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一章 感谢款待 在落花苑,梦娇玉首次见了安无风,这个连老爸都大为赞赏,且视之为谜一样的少年。 她的心里也是生起一阵纳闷,哦,是疑惑。 虽然,比之安无风,她的年纪甚至更稚嫩,但是,她对自己成就并不奇怪,毕竟,梦家,原本就是江南望族,在底蕴深厚的培养和推动之下,倘若还居于平凡,那才是真正的奇怪,更何况,有梦中游这尊大神存在,那天下武林第一人,绝对不是吹出来的,且还有崔罗莎c仙子c方如诗此等一等一的高手坐镇,可想而知,梦家拥有如此恐怖的资源,如果还没混出点成绩,说句不好听的,简直是废柴! 所以,梦家子弟,尤其是梦中游出下这几个孩子,优秀绝对是合情合理的。 也许,在去年遭遇了希丽莎时候,梦万放和梦万平好像不堪一击的样子,但是,前提是,得认清一件事,希丽莎是什么人?她可是来自波斯帝国担任拜火圣教的教主,也许她在梦中游面前完全体现不出她的可怕,而实质却是比之崔罗莎方如诗仙子等人只高不低。 而这安无风,却至今查找不出他的根底,仿佛凭空打石头冒出来一般。 这对于一个缺乏家世和门派培养的年轻人,却偏偏貌似文武双全的样子,岂非一件耐人寻味之事? 梦家人来访,尤其是日后的合作伙伴,周仪慈自然欢喜,热情对待,当获悉梦娇玉一行人还没有吃饭,长途跋涉风尘仆仆而来,只在花掌柜那儿稍作停留便赶过来的,尤其感动,当即吩咐下人烧火做饭,给五小姐接风洗尘。 梦娇玉秉性随和,也就没有客气,留了下来。 而冯宝和葛生二人,原本不太情愿,隐隐还有某种优越感想说不如去梦家经营的酒楼吃,但毕竟五小姐都点了头,却是不好违逆,只是一脸纠结的留下来,好像谁欠他们银子了。 不过,他们的思路也是对的,这周仪慈拿下了大同府四大矿场,却分文未花,所有的钱都是梦家掏的,到头来,什么都不用干,坐捡一半股份利润,如果说空手套白狼属于投机取巧获利的最高手段,那么,她简直是连手都不用动,那狼就跳到了她的锅里去了,简直是神级的终极展现!作为梦家一份子,他们心疼和不忿,也是有道理的。 至于陪同他们一道而来的花三郎却是极为开心,感觉安无风在他那儿蹭吃蹭喝不知多少了,都不知默默祈祷无数次终于感动了哪位神仙姐姐,好不容易才给予他这报仇机会,原就不是吃亏的主,又岂能错失机会? 哪里知道,这安无风不知何时出去转了一圈之后,使坏了,端上桌的,都是素菜,还恬不知耻的称周仪慈乃孕妇,不宜脂肪过剩,影响胎儿的健康! 花掌柜几乎有喷他一脸的冲动。 脂肪过剩? 问题是,这些菜连点儿油镜都看不见好吗? 能把吝啬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也是没谁了! 安无风同学,你坐好,给你一百个赞,扶你上去。 如果讲究到胎儿营养问题,这,难道不担心胎儿的给养严重不足? 而事实上,人家周仪慈姑娘和他安无风早已用过晚饭,这会儿也只不过陪同一起意思意思罢了。 冯宝葛生二人的脸色都几乎绿了,在心里骂街同时,暗生后悔留下来,吃这简直是拿来喂猪的东西,平白被虐待了。 花三郎更是差点眼珠没掉下来,他揉一揉眼睛,望着满桌面的青青绿绿,喃喃自语:“我确定不是来到了一望无际空气清新让人心旷神怡的大草原?” 安无风好像没有听见,给他满上杯酒,道:“花掌柜,这是周姑娘浙江带来的正宗女儿红,你品尝品尝。” 花三郎浅尝一口,微皱的眉头居然舒展开来,颇为愉快道:“甜,酸,苦,辛,鲜,涩,六味俱全,浓郁的醇香里头,却柔和绵绵,入之脾胃,有舒畅百骸之爽,端的是女儿红之极品。” 他转脸向周仪慈目光一凝,道:“如果我猜测没错,这酒是周姑娘出嫁之珍藏罢?” 周仪慈道:“花掌柜好眼力。” 她白了安无风一眼,微露窘态,道:“不好意思,五小姐,花掌柜,估计是厨房的食材缺了,所以,怠慢了” 梦娇玉的视线从扒空了的碗抬起,她胃口倒好,这已是第二碗饭了,拍拍肚子,居然笑容满面,笑道:“这是我二十年来吃的最好的饭菜。” 她看着安无风,道:“安掌门,容我猜上一猜,这些菜是你做的吧?” 安无风道:“五小姐真聪明,一猜就中,厉害了。” 梦娇玉道:“还真没想到,安掌门不仅文武双全,这烹饪技术也杠杠的。” 安无风嘴角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道:“那是曾经的流浪生涯为生存凑合的小玩意,谈不上什么技术,倒是教五小姐见笑了。” 梦娇玉目光一凝,轻轻道:“哦,原来,安掌门曾经浪迹天涯,看的出,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安无风笑笑道:“哪里来的什么故事,只不过年少轻狂,到处游走,难免磕磕碰碰而已。” 梦娇玉道:“也许,这便是家父所说的成长的代价吧,但我却是不无羡慕你们这种经历生活洗礼走过来的人,起码,你们曾经精彩。” 安无风微微摇头,却是沉默了。 花三郎暗汗了一把,心说,我的姑奶奶,你可真敢说,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人,即使个人能力极好,宛若草根浮萍,在这个丛林法则贯穿的弱肉强食时代,生存的艰辛,绝非寻常人能想象。从安无风的身上,他的智慧与手段,无不折射了他不知受到了多少挫折与磨难才淬炼出来的,否则,以他的年轻,没有相当的经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一连串腹黑手段使用的如此信手而来,技术娴熟! 梦娇玉似乎想到什么,赧然一笑,道:“所以呢,家父为了促进我成长,把我送来这儿啦。” 她举起酒杯,正色道:“我什么都不懂,所以,须得诸位鼎力相助,安掌门,周姑娘,花叔,辛苦你们了。” 花三郎道:“五小姐客气啥,你都喊叔了,你以为这叔好当的么,呵呵。” 周仪慈道:“五小姐,我才是真正的一窍不通,今后呀,还须多多仰仗五小姐呢。” 梦娇玉看了安无风一眼,眼里闪过一些异彩,道:“周姑娘不懂怕什么,身边不是有个什么都懂的人么?” 周仪慈目光一黯,道:“明天跟官家交接妥善之后,他便要走啦。” 梦娇玉微微一愕,看着安无风道:“当真?” 安无风轻轻点点头,却是无言。 梦娇玉心头忽然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似失望,似不舍,似惆怅,这个缘只一面的人,为何对他离去生出那么复杂情绪呢? 她心头生出一丝莫名难过,低下脑袋,自言自语般低声道:“留下来不成吗?” 安无风嘴角的笑意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怜惜,道:“五小姐放心吧,不说花掌柜老江湖,各项业务精通,便是你身边两位,也是业务好手,有他们相助,包管没有任何问题的。” 梦娇玉轻轻点头,道:“嗯,安掌门说的是。” 她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花叔我们回吧。感谢周姑娘款待了,明儿见。” 如果其他人说今儿个素餐属于“款待”,绝对值得怀疑其隐含讽刺,然而梦娇玉说的诚恳,让人真切地感受到她的真诚实意,从而分外动容。 众人也站起来了,周仪慈道:“五小姐慢走,我就不送了。” 梦娇玉忙道:“别,你身子不便,折腾不得,安掌门,你送我一程如何?” 安无风摸摸下巴,道:“呃,还有我的事儿?” 梦娇玉道:“怎么,安掌门不乐意?” 周仪慈在安无风背后一推:“赶紧的,别磨磨蹭蹭的,没把五小姐送到地儿别回来。” 安无风嘴角抽搐了下,叹息道:“我招谁惹谁了都” 梦娇玉转身而走,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二章 我很生气 本来,虽然落花苑靠近东城门,离闹市有些距离,但是,实际上,离宏运钱庄却是并非太远,如果步行,最多也不用半个时辰,不过呢,一则融雪路面湿滑,二则终究梦娇玉和冯宝葛生三人身份尊贵,花掌柜不敢怠慢,尤其是不敢让五小姐吃行走在湿滑街道的苦头,便一人一骑过来的。 既然,梦娇玉提出要安无风送,且周仪慈命令都给下了,不管他乐意还是不乐意,这一趟还是要送的。 所以,他出了厅门,便欲转身到后面牵马去,却是不料得梦娇玉伸手把他胳膊给抓住,道:“安掌门,陪我走一程如何?” 走在稍后的冯宝面色微变,欲言又止。 还是旁边的花三郎不忍道:“五小姐,这天黑路滑的,怕是不好走。” 梦娇玉道:“花叔,你们先骑马回,我和安掌门在后头散步回去,反正,这夜长着,我怕是习惯居家未必适应异乡安眠,倒不如稍作活动,许是可以回去后睡个舒服。” 冯宝道:“五小姐,这一路来,舟车劳顿的,已经颇为疲乏的,何苦” 梦娇玉却是没有搭话,只是摇了摇安无风的手,道:“走呀。” 安无风微微点头,道:“走。” 望着安无风和梦娇玉走出去的背影,冯宝的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色彩。 夜渐深。 虽是天空晴朗,甚至还有一弦弯月,但季节使然,在北风侵淫之中,寒意渗人。 二人漫步在寂静的长街,梦娇玉抬头仰望了下天空,仿佛喃喃低语:“当月圆又缺之时,是过年吧。” 与她并肩而行的安无风道:“嗯,是的。算来也只有二十余天,便是春节啦。” 梦娇玉道:“看来,今年春节,我将是在这儿过啦。” 安无风眼里掠过一丝疼惜,道:“五小姐打小未离开过家,怕是有些不习惯的。” 梦娇玉微微点头,道:“不习惯那是在所难免的,不过” 她笑了笑,道:“正是打小没离开过家,在外面过年,许是别有味道也说不定的。而且,我总不能永远呆在家里做一只永远长不大的家雀是不?” 安无风缓缓道:“也许。” 梦娇玉道:“也许?” 安无风道:“嗯。” 梦娇玉扭脸看着他,道:“安掌门,你会不会烦我呀?” 安无风微微一愣,道:“五小姐何出此言?” 梦娇玉道:“你看,这大冷天,我那么任性把你拉出来,陪我走路,你原本可以呆在家里,陪着周姑娘的” 安无风道:“女孩子嘛,偶尔任性又有何妨。只不过,有时候,该有的谨慎还是须有的,终归,我是一个陌生人是不?” 梦娇玉微微摇头,轻轻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对,你我今晚方首次见面,在某种角度说,一个陌生的男子,我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的确不适合跟你独处一处的,很危险对不对?” 如果是别的女人如此自夸漂亮,安无风一定感到无比恶心,然而,由这女孩口中道出,他却感到分外自然,柔声道:“你说的对。” 梦娇玉眉头微皱,娇脸浮现一丝迷茫,道:“可是,在你的身上,我却感到一种类似亲切的安全感,仿佛,即便是全天下的人都会害我,你也不会害我的。” 安无风道:“五小姐想多了,那是因为你传承了举世罕匹的家传绝学,绝艺精深,这天下大可去,能伤害你的人,也不多了。所以,此乃你的自信使然,故而绕过了常人思维设定,敢做一些别人认为不宜做的事情而已。” 梦娇玉摇摇头,道:“安掌门,不瞒你说,我既然来得这里,有些功课还是做足了的,譬如,从我亲娘口中获悉,数月前的衡山别院对红羽楼清剿一役,磨剑尊者彻底消失了,据家父判断,磨剑尊者已死,死在你手上的。你想啊,一个连磨剑尊者都能杀死的人,我那点粗糙武功在你面前有何显摆的资格,换句话说,你该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人!” 她微微一顿,道:“可是,偏偏,我却没有任何道理的信任你!” 她低垂脑袋,看着前行着的脚,轻轻道一叹,轻轻道:“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所以,如果我担心你烦我了” 这一刻,安无风心里的柔软被触动了,他几乎有张开双手把她拥入怀里疼惜一番的冲动,但是,究竟还是让他强行压下了情绪,笑了笑,淡淡道:“五小姐,你真的想多了,先不说令尊是否判断有误,便是当前我们的合作关系,利益捆绑,我怎么会敢对你怎么样呢。而且,你那么漂亮那么可爱,让人疼爱都嫌不及,哪里会厌烦呢?” 梦娇玉道:“安掌门” 安无风道:“嗯?” 梦娇玉轻轻道:“假设,我说的是假设,假设哪一天,我们之间没有了合作关系,你,你还会如此迁就我,不会伤害我吗?” 安无风心弦震动,冲口而出:“这世界谁敢伤害你,我让他生不如死!” 梦娇玉一呆,她还真没想到一直平静淡然的安无风会突然激动起来的,忍不住顿住脚步,凝视着他,美眸异彩闪现,忽然嘴角一弯,笑了,笑的很开心,然后,正色道:“谢谢。” 安无风微笑道:“不用客气,谁叫你那么漂亮那么可爱,保护美女是绅士该做的事儿。” 梦娇玉道:“嗯嗯,看出来了,你是个合格的绅士。呀,真快,那么快就走到家了” 她口里的家,便是宏运钱庄。 果然,安无风抬头望去,相隔估摸百丈之外,便是宏运钱庄了。 梦娇玉站住脚,看着道:“安掌门,要不,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安无风扔给她一个卫生眼,道:“然后,我再次送你回来,然后,我们这一夜就在这条路上来回的走?” 梦娇玉点点头,道:“这绝对是个好主意。” 安无风道:“一点都不好,至少,我不愿意被人说成了神经病,更不愿意,明天一大早被花掌柜和你的同伴上门骂街。” 梦娇玉道:“他们敢骂人,我把他们揍趴,给你报仇。” 安无风刚刚想说什么,眼光忽闪,却是他眼角余光看见了远处的一条胡同口极快的晃过一道身影,他的表情微变,对梦娇玉道:“五小姐,我就送你到这了,临时记起有件极其重要事须得立刻去做。拜拜。” 梦娇玉刚刚抬起手说话,安无风已化作一缕极速青烟迅速在长街淡化。 她微微一怔,然后,足下一跺,将轻功速度开挂到了极限,追赶而去。 梦家绝学,绝对不是吹出来的。 虽然梦娇玉初来乍到,对大同府的建筑群构架和路道布局陌生,但是,她的轻功水平极高,对于蹑踪术研究也有极高造诣,哪怕安无风的身影都看不见了,而凭着精确的判断力,却是准确的给她跟上去了。 不过,确切来说,真正让她找到目的地的,是一声仿若地震般的闷响。 循声而至,却见得微弱的月光之下,两道人影从一片高墙下破墙冲出,竟然往这边飞掠而来! 梦娇玉微微一怔,依稀见得是一个灰袍老者和一个身穿囚衣的黑衣青年,刚刚考虑是出手还是作壁上观,呼的声轻响,右侧的屋脊上射出一道白影,迎头拦截。 只听得那囚衣青年恨声道:“柳新运,来的好,正要找你算账,你居然送上门来了,算你倒霉!” 白衣人不答话,凌空一掌递过去,囚衣青年也是亮掌拍出,两掌相接,逢! 白衣人倒翻寻丈跌在瓦面上,哗啦啦的压碎了一片,跃身而起时候,却是一个摇晃,貌似要再次摔倒的模样。 而囚衣青年被震跌在地,双手撑地,“哇”的喷出一道血箭,那灰袍老者未见如何移形换位,原本前奔的身子没有任何兆头的竟然忽然出现在他身边,探手将囚衣青年拉起,后者指着屋顶的白衣人道:“庄夫子,把他杀了!” 灰袍老者轻哼一声,道:“他活不了。” 然后,带着囚衣青年身躯一跃而起,仿佛一道划破苍穹之疾电,径取屋顶白衣人。而他的所过之处,居然刮起了一股龙卷风,飞沙走石,周遭的墙体纷纷崩裂c倒塌,藏匿在墙角的梦娇玉顿失掩体,孤零零的伫立在残墙断垣瓦砾的废墟上面。 她的心沉了下去。 这灰袍老者到底是何方神圣?其内功之深厚,可谓到了惊世骇俗之地步,光这一手无差别攻击,连远在数丈之外的梦娇玉都被牵连在内,不仅如此,更可怕的是,他似乎还掌握了近似她老爸那种空间力量,将她禁锢在当地,动惮不得,若非她奋力以颇深的家传内功相抵抗保护着,怕是被当堂震废! 饶是如此,梦娇玉也感觉难受至极,仿佛随时要被庞大的外力挤压成齑粉! 而灰袍老者匆匆望下一撇,口里却是“咦”了声,显然对于梦娇玉还可以安然无恙感到不小意外。 但这匆匆的一撇却并没有影响他的速度,当真是疾若奔雷快如闪电,枯瘦的大手一扬,便往摇摇欲坠的白衣人拍了下去——砰! 这一刹那,梦娇玉几乎有把眼睛闭上的念头。她知道,白衣人虽然也非常强悍,但是,跟这灰袍老者对比,几乎不是一个档次的。老者这一掌拍实了,能把白衣人的身体拍成一滩肉泥! 她不忍看,却又知道不容错过,错过看安无风出手的机会—— 她知道,安无风比她先来,他一定隐匿在某个地方,在等某个机会。 她还隐隐知道,她之所以能够抵抗住老者的无差别攻击,是安无风暗中化解了部分力量,也正因如此,是故使得灰袍老者见她还安然而作出意外的反应。 她真的看见了—— 灰袍老者那即将拍下去的一掌,在临近白衣人胸膛的当儿,白衣人身侧霍然多出了一只手,一只比女孩子还要白嫩的手,挡在白衣人的胸前,啪的一声脆响,好像小孩子玩拍拍手好朋友游戏一般轻描淡写,而老者和他手上拉着的囚衣青年双双宛如断线风筝翻飞出去,到了地上之时,许是离心力作祟,两人拉拉扯扯的居然双双碰撞在一起,然后才滚元宝一般在地上打了几个翻滚动作之后,才心甘情愿的趴下,消停了下来的。 然后,灰袍;老者拉着满脸迷茫和惧意的囚衣青年缓缓站起,原本佝偻的身躯益发见得低垂了,抬头望向屋顶,轻轻咳嗽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血,囚衣青年大骇,失声道:“老夫子,您受伤了?这如何可能?您不是说这世上已经很少人可以让您受伤吗?” 灰袍老者轻轻一声长叹,道:“许是,老夫子我见识少了罢。” 此时,梦娇玉身上外力消失,她跃上屋顶,几乎完全将白衣人忽略了,只是看着站在他身边的灰衣俊少年,含笑道:“安掌门,多谢相救之恩了。” 刚才出手救了白衣人性命的人,正是安无风。 安无风看了她一眼,道:“不要紧吧?” 梦娇玉眼里掠过一丝心有余悸的惧意,道:“还好。” 安无风神色一冷,面罩寒霜般俯视着地上的一老一少,冷冰冰道:“老夫子,你不在关帝庙颐养天年,三更半夜的做这劫狱事儿,不怕掉了你身价吗?” 老夫子冷笑一声,道:“安掌门,你以我徒弟做诱饵,作此布局,岂非便是要将我拉出来一锅端了么,何必惺惺作态,有失磊落。” 他不说“光明”二字,显然暗指安无风行事严重欠缺光明。 安无风才不会傻傻追讨被省去的字,在他的人生观里,所有的过程都只是为最终的目的服务的,只要可以达到目的,便是不择手段,那又如何? 所以,他淡淡道:“老夫子,既然,你都知道这是我的布局,为何还钻进来呢?” 老夫子缓缓道:“我看不清你,所以,为了求一个答案,我冒险了。” 安无风很是无语,这老头劫狱的理由竟然为了寻求答案。 不过,这也难怪他有如此怪异念头,毕竟,他的武功的确深不可测,正如他弟子刚才所言,这个世上能够伤他的人绝对不多。 只是,不幸的是,安无风恰恰是其中一个,最最不幸的是,他还艺高人胆大的钻进了安无风的布袋。 安无风点点头,道:“原本,我或许可看在你是武林宿老,与你网开一面,但是,刚刚,你干了一件让我很不开心的事。” 有道是,事大莫过死。 对死亡的恐惧,与生具有,乃人之本能,这跟年龄基本无关。 即便是某些情绪失控之人冲动自杀,而当他失败之后,往往不会重复。 生命,是非常宝贵的。 此时此刻的老夫子,仿若在生死玄关走了一遭,求生欲望被点燃,眼巴巴的望着安无风,道:“安掌门,刚才,我做错了什么?” 安无风抬手一指身边的梦娇玉,表情冰冷,淡淡道:“你不该使用无差别攻击,差点儿把她伤了,我很生气,你,该死。” 老夫子一愣,道:“她,她是你什么人?” 安无风道:“她是我妹妹,还满意吗?” 老夫子怔怔道:“她是你妹妹?哈哈哈,安无风,要取老夫性命,就来吧,别找不着边际的粗糙借口!” 安无风微微颔首,道:“好吧,时候不早了,你们师徒该上路了。” 老夫子猛的把囚衣青年推后,手在腰间一摸一抖,手上闪烁着一溜寒光,却是一把软剑,冷冷道:“小辈,这剑三十年未曾使用了,你的福气不小——瞧瞧是谁送谁上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借剑一用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庄老夫子和安无风都是武学大行家,单是刚才仓促间的过招一掌,却已是摸清了对方的功力深浅。不得不说,老夫子乃有心置白衣人死地所以倾全毕生之功力,而安无风却是在横面出手拦截,即使他有所准备,然而,按照攻守战略规则,进攻一方之气势永远胜出防守一方,也就是说,安无风刚才的守方在气势上输了一截,而偏偏,即使如此,安无风却是纹风不动,他却不仅被震飞,更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换言之,安无风还并没有倾尽全力,他已经抵挡不住了。 既然,在内力取不到优势,老夫子唯有破釜沉舟,把压箱底的绝学拿将出来,准备来个鱼死网破了。 枯瘦的手腕那么随意的一抖,手中的软剑迎风吞吐,幻化出九朵煞是好看的剑花。 白衣人,嗯,也就是柳新运嘴角猛一抽,神色大变,眼里爆闪一抹厉芒,喝道:“‘海皇剑法’?果然是你,老贼!” 安无风微微一愕,不知他何故突然如此激动,好像要发飙的模样,道:“柳兄,怎么,这‘海皇剑法’究竟是很有名堂,还是与你家有仇?” “两者皆有!”柳新运好像牙疼一般倒吸了口冷气,“三十年前,在东海有一位剑法极高的剑客,早年间,倒是行侠仗义,除掉了很多海盗,为海上的行商做了些实事好事,受到人们的称颂,被称之为‘海皇剑客’他的剑法也备受尊崇,冠以‘海皇剑法’。然而,后来,忽然销声匿迹了,因为,据一些不愿露脸的目击者所言,有一艘载满货物的商船被劫持驶往海外,然后把船上的水手和商人击杀抛尸海中,而他将这一船的货物以廉价抛售,然后隐匿了起来,不再现踪。” 安无风隐隐明悟了,道:“莫非,这船货物跟你家有关?” 柳新运咬牙切齿,道:“那艘商船上的货物,占八成以上都是我柳家的!” 安无风微微一愣,道:“如此说来,咱们岂非给揪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的惊天海盗?” 柳新运冷笑一声,道:“安掌门,跟你坦白的说吧,我进驻这大同府,表面上是找梦家晦气,而事实上,却是为了这老贼而来的。” 安无风道:“哦,莫非,你早有怀疑,只是不敢肯定?” 柳新运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看见安无风满头雾水的模样,不由微微一笑,道:“安掌门,你也有迷糊的时候吧,嘿嘿,这也不怪你,毕竟,你不知内情,所以才迷惑的。如此给你说吧,或许对你而言,我将‘汤阴九贤’全部击杀违背道义,而事实上,他们的老大杨鑫环却是这老贼同党,至少,他也一起参与了杀人掠夺事件,然后,该是获取了不少钱财,在江湖上仗义疏财,结识了其他八个,获得‘汤阴九贤’好声誉,其实,他的手段还蛮是高明的,懂得大隐于市,‘汤阴九贤’之盛名,成为了庇护的光环。” 安无风点点头,这个倒是容易理解,毕竟,在圣洁的光环掩护之下,总是容易让人忽略了他背后的东西。他想了想道:“如此说来,‘汤阴九贤’之所以出现在大同府,并非偶然路过,而是另有目的了?” 柳新运忽然一笑,笑的有些滑稽,道:“说来,连我都难以相信,他们一行人来此目的,原本是受到江崇武邀请来大同府对付你的,然而,却是人算不如天算,居然在华严寺门前与周仪慈姑娘的两个护卫发生了斗殴事件,偏偏,事后有几个年轻气盛的要讨回口气,伏击你们,在你的震慑之下,却生起惧意,要离开大同府。江崇武也是狠人,不满之下,居然起意要以他们性命作为代价布局,打算将事件搞大,然后逼迫周仪慈离开大同府。凑巧的是,江崇武人手不足,问我支援,我大方的答应了他,因为,我不仅可以把杨鑫环这败类处决,并可将隐藏在此地长达二十年的‘大醉侠’冯柏瑞一同解决了。” “等等——”安无风感觉思绪的节奏要被带乱,“那‘大醉侠’冯柏瑞也与当年惨案有关?据我所知,早年的他,在江湖上除暴安良,一身正气,是个难得的真豪杰真英雄!” 柳新运冷冷道:“或许,你还听说了,他”下头的老夫子冷笑一声,道:“便是老夫劫掠杀人,你们又拿我怎地,” 安无风吁了口气,道:“哦,既然如此,便莫怪我不尊老爱幼了——原来,某些人说的没错,不是老人坏,是以前的坏人老了而已。” 梦娇玉忍耐不住好奇道:“二公子,究竟,‘大醉侠’冯柏瑞做了什么坏事呢?” 摆弄着手中宝剑,内心不无后悔的老夫子缓缓道:“让我老夫子告诉你吧,当年的冯柏瑞的确是个称得上侠的好汉,然而,所谓忠贞是不足背叛之诱惑,忠诚是不足反叛之筹码,当一旦利益足够支付其叛逆,巨大的诱惑力,便可轻易的把他的华丽面具撕毁,使其坦然面对常人眼里的扭曲人生——话说远了,当年,冯柏瑞锄强扶弱,在江湖上颇得好评,他却是膨胀了起来,某天,偶然在某酒肆遇见一姓柳的家伙跟一对说书的父女掐上,原来那姓柳的瞧上了人家的标致闺女,人家闺女不愿意,姓柳的耍流氓强行要把女孩抢走,兴许当地有人知道姓柳的家世而不敢妄动,而膨胀了的冯柏瑞挺身而出,不仅将姓柳的干趴了,更欲取其性命,姓柳的见情势不对,下跪讨饶,然后,见事态趋向平稳的,此才有人跟冯柏瑞道明姓柳的来历,冯柏瑞内心暗里大为震惊,当下顺着台阶下来,不止饶了姓柳的,并与他一起吃喝了。吃喝间,姓柳的无疑喝多了,把柳家家世显摆了一番,更无意中透露了柳家将有一宗价值不菲的货物输出海外,有道是,讲者无意听者有心。但凡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者,莫不是为了追求更优越更丰富的生活资源提高生活质量,这个意外消息,让他怦然心动。” 梦娇玉道:“如此一个正义侠士,怎么说变就变呢,敢情让人难以接受。” 老夫子轻轻叹息,缓缓道:“姑娘,看得出,你是名门出身罢,所以,你永远体会不了草根对于艰辛生活的挣扎和追求的痛苦,摊在你身上的事情,或许你不屑一顾,然而,他和像他这样活着的人,他们的感受绝对不是如此的。所谓的不为五斗米折腰,前提是,他家里还有米。” 梦娇玉道:“然后呢?” 柳新运道:“然后是姓柳的当夜在客栈被杀死了,被灭口了。” 梦娇玉一愣道:“被冯柏瑞杀死的?确定吗?” 柳新运微微点头。 梦娇玉知道他不会在这个问题上说谎,也没有追问柳家凭什么确定冯柏瑞是凶手,柳家乃八大隐世家族之一,要追查某个人,某件事,手段多的是。她只是发表她的推测:“然后,冯柏瑞一个人做不来,拉上了‘汤阴九贤’的老大杨鑫环还是你老夫子?然后” 老夫子道:“正确的说,冯柏瑞拉上杨鑫环找上我,原因有二,一是担心我阻挠,二则是我常年在东海活动,耳濡目染,对外贸渠道比较熟悉,拉我下水,原本我是拒绝的最后,我还是坠落了,哎” 这一刻,他的神情变得落寞,益见苍老,佝偻,手上的软剑疲惫的下垂,仿佛力有不逮,连握剑的力气都欠缺了。 这一刻,或许,他心里有了悔恨吧。 柳新运狠狠道:“老贼,你今日便是惭愧也不好使,你可知道,当年你剑下的亡魂多达三十三人,仅仅柳家老少在内便一十七人,且其中还有两个刚刚周岁的婴儿!” 梦娇玉骇然,顿时毛骨悚然,双目怒睁,颤声道:“此事当真?!” 柳新运一指老夫子,咬牙切齿道:“你便问这老贼!” 梦娇玉没有问,她知道,不必问了,老夫子平静而愧疚的表情,已经足够说明一切。而且,他的语气都非常之平静,好像在聊家常一般:“柳二公子,老夫比较想知道一件事。” 柳新运冷冷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老夫子缓缓道:“你柳家派遣你来捣乱折腾,表面上跟梦家对掐,实则无非是在怀疑江家的幕后操纵者之后,进一步核实,然后把我引出来,这些动作,其表演技术还是极为观赏性的,老夫承认,你很聪明。但是,问题在于,既然早已怀疑是我所为,何故你柳家把你推出来,莫非,你柳家就那么小看老夫,凭你一个后生娃娃能奈我何?” 这个的确是个颇具关键性的问题,柳新运虽然武功极高,在年轻一代,凤毛麟角,但是,跟“海皇剑客”此等绝世高手相比较,还真是逊了一筹。 柳新运看了安无风一眼,然后,视老夫子道:“老贼,你看他够吗?” 屋顶的安无风和地上的老夫子都是一愣。 老夫子恍然道:“原来,你柳家在跟梦家对掐,实则却是将梦家拉入团队,对付与我。” 安无风心里憋得慌,憋出一句:“我说柳兄,万一,来的不是我呢?” 柳新运自信满满道:“梦大侠运筹在握,决计不会有失的,即使不是安掌门你,也会派出一个堪于胜任的高手过来的。” 安无风呆了呆,感觉好像吞掉了一碗黄连,苦闷得紧。 原来,自己打从被梦中游推上掌门之位,便跳进了他给挖好的坑了,偏偏,自己自以为是坑了梦家一把而自鸣得意。 从柳新运之言,可以听出,柳家跟梦家在大同府此事有一定的默契,毕竟,梦家当年欠下柳家的,为了帮助柳家,梦中游不得不答应下来,然后物色人手,适逢,那时候,安无风进入了他的视线,成为了他的人选。 安无风脑子快速运转,如果当时梦中游没有遇上他,会选择谁过来呢? 不过,选谁都不重要,因为,关键时刻,无论是柳家或梦家,都不会让柳新运出现性命危险,隐匿在暗处的柳家人不会,梦中游也不会袖手旁观。 但是,以海皇剑客的绝世剑法,恐怕,到头来,还须得梦中游亲自出手了。 显然,一直沉默着囚衣青年,也就是江崇武意识到了这一点,一个颤抖,抬头寻望,站在他前面的老夫子居然脑后长眼睛一般,淡淡道:“莫慌,崇武,梦中游没在,你放心便是,安掌门或许功力比为师高上一点点,但是,论剑法,这世间,除却梦中游‘岁月之刀’,方堪与我一敌。” 梦娇玉脸色一白,道:“安掌门,他说的可是真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人家老夫子刚才都说了,三十年来不曾用剑,连他的招式都没有看过,怎么知道呢? 然而,安无风却是承认了:“是的,他说的是实情。” 柳新运脸色也是一变,道:“安掌门,如此说来,我们岂非” 他都不敢说下去了,因为,如果压制不了老夫子的海皇剑法,他们的性命便在这儿宣告结束了。 安无风伸出一只手,道:“借剑一用。” 几乎同时,梦娇玉和柳新运抽出宝剑。 安无风看了梦娇玉一眼,道:“五小姐的宝剑未曾饮血,纯净无比,却是不好沾污了,还是柳兄这把。” 说着话儿接过柳新运的宝剑,握剑在手,也不做作,脚下一滑,跳下地上,对老夫子道:“老夫子,请了。” 老夫子冷眼看着他,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道:“少年,你会后悔的,我说过了,这天下间,唯有‘岁月之刀’可以让老夫一战,你强来送人头,我也不好拒绝。” 安无风淡淡道:“老实说,聊了大半夜,什么都没干,口干舌燥的,完事了喝茶去。” 老夫子脸露怒容,冷笑道:“好好,既然你急着要死,拦着你,貌似是老夫的不厚道啦。小子,接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四章 击杀老夫子 嗤!—— 老夫子仿佛随手一抖,手腕振动,原本疲软下垂的软剑宛如打了鸡血一般,昂然抬头,那由下而上的极短一段空间居然肉眼可见荡起一圈波纹,宛如划破了空间产生了恐怖的裂痕! 同时,他脚下霍然一踏,原本与安无风至少寻丈的距离竟然迅速拉近,几乎刹那之间,他佝偻的躯体好像炮弹一般射到了安无风的面前! 没有任何花招,他的剑招只有一式,便是简简单单的刺! 这才是最本源的剑法! 生死对决之中,无论是拳掌还是兵器,所有的招数皆是为击倒对手服务的,可无论再厉害的招式还是会被破解,于是,高手在总结经验之后,会在速度之上做文章,于是,生出了那么一条规则: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什么样的招式最快? 当然是直线! 安无风眼睛亮了,表情兴奋了起来,仿佛一个看见新玩具的小屁孩。 毕竟,自打磨剑尊者死在他的剑下之后,他已经再没有遇上像样的高手了,这段时间虽然忙于事务,但武功达到了他这种境界,却不是蛮练所能提高的,而是,对生活的体会,对自然大道的感悟,可是,偏偏,不管什么样的感悟,终究还须得经历实战的洗礼和检验,缺少这些因素,无异闭门造车,是否经得住考验,谁也不敢保证的。 所以,他甚至曾经作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再跟梦中游较量一番! 虽然,他知道,在梦中游手上,他依然差距不小,甚至很可能会真正被打死去,但是,对武学研究到了他这个境界,要想再进一步,却是绕不过那一关的。 今夜,天可怜见,遇上了老夫子这个绝世剑客,对他的裨益可谓巨大,他哪里会放过去? 所以,他并没有立刻做出反击,而是退。 退中出剑。 叮! 老夫子的剑尖磕在安无风的剑尖上,迸溅出一团火星儿,极是耀眼。 按正常规律,两强交锋,勇者胜,至少,占据了一定的优势。 表面上,也是如此,安无风的后腿,导致了他的气势瞬间跌落低潮,后腿的剑势好像被压制的龟缩了。 屋顶的梦娇玉和柳新运皆是脸色大变,暗道要遭。 梦娇玉更是娇脸苍白,紧握宝剑,似乎随时要跳下去参加战斗的样子,柳新运咬着唇,低声道:“五小姐,等等。” 梦娇玉道:“我” 柳新运沉声道:“如果安掌门都不敌,我们也是送人头的。” 梦娇玉道:“我管不了那么多,他若死了,我陪他死!” 柳新运微微一愕,道:“额” 梦娇玉道:“只要我死在这老贼手上,我老爸就会出手的。” 柳新运瞬间明白,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感叹道:“你真是他的好妹妹” 梦娇玉道:“你说对了,咦!这什么剑法?” 柳新运急转头,俯视下面的战况,却是见得安无风在他们说话之间,已经一退再退,退了整整八大步,都将近靠前这边墙根下了,便在即将后退无路之下,安无风的剑忽然画出了一个圈圈,刹那将老夫子的剑势封住了,随之,一粘一带一送,内力原本就逊色一筹的老夫子顿感坠落一个吸力恐怖的旋涡里,所有的攻击宛似打在棉花上发挥不出任何力量,更糟糕的是,那连绵不绝的恐怖吸力,仿佛黑洞一般,鱼浆他吞噬进去,自然而然生出反抗之力,拼命往后回收,而这时际,漩涡吸力忽然尽去,转换上来的是一股巨大的推力,适逢老夫子抽退之状,如此,无形之中,便好像另外的一个老夫子推送了他一把,这不要紧,却是把他的身躯凌空震飞,摔在地上,四仰八叉的,一代宗师之伟大形象瞬间消失殆尽! 梦娇玉美目圆瞪,失声道:“太极剑法?” 柳新运也是大为好奇,道:“堂堂青城派掌门,居然精通武当派武学,他是如何做到的?” 梦娇玉脸色又是一变,道:“不对” 柳新运道:“什么不对?” 梦娇玉没有回答,她的表情是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柳新运目光一凝,也是呆住了,作声不得。 原来,这一刻,原本后腿八大步的安无风在一举将老夫子撂倒之后,缓缓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行,而随着他的每一步,他身上的气势便呈几何式倍增,当他走到第六步时际,即便是屋顶之上的梦娇玉和柳新运都感到了空气之中,似乎逐渐凝固,仿佛,隐隐之中,有一股无形的重力挤压于人体,让人几乎窒息。 刚刚伸出手准备把老夫子搀扶起来的江崇武猛然一震,“噗”的口吐鲜血,连连后退,退了好几步,一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地,面如金纸,精神萎缩,身体颤抖不已。 四仰八叉的老夫子以剑支地,缓慢的爬起来,目视安无风,深邃的眼睛陡现一抹奇光,居然饶有兴趣道:“不错,不错,能让老夫栽个大跟斗的,方今世上,怕是没有几个了,啧啧,少年,走眼了。好吧,老夫承认,你成功的点燃了我的战斗欲望,拿出你的力量,满足老夫罢!” 安无风依然在缓慢的走着,宝剑低垂,表情淡然,淡淡道:“老夫子,但愿你不后悔。” 老夫子拿眼往四周一扫,冷笑一声,冷冷道:“没什么后悔的,这周围埋伏了三十六名弓弩手,我刚才留下他们,不是老夫仁慈,而是给你一个我的力量有限你有机会取胜与我的错觉而已,何况,他们的有无存在,对我而言实在没什么紧要,只需我将你们解决掉,结果还是一样。” 安无风依然淡淡道:“如此说来,老夫子刚才跌跤之举,怕也是对我示弱诱导我轻敌的一种手段是不?” 老夫子脸皮一阵抽搐,闭上了嘴吧。 事实永远胜于雄辩,再多的理论辩驳,也敌不过现实的打脸。 老夫子知道,不拿出一些说服别人的手段来,最多的解释也不过是遮羞布的遮掩。 缓缓的,他的躯体一节一节的挺拔,随着一阵炒豆子般啪啪闷响,他背上的驼峰居然慢慢在消失,佝偻的身躯竟然逐渐魁梧了起来,似乎驼背不药而愈了! 更可怕的是,随着他的驼背挺直,身上的气势也节节攀升,刹那间,让人生出一丝恍惚,似乎见证了一个巨人的崛起,奥特曼变身了。 安无风忽然来了一句:“你这是准备打怪兽去吗?” 老夫子即使不知奥特曼与怪兽之间的恩恩怨怨,却也知道打怪兽定是一项极消耗体能的活计,要不,自打三十年前返回陆地之后,他的要背就开始隐隐作痛,好像一座大山压在背上,使得他不得不为了减轻疼痛弯下了腰。曾经也找过一些老中医,被诊断为风湿,估计与他年轻时代在东海水域生活习惯留下的后遗症。让他最难过的是,这病不仅毁了他的英明神武高大威猛之形象,更压制了他功力的发挥。中医有云,痛则不通。充分说明了,这些疼痛压制了他经络的正常运转。他更知道,他是可以强行挺直腰杆,强行疏通经络,将内功发挥极致,但是,这种非正常的暴行,所产生的恶果,将更加严重,根据他自己推测,最多能坚持一炷香时间,然后,很可能须得消耗十年以上的内力去滋养。 这是一笔恐怖的消费。 但是,事到如今,他没有了选择。 当老夫子变身完毕,仿佛一杆标枪挺立在夜风之中的时候,他的脸型居然有些而饱满的感觉,整个人也神采奕奕的,仿佛,刹那被他夺回了二十年岁月,年轻多了,看上去,居然洋溢着中年儒士之文雅庄重风范。 此时,安无风终于站住了。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丈余! 四目相交,居然,皆从对方的眼神里面看见了浓烈的战意。 老夫子缓缓抬手,剑身平放空气之中,柔软的剑身却是笔直直指安无风,这一刻,他原本苍白的脸居然泛上一层仿佛即将揭开新娘子红盖头而激动的红晕,更隐隐溢流着一种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王者无敌气势。 而,最可怕的是,这种原本隐形的气势,居然宛如实质的冲击向安无风,安无风的衣裳无风自动,猎猎作响,不止如此,距离安无风背后数丈之遥的屋顶上,梦娇玉和柳新运二人顿生幻觉,感觉到了大海无垠浊浪排空的凶猛,一浪接一浪的冲击而至,他们看见了,他们面前的瓦片好像遭遇龙卷风般纷纷翻飞,然后,脚底下沉,应该是墙体坍塌,失去了支撑,这屋子要倒塌了,就在他们即将坠落的这一刹那,他们看见了安无风出剑了。 一抹令人骨髓都为之冷却乃至冻僵的寒光,仿佛将九幽深处之万年寒冰凝聚成一线,化作一道电光,划破苍穹,君临大地。 同一刹那,老夫子也出剑了,只不过,尽管他的剑势威力无筹,然而,在冷电的冲击之下,仿佛一条被冻僵的蛇,然后,被瞬速的一节节敲碎,咔嚓声中,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剑柄。 刚刚跨步出去的老夫子似乎也僵住了,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他的容貌迅速的衰老,他的腰杆一阵咯咯震响极速的佝偻下去,不仅被打回原形,还比原来弯的非常严重,几乎脑袋都亲吻上了土地 这是梦娇玉瓦面跌落之前看见的景象,那一瞬间,她的心脏仿若遭受重击! 她几乎脱口叫喊出来:“岁月之刀!” 能推动岁月,把人瞬间剥夺岁月的武功,天上地下,只有梦家的“岁月之刀”! 当然,确切的说,是他老爸的“岁月之刀”——因为,梦家,也就只有他老爸梦中游一人掌握,梦家虽不乏资质优秀之人,二姐梦娇姣和三个梦万放资质很高,四哥梦万平也不低,然而,他们只能从中吸取一定的精义帮助自己的武功提高层次,却还是都不能完全施展“岁月之刀”的精髓。 据娘亲仙子暗地与她说,以资质而言,梦家年轻一代里,有望掌握“岁月之刀”之人,只有一个,那一个,便是十年前失踪了,然后,十年之后被老爸失手打落钱塘江,再无生还之望的大哥梦万安! 娘亲暗里常惋叹,只因老爸深爱那位未曾见面的姨娘郭玉,不想她的孩子参与江湖是非,不让大哥学武义,才平白让大哥失却了一个大放异彩的机会。 而如今,今夜,竟然,在此大同府忽然遇见了,安无风,这个跟梦家原本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却是会施展梦家,嗯,是她老爸的盖世绝学“岁月之刀”!如何不教她心弦震动,思绪万千,惊骇欲绝! 房屋的倒塌,瓦片和梁柱的坠落,当然伤不了梦娇玉和柳新运两个尖顶高手,很轻松就从废墟中破空而出,飞掠到了安无风面前,不由双双一愣。 原来,老夫子和江崇武都消失了。 地上也很干净,连块布碎都没有。 这个时候,如果安无风跟他们解释,老夫子和江崇武被他放走了,绝对是会被他们揍上一顿的,虽然显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出一口恶气也是好的。 安无风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肚子有点饿了,吃宵夜去。” 柳新运张了张嘴,然后一脸别扭道:“额,那个,安掌门,我以前虽然曾经说过要跟你较量一下,在此,我得重申一下,免得你误会了,我那是喝酒喝多了的话儿,你听听就算了,可别当真哈。” 开什么玩笑,跟一个抬手之间,一剑可以把两个顶级高手化为空气般消失掉,跟如此个妖孽较量,都不知道自己从前的勇气是哪里来的,梁静茹给的吗?额,梁静茹又是谁?估计是安掌门的朋友吧? 安无风淡淡道:“你说过?” 柳新运忙到:“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是我记错了而已。” 安无风扭头看了梦娇玉一眼,道:“五小姐,你发什么呆?” 梦娇玉道:“我” 原本,她有很多话要问他的,至少,问他刚才所使用的是否是“岁月之刀”,又是哪里学来的,然而,这一刻,心头却似乎被堵着,虽万语千言,却无从说起,甚至,她隐隐觉得,这些都不该问了,否则,很可能,他们之间的友谊将会到此为止。 她心里隐隐生出一丝痛,而这痛,极之可能会随着知道越多而越痛。 所以,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起码,她知道,这个世上,会有一个疼她爱她保护她的哥哥,这,足够了! 所以,她笑笑道:“没想什么,只是你这一提宵夜,我还感到真的饿了,你知道,晚饭在你那吃的是素餐,饿的快,女孩子家家,不好意思说啦。” 柳新运看着安无风,一脸鄙夷:“啧啧,我说安掌门,你让五小姐吃素餐?穷也不是这个穷吧,何况,这段日子,你在大同府赚的还少吗,鄙视你!” 安无风讪讪道:“虽然的确赚了不少,但是,那可不是我一个人的钱,青城派数百号人,嗷嗷待哺的,我真的很穷很穷的” 梦娇玉和柳新运异口同声道:“鬼才相信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 疯狂的念头 见面会如期在监察使霍尔翰大人府中举行了。 官方的代表却不是霍尔翰大人,而是大同府工部官员,也对,毕竟,作为官方监督责任人,暗里牵针引线拿点好处尚可,光明正大的参与商业操作违反法纪之事却是万万不可的。 尤其是比起安无风,他,嗯,那是不能比的。 表面上,四大矿场,梦家与周仪慈各占其半,在利润的分配上,扣除各种赋税之后,抽出一成上缴国库,一成归于官方上下理顺,梦家和周仪慈各占四成,看上去好像没他安无风什么事儿,然而,明眼之人,都知道,周仪慈实则是安无风的代言人,也就是说,他大爷的一个铜板都没有拿出,干手净脚的白拿去了几乎一半的利益! 毋庸置疑,安无风是最大的赢家。 陪同梦娇玉一起来的花三郎实在看不下去了,忍无可忍道:“我说安掌门,这边的事儿现在都弄得妥妥当当的,川蜀那边的几家代理商,还蚂蚱般蹦跳的正欢,你是不是该拿出些表现呢,终归,那边是你青城派的地头是不?” 此言获得霍尔翰大人和官方官员的高度赞赏和支持! 霍尔翰大人几乎要把双脚都举起来,大是点头道:“对对对,花掌柜此言甚善,安掌门,你能者多劳,那么多都做了,也不差这一茬,辛苦你啦。” 安无风也没有拒绝,一则白捡了那么多的好处有点不好意思的,二则,川蜀那边还关键着刘家和整个青城派外围利益,那是一颗毒瘤,怎可以拔掉呢? 所以,他很干脆回答:“成。不就是几个秋天的蚂蚱么,蹦跶不了几天的。” 众人满意的笑了。 有这话就行了,安掌门的能力大伙有目共睹的,他点头了,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于是,有人提出为圆满合作庆贺,吃一顿有意义的聚餐。 霍尔翰大人把墨军唤来,准备命他去找一座有星级有品位的豪华酒楼订餐,而安无风却大手一挥,订什么订,直接去那什么什么酒楼就可以了。 冯宝顿时露出鄙夷的眼神,因为,安无风说的酒楼便是梦家经营的,敢情,他又拿梦家的钱做人情啊。 但是,梦娇玉却不仅没有不满,反而非常愉快。对她而言,这一顿饭,自然不能由官方掏钱,让周仪慈出么,貌似有点悬。至于安无风?嘿嘿,这个整天哭穷的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让他掏钱,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的。 最后的结果,百分之九十点九还是落在梦家头上的。为了拿下这大同府矿场的几乎半数股份,梦家都花了那么多的钱,又如何会计较这绳头小数? 而且,梦娇玉脑里更有一些大胆的想法,在跟地方官方关系进一步融洽之后,她将把梦家更多的其他行业参与进来,把梦家的商业模式再次推广。 冯宝的节省和她的大方理念都没有错,因为,他们站在的位置不同,前者是打工者心态,后者是创业心态,这才是根本的区别所在。 黄昏,苍穹昏暗,下起了雪。 北风如刀。 顶着风雪,安无风走了,悄悄的走了,正如他悄悄的来,仿佛,不带走一片云彩,轻轻地,离开了大同府。 没有任何人送行,也没有对谁辞别,仿佛不经意间的某个心血来潮的匆匆决定,效那拿得起,放得下的君子淡然之风。 然而,真的如此吗? 有些东西,拿是拿得起,将之轻松放下,却是未必。 至少,他知道,在大同府,他或许什么都没有留下,却是带上了一些东西,比如,牵挂。 或许,对周仪慈而言,他只是他的一名比较称职的保镖,还是她的幕后老板,她决计想象不到,他们之间,还有一些,她不知的联系 他不想说,也不会说,至少,他不想他不愿破坏了她的生活秩序。 然而,他可怕永远都不会知道,除了周仪慈让他揣上了牵挂,也留下了一些东西,同样是——牵挂。 夜色渐浓时分,进驻梦家酒楼的梦娇玉并没有下去吃饭,一个人孤零零的伫立窗前,望着长街的飘雪纷飞,眼里弥漫着一层迷雾,淡淡的,却是久久都化之不去 刘府。 刘鑫台一家子默默的吃完晚饭,刘老夫人说腰背有些酸涩,便在儿媳的搀扶下去屋里歇息去了。 下人们把碗筷收拾了,给老刘父子泡上新茶,便也带着两位小少爷出院子玩雪去了。 偌大的厅里,便只剩下刘鑫台和刘怀恩父子了。 父子默然相对,居然皆双双沉默不语。 一丝冷风穿透窗缝入袭,烛台乍暗复明。 终于,刘鑫台开口说话了:“怀恩,安掌门还没传过信息来吗?” 刘怀恩微微摇头,道:“没有,根据大同府梦家传讯称,大同府的主要的四大矿场已经易主,虽然货源照旧提供,但是在价格上作出了调整,与我们枣庄看齐,甚至,还将实行不定期上调,最后的结果是,除去运输差价,落到川蜀地面,价格基本与枣庄持平,并且,对这边推售不再是无限制采购。” 老刘沉吟道:“这大冬天的,尤其临近年关了,煤矿正值大量需求时节,如此实施限制采购,岂非把那几个捉急得一个头两个大,嘿嘿。” 刘怀恩笑笑道:“爹,如果那样的话,我们岂非又有作为啦?” 老刘神色凝重道:“但愿如此。” 刘怀恩道:“爹,您放心吧,这个时候呀,那几家估计比我们还要难过。” 老刘道:“正是如此,我才担心,他们是否会狗急跳墙,铤而走险” 刘怀恩眼神一凝,道:“爹,您是担心他们对我们出手吗,可是,他们不会不知我们属于青城派外围体系,且与梦家不无关系,商业上的打压,许是说的过去,明目张胆的胡来,怕是未必敢做吧?” 老刘微微摇头,道:“怀恩,正常之下,自然不会,怕是怕,这些急起性子,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所以,尤其在安掌门未曾回来之前,一切,小心为上。” 刘怀恩点点头,道:“是,孩儿晓得啦。” 事实上,正如刘鑫台所猜测,以乐巴山为首的十三家巨头已经蠢蠢欲动了。 由于,他们其中几家矿商直接跟大同府挂钩,在情报上设立了联通共享机构,故而,他们的获得的信息远较刘家迅捷,精准。 好可怕,那个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少年,仅凭一人之力,竟然,把大同府搞了个翻天覆地,不仅矿业重新洗牌,更牵连了整个大同府商界势力的重新划分。 当然,这还不算大事,真正让乐巴山意识到严重性的是,一直暗中扶持他的“海皇剑客”庄老夫子失去了消息,貌似凭空消失人间一般。 这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原本,这川蜀十多个商界巨头之所以对他言从计听,那是因为他乐老爷子够硬气,敢为别人不敢为,尊敬与他,服帖与他,而他的硬气,他的敢做敢干,实源自“海皇剑客”这棵大树的庇护,可如今,这棵大树忽然不见了,实际上跟倒塌一般无二。所谓树倒猢狲散,倘若由他们获悉,他们的幕后最大bss倒了,他乐老爷子再也硬气不来了,他们会如何个看法呢? 嗯,估计,多数是搬上凳子,买上瓜子和爆米花,愉快的观赏着他独角戏的落寞表演。 这样的现象,乐老爷子当然不乐意出现,所以,他可以把很多消息托出与他们分享,唯此一条极端重要信息,却是无论如何都给隐瞒下来的。 但是,即便如此,他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当安无风回转过来,失去了保护伞的他哪里还有挣扎的筹码和勇气,到时候,他的高大形象瞬间崩塌,原形毕露,极之可能,等待他的,并非是安无风的直接打击,而是,这曾经的联盟,为了向安无风示好,投诚,合计起来将他踩踏! 所以,他生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趁安无风回来之前,把刘家抹去! 他想过了,一旦刘家不在了,对青城派而言,也不过在短暂间失去了个代理人,这个代理人,这个位置,他乐巴山也可以坐! 甚至,他会比刘鑫台做得更好。 于是,这个疯狂的念头挤满了他的脑袋,让他打鸡血一般亢奋了,仿佛看见了前途大道一片光明。 于是,这一天黄昏,他设下宴席,命人将请柬发送到十二个商界巨头手上,邀请他们来乐府聚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六章 乐老爷子之死 乐府。 外面北风呼啸,雪片纷飞,寒意渗人,屋里,却灯火辉煌,温暖如春。 客厅正中,摆着一张大桌,不仅椅凳碗筷齐备,更是各种山珍海味冷热拼盘摆满满的一桌,这是乐老爷子下了血本的。 也许,一桌酒菜并不能收购一个人的信任,但是,至少,可以从他的态度上知道他是多么的认真,和重视,从而进一步拉近互相的合作关系。 然而,不知何故,夜已黑,桌上原本热气腾腾的菜肴逐渐冷却,邀请的十二位商界巨头,居然一个都没有出现! 坐在正中主位的乐老爷子看着桌上酒菜发了会儿愣,然后,抬起枯瘦的手指,感觉指甲缝里藏着少许污垢,从桌上抽过一条竹签轻轻的仔细的剔着污垢。然后,似乎不经意的随口问道:“请柬都送到了吗?” 客厅四周除了各方站着一名仆人打扮的妇人之外,他背后还站着一个三十上下的青衣汉子,青衣汉子恭恭敬敬道:“爹,都送到了各人手上啦。” 乐老爷子微微点头,眉头微皱,道:“这还真是首次出现景象,这不合情理呀?” 青衣汉子道:“爹,会不会,他们收到了某些风声?” 乐老爷子摇了摇头,道:“不可能,我们之所以可以在第一时间获悉消息,是由于我们跟大同府建立了特殊消息渠道,他们要知道,至少须得迟缓两天。” 青衣汉子道:“爹,要不,我出去看看?” 乐老爷子微微点头,道:“嗯,去吧。” 青衣汉子大步行了出去。 剔着污垢的乐老爷子老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烦躁,把竹签扔掉,抓起酒壶,准备给自己斟一杯,门口响起轻盈的脚步声,他的眼里闪现了一丝内疚。 进来的人是一个美貌女子,正是他引以为疚的桂香姑娘。 桂香姑娘打小被他们收养,对她之疼爱,视如己出,但是,却因为一点私心不忿,却把她心爱的男人凤天路杀死,虽然她在想通之后已经原谅了他,但是,毕竟,因为一己私心,埋葬了她的爱情,扼杀了她的终身幸福,终是对不起她了。 桂香姑娘行将近前,柔声道:“老爷子,这天寒地冻的,冷酒入肚可不好,别伤了脾胃,我给您烫烫。” 乐老爷子眼神柔和了起来,松开手,微微点头,道:“好。” 桂香姑娘抓过酒壶,架在邻桌的炭炉口上。 片刻后,桂香姑娘使用抹布握着滚烫的酒壶过来,从边上拿过一个酒杯,轻轻道:“老爷子,桂香陪您喝一杯可好?” 乐老爷子笑了,道:“当然可以。来来,坐下来,咱爷孙喝酒。” 桂香姑娘给乐老爷子和自己满上一杯,然后又转身把酒壶搁在炭炉上,而在她转身的时候,乐老爷子目光一闪,把两杯酒调换了位置。 桂香姑娘回转过来,举起酒杯,跟乐老爷子轻轻一碰,轻轻道:“老爷子,您对桂香亲人一般对待,桂香感激不尽,这杯酒,敬您!” 乐老爷子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呢,都说亲人啦,还客气什么呢?” 桂香姑娘笑笑,粉颈一仰,一饮而尽。 乐老爷子也笑了,把酒喝了,笑道:“哈,还瞧不出你这丫头颇有酒量的,原来却是深藏不露呀,来来,满上满上,多喝几杯,暖和暖和身子。” “好。” 桂香姑娘貌似兴致很高,仿佛真把自己当乐老爷子的自家人一般,欢喜的点点头,便取来酒壶,继续斟酒,继续喝酒。 一鼓作气,两人连喝了五杯,一壶一斤装的酒被喝掉大半,桂香姑娘娇艳的脸蛋泛起一层红云,很红很红,仿佛随时要溢血出来的艳红。酒冷了,她再次抓起酒壶,站起身,准备转身过去加热,忽然,她的娇脸真的渗出血液,开始是薄薄的一层,好像雾气一般,但是,当她的嘴角,鼻孔,耳孔都溢血滴落下来的时候,脸上的血雾变成了实质的血,宛似泉涌,一片片的流淌下来,而且,开始是鲜红的血极快变成了漆黑,黑如墨,瞬息之间,不仅把姑娘一张玉脸蒙上层墨黑,更把姑娘一袭雪白裙子染黑了大半。 桂香姑娘娇躯一僵,脚步停驻了下来,然后,闷哼一声,身子猛一摇晃,缓缓倒了下去。 这当然是中毒之迹象! 那么,桂香姑娘到底是吃了什么毒物呢? 刚才还好好的,也就不过喝了几杯酒而已,莫非,这酒有毒? 可是,乐老爷子还不是喝同样的酒,他为何没事呢? 乐老爷子握着酒杯,对那几个惊骇欲绝想奔过来的仆人摆摆手,看着倒在地上居然还没有气绝的桂香姑娘冷笑一声,道:“丫头,想算计老夫?你还嫩着呐,知道为何你中毒了,而我没有事吗?因为,第一杯酒之前,我便防着你在我的杯子做手脚,与你调换啦,所以呢,你用的是你沾过毒的酒杯。嘿嘿,想不到吧?” 桂香姑娘整张脸包括眼睛都被漆黑的毒血包裹,美好的眼睛宛似遭遇焚烧升起缕缕黑烟,黑糊糊一片,明显已经瞎了,脸上的肌肉痛苦的抽搐着,然而,她竟然顽强的咬紧牙关,并不发出一丝痛苦的挣扎,嘴角忽然一翘,似乎露出一丝微笑,嘶哑道:“毒不在杯在酒哼” 声音中断,带着微微一笑很倾城的样子,香消玉殒。 毒在酒里?! 乐老爷子猛一惊,暗中运转内功,这一动不要紧,却宛如凿穿了饱满洪水的堤坝,一股奇异的气流从丹田奔涌而出,仿佛凶猛的洪水藉此机会疯狂冲击,然后,决堤而泄,迅速占据了全身,连急救的念头都几乎来不及生起,但觉浑身经脉亢奋鼓胀,骨节快捷酥松,肌肉膨胀,偏偏,浑身上下,居然完全麻木,没有任何痛感,只有一种无奈的绝望。然后,才感觉到眼睛很痛,一种烈火焚烧的灼痛。然后,他感觉到了,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耳朵,某些液体汩汩流淌下来。然后,他看见了,他握着酒杯的手被血打湿了,血漆黑。 最后,他看见了几个仆人惊慌失措的奔至他的面前,个个张大嘴巴,惊恐的喊着什么,他只是迷迷糊糊的听到: “老爷子您怎么啦?!” “老爷子,您” “老爷子” 他依稀感觉他的脸跟大地逐渐拉近距离,他依稀看见了几个仆人一哄而散,仿佛对瘟疫之恐惧,夺门而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七章 你还好吗 屋外传来急躁的疾速脚步声,却是青衣汉子火急火燎的大步跨进门槛,张开大嘴巴准备说话,却说不出来了,眼睛瞪的老大,张着的嘴巴却是久久合不上去了。 偌大的豪华的客厅,一片死寂,不仅那几个仆人不见了,就是他的父亲也失去了踪影,鬼影都不见一个。 终于,他在他父亲的座位地上寻见了一堆漆黑的还冒着丝丝黑烟的骸骨,而相隔数尺之外的地上,歪躺着一个铜制酒壶,酒壶旁边有一滩漆黑的污渍,空气中,漂流着一股肉类烤焦了的味道,极其浓烈,能把人熏倒。 青衣汉子面色大变,脚下一个趔趄,几乎一跤摔跌,低头看着父亲座位下还继续被在腐蚀的残骸,眼里露出绝望,低声喃喃自语:“爹,我们请的人不会来啦,他们被安无风的徒弟施展了手段,一一堵在门口,在家里乖乖呆着,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背后的大树已经倒了,倒了所以,我们乐家,完了,完了,哈哈哈完了” 他忽然转身奔出了大厅,在风雪之中奔跑,很快消失在黑茫茫的夜色之中,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夜渐深。 刘鑫台的一对孙儿已经睡觉去了,带睡了孩子之后的刘家少夫人却忧心忡忡的出来厅里,在她的丈夫刘怀恩身边坐落,她的丈夫看见她眉头的深重忧虑,心窝一阵酸涩,怜惜大起,抓过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轻轻道:“媳妇,别担心,安掌门正往回赶,不日便至,我们所受的委屈,都会过去的这段日子,让你担惊受怕的,是我这个做丈夫失职啊。” 他媳妇微微摇头,道:“官人,我担心的并不是我们的安危,而是,两个孩子” 对面的老刘眼一抬,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他们是你两的孩子,也是老夫的孙儿,对我们的疼爱,我不输于你们。” 少夫人低声道:“孩儿知道” 老刘刚想说什么,忽然眉角一挑,望向门外,喝道:“何人大驾寒舍?请现身相见。” 刘怀恩夫妇皆抬头望去,却见得原本空荡荡的门口忽然并列站着五个年轻人,三男二女,皆腰悬宝剑——嗯,不得不说,还有一个是唯一的例外,他没有携带宝剑,只是手中握着一杆钓竿,好像走到哪都跟鱼儿过不去的样子,他的知名度却是由此而显著,被誉为“江湖渔翁”,他便是田鑫浩田大少。 总之,五个年轻人,个个都气度不凡。 刘鑫台“呀”的一声,急忙起身迎客,原来满脸的忧愁雾霾一扫而光,神色振奋,欢喜至极,哈哈笑道:“原来却是安掌门的几位高足叶娴女侠,田大少少侠,潘甜甜女侠,阿强少侠,金平凡少侠,快快请进来说话。” 他扭头对儿媳道:“儿媳妇,辛苦你给几位上茶啦。” 少夫人对叶娴等人纳了一礼,道:“见过几位,请稍坐,小妇人去去就来。” 叶娴微微点头,道:“少夫人客气啦。” 刘怀恩自然也已经站起来迎接,抱拳道:“知悉各位荣入安掌门门庭,原本该上去祝贺一番,然而,琐事缠身,讲来有些开脱意思,实则,却还真是事实,身不由己的。” 叶娴道:“我们都晓得,嗯,大伙都坐下罢,免得刘老都陪着我们站着,这大冷天的,多累呀。” 潘甜甜坐下后,双手互揉双臂,好像刚刚卸下了重担子一般,道:“大师姐,你还别说,这天气做什么都不容易,连打架都不能好好的打,我那三十六路剑法还没有使全,也就是砍断了七八条胳膊,劈断了七八条腿,正开始热身得劲的时候,却居然都跪下讨饶了,哎,都怪我这人心慈手软的菩萨心肠,宁愿自己不尽兴,还在风雪中受罪,哎呀,冷死我啦。” 刘家父子心里暗暗吃惊,显然,他们刚刚完成了一场极其恶劣的战斗,并且取得完胜的好成绩。然而,潘甜甜,这个看上去人如其名的甜美姑娘,明明出手辛辣,却居然还对自己的表现深怀不满,还自责仁慈,也不知他们的师傅安掌门如何教导的,反正,按照这条路线走下去,今后的江湖,怕是要被训练出几个魔头来了,可是,偏偏,他们青城派是正道名门大派,安掌门这样干,合适吗? 却听得金平凡冷冷道:“三师姐,你可知道,就因为你的仁慈,怠慢了速度,若非四师兄及时赶到,钱仁师便逃逸而去,然后去乐家求救,那么,接下来,我们的麻烦可就大啦。” 潘甜甜撇了撇嘴,道:“大不了,冲进乐家,一起做了呗。” 金平凡无奈的摇摇头,无语了。 阿强道:“这却是怪不得三师姐的,毕竟,她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手不沾血,第一次能有如此成绩,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 叶娴道:“都别闹了,让刘老见笑了,嗯,刘老,从今夜始,你放心做生意便是,以前怎么做,以后还是那么做,谅谁不敢给你使绊子了。” 老刘沉吟道:“叶女侠,那乐家” 叶娴道:“乐巴山已经死了,不过,却不是死在我们手上,他的儿子乐伟霆疯了,失足坠崖而亡。至于,另外的十一家商界巨头,他们将会在明天与你进行新的一番合作商谈。” 老刘父子心头一松,总算安下心来。他们倒不是在意那些巨头的生或死,而是,如果,这些人全部死去,对川蜀的商界绝对是一场极大的震动,甚至,会使得这片区域的商界秩序混乱c瘫痪,直接严重的影响了民生生活的正常运作,那样的话,官方势必采取强硬手段干预,甚至,将刘家拉入永久黑名单,封杀于商界。 少夫人把茶水逐一端上。 饮过茶水之后,叶娴带着师弟师妹几个,告辞而去。 安无风回到了青城山,当日在大殿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临末,郑重其事的给在座的长老们商量一件他的私事:要把峨眉派的胡玉桂胡长老娶为媳妇。 顿时,原本热热闹闹,欢天喜地,把掌门的丰功伟绩夸赞的不亦乐乎的长老们忽然勒住了声线,一个二个口瞪目呆的满脸不可思议表情的看着安无风。 黄昏的日头斜照进来,那靠窗子的身子被夕阳拉出老长的影子安静的躺在地上,好几位长老在安无风平静的脸上寻找不到他刚才是否说过让他们震惊c难以想象的话的确切答案的时候,只好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 峨眉派的师太都是出家人是吧? 你确定出家人有出嫁一说吗? 不错,峨眉派掌门郭东来的门下弟子杜玉英姑娘,的确曾经与梦家三公子梦万放有联姻之举,但是,杜玉英虽然实打实承传了郭掌门的嫡传精髓,但是,郭掌门对外而言,杜玉英只是她的记名弟子,可以拥有婚姻资格。 而胡玉桂是何许人也? 她可是峨眉派外围长老,也是峨眉派之中坚力量。 也就是说,胡玉桂长老是峨眉派骨灰级的金牌出家人,换别个师太,还个俗,或许勉勉强强说的通,但是,她,峨眉派能放人吗? 郭掌门乐意吗? 会不会,一个弄不好,郭掌门说青城派欺负与她,提剑闹上青城山来? 郭东来,郭掌门,是武林中脾气出了名暴躁的,她一个不开心,会不会把整个青城派闹得鸡犬不宁? 执法长老严法正干咳一声,道:“咳咳,掌门,兹事体大,怕是须得从长计议,您看,是不是” 外交长老何伟明捋了一把貌似能数过来的胡子,摇头晃脑,仿佛狗头军师上身一般,沉吟道:“是啊,掌门,这不仅是您私人事儿,还牵涉到整个武林今后走向的大事,故而,须得周详谋划而为之。” 执教长老伏弓河显然是习惯了雷厉风行的教导风范,大手一挥,颇具霸气道:“掌门的事便是我们的事,峨眉派又怎地,掌门看上她们的人,是她们的福气,该乖乖把人送来才对,哼哼,敢不愿意的,大不了,我把所有的门人都带上,上峨眉山抢人去!” 众位长老老脸集体扭曲了,皆呈难过表情,一起向他看齐,眼里都露出想把他掐死的幽怨。 安无风站起来,拍拍屁股,淡淡道:“你们给我准备结婚用品就成,其他的事,我来。” 然后,他头也不回走了,扔下众位长老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然后,众人摇摇头,皆作无奈之状。 或许,只有伏弓河抚掌大笑,连连点头,道:“好,够霸气,我喜欢!” 众人再也按捺不住了,蜂拥而上,把他按倒在地,一顿海扁。 伏弓河能为青城派执教长老,一身武功自然不容轻视,只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架人多,且在座的众位长老都是武功了得与他单挑都不相上下,即使全力而为也被揍的份儿,何况,他知道,这些同门长老只是气愤他口不择言,有煽动掌门不良言语,稍作惩罚而已,与闹着玩一般,并非真个生死相搏,所以,他也一样没有怎么反抗,被揍了鼻肿脸青之后,拉着众人喝酒去了。 这一日,中午时分,雁荡山梦家迎来了一个客人。 是个艳美如画的蒙面女子,希丽莎。 同时,梦家的四公子梦万平也回归家庭了。 虽然,梦家几位夫人都并不待见希丽莎,但是,看在她把梦万平带回家的份上,也相对客气起来了,所以,当她提出要跟楚天歌进行一场二人之间的私人会晤,也给予了充分的支持。 他们二人出去走了一圈,谁也不知他们之间交谈了什么,盏茶功夫之后,返回梦宅,希丽莎却是没有进入,而是站在门口等候的样子。 楚天歌一人进来,却是跟梦中游以及众位夫人辞行,说他要跟随希丽莎去波斯帝国处理一些事情。 但是,他并没有说去做什么事,梦中游也没有问。 究竟,这是楚天歌的私事,他们之间只是朋友,甚至是兄弟,但是,即便是兄弟,也须得拥有私人空间。 他相信,楚天歌可以做好。 所以,他也没有交代如果遇上麻烦,需要支援,书信知会一声。 楚天歌和楚天歌走了。 这一回,梦万平居然也很乖,并没有跟随希丽莎去。 这倒不是打算切断对希丽莎的爱慕,恰恰相反,他益发佩服这个女人行事杀伐果断作风,对她的爱慕,益发深入骨髓,刻骨铭心。 他担心着大同府的妹子,他提出将梦娇玉换回来,让她在家好好的陪着父母爷爷奶奶过年。 所以,在次日早晨,他也走下了雁荡山。 黄昏时分,天空飘雪。 梦宅又迎来一个客人。 安无风把马安置在山腰一处避风角落,徒步行上山来。 打后山处来了一个道袍女人和一个白袍年轻少妇,她们深一脚浅一脚踩着雪缓慢的走过来。 然后,她们看见了他。 她们微微一愣。 安无风眼光在道袍女人身上掠过,在白袍少妇身上停驻,眼里掠过一丝温柔,垂下脑袋,轻轻自语:“林妍芝,你还好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八章 相亲探讨会议 估计,道袍女人意识一种被忽视的不满,眉头一挑,冷冷道:“你谁呀?” 安无风抬头,微微笑了笑,道:“这位,估计便是妙清夫人罢?” 妙清道:“你知道贫尼?你见过我,为何我对你没有任何印象?” 安无风道:“您是梦大侠夫人,梦大侠乃天下武林大腕,乃公众明星,他身边的人自然也受到人们的关注的,至于我么,就一江湖无名小卒,夫人如何会知我。” 妙清显然被他平缓了不忿的情绪,脸色稍霁,缓缓道:“许是你说的是理,那么,你是什么人,上雁荡山所为何事?” 安无风道:“回夫人,在下青城派安无风,特来拜访梦大侠。” 妙清一愣,脱口道:“你就是安无风!?” 安无风道:“是,夫人。” 妙清美眸里闪过一丝异彩,点点头,道:“原来是你,哦,不错,不错,嗯,你刚才唠唠叨叨的说什么呢?” 安无风心中暗惊,不会是刚才的自语被她听见了吧,但是,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承认的,便拿出一股打死不认账的肯定语气道:“哦,没说什么,这山风大,刚才定是夫人听错啦。” 妙清摆摆手,道:“我也没兴趣知道你在嘀咕什么,只是须得教你省得,你的眼睛给注意点,这丫头是名花有主的,你休得惦记!” 安无风恭恭敬敬道:“是,小子省得。” 妙清满意的点头,道:“跟我们来吧。” 适逢晚饭时分,大厅里已经聚集了梦老爷子夫妇和梦中游及他的众多妻子,且梦中游的大嫂秦冰,秦国松的妻子诗矶等等,可谓高堂满座的样子。 不得不说,梦中游还是善于凝聚团结关系的,近将二三十人,原本至少该开两桌,而他别出心裁的教木匠做了一张可谓超巨的大圆桌,便是三十人一起用餐,决无拥挤。 妙清想念师姐妙玉师太去了后山,林妍芝自告奋勇去喊她吃饭,此乃意料之中,然而,这多了一个陌生少年,却是使得众人皆是一愣。 连梦中游在抬目之间,视之,也大感意外,微微颔首,道:“安掌门,回来了么?” 安掌门? 他就是安无风? 这个看上去比大姑娘还俊俏的少年,便是被梦中游相中,然后推上青城派掌门,然后为梦家妥善处理大同府矿业争端的安无风? 当然,既然连梦中游都说了,众人如何不信? 却见这个俊俏的少年在众人的惊讶和诧异眼神当中,对梦中游遥遥点头算是作了回应,就在众人刚刚生起这少年怎么那么不懂事,梦中游堂堂武林天下第一人,不知让多少天下英雄豪杰敬仰膜拜,先不说推送青城派掌门之恩,便是这最寻常的礼貌礼节须得遵守吧,怎么回应如此淡漠呢? 却见得,安无风缓缓走到桌前,面向老爷子夫妇站定,表情严肃,深深一躬身,纳头拜了下去,恭恭敬敬道:“见过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家安好。” 老爷子微微一愣,老夫人拿肘子碰了碰他,道:“孩子给你请安呢,发什么愣呀。” 她伸出双手作扶起之状,道:“孩子,没吃饭吧,坐下来一起。” 安无风恭恭敬敬道:“谢谢奶奶。” 然后,他站起身,却并没有立即坐落,而是双手抱拳,逐一给梦中游的众妻子请安:“婉儿夫人,湘夫人,燕夫人,彩蝶夫人,玉夫人,宝夫人,仙子夫人,如诗夫人,罗莎夫人,你们好,安无风见过各位夫人。” 众人听得他如数家珍的把梦中游诸位妻子准确的念诵出来,不由大奇。或许,武林中人,对于梦中游的妻子名讳熟悉不足为奇,但是,能够对号入座精准无比的当面一一指认,还真是有些难度,所以,也排除了妙清在外面指点与他的可能性。 所以,当众女带着满脸迷惑的看向妙清的时候,获得后者果断的摇头否认之后,她们也确认了,妙清绝对没有放水之嫌疑。 更何况,今日由于多了大嫂秦冰和诗矶,座位的秩序有些随即打乱的意思,即便是妙清有心放水,跟他早作介绍,也不好使。 而且,接下来,安无风还准确的找到了秦冰和诗矶,道:“秦冰夫人,诗矶夫人,你们好。” 秦冰的心情似乎并不很好,眉头微锁,隐隐约约流露着一丝淡淡的忧虑,但是,她究竟是出身大家,素养极高,笑笑道:“不错不错,年少有为,却高低有分,单论这人品就让人喜欢,比之时下的太多年轻人,略懂皮毛就目高于顶好了太多太多。” 梦中游脸皮一抽,眼里闪过一丝古怪,如果不是从大同府事件中从花三郎和李步昌的禀报,光从对他击杀磨剑尊者单纯看,他也是只看到安无风武功高的一面,而被他暗里的手段欺骗。 也是对的,据花三郎和李步昌所言,安无风的确很懂礼貌,素质很高,然而,他的坑人手腕,绝对是他平生鲜见。看吧,大同府事件,几乎是兵不刃血的,便把四大矿主收拾的妥妥当当,然后,还使得骄傲如柳家二公子柳新运都出卖家族向他投诚,合计把楚天歌送出来。然后,他几乎什么代价都不损,便妥妥的把大同府的矿业一半股份白拿手中!遥想当年,自己单枪匹马敲开江南势力门扉,重组势力,也是动用了梦家的银钱和人际脉络啊。故而,相比之下,安无风比当年闯江南的他还要狠呀! 所以,这一瞬间,他立刻起了警惕,这丫的平白无故上来雁荡山,又如此之乖巧,别不是,又来坑爹罢? 事实证明,梦中游的智慧是极高的,他的预见很快变成了事实。 当安无风在老爷子夫妇邀请之下,且在老爷子的指示之下在老爷子身边坐下了吃饭。 一般说来,食不言寝不语,是华夏人民古老之习俗。按照古老传说,是洪荒时期,兽族横行林野,人类不敌其强悍,避之锋芒,逃遁沿海一带生活,捕鱼为主食,鱼有刺,吃鱼之时,稍不慎有被卡之危,轻则影响食道,重则危及生命,故而吃饭时通过禁言尽量减少卡刺几率。而在后世,餐桌上,多数时候演变成长辈教训后辈的战场,教训嘛,自然不是好听的话,对后辈,尤其对生长期间的孩子影响更甚——盖因,长身体期间的孩子对营养的需求最大,而不好的言语将会严重影响c降低他的食欲,从而营养跟不上去,长成歪瓜裂枣怎么办? 今日却是有所不同的,因为,老爷子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饭后都是和老伴出外逛一圈,然后才回他的书房阅读,风雨不改。只因,他隐隐对安无风生出一种超出好感的亲近,喜欢,忍不住说话了:“孩子,今年多大了啊?” 安无风道:“回老爷子,二十有一,嗯,春节后便是二十二啦。” 老爷子“哦”了一声,轻轻叹息道:“原来,不觉间,十一年过去啦,好快呀” 众人脸上的表情都一凝,知道老爷子又想起了他的长孙梦万安。 这一刻,安无风却是作出低头扒饭在举动,这对于一个懂礼貌的人来说,是不会不知长辈说话欠缺专注是代表失礼一个举动的。但是,由于老爷子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众人都不敢直视,不忍,纷纷作低头之状,故而也忽略了过去。所以,谁也没有看见,安无风低头的一瞬间,他的眼里掠过一丝歉疚。 老夫人道:“嗨,老头子,一家人好不容易聚一聚,开开心心吃顿饭,偏你就多事,把老太婆我的心情都弄坏了,信不信我揍你一顿。” 老爷子点点头,道:“哦哦,老太婆,你说的是,来来,吃饭。来,孩子,吃菜,喝酒吗,咱爷孙喝两杯。” 安无风道:“好的,爷爷。” 老爷子大是欢喜,亲手给安无风倒酒,安无风连忙双手迎接,道谢不已。 两杯落肚,老爷子刚才的忧伤逐渐淡化,欢喜道:“孩子,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意中人没有,没有的话,爷爷给你做主可好?” 老爷子此言一出,众人都心领神会,知道了老爷子的心意,显然是想在梦娇玉和梦娇姣两个孙女里,给安无风配一个。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好主意。 试想,按照梦中游推测,安无风将磨剑尊者击杀,其武功之高,超越梦万放c梦万平两个梦家后辈,且在大同府表现出来的心智和手段更是让人震惊,倘若他可以接受梦娇姣或梦娇玉,进入梦家,那么,对梦家而言,绝对又是一个巅峰的重现! 所以,连老夫人也频频点头,同意了她老伴的建议:“是呀,孩子,你该是见过我家娇玉那孩子的,还行吧?还有,她的姐姐娇姣也蛮不错的,只是早上和小锆c梓童几个下山去了,赶明儿个回来你也可以瞧瞧。” 安无风眼里露出一丝感动,同时,也隐藏着一丝为难,迟疑一下,道:“爷爷奶奶的好意,小子感铭五内,然则,小子却是心里有人了。” 老爷子夫妇脸上皆露出一丝失望,老爷子却是比较豁达的,笑笑道:“那有什么,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勉强,唯有感情却是万万不可以的。唔,孩子,你的心上人谁,给爷爷说说看,是哪家的女娃有那么大的福气?” 安无风神色一振,缓缓道:“不瞒爷爷的说,此次小子上雁荡山之行,除了跟爷爷奶奶拜个早年,最主要的,是为一事相求梦大侠而来的。” 老爷子也是个人精了,心思一转,便猜中八九,眉头微皱,道:“孩子,莫非,女孩家里不情愿?多优秀的孩子,她的家长眼睛瞎了么?来,给爷爷说,爷爷给你抢人去。” 老夫人道:“我说老头子,你就别逞强啦,还是交给老三处理吧。” 老夫人看着梦中游,道:“老三,刚才你听见了?” 梦中游苦笑了一下,你们两个老人家都答应了下来,他还能说什么呢? 尽管,凭直觉,感觉安无风的心上人家境绝非寻常之辈,否则,以他的高超手段,估计坑蒙拐骗绝对是手到擒来的,而他却不远千里专程求助与他,岂能寻常? 所以,他想了想,道:“安掌门,你希望我如何帮助与你?” 安无风道:“不瞒大家,我打小流浪,亲人不见,希望是,梦大侠可以充当小子家长,向女方提亲。” 老爷子立刻接口道:“孩子,什么充当不充当的,往后,你就把这儿当自己家得啦。” 老夫人道:“这却是好话,孩子记好。” 安无风道:“是,爷爷,奶奶,小子记住啦。” 这倒好,两位老人家都把话搁在这,无异赶鸭上架,梦中游连拒绝都不能了。但是,谁叫这安无风那么优秀,不仅极快的获得了两位老人家的好感,并技巧的掌控着节奏,把两位老人家不知不觉间在情怀里面沦陷了。 他瞬间感觉到一阵无力,道:“好吧,安掌门,我答应了。现在,你总可以给大家说说,这女孩是谁家吧?”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安无风缓缓道:“峨眉派,胡玉桂。” 噗噗噗噗噗噗—— 瞬间,余谦宝,彩蝶,方如诗,崔罗莎,仙子,妙清,六女把嘴里还没有完全吞咽的食物喷了出来,幸好她们反应极快,及时用手遮掩嘴巴,才使得一桌菜幸免于难。 那些没有喷的人,皆是满脸古怪,好像听见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连老外老人家都愣住了,然后,老爷子干咳一声,道:“老三,这事儿,有难度?” 梦中游没好气道:“对比之下,如果孩儿跟峨眉派的郭掌门求亲,要娶她为妻难度该是低了少许。” 彩蝶哼哼道:“那又如何,安掌门是青城派掌门,哪里配不上她们一个长老啦,依我说,安掌门看上胡玉桂,不仅是胡长老的福气,更是峨眉派的福气。” 一向恬静温顺的妙清师太居然也点头赞成道:“不错,胡长老虽然年纪稍微大了一些,但是,安掌门爱他,爱情是没有年纪界线对不,所以贫尼绝对站队安掌门这边的。” 梦中游瞥了她们一眼,点点头,道:“好好,既然你们两个那么支持,到时候,便一同去。” 彩蝶粉颈一仰,好像一只骄傲的孔雀,道:“去就去,莫非她们峨眉派敢把我吃了不成?” 众人笑了。 梦中游凝视安无风,沉声道:“安掌门,我可以问你一下,你们之间的感情如何?” 安无风道:“只要郭掌门肯答应,绝对是成了。” 梦中游点点头,道:“k,有你这话好办,有我出面,如果郭掌门不答应,便是抢我梦中游也给你把人抢过来。” 安无风道:“小子也有此意。” 老爷子抚掌大笑,道:“哈哈,好好,孩子,我老头全力支持你!放手去干罢。” 老夫人无奈的摇摇头,道:“好好的一个正常商家,几时干起强梁匪徒勾当呢,不过,我老太婆喜欢!” 事情至此,一桌人便一边吃饭一边探讨怎么个把胡玉桂长老从峨眉派成功拿过来事宜,各抒已见,畅所欲言,连一向较少参与讨论的姚燕和谢群湘俞玉等人也被点燃了热情,参与其中。 这倒好,一顿家庭聚餐,因为安无风,活生生演变成一场相亲技术探讨会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一十九章 拦路祝福 腊月十二。 夜。 峨眉金顶。 寒风怒号,白雪飘飘。 盘坐在云床上的郭东来郭掌门神色凝重的看着站在床前的胡玉桂长老,后者低垂着头,玉脸绯红。 郭掌门忽然轻轻叹息,道:“胡长老,你说,你要我怎么办?堂堂峨眉派一位尊贵长老,下嫁一个武林后辈,先不说出家人是否适合婚姻羁绊,只说这安无风和你年纪相差一大截,难道,你们就没有想及以后的生活,所谓红颜易老,当二十年之后,你红颜失去,而安无风正值壮年,尤其如他此般出色男人,身边围绕的追求的女人多得是,那么,你的生活,将会是如何,该是不难推算的,是不是?” 胡长老嘴角微微一弯,轻轻道:“掌门,胡玉桂活了四十一年,却从没为自己活过一天,我想,哪怕可以为自己活一天,不悔此生啦。” 郭掌门一愣,缓缓道:“刚才我说过了,今天梦中游亲自过来给安无风向我提亲,老实说,在安无风坐上掌门位置那天庆宴,我就模糊意识到了你们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我以为你们最多也只是逢场作戏偶尔玩耍之后便两却相忘,哪里料得,你们竟然玩得那么大!” 胡玉桂粉脸红布一般,好像个大姑娘般不胜娇羞,却是抬起头,正色道:“掌门,我们,至少,贫尼没有玩!” 郭掌门道:“胡长老,你真的该作三思,安无风绝对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的,我怕到时候,你受委屈。” 胡长老轻轻咬唇,道:“我知道,就是因为他太过优秀,打动了我,但是,正因为我知道他的能力,我相信,即便是他或许梦大侠拥有妻妾成群,也会处理很好的。” 郭掌门叹道:“希望你不会后悔。” 胡长老道:“掌门放心便是,决计没有那一天。” 郭掌门点点头,道:“好罢,别人都把我郭东来当怪物看待,认为我定是不会放人的,我就放人了,怎地?” 胡长老大喜,纳头一拜,道:“多谢掌门。” 郭掌门摆摆手,露出一丝古怪表情,道:“胡长老,我得跟你说,这场婚礼虽说是由梦中游梦大侠主导的,但是,我们都达成了一致的共识,尽量简化,也就是说,并没有邀请外面的客人,也就是梦家和我峨眉派c青城派三家简单一聚,你不会怪我们自私罢?” 胡长老自然知道她“自私”二字的含义。 一则,堂堂峨眉派一位长老,以她出家人身份,打破常规出嫁,在武林中,还真容易招引耻笑。 二则,峨眉派与青城派联姻关系,虽然对外可以勉强说胡长老还俗跟峨眉派脱离关系,然而,这粗暴的遮羞布,如何可以遮掩了明眼人的眼睛?也就是说,自打胡长老与青城派联姻,他们两个大派便是强强联手的盟友关系,无形之中,壮大了两派的阵营,这对于被黄衫派冲击之后还没有缓过气来的各门各派来说,绝对是一种不小的刺激。 即使,梦中游和郭掌门都知道,即便低调再低调,甚至把胡长老的名字开出峨眉派,然而,对实质存在的关系影像基本为零,无异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之举,然而,却总比什么都不做好一些,至少,可以图个心安理得。 腊月十八。 晴。 适逢青城山大雪封山,阳光普照,冰雪鉴融,漫山遍野雪水横流,要比下雪天还要寒冷。 这天,是掌门和峨眉派胡玉桂胡长老“悄悄”举行婚礼的日子。 为何在“悄悄”二字注上了引号呢? 因为这是数日前,梦中游上峨眉提亲之时,与郭掌门达成的计划,然而,现实生活当中,总是有些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的。 对于青城派来说,掌门人既然作出了决定,他们可没有顾虑那多,掌门人的婚姻大事,岂能搞得不汤不水的,低什么调,所谓的低调只是适合那些不能高调的人群。他们的掌门人是何等人,就算高调了又如何,没吃你家辣面,没拿你家鸡蛋,凭实力高调! 所以,在外围长老何伟明的鼓动之下,几乎整个青城派全体动员,下山采购,仅仅在两天时间内,几乎把山下的圩镇整条街的货物都给搬上了青城山。 然后,当他们获悉须得低调低调再低调的信息之后,众人都傻了眼。 不说临时开辟的两个仓库都堆满了上等的好酒与食材会不会过期大量的浪费,便是这面子上也不好看呀不是? 糟糕的是,作为主事人的安无风居然自打出外一趟至今未回,连人家梦中游和郭掌门都陪着准新娘子胡玉桂过来通知了,他居然踪影都不见。 不过,让青城派全体欢喜的是,这一天,还处于天蒙蒙时分,各地的英雄豪杰便络绎不绝的上来了,少林寺的慧字辈的都来了三个:慧通大师c慧慈大师c慧灵大师。武当派来了玉冠道长,华山派,黄山派,昆仑派,空洞派,点苍派,各自来了颇具重量级的代表,以及江湖上黑白两道的好汉也不落人后的赶往上来,甚至,连息声已久的绿林总把子乌青峰都带着他的头号码子慧觉大师来凑热闹了。 慧觉大师艺出少林,武功极高,二十年前,一念之差走入歧途,劫杀了一个戏班,后来在少林寺的追杀之下,走投无路,在其师兄的舍生取义感化之后,洗心革面悔过自新,然而,在少林寺已经不再容纳与他后,被梦中游安排进入了乌青峰的集团,成为乌青峰的得力臂膀。 青城派的长老们望着黑压压的人头,开心的嘴巴都合不上的同时,又感到分外的尴尬。 因为,人家这些客人分明都是冲着梦大侠重视掌门人情由,能让梦大侠重视的人岂能是泛泛之辈?所以,他们更想和这个使得梦大侠看好的人套近乎。 所以,几乎是,每一个宾客的到来,先一句话,必然是对安无风的问候。 偏偏,他们的掌门人,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仿佛,失踪了一般。 一个大活人的,能失踪吗? 当然不会。 当青城派的长老们把安无风的一众弟子喊到跟前,在询问无果之后,交待他们各自带一班人下山去寻找的时候,安无风从黄山脚下的段龙岭破空而出。 跨上他的小黄马,临末扭头望向那一片云雾飘绕的悬崖,眼里流露出一丝深深的遗憾 “娘,孩儿要成亲啦。” “呀,这是好事啊,谁家的姑娘如此福气呀?” “孩儿这不是来带您过去瞅瞅您的儿媳么?” “哟,我孩子真有孝心,不过呀,孩子呀,娘哪儿也不愿去啦” “娘,您这是孩儿成家立室,您不高兴么?” “傻孩子,娘怎么会不高兴呢,只是,习惯了罢了,嗯,如果你有心,他日带她让娘看一面,就成啦。好啦,好啦,赶紧回去吧,别让人家新娘子被冷落了,遭罪,那便是娘的莫大罪过啦,赶紧的!” “娘” “莫啰嗦。” “是,孩儿一定把她领到您跟前。” “嗯,去吧。” 安无风无奈的离开,当他的身影逐渐扶摇而上,在悬崖的峭壁上慢慢的消失之时,白发美妇人泪流满面,但是,她的表情却很是愉快,轻轻一笑,喃喃自语:“我的孩子终于长大啦” 安无风骑着他的小黄马风驰电掣的奔驰着。将近赶到青城山山脚下之时,忽然勒住缰绳,抬头处,却见得空荡荡的小路上,停驻着一骑二人。 一男一女,男的头戴一顶大草帽,遮住头脸,白袍如雪。女的美艳不可方物,身披斗篷,长发盘起,顾盼流光,显得端庄华贵。 二人手牵手并肩站在马旁,目光向这边看来,似乎在等候谁,而且已等了有段时间了。 安无风缓缓松开缰绳,任由马缓慢前行。行将近前,安无风道:“两位,不去过那逍遥自在日子,却在这里备受寒苦而相候,为了哪般?” 女人看了他一眼,眼里掠过一丝古怪,却是无语。 她身边的伴儿轻轻道:“听说你今日大喜,感谢你当日成全之恩,偕同内人专程过来向你祝福。” 安无风道:“有心了。只要你们过好了,便是对我最大的祝福。” 白袍男人道:“我做的到,相信我。” 安无风道:“我信,所以才把她交给你。” 女人的手轻轻一颤,白袍男人微微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道:“我知道。” 安无风道:“回家吧。” 白袍男人似乎表情一僵,然后叹气道:“你觉得我现在适合回家吗?——我的双腿都会被打折,你信不?” 安无风也一叹,道:“好吧,随你。” 他抬头看了下天色,道:“时候不早了,我得见我的新娘子啦。” 白袍男人道:“去罢,不要冷落了嫂子。” 安无风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一拍马背,加速前奔,极快与白袍男人和美艳女人错身而过,便在擦身而过的当儿,却听得女人轻轻道:“你保重” 安无风没有回头,更没有搭话,这一刹那间,他的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失落与惆怅。 安无风已远去了。 女人似乎喃喃自语:“万放,你确定他是” 白袍男人断然道:“他是。” 女人道:“你为什么可以肯定?” 白袍男人道:“如果他不是,我早就死在他手上了。” 微微一顿,他柔声道:“玉英,其实,你也确定他是对不?否则,你也不会相信,除了他,这世上还有其他男人如此关心你和保护你。” 女人没有否认了,轻轻道:“希望他过得幸福” 白袍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道:“走吧。” 女人道:“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章 司徒姑娘出事了 掌门人回来了! 虽然,人家新娘子的送亲队伍比他起码早了半个时辰,但是,总算是回来了! 婚礼取得圆满的成功。 这一天,在梦中游的带动之下,氛围分外喜庆热闹暂且不说,这一夜,安无风和他的新娘子的洞房之中如何享受鱼水之欢,也按下不表。 且说三天之后,梦中游再次上来青城山,与安无风夫妇私下会晤之后,便匆匆离去。 而次日中午,安无风召开了一次重大的高层会议,粗略跟众位长老交代一番,他须得进京城一趟,派中事务,几位长老可以相机而行,倘若遇上特大的难以取决的重要事项,可与胡玉桂共同商量。 显然,他的言外之意,胡玉桂可视为他的代言人。 关于这一点,长老们却是没有任何异议,毕竟,人家掌门夫人不仅出身名门大派,且高居外围长老,经验之丰富,决计不在他们之下。 虽然,胡玉桂刚刚享受到了人生乐趣,对夫君的离别极是不舍,但是,昨天梦大侠当面跟他们夫妇说的那番话,关乎涉及到了民族之兴衰,她不能自私于女儿情长,只好松开手。 按她意思,原本想跟随夫君一起北上的,但是,安无风却否决了。毕竟,他当上了青城派之掌门,他便得承担肩上的责任,虽说青城派的生意逐步走向了正轨,在与梦家联手运作,至少在短期内是不会出现大同府那样的麻烦了;再则,安无风与胡玉桂的婚姻之中,有着梦中游充当媒人角色,无形之中把青城派和峨眉派跟梦家拉近了距离,武林中人,要找他们的麻烦,怕是也需看看梦中游的面子,从而减少了较多不必要的纷争。然而,青城派自打前任掌门高连垌在磨剑尊者剑下陨落之后,元气大创,至今还在恢复当中。前段日子,安无风身为掌门,亲身处理大同府事件,实属无奈之举,实际上,青城派还处于风雨飘摇之中,要不然,安无风也不会厚着脸皮上雁荡山请求梦中游与他做媒,表面上,是给峨眉派郭掌门一个面子,实则,却是把梦中游拉下水,干着狐假虎威勾当,以之震慑某些对青城派心怀惦记的人。毕竟,青城派的势落,让不少有心人看在眼里,能有钻空子机会,绝对是冒险而上,取而代之。譬如,乐巴山便是其一,他之所以破坏青城派外围生意经营,便是准备通过外围手段,逐步分离分化青城派的生存资源,然后在将刘鑫台踢出局之后接手青城派的资源命脉,然后,海皇剑客浮出水面,采取高压手段,把青城派收入囊中——当然,这还是安无风在回来的路上想通了的。试想,海皇剑客当年劫掠柳家商船之后,虽然低价抛售,然而,所获财富绝对可观,足够他逍遥过日子,可是,他却宁愿隐居大同府庙宇之中,暗中推手江家运作,所为目的决计不是单纯为了赚钱,而是更多。特别是,当青城派前任掌门高连垌死后,他便开始往川蜀区域逐渐渗透,适逢柳家二公子入驻大同府与梦家开撕,借势而上,把逢家布家孟家三大矿主收拾了,更准备下一步的全盘收网,然后逼迫刘鑫台出局,他接手掌管青城派资源渠道,然后逼宫青城派。 在他以为,即便是青城派被推上了新的掌门,而据川蜀乐巴山传来的信息显示,信任掌门只是个毛头小子,虽说颇具魄力,但是,究竟年纪把思想限制在那里的,绝对翻不起大浪,阻止不了他前进的步伐。 哪里料得,人算不如天算,安无风不仅使用手段加速了四大家的火拼,更与柳二公子设下局,将他的计划全盘打碎! 当然,最糟糕的是,安无风的武功之高,大大超出了他的预算,于是,随着他身死,一切的一切,顿时,烟消云散。 故而,安无风不能让历史重演,防范还有小人打青城派的注意,拉上了梦中游这张虎皮,做了一面大大的旗。 另外,把妻子留下来,也是给青城派全体一个清晰的理念:掌门人虽然远离在外,但是,他的妻子还在此地,他的家还在这里。 华夏人民对家的眷恋,对家的重视,从来没有任何人怀疑过。 临安城。 这一天黄昏,安无风再次来到了这座让他获得重生的城市。 那一张清秀的脸,那一双温柔的手,他永远也忘不了。 是她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司徒姑娘。 天空飘着雪片,北风呼啸。 站着西风苑门前的安无风,衣袂飘扬,猎猎作响,他的视线集中在虚掩着的那一扇门,只需他跨进门去,便可见着她了。然而,下一刻,他的心头竟然生起一丝苦涩,仿佛远走多年之游子故乡情怯,迟迟没有推开那一扇门。 得得得——一阵急遽马蹄声,一支全副武装的官兵队伍奔驰过来,在西风苑门前纷纷翻身落马,领头的一个大声道:“都听好了,只是搜索余孽,无关事物一律不得破坏,这是乌达王爷交代下来的,给我记好啦!” 一众官兵立刻回应道:“是!” 站在路边的安无风心猛一沉,司徒姑娘出事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一章 你的男人就是我 “咦,那谁,你是什么人,与司徒什么关系?”许是刚才一众官兵专注于西风苑大门的动静,倒是把站在路边上的安无风给忽视了,此际推开大门,众官兵鱼贯而入,前头的队长在扭头查看是否有人掉队了,才后知后觉了路边边上还有那么一个陌生人。 不得不说,队长的话还是好使的,当即走在后头的几个立即转身过来,纷纷拔出明晃晃的朴刀,向安无风威风凛凛的大步走来,当头一个大刀抬起,向安无风一指,厉声喝道:“老实点,你干嘛的?” 安无风摸了摸下巴,道:“军爷,我如果说,我在这儿只是看看风景,你信吗?” 那官兵一愣,然后勃然大步,道:“你玩我!找死!” 大刀一扬,扑身砍了过来,与他一起的几个也不甘人后,好像把安无风砍倒是件莫大功劳,非常卖劲。 安无风知道,与这些官兵讲理,绝对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所以,他也没有讲理的耐心,直接上干货,左手在旁边的小黄马臀部一拍,将马驱赶出去的时候,身子微一晃动,穿进人群,拳打脚踢,眨眼间把几个踹倒在地,然后,身子跃起,半空中一折,落在马鞍上,一骑绝尘,很快消失在众官兵的视线当中。 由于安无风为了避免事件闹大,加重他们对司徒姑娘的怨恨,很有分寸的把握了力量,使得那些被踹倒在地的官兵们实则并没有受到重伤,很快就爬了起来,满脸震惊的看着远去的影子,向他们的队长望去寻求的眼神。 那队长干咳一声,道:“都看着我干嘛呢,里面忙活去,这都什么事,一个二个不干事,楞在那干嘛的?” 众官兵一听,自是知道,队长显然不想多出了这一茬,增加了他们的麻烦。 说来就是,这抓人的事儿,原本就该是衙门衙役的活,偏那乌达王爷多事,硬是把这活交给军部,害得他们大冷天的,还要出来做事,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所以,士兵们也乐得省事,一人道:“队长,这路滑溜着呐,一个不留神,摔跤啦。” 那几个也是点头道:“是啊是啊,路真滑” 那队长道:“嗯,这冰天雪地的,滑溜的紧,都小心着。” 众官兵齐声应答:“是!” 西湖。 玫瑰舫。 顾老板娘凝视着面前这个俊俏的少年,眼神掠过一丝古怪,道:“你说你是青城派掌门安无风?” 安无风道:“嗯。” 顾老板娘道:“你说你想打听西风苑的司徒姑娘?” 安无风道:“对。” 顾老板娘甩了甩头,不无困惑道:“好吧,就算你说的都不是来消遣我的话,就是有点纳闷了,你说你堂堂的名门正派掌门,跟一个风尘女人,会发生接触点吗?” 安无风道:“老板娘,我在你面前了。” 言外之意,他知道顾老板娘与司徒姑娘的关系匪浅,甚至,侧面说明了,他还掌握了某些更深的东西,譬如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老板娘脸色一沉,美眸里闪现了一丝杀机。 安无风抓起酒杯,喝了一口,淡淡道:“老板娘,我没有恶意。凭你和端木白的交情,你不会不知我,换言之,如果你与端木白没有任何关系,现在我们的谈话方式绝对不是这样的。” 顾老板娘冷笑一声,道:“那会怎样?使用你自认高明的手段逼迫与我?” 安无风微微皱眉,道:“老板娘,西湖的水,现在是比较冷的,而且,一个大美人,满身湿透,那样子,也有欠端庄吧?” 顾老板娘道:“你敢!” 安无风没有说话,又是喝了一口小酒。 他的表情非常平淡,好像什么决定都没有,但是,顾老板娘都老江湖了,如何不知,这种没有任何决定的平淡,才是最果断的决定。 顾老板娘神色一软,叹了口气,道:“至少,你要告诉我,你和司徒姑娘的关系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安无风道:“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顾老板娘道:“额?我怎没听她说过?” 安无风淡淡道:“司徒姑娘菩萨心肠,即便是路边遇上病危之人,也会伸手援救,当年,我还是无名小卒,她救了也不会落下什么印象的。” 顾老板娘想了想,道:“你这人还真是凭空冒出来一般,让人捉摸不透。不过,你说也是事实,司徒当年早年出师期间,的确曾经救过不少濒临死在路边的人。” 安无风道:“我便是其中之一了。” 顾老板娘道:“唔,如此说来,你还算是有良心的。” 安无风道:“那么,老板娘,你” 顾老板娘叹了口气,道:“其实,凭你是梦中游梦大侠推荐坐上青城派掌门之位,连梦大侠都相信与你,我不该顾虑才是,但是,安掌门,此事意义极为重大,我不得不谨慎对待。你包含。” 安无风点点头,道:“司徒姑娘有你这个朋友,也算福气。” 顾老板娘微微摇头,道:“那有什么用,眼睁睁看着她被逮捕,被送上刑部严刑拷问,甚至,即将被推上断头台,哎” 安无风道:“据我所知,司徒姑娘不仅承传了孙大先生的医术,更获得大先生的武学衣钵,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区区牢笼,如何桎梏得她的生命,只消她愿意,随时都可以” 顾老板娘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安无风震声道:“怎么了,莫非她被废了武功?” 顾老板娘一脸悲戚,道:“是的。” 安无风身一颤,眼露凶光,沉声道:“是谁废了姑娘的武功?是乌达王爷么?” 顾老板娘摇摇头,道:“不是,是她自己。” 安无风一愣,道:“她自己?” “嗯,”顾老板娘凄然道,“她说她不能逃走,否则,会引起官方大肆搜查,然后,在民间追杀之中不仅掀起滔天之血腥,更会牵连大量的无辜者沦陷漩涡,成为了某些政治牺牲品。她说,她秉承公孙大先生医术,原本是为了悬壶救世,解救苍生之疾苦,而天下苍生却因她死去,严重违悖了她的初衷,她不忍,所以她放弃了反抗。” 安无风心弦大震,她的意愿,她的精神,与梦中游的维护民族精神何其相似!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她放弃了反抗,却也不能折磨自己,把武功废掉呀。” 顾老板娘缓缓道:“她认为,凭她的深厚功力,在各种严刑拷打的折磨之中,她能够坚持得非常久,也就是说,她要饱受折磨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不想如此,她希望卸去功力之后,身体回归正常人的软弱,在刑罚加身的某一刻死去” 安无风又是一呆,道:“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在当初被逮捕入狱之时,便自杀呢,那岂非更减轻被刑罚之痛苦?” 顾老板娘微微点头道:“我也如此问她了,她说,她必须留着一口气,给乌达王爷一个交代。” 安无风道:“她这是” 顾老板娘道:“毕竟,乌达王爷对她多年以来的付出却是真心实意的,她觉得有愧与他,至少,利用了他,如果一死了之,那是不负责任的尊重,所以,她宁愿遭受折磨,在痛苦之中,让乌达王爷对她一点一点的失望,甚至恨她,那样,她走的才安心” 安无风轻轻叹息,道:“傻丫头呀” 顾老板轻轻道:“或许,正因如此,她的博大心胸才让公孙大先生让她承传衣钵罢。” 安无风沉吟道:“老板娘,可以方便透露她是为何被逮捕吗?” 顾老板娘轻轻点头,道:“既然,你与司徒有这关系,便不瞒你了,其实,司徒暗中担任着一个地下组织总舵主,他们以光复汉家山河为主题,不仅暗中网罗有志之士,且暗中给朝廷使绊子,促使朝中势力多层分化,姑娘说了,按照这个势头,不出数十年,势必朝政崩溃,到时候,只需有人揭竿而起,一呼百应,当可将蒙古人赶出中原。遗憾的是,许是司徒操之过急,或是看错了人,她以林家的林建兵之死作文章,把当年参加怯薛军的林建兵死的不明不白暗中告与林家,原本是寄往林家可以联合其他的几家向朝廷讨还公道,从而把掌握兵权的几个军部巨头原来的矛盾关系加剧,哪里料得,林家的人一刻也忍耐不了,直接找到临安城,跟乌达王爷讨说法——要知道,乌达王爷统带其中一支怯薛军,是军部之重大机密,便是朝中臣工,知晓的也没有几个,而林家居然直接找上了乌达王爷,这说明了什么,至少,说明了,有人泄密了,所以,促使乌达王爷重视了起来,然后,经过了数月的侦查,终于,锁定了司徒” 安无风道:“既然,司徒当初本意是要林家人去朝廷讨公道,为何却是把乌达王爷透露出来了,如果没有,估计就没有现在这一茬罢。” 顾老板娘苦笑一声,道:“打个比方,你要建筑一座楼房,是不是需要一批建筑工人,而这些工人里面,有筑基泥水匠,有搭木架的木匠,还有砖瓦匠等等,为了便于管理,多数时候会把工程管理权授予某包工头手上,然后,那包工头为了减轻繁琐的管理,再次权力分化,分作几组,交由各小组小工头管理。如此,某组的工人遇上事儿,是不是首先向他这组的小工头报告?” 安无风想了想,道:“如此说来,怯薛军守护的皇宫是一座楼房,皇上是个总包工头带领着一批人在建筑,而乌达王爷只是其中一组的小工头。” 顾老板娘道:“对,就是这样。” 安无风没有说话了,一连喝了三口酒,壶已空,顾老板娘站起身,道:“我给你拿酒。” 安无风摇摇头,站了起来,走向舱门,忽然扭头,对她道:“你离开这里吧,迟早会” 顾老板娘道:“我知道,但是,官家要对付我,至少得先掂量掂量我的身份,未必敢动我的。” 安无风知道,她指的是她与端木白的关系,端木世家乃江南四大世家之一,且与梦家关系老铁,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朝廷还没有拿出对抗梦家从而导致全国金融业乃至其他各行各业的损失,甚至引起社稷动荡,等等周全的手段出来,是不会轻易动梦家的。 可是,安无风隐隐觉得,在国家神器面前,任何家族势力都是浮云。问题在于他们愿不愿意而已。 安无风摇摇头,轻轻道:“老板娘,你也年纪不小了,嫁了吧。” 顾老板娘一愣,笑道:“你娶我?” 安无风道:“额,如果端木白敢点头,我就敢娶你。” 顾老板娘笑了笑,妩媚极致,道:“这是个好主意,我会跟他说的。” 安无风无语,转身离去。 夜,深。 风雪交加正紧。 衙门府的地牢里,漆黑一片。 寒风从透气孔钻入,化作丝丝寒流,漂流在漆黑之中,揉合着淡淡的血腥气息,凉嗖嗖之中,分外凄惨。 又是一道轻风飘过,却没有散去,反而在深处凝固成一个身材颀长的身影,伫立在某间牢房门前。 缓缓的,他似乎伸出一支手,咔嚓一声轻响,门锁断开,他慢慢的走了进去。 原本漆黑的,看不见有任何人或物存在的牢房缓慢的亮起两点微光,是眼睛。 黑影子慢慢的靠近这双眼睛,不知不觉间,靠近了一扇墙,墙冰凉冰凉的,而这双眼睛的主人就被贴着墙吊挂着。 “你,你是谁?” 微弱的女子声音。 黑影子没有回答,伸出双手搂着女子娇柔的纤腰,目光暴闪,仿佛要喷出两团实质的火焰,沙声道:“是谁如此狠心,是乌达王爷?” 女子道:“不关他事,你,你究竟是谁?” 黑影子道:“你连自己都不在乎,又何必在乎我是谁?” 女子道:“我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 黑影子冷冷道:“但是什么,你可想过,你陷入如此景状,关心你的人怎么办?” 女子道:“他们都知道我,他们除了伤心,我觉得,他们更该感到骄傲” “骄傲个屁!”黑影子忽然破囗大骂,“由于你自以为是的牺牲,将他们置于进退两难窘迫之境地,对,你获得高尚的完美的人生,而他们呢,落得什么,救你他们让你失掉大义,不救你导致他们失掉道义,你说,他们该如何做才合适?” 女子显然呆住了,半晌方讷讷道:“我如此说来,我反而自私啦?” 黑影子道:“你承认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女子道:“不是,我” 黑影子道:“不是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不在家里乖乖呆着,偶尔绣绣花,书书画画,养养花草,多好,偏要做些冒险的事儿,让人省心不了,喂喂,姑娘,你如此轻生,难道这世界对你而言是一片空白?你就连个牵挂的人,你连个眷恋的理由都没有?” 女子似乎有所触动,沉默半晌,才轻轻道:“不,你错了,正是因为我对这个世界太爱了,才愿意以我的生命换取他更多的美丽。至于,我个人的牵挂,自然有的,但我相信,他一样会支持我的。” 黑影子道:“我绝不支持,假如你牵挂的人是我。” 女子轻轻道:“你不是他。而且,他已经死了,所以,我再无牵挂,再无遗憾。” 黑影子道:“如果他没死呢?” 女子道:“不可能,他身受世上最恐怖的空间力量攻击,全身经脉当是尽断,他的肉身都会崩碎” 黑影子道:“如果他来到你的面前呢?” 女子刚刚说了一个“他”字,忽然住口,眼睛奇亮,似乎竭尽全力观看面前的人,然而,她功力尽失,曾经的夜视能力完全丧失,只能看见一张模糊的脸形。但即使如此,她激动的颤声道:“你,你真是” 黑影子一手抱着她,一手在墙上一扯,哗啦一响,铁链被生生扯断,“司徒,我们走。” 女子吃了一惊,道:“弟弟,姐不能离开” 黑影子淡淡道:“这世上,没有我安无风的女人不能离开的地方。” 女子微微一怔:“安无风?” “对了,你的弟弟,你的男人,就是我,安无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千户大人的条件 安无风抱着司徒姑娘,道:“姐,小李子和小翠有没有” 司徒姑娘凄然道:“不必了,他们两个,已经自杀了” “啊” 安无风忍不住一阵唏嘘,两个机灵活现的身影在他脑海里幻影片般一一浮现,忍不住一声嗟叹:“姐,抱歉,我来迟了。” 司徒姑娘反而语气平淡:“或许,这是他们的命,跟随我,走上了这一条不归路。” 安无风虽然不无感伤,却知道此时绝对不是感伤的时候,这里毕竟不是个适宜久留的地方,刚才跟司徒姑娘一番墨迹,已经耗时过久,先前的清冷外面,说不定已交接班完毕,接班的护卫驻守在岗位上了。或许,那些只是武功普通的护卫对于他来说,当然没有任何压力,但是,究竟,劫狱与律法相悖,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自然最好。 所以,他道了声“走”,便推门而出。 事实上,他猜测的只是对了一半,外面那三面围绕的高墙之上,至少站着四十名弓弩手,高墙之下的这一片花园式庭院之中,也有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衙役和士兵,形成包围之势。 当头站着两人,一个是乌达王爷,另一个锦袍中年人气度非凡,举止有度,其气势居然不在乌达王爷之下,却是神弩部队的千户那雅琴宝乎。 乌达王爷的六名护卫巴答c贝台c跨苏c胡柯c新合c尊空,在稍后处按剑而立。 更有散于四周的数人高举火把,把整片院子却也照的亮堂。 明亮当中,原本闭着眼睛的司徒姑娘霍然睁开了眼睛,适逢看见了安无风的脸,不由一愣,道:“你,你,你” 此时此刻的安无风,经过洗骨伐髓,脱胎换骨之后,早已经不是昔日的司徒先生模样了。如果说,当初,她见到的是一张俊美男孩的脸,那么,此际落在她眼里的却是一张俊俏的甚至妖娆的比之美女还要俊秀的脸,是一张陌生的脸。 一张陌生的脸,一个陌生的少年,她不意外那才是怪事! 安无风并没有作出回应,但脚下却是停驻了下来。 对面的乌达王爷面色铁青,因为,他身边的千户大人对他冷冷道:“王爷,我所料不差罢,她的同伙定会来劫狱救她是不?嘿嘿,王爷,你还有什么话儿对我说的,不会还坚持你的说法,她只是打算抓住你一些秘密,勒索你一笔钱回家生活吧,嘿嘿” 个人犯罪与团伙犯罪,即使导致案件的伤害或破坏实质性一样,但在律法量刑面前,那绝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自古皆然。 乌达王爷没有搭理千户大人的讽刺,踏上一步,伸手一指安无风,冷厉道:“你,你是谁?” 安无风淡淡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带人走。” 乌达王爷道:“司徒,你说,他是谁?” 司徒姑娘刚刚准备挣扎扭头去看乌达王爷,准备否认她与这个陌生人的关系,但是,安无风手上一紧,制止了她的扭头动作,她诧异的再次注视他的时候,却看见了,这一刹那,这个陌生少年的眼睛,出现了双瞳分离又聚之景象,她的心猛一颤,不会错了! 这个陌生少年,就是她的“弟弟”,就是她为之灵魂触动的男人,曾经的司徒先生,如今的安无风! 她的心忽然躁动了起来,有了种想冲全天下人高呼的强烈欲望,告诉所有的人,她的爱人并没有死去! 她想愉快的骄傲的告诉全世界,连天下第一武林高手梦中游都杀不死她的爱人! 她焦躁的伸出手抓住了安无风的腰胁,紧紧地,很用力的,也就是失去了内力,要不然,估计能被她扯下半边肋骨来。 从来,从来没有过如此贴近,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跳。 慢慢的,她的情绪终于平缓了下来,眼里柔光尽显,轻轻道:“王爷,他是我弟弟。” 乌达王爷猛一震,虎目圆睁,视安无风,充满疑惑道:“你是司徒先生?!” 安无风叹了口气,虽然他知道,当他决定救司徒姑娘的时候,他的身份将会过早曝光,他当然不愿意的,但是却又是决计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司徒姑娘就此香消玉殒,倘若他忍心如此,怕是势必落下终生之遗憾与愧疚。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有些事情,即便是做了可能会后悔,在情非得已之下,终须要做的,因为,不做的话,那是一定会后悔! 他轻轻点头,道:“王爷,是我。” 乌达王爷惊诧交加,手指颤抖,甚至,声音都颤抖了:“你,你,你不是已坠落在钱塘江了么?何况,你爹的空间之力量,猛烈强悍世间无匹,你如何可以” 安无风道:“王爷,个中原因,一言难尽,如果王爷有兴趣,他日把酒相逢,再与王爷唠嗑唠嗑。” 乌达王爷虎目一睁,道:“你以为我们还有以后吗?” 安无风淡淡道:“这在王爷你的决定。” 乌达王爷神色微微一凝,道:“此话怎讲?” 安无风道:“王爷,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乌达王爷目光一闪,道:“你可助我?” 安无风没有说话,显然是给他留着思考消化空间。 乌达王爷眼里闪过一丝明悟,握着八宝铜刘的手紧了一紧,眉头微皱,扭头视千户大人,道:“千户大人,你怎么看?” 千户大人冷冷道:“王爷,你认为,我应该怎么看?” 乌达王爷道:“依我看,刚才司徒先生所言也属可信,他们姐弟自幼双亲身故,相依为命,过着贫苦日子,然后呢,他们艺成之后,奔走江湖,刻薄钻营,当是为了套取银钱,过上好日。” 千户大人冷笑一声,道:“王爷,依我看,你跨界文学界的话,关汉卿都要靠边站,你比他都能编!” “不是,”乌达王爷道,“你想想啊,司徒一个柔弱女子,纵是学点武艺又怎么了,能翻起浪头吗?现在人家弟弟来接她出去,这个该算是合情合理的不是?” 千户大人冷冷道:“王爷,你确定她弟弟是来接她出去,而不是劫狱?” 乌达王爷道:“这个,这个,唔,不瞒你说,我之所以反对你今晚把神弩部队带过来原故,便是心中已有决定,准备把司徒释放,只是你坚持如此,心想迟了天也不打紧,便陪你一起来了,却是没想到,她兄弟早来一步。敢情这正好,省得咱们不知该把人家往哪里,毕竟,西风苑虽还在,但里面搞的如何模样,你也心中有数对吧?所以呢,于今她兄弟接她去,不得不说,还给我们办了一件好事!” 千户大人被气笑了,冷笑一声,道:“哦,如此说来,我们应该向她兄弟感谢喽?然后,回去喝口小酒暖暖身子,钻进被窝里,搂着老婆睡觉?” 乌达王爷道:“千户大人英明!” 千户大人恨不得喷他一脸,道:“英明个屁!哼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算盘么” 乌达王爷察觉的千户大人的语气稍为放缓了,心下一喜,压低声道:“千户大人,你看,这大冷天的,兄弟们也呆了挺长时间的,又冷又饿,不如让大伙吃个宵夜暖暖身子,早些回去休息,你看成不?” 千户大人一翻白眼,道:“你请客呀?” 乌达王爷嘿嘿一笑,看向安无风道:“兄弟,我们大伙陪着你迎接姐姐,这仪式也算是够隆重对吧,你总不能只照顾自己的事儿,把我们晾着罢?” 安无风笑道:“王爷,我姐弟虽然贫寒,但托赖王爷和千户大人两位和众多兄弟不辞劳苦作陪,如此盛情,自然感激不尽,所以,这今夜宵夜的什么的开支,小弟全包便是。” 乌达王爷扭头问千户大人:“你看,如何?” 千户大人似乎沉吟了一回儿,缓缓道:“司徒先生,今夜这笔开支,我可以代你出,你得答应我,一个月后,在京城,我可以看到你。” 安无风道:“谢了,千户大人。” 千户大人大手一挥,道:“你走吧。” “是,”安无风向乌达王爷道:“王爷,回见。” 乌达王爷点点头,没有说话。 安无风脚下一跺,腾空跃起,在空中犹如一抹黑电,一晃而逝。 乌达王爷还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见识过司徒先生的武功,但千户大人没见过呀,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自言自语道:“竟然高明如斯!” 乌达王爷轻轻道:“很意外是不是?” 千户大人呀了咬牙,道:“你知道是不是?” 乌达王爷没有否认,道:“如果我不知道,怎么会给他机会?” 千户大人冷冷道:“屁!这些弓弩手虽然厉害,但对付此等堪称恐怖至极高手,毛用也没有。我只是到了此时此刻,才发现了一些问题。” 乌达王爷道:“什么问题?” 千户大人道:“以他如此高绝武功,刚才根本无须跟我们多做废话,直接走人便是,可是,他却留下来了,并且,还主动出下条件,这就是问题所在。” 乌达王爷道:“你想说什么?” 千户大人道:“我想说的是,他希望通过你我之手,把他送进那个圈子。” 乌达王爷缓缓道:“不得不说,我需要他。” 微微一顿,他低声道:“难道你不是?” 千户大人轻轻一叹,道:“谁说不是了?” 然后,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三章 姐,我爱你 西湖,放鹤亭。 段大师的门扉几乎是被踹开的,在云床睡的正香的段大师当然很无辜的被闹醒了。 段大师很抓狂,擦!我就是睡个觉,还招谁惹谁啦?几乎就要使用一阳指把闹事者给灭了,然而,当他刚刚抬起手,伸出中指准备真气外放之际,闹事者已经风风火火的闯入,直奔他的床前,在黑灯瞎火之中,居然精准的找到他的位置,敢情,还熟头熟路模样。 段大师眼睛一眯,便看见了来人是个黑衣少年,怀里抱着一个满身血污的女子便往他床上放将下来,倘若段大师依然故我岿然不动的话,那么,女子的身体势必压在他的身上,他一惊,一边喝道“慢来慢来”,一边迅速爬起。 然后,以他强悍的夜视眼力,极快认出了女子身份,不由一怔,脱口而出:“司徒!她怎么啦?!” 黑衣少年道:“她自废武功了。” “啊!?”段大师大骇,抢步上来,双手把住司徒姑娘的腕脉,昏厥了的司徒姑娘似乎直觉的反抗着陌生人的接触,微弱的抬了抬手,段大师腾出一手在她的额头摸了摸,沉声道:“经脉紊乱导致高烧了,要糟!” 黑衣少年道:“糟什么糟,赶紧想办法!” 段大师非常不满:“想办法,我就想知道,你早干嘛去了,怠慢了最佳治疗时机?” 黑衣少年被呛的没脾气,无奈道:“我只想知道,现在有什么法子续上她的经脉?” 段大师道:“有,办法只有一个。” 黑衣少年道:“什么办法?” 段大师并没有立刻回复他是什么法子,而是问了一句古怪的问题:“少年,你跟她何种关系?” 黑衣少年道:“她是我姐。” 段大师叹了口气,道:“哦,你姐呀,那就没法子了。” 黑衣少年微微一愣,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治病还与亲属关系有区别的,忍不住道:“却是为何?” 段大师正色道:“因为,司徒原本的功力之高可谓参天造化,深不可测,虽然,她的经脉断绝,但是,她体内蕴藏着内力,却依旧还在,只是分作无数段停滞在那儿,打个比方,某一条路,挤满了人流,忽然遭遇地震灾难被截断数段了,但是,掉下震沟深层的只是少数人,还有更多的人依旧还在那条路上是不是?” 黑衣少年点点头,道:“好像有点道理。” 段大师白了他一眼,道:“也许你的观点是,很多高手一旦经脉断绝,功力尽散,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废人,她如果体内还有内力存在?” 黑衣少年点点头,表示本应如此。 “你错了,”段大师缓缓道,“还是那个比方,高手有很多种,就好比道路有很多种不同的道路,寻常高手,恰如人迹较少的道路,适逢遭遇地震时,这路上的人还不够震沟的吞噬,所以,形同废人势在必然。而超级高手,那路上满满都是人,除非,这条路全面粉碎,消失,而这是不可能的,至少,一个活人的身体是不可能发生如此现状。” 黑衣少年没有插话。 段大师微微一顿,接道:“也就是说,以她体内残存的功力依然威力恐怖,寻常高手触及,绝对是死翘翘的。” 黑衣少年道:“段大师,你也算是位超级高手啦” 段大师苦笑一声,道:“你都说了,我充其量只是‘也算是’,却不是真正的跨出那一步对不?” 黑衣少年道:“那么,刚才,你说的有法子又是何意?莫非我可以?” 段大师道:“当然可以,只可惜,哎” 黑衣少年道:“可惜什么?” 段大师道:“她是你姐!” 黑衣少年又是一呆,忍不住道:“这跟救我姐有什么关系?” 段大师道:“关系可大着呐!” 黑衣少年终于按捺不住了,冷冷道:“段大师,别跟我说那没用的,究竟是为何?” 段大师皱眉,道:“少年,老头子我的话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难道你还没听懂?你是故意的呢,还是榆木脑袋呐?” 黑衣少年道:“我就榆木脑袋,不懂!你说出来会死呀!” 段大师迟疑道:“你真听不懂?” 黑衣少年哼了声,没有搭话。 段大师摇摇头,道:“看来,你还不是一般的愚蠢,老天,一个比猪还蠢的人,偏偏练就了一身惊世骇俗武功,你让那些天资卓绝之辈还活不活啊” 黑衣少年道:“废话少说,正题。” 段大师摇摇头,只好无奈认输了,缓缓道:“老头子我一而再的确认你与她的关系,便是充分说明了,救她的法子,必须非亲属,至少没有血缘关系,方可行喽。” 黑衣少年一震,此时,人家都几乎画人像把内脏都画了出来了,他如果还不明白的话,那真是笨蛋敲响姥姥的门,笨到姥姥家了! 显然,段大师救司徒姑娘的唯一法子,便是教黑衣少年与她阴阳交合,在鱼水之中,修补她的经脉。 黑衣少年犹豫了。 他轻轻道:“虽然,我与她并非亲姐弟,但是,如此冒冒然的,貌似,有些欠失妥当” 段大师道:“少年,你是担心背负乘人之危,失之君子光明磊落罢。” 黑衣少年没有作声,默认了。 段大师缓缓道:“少年,你可知道,你三番数次粗暴而来,换作他人,老头子我早就不干了,可是,却是一而再的包容与你,你道为何?” 黑衣少年道:“为何——等等,你说我三番数次?” 段大师幽幽道:“作为一名医者,听闻问切是首要基本功,资历高深者,更有隔空感知之能力,至少,我曾经同样的感知过两次,一次是数月前抱着封依依姑娘过来,再则便是此次了。” 黑衣少年神色一凝,道;“你不准许有相近或相似的人存在吗?何况,相貌也决计不会是我这个相貌,你如何轻易作武断认定?” 段大师道:“人的相貌或许可以改变,但是,他体内流动的气流,乃至气息,都有着本源的特征,何况是” 他忽然一笑道:“方今世上,能够融合佛道两家武学成为一种玄力的人本来就不多,可以把玄力修炼的高深莫测的人,当世之中,唯‘疯人屠’木人c蓑衣哥莫属!” 黑衣少年一震,眼里掠过一抹寒光,但是,极快敛去,轻轻叹息道:“段大师,小子很苦很苦” 段大师也是一叹,轻轻道:“孩子,莫怪你爹,很多事情,勉强不得的。” 黑衣少年道:“小子知道,只是,我” 他想娘亲。 普天之下,孩子想念娘亲,绝对没有错。 段大师轻轻道:“你可知道,当获悉坠落钱塘江的阿乙是你装扮的,你爹,你的姨娘们,在沿江寻找不见后,足足在钱塘江畔等候潮水带上你的身影,希望神迹出现!” 黑衣少年沉默。 段大师道:“所以,包括你爷爷奶奶在内,将你托付楚天歌照顾的林妍芝视之你的妻子。” 黑衣少年点点头,这点他却是知道。 段大师感觉气氛过于凝重了,转变了话题:“小安,你该听过,当年你余谦宝姨娘遭遇天山剑法震断经脉之事,虽然形式不同,一个是外力伤害,一个是己身伤害,但实质原理却是一样。当时,我未敢贸然施术,听说,后来在麻陂镇林语城的诊断后,实施了如此法子将你姨娘的经脉续上了。所以,同样的法子,对司徒姑娘依然有效。” 小安道:“可是” 段大师淡淡道:“小安,从你对司徒的重视,老头子可以轻而易举的瞧出你对她的感情,据我所知,在你当时坠落钱塘江生死未卜之时,她整日魂不守舍,落寞不堪,也正因她的走神,很多漏洞没有来及弥补,便被乌达王爷的人给揪出来了她是一个好女孩,你莫非打算让她折磨一辈子?” “正因为她是个好女孩,小子才不敢”小安咬了咬唇,“我已经有妻室啦。” 段大师道:“是因为林妍芝吗?” 小安道:“不是。” 段大师道:“哦,居然还有一个唔,那也不要紧呀,大丈夫,剑指江湖,敢爱敢恨,快意江湖,方为真侠士,爱就爱了,又有何妨?” 小安迟疑道:“这样真的合适吗?” 段大师撇撇嘴道:“小安,不要被某些所谓的道德枷锁桎梏了,做人,须得随遇而安,随性而为,好像老头子我,都七老八十了罢,在外人眼里,经常流连烟花之地,被视为不正经,但是,这又如何,我过得舒坦过得舒心就好,其他的,都是浮云。” 他忽然颇为猥琐的一笑,道:“说到这,让我老头子兴趣起来啦,唔,你就留这儿罢,我去玫瑰舫过夜,关于治疗程序,我作了笔记,就在那口箱子里,你知道的。至于,给不给她治疗,在你。最后,我得提醒你,司徒持续高温,很容易把脑袋烧坏的。我老人家走喽。” 段大师说走就走,站起身,径直往门外走去,很快远去了。 小安呆了呆,感觉有点措手不及了。 伸出手在司徒姑娘额头一摸即退缩下来,烫!几乎能把鸡蛋烫熟。 终于,他慢慢的向墙角走去,打开箱子,摸索出一个本子,点亮油灯,就着灯火迅速地翻阅着笔记本,在最后的几页看见了描画着男女图像,不仅精准的标明着奇经八脉之中的各处重要穴位,更在每页图像旁边注上行驶程序。 小安悟性奇高,一目十行,很快翻阅完毕,也把续脉技术充分掌握了。吹熄灯,把笔记本放回原处,关上了门,回到床前,凝视着司徒姑娘,静静的看着。 半晌,他一声长叹,爬上了床,在姑娘身边躺下,温柔似水道:“姐,我爱你” 漆黑里,他伸出苍白的手,轻轻的颤抖着,慢慢的解开了司徒姑娘的裙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四章 单身狗最可恨 段大师行至湖畔,正欲踏上他的小船,霍然抬头处,却见得,一叶小船由远至近,乘风破浪极速驶来。 这个时候,虽是夜深人静,风雪飘摇,但西湖水面上的繁华却正是鼎盛时分,那远处的画舫,粉红翠绿,莺歌燕舞,绕耳余热。适逢那交错之间的璀璨灯彩,却也把整片湖面映照的幽美之中暗淌着一丝丝腐靡,侵蚀入灵魂深处,诱人浮想联翩 目光可见,小船上,站立着一个腰悬宝剑气度儒雅白袍秀士,未见他摇动船桨,身边也没有船夫,只是,偶尔随手挥袖一拂,内家真气隔空拍击在水面上,推动着船只向前迅速航行,眨眼间,便来到了段大师的面前。 段大师微微一愣,道:“端木白?” 白袍秀士正是端木白,笑了笑,道:“久未拜访与你,如今想念你啦,还带来了百合舫的上等御酒和好菜,与你聚聚,怎么,你要赶着走?” 段大师道:“是啊,我老人家都好久没出来透透风,快发霉了都。” 他貌似不想多说,干脆跃上小船。 “啊,不是,”端木白有点郁闷,“段大师,我是想和你聚聚呢” 段大师截口道:“对呀,敢情正好,我就出去透透气。” 端木白微微皱眉,道:“可是,我想在你这儿,比较清静是不是?” 段大师道:“哦,原来这样啊——任何时候都可以,今夜却是不成。” 端木白微微一愣,道:“今夜不成?却是何故?” 段大师道:“没有何故,就是不成。唉唉,你当是走还是不走?不走,我坐我自己的船。” 他转身便欲下船的样子,端木白拉住他,仔细的瞧着他的脸,道:“走走走,走还不成吗?” 反正是弯弯的小船两头尖,对端木白来说,根本没有头尾之分,所以也不用掉头,长袖一佛,船尾作船头,向湖面极速驶出。 “唉,我说段大师,”端木白始终心头搁着某些儿难以释怀的东西,“你那着急驱赶我出来,是不是你那儿藏着美女啊?” 段大师老脸泛起薄怒,道:“你说什么呢,你不是不知道,我那处是梅妻鹤子林逋之隐居,如何敢亵渎与他?” 端木白点点头,道:“说的是,好吧,现在,你想去哪儿呢?” 段大师白了他一眼,道:“你第一天认识我?” “咳咳,”端木白干咳两声,“这酒菜是百合舫的,我们带着百合舫的酒菜,上玫瑰舫享用,这真的合适吗?” “切,”段大师撇撇嘴,“谁不知这西湖水面上的所经营的都是你端木世家旗下的事业,你喜欢去哪里就哪里,谁敢有意见?哦,不对,有一个,嘿嘿” 端木白沉默了。 很快,小船来来到了玫瑰舫面前,守候船头的两个员工眼神一亮,口称:“端木先生,段大师”,放下架桥。 端木白和段大师当然不需攀登架桥,双双跃起,点尘不惊的稳稳当当的站在画舫上。 端木白对两名员工道:“下面有些物事,帮忙搬上来。” 两名员工点头道:“是。” 凑巧舱门移开,顾老板娘走了出来,看见了二人,不由微微一愣,却是立刻笑了,道:“咦,段大师,好久不见啦,还以为您老潜修哪门高深武功呢?” 段大师道:“这不来了么?” 顾老板娘道:“那是,快请,里边请!合着里边正好还有一个包厢呐。” 段大师呵呵一笑道:“谢了。” 顾老板娘含笑点了点头,对端木白道:“端木先生来啦。” 端木白道:“嗯。” 顾老板娘眼看两名员工抱着一大堆食盒和酒坛上来,粉脸作色,道:“哟哟,莫非是先生对我们玫瑰舫的酒菜质量有怀疑么?” “不是,”端木白一脸的尴尬,“我” 显然,顾老板娘不乐意听他的解释,屁股一扭,转身便进入了船舱里面去了。 端木白狠狠瞪了段大师一眼,后者却装着什么都不知,干咳一声,道:“咦,今夜的天气还真的不错呀。” 迈动脚步,跟随顾老板娘而入。 天空还北风刮着,白雪飘着。 端木白喃喃道:“好个屁” 玫瑰舫,几乎是段大师的第二个家了,一个温柔的家。 而对于端木白来说,却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这样说吧,从前,段大师在这里,跟多数的男人一样行驶着他男人的享受特权,也就是唤上一二个美女伺候着那种调调儿。 恰恰相反,端木白在哪里都可以那般放荡形骸,唯有在此,他会成为三好学生,五好青年。有时候,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为何如此虚伪? 更让他不懂自己的是,他明明可以更放纵,但是,在此,就是放纵不起来,仿佛,有着那么一道隐形的枷锁,牢牢的桎梏在他的身上,偏偏,他居然还很享受这种感觉! 是不是贱,是不是很贱,是不是非常贱! 故而,有端木白在一起,段大师的美好遐思,嗯,就是那个调调儿的享受,就得束起来撂在一边去了。 不过呢,百合舫的御酒御菜还真不是吹起来的,吃起来,嗯,至少比自己掏钱舒服愉快多了。 但让段大师更感兴趣的是,段大师冷眼旁观着,端木白偶尔偷眼看顾老板娘那种貌似平静却隐晦着深切渴望,但又游离不定,怕是惊吓的眼神,嗯,非常之有趣! 不得不说,顾老板娘作为女人,她善于利用女人的八卦权利,陪段大师喝了三杯之后,便看着段大师正色道:“段大师,端木先生专程带上好酒好菜的上你处聚会,你却拐上我这儿来了,莫非,您那儿有所不便么?” 段大师道:“没有没有,就是好久好久没出来,正闷着呢,适逢端木,便一道来啦。” 顾老板娘道:“真的?” 段大师道:“自然真的,老板娘看我像是说谎的人吗,而且,也没必要是吧?” 顾老板娘道:“对段大师的高尚人品,妾身从来没有怀疑过。不过,正如您所说的,关键在于,有没有必要而已。” 段大师没有接话。 顾老板娘缓缓道:“不瞒段大师,妾身也是刚刚接到消息,我那个苦命的妹子司徒,刚刚被救出来了” 端木白一震,道:“我怎么不知?” 顾老板娘扔过一个白眼给他,道:“没听我说,是刚刚收到的消息。” 端木白道:“啊谁那么大的本事呀?” 他此言在理,一个被注上“逆贼”嫌疑标签的囚犯,不说在政个人或集团势力不敢沾边,好像端木白此等民间大世家也无力触碰。 顾老板娘却是没有回答这一茬,自顾自的缓缓道:“段大师,我那妹子自废武功,经脉断绝,当须得寻求技术高深医士救治,而这百里之内,论医术之高明,当是非您段大师莫属。” 段大师谦虚道:“老板娘谬赞了,想我华夏地缘宽广,人才济济,名人高士不知凡几,更有那深藏江湖,不知比之我老头子高明百倍。” 顾老板娘淡淡道:“或许,您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救出司徒的人不会不知她的病情紧急,稍作怠慢,势必性命之忧,所以,决计不会舍近求远。您说,对吗?” “咳咳,”段大师好像被酒呛着了,咳了两声,喘了口气,道:“哎呀,这酒虽美,却也欺负人呀,久没碰它,生疏了都。” 顾老板娘并没有追问,含笑不语。 端木白却是不无紧张道:“段大师,玉玲所说可对?如果那样的话,我得提醒你一句,玉玲能想到的,官家的人自然也能想到的,别是到头来,官家寻找你的麻烦!” 段大师道:“我才没想那么多,额,不是” 他立刻意识到了他已经认了,再作掩饰已经不好使了。 端木白与顾老板娘双双凝视着他。 谁都没有说话。 段大师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一阵憋屈,自顾自喝了大口酒,放下酒杯,轻轻道:“我如果说,救司徒的人,是梦家的大少,你们信吗?” 端木白道:“哪个,三少的大哥梦中师?不大可能罢,我收到小道消息说,梦中师在南海遇上了麻烦,他的妻子上了雁荡山跟三少求援呢。” 顾老板娘道:“段大师,您不会为了让我们心安,编个故事糊弄我们,说什么数月之前被梦大侠击落钱塘江的梦万安还活着罢?” 端木白一震,道:“当真?!” 段大师想了想,忽然笑了,幽幽道:“不得不说,这世上,有些人是命很硬的。十年前,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在山谷之下,遭遇地震崩塌之后,还能够活着,这原本已经是一件神迹,十年之后,他遭遇混沌之力震断全身经脉,却居然还能活下去,又是奇迹!既然,一个人,他的身上可以出现两次奇迹,为何不能出现第三次或第四次呢?” 端木白道:“天!不知三少可否知道,如果他知道了,嗯,别说他和他的女人们,就说两位老人家知道的话,都不知多高兴!” 顾老板娘忽然道:“等等,段大师,您可否告诉妾身,救出司徒的人是不是安无风?” 段大师倒是感觉意外了,道:“你如何知道的?” 顾老板娘轻轻吐出一口气,彻底放松了下来,也彻底相信了:“他来过。” “安无风?”端木白又是一呆,“青城派的信任掌门?也就三少推他上位的安无风?” 顾老板娘白了他一眼,道:“不是他,还有哪个安无风?” 端木白道:“别是,他们父子暗里已经相认啦?” 段大师立刻摇头道:“绝对不可能。” 端木白道:“段大师,你如何如此肯定?” 段大师缓缓道:“至少,现在,这孩子的心里还憋着委屈,系着一个结。” 这一点,端木白倒是明白,轻叹一声,道:“哎,这孩子,就是犟。” 显然,顾老板娘也听过当年梦中游与郭玉之间的爱情故事,眉头微皱,幽幽道:“也不怪大少的,毕竟,亲娘不在身边,想念亲娘,乃人之天性。哼,都怪你们这些花心男人,表面上把爱情说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而厌倦之后,便撕开了爱情面纱,始乱终弃,孩子成为了爱情的牺牲品,可怜的孩子呀” 端木白立刻澄清自己:“麻烦你别带上我,我还单身狗呐!” 段大师道:“对呀,我们都是单身狗。” 顾老板娘冷冷道:“尤其单身狗最可恨,打着单身的幌子,到处招花惹草的,美其言单身有享受谈情说爱之权利,还不招道德谴责,实则,却是到处耍流氓!” 端木白与段大师居然无言以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一个条件 三人沉默了。 默默的喝酒。 半晌,端木白道:“如此说来,暂时还不宜跟三少说个明白?” 段大师道:“我也如此想法,所以,刚你们一再寻根问底的,我不得已才道个明白,毕竟,这孩子心里还搁着怨气,一个搞不好,怕是” 顾老板娘颔首道:“段大师之言不无道理,他们父子之间的结,终须他们父子面对与解决,倘若我们冒冒然将之揭开,很有可能是,这孩子会远离我们的视线之外,至少,将会使用另外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未免得不偿失的。” 端木白和段大师都充分肯定了她的观点。 微微一顿,顾老板娘道:“司徒身份暴露了,不再事宜继续她的事业了,所以,她也就不难再呆在临安城了,却是不知她回到她师傅隐居之地,还是” 段大师道:“按理说,最妥善之地莫过于一个地方。” 端木白和顾老板娘一齐道:“雁荡山?!” 段大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好奇欠揍的表情,似乎挺诧异道:“哟哟,看不出,你两还蛮默契么,简直是一言中的。” 顾老板娘粉脸一红,居然出现一丝大姑娘的羞涩,脑袋低垂,嘟囔道:“谁跟他默契啦” 端木白眼里掠过一丝纠结,道:“这有何奇怪的,既然救司徒的人是小安,如果按照段大师你的治疗方法,他们已是夫妻之实,司徒姑娘便是梦家的人了,上雁荡山居住,有什么问题?” 段大师叹息道:“问题可大着呐,我们知道司徒是小安的女人,但这不能言明,那么,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理由吗?” 顾老板娘点点头,道:“说的是,一个女孩子家家,在那儿没名没分的,被当外人看待,日子长久了,还真的不好说。” 端木白道:“这倒是。” 又沉默了半晌。 段大师才憋出那么一句:“等天亮吧,以小安的功力,两个时辰足够把司徒的经脉续上啦。” 端木白和顾老板娘皆点头赞成了,不管他们有如何建议,最终还须得看小安的安排和司徒姑娘的最后决定。 天,亮了。 端木白,段大师,顾老板娘三人走出船舱,不由微微一愣,原来,湖面上,结上了一层银白的冰层,昨夜靠在画舫旁边的小船被冰层凝固住了。 当然,这点自然是难不倒端木白的,他当先噌的跳下到小船上,抽剑沿着船身四周一划,当即便把船只脱离了冰层桎梏浮起水面。 他笑道:“这正好,可以玩上滑冰啦。” 事实上,的确好玩,而且也省力。 然而,无论的段大师,又或是顾老板娘,他们都并不关注好不好玩,而是,尽快的见到小安。 很快,他们到达了孤山,行近放鹤亭,人未近前,段大师却是愣住了,怀疑走错了地方。 因为,他的那座屋子已经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冰天雪地当中,只见得一堆散架木条和一些草屑,幸好段大师那个堪比命根子的木箱还在,上面用石头压着一张纸,写着:段大师,抱歉,毁坏了您的屋子,罪过至极,我已传达我的弟子们,不日将至,给你重建:我走了,还麻烦请您为小子保密。叩首! 三人面面相觑,沉默了。 端木白安慰段大师:“段大师呀,你,你想开一点好不好?” 顾老板娘道:“段大师,如果您不嫌疑,就住在玫瑰舫可好?” 段大师一脸悲苦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导致他与最高表演奖项的小金人失之交臂:“老板娘,这多不好意思呢?” 顾老板娘笑笑道:“我早就说过,只要您愿意,玫瑰舫随时是您的家。” 段大师点点头,道:“嗯嗯,老板娘,谢谢啦。” 端木白道:“其实,你是知道这种效果的对不?你昨夜死缠烂打要我去玫瑰舫,当时早就算计好了是吧?” 段大师道:“唉,端木大侠,话可不能如此说的,多伤感情呀,其实,我就是想帮你一把。” 端木白道:“帮我?” 段大师道:“端木大侠,你不比我老人家,你也该是知道的,你单身多年,你的家族老早就意见不是一般的深,莫非,你还打算模仿我的样子,孤独终老?估计,就是你愿意,你家族也不会置之不理是不?” 端木白道:“我” 段大师正色道:“端木大侠,我问你,老板娘是不是配不起你!?” 端木白顿时无语了。 顾老板娘道:“段大师,您不要说啦。” 段大师大声道:“我就是要说!如此多年了,顾玉玲对你端木白如何,你会不知道吗,到底是你的家族不许,还是你自己轻看她了,她哪里配不上你啦!” 端木白立刻道:“不是,我没有!她在我心里,永远是我的最爱!” 他忽然闭嘴。 但是,他的心声已经彻底泄露无遗。 顾老板娘一呆,怔怔的看着端木白,粉脸绯红。 段大师道:“这就成了,那,你还等什么?等顾玉玲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了,你再迎娶她?” 端木白猛一咬牙,颇有恶狠狠的味道:“好,我明天就回去跟几位老头表明心迹我的决定,谁阻挡我都不好使!” 段大师道:“这就对啦。” 顾老板娘怔怔的,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呐呐道:“端木,这,这合适吗?哦,不要勉强,你知道的,你开心我才开心,如果你不开心了,我也” 端木白大手一挥,颇具雄风道:“我最不开心的,就是没有娶你回家!” 段大师正色道:“端木,不要冲动,依我老人家看,你还是上雁荡山一趟,让三少为你做媒的好。” 端木白想了想,道:“好吧,我听你的。” “让我当你的媒人?”梦中游感觉有些纳闷,究竟何时,自己被标签上媒人这项职业呢? 不久前安无风请求与他,如今,端木白还请他。 端木白道:“三少,你瞧瞧,你妻室满堂,过得多幸福美满,额,至少,大冷天,也有个暖床的不是,可怜我,还一单身狗,还被说到处耍流氓,你就忍心,忍心和一个流氓同流合污吗?” 彩蝶嗤之以鼻,道:“切,你们原本就是流氓,还怕人说道呀?” 梦中游点点头,道:“嗯,彩蝶说的在理。” 端木白“呸”的一声,忿忿不平道:“你们继续,继续不要脸,把兄弟晾着就好。” 仙子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顾玉玲,那失落的表情让人顿生恻隐,缓缓道:“三少,端木也怪可怜的,你就帮他一把罢。” 梦中游感觉很无语,道:“仙子呀,不是为夫不想帮忙,而是一直以来,他的行为让我失望,你想想,他可是江湖名士,居然由于家族原因,便退缩了,这算什么?说好的大丈夫敢爱敢恨呢?老实说,我梦中游爱上一个女人,即便是天王老子不愿意,都没有用,照收不误。” 众女一想,还真是那么回事。 不管他顶着道德舆论攻击接收了姚燕,还是逾越了道德底线爱上马婉儿,甚至,冒着家族荣誉坠落危险夺取俞玉,破格将仇敌的妻子接受的方如诗,等等,都是逾越伦常的大胆之作。 大厅里的众女都露出欣慰的笑意。 而顾玉玲的失落益发浓郁。 她忽然充分意识到了,即便是流氓,也有不同级别区分的。 端木白干咳两声,道:“三少,咱们不提这一茬好不好?只提我这一茬好吧。” 梦中游沉吟道:“要我做你的红娘也不是不成的” 端木白大喜,道:“说吧,要我给你做什么?” 梦中游笑道:“哈哈,端木,你的心境还有待提高呀,我们都多年的好兄弟,莫非还谈什么条件不成,那岂非说我们一直都不够诚恳?” 端木白道:“哪里,哪里,我们是兄弟嘛,你帮忙了我,我自然想帮衬你一下的,此乃人之常情,与感情无关。” “哦,原来如此!”梦中游点点头,好像恍然的样子,“这样吧,为了让你心安理得,你的好事成了之后,麻烦你京城走一趟,给我看看安无风,好吧?” “安无风?”端木白微微一愣,脱口道:“小安——噢,是青城派那个新晋掌门” 梦中游道:“正是。怎么,有问题吗?” 端木白忙到:“没有,当然没有。” 梦中游道:“k,就这么定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扶桑高手 南海王府。 南海,广阔无际,达数百万平方公里,即便是陆地海岸线,跨越两广海南台湾,纵横数千公里。能够在这一片广阔无垠的海域,被称之为王的人,自然不是简单之辈,或许,天上地下,只有一个人: 南海石佛,秦光远。 在民间据地称王,竟然还获得凭武力征服世界的元朝政府认可的,怕是,也只有他秦光远一个,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异数。 按理,无论哪个执政者,都不无担心谁在民间把势力坐大,然后延伸为大尾巴不掉,给社稷带来一定的不稳定因素。 但是,南海王的存在,恰恰又是帮助朝廷清理不稳定因素的重要手段。 盖因,南海海域辽阔,水产资源丰富,周边百姓多以水上作业,也就是捕鱼经营生活。而由此应运而生的各个帮派堂口参与其中,分片瓜分管理,这原本是好事,相对而言,维护了秩序。然而,这只是表面现状,随着各个帮派啃到了甜头,贪婪之念顿生,于是,抢地盘,夺资源等等相互倾轧争斗事件不断升级,恶化,开始,官家倒是调派武装部队使用高压手段镇压处理,但是,这些帮派都是江湖老油条了,官方来了他们便扭头走人,可官方前脚刚走,他们跟着又搞事了,不胜厌烦。 后来,南海石佛横空出世,把各个帮派堂口教训的服服帖帖了,终于让官方获得安宁。 所以,虽然知道海南一带的百姓送给秦光远一块“南海王”金字牌匾,他们也默许了。 或许,在他们心里,南海石佛秦光远,南海王,这个称号,他值得拥有。 这一日,正月初九,也就是说,春节已经过去九天了,过年的喜庆和热闹气氛逐渐趋向淡化。 不过,由于地理关系,在北方风雪正盛时节,这里却是秋高气爽,温暖如春,甚至,中午的日头还是蛮热的。在如此舒适的气候里,倒是让孩子们获益了,撒着脚丫子,在沙滩上互相追逐c嬉戏,那童真的欢笑,倒是给这片天地增添了一些生色,让人捕捉到了一丝丝温馨与柔软。 南海王府邸就座落于海边不远的一片椰林深处,青砖绿瓦,高墙拱立,仿佛,隔开了俗世之尘嚣,形成了一片世外桃源。 这一日,仙子率领着八名“听心阁”青年精英赶赴而至。 八名“听心阁”精英,可以说,是打梦家成立“听心阁”二十年以来,派遣出青年高手数量为最多的一次。 而且,也是多年以来,仙子最为重视的实实在在参与处理事件的一次。 按理,论武功,崔罗莎和方如诗绝对不在仙子之下,论解决江湖恩怨,马婉儿和余谦宝也是一等一实践家。 但是,这一次,仙子毛遂自荐,理由之充分,不仅使得她们不作反对,而且,还获得了梦中游的赞同。 盖因,南海事件,涉及海外扶桑势力,对于扶桑,怕是再无他人比之仙子更熟悉了,毕竟,她来自扶桑。对扶桑各门各派武技之了解和研究,怕是整个中原武林再无一人堪匹其左右。 “秦大侠,”坐在南海王府邸客厅的仙子看着对面神色凝重的南海石佛谨慎问道:“您老可知究竟是扶桑哪个流派的人参与了此次幕后操纵?” 一袭青衣,精神清瘦的南海石佛已经年逾八旬开外,虽然龙钟老态不是那么明显,但是,那颤巍巍的仿佛一阵清风都可以吹走的孱弱模样,实在让人容易遗忘当年的他,三尺青锋在手,叱咤风云,傲气凌云的无敌风华。 毋庸置疑,岁月,乃人类最大之敌人,任你牛气冲天,在岁月的侵蚀之中,慢慢的剥夺了你的青春与风光,剩余的,只是苟延残喘里,眼睁睁的等待着死神镰刀的割锯。 现实就是如此之残酷。 青衣老者南海石佛一声轻叹,微微摇头,道:“不知。只知道,老朽的四个不争气弟子在人家手上一招都没走完,便一死,三伤。而且,连梦家老大梦中师也才堪堪走完十招,也是落败了” 仙子神色凝重,缓缓道:“我刚才看过大哥了,按理,以大哥武功,即便在中原也可列一流高手了,居然仅仅十招落败,所幸的是,虽然筋骨有所伤损,却未动根基,还算是出手之人点到即止,手下留情三分。” 南海石佛苦笑一声,道:“老朽听了随同梦大侠一起回来的手下说了,那人听说梦中师道出名号之时,便口出狂言,言道‘便留你姓梦的回去,让梦中游来见我,看我如何拆了他什么天下第一人的招牌’,所以说,夫人,他未必安什么好心,只是一种赤果果的挑衅而已。” 仙子微微皱眉,沉吟道:“如此说来,老爷子,此人捣动南海这趟浑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呀!” 南海石佛目光一闪,道:“夫人,此话怎讲?” 仙子道:“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极之可能是,此人乃二十年前三少在扶桑结下的仇家,寻仇而来,适逢知道大哥在这一带,为了引诱大哥前往,便设下局套,煽动周边帮派与您作对,当您危机之时,大哥当是会出手相助,正中其下怀,然后,把大哥打伤,把三少逼将出来。” 南海石佛微微一愣,面色数变,恼怒异常,似乎有骂街之冲动。 靠! 什么鬼?你要寻仇,去雁荡山呀,干嘛在我这儿搞事呢,我借了你家盐巴没还了,还是吃了你家番薯没说谢谢啦? 不过,南海石佛究竟也算是商海打拼过来的老江湖了,在商言商,他总是隐隐感觉到,也许,仙子说对了一些,而事实上,应该还隐藏着更深的内容。 毕竟,南海资源丰盛,这是一笔无法预算和统计的财富,在巨大的财富面前,对于生存才是首项任务的人类来说,什么恩恩怨怨,都是过眼浮云,实实在在的的利益,才是永恒的追求。 仙子扭头看了一眼外面逐渐昏暗的天色,道:“老爷子,今晚我等歇息一夜,明儿早就过去,您交代两个认路的就成。” 南海石佛迟疑道:“夫人,你不等三少吗?” 仙子笑了笑道:“他不会来的。” “啊?”南海石佛不无失望的呆了呆,“这样呀” 仙子道:“放心吧,老爷子,二十年来,我的武功并没有放下呢,哼,我就不信邪啦,短短的二十年,扶桑的武士发展的如此神速,能把我都压下去!” 南海石佛不得不无奈一叹,道:“可惜,老朽,真的老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七章 替天行道 深夜。 南海王府邸。 某间漆黑的屋里,昏迷已久的梦中师霍然一震而醒,虽然身受重伤,但是,他的深厚功力并没丢失,眼睛很好使,即便是漆黑之中,也可以模样的看见周边状况。 屋里没有任何人,屋外也是静悄悄的,甚至,连蛙叫蝉鸣都不见,可是,为何,心里,总是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刚刚不久前,曾经有人在他的床前出现过呢? 莫非,是因为自己受伤了身体虚弱了,引起的神经过敏? 或许,便是如此罢。他暗叹一声,或许,自己真的老啦,不再适合这个江湖折腾啦 朱竹山庄。 这里隶属广西行省管理地带,是南海四大帮之一海鲸帮的总舵。 这一夜,除了南海王一支未到会,另外的两个帮派,广东之海狮帮,台湾之白鲨帮,都各自带上数十名精英,几乎倾巢而出,汇聚在这里。 整座偌大山庄,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人人笑脸如花,好像比之过年更欢庆。 因为,根据海鲸帮主于大海说了,半个时辰动身前往海南,把南海王这只老掉牙的老虎撂倒,然后,三大帮派可以开开心心的瓜分他一直揪着不放的海南海域,那得分到多么广阔的地盘和利益?将把他们的生活质量推上如何一个高档次? 他们想想就开心! 三个帮派的小喽啰们在广阔的庄园成群的打成一片,好像自家人一般亲热,各自抒发着对未来的美好畅想,也算是大战前夕相互卖个熟脸,说不定他日谁举步青云,照顾一下。而且,这也是三个原本不同的团体首次联盟作战,相互交流,也可进一步融合团队精神不是? 豪华的大厅里,作为主人的海鲸帮主于大海,他的席位当然是高踞主位的,这没有争议性的。只不过,居于他左边下首位置的人,却不是海狮帮主白日升,或白鲨帮主任步东,而是一个扶桑武士打扮的中年人。 白帮主和任帮主的位置都在右边。 这种格局,明眼人瞬间可知,无论是白帮主或是任帮主,都顶不上人家扶桑武士。 这事儿,摊在谁身上,估计都不会愉快的,毕竟,这里是中原,你让一个异域武士爬上头上作威作福的,算什么事呢? 然而,白帮主和任帮主不仅没有任何不愉快,而且,对扶桑武士那毕恭毕敬的模样,好像,恨不得把脑袋塞进对方的裤裆,虔诚膜拜。 白帮主道:“藤堂先生,据探子禀报,梦家来了仙子,此女是梦中游几个最厉害的妻子之一,且出身贵国刚柔流,一身‘落花无情’剑法端的是犀利无匹,却是不知先生可有把握?” 藤堂先生冷笑一声,道:“我知她,她的剑技的确不错,但是,也就是不错而已,嘿嘿,我会让你们真正的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剑道高手。” 任帮主笑道:“的确,藤堂先生已经给了我们很多惊喜了,也不差这一件罢,等着瞧便是。” 于大海哈哈大笑,道:“你们呀,还不放心藤堂先生是不,不要紧,很快就可以看见啦。” 白帮主和任帮主点点头,皆是满脸的兴奋与期待。 于大海抬头,向门外道:“来人,什么时候啦?” 门口立刻转出一个黑衣汉子恭恭敬敬的回答:“寅时三刻。” 于大海一拍扶手,道:“准备开拔。” 那汉子道:“是。”转身快步跑去通知庄园的喽啰们集合。 厅里的三大巨头和藤堂先生相视一笑,皆含笑而立,准备投身于轰轰烈烈战斗之中。 蓦地—— 一阵痛苦的惨叫声响彻了夜空,而且,凄厉的惨嚎如同浪潮一般一浪接一浪的推进过来。 于大海高大威猛的身躯猛一震,脱口道:“什么人胆敢进来撒野!” 白帮主道:“别是另有情况未知。” 任帮主道:“出去瞧瞧。” 他坐的最近外头,当先大步行出。 藤堂先生眼里爆闪寒芒,神色一凝,沉声道:“是两个高手。” 既然,连藤堂先生都称之为高手而慎重对待的人,三位帮主自然心头暗凛,不敢怠慢。 四人相继鱼贯而出,皆是面色一变。 藤堂先生说的没错,来的还真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年少俊俏,女的青春艳绝,好一对天造地设之璧人。 然而,这一对俊男美女,美则美矣,却是手段狠毒之至,一人一剑,分作两边齐头并进,在上百名喽啰群里仿若穿花绕蝶,那潇洒身姿状若舞蹈,煞是好看,但凡过处,人影纷飞,不对,应该说是血肉迸溅,残肢翻飞。 那伏尸遍地,血液蔓延的场景,在辉煌的灯光之下,益发见得怵目惊心,让人不寒而栗。 我的天啊,敢情,这两个好眉好貌的俊男美女,好像走进了一个菜园,挥着他们手中的利剑把人当大白菜劈砍来着! 白日升大骇,却更是大怒,因为,他视线当中,他带来的数十名精英居然十不余一,在那个美女剑下,性命迅速被收割掉! “哇!” 他一声怒吼,足下发力猛跺,高大的身躯腾空飞起,扑向那女罗刹。 白日升出身名家,且在年少时期得高人指点,习得一身诡异至极掌法,而厉害之处,在于他的拳掌在劲力外吐之时,发放的罡风隐藏剧毒,但凡罡风触及,轻则头晕脑胀失去战斗力,重则死亡,由此,他的三十六路天罡掌,又被称之为“夺命掌”。 人在半空,白帮主已经双掌齐出,鼓起了猛烈而强劲的掌风,也不管美女身边是否还有他的手下,便是凌空拍下去。 然而,那一袭碧绿长裙的美女,仿若碧波仙子,步伐扭动间,行云流水般在挑翻了两个之同时飘忽而去,然后,白帮主的掌劲没有任何压力的把原本围绕着美女身边的五六个汉子掀翻在地,当堂面罩黑云中毒死亡。 余劲未了,生生将花圃草地轰出一个深坑。 眼角余光触及一抹寒意,刚踏足实地的白帮主警惕顿生,招式急转,双掌急抬,左手化掌为爪,右掌跟随相伴——显然,他的意思是凭血肉手掌硬抓对方宝剑,然后右掌赋予致命打击! 不得不承认,但凡精通拳掌武功之高手,其手掌必定有过专门的过硬抗击训练,再配合精深内功,便是捏铁如泥,也毫不夸张。 宝剑,的确被白帮主精准的抓在手上,但是,他还来不及高兴,准备捏断美女的宝剑,他的眼睛就一亮——绝对不是计谋得逞的成功亢奋,而是诡异的恐怖的绝望! 因为,着手之处,冰冷的宝剑上忽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股绝非他可以抵抗的恐怖力量,打他的掌心劳宫穴大肆钻进,瞬间整条手臂都麻痹了,以致,当一只手弹跳起来,他的右掌将之完美的爆碎,他还在怀疑那被他打碎的手掌是不是他的——噗嗤! 剑,永远比徒手长,此乃常识——冷冰冰的剑刺进了他的心脏,他的右掌在经过爆碎了一只手掌的缓冲之后,剩下的余劲到了美女面前,仿佛百川归海,无迹可寻。 噗! 白帮主来不及喊出他手掌被砍断的痛楚,便倒地身亡了。 其实,在白帮主越出迎战之时,白鲨帮任步东任帮主也按捺不住飞身而上,准备迎头痛击正在屠杀他手下的俊少年。 只不过,他死的比白帮主不仅快,而且挺憋屈的。 他人还在半空,地上的俊少年忽然好像一只顽皮的跳蚤毫无征兆的蹦了上来,他才刚刚作出抽剑动作,却被恶作剧的捏扁了剑鞘把剑卡住,拨不出来,这本就够尴尬的。更离谱的是,俊少年猿臂一探,捏住了他的颈椎大椎穴,封锁了他的督脉,破坏了他的真气循环作用,直接导致他真气不继,连反抗都成为了奢侈,然后,被扔了下去,偏偏,正在跟俊少年准备死磕到底的喽啰们,都打红了眼睛,正纳闷敌人躲哪儿去了,适逢任帮主及时出现了,还以为是俊少年呢,于是乎,一个个蜂拥而上,刀呀剑呀棍呀,一概向他身上热情地招呼。 于是乎,我们的任帮主,含笑九泉——应该是憋屈的惨笑吧 最不够厚道的是,俊少年这时竟然站在一旁,拎着长剑含笑着提醒他们:“喂喂,你们把你们的帮主都杀死啦!” 众人一惊而退,都愣住了。 还真是! 虽然,地上的人——嗯,已经不能说是人,只能说是一堆烂肉和骸骨,但是,那熟悉的衣束,那颗熟悉的大脑袋,不正是他们的帮主任步东么? 俊少年满脸仁义道德的表情,貌似非常痛心道:“虽然,任帮主行为有所不端,为人不齿,但是,你们都是跟随他吃饭的人,以下犯上,天理难容啊,好吧,今夜适逢让我安无风遇上了,说不得,便要替天行道,为任帮主讨还一个公道。” 这班喽啰几乎被活生生给气死了!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如此无耻之人,明明把他们的帮主扔到他们的刀剑阵中,教他们误杀之,却说的如斯高尚,还要脸不? 当然,他们决计是不会知道的,如果,这个世界有每年评选最不要脸人物榜,安无风一定是蝉联冠军,不作二人之选的。 噗嗤噗嗤—— 安无风当真说到做到,挥剑就劈,比之刚才,仿佛更加狠辣,不可抵挡,好像他刚才并没有如何出力,是任帮主的死亡才刺激到他的怒火,唤醒了他的正义一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踩脑袋的嗜好 于大海和藤堂先生缓缓的走着,二人的表情显然并不轻松。 于大海轻轻道:“藤堂先生,您有掌握吗?” 藤堂先生道:“以他们的现在表现看来,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于大海一喜,道:“没有问题就好,只要将此二人杀了,便是损失些人也不要紧,哼哼,我海鲸帮什么都缺,就人不缺。” 藤堂先生淡淡道:“于帮主,你好像没听懂我的话。” “额,”于帮主微微一愣,“藤堂先生,您的意思是说,他们并没有尽全力?” 藤堂先生微微点头,道:“对。很有可能是,他们二人故意隐藏实力,便是为了引诱我出现,担心我跑掉啦。” 于帮主心下一紧,道:“藤堂先生,你连梦中游都不惧,又何必在意其他人?” 藤堂先生笑了笑,道:“你说的对,便是你们中原的所谓天下第一人,我藤堂蓝月都不把之放在眼里,何况一些无名之辈。只不过,让我好奇的是,这两个都年纪轻轻,却实力可观,中原大地,还果真卧虎藏龙,不容轻视。” 微微一顿,他接道:“也幸好是我,换作其他寻常武士,还真要把命儿留在这儿罢。” “喂喂,”藤堂蓝月的话无疑给于帮主注上了安定剂,底气彭湃,站在门庭大道之草坪上,大手一挥,颇为豪迈道:“两个无知小辈,快快住手,赶紧把家门报来,看我老人家是否认识,若有几分情分,好留你们一具全尸。如果,不识好歹,别怪我不给面子,碎了你们的身体,扔海里喂鱼。” 安无风正好踢飞了最后一个喽啰,微微侧视,却见一边的碧波仙子已经宝剑入鞘,妥妥的收工,施施然的漫步走在草毯上,不由大是赞美:“呀,姐,没想到呀没想到,你比我还快,是不是你出猫了,老实交代。” 那个被安无风称之为姐的碧波仙子,自然便是经由他施救功力恢复的司徒姑娘了。 司徒姑娘摊了摊手,无奈的道:“那位什么白帮主不止内力深厚,更兼备毒功,我如果再是压制的话,还真不容易对付他的。” 安无风点点头,表示理解。 于帮主大恼,安无风居然不理睬。赤裸裸的无视! 麻蛋,人家假假的也是南海海上四大巨头之一,跟随他吃饭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即便是走到地方衙门,当地官员也客客气气的接见与他,那地位,可说是尊贵无比。而面前这俩人,居然把他忽视,忽视了当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哪! 无名火窜起,于帮主冷笑一声,道:“好好,老夫五十有三,一把年纪,也见多了少年英雄不知凡几,却是至今不曾见过如此不识抬举之无知小辈,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不给老夫面子,便莫怪老夫心狠手辣,将你们碎尸万段!” 安无风依旧没有理会他,转回脸,对藤堂先生道:“你是藤堂皓月的哥哥还是弟弟?” 藤堂蓝月目光一闪,露出一丝诧异,道:“我是他亲弟弟,咦,你居然知道我大哥藤堂皓月?你究竟是何人?与梦中游有何关系?” 安无风似乎恍然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是为你哥哥二十年前死在梦大侠手上,来中原报仇的。不错不错,精神可嘉。不过,即便是被称之为‘四绝公子’的藤堂皓月都难以匹敌梦大侠之虎威,你的自信和勇气又是谁给你的呢?莫非,你确定你比之当年称霸扶桑武学界的藤堂皓月更加厉害?” 藤堂蓝月道:“当年,我大哥与梦中游对战,原本稳占上风,胜券在握,只不过,凑巧遇上梦中游突然破阶变化,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才落败而已。而且” 他眼里闪过一丝狠毒,狠狠道:“本来嘛,高手对决,生死由命,输了,甚至被打死,也不作怨言,但是,那梦中游却残忍至极的不仅把他手足骨节全部打碎,更连腰椎骨都打断了,导致他永远的瘫痪在床,过着生不如死的悲惨日子!” 此言一出,连他身边的同伴于帮主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江湖传言梦中游如何如何手段毒辣,也仅仅只是传说,让人感觉极是遥远,但是,这一刻,他才知道,真正的梦中游是如何个毒辣模样的——当然,如果换作他人在他面前说同样这番话,他也就仅仅疑信参半而已,但是,话是藤堂先生说的,他知道这个藤堂先生的手段,他绝对是一个让世人难以想象的猛人! 至少,他亲身见识过这个猛人的武功是高深的多么之离谱,他和任帮主c白帮主,三个联手全力出击,连人家一招都熬不住,全被打趴了,倘若不是人家对他们的小命没有兴趣,当堂就去阎王处报到了。 同样的话,寻常之人和大能高人说出来,绝对是有区别的。 寻常人的话,只不过是普通聊天,大能高人的话,却是权威。 不管如何说,今夜,于大海于帮主,终于知道为何藤堂先生会对梦家如此仇恨了,谁家摊上如此悲剧,莫不是仇恨冲天的。 当然,至于,关于梦中游何故对藤堂皓月下如此毒手,他却没有去刨根问底,作为盟友,自然须得顾及盟友的感受,不管什么原因,与盟友站在一起就对啦。 显然,安无风也没有辩驳昔年旧账谁是谁非的兴趣,只是古怪的问了一句:“你还有几兄弟?” 藤堂蓝月道:“我五兄弟,怎么的,你还担心他们全部来了吗,哼,单凭我一个就足够了。” 安无风微微摇头,不无遗憾道:“好可惜呀,怎么就不一起来呢,简直浪费我的时间,告诉你,我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搞得我又要去扶桑一回,真费事。” 藤堂先生大怒,因为,他听懂了安无风的话,竟然打算去他的国家,打上门去,把他的兄弟全部杀掉。 狂妄,太狂妄了! “哎呀呀!——” 藤堂蓝月再也忍之不住,倭刀猛一抽,大步而来。 已经与安无风会合在一起并肩而立的司徒姑娘手腕一抬,便欲迎战,安无风按住她的手,道:“姐,还是由我来吧。” 司徒姑娘美眸一闪,道:“弟弟,扶桑剑法异于中原,当年家师周游四海,对扶桑武技还是颇有研究的,姐保证把他打个稀巴烂。” “不是,”安无风道,“姐,你听我说,你知道的,我有踩脑袋的嗜好,踩了那么多的脑袋,扶桑武士的脑袋至今还没有踩过,不知感觉是否别有趣味。至于什么扶桑武技,嘿嘿,他们还不是从我们中原学习过去的,我们是他们的祖宗,祖宗教训教训孙子,难道还会有什么问题?” 司徒姑娘只好老实回答:“自然没有问题。” 于是乎,安无风拎着宝剑脚下移动,也是大步前迈,迎之上前。 这一刻,整座庄园安静了下来,连北风都似乎被挡出这一片区域,这里成为了一片真空,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藤堂蓝月安无风缓慢的相互拉近距离,没有任何空气波动迹象,就好像只是两个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人在自然漫步一般无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我是讲信用的人 随着,安无风和藤堂蓝月的脚步移动,他们之间的距离被逐渐的拉近,依然如此安静。 蓦地—— 一阵咯咯轻鸣,还站在远隔数十丈之外的于大海额头汗如雨下,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好像非常痛苦的样子,然后双腿一软,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去,咯咯之响来源于他的双膝落地之时,居然好像不敌柔软草地的撞击,寸寸碎裂。浑身好像筛糠一般剧烈颤抖着,嘴巴一张,“哇”的一股血箭怒喷而出,闷哼一声,上身倾倒,噗的声,以头抵地,整个巨大的虾米一般,却是不再动了,竟然就此被他们二人的无形杀机活活震死了! 司徒姑娘没有移动,而她的衣裙却是忽然无风自动的鼓荡起来,仿佛刮过一股劲风。 她暗暗一凛,难怪这什么藤堂先生胆敢来中原寻仇,果然是不是猛龙不过江啊。今夜,也就是遇上了他们两个,否则,中原虽大,高手虽众,但能够与之匹敌的,除了梦中游外,怕真是没有几个是其对手。也幸好梦中师适逢在南海这边,梦家及时获得情报,要不然,让他势力坐大,中原武林势必被掀起一番血雨腥风了。 卟。 藤堂蓝月站住了脚步。 安无风也停止了脚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九步。 十步杀一人。 最佳的冲刺距离是十步,但藤堂蓝月自持倭剑较长,足以缩短冲刺的尺度。 慢慢的,藤堂蓝月双手握剑,慢慢的斜举,剑指天空。 安无风居然还是吊儿郎当的拎着剑柄,剑尖垂地,眼帘低垂,仿佛很随意的样子。其实,他内心充满了期待。原来,在他和司徒姑娘合体助她续脉疗伤之时,阴阳结合,水乳交融,不仅提升了司徒姑娘的功力,他也获益不少,“九龙绝脉”最后一关的“大椎穴”出现了震动,似乎唤醒了它的触觉,但是,也仅仅唤醒了而已,距离将之打通顺畅,还远远不够。所以,他很想通过这一战,递进推动,争取早日突破这最后的玄关。 所以,他并不希望这一战结束的太快。 然而吗,这只是他一厢情愿,藤堂蓝月可不是同样的想法。 要知道,现在,海鲸帮c海狮帮c白鲨帮,三个帮主都死了,这还算小事一桩,问题是,三大帮派的精英全丧于此,剩下的那些小喽啰,都是垃圾货,要来也没用。那么,就须得重组构架,需要的时间与精力,决计不是他藤堂蓝月消耗的起的,所以,他只有放弃。 既然,他都有了放弃之心,自然尽快抽身走人。至于向梦中游报仇,方法多的是,完全不必死守在这块地。 故而,藤堂蓝月要的是速战速决! 所以,当他抡起倭剑的时候,没有犹豫,全力以赴! 嗤—— 藤堂蓝月身影晃动,好像一道闪电向前冲去,作最后的冲刺,剑锋撕裂了空气,仿佛撕裂了空间,剑锋过处,竟然荡起一圈一圈的银光作波纹状在空气之中隐隐振动。 安无风眼光一凝,轻喟一声,这不好玩了,只得也是脚下一跺,疾奔而出,同时手腕翻转,剑尖荡起,宛似一流荧光打九幽深处窜起,准确无误的抵在倭剑刃上,“叮”的一声轻鸣,清越,悠扬,仿佛某位音律大师挥舞手指里飘出了的动听音符。 按理说,藤堂蓝月使用的是剑道凌厉之极致的劈招,而安无风使用的却是某种定义下的守势,在气势方面说来,应当是藤堂蓝月占了绝大的优势,但其实不然,两两相碰之刹那,碰撞之处爆闪一蓬璀璨至极的火花,很冷的火花,让人直觉这种冰冷的火花足以将人体冻僵,然后才是焚烧之中化为灰烬。在火花窜将起来的时候,他们的背后仿佛皆有隐形绳索一般,把二人双双往后拖着滑退,脚下所过之处,皆把草地生生犁出两道深槽。 当他们站定之时,安无风依然剑尖垂地,藤堂蓝月也仍然是双手握着刀柄,最奇的是,他们站着的位置还是刚才之位置,仿佛,他们根本就不曾移动过,更加没有过交手。 但是,安无风的对襟长衫纽扣一个接一个的崩裂,而藤堂蓝月束着的武士发髻也是啪声轻响炸裂开来,成了披头散发,一丝清风掠过,把遮着他脸孔的头发荡起,却是可见,他的嘴角缓缓的溢出一丝血丝。 藤堂蓝月手臂微微颤动,声音沙哑,缓缓道:“你究竟是谁?中原武林如何会有你此等深不可测的年轻高手?” 安无风不无失望,轻轻道:“你连我这关都过不了,你还找梦中游报仇?真是井底之蛙,狂妄无知。” 藤堂蓝月冷笑一声,道:“虽然,你武技断的不错,但是,我并不服气你,一个连身份都不敢明示的人,藏头缩尾的,绝对得不到尊重的。” 安无风淡淡道:“然而,你的尊重,对我而言,并没有任何用处。” 藤堂蓝月压根一咬,狠狠道:“好,再来,一决生死!” 安无风道:“放马过来便是。” 藤堂蓝月不再言语,脚下猛一跺,比之刚才还要疾速的飞射过来。 又是破空一劈,气势如虹。 安无风这回可比刚才积极多了,蹂身而上,宝剑一递,截住了藤堂蓝月的冲击,剑尖颤动处,霍然凭空亮起九朵剑花,但听得一阵“叮叮”声不绝于耳,藤堂蓝月手上的倭剑溜过一串串火星儿,居然把倭剑生生击碎数段,这还不止,更是把藤堂蓝月的胸膛刺穿了好几个窟窿,血流如注。藤堂蓝月扔掉残余的剑柄依旧顽强抵抗,挥舞双手,准备拳掌死磕,但是,当他瞅着一线机会,满怀希望的要将拳掌砸在对方的要害之际,忽然感觉判断失误,自己的手居然并没有打击在对方身上——这怎么可能呢?然后,他才知道,不是他的判断失误,而是,他的手不见了,所以,才导致了只是拿着一双断腕在人家身体前面指指点点的,好像很卖力的模样——啊! 手断了? 双手都断了! 然后,他刚刚看见他断腕血液喷出的时候,屁股被踹了一脚,噗通一声摔倒在草地上,嘴巴钻进了泥土里,刚刚准备翻身跃起之时,却动不了啦,脑袋上面被压着一只脚。然后,他听见了一个淡淡的的声音在说话:“我安无风很讲信用的,说要踩碎你的脑袋,就必须如此做,否则,我没有脸面见天下英雄啊。” 藤堂蓝月很想破口大骂:你这算什么信用,你为你的可耻行为寻找道德制高点罢,还见什么英雄,你还要脸不 但是,他骂不出来了,他清晰的听见了“噗”的一声,他的脑袋一沉,便陷入了永恒的无意识里面去了 黎明时分,下起雨。 早上时分,仙子率领着“听心阁”的八名青年精英和南海王手下一批高手,数十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朱竹山庄门前,却皆是愣住了。 朱竹山庄,顾名思义,是建筑在一片竹林之中的。 山庄依山而建,有一定的斜度,门户大开着,斜斜的地上流淌着由上而下的污水,水真的好污,污的殷红似血——仿佛,流淌着的,不是普通的污水,而是,血。 微风徐徐,浓郁的恶心的血腥味儿,一阵阵的飘送出来。 仙子脸色一变,一马当先飞奔而入,其他人自然紧紧跟随。 然后,他们是真正的呆住了,被眼前的场景强烈的震撼了,被吓倒了。 整座山庄,再无一个活人,几乎也没有一个完整的人,哪怕是死人! 残肢碎肉,比地下屠宰场的下水料还不值钱的四处扔弃,这,还是人类生活的地方?确定不是修罗炼狱? 南海王府中的一位忍不住颤抖着道:“夫人,您看,这是谁做的?” 仙子长长吐出一口气,神色凝重,轻轻道:“我也想知道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一饮一啄 (春节快乐) 忽然,有人大声道:“咦,这不就是于大海么,身上也没见什么伤呀,怎么就死了呐?” 那个是南海王府的人,他的其中一个小伙伴显然不愿意他被外人见笑,低声道:“他是被极为霸道的内功气场活活震死啦。” “哦,原来如此!好恐怖,据老爷子说过,这海鲸帮主于大海,比之海狮帮主白日升和白鲨帮主任步东,武功高明多了,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即便是老爷子亲手与之对决,怕是胜负须得百招开外方有结果,却竟然让人震死了,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做到?” “至少,将朱竹山庄屠杀的人做到了。” “嗯,也是” 仙子并没有走过去观看,而是驻足在一具脑袋被踩的稀巴烂的尸体跟前,眼神颇为复杂的沉默着。 身边一个青年道:“夫人,莫非,此人便是藤堂蓝月?” 仙子微微点头,道:“是。” 该青年倒抽了一口冷气,道:“天,看景象,貌似,他根本没有任何抵挡手段,便遭遇对手利剑击杀,最是要命的是,该是在他还残留一口气的时候,将他的脑袋踩烂,完完全全的孽杀呀!” 仙子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身旁又一个青年脸上露出一丝疑惑,道:“以大爷的超一流武功都败在他手上,竟然有人打得他连招架之力都没有,这能力,恐怕只有三少可以办到吧,我们中原武林,何时出现了如此厉害人物啦?” 仙子没有回答,抬头环扫了一眼,叹了口气,道:“把尸体给处理掉罢。” “是。” 南海石佛也极为震惊。 虽然,藤堂蓝月之死,绝对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仙子可以毫发无损安然无恙的归来,他不必负担对梦中游如何交代之难处;但是,这南海地面,竟然出现一个恐怖如斯高手,他却毫不知情,这,好比,你在床上酣睡,床下却潜伏着一条毒蛇,你永远不知,这条毒蛇将会在何时咬你一口,夺去你的性命! 然而,仙子担心却不是这个问题,她担心的是:“藤堂蓝月有五兄弟,在二十年前,三少在东瀛将他的大哥藤堂皓月重创,成为一个废物,所以,才招引了藤堂家族的仇恨,这次派出藤堂蓝月来到中原报仇。” 南海石佛微微一怔,眼里掠过一丝明悟,道:“夫人的意思,是说,藤堂蓝月还有三个弟兄,还会继续藤堂蓝月的道路?” 仙子叹了口气,道:“老实说,东瀛人,尤其是武士道家族,仿若天生有一股执着,一旦定下目标或志向,便一条路走到黑,决不中途而废,不依不饶至死方休。” 南海石佛皱眉道:“那么,藤堂蓝月的另外三个弟兄武功如何?” 仙子沉声道:“比之藤堂蓝月,只高不低。” 南海石佛面色一变,沉默半晌,勉强一笑道:“夫人,这南海都折腾这样了,估计藤堂家族的人再入中原,也不会瞧上眼里是不是?” 仙子道:“或许不会,但是,他们的兄弟死在这,怕是不会轻易忽略过去的,我担心的就在此。” 南海石佛脸色很难看。 如果年轻二十年,或十年也好,他也并无惧意,而如今,他终究是老了,战力严重下降了。传说之中,什么年纪越大功力越深武力值越高,那终归是传说。 当然,在某方面来说,传说又对了一半,功力的确随着年纪递增而精纯精深,然而,身体的机件c功能,却是随着岁月的流逝而退化,跟寻常高手交锋,或许可以凭一口气快速将之击败,但是,一旦遇上战力相当的年轻对手,在持久力一项便严重不足。但凡遭遇持久战陷入胶状之后,体能的大量消耗和再生力量的缓慢,两者之间严重失衡,那么,便注定了悲剧之落幕。 仙子忽然站了起来,道:“老爷子,您无须担心,此事我会跟三少商量,总是会拿出个妥善办法的。” 南海石佛也站起,道:“夫人,你跟三少说,老朽欠他一份情。” 仙子微微摇头,道:“要说欠,是梦家欠老爷子您的。” 仙子说的是二十年前,南海石佛的最为得意弟子秦道和响应当时作为“忠魂指”令主之召唤,在缅甸一役以身殉国壮烈牺牲了。 南海石佛喟叹了一声,道:“好男儿,保家卫国,便是马革裹尸魂不归故里,又何憾之有。好教夫人知晓,梦家没欠我的。如果那样说,整个武林都欠梦家的才是” 南海石佛绝对不会消息蔽塞,当是知道十年前,由于黄衫派的推动,整个武林黑白两道都追逐着梦中游的儿子梦万安,导致梦万安葬身于断月崖! 仙子表情一僵,眼里掠过一丝酸痛。感觉不能再久留了,双拳一抱,道:“老爷子我大哥和一众小子就留在您这儿,我先一步回去啦。” 南海石佛点点头,道:“这也好,便让梦中师养好身子,再一道回雁荡山。” “告辞。” “夫人慢走。” 当仙子回到了雁荡山,已经正月将尽。 雁荡山依然飘着薄薄的雪片,北风如刀。 梦宅里面,大厅的四周角落都燃着火盆,故而室温如春。 梦中游很安静而专注的听着仙子把南海之行一字不漏的听在耳里,当仙子结束了她的陈述之后,他脸上的表情似乎由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变化,很平淡,好像听着一个跟他完全没有关系的故事。 莫非,三少不想管啦? 仙子也沉默了。 倒是马婉儿似乎感觉梦中游的漠然态度,对南海石佛有些儿欠失公平,忍不住说话了:“三少,毕竟,那藤堂蓝月原本是冲着咱们来的,南海石佛却是遭了池鱼之殃,如果不消弭彻底,怕是不妥。” 梦中游微微点头,道:“我知道。” 马婉儿道:“那么,三少你的意思是?” 梦中游淡淡道:“既然,有人替我们出手了,又何必劳烦我老人家呢?” “不是,”马婉儿道,“仙子妹子不是说了,出手之人不知是谁尚且不说,且一走了之的,倘若藤堂家族的兄弟再次踏入中原,势必先对付南海石佛,陷他于危机,当真不好。” 梦中游道:“婉儿,你们想过一个问题没有?” 马婉儿道:“什么问题?” 梦中游道:“如果,出手之人只是适逢路过,他即便是侠义心肠见义勇为,他的手段会如此残酷吗?” 众人一呆。 朱竹山庄,聚集南海三大帮派上百名精英,无一幸免全遭击杀,藤堂蓝月更被踩爆脑袋孽杀致死,如此惨绝人寰屠杀手段,岂是寻常侠义之士能够干出来的? 谁说没有深仇大恨,听众都不会相信。 众人终于明白了梦中游的意思,既然,某人跟藤堂家族有如此深仇大恨,当然不会放纵藤堂家族给他找麻烦,绝对会杜绝后患,踏上扶桑,将藤堂家族连根拔起! 崔罗莎道:“三少,以藤堂蓝月弟兄的武功,在中原已经鲜有匹敌了,究竟会是何人呢?” 梦中游淡淡道:“至少,有那么一个。” 众人点头,皆充分赞同,以梦中游如今的混沌力量,不论是当年的藤堂皓月,又或是近期的藤堂蓝月,对他而言,都是菜。 余谦宝向他扔过一个白眼,道:“三少,不要自恋了好吧,我们说的是在南海出手之人。” 梦中游故作恍然道:“怎么,你们误会了我说的自己吗,嗨,错啦,我说的就是他呀。” 这谁不知呀,岂非废话? 众人无语。 仙子忽然抬头,看着梦中游,轻轻道:“三少,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 梦中游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众人一怔。 仙子道:“莫非,是那个安无风?” 梦中游再次轻轻点头。 众人沉默了。 半晌,方如诗道:“三少,你如何确定是他?” 梦中游道:“你们都忘了么,春节期间,端木白上来,言及临安城的司徒姑娘已经被安无风救出来了,然后,他们双双离开了临安城,却并没有按照我的设定上京城,反而消失了踪迹,我怀疑便是他转到了南海,适逢遇上南海石佛危机,以他的到处喜招惹是非的性格,不难想象,藤堂蓝月正好撞在他手上啦,不得不说,藤堂蓝月的运气还坏的可以。” 马婉儿叹息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那安无风当年病倒路边由司徒姑娘援救,于今姑娘身陷危机却获得回报,这也算是因果善报罢。” 众人皆点头称是。 沉默。 虽然,众人对安无风救出司徒姑娘之举颇为认可,但是,心头总有着一丝丝难以抹去的难堪。 去年,钱塘江畔,六和塔上,梦中游梦万安父子一战,虽然没有详情细说,但是,在梦万安坠江之后,司徒姑娘夜以继日的跟随着身边寻找梦万安,是人都可以看出来姑娘对梦万安的感情。 可是,如今,这个一度被梦家众人视之为梦家媳妇的姑娘,却跟随另外一个男人走了,虽然,于情于理,走投无路的司徒姑娘跟随而去,没有任何毛病,但是,众人心里,或多或少的,还是怀着一丝丝类似失落的情感。 俞玉道:“司徒姑娘是个好姑娘,希望安无风善待与她才好。” 方如诗道:“三少,你确定安无风会踏上扶桑?” 梦中游轻轻道:“通常,一个对敌手段残酷的人,决计不会给自己留麻烦的。” 方如诗幽幽道:“是吗?” 二十年前,梦中游闯入江浙江湖,将各大势力重新洗牌,在此过程中,各种手段无不用其极,可谓残酷无情极致,首当其冲是四大世家的南宫世家被连根拔起,然而,南宫老爷子的妻子马婉儿和儿媳方如诗,却被放过了,到了最后,两个都成为了他的女人。 彩蝶噗嗤笑了。 除了马婉儿脸上微露尴尬之外,众人都笑了。 梦中游干咳一声,道:“如诗,你皮了哈,看来,古人说的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得向古人道歉,没学好啊,看来得温习温习才是。” 方如诗道:“好呀,来呀。” 众人大笑。 刚才的少许郁闷,荡然无存。 梦中游故作没有听见,抓过茶杯,低头喝茶,嘴里轻喃一句谁也听不清的话:“他怎么会跟藤堂家族有仇怨”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一章 对决长城 (新年好!) 其实,安无风并没有东渡扶桑,而是转回了临安城。 他曾答应过相助乌达王爷和神弩部队千户大人那雅琴宝乎,而千户大人要求在一个月之后在京城见到他。 本来嘛,如果当初直接从临安城北上京城,时间自然绰绰有余,然而,由于南海事件,这东奔西跑的一耽搁,便不可能依时做到了。 他打算来临安城跟千户大人说一声,然后再取道北上。 然而,他只见到了乌达王爷。 乌达王爷告诉他,千户大人已经上京城去了,如果他稍迟一日,也看不见他了,他也上京城。不过,乌达王爷暗示他不必担心,现在的京城,朝廷各个势力正陷入了胶状,决计不是一时半会可见分晓的,也就是说,这里面正在酝酿着浓郁的危机,欠缺的,是某个契机的推动而爆发。而当一旦爆发开来,势必将牵连到了整个政局走向,某些势力被拔起,某些势力被压倒,可说是人人自危。 为了取得一线生机,各方势力在加强抱团作战的同时,更注重人才的招揽,希望藉此势力的增加胜算而增加。 故而,在如此大环境之下,各方势力招才若渴,那是决计不会在意他的失时。好像安无风此等牛人,疯子才会把他拒绝,将之送到对手的怀抱之中。 乌达王爷是在一间普通的酒肆里与安无风c司徒姑娘会面的。 到了最后,乌达王爷看了司徒姑娘一眼,把视线停留在安无风脸上,眼神一凝,道:“小安,我们还是朋友吗?” 安无风道:“我从来没有把王爷当朋友。” 乌达王爷脸色一变,表情僵住了。 安无风缓缓道:“我当王爷是兄弟。” 乌达王爷眼神一亮,僵着的表情一松,笑了,哈哈大笑起来,道:“是极,我们是兄弟。” 安无风笑笑道:“王爷,小弟还有一事相托。” 乌达王爷道:“你讲。” 安无风道:“小弟的身份,还请王爷为之保留。” 乌达王爷一愣,道:“小安,你是说,至今为止,你爹还不知你” 安无风道:“不知。” 乌达王爷道:“你这样隐瞒着,终归不是办法,总是有那么一天你需要面对的。” 安无风叹了口气,道:“到了,那天再说吧。” 乌达王爷道:“好吧,我知道怎么做了。” 安无风道:“王爷,谢了。” 乌达王爷道:“不是兄弟么,客气什么。” 安无风道:“王爷,小弟告辞了。” 乌达王爷点点头,道:“兄弟,京城见。” “京城见。” 三月,江南春意渐浓时节,北国却是白雪皑皑,银装素裹。 京城,即建国都于此,集全国经济c文化c政治之中心。 故而,京城为全国最为繁华之大都市,想来不会有人不同意的。 看吧,即便是大冷天,天空还飘着鹅毛雪片,北风呼啸着的,大街上,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煞是热闹。 安无风还属于首次踏进京城。虽然,他多数时候在富庶之地江浙一带活动,见惯繁华,但是,对比之下,却是突出了一些浮华,少了一些庄重。 在这集结全国政治和经济于一体的京畿重地,那隐隐的庄重与肃穆,仿佛一座隐形的大山,压在人的心头,在人隐隐压抑。 安无风不知他老爸当年是如何在这京城叱咤风云,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或许,单凭武功而论,当年他老爸绝对不及现在的他,但是,他老爸却做到了,而他,却感到一丝丝,隐隐的压力。 本来,他初入京城,在什么都不明不白情况之下,最适合的,是去“宏源商行”,因为,宏源商行是梦家在京城的主要据点,梦娇姣一定在那里。只要见到梦娇姣,至少可以听见一些东西,少走一些弯路。 再不然,去华家也成。 华家在北方生意做的很大,且与梦家在生意上有合作伙伴之关系,最主要的是,华家在京城有数十年的根底,不仅商业扩展极广,且官场上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向华家打探事情,甚至比梦娇姣都获益的多。 但是,安无风这两处都没有去,他携带着司徒青去了长城。 不到长城非好汉? 莫非,安无风也有华夏人民那憧憬英雄梦想之情怀? 当然不是。 只不过是,这一天,是川蜀的唐门十三少和“五虎断魂刀”掌舵人彭半剑对决长城。 唐十三少,听名字,貌似很年轻的样子,实则,却是五十开外了。 老头子腿脚不利索,走路一颠一跛的,让人看起来有些吃劲,然而,正因此,他颇有自知之明,深深知道自己的行动不便,一旦跟人拼起命来了,逃命都费事,出于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于是,他极力不让自己逃命,于是,他奋发图强,拼命地把唐门的各种暗器手法练到了极致,至少,在逃命之前,要去了对手的命。 有人说,唐十三少的武功和对暗器之精通,与二十年前的唐崩相比较,至少高了唐崩一个档次。 但是,究竟是有人说,这个“有人”是谁,谁也不知道,故而,谁也说不准唐十三少的武功到底如何如何。 然而,彭半剑却是人们耳熟能详的超级高手。 如果说,江湖人交接相传他融合了彭家刀法之精髓独辟蹊径自创一门超越了彭家的属于他自己的剑法,只是传言的话,那么,去年,在衡山脚下,与黄衫派四大超级高手之一的“死神”穆天明一战,以击杀穆天明取得胜利,却是实打实的,轰动整个武林,刷新了他在人们视线当中的真实。 人们虽然不明白唐十三少与彭半剑为何会有这无缘无故的对决,也不知一直隐藏极深的一向拒绝走进大众视线的唐十三少为何却没有拒绝此次与彭半剑的对决,但是,至少,人们知道,能够与彭半剑一战勇气的人,武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 所以,不怕事大的吃瓜观众,在更早的时候,就聚集在长城脚下,见证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历史时刻。 为何,人们只是聚在长城脚下,而不是登上长城去近距离的观赏呢? 显然,人们充分的意识到了唐门暗器的恐怖,万一,唐十三少手上的暗器一个没控制好,又或是彭半剑格挡的时候磕偏了方向,导致了谁被流矢所伤,甚至丢了性命,那冤死的,跟谁说去呀? 安无风和司徒青来到长城脚下的时候,已是接近黄昏。 据身边的观众解释,决战的时间在黄昏后。 为什么是黄昏后,有人冷嘲热讽的说,黄昏后暮色渐浓,对于暗器使用极为有利,分明是,唐十三少有占便宜之歪心,仅凭此点,他这人品就不咋地,哼哼 安无风仰目视之,一袭白袍的彭半剑斜斜靠在城垛,腰间随随便便插着的半截断剑在雪光里暗光流动,仿佛,一条度过漫长的冬眠逐渐苏醒的毒蛇,他的容颜依旧,只是,虽相隔有一段距离,安无风却似乎感觉到了,他低垂的目光里面,偶尔浮现着一丝丝怅然若失的痛苦。 忽然,又人大声喊道:“瞧,唐十三少来啦!” “噢,那个就是唐十三少么?” “是他,是他!” 唐十三少来了。 安无风视线转移,便看见了,一个身披厚厚的皮袄老者,缓缓的一步一步的沿着石阶拾级而上,但见步伐移动之间右脚先行踏上石阶,待得左脚跟上时候,再次抬起右脚踏上一级石阶,也就是说,每次上行的时候,都得双脚在某一块石阶上集中之后才再次行动,显然,这不是一个双脚利索之人的习惯,也更不可能是一个武林高手的风范。 他的右腿有问题。 好像算准了一般,当唐十三少踏完了最后一级石阶上了城墙,刚好与他们相约的时间相符合。 黄昏后,暮色渐浓。 天空,雪,在飘。 雪,白白的,但是,人们知道,不用很久,至少将有人的血染红这些雪,至于是谁的血,人们拭目以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唐十三少之殁 (春节愉快) 彭半剑微微抬头,道:“你来了?” 唐十三少道:“我来了。” 彭半剑眼里掠过一丝复杂,道:“你宁愿死在我剑下,都不让我带走唐晓晓?” 唐十三少道:“不让。” 彭半剑道:“是我配不上她?” 唐十三少道:“不,是我家晓晓配你不上。” 彭半剑一窒,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唐十三少道:“我的意思,也是她的意思。” 彭半剑道:“我不信。” 唐十三少道:“你只能选择相信——至少,她没有来,这岂非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彭半剑呆住了。 这一刻,他的眼神出现了恍惚,仿佛,坠落一个难以自拔的梦,梦里,是那抹之不去的倩影,是那一段刻骨铭心的日子,是深深的伤,与痛。 便在这刹那,唐十三少的皮袄忽然荡开,露出挂在腰间的两个豹皮袋子,他的双手在皮囊上轻轻一拍,追魂钉c毒蒺藜c铁丸子c六角铁片c金钱镖c梅花针倾囊而出,未见他的手如何施展牵引之动作,便见这些要命的暗器好像有灵性一般向彭半剑席卷而至,瞬间将之当头罩下。 由于,他们在长城上的交谈声音并不大,可以听清晰的人并不多,不过,彭半剑的一刻痴呆却还是瞧在人们眼里,隐隐知晓彭半剑在走神之际被趁了虚,所以,有人不由破口大骂:“不要脸!” “无耻小人!” “” 然而,在一片谩骂之中,却也有人独抒己见的: “听说彭半剑打人家小闺女歪主意,也不是什么好鸟,嘿嘿” “对对,唐十三少有个最小的闺女今年才年方十八,彭半剑都四十好几能当人家闺女的爹爹了,还作那老牛啃嫩草之事,岂非更不要脸” 罩下。由于,他们在长城上的交谈声音并不大,可以听清晰的人并不多,不过,彭半剑的一刻痴呆却还是瞧在人们眼里,隐隐知晓彭半剑在走神之际被趁了虚,所以,有人不由破口大骂:“不要脸!”“无耻小人!”“”然而,在一片谩骂之中,却也有人独抒己见的:“听说彭半剑打人家小闺女歪主意,也不是什么好鸟,嘿嘿”“对对,唐十三少有个最小的闺女今年才年方十八,彭半剑都四十好几能当人家闺女的爹爹了,还作那老牛啃嫩草之事,岂非更不要脸” “后面十丈右转是下口处,不送!” “” 如果,把长城下和长城上比作台上台下,那么,无疑是台下打着口水仗的同时,台上却是真真实实的干起了实仗。 站在城垛口的彭半剑与唐十三少之间的距离原本就不远,只有那么几丈之遥,虽然彭半剑处身的位置较高,占据了一定的地理优势,但是,唐十三少处在的位置却是偏北方,也就是说,当他的暗器发出之际,不仅免去了逆风之尴尬,且有北风推动之利,在原理上,比之平时,速度更快了,所以,在某种定义上,要提前降临到彭半剑的身上,或许,唯一的不足处,便是大大降低了暗器在途中的轨道变化,究竟,长城上北风分外猛烈,如果采取各式花样式轨道转换的打击,凌厉的风力将会影响了暗器轨道的走向,产生未知之失误从而严重降低了打击力——所说,以唐十三少此等一流高手深厚内力,便是飞花摘叶也足以取人性命,在近距离的攻击上,凌厉的北风未必对其有影响,但是,一向谨慎的他却不敢冒险,因为,这是生死对决,即便是微小的失误也不可以有。 所以,他宁愿简化了暗器轨道,也务必要把失误拉低。 于是乎,漫天的各式各样暗器,便遵循着单一的轨道,直射彭半剑。 暗器,和兵器一样,皆是肢体之延伸,而暗器之所以令人害怕,真正的原因,却是轨道诡异,无迹可寻,让人恐惧它不知从哪个方向射击而至,防不胜防。 好像唐十三少这种打法,虽然速度更加凌厉,势头更加猛烈,但是,暗器的优越性,荡然无存。 所以,即便是彭半剑走神的时刻,他的剑已本能的拔出,挥舞。 一阵铮铮叮叮的金属交击声,彭半剑身前迸溅着一串串火星儿,在暮色里,璀璨至极,感觉要比唐十三少的单一暗器手法好看多了。 而眼力好者,忍不住发出讶异的声音,原来,彭半剑那么一挥舞,不仅悉数将暗器挡下,更神奇的是,他的剑居然变粗了,却是将很多金属暗器粘在剑上! 这是一把附带磁性的宝剑,无疑是暗器行业之克星呀!唐十三少脸色一变,顿时破口大骂:“你姥姥,敢情你是打我唐家主意不在少时哈!” 冲了上去,迅速拉近距离,并带上了防毒手套,插进皮袋拔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蓬毒砂。 细小的砂,原本就肉眼难以分辨和抵挡,何况在北风助动之下,其速度何止快了数倍? 唐门毒砂,在唐门暗器之列属于最没有技术性的被视为最低阶,但是,其杀伤力之恐怖,却是最高的。 毒砂,沾之非死即伤! 长城下众人倒吸了口冷气,想不到,唐十三少居然把这被视之最低劣的耍赖手段都拿出来了,可想而知,他也是无奈至极,和对彭半剑的仇恨了! 他是铁了心要彭半剑的性命啊! 按照常规,对付毒砂此等既打击覆盖面宽广,又无从招架的暗器,最佳的方式当然是选择迅速向后逃避。 然而,彭半剑身后的是城墙,根本没有了退路。至于,往两边腾挪闪躲,一则时间不允许,二则毒砂在风力的推动下,迅速扩展,在这种已经脱离了轨迹的冲击之下,稍微不慎就会粘上毒砂,把命儿给丢了。 这一刹那,长城脚下的观众虽然看不见唐十三少那手一扬拿出了什么暗器,但是,单看他那愤怒的语气,以及冲刺的动作,不难猜测,这一击,当是唐十三少最为厉害的杀招! 在人们的视线当中,彭半剑忽然不见了,然后,冲刺着的唐十三少的身体霍然一分为二的扑倒在城墙上,然后,缓缓的滑落下来 彭半剑再次出现的时候,是接近于唐十三少刚才开始冲刺的位置。 他慢慢的走下了长城,慢慢的消失在浓浓的暮色之中。 观众里,有人冷笑一声,道:“彭半剑的确不愧是彭半剑,然而,再厉害,结上唐门这梁子,怕是今生今世再无安宁之日,除非,他把整个唐门给灭了呗” 有人回应道:“是呀,唐门之所以让人忌惮,很多时候,不是唐门的暗器有多厉害,而是唐门冤魂不散的执着,让人难以招架,彭半剑算是把一辈子都陷进去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彭半剑的烦忧 (春节快乐) 很多人不明白,在唐十三少毒砂的大面积覆盖攻击之下,彭半剑是如何在左右两边及后路断绝恶境当中,不仅逃出生天,还将之格杀,他是怎样做到的呢? 后来,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登上长城,在勘察现场之后,他们很快便明白了过来了: 彭半剑站在的城垛是一处陡坡,身处坡下的唐十三少为了把毒砂发挥到最大效用,他的手势必然是往上射击,导致他的下方反而成了一片空隙,所以,在间不容发之际,彭半剑索性以身贴地滑落陡坡,钻进了这片打击面的死角,沿着地面冲向唐十三少,然后出剑将他劈开两半! 这里,说来简单,实际上,只要彭半剑动作慢了一丁半点的,他还是会受到毒砂致命打击的,胜负在于瞬息万变的时间差。 或许,彭半剑该是相当之狼狈,但是,他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精准的判断,以及放弃那高傲的身段和尊严,从对手的胯下钻过去,取得最终的胜利,这不仅仅是实力的体现,更堪称绝地求生的教科书。 况且,武林中人,看重的,多数为最后的结果,过程如何,只是为结果而服务的手段而已。 在一家小客栈的店堂里。 安无风道:“你这样把唐十三少杀死了,唐晓晓怎么办?” 彭半剑端起酒杯的时候,眼神里掩饰不去掠过一丝丝失落和痛苦,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然后,他好像跟谁赌气似的:“她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得,”安无风无奈的摇摇头,“这段情,估计还没开始,就结束啦。” 彭半剑没有说话,一连喝了三杯,一杯要比一杯快。 安无风缓缓道:“看来,你是真的放弃了。” 彭半剑道:“不放弃又如何,难道去唐家里抢人?” 一旁的司徒姑娘幽幽道:“你现在把人家姑娘的亲爹都杀了,便是抢到手了,人家的心也不会给你。” 彭半剑看了司徒姑娘一眼,道:“司徒姑娘,你说的对,她的心不在我这,或许,我从来都是自作多情,你们也该看见了,今日我跟她父亲决战,她竟然没有出现,否则,结果不会这样的” 司徒姑娘道:“所以,你认为唐晓晓欺骗了你,火气上来了,把姑娘的父亲灭了?” 彭半剑默然,显然是默认了。 司徒姑娘叹了口气,道:“或许,唐晓晓被禁足了呢?” 彭半剑一呆。 司徒姑娘道:“据我所知,不仅唐晓晓没出现在长城脚下,且唐家除了应战的唐十三少之外,任何一个唐家的人都没有出现。” “这,”彭半剑呐呐道,“难道只是唐十三少个人不满我对他闺女的追求,唐家其他人并没有插手的意思?” 司徒姑娘幽幽道:“但是,现在,唐十三少死了,他们的掌舵人死在你手上,他们即使不愿意插手也得插手。” 彭半剑摇摇头,道:“唐晓晓是他的闺女,他不同意,跟整个唐门不同意有何区别?” “不是,”司徒姑娘道,“这里面的区别可大着呐,唐十三少不同意你和他闺女交往,是因为他是唐晓晓的父亲,他着重的是他个人的声誉问题,而唐家不同,他们的想法是涉及到整个唐家的家族利益,以你之能力,他们争取还怕争取不来呢,如何会拒绝与你呢?” 她微微一顿,道:“更何况,这京畿重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相互倾轧,谁不想把自己的势力壮大?我敢说,如果唐家朝中有人的话,估计已经向唐家施压,力图把你拉拢,也正因如此,唐十三少感觉尊严扫地,才把统统的不满和怨恨发泄在你的身上,恨不得把你杀死。” 彭半剑道:“我只想单纯的爱一个人,并没有想的那么复杂。” 司徒姑娘轻轻叹息,道:“也许,敢爱敢恨,乃江湖之本色,但是,有时候,有些事情,并不是单纯的爱与恨两个字就可以解决的。” 彭半剑目光一闪,道:“我算是服气了,果然不愧是公孙大先生的嫡传弟子,智慧高远,非我等江湖草莽可比。” 司徒姑娘微微一笑,道:“彭先生倒是过誉与小女子,也过谦了自己。以先生能够从家传刀法里结合自身优点创出一门属于自己的剑法,如此智慧,怕是当世之中寥寥无几,只不过,先生的智慧是用在武艺上,偏移了现实当中的繁琐轨迹而已,当某天,你将之摆正过来,彭家,一定走上一个新时代的。” 彭半剑叹息道:“当年,我还不懂家兄为何留下不许招惹梦中游之遗训,现在,好像弄明白了,或许,家兄知道,梦中游不仅厉害在于他的武功无敌,他的智慧和手段也不是彭家所能挑战的。” 他目光一亮,贼兮兮道:“哎,我说两位高人,唐晓晓那儿,我还有机会吗?” 安无风没好气道:“你说呢?” 彭半剑闭上了嘴。 司徒姑娘道:“这样吧,彭先生如果能把唐家在朝的幕后人找出来,并与我们见面,你的好事包在我身上。你看可行?” 彭半剑睁大眼睛看着司徒姑娘,道:“当真?” 司徒姑娘道:“当真。” 彭半剑猛一点头,道:“成交!” 华府。 自打二十年前,华家三少华文斌作乱被废,原本镇守京城乃至西北区域商务的华家大少华文书重回故乡枣庄掌握华家实权之后,这镇守京城之重责便落在华家二少华文化的肩上。 吃过晚饭之后,华文化在院子了走了一圈,便进书房看书去了。 刚刚看了数页春秋,一个黑衣汉子却来禀报,说赵大人拜访来了。 赵大人? 华文化微微一凝,然后,目光闪动,合上了书,快步出了书房,往客厅大步走去。 赵大人,赵宪,司职礼部,表面上没什么实权,但管理礼乐与祭祀,与皇室亲近,这表示什么?表示他与皇上有说话的机会。他开心了给谁说两句好话,那是谁的运气。换言之,他瞧谁不愉快了,在皇上耳边吹点儿歪风,那么,这人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所以,赵宪此人身份地位如何重要,不言而喻。 赵宪五十来岁,身体微胖,一袭锦袍,极显精神华贵。 奉过茶后,华文化目视赵宪,道:“赵大人,如此夜深,风雪正紧,大人却不辞寒苦,降临寒舍,莫非有特别要紧之事?” 赵宪道:“二当家可知傍晚长城之上,唐十三少与彭半剑决战一事?” 华文化点点头,道:“知道,听说是彭半剑喜欢上了唐晓晓,唐姑娘年芳十八,而彭半剑较之年长二十有余,差距甚大,姑娘父亲,也就是唐十三少大是不满,提出彭半剑要得到姑娘,前提是打败他,所以才有了如此一战。然而,所谓刀枪无眼,尤其是唐十三少最后使用了毒砂,无异殊死相搏,彭半剑绝地反击,将之击杀,虽说违悖初衷,却也实属无奈。只不过,这个结果,怕是,不仅晓晓姑娘难以接受,整个唐门也不会乐意。” “正是,”赵宪颇为懊恼,叹息道:“你知道,彭半剑一直都是我们看好的人,好不容易唐晓晓跟他处上了关系,正可以通过这条线把他拉近,偏生唐十三少搞那么多事儿,导致事情发展远远走出我们的意外,现在还眼睁睁看着他逐渐远离我们的视线,不对,甚至大有可能投入某敌营势力的怀抱,你想呀,我能甘心么?” 华文化沉吟道:“那么,赵大人,您的意思是” 赵大人道:“希望,二当家你以普通的江湖人身份和彭半剑见上一见,然后,慢慢的把这条线给续上。” 华文化想了想,点点头,道:“成,这事交给我。” 赵大人笑了笑,道:“这会儿,我可以睡个安稳的觉啦。” 华文化道:“赵大人,您操心啦。” 赵大人叹息道:“时值非常,我能不操心么。” 华文化也是一叹,道:“说的也是理” 中午,接手邀请的彭半剑在华府和华文化吃上了午饭,餐后,两人在客厅用茶,聊天。 华文化先是天南地北不着边际的拉扯了一番,彭半剑感觉有点郁闷了,虽说华家主要是商业经营为主流,但是,终归也是在武林有一定的地位,大家都是江湖人,干嘛兜兜转转的搞得那么复杂呢? 所以,还是他按捺不住,看着华文化道:“二当家的,大家都是直爽人,就无需藏着掖着的,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好,你有什么需要和在下说的,不妨直言便是。” “咳咳,”华文化干咳两声,微露尴尬,极力笑了笑,道:“是这样的,彭先生您的武功和能力,天下有目共识的,如此极佳条件,却是蒙尘江湖,诚属遗憾至极,倒不如,将之奉献朝廷,不仅为国家出一份力,更是为自家家族增添无上荣耀。” 彭半剑道:“二当家,你是在给谁做说客么?” 华文化道:“可以这么说吧。” 彭半剑道:“或许,我知道的需要比现在更高,但是,坦率的讲,现在的我,却是没有了心情。” 华文化点点头,道:“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这正是我们在努力的事情。” 彭半剑道:“努力,如何努力,难道,你们可以把心里的烦忧抚平么?” 华文化沉吟道:“先生之烦忧,莫过于唐晓晓之事,但是,此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非比等闲,至少,我答应不了您。” 这不是废话吗? 彭半剑居然没有气恼,淡淡道:“二当家不能决定,乃在意料之中。这样罢,如果某人有诚意,二当家可代为相约,我给他介绍两个朋友认识,或许,他们交流之间,可以给予我一些帮助。” 华文化眼神一亮,道:“先生介绍两个朋友?” 彭半剑道:“是。” 华文化自然知道,朋友,实则是实力相当的友人关系。既然能够成为彭半剑的朋友,其能力之超然,可想而知。如果,可以通过彭半剑多获两个实力同样浑厚的高手,无异与虎添翼,谁会拒绝呢? 所以,华文化欣然道:“甚善,华某自会转告。” 彭半剑道:“二当家,告辞。” 华文化客气道:“彭先生走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万安寺 清晨。 宏运商行。 梦娇姣起得很早,梳洗之后,在伙计们在作门庭打扫的时候,她走出了商行。 沿着古朴的青石铺垫的长街,她貌似漫无目的的漫步走着。 然而,当她走到了一间客栈门前之时,却是站住了脚步。 然后,她背着手,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去。 客栈的一楼大堂,是为住客方便而经营的吃喝饭堂,当然,也并不排斥非住客消费的,只不过,在价格上,失去了住客们的一些优惠罢了。 所谓进门是客,机灵的店伙计自然不会将之怠慢,连忙热情招呼:“小姐几位,里边请。” 梦娇姣微微点头,算是作了回复,然后,径直往里面走去,然后在一桌前站住了,看着一对俊男美女,然后轻轻道:“安掌门,不请我吃个早餐吗?” 安掌门自然便是安无风了,他身边的美女,当然就是他的女人司徒姑娘了。 安无风刚刚夹起一根咸菜,手上一凝,道:“原来是梦家大小姐,你看,我们吃的都是些低档次的东西,怕是委屈了大小姐。” 司徒姑娘扔了一个白眼给他,伸手往旁边凳子指了指,道:“大小姐请坐,不要管他。” 梦娇姣看了她一眼,掠过一丝疑惑的眼神,却是依言坐下,道:“司徒姑娘,谢了。” 司徒姑娘道:“大小姐喜欢吃什么,尽管说便是,无需客气。” 梦娇姣微笑道:“司徒姑娘,我很随便的,加双碗筷就成。” 连安无风都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他老爸梦中游在家教方面是颇为成功的,至少,就他所见,梦娇姣和梦娇玉在饮食方面,绝不挑剔。 就着咸菜和一些最是普通的青菜,梦娇姣一连扒了两大碗白粥。 安无风抓着一把花生米抛进嘴里,喝了口酒,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看来,宏远商行的伙食还差一点,看把我们大小姐给折腾的,哎” 梦娇姣可不吃这一套,完全无视他的讽刺,抓过一个酒杯给自个儿倒上了酒,美美的喝了一口,微笑道:“蹭吃的就是爽,就是两个字——舒坦呀!” 司徒姑娘看出这里面似乎隐隐有着火药味儿,抬眼在两人脸上扫过,偏偏,两个的表情平淡之极,瞧不出一丝儿的异状,不由无奈的摇摇头,道:“我吃好啦,你们慢用。” 梦娇姣放下杯子,道:“司徒姑娘,想去哪里玩啊,我带你逛逛去。” 司徒姑娘道:“老实说,这边我不熟悉,怕是大小姐比我还认得地方。” 梦娇姣道:“不要紧,随便走走,走到哪是哪。” 司徒姑娘道:“也好。” 于是,两个女孩,好像认识多年的熟络闺蜜一般,手牵着手,扔下了安无风,走出了客栈。 万安寺,全名大圣寿万安寺。 万安寺位于城西,是一座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据说主持喇嘛金阁活佛法力无边,但凡香客所求具皆灵验,又被称之妙应寺,是故,历来人气充盈,香火鼎盛。 但是,休要误会这是一座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进入的寺庙,忽必烈在生之时,这是一座被列入皇室独享的皇家寺院。忽必烈去世之后,铁穆耳继位之后,才作了较为宽松的开放,然而,能够自由进入万安寺的人之身份,也绝非寻常普通百姓,达官贵人,风流名士,一言蔽之,皆非等闲之辈。 当一行三人靠近寺门,跟在后面的安无风便看见了前头的梦娇姣和司徒姑娘被一个咨客模样的年轻喇嘛挡在门口了。 不过,也没有滞留多久,梦娇姣说了一个名字,安无风听见是“梦中游”三字入耳,便见得那年轻喇嘛面色一变,连忙双手合十,毕恭毕敬地放行了。 到了安无风走到近前,那喇嘛好像颇为精通川蜀的变脸术,立刻换上了一张冷漠的高傲的脸孔,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说着生硬的汉语:“你是谁,这里不招待普通的人。” 安无风道:“不用客气,我不用你们招待。” 喇嘛微微一愣,语气更冷了:“这位,莫非你听不懂我的话?” 安无风道:“是,你的话不怎么像话。” 这啥意思呢? 年轻的喇嘛一时半会理解不了,伸手搔了搔光秃秃的脑袋,好像想从里面打捞出一点知识出来救场一般,最终,他是失败的,然而,高傲的他,却并没有自省自己的不足,反而恼羞成怒的厉声道:“这位,我言尽于此,你再是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啦!” 安无风很无语,你妹,你这喇嘛说的,好像一直很客气似的。 抬眼望去,梦娇姣牵着司徒姑娘的手居然还站在前边不远处,梦娇姣一脸古怪的看着他,嗯,显然是在观赏他的笑话。 而司徒姑娘是不无无奈的看着,暂时也走进了观众行列。 “赶紧的,走。”年轻喇嘛似乎意识到了,在两个美女面前显示他的威风,更能衬托出他职权的高尚与重要。 安无风缓缓道:“你没收到消息吗?” 喇嘛微微一愣,道:“什么消息?” 安无风道:“有人跟金阁活佛决战。” 年轻喇嘛面色大变,道:“莫非,那人就是你?!” 安无风道:“你猜对了。” 年轻喇嘛忽然转身,拔足就跑,一边往里跑一边大声叽里咕噜的嚷着。 安无风走进了寺院,望着很快消失在前院的喇嘛身影,不由摇摇头,道:“疯子。” 梦娇姣却抿嘴一笑,道:“安掌门,你麻烦可大啦。” 司徒姑娘道:“怎么啦,大小姐?” 梦娇姣道:“家父自打二十年前与班巅活佛一战,虽然轻松将之击杀,但是,对藏佛绝学还是颇为敬仰的,还对他们的绝学有一定的研究,从而,也学习了一些藏文化,我也偶有浅猎,故而听懂了他们一些语言,譬如,刚才那小喇嘛叫唤着,就是说敌人来了,要大家快作准备之语。” 安无风耸耸肩,颇为无奈道:“他喜欢咋地便咋地,跟我没有关系。” 司徒姑娘道:“藏佛绝学,虽说原本是少林走出的一支,但是,经由他们无数代智者不断的锤炼与融合,早已超出了少林寺的框架,道是大圆满,虽说有点过了,但转化的奇诡异常,却是不容轻视。” 安无风无所谓的道:“随便,便是见识见识一番藏佛绝学,也算是不虚此行罢。” 梦娇姣正色道:“不是我给家父脸上贴金,举世之上,能够轻松对付藏佛绝学之人,纵观中原武林之大,怕是除了家父,一个巴掌都未必有。” 顿了顿,她道:“南海石佛年纪老迈,自不必说了,紫烟神尼和天山剑客仙逝多年,中原武林经由二十年前缅甸一役,精英几乎殆尽,元气重创,这二十年来,虽然各门各派有所积累,但是,要回复到从前之鼎盛,谈何容易!不客气的说,现如今,真正支撑着整个中原武林的,就是家父一个啦。所以,迫不得已,家父才把安掌门拉下了这趟浑水,还望掌门理解才是。” 安无风点点头,这一点,他还真的可以理解。 嗡嗡嗡嗡嗡嗡!—— 一阵沉闷的钟声响彻整座寺院。 站在神御殿的安无风三人便见得人影晃动,身穿灰袍的喇嘛从殿外走廊匆匆而过,往前院奔去。 而且,这神御殿里原本坐禅的一名中年喇嘛也站立起来,向三人微作欠身,便也快步行出,不过,在跟梦娇姣错身而过的时候,他深深的看了梦娇姣一眼。 梦娇姣也是微微一愣,自言自语道:“他不会把我的话都听懂了吧?” 安无风道:“你放心,这喇嘛修为极为精深,能够被朝廷供奉在此,编制和翻译无一不精。而元以继承中原正统为尊,自然重视汉文化,研究汉文化是他们的职业,如何敢荒废,当是听的明白。” 梦娇姣当然知道他是报门口看他笑话之仇来着,白了他一眼,道:“小气的男人。” 安无风道:“我知道,谢谢。” 梦娇姣道:“你先别得意,他们一会儿就会回来找你来着。” 安无风道:“你错了,他们不会回来找我的。” 梦娇姣道:“你如何肯定?莫非他们都是瞎子?或傻子?” 安无风道:“不,是因为,今天真的有人找金阁活佛决战。” “啊,”梦娇姣微微一愕,然后想了想,不由点点头,道:“你这么一说,倒像是这么回事,要不是,那喇嘛听你说话后不会那么慌张。” 到了现在,司徒姑娘才有了插嘴的机会:“而且,还应该是颇为厉害的人。” 梦娇姣拉起司徒姑娘的手:“走,我们看看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一粒有梦想的沙 咚! 但见一黄一白两条人影仿佛两道闪电般在空中一触即分,黄影吧嗒一声摔在地上,鲜血狂喷,然后,软倒在地,荼蘼不振,却是一名中年喇嘛。 而另一道人影却是仅仅往后退数步拿桩站稳,居然是一个白袍少年,气定神闲,潇潇洒洒的背着双手,仿佛,压根底就没有任何消耗。 只见他取下插在腰间的折扇忽的展开,很狗血的扇着,满脸的不屑:“素闻色龙生根翁述活佛绝学冠绝当今,莫非,是瞧不起在下,搞些阿猫阿狗随便应付了事,这个,怕是不太好罢。” 又一个黄衣喇嘛越众而出,来到了少年面前,双手合十道:“少年,敝寺并非以武功弘扬于世,你或许有所误会,别过不说,你已经胜出,满足了你的意愿,不如就此离去,不必咄咄相逼。” 白袍少年冷冷道:“你算什么东西,你说的,可以代表万安寺,又或许,你能代表色龙生根翁述活佛么?” 安无风一行三人走出神御殿,来到了广场上,对面那咨客喇嘛看见了他们,目光露出一丝疑惑,然后对身边的黄袍老喇嘛低语一阵,那老喇嘛眼神一闪,深邃的眼神掠过一抹凌厉至极的冷电,却是将之轻斥之,然后,抬眼往这边看来,向三人微微颔首,表示他的致意。 梦娇姣道:“对面那老者便是色龙生根翁述活佛啦。” 说着话儿,她双手合十,遥相回应。 那色龙生根翁述活佛见此,眼神一亮,竟然也不敢轻慢,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安无风淡淡道:“我更感兴趣的是,这白袍少年是何来历,竟然敢闯万安寺挑衅色龙生根翁述活佛。” 便在他们说话间,那白袍少年又跟那劝说的中年喇嘛干上了。 梦娇姣道:“这白袍少年很强,咦,竟然有天竺武功的痕迹,莫非来自大理段家?” 她解释道:“大理很多武学来自天竺的沿袭,譬如六脉神剑和灵魂出窍的身外身绝技,毕竟,曾经的大理王国,他们的护国寺天龙寺当年曾经供奉着来自天竺的得道高僧。” 司徒姑娘道:“依我看是不大可能,方今天下,自打大理王朝沦陷之后,段家已破落,即便是当今把段家绝技掌握最是完善的段大师,也不及其一二。” 梦娇姣点点头,道:“这倒是事实。” 白袍少年的确很强,中年喇嘛虽要比刚才的喇嘛高强,然而,还是一招之间,折戟沉沙,被打趴在地。 白袍少年继续斗志昂扬的挑战着,叫嚣着。 刚还有喇嘛欲挺身迎战,却被色龙生根翁述活佛摆手阻止了,他缓缓行出一步,对白袍少年缓缓道:“少侠武功高强,敝寺僧众有所不如,甘拜下风,就此作罢如何。” 白袍少年眼睛一抬,看着色龙生根翁述活佛道:“我早说过,便是仰慕活佛‘密宗黄莲大手印’而来的,偏生活佛敝帚自珍,藏着掖着,教一些寻常喇嘛出来被折腾,光这一点,活佛,你不够厚道咯。”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呵呵一笑,道:“出家人,哪里有什么神功绝学,有的,也不过一些强身健体的锻炼技巧,外面传说,多做夸大,当不得真的。” 白袍少年道:“我不管,你一日不与我较个胜负,我便一日不离去。”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摆摆手,道:“老衲一把老骨头的,你乃少年英雄,怎么可以纠缠较劲呢,你忍心折腾一个弱风都能吹走的老人家么?”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尤其是武林人更将胜败荣誉看的比性命还重。然而,于今,人家都自认不如了,这在江湖上,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智慧,又或是多么宽阔的胸襟才能够如此放低身段,自毁名声? 白袍少年一呆,仿佛,色龙生根翁述活佛此举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一时之间,竟然手足无措,不知应对。然后,他扭头往后面看去。 他的身后不远处,默默的站着一个白裙如雪,面罩白纱,身段美妙的女子。 众人这也才发现了这么一个蒙面女子,皆是充满诧异的“咦”了一声,不难想象,这个女子,不仅安无风三人刚才没有注意,便是万安寺里的僧众也没有留意。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心里咯噔一下,暗暗一凛,这蒙面白裙女子何时出现,即便是功力深厚如他,却也是没有触觉,她仿佛忽然凭空冒出来一般——当然,这是不可能的,真相只有一个:蒙面女子的武功太高,至少,超越了他的触觉领域! 梦娇姣轻轻道:“这女子武功之高,怕是不在家父之下!” 司徒姑娘道:“大小姐,你确定?” 梦娇姣叹息道:“即使稍有不如,也不会相差太远。” 司徒姑娘听出来了,这已经是梦娇姣最中肯的评定了。 司徒姑娘沉吟道:“天竺武学,能够达到匹肩令尊,怕是当世之上并无几个罢。” 梦娇姣道:“至少有那么一个。” 司徒姑娘娇躯一震,道:“天竺圣母艾莉娜?” 梦娇姣道:“嗯。” 司徒姑娘道:“大小姐,你怀疑这女子是她?” 梦娇姣道:“不能确定。艾莉娜仙姑在当年缅甸一役身受重伤,虽经由家父救治,但遵照他们圣教规矩,她回国之后,会沦陷于某种不为人道的牺牲,沦为男人之玩物,除非她依靠超强大的个人力量彻底与教派决裂,否则,势必遭遇通国教众唾弃与追杀。” 微微一顿,她接道:“也正因如此,一则她在缅甸一役击杀了大量的中原好汉不被中原武林接受,二则惧怕牵连了家父被天竺教众纠缠,拒绝了家父的挽留。以家父推测,回国之后的艾莉娜,她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如果不是担心引起两国之间生起战端,家父都要忍不住前往天竺,将她带回中原。” 司徒姑娘微微摇头,道:“怕是不能的,否则,当初她就不会拒绝令尊啦。” 梦娇姣点点头,道:“是故,按照事情发展,艾莉娜已经” 她轻轻一叹,黯然道:“这个女子不会是她的。而且,这白袍少年面貌俊美,五官形象是地地道道的汉人血统,把武学修炼到如此境界,绝非三年五载可成,也就是说,这少年跟随在她的身边日子绝对不短,回到天竺的艾莉娜,自顾无暇,哪里还有闲情教导弟子?” 司徒姑娘点点头,同意了她的观点。 安无风忽然迈动脚步,向广场走了过去。 梦娇姣微微一愣,道:“安掌门,你” 司徒姑娘美眸一亮,隐隐猜测安无风想干什么。 原来,此时,白裙女子幽幽道道:“色龙生根翁述活佛,您认输也不是不可以,那么,便带着你的人就此离去,这万安寺,有我来掌管。”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目光一凝,貌似有些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女侠挑战万安寺道理在此,老衲懂了。不过,也不忝为朝廷册封国师,万安寺乃圣上御赐老衲译制佛经工作之地,没有圣上撤职圣旨,老衲怕是不敢擅自离开,背负渎职之罪,国法不容。” “不打紧,”白裙女子缓缓道,“译制佛经,原本就具备精通佛学大能方以胜任,而我自忖绝不输与你,且在武学一道你自认不如,那么,将你替换之后,我自然会上禀朝廷,宽恕与你,你尽管放心离去便是。”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被逼迫到了此般田地,也是他始料不及的,以他宗师级别的一代佛门高僧,教众千百,不仅掌舵黄教之主,且在暗中操纵着一股影响政坛走势的隐形势力,即便是当今执政者也谦让三分,身份何其高贵? 也正因为他的身份日益重要,他才脾气大大收敛,尽量降低被某些对头势力抓以把柄。要不然,以他当年的脾气,哪里还容得两个弟子在眼前被打伤,早已一巴掌把白袍少年拍翻。 然而,没想到,他的容忍,却引来了白裙女子的步步相逼,顿时,他的心情严重不好了。 也是,白裙女子如此没有底线的咄咄相逼,孰可忍孰不可忍,广场上的数十名喇嘛们皆面露不忿,欲冲上前与之拼命,他们心里暗暗咒骂着:瞎了你的狗眼,我们黄教能把红教c花教c白教,三大密宗压上一筹,上调京城,你以为是白给你么?心里没点数吗? 但见色龙生根翁述活佛呵呵一笑,枯瘦的老脸居然闪现了一层淡淡的橙光,知道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在忍无可忍之下,终于动了杀机。 白裙女子似乎毫不在意,不过,她却是伸出一段雪白的腕子,把白袍少年拉在身后。目视色龙生根翁述活佛,轻轻道:“活佛的‘黄莲大手印’仰慕已久,今日有幸见识,幸何如之!” “等等,”忽然,安无风出现在他们中间的空地,色龙生根翁述活佛和白裙女子皆是微微一怔,皆露疑惑。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道:“这位,这是敝寺与这位女侠之间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 白裙女子冷冷道:“少年,你想做和事佬,这可不是你能力所及的,做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好。” 安无风点点头,道:“我知道我渺小如尘,但是,所谓一沙一世界,如果这一粒沙尘也该得有梦想方可为构建介子空间不是,我就是这一粒有梦想的沙。” 白裙女子深深看着他,口气缓了缓,道:“好吧,那么,你打算如何完成你的梦想呢?” 安无风道:“小子想代替活佛接你一掌,倘若侥幸接下来,请女侠两位离开万安寺,如何?”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眼神一亮,道:“这位,你这是何苦” 白裙女子面纱留下的两个眼孔露出一丝复杂,稍作沉吟,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玄功大成 “退后!”色龙生根翁述活佛霍然一声厉喝,他身后的喇嘛们一惊迅速往后撤离。 活佛也是连连大步后退,却在数丈之外站立于喇嘛们前面,显然有帮助他们抵挡一旦交锋生出的劲力波及所伤。 白裙女子也是对身后的白袍少年交代了一声:“中原,往后站。” 白袍少年微微一愕,显然,白裙女子之强大,在他眼里是世间无敌之存在,有她在前面,世间再无任何力量可以波及到他的,可是,连她都如此谨慎对待,而不是像刚才她讽刺对方的没有自知之明和不自量力相去甚远,不由大是疑惑,暗说难道这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少年比之自己还要厉害么? 不过,他从来没有违逆白裙女子的习惯,故而也没有反对,依言往后退去。 白裙女子缓缓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轻轻道:“少年,准备好了么?” 安无风以意领气,先在将丹田之气提起膻中,然后压回丹田,然后再次提起,如此三次升降,尽量把任脉这一段顺畅极限,然后,夹迅猛内家真气,过海底,穿尾闾,直灌督脉,剑指“九龙绝脉”停滞已久的最后一个玄关——“大椎穴”。 不得不说,安无风不仅胆大,甚至,是疯狂的! 他当然深深知道白裙女子功力深不可测,再次成功的将他引诱,以她的庞大外力助他打通最后一道玄关,至于,是否遭遇再次形似昔日六和塔几乎被他老爸打死之危险,却是不在他考虑范畴。 白裙女子何等境界,只要她乐意,方圆十里的弱小萤虫呼吸也难以逃过她的捕捉,安无风行宫运气的痕迹如何隐瞒了她的感知? 她眼里露出了一丝困惑,然后,掠过一丝欣赏,轻轻点头,道:“原来如此,好吧,少年,冲你这疯狂的胆子,我便成全与你,只是,我也未必能拿捏的准确,如果出现了意外,你休得怪我。” 安无风道:“谢了。来吧。” 白裙女子嘴里刚刚吐出一个“好”字,未见她的脚步移动,她身上忽然仿若被拉扯出一排模糊的身影,临近安无风面前,玉掌一翻,印在安无风的胸膛,武功高如安无风,除了曾经在他老爸梦中游手上吃过亏的他,可以说是从未遭遇真正的对手,即便是被武林视为噩梦存在的磨剑尊者也不抵他一剑之威,然而,在这白裙女子面前,却宛如婴儿一般脆弱,根本连招架都来不及,被一掌打实,好像被掀翻的稻草人飞跌出数丈之外,吧嗒一声趴在地上,而这个十分,她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那一排身影消散不见,她依然站在当地,仿佛不曾移动过。 司徒姑娘与梦娇姣同时抢身奔出,梦娇姣刚刚欲伸手去把安无风拉起来,却给司徒姑娘伸手抓住阻止了,梦娇姣微一愣,司徒姑娘吐出一个字:“退!”不管她如何反应,抓住她的手拉着后退。 被拉退的梦娇姣转身看去,却见得安无风艰难的坐起,面如金纸,嘴角溢流着血线,洒了一地,然而,他却顾不上擦拭一下,盘腿打坐,垂帘闭目,显然进行运气疗伤。 梦娇姣怒指白裙女子,娇斥:“如果他有事,你别想好过!” 白裙女子显然对她的威胁并没有在意,反而更关注安无风多一些,看着安无风道:“如何?” 安无风没有回答。 他的身上,忽然隐隐升起一缕缕断断续续的紫气,然后,是一丝丝金光,相互缠绕,越来于是凝实,氤氲绕绕,宝相尊严,颇有得道仙家范儿。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面色一变,目露寒芒,仿佛两道利剪,要将世间一切绞碎! 缓缓的,色龙生根翁述活佛的宽裕黄衣鼓起,宽大的袖管若隐若现着一只枯瘦而金黄的手掌。 白裙女子冷哼一声,娇躯滑动,到了安无风身边,站在安无风身后。 梦娇姣大骇,道:“你要干什么?” 她作势要动,司徒姑娘忙道:“大小姐,她给安掌门护法呢。” 梦娇姣又是一呆,一脸疑惑,道:“她把人都给伤着了,还安什么好心?” 随着时间推移,安无风身上的紫气c金光涌动,越来越浓郁,到了后来,仿佛一团雾气将之包裹,他的人逐渐融进了雾里。益见浓郁的雾气里,居然,若隐若现的游走着一些佛门字,金紫相融,慢慢的转化为一团乳白的形似凝视的胶状粘液,仿佛一个巨大的蚕茧把安无风严严实实的包裹其中。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脸色数变,终是按捺不住了,向白裙女子道:“女侠,你要想清楚,当他玄功大成之后,这世间将出现一个顶级高手,你我都未必是其对手,对你对我都构成严重之威胁,不如,趁他此际还未成之时,让他止步,如何?” 白裙女子美眸里露出一丝鄙夷,冷冷道:“你让我失望至极。堂堂国师,便是如斯胸襟么?”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老脸一红,道:“可是,我说的却是事实。” 白裙女子冷笑一声,道:“事实上,他却是为你挡下我一掌,你是打算以怨报德吗?”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道:“一事作一事,就整个武林大方向的平稳而言,老衲不认为有错。” 白裙女子冷冷道:“你无可救药了。”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踏上一步,袖里的手掌慢慢递现,缓缓道:“老衲忝为国师,一切影响国家稳定的未知因素,我都要及时将之扼杀在摇篮之中。” 白裙女子冷冷道:“你可以来试试。” 梦娇姣忽然插嘴道:“活佛,你敢动他,即便你纵天入地,梦家绝对会将你揪出,碎尸万段!我梦娇姣今儿个把话放在这里,决定在你。” 白裙女子视线移动,眼神掠过一丝复杂的看着梦娇姣,道:“梦家,你是梦中游什么人?” 梦娇姣道:“是家父。” 白裙女子微微点头,道:“哦,你是老大?” 梦娇姣道:“不是,我顶上还有一个大哥,只不过他已经不在人世啦” 白裙女子道:“哦,抱歉——敢尔,卑鄙无耻!——” 原来,却是色龙生根翁述活佛趁她分神,霍然向安无风出手了! 他的动作当真快捷无比,只是眨眼之间,数丈之外的他已经飞射到了近前,从白裙女子身边擦身而过,金黄大手印便按了下去。 白裙女子欲从旁边施救已然不及,唯有效那围魏救赵之法,横里出掌,击向他的后背。 逢! 白裙女子的玉掌结结实实的轰击在色龙生根翁述活佛的后背,如击败革,僧袍碎裂,后者闷哼一声,却依然没有停止,他的大手印穿进了乳白雾气之中,印了下去。 在他想象之中,安无风离完善功课还需时间,而这时候,无疑是身体最脆弱的,所以,他一边保留五成功力护体,五成功力输出,拼着内伤也务必将这个潜在的后患处决掉。然而,当他的手掌伸进去之后,忽然发觉被抓住了,然后,咔嚓一声,他的手腕被生生拗断了,然后,一股大力奔涌而至,他被甩飞在空中,不知转了几个翻滚,总之噗通的摔在地上之后,脑袋眩晕,感觉找不着北了。 艰难的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当中,除了看见身边多了几个惊慌失措的弟子,依稀看见了安无风长鲸掠水一般把乳白雾气迅猛的吸收体内,他的人像越来越清晰,那不久前的金纸般惨白的俊脸恢复如初,不止如此,甚至,一阵阵的圣洁光圈浑身流转,当一切停止之后,光圈隐去,仿佛一个寻常少年,即便是当人缓缓睁开了眼睛,也是凌厉尽敛,与常人无异。 这,莫非是大道至极的返璞归真么? 色龙生根翁述活佛苦笑一下,心里生起一丝悔意。毕竟,贸然出手,偏又作无用之功,还给自己平白树了一强敌,不得不说,失算了。 白裙女子眼里掠过一丝宽慰,道:“如何,没事罢。” 安无风双拳一抱,道:“多谢。” 白裙女子似乎笑了笑,道:“这是你的福气,我只是顺手之劳而已。” 司徒姑娘与梦娇姣来到了安无风身边,司徒姑娘含笑无语,但是,任谁都看的出来,她脸上的笑容是多么的愉快和幸福。 梦娇姣道:“安掌门,恭喜恭喜呀。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你这是身兼佛门与道家两门绝学,能够将之融合一起修成玄力大成的,怕是整个武林也不多见呀,以前曾经有那么一个,可惜” 她忽然闭上了嘴,因为,她想起了她的大哥,心里悲恸,顿时沉默了。 司徒姑娘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丝不忍,显然有实情相告的意思,安无风及时使眼神制止了,对白裙女子道:“小子告辞了,后会有期。” 白裙女子微微颔首,道:“唔,你们走吧,我还要处理点事儿。” 安无风点点头,知道她还在意万安寺。当然,得承认,她选择继续,策略是对的,以现在身受重伤的色龙生根翁述活佛状况,已经再也难以招架她的逼迫,而原本替他解围的安无风适才差点被他暗算,好心着雷劈,如此道貌岸然实则狼心狗肺之徒,不理也罢。 而且,换作安无风玄功未曾大成之前的不吃亏习惯,这座万安寺都会被他砸了。 现在,他的玄功大成,境界全面提高,很多很多,曾经难以看开的东西,已经逐渐淡化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要变天了! 为了给自己压压惊,梦娇姣提议在一座酒楼大吃一顿。 安无风和司徒姑娘自然没有反对。 因为,请客的人,是梦娇姣。 关于这一点,梦娇姣对安无风是比较多吐槽点的:“安掌门,听说你在大同府赚了不少?” 安无风一脸迷茫的模样,道:“你哪里听来的,绝对不真实,绝对是谣言,谣言。” 梦娇姣微微点头,道:“或许,不过,我还听说,男人对美女是出手比较大方的,有没有这话?” 安无风道:“一般来说,是的。” 梦娇姣眼里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神采,道:“那么,安掌门,依你看,我和司徒可是两个大美女?” 安无风只得承认,道:“自然是。” 梦娇姣柔柔一笑,妩媚至极,含笑道:“那么,安掌门,你的大方是不是该拿出来晒一晒啦?” 安无风摸了摸下巴,扭头看了窗外的天气一眼,不确定道:“还下着雪呢,这天气不适合晒东西吧,湿气重。” 梦娇姣撇撇嘴道:“小气。哼,都不知司徒姐怎么就喜欢上了你呐。” 安无风道:“我人品好,人帅气呀。” 伙计陆续端上了酒菜,梦娇姣只得偃旗息鼓,无奈道:“好吧,你赢了。” 司徒姑娘含笑跟梦娇姣碰了碰杯,道:“大小姐,你来京城较早,有什么摸索,或是什么设想没有?” 梦娇姣果断道:“没有。家父说了,安掌门才是唱主角的,我这配角的,也就是打打酱油,偶尔吆喝一下便是,基本没我啥事。” 司徒姑娘道:“哦。” 梦娇姣道:“那么,你们有何打算?” 安无风沉吟道:“本来,我在等彭半剑牵线的,现在看来,却是须得改变了。” 梦娇姣道:“怎么?” 安无风白了她一眼,道:“大小姐不会不知道万安寺这座皇室寺院对于皇家的影响罢?如今那神秘女子挑衅色龙生根翁述活佛,管理权力交替,无异于皇室内部已经开始了一轮外围角力,故而,神秘女子背后一定有人在暗中推动,否则,你以即便是神秘女子拿到万安寺主持,朝廷也未必认可。” 梦娇姣轻轻点头,道:“说的倒是在理。可惜,我们却不知神秘女子背后的人是谁?” 安无风神色凝重道:“大小姐,我把司徒交给你啦,你好生带她在身边,然后的一切,我来,好吗?” 梦娇姣点点头,道:“好。我梦娇姣但有一口气在,司徒姐当是毫发无损,要不然,你唯我是问便是。” 安无风叹了口气,缓缓道:“不,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毕竟,这里是京城,梦家虽是辉煌,但那是曾经,你也看到了,在万安寺,那色龙生根翁述活佛早获禀报知晓你的身份,却依然向我出手,那是为何?便是他吃定了,即便把我杀了,梦家即使不乐意,但他是朝廷国师,在朝廷的斡旋之下,最终的结果多数是梦家获得某些补偿的同时不得不作出妥协。而他色龙生根翁述活佛,估计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还会获得朝廷暗中奖励的大笔好处。” 司徒姑娘道:“更可怕的是,此列一开,梦家将受到或明或暗的各种挑衅,然后,在朝廷的暗中授意下,进行隐形打压梦家,最终达到将梦家这个商业巨人轰然推倒。” 梦娇姣道:“故而,安掌门在处理大同府矿业事宜,虽然梦家表面上暂时的亏损很大,但是,经过安掌门牵针引线之下,与管家捆绑,这无疑是对梦家今后的趋向打开了一条崭新的通道,即便梦家集团的其他产业遭遇崩裂,这一块却是牢不可破的,堪称梦家的最后救命线。所以,家父对安掌门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与赏识,于是乎,这京城一行,扛大旗的担子便落在他肩上喽。” 司徒姑娘看了安无风一眼,眼神里掠过一丝异彩,这个男人,虽然或许对他的父亲有所不满,然而,他从来没有离开梦家,即便是离开的只是他的人,他的心依然牵挂着梦家的未来。 偏偏这个世界非常奇妙的,他们父子相斗相逢,宛如冥冥之中血脉牵引,使得他们逐步走到了一起。 安无风淡淡笑了笑,道:“大小姐,令尊高看我了,我只是一个但见利益缝隙就钻的投机钻营分子而已,为了自己的利益,没什么远见和抱负。再则,不瞒你说,我曾经与令尊约法三章,此事了结,我会带着我的人退隐临泉,与世无争。” 梦娇姣笑道:“好呀,不要忘记,走的时候,把我也带走哈。” 安无风笑笑道:“没问题,只要你愿意。” 梦娇姣道:“记住噢。” 安无风笑笑,转了话题:“姐,你和大小姐先回商行呆着,我出去一趟。” 司徒姑娘点点头,道:“好。” 安无风说走就走了。 梦娇姣看了一眼安无风消失在门口拐角的背影,迟疑了一下,问司徒姑娘:“司徒姐,他这是去哪,你知道吗?” 司徒姑娘沉吟道:“如果猜测没错,应该是去见那雅琴宝乎千户大人。” 梦娇姣眼神一凝,道:“神弩部队的千户大人那雅琴宝乎?” 司徒姑娘道:“嗯。” 司徒姑娘没有猜错,安无风的确去那雅琴宝乎千户大人的府邸,千户大人在他的私人重地书房单独接见了他。 二人在书房聊了整整一个时辰,至于,他们聊了什么,却无人知悉。 但是,值此风云变幻时刻,对于各方势力而言,他们更善于从捕风捉影里面寻找真相的痕迹。 本来,按照官职体制,那雅琴宝乎充其量只是从二品,但是,大元王朝以铁骑横扫天下,对兵部之重视自是非同一般,况且,由于元军作战方式大多数使用大规模的大战模式,神弩部队通常被使用在突袭城寨,与怯薛军同等使用,虽然不可或缺,但是,却是无形之中拉低了实战的价值,也拉低了他们的身价。寻常时候,一个千户官员,家里来了客人,也没啥打紧,但在这非常时期,整个京城,风声鹤唳,引起了某些人的关注,也不足为奇。 安无风离开那雅琴宝乎府邸之后,却并没有去宏远商行与司徒姑娘会合。 在那雅琴宝乎的指引之下,他来到了乌达王爷在京城的府邸。 乌达王爷的府邸乃实实在在的皇家风范,其奢华程度,绝对不是那雅琴宝乎可比的。 安无风当然不是来这里欣赏皇家花园式的庭院风光的,而且,当见到他的时候,眉头紧皱的乌达王爷抓住他的手就往里面走,根本就没有给他看风景的闲暇。 “兄弟,总算把你给盼来了!”乌达王爷第一句如是说。 安无风道:“怎么啦?” 下人端上茶后,乌达王爷便挥手让他出去,然后,沉声道:“兄弟,这京城,要变天了!” 安无风微微一愣,道:“王爷,圣上身体不是还好好的吗?” 乌达王爷道:“他的身体好不好,我还不知——正是我不知,所以才严重啦。” 安无风道:“嗯?何解?” 乌达王爷道:“兄弟,你莫非忘了,我是手下带着一支怯薛军,你该知晓怯薛军是圣上身边的亲兵,至少,我这个领队的,享有皇宫自由出入之特权,可是,你知道吗,我回来了两天,都没有见到圣上,皆被拒在内宫门前。” 安无风沉吟道:“如此说来,事情的发展,还真的不好说。” “而且,”乌达王爷目露寒芒,沉声道:“我刚刚收到消息,万安寺的色龙生根翁述活佛被一个神秘女子驱赶出去了,然后,噶举派(白教)札巴僧格活佛率领他的教众进驻。” 安无风忽然感到有些头大,本来,朝廷的皇室的权力争斗游戏已经够乱的,这些出家僧侣凑什么热闹呐? 不过,他隐隐知道了,那神秘女子显然为某一方势力所用,让他迷惑的是,以神秘女子的深不可测之武功,原该是活在神仙般的环境,有什么人能够支使与她,又或是,她愿意被支使其所求又是为了哪般? 看着安无风沉吟不语的样子,乌达王爷以为他想不通其中因果,便解释道:“原来的色龙生根翁述活佛是先皇指定的人,也是当今圣上的支持者。而札巴僧格活佛,却是皇后伯岳吾卜鲁罕背后的支持者。” “噢,不是,”安无风摆摆手道,“王爷,听你的意思,好像给我说一个故事,这个故事,说的是一对夫妻相互斗争,争权夺利,对吗?” 乌达王爷叹了口气,道:“是,然而,这偏偏不是一个书里的故事,而是现实如此。” 安无风道:“这,没有理由呀,丈夫的,还不就是她的么,何必,又何苦要争呢?” 乌达王爷道:“真相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圣上身体虚弱,且没有子嗣,后继无人,皇后惧怕失势之后日子不好过,所以,她为了谋求以一个好的未来,试图扶持某个人。” 安无风道:“原来如此,这倒怪不得她。安享华贵已是习惯,一朝势落,备受冷落与悲苦,的确让人难过。” 乌达王爷叹息道:“道理如此,但是,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圣上尚在,好像我等都见他不了,倘若当真改天改日,登上大宝的是她的人,我们这些旧人,怕是再无宁日罢。” 安无风点点头,表示理解。 沉默了一会儿,安无风道:“王爷,皇后会扶持谁呢?” 乌达王爷道:“安西王阿难答。” 安无风想了想,道:“那么,王爷你心目中一定也有支持的对象吧?” 乌达王爷道:“有是有,不过” 安无风道:“怎么,莫非王爷信我不过?” 乌达王爷笑了笑,道:“笑话,如果不相信兄弟你,我会与你说那么明白?也就更不会把你拉上京城助我一臂之力。” 安无风道:“这倒是。” 乌达王爷道:“在当下京城里,数安西王阿难答与爱育黎拔力八达两股势力最大,也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不过,不瞒兄弟说,我更偏喜爱的是镇守在漠北的海山。” 安无风道:“这却是为何,莫非这海山能力在这两位之上?” 乌达王爷正色道:“兄弟,实话说,如此多年,我在这中原生活了二十多年,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片土地好人民,我不希望她继续受到伤害。而海山恰恰受过汉家儒学教育,如果他继承皇位,我相信他会热爱这片土地和黎明百姓。可惜呀” 安无风微微皱眉,道:“老大,人都还在漠北,正所谓近在楼台先得月,人家都在楼台上抱着嫦娥睡觉了,你才在楼底下搬凳子,迟不迟呀。” 乌达王爷眼巴巴的看着他,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这不就是让你过来帮忙我吗?” 安无风沉默了。 沉默了半晌,安无风才缓缓道:“好吧,我给你想法子,不过,前提是,你必须相信我。” 乌达王爷忙到:“怎么不相信你呢” 安无风摆摆手,正色道:“王爷,非常时期,当使用非常手段,接下来,我会跟你断绝来往,至于,我要做什么,怎么做,你不要跟我任何联系,要我任何解释,反正,你感觉该怎么做,便怎么做。” 乌达王爷一呆,道:“兄弟,我听不懂。” 安无风道:“这么说吧,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会站在你对立的势力那里,你不要意外。” 乌达王爷虎目一睁,道:“兄弟,你要干嘛?” 安无风道:“我要揍你。” 然后,他毫无征兆的一拳打在乌达王爷的胸膛上,乌达王爷立马仰面便倒,鲜血狂喷。 刚好门口处走进了巴答和贝台,二人看见安无风刚刚要欢喜的喊“司徒先生”,但立刻便僵住了笑容,换上了满脸的惊愕与恐慌,愣住当地。 然后,安无风将他们二人扔到了门口的花槽之中,半晌爬不起来。 当他们爬起来的时候,安无风已经远去,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们的王爷,竟然被打断了三条肋骨,身受重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场不能拒绝的豪赌 乌达王爷,那个逍遥安乐王被外人打伤了,还是被上门打伤的! 尽管,乌达王爷领导一支怯薛军的身份还在保密里面,但是假假的也是挂着一个王爷衔头在那,京畿重地,皇城脚下,堂堂一个王爷,乖乖呆在家里,居然祸从天降,被打的重伤,这可不是他被打,而是朝廷脸面被打呀! 这如何了得? 于是乎,乌达王爷的府邸这几天热闹了起来了,不论是内阁六部,或是譬如枢密院c御史台等各个行政机构,皆纷纷派出代表前来慰问,一个个充分表达了对乌达王爷无比关怀的同时,对凶手进行了严厉的谴责,表示如此藐视王法,实属法理难容,务必将之揪出,严惩不贷! 然后,安无风这个名字浮出了水面,走进了人们的视线当中。 安无风? 何许人也? 这个时代,即便是掌管全国户口档案的户部,也是没有根底,毕竟,这个时期的管理技术跟数百年之后的二十一世纪不在一个档次,无法做到中央与地方同步,中央掌握的,只是全国一个大数据,对于一些平民百姓的身份资料记录,基本空白。 所以,只能把任务交到京城左右警巡院,让他们全城排查和缉拿。 一时之间,酒楼,客栈等可供留宿之地被逐间检查,整座京城,仿佛刮过一阵暴风,被洗刷了一遍。 然而,也就是仅仅的三天,三天过后,宛似雨过天晴,风平浪静,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安无风这个人,也仿佛瞬间被人遗忘了,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京城一般。 夜。 这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虽然北风还有点儿大,但雪已停,更妙的是,天空上还挂着一轮明月。 银白的月光映照在雪白的窗纸上,益发见得宁静,安详。 靠着床头的乌达王爷把刚刚喝完药汤的大海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对满脸古怪看着他的那雅琴宝乎露出一丝不悦的眼神,道:“我说宝乎,你这是幸灾乐祸,还是咋的?” 宝乎干咳了一声,道:“哪里,我只是好奇安无风居然出手没轻没重的,好像真跟你干上一样。” 乌达王爷道:“什么好像真的,就是真的,这小子公报私仇呀。” 这却难怪乌达王爷如此怀疑,当初,在临安城,他把人家的姐姐送进了监狱,虽然他曾经刻意交代狱卒对司徒姑娘开启重刑逼供,但是,司徒姑娘为了快速收紧自己的嘴巴和减低乌达王爷难做,宁愿自废武功,降低她的抗击能力,打算在牢狱之中死去,而随着她武功自废,身体的抵抗能力孱弱不堪,即便是狱卒动用普通拷打方式,她也苦不堪言,遍体鳞伤。以安无风对她的爱护,如何不心疼万分?然后对他乌达王爷的产生巨大之怨念? 想来,此乃情理之中,换谁都心头如梗塞,不做点事儿,估计是难以释怀的。 如今,适逢其会摊上如此千载难逢之良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他不趁机释放心中怨气,那才叫一个奇哉怪哉呢! 宝乎笑笑道:“王爷,你也别想多,安掌门既然先给你说明白了,便表示他不得不做足功夫,演一场好戏。现在呢,他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是不是该做些什么呢?” 乌达王爷沉声道:“原本呢,我准备去漠北走一趟,但现在,你瞧瞧,我走路都成问题,还走什么走?” 宝乎沉吟道:“依我想,安掌门把你打伤,决计不仅仅是表面的苦肉计那么简单,可惜,他没有跟你说个明白。” 乌达王爷想了想,道:“如果我猜测没错,他应该采取某些手段尽量拖延朝中变化。” 宝乎眼神一亮,道:“如果当真如此,那就好办了。” 乌达王爷道:“怎么就好办了呢,你没见我这个样子么,我出不了京城,你也受到监视,其他人,我未必信任。” 宝乎叹息道:“王爷,我看,你受的伤真的非常严重了,可能已经影响了脑袋的运转啦。” 乌达王爷虎目一瞪,好像要揍人的凶样,哼了一声,凶巴巴道:“宝乎,你如果不解释清楚,即便现在我奈何不了你,这笔账,却是抹不掉的。” “别,”宝乎摆手道,“王爷,你以前可没那么小气是不?” 乌达王爷“嘿嘿”冷笑两声,道:“我不是被打坏了脑袋么,所以就变小气喽。” 宝乎苦笑一声,道:“好吧,我错了还不行吗?” 乌达王爷道:“那现在是不是可以说说你的解释?” 宝乎道:“王爷,你想想,如果,你身体好着,忽然在这个时期离开京城,自然让人关注和怀疑。但现在不同了,你有伤在身,却正好可以藉此为由,回临安城疗养,至于,你出了京城之后,你往哪儿走,还不是你自己喜欢哪里便哪里?” 乌达王爷眼神一亮,却又迟疑了,道:“可眼下朝中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未必如愿。” 宝乎道:“总是要试一试的,怕是某些人,感觉你在这里,对他们更加不利,想你速速离开也未定的。” 乌达王爷点点头,道:“好吧,明天你代我传信给太傅,看看是否可行。” 宝乎点点头,道:“好。” 两人沉默了一下,宝乎道:“不知此时,安掌门身在何处?” 乌达王爷道:“一个凭自己能力可以周转在江湖,成功的构建起自己的一方势力的人,他的自保能力又岂能寻常之人可比?他一定是在一个连我们都无法想象的安全的地方。” 宝乎微微点头,叹息道:“但愿如此,毕竟,现在,我们所有的希望都落在他的身上了,这是一场豪赌,压上了我们全副家当,赢了什么都好说,输了呢只能是认命啦” 乌达王爷也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而且,这是一场不能拒绝的豪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姐弟缘分 深夜,皎月妩媚。 但安无风相信,月下的神秘女子,一定比皎月还要妩媚。 他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看着倚立在窗前的白裙蒙面女子,仿佛欣赏着一朵安详的云,感觉她是如此的飘逸而自在。 神密 对,这里就是万安寺。 就是很多人想破脑袋,恐怕也难以想象他会呆在的一个地方。 神秘女子缓缓转过身来,慢慢的行到矮几前盘腿坐下,目视安无风,轻轻道:“安掌门,我已经知会了上面,巡警部撤销了对你的通缉,也就是说,你已经自由了,没有必要留在我这里啦。” 安无风点点头,道:“我知道。” 神秘女子道:“你知道?那何故还” 安无风道:“不知如何,呆在这与您相处,总让我感到一些特别亲切的感觉。” 神秘女子美眸里闪过一丝温柔,道:“这是你的真心话?” 安无风道:“是。” 神秘女子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说谎都眼睛不眨一下的,真像他偏偏,我居然宁愿相信你说的是真话。” 安无风道:“姐,我说的是真话,哦,您刚才说我像谁?” 神秘女子道:“好吧,我信你便是。” 却是将安无风后一问忽略过去了,安无风也没有追问,只是一脸愉快的说道:“姐,那个少年是您弟子吧?” 神秘女子微微颔首,道:“嗯。” 安无风道:“我看的出,他的武功极高,便是在中原武林中也可挤进一流高手,姐,您真了不起。” 神秘女子似乎笑了笑,道:“安掌门,你比他大不了多少,可是,你已经达到玄门的最高境界玄灵虚空了,你的师傅岂非更了不起?——对了,据我所知,即便是青城派的开山立派鼻祖青城丈人通过修炼天地阴阳采补之术,也只不过比之你现在的稍为高上一个境界,而自此之后,一代不如一代,好像二十年前被誉为百年不出世的武学奇材赵珏,所达到的,也不过是皮毛,至于前任掌门高连垌之流,连皮毛也谈之不上。哎,想来可悲,青城派创立虽比不上少林历史悠久,但与同时代的崆峒c昆仑等相较,也如璀璨明珠,光彩夺目,即便后起之秀武当派c华山派也莫不堪比!然而,随着时代久远,或师授不当,或思想陈封,逐渐丢掉了很多东西,导致陷入滑坡泥潭,走不出来。或许,这是中原武林的门派通病所在。” 安无风点点头,表示赞同她的观点。 神秘女子道:“所以呀,我就好奇了,以青城派目前之资源,到底是谁那么高明,调教出你这个怪胎出来呢?他才真真的了不起!” 青城派的确没有! 但是,雁荡山上有。 被尊为天下武林第一人的,是他老爸,他的十个姨娘当中,诸如仙子,崔罗莎,方如诗,都是当世的超级高手,即使稍弱半筹的余兼宝更是实战和理论结合为一体的格斗宗师,有这么多牛人生活在一起,或许并没有刻意的指导他,但耳睹目濡,很多先进的武学理念走进了他,滋润着他,使得他一旦接收到了武学范畴的东西,便宛如一块肥沃的土壤被播下了种子,迅速的萌芽,出苗,茁壮成长。 当然,安无风是不会坦白这些东西的,他转移话题道:“姐见识渊博,对中原武林的历史渊源尤其精深,却是让我好生奇怪。” 神秘女子道:“你奇怪什么?” 安无风道:“请恕小弟直言,姐您的汉语流畅,肢体语言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凭直觉,小弟总是隐隐约约觉得姐不是中原人。” 神秘女子美眸里掠过一丝冷厉,但一闪而没,温柔了起来,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道:“你仅凭直觉,就可以决定某件事吗?” “不能,”安无风回答的倒也干脆,“不过,我的直觉一直很准,譬如,三天前,我要借姐的手助我突破,我相信姐不会害我,结果正是如此。” 此乃事实,倘若当日神秘女子力加一分,催化的力量过大,即便打通“大椎穴”,庞大的能量超越了他的负荷,能把他的身体震碎成为一片尘埃。又或是,当他运功理顺经脉的时候,如果神秘女子不给予他护法,使得色龙生根翁述活佛心生忌惮延缓了出手时间,给了他充分完善的机会,早期出手的色龙生根翁述活佛,决计不是梦娇姣和司徒青可以抵挡的,那么,他安无风,也势必死在色龙生根翁述活佛的大手印之下了。 所以,神秘女子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直觉还真是t如此准确。 当然,她是决计想不到的,其实,当时的安无风根本没有去想这一层,他是疯狂的!为了某些追求,他可以放弃一切,甚至生命。就好像去年六和塔上钱塘江畔,为了打通“九龙绝脉”,冒死受他老爸的混沌力量一击。 即便是三天之前,他也想过了,如果,当时神秘女子心存不良,要致他死地,他将会在爆体之前借力打力与之同归于尽。反观对于色龙生根翁述活佛的袭击,他也会使用同样的手段,大家一拍两散,魂归天国。 他不仅是疯狂的人,更是不好惹的人。 正如神秘女子所言,这孩子说谎都不眨眼睛的,因为,在他年仅十岁的时候,已经见惯了江湖的阴险嘴脸,这里嘴上还客客气气的称兄道弟,转身却是要命利器。 江湖,从来都是谎言的天地。 神秘女子轻轻叹息,道:“是的,我是天竺人。” 安无风一震,脱口而出:“您是仙姑?” 神秘女子娇躯一僵,美眸里掠过一抹寒芒,仿佛一道冷电穿进安无风的心房,使得安无风微微一呆,然后呐呐道:“姐,我惹您生气了是不?如果是,您当我没说就是,好吗?” 神秘女子寒芒没去,轻轻叹了口气,抓起面前酒杯,倒上了酒,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又是一口闷了,接连喝了三杯,才放下杯子,凝视安无风:“你坦白跟我说,你到底是谁?” 安无风道:“姐,我” 仙姑缓缓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是猜的吧?” 安无风道:“最少一般是猜的。” 仙姑冷冷道:“依你想,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么?” 安无风道:“为何不能相信?” 仙姑缓缓道:“仙姑这个名字,即便是在二十年前,知者皆是甚少,而你年纪轻轻,最多也就是二十出头,就算你在娘胎里能千里眼顺风耳,也未必知晓,只有一个原因,你的亲人之中,有人知道我的名字,而且,还应当在你面前经常提起我,你才会记在心里的。说吧,你到底是谁的孩子?” 安无风沉默了。 轮到他抓起了酒杯,狠狠地连闷三杯,然后,眼神忧郁的看着仙姑,轻轻道:“家父,梦中游” “梦” 仙姑一个“梦”字出口,娇躯颤抖,如遭雷击,说不下去了,沉默半晌,目光温柔的道:“孩子,喊我姨吧。” 安无风微微摇头,道:“不,那是你和家父之间的事儿,我就喜欢喊您姐。” 仙姑颇为无奈的微微颔首,道:“那随你喽。” 安无风道:“姐,我还有一事相求与您。” 仙姑柔声道:“跟姐还客气啥,说吧。” 安无风道:“是这样的,家父还不知我是他儿子,甚至江湖上知道的都不多,所以想,姐您给我保密着。” “什么,”仙姑不由一愣,“你爹不知你是他儿子?这怎么说?” “姐,是这样的,”安无风当下便如此这般的把他幼小私自下山寻母,然后遭遇江湖黑白两道逐猎,身坠断月崖,然后,坠落在崖底溪流之中,被意外卷进了一个地下山涧,在为了生存寻求食物的时候,与一条巨蟒斗智斗力将之困死在石缝里,用作食物充饥,然后从其腹部发现一卷被油布密封玄功残卷,参照练习,以为度日,足足十年,方有所成,等等等等,一五一十的告之仙姑。 仙姑听罢,不胜唏嘘。 实在无法想象,这年轻少年,身上竟然曾经遭受如斯磨难,倘若稍为意志不坚定者,要不就是早已断绝求生欲望,与土同眠,要不就是疯疯癫癫丧失心智。 仙姑眼里尽是疼惜,柔声道:“孩子,苦了你啦。” 安无风笑了笑,那阳光的愉快的笑脸,仿佛刚才他说的只是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笑道:“姐,我这不是都过来了吗?” 仙姑也感受到了他的阳光,被其感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还别说,难怪我一眼就感觉你特别顺眼,你身上有你爹的影子。” 安无风道:“来,姐,为我们的缘分喝一杯。” 仙姑道:“我们什么缘分呀,你作死呀?” 安无风道:“我们的姐弟缘分呀,难道不是?” “额,”仙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差点把姐给吓着啦。” 安无风道:“姐,是您想多了,而且,我也没那胆子呀,除非我真的打算让老爸打死了。” 仙姑笑了笑,道:“这还差不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章 安西王阿难答 不知不觉间,玉兔西斜,黎明将近。 仙姑一双美眸散发着淡淡的忧郁和痴迷,看着安无风道:“小安,你就跟着姐了,劳累了很多年,感觉累了,你与姐分担一些儿罢。” 安无风道:“据我所见,姐的弟子也是不错呀,可以帮助姐处理很多事情了。” 仙姑微微点头随即又摇摇头,道:“他终究不行。” 安无风道:“怎么啦,姐?” 仙姑叹了口气,道:“许是由于我的缘故,较少带他奔走江湖,所以,他的武功虽然很不错,但轮到对江湖之经验和阅历,便是拍马也赶你不上。其实,我最初是不愿传授他武艺的,奈何身处环境恶劣,才不得不传他保命武功,所以,小安,我希望你可以带带他。” 安无风心里油生一丝触动,几乎想问将出来,结果还是忍住了,点点头,道:“好的。” 仙姑站了起来,道:“差不多要天亮啦,你去歇一会罢。明天中午,姐带你去一个地方。” 安无风道:“好。” 中午时分,一乘轿子被四名大汉抬进了万安寺,然后,仙姑教安无风与她一起坐上了轿子,安无风也没有推迟,毕竟,虽然他的名单在巡警处被抹掉了,但是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终归不好,即使,即便是真正知道他身份的人整个京城并不多,甚至,就算他站在大街上高喊我就是打伤乌达王爷的凶徒,也未必有人相信,估计多数人会叹息可惜了这一副好皮囊,却竟然是个傻子。 不过,多一事总不如少一事,谨慎无大错,这是先贤智慧的总结。 那白袍少年却是被屈就骑上了小黄马,在前面作引路使用。 半途之中,白袍少年偶尔忍不住回头瞥一眼轿子,眼神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幽怨。 他知道,如果不是那安无风,里面和仙姑坐着的人是他。 不过,也仅仅只是淡淡的幽怨而已,却并不因此恼怒。或许,在师傅的携带之下,他几乎从来没有受过任何委屈,但是,却也知道,这个世界,实力为尊,他的武功许是非常不错,甚至,在年轻一代,堪称出类拔萃,技压群芳,但是,比之安无风,可说是判若云泥——光从色龙生根翁述大手印被举手之间废去,这种恐怖的力量,恐怕师傅都未必做到,他有什么资格去质疑人家呢? 所以,在早上时候,师傅交代他往后须得跟随安无风,听他的指导,他也没有任何的不满。 估摸吃饱一顿饭然后喝上一杯茶的功夫之后,轿子进入了一座花园式的豪宅。 人未下轿子,已经听见一把浑厚的声音热情招呼:“仙姑,您来啦!” 轿子在大厅门口的石阶前停下,门帘一掀,仙姑与安无风相继下得轿子,视线当中,原本站于滴水檐下的一个锦袍中年汉子率着左右两位老者抢步下了石阶相迎接。 锦袍汉子右手抚胸,对仙姑和安无风点头致意:“愿真主的祝福在你们身上。” 安无风微微一愣。 仙姑在他耳边轻语:“安西王信奉的是。” “哦,”安无风瞬间明白,面前这位便是皇室里面唯一信奉的虔诚教徒。他的虔诚程度有多恐怖呢?据说,他统领下的军队有十多万众,他居然把整支部队忽悠加入了教。而偏偏,当今执政的成宗铁穆耳信奉的却是佛教,教义不同,是为成宗不喜,是以对他颇具微词,但由于皇室潜在的某种制约存在,倒也睁了只眼闭了只眼,但是,储位皇子这个位置,他想也不要想了。 安无风稍微打量了安西王阿难答一眼,估约年纪三十六七左右,面貌端正,腮帮子那一茬儿胡子保留着大草原的粗犷,而眉目之间却隐隐约约流露着一丝丝的祥和。 “王爷您好,”安无风伸出手与安西王一握,“草民安无风见过王爷。” 安西王阿难答眼神一亮,道:“你就是安无风?” 安无风道:“回王爷,是我。” 安西王哈哈一笑,扭头对左右两位老者道:“瞧瞧,瞧瞧,这位就是把那不可一世的逍遥王揍一顿的英雄好汉,你们多亲近亲近。” 有了安西王表这个态,两位老者焉敢怠慢,双双向安无风抱拳道: “安先生,老朽洪元刚(老朽屠空空)。” 安无风回了一礼,道:“洪老,屠老,两位好。” 安西王大手一挥,道:“好啦,进去喝茶聊。” 一行人进入客厅,分宾主落座,仆人端上茶水。 饮茶后,安西王目视安无风,道:“安先生,眼下小王状况较急,宛若乌云遮盖,却偏偏无可奈何,不知从何处入手,恳望先生给予高明,助我拨开这片乌云,归还一片清明。” 安无风道:“承王爷厚望,小子感激五内。然而,在下来自江湖,实乃一介闲置草莽,对于王爷处在的圈子陌生的紧,再则,初临京城,如陷迷宫,两眼一抹黑,所以,请王爷容许在下先缓一缓,熟悉一下门径好吗?” 安西王转脸往坐在安无风旁边的仙姑看去,露出一丝疑惑,仙姑道:“安掌门初来乍到,对京城陌生乃情理之中,且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光凭嘴巴说道,却是难以厘清关系的。” 安西王微微颔首,道:“那么,以仙姑您意见,该如何让安先生尽快了解详细?” 仙姑淡淡道:“王爷放心便是,安掌门人都在我们身边,您还担心他跑了不是,但遇上什么您认为难以取决之事,管他咨询便是。” 安西王笑了笑,道:“仙姑所言极是,倒是小王有点儿操之过急啦。” 他沉吟道:“眼下,便有一宗事儿难以取决。” 仙姑道:“何事?” 安西王道:“刚不久前,小王接到了卜鲁罕皇后的传信,说的是,乌达以养病为由打算离开京城,皇后获悉之后难以决定,到底该是不该放他离开。” 仙姑沉吟道:“虽然,乌达王爷在朝中没有什么实权,但在京城里面,却也有一定的人脉,影响力当然是一定有的,但时值非常,如若容他离开,又怕是放虎归山,当真不会决定。” 她微微转脸看安无风道:“安掌门,你有何看法?” 安西王眼神里也是充满了期待。 安无风并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起了另外一件事:“王爷,仙姑,据在下所知悉,当今圣上继位执政后,他的二哥大喇嘛吧嗒病死,留下妻子妲己和两个孩子海山和爱育黎拔力八达,随后,妲己带着爱育黎拔力八达离开了京城去了怀州,海山从军然后远赴漠北。” 安西王认真的听着,微微颔首,道:“的确如此。” 却并没有解释堂堂的皇弟死后,为何他的妻c儿不仅没获得抚恤,反而被冷落千里,落得如此悲怜下场。 为京城之行,下足了功课的安无风自然知道其中原因,皆因铁穆耳想遵照蒙古习俗把年轻漂亮的二嫂收纳为妃,但政治手腕极强的卜鲁罕皇后如何愿意别人分走她的权势蛋糕,便动用强大手腕,将妲己母子贬出京城,至怀州。 这些是皇室内部的倾轧,安无风当然不会挑明,而是蛮纠结道:“教在下疑惑之处,便在此了?” 安西王微微一怔,道:“怎么啦?” 安无风道:“爱育黎拔力八达和他的母亲明明应该远在怀州,何故,爱育黎拔力八达现在却是出现在京城,并迅速建立了他的势力呢?” 安西王轻轻叹息,道:“安先生有所不知呀,妲己这个女人非常了不起,不仅在怀州之地擅于笼络民心,且多年以来,暗中与朝中官员施与小恩小惠,把不少官员哄得妥妥帖帖的,以致,爱育黎拔力八达以探病圣上为由,进入京城,居然还获得一片赞誉,言道圣上这个侄儿孝心杠杠的!哼哼,其实,朝z文武百官,又有哪个傻子,不知他的意图么,只不过,恨是恨在,如此多年过去了,不知不觉之中,竟然被妲己这女人构建了庞大的势力,相互抵触与打压之中,引发了各种不安定因素,偏偏,圣上英明被蒙蔽,以为孝心所感动,最后竟然同意他留在京城,哎” 安无风道:“原来如此。”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一章 古老而恐怖的传说 安西王道:“是呀,他爱育黎拔力八达赖着京城,又获得圣上许可,自然撵他不走的。那乌达虽然暂时没有显示出他是不是支持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不会支持小王——小王曾经派人跟他交流,他表示皇室事务与他无关,他只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逍遥王,哼,也不知是否真心话。” 安无风道:“乌达王爷说的是否真心话,当他表明拒绝与您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安西王道:“说的是,他不为我用,即便不是敌人,也绝对不会是我阿难答的朋友。” “所以,”安无风道,“留着这么一个未知的不稳定的人存在,倒不如” 他比了一个手势:杀无赦! 安西王眼里掠过一抹寒芒,还沉吟未作答,靠在他左首下的首席智囊老者洪元刚立刻摇头,道:“不可,万万不可!” 安西王转视他,道:“洪老,乌达已然不为我所用,留着说不定成后患,安先生提议将之处决,岂非正好落得清静正好,为何不可?” 洪元刚道:“王爷,您要知道,此际圣上虽卧于病榻之上,皇后也把风得紧,但是,难免有人可以靠近圣上,譬如太师c太傅c太保褚等人还是可以绕过皇后这关接近圣上的。王爷该清楚,这些高阶官员的心未必都向您,我们暗中搞些小动作,或许圣上没追究,但是,乌达王爷毕竟是挂着皇室衔头的,倘若他此际在京城出事,某人在圣上吹吹风,在再爱育黎拔力八达的推波助澜之下,惹得圣上震怒,那么,恐怕,对王爷您极之不利呀。” 屠空空也频频点头,道:“是呀,王爷,现阶段的确不宜对乌达处决。” 安西王沉吟道:“说来也是理,这乌达还得留着,不过,让他继续留在这京城,也不是事呀。安先生您以为呢?” 安无风无奈的一叹,道:“如果当真不能杀,又不能留他在京城搞事,只能如此做啦。” 安西王道:“如何做?” 安无风道:“恐怕得委屈王爷一回,亲自上门,给乌达王爷慰问的同时,送他出行罢。” 安西王一怔,道:“什么,还得我亲自跟他慰问,还送行?” 洪元刚和屠空空相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皆双双点头,前者道:“此着甚妙。” 安西王正郁闷当中,轻轻一哼,道:“妙在何处?” 屠空空道:“妙在,在外人眼里,一则展示王爷还是跟乌达关系颇为熟络的,二则可以给某些拉拢乌达的人蒙上一层迷雾,使得他们生出误会,以为他跟王爷私下关系有所连接而疑惑,从而不敢重用。如此一来,他的价值势必大大降低。王爷若行这一步,便可以为某些人制造更多的混乱,实则对王爷百利而无一害。” 安西王郁闷道:“既然如此,那好吧,稍待会,小王便去乌达家里一趟,给他一个惊喜。” 仙姑和安无风站了起来,安西王道:“怎么,安先生要走,小王正准备让下人做饭去,跟您喝两杯呢。” 安无风道:“王爷客气了,来日方长,却不忙在一时。承蒙王爷厚爱,在下一介武夫,来自江湖,大事做不来,只能给王爷剪掉一些碍眼的小枝小节,以报王爷知遇之恩。” 安西王眼神一亮,道:“安先生,您知道?” 安无风道:“说来让王爷见笑,我们这些江湖人,别的或许不会,但凡是非之地,却是永远缺席不了躁动的身影的,譬如在下。” 安西王哈哈大笑,道:“安先生,你说的真有趣,不过,这却是实情。好吧,这些事,仙姑最是了解,您询问她便是。” 安无风道:“好。” 安西王道:“安先生,您是小王的一把利刃,就助我剪掉那些碍眼的花花草草罢。” 安无风点点头,道:“我会的。” 安西王阿难答去了逍遥王府,不仅亲切的慰问了乌达王爷的伤病,并亲自送出京城? 在很多人眼里,无疑相当一块大石头扔进了平静如镜的水面上,打破了平静,激荡起了一圈圈波纹。 连一直与他交好的那雅琴宝乎都听着这个消息呆住了。 然后,他坐不住了,在黄昏时分,之带着两个随从,轻装便骑的来到了一座老宅。 老宅的大门漆皮大片的剥落,已经残旧得难以分辨它当初的颜色了。 然而,面对着这残旧的虚掩着大门,宝乎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轻视的表情,反而一脸肃穆的很有礼貌的抬手轻轻敲门。 笃笃笃—— “进来吧。” 老宅里面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吱呀一阵轻鸣,宝乎推门而入,两个随从牵着马跟随走了进去。 院子里,一株两人合抱的老槐树下,一张大树头磨平的茶台,围绕着茶台的四个大石鼓,坐着三人,一老二少——其实,这老少之间,只是相对而言的,因为,那所谓的两个少的,年纪也在四十出头了,只不过,跟那端坐正中的灰衣老者对比起来,他们至少年轻了二十岁而已。 两个中年汉子立刻站了起来,目视宝乎,双双道:“千户大人。” 灰衣老者目光微抬,看着走近的宝乎,却是没有站起,只是淡淡道:“你来了,坐。” 宝乎点点头,依言坐下。 两个随从只能在槐树下站岗了。 灰衣老者道:“大人有事?” 宝乎点点头,道:“苗老爷子,乌达王爷成功离开了京城啦。” 灰衣老者苗老爷子微微颔首,道:“这是好事呀,乌达王爷重获自由,在京城之外,他可以做很多我们江湖人做不了的事儿——毕竟,官家交流之间的信任感,我们江湖人是比不上的。” 宝乎微微摇头,道:“苗老爷子莫要妄自菲薄,江湖人,在我们眼里,也是地位极高的。” 苗老爷子呵呵一笑,却是没有辩驳。 因为,谁都知道,在政治圈子里,江湖人的角色通常只是权力争斗的利器而已,当争斗结束,能够善待利器,将之珍藏归鞘,已经是莫大之荣幸;但是,所有的争斗又离不开利器的驱使,从而使得利器有了生存的土壤,诱使无数人削尖脑袋往里面钻,期待在战场上发挥他们利器的辉煌,即便是宛如划过苍穹的流星展示了刹那的璀璨,也不悔此生! 宝乎道:“乌达王爷成功出得京城,原本是件好事,但是,却是由安西王阿难答亲自送出城门的!” 苗老爷子一怔,道:“有这事?” 宝乎道:“如此大事,我敢随便说吗?诺,我身后这两个就亲眼所见的。” 苗老爷子转脸往槐树下的两个安西王随从看去,两个随从立刻点头,一个说:“乌达王爷乘坐的是他的专用马车,安西王骑着马,贴着车厢沿路走着。” 一个道:“我还看见,安西王时不时弯下腰,跟车里面的乌达王爷交谈,虽然听不到他们说的什么,但是,安西王满脸笑容,还频频点头,好像非常愉快的模样。” 宝乎道:“这两个,跟随我出生入死多年了,绝对不会说谎。” 苗老爷子微微颔首,道:“老夫相信。” 宝乎道:“那么,苗老爷子,您” 苗老爷子缓缓道:“大人,不如说说你的意思。” 宝乎沉吟道:“我希望苗老爷子您派人追上去,盯着他究竟往哪个方向走。” 苗老爷子道:“这个好办。” 他对两个中年汉子道:“阿胜,阿勤,你们谁去一个。” 他左边的黑衣中年汉子道:“我去吧,阿胜留在您身边。” 苗老爷子道:“也好,你小心,不仅乌达王爷本人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便是他身边的六个,也个个都是好手,一旦被发现了,不说乌达王爷是否叛变,至少,会激起他的愤怒,取你性命,老头我都难以保你。” 阿勤道:“孩儿省得。” 说着话儿,他站起便要走。 “等等,”宝乎道,“那位,你该带上一些人去。” 阿勤眼神露出一丝迟疑,看向苗老爷子,后者也是掠过一丝诧异,道:“大人,您这是” 宝乎咬了咬牙,沉声道:“倘若,发现他的方向不是漠北,那么,只能是请阿勤出手将之清理!” 苗老爷子身一震,道:“大人,您可要想好了,毕竟,乌达王爷身份在那里摆着,一旦在这个时节出事,兴许会将导火线点燃,提前爆发,在我们还没有充分准备周全时候,很吃亏的。” 宝乎一脸壮士断腕的决绝,道:“总比留着他牵着我们各种忧心,分化了我们的力量好的多。” 苗老爷子想了想,终于轻轻一叹,道:“好吧,阿勤,你把人带上。” 暮色渐浓。 圆月爬上了天边。 阿勤走了,宝乎也带着他两个随从走了。 整座老宅,顿时又恢复了宁静。 阿胜轻轻道:“爹,吃饭吧。” 苗老爷子喝了口茶,叹了口气,道:“阿胜,你可曾怪过爹当初的决定?” 阿胜幽幽道:“武林八大隐世家族,宫家和因为宫绰智参与红羽楼展示在江湖,柳家的商业模式日益扩展为人所知,白家,林家,赵家,郭家,以及我们苗家,皆不同程度参入了官家,可以说,所谓的隐世家族,已经名存实亡。或许,此乃大势所趋,谁都想在这个战火纷飞的时代,为家族争取一线生机,是以,单论决定是否对错,已是没有意义,意义在于,结果对于谁家赋予更多更大的利益,仅此而已。” 苗老爷子点点头,道:“阿胜,你能有如此见地,说明你终于把这个世界看透彻了,让爹颇为宽慰。” 阿胜似乎犹豫了一下,苗老爷子道:“阿胜,你想说什么?” 阿胜迟疑道:“爹,孩儿想知道的是,数京城实力最优,无疑是安西王阿难答,最重要的是,他不仅在朝中扶持了众多势力,更获得皇后的支持,继承皇位,他的胜算最大,然而,爹却不是选择他,而是远在漠北的海山?” 苗老爷子没有回答,因为他还来不及回答,门外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因为,他老糊涂了。” 门被推开,一个白衣如雪的俊美少年背着双手走了进来。 阿胜立刻一声怒喝:“你是什么人?” 苗老爷子眉头紧锁,面色沉冷,心中暗凛,以他数十年的浑厚功力,竟然人在门外而毫无察觉,不说来人功力是否精深,至少,他的轻身技术和屏气功夫绝对是一等一的。 俊美少年笑口吟吟道:“老爷子,晚上好,初次见面,陌生难免,故而,请容许我介绍一下自己,我的名字叫做安无风。” 阿胜站起来,挥舞着手,道:“不管你是谁,这里不欢迎你啊,你就是安无风?把乌达王爷打重伤的安无风?” 安无风道:“失礼,失礼,正是在下。” 阿胜愣住了。 苗老爷子淡淡道:“阿胜,坐下,别失礼客人。” 阿胜兀自不乐意,停留在半空的手好像非要抓些东西才甘心一般,甩了甩,但终于还是不敢违逆他老爹的话,坐了下去,一脸不高兴道:“他都骂您老糊涂的,如此没礼貌之徒,岂是客人之道。” 苗老爷子不理他,却也没有相邀安无风入座,只是道:“原来是安少侠,把堂堂一个王爷打重伤,却可以毫发无损,端的高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呀。只不过,适才少侠所言老夫老糊涂了,却是不知糊涂在何处,恳请少侠不吝赐教。” 安无风知道苗老爷子之所以没请他坐下,无疑是根本没有当他是客人看待,他也没有不满,究竟,他也不是来做客的,所以,他也没有做客的礼节,只是淡淡道:“老苗啊,我怀疑你的耳朵一定出现了严重的毛病,如果不是,你儿子刚才已经说的明明白白的,还问我作甚?” 苗老爷子不动声色道:“哦,如此说来,莫非你是安西王之人?” 安无风道:“如果你愿意,马上挪挪位置,也一样。” 苗老爷子微微摇头,道:“我老啦,也懒啦,不想挪动了。” 安无风充满遗憾的道:“老苗,你这样顽皮,会让我非常难做的,你不知道,我不是一个好耐性的人。” 阿胜冷笑一声,道:“难道,你还想把我们杀了,凭你吗?” 安无风微微点头,道:“很多人都曾经质疑与我,但好像你如此直白而坦荡的疑问,却是第一次。所以,我颇有责任的以实际行动给予你满意的回答。” 他缓缓的伸出手,苍白的手掌,在月下,宛如一片白纸,缓缓的往阿胜脸上拍去。 真的好慢好慢,仿佛跟情人开玩笑:我要打你喽,我要打你喽,我真要打你咯 而阿胜的反应也仿佛是那个任性的情人:你打呀,你打呀,我就不躲,你敢打就打呀,打呀 结果,在苗老爷子满脸疑惑的眼神之中,他的儿子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任凭安无风的手掌慢慢的靠近他的脸,直到手掌即将贴上阿胜的脸,苗老爷子才猛地看见了,他儿子脸上的肌肉猛一震抽搐,眼睛露出绝望,他才惊骇欲绝的准备出手,然而,随着“噗”的一声轻响,他儿子的头颅与脖子分离了,好像一个皮球飞了出去,撞在一面影壁上,半边脸嵌了进去,露出的半边脸仿佛在喃喃低语着一个古老而恐怖的传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二章 苗 素 芬 阿胜颈腔的血如喷泉,飚出数尺之高! “啊!”苗老爷子一声厉吼,震得老槐树落叶纷纷,身躯一挺,虽然年迈,却也威武不凡,颇见英雄气派,不顾的擦拭一把脸上被溅射的血,大手在腰间一摸,抽取一把软剑,抖腕处,“嗡”的一响轻鸣,宛如一条毒蛇直钻安无风咽喉。 安无风脖子微微侧移,寒冷的剑刃几乎是擦着他颈侧皮肉过去,看似惊险至极,然而,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他的手再次抬起,往前一探,往苗老爷子握剑的手腕抓来。 以苗老爷子之见,他手上还有充足后招支持,即使不能将对方的脖子切断,也有足够的时间躲过对方的擒拿手。然而,事实上,不是这样的。 他忽然感觉到了,随着对方的手掌贴近,一股诡异的力量把他的手桎梏住了,仿佛,他的手所在之处,不是空气,而是陷进了被凝固如同钢铁坚硬的空间里面,一分一毫都动弹不了,甚至,他突然发觉了,连他的身体都失去了自由! 他惊骇欲绝! 此时此刻,终于,他才知道,为何,刚才儿子明明可以躲闪或反抗的,却乖乖的坐着被拍断了脖子,那是,他的身体被某种力量桎梏了! “咔嚓!” 安无风抓住了梦老爷子握剑的手,劲力一吐,整只手腕被捏成粉碎性骨折,软剑叮一声掉落地上。 苗老爷子额头冷汗直冒,痛的呲牙咧齿,老脸肌肉几乎堆积在一起,然而,刚硬的苗老爷子却是没有惨叫,反而使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冷冷的看着安无风,眼神里,居然有一丝丝怜悯,阴森森道:“玄力,这是玄力,哈哈哈哈哈哈” 安无风松开手,却并没有收回,方向对着是苗老爷子的脖子,冷冷道:“便是玄力又如何,我没发现有什么值得你开心的。” 苗老爷子冷笑一声,道:“你当然不知,那是因为你的年轻掩盖了你的无知,想来,你该是江湖传说的什么‘蓑衣哥’或‘疯人屠’吧,厉害呀厉害,梦中游被称为天下武林第一人,你是他的儿子,果然没失他威名,不过,你爹莫非没告诉你,玄力是不能随便修炼的么?” 安无风道:“我偏偏就修炼了,那又如何?” 苗老爷子道:“嘿嘿,如何?你以为江湖上各门各派对你追杀,是嫉妒你的成就找借口给自己增麻烦吗?” 安无风道:“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苗老爷子道,“你可以质疑很多所谓的大侠挂羊头卖狗肉,干着自私自利之事,包括我,但是,却不能一概而论,的的确确有着极多的心地善良匡扶正义的真正侠士。” 这一刻,安无风脑海里浮现着十年前,莲花村遭遇的片段,一个一个漂浮而过,一言之诺护他而死的柳大奶奶,维护他武功被废的武当玉冠道长c身受重伤的少林三通,激发良心的空洞派诸葛长门,还有红羽楼的韩雪冬等等等等 或许,他们之中,某些人或多或少夹带着某些私心,但是,在大义面前,他们前仆后继的选择了他们认为不会后悔的路。 安无风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玄力修炼真的会影响人的心智?” 苗老爷子道:“嘿嘿,这是千百年来,武林前辈总结出来的东西,岂是儿戏?你等着瞧吧,当你玄力大成之后,就会感觉到某些东西,譬如,会无缘无故的动怒,又或是,常常心里感到难过之极,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了你一般,恨不得把这个世界毁灭,开始,你会克制的比较好,但是,当你的功力越加深厚你就越加难以控制,最终将会把心里的设想变成事实,嘿嘿。” 安无风盯着他,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是想通过刺激我达到报仇目的么?” 苗老爷子道:“你总算说对了,我就是要报复,让你明明知道自己状态,却偏偏无可奈何,等着被命运一步步的吞噬。” 安无风道:“你就不担心我停止修炼这门武功?” 苗老爷子冷笑一声,道:“停止?玄力力量之恐怖,相信在任何一个武林人眼里都是一种难以抵抗的诱惑。就好比,一个嗜酒的人,面前摆着一壶美酒,你教他忍得住不喝吗?” 安无风叹了口气,道:“不能。” 苗老爷子道:“所以,你别多想了,乖乖的等着你的命运来临,认命罢。” 安无风微微点头,道:“好,我认命了,老苗,我送你一程,你也认命罢。” 苗老爷子闭上了嘴吧,嘴角溢出一丝血,他自绝经脉了。 他知道,在恐怖的玄力面前,他没有任何反抗机会,性格刚烈如他,宁死不屈,果然不失一代英雄威名。 安无风一声长长叹息,转身往门口行去。 刚刚行至门口处,唏律律的一声长嘶,一匹雪白骏马奔至门前,分明是被马上的主人勒停的过于突然,一双前足几乎擦着安无风的鼻子高高扬起,人立起来。 马上的人儿显然是个好骑手,玉腕转处,硬生生把方向扭过一旁,将马蹄在安无风的身旁安全落地。 本来嘛,这马冲的忒急,差点把人都撞上,错在骑手的,然而,那骑手却是浑然遗忘了这一茬,凤眉竖起,美眸圆睁,伸出一截宛如嫩葱的玉手,怒指安无风:“你眼睛呢,带上了没有?没有就回家带上再来!” 安无风微微抬眼,骑手是一个生得水灵水灵的蓝衫少女,没有说话,从马身边走了过去。 “你,”蓝衫少女微微一怔,似乎无法理解她堂堂的苗家大小姐,如何会沦落到在自家屋门口都不受搭理的一天! 扭头看了一眼安无风逐渐离去的背影,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翻身下马,冲进屋里,没有多久,屋里便传出少女嘶声裂肺的惨叫声,然后冲了出来,跨上白马,调转马头,往安无风的方向追去。 然而,寒风冷月,长街寂寥,哪里还有安无风的身影? 停驻在清冷的街头,北风拂过,少女眼眶里的泪水扑簌簌而落,打湿了衣襟,银牙狠狠一咬,仿佛自己给自己一个承诺:“我苗素芬虽然不知你是谁,但是,只需一寸气在,总会将你揪出来,把你碎尸万段!” 这一刻,仇恨蒙蔽了她的智慧,武功高明如她爹苗盛,她爷爷苗老爷子,都死在人家的手上,她凭什么报仇?只仅仅是勇气和愤怒吗? 她更想不到的是,刚刚前,她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了,不是因为黑白无常见她年轻貌美不忍下手,亦菲她是女人,安无风怜香惜玉下不了手,而是,当安无风心头生起杀机之时,他以为是玄力反噬的戾气反应,一向不愿服输的他,被激起抗争意识,强行把杀机压制了下去,所以,她的生死只是在安无风的念头之间,不得不说,她的运气,真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英雄泪 深夜。 圆月中天。 一片茂密的树林里。 月光穿过树叶缝隙,宛如筛子过滤了股,星星点点,洒落在林子里,斑斑点点之中,可见一辆马车安安静静的停驻在树下,马车周围,停着数匹西域大宛马。 更有六个精壮汉子,背靠车厢,闭目养神。 一阵冷风吹过,卷动地上的枯叶起落之间摩擦的沙沙轻响。 六个汉子不约而同的睁开了眼睛,皆是目光凌厉,宛若冷电。 靠着车厢背后面向来风方向的汉子道:“各位,有杀气。” 靠在他左侧车厢的汉子低声道:“胡柯,我们知道了,却是不知是何路人马要对我们下手,大家须得小心,王爷重伤在身,不宜行动,所以,必须保护王爷为重。” “尊空说的是。” “所以,一旦交手,尊空,胡柯,巴答,你们三个负责保护王爷,其它的交给我们三个。” “好,就这么定。” 显然,这六个精壮汉子便是乌达王爷身边的六亲卫:巴答,尊空,胡柯,贝台,跨苏,新合。 车厢里躺着的人,自然是他们的乌达王爷了。 沙沙沙沙沙沙 格格格格格格 尊空脸色大变,一声大吼:“是弓弩!” 贝台骂道:“特么的,哪里来的弓弩!” 咻咻咻咻咻咻! 咻咻咻咻咻咻! 咻咻咻 一阵尖锐的破风声,撕破了安详的夜空,但见无数箭矢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首当其冲的是停驻在车厢周围的数匹马在“噗噗”声中厉声惨嘶,相继倒下。 六亲卫不敢离开车厢半步,只能舞动刀剑奋力格挡。 叮叮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然而,弓弩所发之箭矢乃机械操纵,且可一次多发,比之寻常弓箭,威力之大何止数倍! 即便是尊空巴答等人皆是武林好手,但在只能围绕车厢护着乌达王爷的前提之下,无异遭遇捆绑,局限了他们的机动性,也拉低了他们的战斗力,是以,只是一轮刚去二轮又至时候,贝台便闷哼一声,却是肩膀中箭了,恰巧是握刀之手臂,被强劲无比的穿透力推着重重的撞击在车厢壁上,车厢猛抖,几乎被他撞翻。 旁边的跨苏喝道:“贝台怎么啦!” “没——事咯咯”为箭矢所伤的贝台手势稍微一缓,门户顿开,霎时被七八支利箭贯穿了身体生生把他钉在车厢壁上,其中一支穿透了他的喉咙,将他的语言都给堵住了。 “啊!”跨苏虎目赤红,好像要喷出火来一般,将手中宝刀疯狂挥舞,迈动脚步,显然是想跑出去,跟隐藏在林里的弓弩手一决雌雄! 尊空喝道:“跨苏,不要乱!” 然而,终究是迟了,跨苏刚刚喊着:“我要给贝台报” 那个“仇”字尚未出口,他的退中了一箭,一个趔趄,只是眨眼之间,身遭数箭,整个人居然被箭矢的巨大力量拱起倒飞回来,撞在车厢上,摔落地上之时,不见动弹,眼见不能活了。 “跨苏!混蛋!”与跨苏一向出双入对的胡柯眼眦欲裂,虎目含泪,却是不敢轻举妄动冲出去步之后尘, 剩下了尊空c巴答c胡柯c新合四个,各占车厢一面,强打精神,奋力抵挡。 或许,由于他们已经充分认识到了对手之可怕,不敢轻慢,一时之间,倒也勉强支撑过来。 车厢里,忽然响起一声颇有英雄落寞的苍凉叹息,然后是乌达王爷的声音:“人家是要我的命,与你们无关,你们都走吧。” 尊空道:“爷,我们跟了您一天,便是一辈子都跟着您。” 巴答道:“尊空说的没错,爷。” 乌达王爷轻轻道:“最让我遗憾的是,答应了给胡柯做媒,却让胡柯空欢喜了一场。” 胡柯答道:“爷,我已经和她好上啦,已经非常满足啦。” 乌达王爷笑骂道:“噢,看不出,你出手蛮快的,不老实哈。” 胡柯笑道:“在爷身边,耳濡目染的,如果没学点什么的,岂非对不住您么c哼” 包括乌达王爷在内的几个立刻大惊,尊空道:“胡柯,你!” 乌达王爷也忍不住道:“胡柯!” 胡柯显然受伤不轻,咬着压根道:“没事,只不过大腿中了一箭而已,咦——” 众人心一沉,跨苏还不是开始只是腿上中了一箭,然后被射死了? 但是,胡柯居然真的没事,至少,他还能继续说话:“奇了,我这边没有继续来箭啦!” 众人不敢分神细听,但既然胡柯如此说了,想必是真的了。 跟着,新合这一面也箭矢消停了,然后是巴答这一面也静止了。 巴答道:“怎么回事?” 只剩下尊空这一面依旧箭矢如雨,他正自纳闷着这些混蛋如此对他不公之时,突然听见前方林里传来一声大喝:“朋友是谁,为何趟这浑水,啊!——” 随着一声惨嘶响彻了夜空,箭矢顿止。 然后,一切恢复原来只安静,倘若不是贝台的尸体还挂在车厢壁上,和趴倒在地上的跨苏尸体,很容易相信,刚才,只是一场集体性的幻觉。 尊空等四人却依然背靠着车厢四周,不敢走开。 乌达王爷道:“好像,是有人助我们击杀了全部的弓弩手。” 尊空道:“爷,您确定?” 巴答好像脱力一般软软的背贴车厢壁,喘气如牛,道:“爷,虽然不知这些弓弩手武功如何,但是,四面八方的,少说也该有五六十个之多,便是站着不动任凭宰杀,也需要些时间罢,何况,击杀如此多人,却不见挣扎打斗之动静,谁人办得到呀?” 乌达王爷轻轻道:“不是他们不想挣扎和反抗,而是来不及挣扎和反抗,就被击杀于瞬息之间。” 他微微一顿,幽幽道:“这个世上,总有人可以办到的。你们先歇一歇,然后在四周看看有没有马,你们总不能把我抬着到漠北罢。” 当然不能。 歇了好一阵,都缓过气来之后,尊空道:“巴答,你在这看着胡柯和王爷,我和新合出去看看。” 新合道:“好。” 于是,尊空和巴答慢慢的,小心谨慎的移动着脚步向外边走着,为了有个相互照应,不敢分开,一起向前头行去。 不一会儿,他们看见了一幕让他们感到骨髓都为之寒栗的景状,但见树丛间,卧尸十余,更有那树丫上,还吊儿郎当的挂着无头尸体,颈腔还流淌着血水滴滴答答的掉落在地上,而柔软的草地上,滚落着十多个脑袋,对的,所有弓弩手的脑袋都被劈断了,偏偏颈腔断口处是没有规则的裂痕,绝对不似刀剑等利器切断,反而更近似被徒手活生生给扯断下来的! 尊空和巴答倒吸了口冷气,背上升起一股凉嗖嗖的感觉,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面看见了满溢的恐惧! 尸体的手上,还紧紧的抓着弓弩,看的出来,即使身边的小伙伴脖子被扯断了,他们竟然毫无觉察,还全程投入的做着他们的工作。 见此,他们虽然感到相当害怕,但同时也宽慰了一些,毕竟,这些弓弩手的死,对他们而言,不管是谁将之杀了,他们却是最大受益者。 花了半顿饭功夫,他们两人来到了最后那个人惨叫的地方,在七八个滚瓜式的脑袋之中,寻见了一个他们熟悉的人,顿时,不由皆脱口而出:“苗勤!?” 尊空道:“当真是他!” 巴答道:“怎么会是他?他不是跟我们爷一条战线么?” 尊空冷笑一声,道:“一条战线?难道你还看不出,这些弓弩是哪里来的吗?” 巴答道:“或许别处” 尊空冷冷道:“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总共五十六名弓弩手,也就是说,他们手上至少有五十六架弓弩,五十六架呀,你以为是几个可以从某处借出来吗?” 巴答怔怔道:“你是说,弓弩是出自那雅琴宝乎之手?” 尊空道:“我什么也没说,走,回去跟也说说。” 巴答道:“不是还要找找周围有没有马么?” 尊空道:“不用找了,刚才在南面那个方向,我听见一些马在喘气踏步的声音,应该是集中停驻在那边。” 巴答道:“为什么我刚才没有听见?” 尊空没有回答。 事实上也无需回答,无论是在心理抗体上,还是内功之深厚,比之巴答,尊空绝对高上了半筹的。 “五十六架弓弩,苗勤?” 乌达王爷只是说了一句话,便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过了半晌之后,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为了迷惑某些人,我吩咐你们拐了一个方向,不想却是让人误会了,或许,如此时际,如此小心也不为过,但是,不是多年的交情了么,如何连我都不信任了?” 尊空等人没有回答,皆取刀剑在树下挖了一个深土坑,把贝台和跨苏草草掩埋,最后立下记号,以待日后寻出再作厚葬。 四个汉子,铁骨铮铮,此时此刻,却落下了泪水。 至于那些弓弩手,包括八大隐世家族身份显赫的苗家苗勤在内,他们都没有搭理。 乌达王爷也没有勉强他们,即便是在某种角度说他可以原谅苗勤这些人,但是,这些都是杀害了他们小伙伴的凶手,不把之碎尸万段已经是他们的极大仁慈,也就不必再强求他们的底线无限放低,那样做的话,对他们是不公平的。 乌达王爷轻轻叹息,道:“把马牵过来,上路罢。” 尊空伸手一抹眼泪,低声道:“是,爷。” 乌达王爷轻轻道:“江湖,就是如此残酷的,或许,有豪侠放纵,快剑恩仇,但是,有时候,剑刃上滴着血彰显着我们英雄的时候,我们的心里,却流着泪,这就是英雄泪,无奈的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四章 苗家落幕 大清早。 宏远商行。 梦娇姣和司徒青二女相对沉默,她们面前的桌上摆着白粥油条包子等早点,但是,碗筷在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没有动过。 孔门门帘子掀起,一位身穿青袍,面貌俊朗举止儒雅的中年文士缓步而入。 “两位,”中年文士行近前,看了她二人和桌上的早点一眼,“还没有吃早餐吗?吃点也好的,别多想。” 梦娇姣叹了口气,道:“前后都多天啦,却音讯全无,如何不让人担心?陶掌柜,有什么新的消息么?” 陶掌柜道:“还真有” 两女眼神一亮,梦娇姣已经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消息?” 陶掌柜微一窒,居然仿佛卡壳了,说不出口。 司徒青道:“怎么了,陶掌柜?” 陶掌柜迟疑一下,小心翼翼道:“其实,这是一个属于内部被隐蔽的震撼消息,但是否与安掌门有关系,却是不得而知。” 司徒青道:“无妨,陶掌柜无需有压力,反正,急也急不来的不是?” 陶掌柜点点头,道:“是这样的,今早个从右巡警处听来一个消息,说的是,苗家家主苗仁德自绝身亡,他的长子苗胜被尸首分离了。” 梦娇姣一震,道:“苗仁德?可是八大隐世家族之中的苗家?” 陶掌柜道:“正是。” 梦娇姣道:“据说苗家长子苗胜武功了得,一双铁掌开山裂谷,刚劲无筹,何况身边更有堪称一代武林宗匠的苗家家主,遍数武林,能够击败苗胜之人已经不多,可以战胜苗老爷子的人,那就更少了” 她眼神忽然一闪,道:“陶掌柜,莫非,您以为,是安掌门所为?” 陶掌柜微微摇头,道:“我只是在想,京城之内,高手也不少,但是,能够迫使苗老爷子自绝的人,绝对不多而已。” 梦娇姣摇头,态度决绝道:“绝对不可能的,苗老爷子与那雅琴宝乎关系匪浅,而宝乎又与乌达王爷非同一般,可以说,他们是站在一起的人,安掌门不会不知道的,所以,绝对不会是他做的。” 陶掌柜道:“我也如此想法。” 司徒青道:“会不会是他们的对头势力做的呢?” 陶掌柜点点头,随即又立刻摇头,司徒青忍不住问道:“怎么?” 陶掌柜道:“司徒姑娘,我刚才说了整个京城,可以逼迫苗老爷子自绝的人,真的不多,包括其他在京城里面的八大隐世家族的人。” 司徒青道:“事实上,陶掌柜您也不能确定,该是至少这里面还有人可以做到是不?” 陶掌柜沉吟道:“如果这么说,倒还真有两个人可以做到。” 司徒青道:“哪两个?” 陶掌柜缓缓道:“白家的白永源,和赵家的赵家峰。” 司徒青道:“这两家是谁的势力?” 陶掌柜道:“白家是安西王阿难答的支持者,而赵家暂时还保持中立。” 梦娇姣冷笑一声,冷冷道:“都这时候,中立有用么,显然不过是在观望之中,着哪方胜算更大再作决定而已。这种人,自以为高明,实际上降低成本却把利益最大化,钻营取巧,明眼之人一眼看清,即便是最后让他计谋得逞,也不会获得别人的尊重的。” 陶掌柜道:“大小姐,人家要的是利益,直率的说是权力和地位,尊重这东西,贫穷潦倒时候再有骨气人家也不会看你一眼,而当他荣华富贵了,即便是他的历史再是污点斑斑,也会被自发抹去,从而尊重与他。” 司徒青道:“这倒是现实之言。” 陶掌柜笑了笑,道:“不过,不知是否有人故意跟他赵家过不去,居然在内部暗里传扬着一个猜测,说的是,制造苗家血案凶手极大可能是赵家,可能是通过灭绝苗家获得投靠安西王的投名状,所以,当这些闲言蜚语通过有心人传进赵家耳朵,相信他们一定不会好过的,呵呵。” 梦娇姣道:“如果如此的话,怕是会把赵家推进安西王的阵营里去了。” 陶掌柜摇头道:“不会,起码,现在不会!否则,他赵家无疑是坐实了制造苗家血案之凶手,那么如此一来,爱育黎拔力八达这一边,必然出手推动,将赵家列入涉嫌血案对象全面追查,把赵家弄一个鸡犬不宁,甚至由此而将安西王牵连在内,所以,在这个时候,赵家不敢动,安西王也不会接纳他赵家,省得麻烦。” 梦娇姣点头,道:“说的也是道理。那么,现在的赵家,该是焦头烂额的喽。” 司徒青忽然幽幽道:“其实,我更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安掌门到底去哪了呢?” 原本笑容满面,不无幸灾乐祸的陶掌柜和梦娇姣二人立刻僵住了,然后,神情皆凝重了。 沉默。 门帘再次一掀,一个黑袍青年几乎是小跑进来的,看的出来,他有些急躁。 陶掌柜扭头瞥了他一眼,道:“毛集毛躁的,瞧你这德性!” 黑袍青年咧嘴一笑,向梦娇姣和司徒青招呼道:“大小姐,司徒姑娘,两位好。” 梦娇姣和司徒青皆微微颔首作了回应。 陶掌柜道:“小盘,什么事儿,看把你急的。” 小盘道:“掌柜的,刚刚来了消息,约七十里之外的西北方向,一片树林里,被发现了死了好几十个弓弩手,目前,当地衙门跟京城求助,六扇门出动了一批捕快正往那边赶去勘察现场,追缉凶手!” 这伙计小盘倒是口齿伶俐,一口气便将事情交代清楚了。 “弓弩手?”陶掌柜一震,“还好几十个之多?!” 小盘道:“嗯,据悉,苗家的二公子苗勤是头儿。” 陶掌柜更是吃惊不小:“苗勤?!” 小盘道:“传来消息就这么说的。” 陶掌柜怔了怔,道:“如此说来,苗老爷子的两个儿子都完蛋了?” 小盘道:“如果消息确凿,恐怕是啦。” 梦娇姣道:“陶掌柜,苗家与那雅琴宝乎关系极深,这弓弩显然是从他处拿出来的。” 陶掌柜点点头,道:“这个自然,只不过,不知他们是要对付什么人。” 梦娇姣道:“当然是他们的敌人。” 陶掌柜道:“可是,他们的敌人该是在京城呀,怎么跑到近百里之外呢?而且,苗勤也是一流好手,他带着的人很可能就是他的本家子弟,个个都不是弱者,加上他们拥有弓弩此等神器在手,要将这几十号人解决掉,不知要动用多大阵势方可办到。嗯,小盘,消息可有说其他事儿吗,比如,另外一方伤亡如何?” 小盘摇摇头,道:“这个却是没说。” 司徒青道:“陶掌柜,对方已经将苗勤这边的人彻底歼灭,自然会抹去痕迹,教之无迹可寻。” 陶掌柜道:“这倒是。” 梦娇姣道:“陶掌柜,我记得您好像说过,苗老爷子还有一个孙女在京城?” 陶掌柜点点头,道:“是,不过据说,巡警处的人接案立刻赶过去的时候,除了见着了自绝身亡的苗老爷子和脑袋被打断嵌在影壁上的苗胜之外,没有任何人在,兴许是获悉悲剧之后,不敢停留为凶手所灭,连她爹她爷的尸体都顾不上处理,便找地方躲起来啦。哎,但愿她平安无事吧” 众人思及一个大姑娘骤遇家散人亡,从此之后,过着孤苦伶仃日子,甚至,还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躲避着凶手的砍草除根疯狂屠杀,心头不由一阵戚然 尤其,让人痛心的是,曾经为武林人士津津乐道的八大隐世家族之一的苗家,过早的走向了落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五章 赴 宴 赵府。 相对苗家那残旧的老宅而言,赵家几乎算得上是豪宅了。 至少,庭院广阔,建筑华贵,绝非苗家那等形似乞丐居住的老宅可比较的。 当然,这里面,是隐藏着很多外人不知道的东西,譬如,苗家是作为某些势力暗中隐藏着的一把尖刀,不宜外展,而赵家在京城是打着正规商人招牌的,在这个讲究实力的世界,即便是与之最是要好的合作伙伴,他们也须得看一看你的实力所在,在不能翻动你的钱柜了解你有多大实力,好嫁接能否取得对方的高度信任度前景之下,豪华的府邸,恰恰能起到一个沉默的代言人,为你向对方侧面阐述了一切。 啪! 一只无辜的茶杯和大地亲密地接吻,然后碎裂了一地。 还举在空气中的那支枯瘦的手,还颤巍巍的直哆嗦,气的不行——这是一位蓝袍老者,花白的头发,近似橘子皮被风干一般的老脸,看上去至少也六七十岁模样,可就是这个火爆脾气。 他便是被赵家称之为老祖宗的赵明德。 赵老头有三个儿子,长子赵家峰,次子赵家业,三子赵家庆。 现在,他们都乖巧的如同三好学生一般依次坐在他的下面,一言不发。 而赵老头身边,还坐着一位年纪与他相近的紫袍老者,却是他的胞弟赵明涵。 虽然年纪相仿,但赵明涵脸庞饱满,看上去远比他哥年轻的多。 或许,个人的修养,比之人为保养重要的多。 看吧,赵老头都气的摔杯子了,他却依然保持着相当的淡定,活颜悦色道:“我说大哥,你这急躁脾气能解决事情么?” 赵明德冷哼一声,道:“都被人家欺负头上了,莫非还忍气吞声,教人上门来砸场不成?” 赵明涵不搭理他,扭脸向赵家峰道:“大侄儿,你有什么看法?” 赵家峰四十五六,脸廓端正,且白白净净的,颇有儒生气质,而他的言语也很是温柔,缓缓道:“二叔,以目前情况来看,京城之内,能把苗家父子一个轻松杀死一个逼迫自绝,只有我和白老大可以做到,而在这个时候,安西王是不会让他出手的。所以,把所有的苗头对准我们赵家也在情里之中。” 赵明涵道:“大侄儿说的是,问题在于,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赵家业道:“要不,我们索性投奔安西王算了。” 赵家峰立刻道:“万万不可!” 他二叔道:“老实说,老夫原本意思就是打算借这阵风向安西王这边靠拢,毕竟,京城各方势力虽众,但论实力之雄厚,当属安西王和爱育黎拔力八达两个,而他们两个当中,又数安西王胜出一筹,如果按此形势趋向,安西王登大保揽乾坤最有可能,倘若我们与之站队,当成就一翻大事业,福荫后世,不负我们此翻出世之功。大侄儿却反对,又是为何?” 赵家峰沉吟道:“二叔,既然击杀苗家父子的人不会是白老大,更不是小侄,那么,显然有第三者插足,他的意图何在?会不会是故意引诱我们作出某种举动,然后可以趁机对付我们。” “对付我们?”赵二叔微微皱眉,“我们在京城以商家身份展示以人,该没什么对头人罢?” 赵家峰缓缓道:“二叔,莫非您给忘了,原本这京城的生意以华家一家独大,后来我们进驻之后,分化了他们的不少生意,且隐隐有后来居上之势,使得华家感到受到威胁,已经在暗处跟我们开始较量了,所以,绝对不能排除华家参进一腿,故意整出事端,逼迫我们身处危境,他好浑水摸鱼,趁此打压我们。” 此番言辞,他三弟赵家庆却是老大不同意了,嗤之以鼻,嘿嘿冷笑一声,道:“我说大哥,你说华家在做生意有一手,我倒是承认的,不过,说到苗家父子血案,这个我不敢苟同。对,华家不仅在商业极有名望,也是武林世家,尤其是二十年前的华家三公子华文斌文武双全,享誉东北武林,我也是佩服的。不过呢,凭小弟之见,莫说华文斌在二十年前被梦中游废掉了武功,就算好端端的,充其量也只是与苗胜不相伯仲,好吧,即便是他侥幸击杀了苗胜,却也万万不能将苗仁德逼迫自绝,也就是说,华家,不存在这样的高手!” 赵家峰缓缓道:“三弟,你刚才也说了,当年,是梦中游废了华文斌,那么,就该知道,后来,华家和梦家成为了合作伙伴。华家的生意兴衰,或许与梦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如果华家在这边的生意受到了严重影响,绝对会对华家的资金链产生严重的影响,也间接影响了他们两家生意上的资金衔接,从而诱发各种不安定变化,这不仅是华家不愿意看到的,同时不是梦家乐意看见的。” 赵家庆微微一怔,道:“大哥的意思是说,梦家会插手?” 赵家峰轻轻道:“最好的见证是,梦中游的女儿梦娇姣已经出现在京城一段时日了,以梦中游的为人风格,没有重要之事,梦家嫡系的人是不会轻易出现的。无疑,梦娇姣在京城出现,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了。” 赵家庆道:“可是,大哥,据我猜测,梦家这位大小姐,也未必是苗胜的对手。” 赵家峰淡淡道:“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梦家的几个子女,皆隐藏极深,到目前为止,江湖上几乎没谁见过他们的真正实力。虽说去年在梦万放的婚礼上他们败在蓑衣哥手上,但是,那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蓑衣哥的境界太高,他们不在一个档次,输了也不足为奇。” 赵家庆道:“所以,你怀疑是梦娇姣出手,整出的事端,诱我们入局。” 赵家峰道:“这只是目前为之,毕竟合理的一个推测,未必如此也难说得紧。” 他老爹终于憋出一句,道:“这有何难,你们谁去试她一试便知。” 赵二叔道:“大侄儿,你爹这话却是中听。” 赵家峰微微点头,道:“好吧,两位兄弟,你们谁去?” 事因是赵家庆作出怀疑的,自然毛遂自荐,道:“我来吧。” 赵家峰道:“好,三弟,你可要谨慎而行,一则,如果梦娇姣真的是杀苗胜之人,你不会是她对手,须得小心她把你打死,二则如果她的武功不及与你,你可千万不可伤她,要不然,梦家会跟我们没完——也许我们赵家在江湖上被传颂八大隐世家族之一,可是在人家眼里,可能屁都不是一个。所以,你要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更须得掌握相当精确的火候。明白吗?” 赵家庆对这位大哥可是相当尊重的,点点头,道:“大哥,我明白。” 赵家峰道:“嗯,暂时就如此决定吧。” 傍晚时分,梦娇姣和司徒青收到了华家华文化的邀请谏,双双乘坐马车,应邀赴会了华府,在华家二当家的盛情款待之下,她们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餐后,从饭厅回到茶厅,奉茶过后,华文化意味深长的看着梦娇姣道:“大小姐,您来京城有一段时日,在下没有拜访与您,今晚却临时相邀与您吗?” 梦娇姣道:“想必是二当家业务繁忙抽不开身来,而且,您是长辈,该由我前来登门造访才是理,是我这做小辈的失礼啦。” 华文化摆手道:“大小姐,您这话却是见外了哈,咱们华家和梦家都什么关系不是,哪来那么多的理呐?” 梦娇姣微微点头,道:“正是如此,所以侄女不敢把叔牵连在内。” 华文化眼神一凝,道:“大小姐,您说这话是” 梦娇姣道:“叔也知道了,眼下京城形式复杂,很多几乎没有关系的事情,在某些人的眼里,却容易被拉扯上了关系” 华文化道:“譬如。” 梦娇姣道:“譬如,苗家父子血案事件,表面看来,嫌疑最大的当时白家白老大和赵家家主赵家峰二人,但是,白老大是安西王的人,痕迹太过明显,反而会被移除嫌疑之列,而赵家以中立商人形象立足京城,貌似与苗家关系不大,意义模糊,反而让人更愿意猜测是否有人故意泼赵家脏水,教赵家陷于焦头烂额之中。而遍数京城商海行情,赵家的最大对手便是叔之华家,于是,这里,很容易让人怀疑,是不是华家栽赃嫁祸之所为——毕竟,华家的背后,还有一个铁杆子合作伙伴,就是我们梦家!而且,恰恰,这段日子,我又出现在这京城里。” 华文化目光一闪,叹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大小姐分析极是,这也正是我冒着极大危险把大小姐邀请过来的真正意义了。” 他话里的极大危险,梦娇姣却是懂的。 因为,如果人家还正处于怀疑血案乃华家与梦家所为之中,这个时节,以梦娇姣作为梦家代表与华文化亲密接触,无形中,便是把怀疑给坐实了,导致的后果,一则是赵家对华家采取凌厉手段的报复,二则是赵家对梦娇姣的暗算。 她微微点头,笑了笑,道:“显然,叔您是提醒与我,让我小心一些了,谢谢叔。不过,依娇姣之见,赵家便是怀疑与我,也不敢轻举妄动,伤害与我,我虽然不是赵家峰对手,但如果赵家敢动我一根毛发,他们整个赵家便当从这个世界被抹去了。” 华文化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但是,这是在思维冷静前提下才能顾及的,而武者从来是行动走在思想前面,很多事情,做过了才计算结果,也正因如此,武林才如斯多纠纷,否则,个个都能做到静而后动,江湖,便也少去不知多少血腥事故,而这样的江湖,也失去江湖的意义和味道。” 他微微一顿,看着两位姑娘,诚恳道:“是以,两位姑娘,这段时日,你们务必小心慎行,莫让某些宵小趁了机会。” 司徒青道:“二当家所言极是,大小姐,我们还须得谨遵嘱咐,切莫意气用事。” 梦娇姣道:“嗯,司徒姐,我知道。” 又作了一番交谈,不过却是华家和梦家的合作事宜,氛围比较轻松的。 眼见夜已不浅,梦娇姣与司徒青站起便作告辞打算,门口却快步走进一黑衣青年,神色有些捉急模样。 华文化目光一抬,道:“郝军,什么事?” 那黑衣青年郝军行将近前,对梦娇姣和司徒青抱拳道:“见过两位姑娘。” 梦娇姣和司徒青微微颔首作了回应。 然后,郝军向华文化道:“二当家,刚才接到急报,说‘同盛酒楼’遭到了一伙黑衣蒙面人的袭击,事件当中,至少有十七个住客被打伤,所有的住客钱财被洗劫一空!” 华文化楞了一愣,道:“‘同盛酒楼’里面不是安排了有八个看场子的么,他们干嘛去啦?” 郝军神色有些悲戚,居然迟迟未答。 华文化脸色一变,道:“郝军,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他们都” 郝军虎目蕴泪,道:“是。” “砰!”华文化一掌拍在桌上,把茶盅都给震翻了,茶水在桌上流淌,然后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毯上,恰似华文化此刻的心房,心在滴血。 要知道,被安排在“同盛酒楼”里面看场的八个安保,是华家精英之中的精粹呀,那是拿宝贝般看待的,便是损失其中一个,也会把他心痛的要命,而如今,竟然损失八个!简直是挖他的心呀! 梦娇姣和司徒青自然不再提告辞之语,梦娇姣道:“郝军,可知是谁动的手?” 郝军摇摇头,道:“据传报说他们都蒙着脸,手段干净利落,来去匆匆,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可寻。” 司徒青道:“无如,我们过去看看。” 华文化微微摇头,道:“不,天色不早了,两位回去吧,这些事情,我会处理。还有,两位路上一定要小心。郝军,你安排一些人送两位姑娘回去。” 郝军道:“是。” 梦娇姣准备拒绝,司徒青暗里往她使了个眼色,前者只好微微颔首,道:“好吧,我们先回。叔,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便是,梦家在京城里,还有人的。” 华文化点点头,道:“嗯,我会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六章 难道玩你不起 除了一个驱车的车把式和梦娇姣c司徒青之外,马车前后各居二人二骑的四名华家好手,一行人在月夜之下,不疾不徐的前行着。 皎月如画,长街寂寥。 谁也没有说话,只听见车轮碾过地面的扎扎声音,和马蹄敲响大地的嘚嘚声音,在北风之中,飘荡出去,然后仿佛在长街深处回荡回来,演奏着一曲别类清冷的神曲,弥漫心头,顿感百世之沧桑,莫不如是。 一阵冷风从前面吹来——这很不科学呀,现在时节刮的是北风,一行人是背北向南而行,如何会出现背后正刮着北风,这一阵风怎么就从前面逆行,莫非,这是风儿迷路了么? 风儿,阴森森的,明明的没有形状的,但刮在身上,却感觉似乎被一双冷冰冰的大手彻底的扒光了衣服,扔进了冰窟之中。 前头的两个忽然双双勒住了缰绳,沉声道:“等等——” “哼” “嘿” 然而,二人话音都还未落地,在鞍上的身体微微一晃,便双双坠落地上,弯曲的身体抽搐了数下,便静止了,两人的脖颈上,一左一右裂开一道血槽,血汩汩流出。 马车后面的两个大骇,驱马抢前来,抬眼处冷却见寂寥的长街上,银白的月色之下,距离他们一行约十丈处,一条清冷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街上。 这是一个全身裹着严严实实黑袍的神秘人,连头脸都蒙着黑布,只留着两个散发着浓郁森冷的眼睛。 两个华家护卫盯着神秘人的手,正确的说,是盯着他手上提着还没有入鞘的宝剑。冷冷的剑刃,在月色之下,隐隐流淌着一丝丝邪异的寒光,仿佛一个嗜血如命的精灵,在他还未获得满足之前,露出贪婪的眼神。 剑尖并没有血滴落,因为,剑太快,血液来不及沾上剑,剑已离开。 好快的剑! 顿时,两个护卫感到背脊窜起一股冷气,头皮发麻。 但是,他们是华家弟子,必须遵从华文化的交代,把两位姑娘安全送回家,任务所在,即使他们心胆俱寒,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一个道:“阁下何人,为何拦去我等去路?” 神秘人并不作答,身躯微作拱形,霍然一弹,仿佛一支离开了弓弦的劲箭,飙射而至,两个护卫刚刚手按剑柄,却是来不及拔剑,已经人头落地,剩下量具无首尸体兀自在马上端坐不倒。 此际,剑光才亮起来,奔至车把式面前。 原本一动不动的车把式霍然手腕振动,马鞭宛如一道黑电迎击上去,嗤!马鞭瞬间被绞碎,剑光未止,把车把式头顶的竹笠破开,与他的脑门一线之隔,便在这生死一线之间,车厢的门帘蓦地荡起,穿出一道雪白身影,伸出一支白玉般的手掌,拍在剑刃之上,宝剑瞬间风化了一般消失不见,实则却是被拍碎得如同粉状,在北风中无迹可寻。 神秘人惊骇欲绝,翻身欲退,然而,那一掌之力何其恐怖,不仅将他的宝剑拍成粉状,更渗入了他的身体,严重的影响了他的驾驭,闷哼一声,倒窜的身体居然严重违悖了他的意志,不是腾飞而起,反而坠落地上,然后,一只好看的绣花鞋踩在他的脸上,然后,他仰着的眼睛看见一个清秀的妩媚的女子,正如一双清冷的眼睛冷冷的看着他,好像在看着一只濒临灭绝动物的怜悯。 “你,你不是梦娇姣。” 神秘人终于说话了。 “我不是。” 司徒青面无表情道。 梦娇姣从马车一跃而下,走到近前,看着他,也是一脸的冷漠和无视。 她轻轻道:“或许,你有着让我问你是谁的愿望,抱歉,我没有兴趣知道,我从来就不对死人感兴趣的。” 神秘人冷笑一声,道:“别说的那么高冷,只不过,你们知道,就算我死了,也可以摘下我的面巾识别我而已。” 梦娇姣冷哼一声,却是不答。 神秘人还以为猜中了,居然颇为不屑道:“我就最反感你们这些虚伪的人了,看不起你们。” 司徒青叹息道:“你是我见过最牛的人啦,明明知道,我这脚下一动,你就完蛋了,居然还那么硬气,好歹你也求饶一下,满足一下我们的虚荣感,我们都是女人,女人心都比较软的,你认个软,或许就轻易将我们打动了,放你走,可是,你却愣充英雄,把活命机会丢掉,我都为你感到可惜呀。” 神秘人沉默了。 似乎后悔了。 然后,他忽然道:“好吧,我交代事实,你们会遵守诺言吗?” 司徒青好奇道:“什么诺言?” 神秘人道:“不是,你刚才不是说,我只要认软就放过我吗?” “说过,”司徒青点点头,“不过,那是有时效的,你已经错过了时间啦。” 神秘人几乎被气的吐血,嗯,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的,反正,他嘴角部位的布巾已经慢慢的湿透了。 偏生,一旁的梦娇姣还掩着嘴“扑哧”的笑着,有点看把戏的味道。 神秘人大声道:“你玩我!” 司徒青淡淡道:“就玩你,怎么,难道还玩你不起?” 梦娇姣道:“算了,不好玩,不玩啦,不玩啦。” 司徒青对此际才真正面对死亡露出恐惧无比眼神的神秘人轻轻道:“告诉你,这个世上,不仅我男人喜欢踩碎敌人的脑袋,我也喜欢的” 见鬼,谁想知道你男人是谁,只是想知道你一个如此妩媚的女人如何可以拥有如此变态的嗜好呢? 啪! 一声脆响,神秘人的脑袋被踩了一个叫做稀巴烂。 呕呕呕呕呕呕呕—— 不仅梦娇姣呕吐的弯下了腰,便是见惯江湖风风雨雨的中年车把式也扒着马背呕吐的死去活来。 司徒青微微摇头,梦娇姣虽然武功极高,心智也颇深,然而,作为梦家的高贵的大小姐,犹如一朵未经风雨的温室花朵,江湖中的残忍与血腥,她终归见识的少。光这一点,便远远不及她的大哥梦万安,所以,梦万安之所以能够拥有今时今日的真正强者成就,不是没有原因的。 所以,司徒青也没有轻看她,毕竟,生活的环境不同,造就的人生方式也不会相同的。 最后,司徒青建议,由车把式将华家四名护卫送回华府,她与梦娇姣各骑一骑回去。 梦娇姣采纳了。 至于,地上的那个神秘人的尸体,好像没有任何意义,干脆把他挑到街边的沟渠下,任由他被污水淹泡,虽然有些不够人道,但是,又有谁,真正敢于站出来指责她们的不是?在指责别人之前,扪心自门,当那谁要杀害与你,你能否做到将之安葬?如果,做不到,敬请闭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七章 神秘的郭家 “哇!” 坐在六角亭中,正准备享用精美早点的赵家老祖宗赵明德一口鲜血夺口喷出,洒落在亭下的花花草草之中,艳红了一片,但很快在雪花的飘洒之中,掩盖去了大半痕迹,只落下零零星星的斑斑血迹,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悲恸欲绝的故事。 天空,下着雪。 老赵,吐着血。 嗯,好诗,好诗。 只不过,亭子里的其他三人,却并没有感觉到好而已。 赵家峰和赵家业害怕的要死,就怕老祖宗如此一气,跨不过这个坎,就此跟他们永别了。 所以,这两兄弟也很气,气哪个不长眼的手下,竟然在老祖宗面前提不该提的事儿,恨不得救出来好像三弟一样踩碎他的脑袋。 倒是与老祖宗做了大半辈子兄弟的赵明涵比较了解,示意他们不需惊慌,老祖宗呕呀呕的,就会度过缓冲期,习惯之后,便会平静下来的。 果然还是兄弟之间比较了解的,老赵捂着心口哼哼唧唧喘息了一阵子,逐渐缓过气来,没有擦拭嘴角的血渍,任由它断断续续的丝丝点点的滴落,扭过脸来,冷冷的看着赵家峰赵家业兄弟两,冷冷道:“你们哥俩,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老头呢?” 赵家峰道:“不是爹,当然不是” 赵家业嗫嚅道:“还不是担心老爷子你的身体要紧么” 老赵冷笑一声,道:“老头我都大半截身体埋土的人了,便是再多再大的打击又能如何,我关心的,是我的儿子!你们没有及时禀报与我,连报仇的最佳时机都白白错过了,我能不气吗?” 赵家峰和赵家业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一丝难以置信的诧异。 老赵喝了口茶,缓缓道:“我自己的儿子几斤几两,难道我这做爹的不知么,我相信,杀害你们三弟的凶手绝对不是梦家的大小姐梦娇姣,而是另有其人!” 这个定论连他胞弟都难以释疑:“大哥,你凭什么如此肯定?” 老赵淡淡道:“论功力之深,老三是绝对比不上老大的。” 赵明涵看了赵家峰一眼,点点头,赵家第二代当中,功力之精深,的确再无人能匹肩赵家峰,这是事实。 老赵道:“但是,论招式变化之灵活和诡异多变,赵家无出左右,当属老三第一。” 这次,赵明涵连连点头,表示充分的支持。 赵家峰也没有反驳。 他知道,在他们三兄弟当中,老爹最是疼爱这个老三,眼光存在某些偏颇也容易理解的。 他想说的是,武功,是为击倒对手而服务的,而绝对不是给对方表演舞蹈的。越多变化的武技,越增加许多枝节,便越是延长了击倒对手的时间,这是与真正的武道背道而驰的,诚不足取。 但是,他没说。 老赵瞥了他一眼,缓缓道:“家峰,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我对老三过于夸誉了,或许生出其他想法,对,我对老三较疼爱,这点我承认。但是,我要说的事,却与此无关。” 赵家峰点点头,一脸洗耳倾听模样。 老赵缓缓道:“我想说的是,老三的武技诡异多变,没有一定的实战经验,没有在江湖经历血腥洗礼的寻常高手,是根本应付不来的,而梦家的大小姐梦娇姣,一向鲜涉江湖,实战经验几乎为零,即便功力和招式胜出老三一筹半筹,都不可能如此干净利落的把老三解决掉,也正因如此,我才放心让老三出去的。现在,你们可是明白了?” “哦,”赵家峰懂了,“原来,爹想的是,梦娇姣身边还有高手。” 老赵道:“对。” 赵家峰迟疑道:“不过,刚才,老爹所言,我们隐瞒了您,失去了及时为老三报仇机会,又是何解?” 老赵叹息道:“老大呀,如果及时向我汇报,就算对付不了梦娇姣和她身边的高手,但是,那时候,痕迹应该还有所遗留,我可以通过其他几个隐世家族联名向梦中游提出抗议,务必要他将凶手交将出来,为了大局着想,即便是梦中游拒绝交人,也会被迫使与凶手划清界限。那么,我们就有了报仇之机会。而现在,人家早已把一切痕迹都抹掉了,老三死了也是白死了。你们说,我能不气吗,嗯?” 赵家业道:“可是爹,是我们对华家的‘同盛酒楼’出手在先的,华家和梦家乃伙伴关系,华家出事,他不会置之不闻不问的。” 老赵白了他一眼,道:“你这话说的,谁看见我们对华家出手了?” 他缓缓道:“华家在京城家大业大,树大根深,这是他的优点,却也是他的致命弱点,那是因为,华家在京城呆的时间很长很长,把生意做的很大很大,那么,在同行里,不知被挤掉了打垮了多少,树下了不知多少的对手敌人,哪个怀恨在心报复与华家都难以甄别,他敢轻易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吗?” “不过,”他叹息了一声,“现在,他敢了。” 赵家业道:“这却是为何?” 老赵幽幽道:“因为,他知道了,梦家大小姐在京城,尤其是,梦娇姣身边的高手还可以无所顾忌的对我们赵家大开杀戒。有人给他撑腰了,他看到了希望,所以,他敢。” 赵家业道:“那么,爹,下次那高手出现时候,我们是不是可以联名抗议梦中游,迫使他将人交出?” 老赵淡淡道:“哎,那个时候?极之可能,已经是我们和华家最后的较量了,又有什么意义?” 这一点,连赵明涵都同意,道:“大哥所言极是,怕是再次交锋时候,已经是最后的决战了。” 老赵缓缓道:“所以,这段日子,都好生看好各个场子,我们的家底比之华家或许厚实,但是,在这各方势力虎视眈眈之际,倘若一旦失势,会被吃了骨头都不剩。” 众人皆点头称是。 老赵缓缓站起,道:“我去郭家一趟,他二叔,你陪我一起。” 赵明涵点点头,道:“好。” 郭家,是一个神秘的家族。 之所以说神秘,那是因为,郭家在京城之中,既不依附任何一方势力,也没有在商界大开门户施展手脚,几乎,还过着隐居生活,区别在于换了个地方而已。 郭家,可说是极尽低调的,居住的宅院位于城西接近郊区的一处平民窑深处,比之苗家老宅,更加寒碜。 一袭蓝袍许是经常洗换,过度的洗涤,已经褪去了原本颜色,变得淡淡的灰白,偏偏,郭老爷子穿着,还怡然自得模样,在大树下的藤椅斜靠着,翘着腿,手握精致的专用小瓷壶,壶嘴抵着嘴唇,慢慢的往嘴里倒茶,享受着这早上的雪景。 郭老爷子身边还坐着两个年级与之相近的蓝袍老者,他们的衣着可比郭老爷子光鲜的多,不过呢,大家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头子,而且,这两位还要称呼他大哥,但是,人家郭老爷子脸庞饱满,童颜鹤发,神采奕奕的,而这两位都脸皮干枯,好像脱水的果皮,满脸皱褶,仿佛被岁月过早盗走了他们的青春,使得他们在大量的超支消耗之下,无奈的接受了衰老的入侵。 他们的面前有桌子,桌上不仅有茶,还有酒。 然而,两位却好像喝不下一般,茶也不喝,酒也没动,只是默默的看着郭老爷子。 终于,郭老爷子放下他的专用茶壶,看了两位一眼,淡淡道:“我说,二弟,三弟呀,你们大清早的陪我坐这儿,莫非,就是为了默默的看着我,我也没什么好看对吧?” 郭二爷郭庭道:“大哥,我听说了,赵家对华家动手了,很可能,这几天内,华家会作出报复。” 郭老爷子道:“他们谁掐谁,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就因此操心了?嗨,看把你们给闲的,猫猫狗狗瞎抓的事儿也管,要不要皇弟洞房你们也也插上一手呢?” 郭二爷大汗,道:“不是,大哥,我们有些小生意不是暗底下交给赵家去做么,而赵家的对头华家却又是梦家合作伙伴,这关系有点乱不是?” 郭老爷子白了他一眼,道:“这有什么好乱的,我们做我们的生意,他们怎么个闹腾是他们的事儿,有我们啥事?” 郭二爷一窒,顿时,终于明白了大哥如此好的保养是出在哪里啦,原来,出在他什么事情都在的简单化呀! 这聊天的还怎么聊下去? 郭二爷索性闭嘴。 郭三爷郭超见二哥败下阵来,也是一阵犹豫不决,不想说话了。 哪里知道,郭老爷子却没有放过他,视线转移,停在他的脸上,道:“三弟,你呢,有什么意见要发表的,嗯,我这人最是随和了,你知道的,可说是从善如流是不?” “是,”郭三爷只好硬着头皮道,“据最新消息说,昨夜赵家的老三赵家庆死在街上,被扔进了臭水沟,死状非常惨,整个脑袋被粗暴地踩碎了,留下满地脑浆,那臭熏熏的污水从脖子灌进,吃了饱饱的一肚子,鼓胀鼓胀的有人推测,这将是引爆华家和赵家火并的导火线。” 郭老爷子神色微微一变,道:“赵家老三死了?这事儿倒是不小呀。知道是谁出手吗?” 郭三爷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郭老爷子眼神一凝,道:“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郭三爷谨慎道:“赵家老三遇害的那条街,巧的是宏运商行和华家之间的必经之路,更巧的是,昨晚,适逢华家二当家华文化邀请梦家大小姐梦娇姣去华府赴宴了,最最巧的是,梦家大小姐回商行的时间与赵家老三遇害相符,但是,那个时候,那条街处于较偏僻位置,该是没什么人来往过路了,所以,也就没有谁看见实情究竟如何。一切,都只是停留在猜测之中。” 郭老爷子沉思片刻,摇摇头,道:“不可能。梦家那丫头虽然我不曾看过,但是,一个鲜少接触江湖的新生,如何会是江湖上身经百战,可谓是江湖滚肉刀的赵家老三对手?这里面,一定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沉默了好一会的郭二爷终于忍不住道:“据说,曾经有人看见了,这段时间,梦娇姣身边多了一个女子,大概二十五六左右,却是不知其路数,或许是她出手也未定” 郭老爷子沉吟道:“如果真是如此,那还真是有点严重呀。毕竟,单纯赵家和华家争斗,对目前这局面的影响并不大,然而,一旦梦家参与进来,那就复杂多了。” 郭二爷道:“就是呀,以我们和梦家的关系” 一直气度平和的郭老爷子眼里爆闪一抹愤怒,拿眼对他狠狠一瞪,斥道:“我们与梦家能有什么关系?什么关系也没有!” 郭二爷立刻闭嘴。 郭老爷子缓缓坐起,手掌捂着心口,仿佛被射了一箭,眼里掠过一丝痛,面色极之难看。 郭三爷轻轻道:“我想,错不在梦中游,究竟是大姐离开的” 郭老爷子虎目一瞪,道:“你说什么?!好好,就算离开他这一茬不算,那么,我们是外甥呢?他竟然狠心的将之打落钱塘江,莫非,这还有他的理?” 郭三爷呐呐道:“他不是不知道么,谁会那么狠心,把自己儿子打死呀” 郭老爷子怒道:“你还说,你还说!哼!我不管,打死我外甥这事我放不下!永远跟他耗着!” 好吧,郭三爷也只好闭上了嘴吧。 沉默了一会儿,大门被敲响了。 郭二爷和郭三爷却是都未动,郭老爷子没好气的道:“门没拴,自己进来。” 吱呀—— 木门被推开,进来了两位老者,却正是赵家老祖宗赵明德和赵明涵一对老兄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天煞”之剑 这一夜,“映东客栈”被烧了,浓烈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 “映东客栈”,是赵家在京城的产业。 赵家的十二名精英,无一幸免,皆被抛进火海里头,尸骨无存。 当老赵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凌晨寅时将尽卯时将至时分。 这一回,老赵居然没有动怒发脾气摔家伙,反而非常之冷静,披着一件皮袄慢慢的从卧室走到客厅,客厅里,不仅赵二爷赵明涵和他的两个儿子赵家峰赵家业在,而且,还汇聚了二十多名精神饱满怒容满面的清一色的黑衣青年,他扫了众人一眼,在屏风下头,属于他的位置,那张舒服的太师椅坐落,然后,他缓缓道:“确定是华家所为吗?” 赵家峰道:“不能。” 赵二爷道:“据说,他们也是蒙着头脸,手段残忍,仿佛有深仇大恨一般,出手皆致命,尤其是,把客人驱赶出去后,纵火点燃建筑物,然后,狠心地把我们的人皆扔进火堆里,导致了一些即使身受重伤也可活着的人活活被火烧死!” 老赵点点头,道:“这没什么好说的,那就战吧——不管是不是华家所为,这笔账,他只能担着。” 他看着赵家峰和赵家业,道:“老大,你率人直接进入华府,老三,你去知会郭家,他们从我们这可拿去了不少好处,我们不是做慈善的,做的是生意,说什么他们也需得拿出点诚意来着,何况,昨天已经说好的。” 赵家峰和赵家业兄弟接令,齐声道:“是。” 华府。 华文化还没有睡,还坐在客厅里等候消息。 客厅里,不止他一人,下首还坐着两个中年汉子,挨近门口处的两边墙边,还各站着四名青年。 整个客厅,很安静,仿佛针落地都可以听见,空气中,隐隐流动着一丝丝压抑。 居于左下首的中年汉子皱着眉头,似乎沉思着。 华文化看着他,忽然说话了:“文刚,你是不是有所顾虑?” 这汉子文刚轻轻一叹,道:“事到如今,所有的顾虑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啦。” 华文化道:“哦?” 文刚道:“毕竟,赵家动我们在先,如果不出手反击,他还以为我们华家是软柿子,怎么捏,趁他意。不过,我们这一反击,虽然合乎情理,但是,同时,再无扭转之余地,绝了两家之后路,怕是有一场恶战啊。” 对面的右下首的中年汉子冷笑一声,道:“恶战?这责任在我们吗?难道,赵家在挑起事端之前,心里就没点数么?这个锅,我们不背!” 文刚道:“现在,已经不是探讨该谁承担责任问题,而是,这一战的后果。毕竟,我们华家这数十年来,虽然所积累颇丰,但是,赵家乃数百年的默默沉淀,能盘踞武林八大隐世家族之一,其底蕴之厚实,绝非我们可比的。所以,倘若两家全面开战,我们半点便宜也得不到” 对面中年汉子冷哼了一声,道:“或许,我们的确没便宜可得,但是,我保证,赵家也绝对不会轻松。” 文刚没说话了。 因为,以眼下状况来说,华家还真是没有了退路。 华文化对右下首的中年汉子道:“瑞豹,你也不必激动,这是一场硬仗,我知道我会输,只是希望不会输得很难看而已。” 文刚道:“二当家,今晚这个决定,梦家大小姐可曾知道?” 华文化道:“不知。” 文刚微微一愣,然后叹息道:“但愿,决战的时间不要来的太快,要不然”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一愣,这个时候,如此多人,会是谁呀? 瑞豹道:“这也太快了吧,按照时间推测,最快也需半个时辰后才能回来呀?” 门口人影晃动,快步进来两个分明是刚刚摘掉蒙面黑布的青年,众人皆是认得,仇五,胡凡,是今晚突袭队的两个领队。 众人的眼光第一是掠过他们的脸获得识别,然后停住在他们的衣服上,又是愣住了。 他们的衣服很整齐,很干净,别说没有血污,甚至连灰尘都没有半点,哪里像是去打打杀杀活计的,倒是更像是去赴宴回来的。 难道,赵家的人是那么容易杀的,一个个伸长脖子等着你们杀,那也会贱上少许血污是不?莫非,他们心怀愧疚,皆集体自杀了? 瑞豹当时就忍不住问了:“我说,仇五胡凡,你们咋回事,只是转了一圈就回来了吗?” “不是,”仇五神色凝重道,“豹爷,是有人比我们先动手了!” 华文化和文刚同时道:“什么?!” 华文化面色微变,沉声道:“仇五,你说清楚。” 仇五道:“二当家,当我们到达‘映东酒楼’时候,里面已经展开了一场惨不忍睹的屠杀,由于不知那些人是什么人,怕被误伤,迅速退出,然后,没多久,整座酒楼便被纵火焚烧起来了,然后,我们立刻回来了。” 文刚道:“二当家,是有人栽赃我们呀!” 华文化微微点头,忽然脸色大变,道:“不好,既然有人故意嫁祸我们,想必是在更早通知赵家,以赵明德之脾气,还不吃了我们,赶紧撤了!” 撤? 这里是华府,也是华家在西北之总舵,就好比,这是谁的家,在外面遭遇委屈了,首先想到的,自然的回家,可是,当他的家都回不去了,天下之大,何处才是立足之地呢? 所以,没有人动。 “好吧,”华文化眼里掠过一丝悲恸,而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感动,“谢谢你们。” 文刚淡淡道:“二当家,没什么好说的,我文刚这半辈子没佩服过谁,就您让我尊敬的,这条命交给您,也没有遗憾啦。” 瑞豹道:“我这人耿直,有啥说啥,老早就说过,跟随二当家的那天起,这命儿,就是二当家的。” 华文化默默点头,什么也没说,他知道,这个世界,绝对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对生命致谢! 呼呼呼呼呼呼—— 呼呼呼呼呼呼—— 一阵衣袂飘扬划破寂夜的破空声。 随即,门外的院子里,已经响起了兵器剧烈的撞击声和厮杀的惨叫声,想必是留在外面的华家精英高手已经跟外来高手干上了。 华文化,文刚,瑞豹,三人同时站起,仇五和胡凡立即转身奔出,守在门边的八名青年也疾奔冲出去。 华文化和文刚瑞豹出来拿眼一看,不由惊呆了。 外来的袭击人数之多,起码在五十名以上,而己方满打满算也只是二十来人,在个人武力值相仿的层面,两个打一个,可以说,是被压倒性的打击,已经不是一场相等的厮杀,而是一场压倒性的屠杀了。 华家原本留在外头的十名好手和一些看家护院的几乎被全部击倒,即便是后来从客厅奔出支援的仇五和胡凡等十个,也迅速被一一击倒。 地上,草丛中,躺着的,大多数皆是华家尸体。 而,雪夜之中,还有一个居然没有蒙面的中年人,背手而立,连动都没有动过,眼神平淡的,仿佛在看风景一般。 瑞豹一声怒吼,直奔中年人,厉声道:“赵家峰,让我瑞豹会会你的赵家绝学!” 在瑞豹的冲刺途中,有好几个不长眼的立功心切的人妄图拦截,瑞豹鬼头刀一摆,嗤嗤嗤嗤的将这些碍手碍脚的人砍瓜切菜一般劈倒。 赵家峰道:“放他过来。” 赵家主一句话搭救了不少人,使得瑞豹有了一条通往赵家峰的康庄大道。 然而,所谓的康庄大道,它的尽头,未必都是成功的山峰,或许,有时候它的尽头是要命的悬崖绝壁。 叮! 不知何时,赵家峰手上有了剑,刀剑相交,窜起一串餐崔的火花,火花当中,赵家峰分毫未动,而瑞豹却是被震退数步,还没有拿桩站稳时际,霍然,眼前剑光晃动,却是赵家峰追击上来,瑞豹刚刚想提起刀,却感手臂麻痹,根本提不起来,本能左臂横胸抵挡,但是,血肉之躯,又如何抵挡钢铁的攻击,何况,这人是赵家峰! 咔嚓! 噗嗤! 几乎在同时,赵家峰的宝剑穿过了他的手臂贯入了他的心脏。 赵家峰抽剑,瑞豹倒地,身亡。 文刚一言不发,拔剑就冲。 华文化也动了。 ——这不是擂台,也不是个人彰显英雄气概的单挑交锋,而是代表了一个团体的生死存亡,即便是联手,也不存在公正与否。 而且,赵家峰也不会在乎。 他一声轻斥:“来的好!” 手腕一振,宝剑在空中迸出九朵剑花,朵朵绚丽之极,然后,霍然碎裂,化作万千点星芒,仿若天女散花,煞是好看。 华文化好文刚刚好冲进了这些碎裂了的剑花当中,嗤嗤嗤嗤——这些星星点点,居然宛如实质的利器一般,把两人的衣服洞穿无数个小孔。 还好的是,两人及时回剑护身,才不至于被伤及要害,但是,如若不是在夜晚,不是他们穿着暗色的衣服,院子里亮着的几盏灯被击破,当可以看见,其实,他们衣服上被穿破的无数小孔,缓缓的流淌着殷红的血。 叮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叮!—— 当他们好不容易穿过剑花之雨,也靠近了赵家峰的面前。 赵家峰神色不变,微微一笑,慢里斯条道:“不错不错,能够抵挡我这式‘天煞’,整个武林也不多,想不到,养尊处优的二当家居然有如此妙绝剑法,倒是不憾来这一遭罢。” 霍然,手腕一翻,停留在半空的宝剑画了半个弧,随即往前一递,直取华文化,简单而直接。 文刚抢步而出,挥剑直刺赵家峰胸膛,大有你敢不变招继续要刺死华文化,我就刺死你的意思。 然而,赵家峰的动作太快了,在华文化胸口处一刺一拉,居然还有足够的时间回剑将文刚的剑荡开,然后噗嗤一声钻进了他的心脏。 文刚死了,不过,他死得倒是没有遗憾,因为,他垂死倒地的一刹那,他看见了,他的二当家没有死,他看见了,二当家身后站着一个蒙面人,就是在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是那个蒙面人把二当家拉出去,从赵家峰的死亡剑下拉回了他的性命。 ——可以,能够,从赵家峰剑下把二当家救下来的人,又岂能是泛泛之辈? 或许,如果不是自己抢先出手,使得赵家峰有顾忌,那人未必有机会救人,但是,文刚没有后悔,所以,他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你是谁?” 赵家峰剑尖垂地,眼神冰冷的盯着华文化身后的蒙面人。 那蒙面人只是说一个字:“滚。” 赵家峰眼光更冷,冷冷道:“如果,我不滚呢?” 蒙面人没有回答他,扭头扫了院子里的数十名黑衣蒙面人,轻轻道:“郭家的人,走,这里与你们没有关系。” 场中顿时有十多个露出一丝诧异眼神,却是犹豫不决。 赵家峰冷笑一声,道:“你说跟郭家人无关就无关么,至少,今夜开始就有关了。他们参与了这场屠杀,谁敢保证,日后华家不会报复?” 这倒是实情。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作为华家二当家的华文化知道了,他若是还活着,如何不会将今夜赵家和郭家联手屠杀华家弟子告知家族里,然后,华家实施报复呢? 蒙面人一窒。 华文化捂住胸口,缓缓道:“我华文化保证。如若现在郭家立刻退去,我华家过往不究!” 赵家峰看着华文化身后的蒙面人,缓缓道:“好吧,阁下,这是我们赵家华家两家之间的仇怨,阁下还是不插手的好。” 蒙面人道:“赵家峰,不要自作聪明,我之所以还没有动手,不是你的剑法有多厉害,而是留着你,让你赵家还有对付真正敌人的高手。” 赵家峰微微一怔,道:“真正的敌人?” 蒙面人淡淡道:“想来,你的眼睛应该没瞎罢,你刚才入来之时,可见得这些华家人身上有什么异样吗?” 赵家峰沉吟道:“他们身上好像比较整齐,也很干净” 猛的,他一震,脱口道:“莫非,屠杀我‘映东酒楼’的,另有其人?” 蒙面人道:“你知道就好。” 赵家峰道:“那会是谁?” 蒙面人道:“至少,是希望你们两家相互厮杀,获得某些利益的人。” 赵家峰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冲阁下告知此事这份人情,我受了,也还与阁下一个情面。撤!” 呼呼呼呼呼呼!—— 一些人寻出伙伴尸体,和伤员,把之背上,迅速离去了。 蒙面人挽着华文化回到客厅,将之送入太师椅里,扭头便走。 华文化抬起手,道:“阁下” 蒙面人没有回应,没有停滞,身影极快消失了。 或许是失血过多,又或是心焦力竭,在太师椅里的华文化居然睡着了,待得听见一阵吵杂声,把眼睁开,已经是天亮了。 让他更意外的是,他不仅看见了宏运商行的陶掌柜,还有梦娇姣和司徒姑娘,以及一班陌生的年轻人。 陶掌柜道:“二当家,您可醒啦!” 华文化如同在梦中,呐呐道:“这是,这是” 陶掌柜道:“二当家,您太见外了,那么大的事,居然不跟我们说,直到将近黎明,大小姐才接到飞刀书柬,获悉您这边情况,带人过来啦。” 一旁的梦娇姣微微点头,表示正是如此,道:“叔,这些伙计就暂时在您这儿呆着,等枣庄的人赶过来了,再将之撤走,叔,您不会嫌弃他们吧?” 当然不会! 华文化感激还来不及呢,有梦家的人在这进驻,即便是给赵家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过来碰一碰的。 华文化点点头,轻轻道:“侄女,谢谢” 语未尽,泪已流。 堂堂七尺昂藏,铁骨铮铮,此时此刻,却落下了悲戚的泪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郭老爷子的决定 “你说,屠杀‘映东酒楼’的人不是华家,而是另有其人?”老赵看着抓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然后看着赵家峰问道。 赵家峰道:“是。虽不无那个神秘人片面之词之嫌,但孩儿确实亲眼所见,华家的人穿着整齐而干净的衣服,那决计不是经历一场厮杀所能保持的形象,除非,‘映东酒楼’的人集体自杀——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老赵微微点头,扭脸对赵明涵道:“二弟,你怎么看?” 赵明涵道:“家峰之语我看可信。至于,到底是何人动手嫁祸华家这事,倒是不好说,毕竟,这京城里,各个势力盘根错节,一时半会还真难下结论。” 老赵道:“那么如果我们倒下了,京城之中,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赵明涵咧嘴一笑,道:“如果按正常规则,我们倒塌,最大的受益者,莫过于郭家了,他们原本就是暗中与我们有合伙关系,对我们赵家生意的流程和操作最熟悉不过了,接盘过去,轻车熟路的,半点阻滞都不会有。不过,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万一我们真的倒下,他们郭家从幕后走到前台,无异扒光了衣服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当中,那是相当危险的。大哥,精明如郭威,他不会不知道,当他替换上了我们赵家角色,等待着他们郭家的,那是跟着走我们的路,重蹈覆辙。他不会那么傻。” 老赵轻轻叹息,道:“理,是这么说,但是,这个世界,往往有些东西,是没有理的。” 赵明涵一震,道:“大哥,莫非,您真的怀疑郭家?” 老赵缓缓道:“二弟,我问你,都这么多年了,你可曾见过郭家的年轻一代人,我说的不是好像昨夜那班人,而是真真切切的郭威c郭庭c郭超,他们三个的后人?” 赵明涵沉吟道:“这个,倒是还真没遇过,这倒是奇了。” 老赵道:“他们三兄弟,总不能都打光棍,连个后代都没有吧?所以,我有理由怀疑,那些年轻一代,都隐藏了起来,准备干大事。” 赵明涵忽然感到背夹生寒,仿佛有人在吹着冷风,迟疑道:“那么,大哥,您打算怎么办?” 老赵缓缓道:“听说,华府里进驻了梦家人,是不能动了,至少,现在放一放,郭家那边,却要认真盯住,不过,切莫让郭家发现,一旦撕裂脸皮,就目前来说,对我们未必是一件好事。” 赵明涵点点头,道:“在京城里,咱们的家峰和白老大是出了名的,但实际上,隐藏极深的郭家,人们反而一无所知,这原本就够不正常了,如果与之开撕,后果难以意料呀。” 老赵手指轻敲桌面,缓缓道:“还有一事须得慎重考虑。” 赵明涵道:“什么事?” 老赵道:“刚才,我记得,好像老大说过,那神秘人跟他说,留他性命是因为要他对付我们敌人,也就是说,那个未知敌人的武功至少不在老大之下,这是其一。其二,就是神秘人要借老大的手将那个人除掉,那么,问题来了,除掉那个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赵明涵苦笑一下,道:“大哥,我们都不知道这插手管事的神秘人究竟是谁,哪里还能够推理出更多东西?” 老赵道:“不然,虽然看似完全没有头绪,但是,当你仔细斟酌,你就会从点滴痕迹捕捉出很多东西。譬如,神秘人之所以救华文化,自然与华家或梦家有关系。然后,又欲借老大手除掉他的敌人,那么,从这里,可以获得一个重要信息,那便是,神秘人跟某个势力有敌对关系。” 赵明涵道:“大哥,如果这样说的话,郭家基本可以排除了,他们习惯低调,在京城几乎不为人知,也就更别说有仇家了。最明显的是,梦家与郭家可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老赵道:“我也没说,神秘人一定是梦家人呀。” 赵明涵无语了。 一直沉默的赵家业忽然语出惊人:“爹,您考虑过白家没有?” 老赵一愣,道:“不是没有,而是,白家貌似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赵家业道:“爹,您说了,很多事儿,是没有道理的。” 老赵愣住了。 郭家。 这一间,该是招待客人的客厅了。 嗯,家徒四壁,这诃儿估计是给这里度身定做的。 不过,一张八仙桌,几条长板凳,还是有的。 而且,桌上还有茶具一套。 嗯,郭老爷子的专用小瓷壶是不计算在内的。 需要说明的是,郭老爷子坐着的,还是一张颇为舒适的藤椅,许是气候不宜,藤椅上铺垫了一块色彩斑斓的虎皮,人在上头坐着,绝不寒冷,反而觉得暖和舒坦。 至于,郭二爷和郭三爷,对不起了,只能委屈,冷板凳侍候啦。 不过,与站在后面的两排黑衣青年比将起来,他们二人是多么的幸福! 郭老爷子抬起脸,看向前排首位那个青年,道:“景胜,你说那神秘人居然能够从赵家峰的剑下将华文化救了下来?” 那青年景胜点头,道:“是的,老爷子。” 郭老爷子道:“他还说,与郭家无关,教你们离开?” 景胜道:“是。” 郭老爷子点点头,没有再问,沉默不语了。 倒是郭二爷忍不住道:“大哥,您想到了什么?” 郭老爷子轻轻叹息,道:“不是我想到了什么,而是没想到,在这京城,以我们如斯低调过日子,居然,除了赵家之外,还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这,才是重点!” 郭二爷微微一怔,道:“这倒是,还真是奇了怪了。” 郭三爷道:“会不会是赵家给透露出去的?” 郭老爷子道:“不会。” 郭三爷道:“大哥,您如何敢肯定呢?” 郭老爷子缓缓道:“赵家之所以愿意给予我们搭上他的线,暗中投资生意赚钱,当然决计不是看在大家都是八大隐世家族的份上,乐意相助,而是,在他们的眼里,我们只是一把暗中隐藏着的尖刀,为他需要之时所用,譬如昨夜。所以,他们甚至怕我们为人所知,怕我们扔下他,搭上他人的路,故而,绝对不会是他们透露出去的。” 郭二爷和郭三爷皆点点头,表示同意。 郭二爷道:“那么,又会是谁呢?” 说着话儿,他视线转动,郭三爷道:“你别看我哈,没我的事。” 郭二爷的视线从他身上转过,扫视了后面两排青年一眼。 十多名黑衣青年眼睛平视,眼神平静。 郭老爷子摇摇头,道:“老二,你别瞎整了,这些都是我们自家弟子,知道事情轻重,我们郭家是怎么个状况,他们清楚的很。” 郭二爷扭过脸来,轻轻叹息,道:“大哥,您还怨大姐么?” 郭老爷子轻轻道:“当年,她一个年轻女子,身负绝学,自是年少气盛,要在江湖闯荡一番,而且,还效那古人仗剑游侠,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所以,才被人泼了污水,打上女魔头标签,偏生,她还不服输的犟脾气,被几位长老带回去后,又偷偷跑了,不思收敛,反而行事更是乖张,这才导致了江湖黑白两道都追杀之,哎,一个女人太过强大了,还真不是一件好事呀。” 微微一顿,继续道:“虽然,她恶名在外,虽然,江湖上未必有人把她与我们郭家联系在一起,但是,我们自己知道,我们的身份是不可以外扬的——至少,在这皇权交替之前,否则,我们别说想在这个时节分一杯羹,极之可能,会在暴露之时,被江湖黑白两道挤压之下,成为齑粉!” 郭二爷和郭三爷皆点点头,沉默不语。 郭老爷子忽道:“教俊儿去查查,昨夜的神秘人究竟是谁,如果是不该知道我们的人,那么,就给处理啦。” 郭三爷点点头,道:“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章 郭英俊 “郭英俊?”彭半剑听着面前这个少年介绍自己名字的时候,很想笑,居然有如此俗气的名字,但是,人家真的很英俊呀,眉如剑,眼如星,白白净净的俊脸,几乎没有一丝瑕疵,真的非常英俊,如此,就不能批评人家俗气了,最多是指责人家不够谦虚,那么的直白,简直都不让人有活下去的信心了。 有彭半剑的地方,当然是少不了美酒的。 不过,这是马路边边,两个人就坐在路边的草墩子上。难得的是,看上去斯斯文文干干净净的少年,居然一点都不嫌弃草墩子弄脏了他雪白的衣服,席地而坐,浑然天成。也正是这一点,对上了彭半剑的胃口,让他喜欢上了这个少年。 对于他喜欢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他都不会吝惜他的美酒。 马路上,停驻着一辆马车,驾驶室上却没见司机在座,倒是在驾驶室的地下,可见着一个头戴遮阳帽的黑脸大汉歪着脖子安静的躺着,业已死去,致命伤是一把利剑从他的右边后腰斜斜穿进,穿破了胃府。 在马车旁边,还躺着四具尸体,死都死了,还满脸恶相,皆是面目狰狞之辈。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四具尸体手上,还牢牢实实的握着他们的兵器,不得不承认,他们是职业操守是多么的可敬可佩。 “我叫彭半剑。”彭半剑忍住笑意,看着少年也作了自我介绍。 郭英俊眼神一亮,道:“噢,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半剑断魂’彭半剑,久仰久仰。” 彭半剑道:“哪里,还不是江湖上的朋友给面子的。老实说,郭少侠,如果知晓你的剑法如此神妙,我怕是不会管这档事。” 郭英俊道:“算这几个毛贼走霉运。彭大侠,我却须得多谢这几个,否则,哪里可以结识与您,这是我们的缘分是不?” 彭半剑微微点头,道:“这话倒是不错。郭少侠,如果瞧得起我彭某的,喊声彭大哥就成。” 郭英俊立刻道:“彭大哥。” 彭半剑喜道:“嗯,爽快,我喜欢,不像某人,明明年纪轻轻的,偏就不喊我当哥的,让人郁闷呀。” 郭英俊道:“谁呀,没大没小的,让他喊哥还瞧得起他了,哥,你咋不教训他呢?” 彭半剑苦笑一下,道:“教训他?他不教训我,天都开眼啦。” “咦?”郭英俊有点难以置信,“他那么厉害?” 彭半剑点点头:“要不然呢?” 郭英俊眼里闪现一丝奇亮异彩,道:“这样啊,我倒要见识见识。” 彭半剑道:“你如果是进京城,迟早会遇上他的。” 郭英俊道:“怎么,哥,你要离开京城么?” 彭半剑眼里掠过一丝失落和惆怅,微微点头,道:“嗯,此乃哥伤心之地,不宜久留” 郭英俊似乎明白了什么,道:“哦” 彭半剑抬头望了一下天色,道:“小郭,天色不早了,咱们就此相别罢。” 郭英俊也点点头,道:“好,哥,小弟闲暇之时,会抽个时间去沧州拜访与您的。” 彭半剑道:“好,我也离家好一段日子,累了,该在家歇歇,等你啊。” 郭英俊道:“成。” 于是,两人站起,彭半剑抓起他的半剑,带上他的酒壶,跨上他的马,放蹄而行。 郭英俊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道:“哥,你说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彭半剑已经远去了,但是,他的耳力相当的好,居然听见了,头也不回的回应道:“安无风!” “安无风?”郭英俊轻轻低喃,自言自语道:“那么厉害的一个年轻人,为何未曾听老爹说过?” 郭英俊把马车卸了,挑了匹脚力好的马,披上鞍套,蹬上马背,沿路悠哉悠哉的望京城前行。 到了城门之下,正是临近城门关闭之时,倘若不是适逢遇上一支进城队伍,跟随着尾巴,今晚的他,要不就翻墙而入,要不就露宿荒野了。 当然,这里不得不提及一件事,适逢这支队伍是迎接一个外游的郡主回家,凑巧某个居后的护卫对他喝问引起了城门士兵的注意的时候,美丽端庄的郡主探出娥首,回头过来看了他一眼,不由微微一愣,眼里亮起了一丝异彩,心里暗地一声喝彩:好人品! 然后,郡主一声轻斥:“吵什么吵,他是我外面结识的心朋友,怎么滴,我带个朋友进京城还要征求你们的意见是吧?” 那后面的护卫一愣,立刻闭嘴。 那两位刚刚要走上前来的护城士兵脚步顿止,退了回去。 郡主伸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腕,向郭英俊招手,声音温柔至极:“过来我这儿,都说了让你陪我身边的,跑后头去干嘛,嫌我唠叨着烦了是不?” “不是,”郭英俊无奈之下,只好拍马前来,靠在马车旁边,“知道你路上疲惫,不是让你休息一下吗?” 郡主道:“废话,都到家了,大把时间休息,陪我聊天就是。喏,就这样子,不要再跑啦。” 郭英俊道:“那成。” 郡主挥手道了声“走”,然后缩回脑袋,放下了窗帘。 于是,一行人马,走进了京城。 故而,不得不说,有时候,颜值,却是相当之重要! 进得京城,郭英俊便要拍马走人,哪知,适时,车厢里传来郡主软糯的声音:“你想作死呀,这众目睽睽之下,你就此离去,让我怎么说?” 郭英俊道:“额姑娘,我” 郡主轻轻道:“什么都别说,跟我走。” 郭英俊吃吃道:“姑娘你这不是回家么,莫非我还一起?” 郡主轻轻道:“不可以?” 郭英俊道:“不是,是” 郡主截口道:“不是就好,就这么办。” 然后,她提高声音:“我这朋友首次进京,人生地不熟的,都给看着点,别让他掉队迷路啦。” 近处护卫皆答:“是,郡主!” 更有人大拍马屁:“郡主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得,顿时,所有的护卫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郭英俊,除非他不顾一切的逃遁,然而,人心肉做的,自己承了人家的情,而且,还是一个高贵的郡主,倘若自己一走了之,让这个年轻美丽的姑娘颜面何存? 郭英俊心一软,低声道:“听你的,还不成么?” 郡主轻轻道:“还算你有良心。” 郭英俊无语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随着车马队伍的纵深,视线当中,大街两旁的店铺纷纷亮灯,来往人马却是热闹,颇有车如流水马如龙的一片繁华景象。 又走了一阵子,街道渐宽,地上铺着的青石块也益发光滑c干净,然而,这边却人流来往稀少,更见得街道两旁的店铺纷纷关闭,灯光稀少,造成了这一片光源暗淡,甚至到了一片昏暗的地步。 郭英俊正觉诧异,抬头处,却是不由一愣,原来,他的目光极处,竟然是一座隐隐透着肃穆的庄严的大气的建筑物。 “那便是皇城。”车厢里传出郡主幽幽的声音。 郭英俊心头咯噔一下,“哦”了一声,道:“原来郡主在里面居住” “莫乱说话,”郡主幽幽道,“幸好这些都是我自家的人,否则,你这一句,我的小命都给你送掉啦。” 郭英俊低声道:“我不是没见识么。” “我知道,”郡主轻轻道,“所以,我就带你长长见识喽。” 郭英俊笑了笑,道:“谢谢了,郡主。” 郡主低声道:“喊我的名字,阔阔伦。” 郭英俊道:“好的,阔阔伦郡主。” 郡主不说话了,估计被气着了,沉默了一会儿,道:“把郡主两个字去掉,喊阔阔伦就好。你呢?” 郭英俊道:“我呀,叫做郭英俊。” “额,”阔阔伦郡主扑哧笑了一声,“你这名字还真够坦诚的。” 郭英俊也知道自己的名字果然是人类的吐槽点,很无奈道:“姑娘不知,我们有那么一说,不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名字都是长辈赐予的,都得无条件接受的,否则是违悖道德的。” 阔阔伦郡主道:“或许在你而言,这是一道枷锁,都是,我老爹却是非常重视,他说,儒家文化,盖全天地人伦,实乃世上最是伟大的文化,为他备受尊崇。” 郭英俊道:“姑娘令尊是?” 阔阔伦郡主道:“很快你会看到啦。” 果然,前面开路的护卫大声道:“郡主,到家啦!” 郭英俊抬目视之,原来,拐过皇城,沿着皇城高墙脚下一路右行,远远就可以看见,尽头处,一片灯光,灯光之下,可见一扇巨大朱漆大门,大门两旁的大石柱上吊着两个大红灯笼,石柱下,各边站着一名全副武装精神充沛的蒙古士兵。 郭英俊好奇的把眼抬起,想看看既然是阔阔伦郡主的家,那她老爹在皇室的地位想必不低,最少也是什么王爷了,但门顶上居然一片空白,没有身份象征的门匾,不由微微一怔,不知所然。 他当然不知,原本,爱育黎拔力八达和他母亲妲己母子是被贬黜京城流放怀州的,如今,铁穆耳病危,京畿朝政动荡,他们母子看到了机会,以关怀圣上身体为借口方获进驻京城机会。铁穆耳身体不适,原本就对他们不感冒,只不过,顾及较多,不便责难也就算了,哪里还有心情理会他的爵位安置,随便就这附近指了个地儿让他们落足,已经非常好的待遇了,而且,这里面,还少不了支持爱育黎拔力八达的右丞相哈刺哈孙的鼎力相助,否则,这皇城附近,未必有他的住地。 对,这儿就是孛儿只斤爱育黎拔力八达的府邸。 想必是这位当爹的听了门卫的禀报,马车刚刚停下,阔阔伦郡主刚刚从车上下来,爱育黎拔力八达便出现在门口迎接了。 一袭青裙,身材曼妙的郡主使得郭英俊眼神一亮,刚刚要说点什么,却见眼前的灯光仿佛一暗,一个铁搭一般壮实的蒙古大汗从门口石阶大步走下来,伸出双臂,将郡主搂入怀抱,郡主也抓紧父亲的背,状似撒娇道:“额祈葛(父亲),女儿想您啦!” 爱育黎拔力八达抬手揉了揉女儿的后脑勺,柔声道:“还没吃饭吧,爹刚使唤人给你做饭,很快就好。” 郡主道:“额祈葛,您真好!” 爱育黎拔力八达微微一笑,道:“外头风大,走——咦这位谁呀?” 他看见了郭英俊。 郡主松开她父亲的怀抱,指了指郭英俊道:“这是女儿在外面新结识的朋友,郭英俊。” “郭英俊?”爱育黎拔力八达微微一怔,然后温和的笑笑道:“不错不错,果然名如其人哈。” 郭英俊大汗,暗暗下定决心,见到他老爹之后,拼死也要他把名字改了,否则,哼哼,跟他没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一章 贪婪的郭英俊 郭英俊原本以为,跟郡主回家之后,最多陪她吃完一顿饭,然后,喝杯茶,吃上一二个水果之后,便可以提出走人了,哪里知道,这王府里面,居然有不少身强体壮的中原高手和蒙古健将看他吃味,硬是提出要跟他掰一掰武力值。 瞧这文质彬彬的,甚至,在体格强壮的蒙古健将眼里,也就是一具中看不中用的孱弱身板,怕是一掌能把他给拍死。 郡主当然不同意,但是,偏偏,她老爹却不反对,甚至还豪气干云的笑道,如果郭英俊可以接下任何一名中原高手的一招半式,又或是跟任何一名蒙古健将角逐摔跤可以支撑一炷香时间,可获黄金百两奖赏! 看着院子那一排排充满鄙视的眼神,郭英俊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因为,对这些虾虾蟹蟹的不上流,额,应该其中也有好几个一流高手,但是,他根本就不来感觉,没兴趣。 所以,他沉默了。 但是,他的沉默,让人误会他是恐惧,气势更盛,叫嚣着,小白脸的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不是自己的位置,不要乱了,那不仅让人笑话,甚至会丢掉性命,所以,他们是多么的善意,助他修正位置,为他的父母省心省力,使得,他以后再也不必妈妈为他的前途和生命担惊受怕了。 郭英俊微微皱眉,很不舒服。 他郭英俊,搁在家里,在整个家族里,都没有人敢教训他,除了老爹和两位大伯外也没有人有资格教训与他,更何况,无论是大伯,又或是家族里的长老们,都把他当作宝贝看待,却是想不到,今时今日,在这里,居然被教训的体无完肤的,没想到呀没想到! 阔阔伦郡主见他脸色难看,心头隐隐作痛,看向她爹,希望他改变主意。 但是,爱育黎拔力八达性格坚韧,但凡决定之事,绝无反悔习惯,故作没有看到的转移目光看着郭英俊,微笑着道:“那个小郭呀,怎么样,你是打算放弃么?老实说,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可以输,但不能逃避,做懦夫,因为,尊严比胜败更重要!” 郭英俊叹息道:“王爷,或许,您说的有理。” 爱育黎拔力八达道:“那么,你的决定呢?” 郭英俊似乎自言自语道:“是呀,我还能怎么决定呢?” 然后,他缓缓的走出了大厅,走到了院子。 院子灯火通明。 郭英俊往草坪一站,风雪正紧,衣袂猎猎作响。 在风雪之中,他的身形居然刹那被放大,仿佛一个孤身陷敌的战士,即便弹尽粮绝,孤军无援,随时倒下不再起来,却也英勇无惧,坚持挺立,站到最后。 这一刻,阔阔伦郡主芳心震颤,暗暗道: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爱育黎拔力八达眼里掠过一丝异彩,同时,眉头微皱,似乎纠结着一丝复杂。 这个时候,一个锦袍颇有气度的老者轻轻走到了他的身旁,与他并肩站在一起。 爱育黎拔力八达没有移动视线,只是轻轻道:“丞相,你如何看待这少年?” 锦袍老者轻轻道:“冷静,沉着,坚韧。只是不知他实力如何。” 爱育黎拔力八达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所以,才推动这场比试。” 他们的交谈一字不落听在阔阔伦郡主耳里,她的心里隐隐生痛。父亲是现实的,他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采用了价值的审视眼光,似乎,所有的人,在他眼里只是可以利用的价值,与友情c爱情无关。但是,她又原谅了父亲。她知道,生长在皇室,如履薄冰,稍微不慎就会跌倒,摔一个粉身碎骨。所以,每一步,都是凝聚了不知多少人的智慧和躯体铺垫着的,所以,为了生存,她父亲的现实,甚至是残忍,却又是多么的无奈! 一个灰袍蒙古大汉大步行出来,走到郭英俊面前,道:“我哈布雷先来讨教阁下绝学。” 郭英俊微微点头,道:“请。” 哈布雷是一名摔跤高手,且双手有裂虎撕豹之力,在怀州曾有拦截一个劫匪骑马逃跑被他把马头生生扳倒扭断的惊人记录,被传颂怀州十大勇士之一。 哈布雷也不多废话,脚步推进,双手便搭上了郭英俊的双肩,拗步,扭腰,双手大力一吐,就要把这个小白脸掼倒在地,让他明白,在很多时候,颜值是没毛用的。 在场众人,大多数人都是同样念头的,只有一二个中原高手眼里露出一丝凝重与警惕。 通! 的确有人摔在地上,只不过,却不是那个孱弱的少年,而是强壮的哈布雷勇士。 哈布雷趴在草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嘴巴还叼着一撮草,满脸迷惑的看着郭英俊,喃喃自语:“见鬼了,真见鬼了” 他倒是光棍,向郭英俊行了一礼,道:“郭先生果然了得,哈布雷佩服。” 郭英俊不由喜欢上了这个直爽的蒙古汉子,回了一礼,道:“你也不懒。” 哈布雷摇摇头,默默的回到列队中。他的一个伙伴问道:“哈布雷,你是怎么输的,怎么我看都没看清楚呢?” 哈布雷对他道:“我也不知,不过,格鲁图,我劝你不要上去丢脸啦。” 格鲁图显然不服,道:“那只不过是中原的障眼法术,第一次或许好使,第二次便失效啦。” 哈布雷也有点疑惑了,因为,他刚才的感觉,还真的好像遭遇法术,要不然,怎么会明明双手用力的时候,抓住对方的双肩却忽然变得滑溜溜的悬崖峭壁,一个失衡就糊里糊涂摔跌在地了? 所以,他也不能确定:“是法术?” “瞧哥的,给你讨回口气!”格鲁图拍拍他的肩膀,然后,大步而出。 哈布雷右侧一个中原高手冷笑一声,道:“什么法术,这只是中原武功里最简单的卸力之术,然后以力打力之技巧而已。” 哈布雷扭脸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丝不满,道:“求大侠,您刚才为何不提醒格鲁图呢?” 求大侠淡淡道:“提醒他,他会听吗?” 哈布雷沉默了,他知道,好胜要强的格鲁图是决计不会听的。 且说,有了前面的哈布雷落败教训,格鲁图自作聪明的认为,哈布雷很可能是被对方的幻术迷惑使然,他听说了,很多幻术是以眼睛为袭击窗口的,所以,他一路低着头,不让郭英俊看见他的眼睛,待得看见了郭英俊的脚尖之时,也不抬头,略行一礼:“格鲁图讨教。” 郭英俊依然淡淡道:“请。” 格鲁图脚下猛一跺,假借巨大的冲力,宛若炮弹般扑向郭英俊,挨近处,双手探出,分明是想把郭英俊的腰杆抱住,直接而粗暴的使用拦腰摔技法把郭英俊摔倒。 然而,腰杆是抱住了,对方也没有作出反抗反应,但是,任由他使出吃奶的力气,对方的身体宛若铜浇铁铸之大柱与大地连同一体,蜻蜓撼铁柱,分毫不动。 此时,他感觉低垂的头贴着人家的腰侧,不惧对方的眼睛袭击了,大胆的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吃惊的看见,人家的双手还背在背后,没有任何动作,而他还吃力的使劲的要扳倒人家的身体,即便是大冷天的,他额头也汗珠密集,滚滚而下。 然后,他自己力竭自动松开了双臂,趴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格鲁图慢慢的爬将起来,对郭英俊一抱拳,道:“我输了。” 郭英俊道:“没事吧?” 格鲁图道:“多谢关心,只是用力过度而已,歇歇就好。” 郭英俊道:“那你歇去罢。” “嗯,”格鲁图应了一声,回去列队之中。 哈布雷笑道:“怎么,你也败给人家的法术啦?” 格鲁图“呸”他一脸,道:“人家那是实打实的武功。” 哈布雷一边把脸上的口水沫子拭去,一边笑道:“原来如此。” 格鲁图不理会他,转脸看向一边的几个中原高手,道:“我们这些粗糙的力气活估计都是没戏了,现在,得看你们啦。” 一个蓝袍青年轻哼一声,也不作答,拔剑迈步行出。 “侯军言,领教。” 郭英俊眉角微动,仿佛自言自语道:“中原侯家剑法,以诡异多变称雄江湖,倒是须得长长见识。” 侯军言微微一震,道:“你知道我侯家?” 郭英俊微笑道:“侯家剑法,在江湖名声极大,如果我不知,那还不算是孤陋寡闻了吗,还混个屁呀。” 郭英俊这话说的虽有些粗俗,但听在侯军言耳里,却是大感受用,神色一缓,道:“朋友好说了,既然都是共一湖水混口饭吃的,侯某也省得朋友难处,侯某会拿捏分寸的。” 显然,他的意思是他会给郭英俊留些情面,不会让他输得太惨。 郭英俊摇摇头,道:“侯大侠,您的情,在下承了,但是,请你务必全力而为,毕竟,这儿数十双眼睛在,且有着明眼高手在看着呢。” 侯军言想想也是,不说爱育黎拔力八达本身武功高绝,便是后头站着的人当中也有好几个一流高手在盯着,倘若公然放水,那是决计逃不过他们的眼睛的。 他点点头,不无遗憾道:“那好,郭少侠,你小心啦。” 郭英俊也点点头,却是依然站着没动。 侯军言微微一愣,道:“莫非,郭少侠打算空着手与我交锋?” 郭英俊苦笑一下,道:“我就一个四处流浪的江湖人,以侯大侠之见,倘若我携带兵器的,还可以进入京城吗?” 当然不能。 以蒙元对金属兵器的管制之严厉,郭英俊根本进不来,除非,他是朝廷承认的几个大门派里的人,才可以获许特权。如此,也使得很多人生出假冒念头,但是,多数门派不愿背黑锅,宁愿降低身价,遵从朝廷管控,所有的配备刀剑等兵器,不仅在朝廷指定的兵工厂铸造,更在兵器上烙印门派名字和拥有者的名字,于是,拥有兵器者,视兵器如性命,才有了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一说。 当然,也有人质疑,便是官方在兵器上烙印了印记那又如何,还不是会有人私下仿冒吗? 嗯,这个现象的肯定有的,就好像二十一世纪的仿冒公章之流,但是,一旦逮获,就不是罚款或拘留如此简单了,最低刑罚也是押送战场强行兵役,重则送掉了性命。 在如此高成本的刑罚之下,寻常江湖人,是不会以身犯险的。 也正是这个重要因素,导致了,在武林历史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怪象,千年以降,无论是六国时代的李牧c白起,秦时的荆轲c郭解,唐宋更是武风盛世,诸侠争锋,然而,却偏偏在蒙元这一节似乎断层了,留给世人印象最深刻的,怕是张三丰这个无法掩盖的武林大咖了。 那么,是缘于何故产生这个现象呢?究其原因,与兵器的监控是离不开的,毕竟,虽然江湖人个个都功夫了得,但是,手上没把兵器,难道赤手空拳的相互揪头发,咬耳朵吗? 所以,郭英俊此言一出,侯军言立刻明白了,道:“那么,郭少侠习练的是什么武功绝技?” 郭英俊道:“这倒不好说,十八般武艺,样样都触摸过,至于哪一门比较好,其实都差不多。” 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这不是显摆么? 侯军言顿时脸色有点难看,扭头对后面的人道:“谁借把剑给郭少侠?” 没有人回应。 这是意料之中,谁也不会轻易的把视若生命的兵器借与别人,一个不小心弄坏了,找谁说理去? 爱育黎拔力八达道:“用我的剑罢。” 他的手微微一扬,连同剑鞘扔了过来,郭英俊伸手接过。 入手一阵沉重,原来居然是精铜锻造的剑鞘,缓缓抽剑,刷—— 露出一截宛如秋水一般清凉的剑身,一阵淡淡的血腥气息缓缓漂流,使得,众人眼里似乎出现了刹那幻觉,周围的风雪似乎受剑气逼迫,顿时一凝。众人的心头,同时掠过一丝冷冽的肃杀,仿佛,面前无端端出现了千军万马,冲杀而至 刷! 郭英俊将剑归鞘,然后转身双手托着宝剑送回给爱育黎拔力八达,后者微微一愣,道:“郭少侠,怎么了?” 郭英俊正色道:“王爷,此剑是您纵横沙场杀敌无数的神剑,里面蕴含着亡魂无数,隐生灵性,非一般能控制,也就是说,它已经到了出鞘必见血,否则难以归鞘之地步。我们这会儿只是随便玩耍,却是万万不能使用它的。” 爱育黎拔力八达眼里掠过一丝奇光,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有几次我都打算饶过对方,可不知如何,把剑归鞘之时,忽然改变了主意把之杀了,然后虽然感觉隐隐不妥,却又不知哪里不妥,现在你这一说,倒是让我明白了始末。好,单凭这一点,你已经远非寻常高手可比,后面的人,也不用再比试了。你们可有意见?” 最后一句,问的是列队中的一众高手。 王爷都开口了,他们还能有什么意见?何况,他们虽然不知郭英俊的真实剑法如何,但至少是知道他的功力极深的,未必讨得好处,最主要的是,挑战郭英俊,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准备教训人家而已,即使打赢了,也没他们什么好处,甚至,看样子,还得罪了阔阔伦郡主。想明白这些,他们有何苦陷自己一个吃力不讨好境地? 所以,他们都表示同意王爷的意见。 只有侯军言有点闷闷不乐,倒不是输赢问题,而是,他真的很想与这个少年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哪怕输了也好。 但是,在大环境下,他只好默默的点头,表示他也没有意见。 爱育黎拔力八达大喜,当场兑现他的诺言,送了郭英俊二百两黄金,郭英俊也没有推辞,受了,而且,愉快的与阔阔伦郡主道别了。 阔阔伦郡主看见他没有拒绝收下了父亲的赏赐之后,眼里露出一丝失望,所以,道别的时候,貌似失去原来的热情。 直到郭英俊的身影消失不见了,她跟着父亲默默回到客厅,依然沉默不语。 她父亲看了她一眼,道:“女儿,你不快活?” 阔阔伦郡主轻轻摇头,却是不语。 她父亲呵呵一笑,道:“想必是,你见郭英俊这小子拿着黄金离开,你认为他贪财,与你心目中的形象非常不靠谱,所以你大失所望,不高兴了,对吗?” 阔阔伦郡主轻轻嗯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爱育黎拔力八达道:“如何你是这样看他的,那么,你就错了。” 阔阔伦郡主一愣,道:“我错了?” 爱育黎拔力八达淡淡道:“你说,他是你的朋友,或许,他以前不知你身份,现在却知道了。” 阔阔伦郡主道:“他又不傻,现在自然是知道的。” 爱育黎拔力八达道:“按照常理,他竟然知道了你的身份,本该在你的面前表现出一番纯洁高尚的样子才对,以获取你的好感,然而,他却是自黑形象,你知道,他这是为什么?” 阔阔伦郡主撅着嘴巴,道:“鬼才谁知道呢,或许,这就是他的本性。” 爱育黎拔力八达叹息道:“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小伙,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表现的很清高的样子,或许,对了你的胃口,但是,却一定会引起我的戒心——你想想,如果一个什么都不贪图的人,接近与你,不是值得怀疑他的动机吗?所以,他如此自黑,或许让你失望,但却可以让爹宽心,不会反对你们的交往。不得不说,真是个聪明的小伙。” 阔阔伦郡主没好气道:“谁愿意跟他交往啦?” 爱育黎拔力八达摆手道:“好吧,那是你们的事儿,反正,爹我是不会管的。” 阔阔伦郡主忽然抬起头,看着她父亲,道:“额祈葛,您真的不反对我们交往?” 爱育黎拔力八达郁闷道:“你刚才不是说哎,难怪人说女人的话多数是口是心非的,倒是不假。” 阔阔伦郡主道:“您管我是不是口是心非。” 爱育黎拔力八达无奈的耸耸肩,道:“好罢,真的不管。” 阔阔伦郡主愉快的笑了。 这一刻,她心里暗暗想着:哼,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做梦都不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二章 两个爱情故事 寻常之人,怀里揣着二百两黄金,如此一笔巨大的财富,无异揣着个流动小金库,想必是寝食难安,不知如何才好。而郭英俊却是随随便便找了间客栈,随随便便的把两根小金条放进他的小包裹就那么扔在床头的桌上,然后钻进被窝,遮头盖脸的,倒头就睡,还呼噜呼噜的睡得蛮香甜的样子。 天下间,嗅觉最是敏锐者,莫过于两种人,一是梁上空空君子手,二是偷香窃玉采花下作之流。哪里有钱财可盗,哪里有美女可窃,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某种神奇的力量给予他们传递精准无比的信息。 可不是,估摸半个时辰之后,幽暗的窗纸被口水弄破了一个口子,然后,伸进一口筒管,吹进缕缕淡黄的烟雾,逐渐往屋里递进。 一会儿,郭英俊在被窝里轻轻咳嗽几声,然后,又恢复了安静。 筒管悄然退去,然后,伸进一把匕首沿着窗子底下轻轻一划,咔的一声轻响,窗门应声而开,一条黑溜溜的影子仿佛泥鳅般滑了进来,窗门随之关闭。 屋里,很快回复原来的昏黑,只是,由于窗纸还留着小孔,屋里屋外的光差显得些许的瑕疵,较见突兀而已。但对这个不速之客而言,反而成了他的唯一光源。 就着着这聊胜于无的微弱的光源,不速之客居然熟头熟路的径直行至床前,手握匕首,站在床前,却究竟还是有着顾忌不敢冒昧动作,眼睛四转,很快看见了桌子上的包裹,不由一愣,轻“咦”了一声,显然,人家出门在外,通常是把贵重之物藏匿在床上,而这个客人居然把包裹随随便便的摆放在桌上,这与情理不合呀!莫非,贵重之物并不在包裹里,而是在身上? 但是,让不速之客无语的是,这丫的蒙着头脸,把整床被子卷的挺牢实的,要摸索他的怀里是否藏物,怕是须得将他的被子拉开,但是,如此一来,却是动静大了,也不知那迷魂香是否有过期之误,万一药物不那么好使,又或是分量轻了,把他弄醒了,反抗起来咋办,难道把他给杀了——貌似,这间客栈是梦家开的,图个钱财也就算了,如果伤及性命,恐怕梦家为了声誉,势必不依不饶的追杀自己,那可不划算,万万不妥的。 不速之客犹豫了一下,暗忖,莫非,今夜要空手而回,那可是空手道上的大忌呀! 不成,说什么也要那些物事走人,最少,迷魂香是要钱买的,却是不能干了亏本生意。 于是,他轻轻挪动脚步,走到桌前,先是探手摸索之,很快给他摸着硬家伙,心里一跳,暗暗激动,难道这是干货? 但是,他立刻又排除了,人家哪里会那么傻,把贵重之物随随便便摆在这桌上呢? 但不管如何,说什么都要看一看,将就拿点啥走人就算了。 于是,他利索的揭开包裹,第一时间拿起刚才摸索到的硬货,入手沉甸甸的,借着微弱光源,竟然黄橙橙的,金子!? 顿时又惊又喜,几乎要忍不住叫了起来,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在这个过程中,他忘掉了除了一手拿着小金条另外一手还握着匕首,以致,捂嘴的时候差点把鼻子给切掉半边,还好,及时反应过来,免了一次流血事故。 得手之后,再不留恋,把小金条揣入怀里,将包裹粗略收拾,推回原位,便转身返回窗前,提起窗门,一溜烟般轻巧的钻了出去。 然而,当他出来走廊之后,却是不由一惊,原来,原本寂静的昏暗的走廊,居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依靠在一条石柱上,面向外面,手里握着酒壶,一边喝着酒,一边观赏着花园里的白雪纷飞。 也不知此人是否有所觉察,反正,不速之客究竟是做贼心虚,迟疑了一下,然后,转身,足尖一点,往相反方向迅速飞奔。 然而,当他奔过十数丈,抬眼处,不由嘎然刹住脚步,揉揉眼睛,再细看之,没有看错,不是眼睛有毛病,刚才那个c原本该被甩在后面的人,还是刚才那个模样,手握酒壶,靠在廊柱赏景饮酒,不同的是,刚才对着的是他的右脸,现在是左脸而己。 不速之客看了此人一眼,转向长廊护栏往下望去,这仅是二楼而己,以他的高绝轻功,安全落地绝对没有问题的,只不过,一则楼下不仅有前台坐镇,且有数名安保随时待命,稍微不慎,弄出点动静,那就麻烦了。至于,这二楼走廊两端,他倒是研究过的,通道两端尽头,各有一间布草房,那是方便有些客人不想自己动手洗衣服,便将换下的衣服搁在那儿,作了登记之后,客栈为其洗刷,且晒干烫平,虽然得收取点人工费,但是,比之自己动手,当然轻松太多,从而大受欢喜。由于布草房长期堆积的衣物较多,容易衍生霉气,故而,通常皆把窗户敞开,让空气顺畅流通。所以,不言而喻,不速之客之打算,无疑是从布草房越窗子逃遁的。 但是,眼前这个人,前前后后的出现在他的前头,拦着他的去路,究竟为何?总不是单纯的秀一秀他比自己高明不知多少倍的神出鬼没的轻功吧? 所以,他忍不住低声问道:“阁如此先后拦着在下去路,究竟为何?” 那人喝了口酒,却依然没有转过脸来,依然看着露天的天窗轻漫纷飞的飘雪。 这一刻,不速之客把客栈的设计师都带恨上了,不忿那设计师脑子塞着什么的,好好的一座颇有规模的客栈,愣是在屋顶开了一个巨大的露天天窗,使得下雨时候就往一楼降落,为了排水,对应天窗的一楼地面被留出一块做了个天井,绕着天井围了一圈二尺高栏杆,以此为中心延伸出去,四周摆着台凳椅桌,供吃喝的客人使用,还美其言说是吸取天然光源,且可在吃喝当中,观赏天然风景——呸!这明明就是浪费资源了好吗?还整个什么带动新潮流引领新概念的口号,不知自信哪里来的。估计也就是梦家这么做没人轻便吐槽的,如果换作他人,怕是早被街坊使为笑柄了。 不过,不速之客不得不承认,梦家是成功的,不仅招揽了大量的客源,更带起了一股新潮流,使得后来许多新建客栈,皆纷纷效仿,倒也成为了京城客栈模式的一种新时尚。 但是,在不速之客心里,却还是有相当抵触的,至少,如果,这客栈没有那个天窗,那么,这人就不会在深更半夜的在这儿凭栏赏景了,最多,他是在他的房间伫立窗前,看他的风景,而不是在这里阻拦在他的面前。 “喂喂,阁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忍不住稍为提高了声音。 那人终于转过脸来,借着微弱的天光,依稀可见,这人倒也生得俊俏,似乎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人,虽然如此,但不速之客却不敢轻视,不说其他的,单单那鬼神莫测的轻功就决计不是他所能攀比的,虽说江湖上轻功非常出色手上功夫一塌糊涂的糟糕,但那毕竟是少数。他不以为这少年便是那少数人里的之一。 所以,他捏在手上的匕首,更是紧了一紧,开启了随时应战模式。 少年淡淡道:“你是跟我说话么?” 见鬼,这长廊除了你我二人,再无第三人,不是与你说话,难道还跟空气说话吗!? 不过,不速之客只是感到极大的郁闷与懊恼,却还是忍住没发作,压低声音道:“阁下,明人不做暗事,你一而再的拦阻在下去路,究竟如何打算,明说便是。” “明人?”少年笑了笑,“你的脸还蒙着呢,又哪里来的明?” 废话! 做偷窃干活的不蒙着脸,那就不是偷窃而是抢劫了,这道上的规矩咱懂得,而且,司法追究起来,抢劫罪比之偷窃罪那是严重的多!咱是聪明人,岂能干那傻事? 显然,少年也没有等待纠结中的他回答的意思,继续道:“我的打算很简单,所谓不义之财,见着有份,现在,你懂了?” 不速之客当然懂,黑吃黑呗! 他暗一咬牙,道:“成,咱们一起出去外头,找个地儿分了。” 少年轻轻笑了一声,却是含笑不语。 不速之客道:“怎么啦?” 少年淡淡道:“兄弟,你拿我当小孩子哄骗是不?” 不速之客道:“阁下如何这个说法呢?” 少年幽幽道:“在这里,你或许有所顾忌不敢弄出动静,出了外头,嘿嘿,你反悔了一跑了之,我去哪里找你,又去哪儿要回属于我的一份?” 属于你的一份? 说的好像他也参与了实际行动一样,还要不要脸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又是如此合情合理,在这里,不速之客的确不敢与之轻易动手,但若是到了外面,那是绝对不是这样的。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肉痛的伸手入怀,就要取出一金条来,不意身后响起一个清淡的声音:“好呀,两位倒是雅人,在此更深夜静时分,在这风雪飘洒的美景当中,居然干着瓜分别人财物勾当,良心就不会痛吗?” 不速之客扭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失声道:“你,你什么时候啊出现的呀?” 原来,在他身后的另一头不远处,站着一个英俊少年,正是早前在一楼见过的下手对象,在客栈前台登记的名字时候,听他说叫做郭英俊的那个少年。 嗯,理论上,他是今夜失窃的苦主。 但是,无论不速之客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个少年脸上有苦主该有的悲苦表情,甚至,他竟然还脸含笑容,不无嘲弄的看着他。 “嗯,夜深了,酒也喝完了,睡觉去喽。” 前面那个少年摇了摇酒壶,空荡荡的,果然是一滴不剩了,回房睡觉去,路过不速之客身边,还蛮善意的拍拍他的膊头,幽幽道:“哎,你呀,优柔寡断,白白浪费了一个发财机会,你呀,哎” 他一路往那边房间走去,还一边大摇其头,很是惋惜的模样。 显然,他的意思是指,倘若不速之客早做决定,两人把金条分了,就可以老早跑路,不至被失主追讨回去了。 不速之客想喷他一脸! 呸! 如果不是你阴魂不散的拦截在此,人家早已逃之夭夭了,还会在这里等失主醒来——等等,卖迷魂香的老三头不是说他的药效至少得两个时辰后才可以清醒过来吗,跟那酒鬼扯皮一阵子最多也只是半顿饭的功夫,他是如何醒来的,难道老三头卖给我的是假药? 哼哼,回去后,我一定要把他告进衙门,让他坐牢! “喂喂,”那失主显然感到被冷落了生起极大的不满,“我好歹也是失窃苦主,于今在你面前,你好歹搭理我一下,顾及一下我的心情好吗,别弄得好像是我破坏了你的财路一样,怨念满满的。” 不速之客道:“那个,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样醒过来的?” 郭英俊道:“哦,是这样的,今天不对,该说是昨天了,我不是赶路吗,路上少喝水,来到京城都快渴死啦,所以,住店之后,我拼命的喝了大量的水,哪料得,这天气寒冷,得不到正常挥发,积水过量,便想着起床排放一些,然后,就发现桌上的包裹似乎被移动过,马上打开看了,才知道失窃东西了,于是,便出来房间,适逢看见两位正在协商分赃事宜,于是,就过来了,嗯,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不速之客极是纳闷,“你不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异样,譬如,喉咙干燥,鼻子嗅觉迟钝,脑子昏眩” 郭英俊摇摇头,道:“没有,与平昔一般无异,很正常呀。” 不速之客低声骂道:“奸商!假冒伪劣,赚黑心钱,卑鄙无耻!” 郭英俊道:“嗯,经营假冒伪劣产品,的确不是什么好人,我支持你讨还公道,不过,在此之前,你是不是该把我的东西归还与我?” 不速之客犹豫之中。 郭英俊幽幽道:“你信不信我只消大声喊一声,被送进牢房的人就不是卖假药给你的人,而是你?” 不速之客叹了口气,道:“郭少侠,我走眼啦。” 郭英俊道:“哦?” 不速之客道:“倘若一般人,老早就嚷嚷教下面的打手上来围堵我了,可你没有。这说明了两件事,一是你有足够的力量制服我,二是,你不愿在下丢脸——这份情,我燕飞云承了。” “燕飞云,”郭英俊轻轻道,“可是一双妙手,天下间没有开不了锁的‘妙手空空’燕飞云?” 燕飞云摘去面色蒙布,却是一个相貌端正的中年人,低声道:“正是燕某。” 说着话,他再次伸手入怀要把金条取出物归原主,郭英俊却摆手阻止了:“燕先生,有道是入室不空,这规矩可不能破。” 燕飞云一愣,这恐怕是他毕生所见最奇葩的失主,别的失主恨不能把偷窃者在交回财物后剥皮抽筋,他可好,竟然拒绝归还! 吃不透他的意思,燕飞云呐呐道:“郭少侠,你莫非瞧我不起?” “不对,”郭英俊缓缓道,“正是郭英俊想高攀燕先生,与您结交朋友,那点身外之物,便作我与先生的结交见面礼好了。” 燕飞云眼神一亮,谁也不想吃进嘴巴的美食吐出来,但是,他知道,这口美食非常昂贵,吃进去,将是一个极大的人情,不由有所疑惑道:“郭少侠,据我手感掂量,这两根金条至少是二百两,是金子而不是银子呀,您怎么可以送我如此大礼,大恩情,我怕是一辈子都还不起啊。” 郭英俊微笑,道:“说什么呢,这只是小弟的见面礼而已,无需心理负担,再说了,单单一个‘妙手空空’招牌,便绰绰有余超过这个价值了。” 燕飞云想了想,道:“好,郭少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郭英俊笑了笑,道:“夜深了,你走吧。改天一起吃饭。” “好,”燕飞云双拳一抱,说了声“走了”,便转身望长廊尽头的布草房快步行去。 待得燕飞云的身影消失在长廊时候,郭英俊往前走了数步,挨近刚才那饮酒观赏风景的少年房门,轻轻道:“阁下,一个人独自享受美酒,怕是有失厚道罢。” 门儿吱的一声轻响,一个青衫少年手提酒壶走了出来,抬眼看了郭英俊一眼,有些郁闷道:“这是最后一壶女儿红了。” 郭英俊道:“切,还以为是什么美酒呢,女儿红,这座客栈是梦家开的,梦家集团的总舵就在盛产女儿红的杭州,所以,这儿长期大量供应女儿红,完了,明日让店家续上便是。” 少年打开塞子,靠近鼻子闭着眼睛嗅着好一会,满脸痘是眷恋之情。 郭英俊心一动,道:“莫非,这酒是阁下在江南的情人酿造的?” 少年睁开眼睛,轻轻摇头,道:“不是。” 郭英俊道:“那你这是” 少年仰起脖子往嘴里倒了一口酒,然后递给郭英俊,后者接过,也同样仰起脖子倒了一口,将之咽下,点点头:“醇香,爽滑,果然是地道的杭州女儿红。” 两人行至走廊栏杆,观望着天窗外的天空,天空,飘雪。 酒壶再次回到了少年的手上,他却没有立即喝酒,而是仰望着飘雪的天空,幽幽道:“不见江南事,只见离别愁,匆匆一刹那,相逢已成憾” 咕噜,咕噜,咕噜。 少年一连猛喝了三大口。 郭英俊一手夺过,道:“喂喂,你别不是故意作个忧伤的故事,好把整壶酒给喝完去罢。” 少年点点头,道:“咦,你好聪明呀,这都让你看穿了。” 郭英俊笑笑,眼里却掠过一丝忧伤,轻轻道:“兄弟,这江湖断肠人不是你一个” 忽然顿止,没有继续说下去,也一连灌了三口酒。 少年也没有问。 沉默。 忽然,少年说话,轻轻地,仿佛喃喃低语:“曾经,有个男孩,曾经与一个女孩子非常要好,有多好呢,好到了相互保证,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然而,世事变幻莫测,男孩因某种缘故失踪十多年,生死未卜,然后,当他重现天地之时,那女孩已经长大,被某男子看上,经媒妁之言,双方家长许可,或出于某种压力使然,她同意了,于是,他们举办了盛大的婚典,然后,曾经与她相约的男孩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并施展手段将之破坏” 郭英俊默默的把酒壶递过去,少年抓住酒壶,喝了一口,眼神里掠过一抹深深的痛。轻轻道:“本来,这段婚姻原该是宣告结束的,但是,后来,那个曾经与她一起走进婚礼殿堂的男子却是非常不服,强行把她抓走了” 郭英俊看了他一眼,道:“以我之见,那个曾经与女孩青梅竹马的男子应该是一个武功极高的尖顶高手,拥有如此强大力量资源,即便是抢,也可以把女孩抢回来的,你说是不是?” 少年微微点头,随即又摇摇头。 郭英俊大惑不解:“怎么,难道,那女孩变心了,嗯,这也对,想必对方家境丰厚,即使男孩的武功再高,也只是一介江湖草莽,在现实生活中,所谓爱情,是经不起物质检验的。所以说,女人就是他么的现实!” 少年再次摇头否定了,然后,幽幽道:“都不是。” 郭英俊道:“那究竟是因为什么?” 少年轻轻道:“那只因为是,那个和女孩成亲的男子,他是那个与女孩青梅竹马的男孩的亲弟弟” 郭英俊呆住了。 沉默。 忽然,郭英俊说话了,他幽幽道:“老实说,我的故事远比你简单,但却是暴力无比。” 少年道:“通常而言,爱情和暴力一旦拉上了关系,一般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郭英俊轻轻点头,轻轻道:“谁说不是呢,原本,我们两家都是来往亲密,不是亲戚胜似亲戚交往,女孩的父亲更是把我当亲儿子看待,所以,我与女孩的交往可说是水到渠成的,只等女孩成年,便择日举行婚事,圆满结局了。然而,就在喜事即将临近之时,发生了变故” 微微一顿,似乎缓了口气,缓缓道:“女孩家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我家族里曾经出了一个黑白两道唾弃的大魔头,是个道德败坏名声狼藉的家族,由此,不仅毁了婚约,断绝往来,更是到处对外人言,一而再的抹黑我家族,终于成功的引发了两家陷入了一场血雨腥风惨绝人寰的火并,最后,我家死伤十多人,而女孩家数十口人被全杀光,女孩也被我大哥控制住了,女孩跪倒在大哥面前,泪流满脸,声嘶力竭的讨饶,大哥一时心软,更是为我着想,当下便给她解开了穴道,哪里知道,这贱人却夺过大哥的宝剑,在我面前,刺死了大哥!” 少年没有搭话,他知道,此刻郭英俊的心头一定是非常痛,需要时间让他缓气。 或许是时间的久远,郭英俊心里的创伤已经逐渐被岁月抚平,沉默了一会儿,便继续道:“当时,把我气疯了,我愤怒地当众扒光她的衣服,剖开她的胸膛,挖出她的心她的心在我手掌上还强劲有利的颤动着,暖暖的,血水从我指缝间慢慢的滴落,仿佛,那是从前,花前月下那温馨而甜蜜的情话,随着她的流失而迅速逝去我永远也忘不了,她垂死那一刻,她的眼神不是恐惧和绝望,反而是一丝淡淡的解脱我终于知道,她是故意求死,解脱我们之间那永远决绝的爱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三章 妙手空空燕飞云 酒壶空了。 两人相视一眼,忽然一笑,谁也不知他们笑的意思,或许,这一笑,也表示了他们对昨天的伤痛解脱吧。 少年轻轻道:“谢谢。” 郭英俊道:“谢谢。” 男人,都是将心里的痛苦深深隐藏,一个人背,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内心深处,却又是多么希望他们的身边有聆听他们故事的人。 这一夜,适逢其会,两个年轻人居然放飞了心灵,一诉衷肠,丢掉了埋藏心底压抑已久的包袱。虽然,连他们自己都不知为何会向对方卸下戒备,仿佛,从来不曾怀疑对对方之信任,只是将对方视作一个合格的聆听者,这,够了。 所以,他们都感激,对聆听者的感激。 少年转身离开,该是回房睡觉去了。 郭英俊忽然问道:“我叫郭英俊,兄弟呢?” “安无风。” 噗——房门关上了。 郭英俊一愣,转过身来,看见的,当然是关闭了的房门。 清晨,郭英俊敲开安无风的房间时候,里面空荡荡的,人去楼空。 转身过啦时候,却见得,走廊的楼梯口处,出现了一个紫裙美女,阔阔伦郡主。 其实,天还没亮,安无风就离开了客栈,走进了西郊一座弃置已久的庙宇。 推开蜘蛛盘踞已久的剥漆严重的大门,门上灰尘扑簌簌飘洒而落,怪呛人的,一看就知道已久很长日子没有人来了,也就更加没人居住了。 那么,安无风好好的觉不睡,来这个荒野庙宇干嘛呢? 莫非是梦游? 当然不是。 由于年久未曾修整,庙宇的屋顶破漏不少,雪花飘落进来的同时,也给带上了微弱的光源。 就着微弱的光线,可以模糊的看见,神案之上,坐着一人。 当然,应该说,神案上的人原本是躺着的,只因为当安无风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才一惊而醒坐了起来的。 “你是什么人?为何来此?”神案的黑衣人盯着安无风冷冷道。 安无风没有立刻回应他,环视四周一眼,道:“这座庙宇可说是封闭式的,外面的门关着,蜘蛛网打堆,窗户也没有移动过的痕迹,显然,你并非从门窗进来的,至于瓦面呢,虽然千疮百孔的很多破口,但破洞也不大,该是容不下你健壮的身体,所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进来的呢?” 黑衣人淡淡道:“区区缩骨术算不了什么。” 安无风道:“不是吧,这荒郊野岭的,你就算正大光明的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进入,又有谁在意呢,落个宿头,使用缩骨术,岂非平白浪费功力?” 黑衣人道:“因为,我不想有人打扰我,嗯,你已经打扰到我了。” 安无风道:“不是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躲仇家。” 黑衣人道:“我就一流浪汉,能有什么仇家?” 安无风道:“据我所知,一年前,你深入皇宫,偷走了某个王妃的一件宝物,在遭到皇宫高手追捕时,施展妙手把宝物塞在一个姓林的皇宫高手手上,栽赃嫁祸与他,然后,在众多高手关注与他要将他抓捕的时候,你趁乱逃走了。” 黑衣人一震,道:“我那不算栽赃嫁祸吧,他们不都是自己人,说不好还立大功了呢。” 安无风冷笑一声,道:“立大功?那件宝物是王妃的贴身之物,岂能平白无故出现在一个皇宫护卫手上?她的男人,也就是当今圣上,难道他不会怀疑,那护卫与该王妃有不可言传隐私?而事实上,正是如此,圣上雷霆大怒,不由该王妃辩驳,命人赐与毒酒,暗中处决了,然后,那姓林的护卫也没有幸免,被罗列个淫乱后宫罪名处死。” 黑衣人沉默了。 安无风冷笑一声,道:“你不会不知当你把宝物移交到姓林护卫的手上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因为,这原本就是你的目的,确切的说,是命你偷盗宝物的雇主之意愿。” 黑衣人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无风道:“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你的雇主,是要姓林的护卫死。” 黑衣人似乎怔了怔,道:“他就一个护卫的,死与不死,有什么关系?” 安无风道:“因为,这个护卫是怯薛军,这还次要的,最主要的是,他隶属乌达王爷这个领队的直接管理,但是,为了躲避政治倾轧,乌达王爷远走江南,把他留下,替代他的位置。本来,怯薛军的领队者极为神秘,即便是在皇宫护卫当中埋堆,谁也不知道谁是他们的领队,但是,不知如何,姓林的却身份暴露了,于是,才引起了某些人对他生起杀机。” 黑衣人道:“虽然怯薛军的领队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杀一两个,也没多大的事儿吧?” 安无风道:“你错了,怯薛军乃皇宫护卫,在保护皇室安全的同时,他们既是皇室最后防线,也是反方向的利器,也就是说,谁掌握了这股力量,在皇宫里便掌握了一股能够动摇皇庭,甚至改变皇庭的力量。” 想想也是,所谓的皇宫护卫,与外面的镖局人员实质一样,假如镖师们为财欲驱使,生起贪念,由保护者转换上劫匪身份,那么,被他们保护的雇主是非常危险的。 安无风道:“你的雇主该是找过姓林的作过谈判,结果必定是不欢而散,所以,姓林的必死无疑。” 黑衣人道:“既然都作过谈判条件了,既然姓林的忠心耿耿不为所动了,那么,又为何不事将之揭发?” 安无风淡淡道:“你以为他们之间的谈判,会像我这样跟你聊天吗,至少,也该像你进入‘如家客栈’一样,穿上一套行头是吧?那么,他无凭无据的,告谁呢?” 黑衣人哑然,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少侠,你从客栈追来此处,不会是惦记着那两根金条罢,如果这样的话,我都给你,然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你看可行?” 安无风幽幽道:“虽然,我的确很穷,但是,连那失物苦主都大方的不追讨你了,如果我还效那黑吃黑勾当,岂非很没有品位?” 黑衣人道:“那,那么,少侠,你想如何?” 安无风道:“燕飞云,我想,你再进一趟皇宫,至于酬劳,决不少你便是。” 燕飞云苦笑一声,道:“实话说,不是酬劳问题,而是,自从一年前我那一闹,整座皇宫已经加重了防卫,可谓森然至极,不是那么好进了。” 安无风淡淡道:“不去也成,我会把你的双手永远的留下来。” 燕飞云沉默了,似乎在考虑着。 霍然,他的身躯宛如弹弓般卷着身仿佛一个皮球般弹起,射向屋顶。 眼见就要破瓦而出,猛地,下面传来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大吸力,生生将他的身体拉了下来,砰的摔在地上。也幸好人家手下留情,没有伤筋动骨,只是屁股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使得呲牙咧齿,哼哼唧唧的爬起,满脸恐惧的看着依然背着双手,貌似根本没有动过的安无风,吃吃道:“阁下一身功力深不可测,估计在皇宫旅行都没有任何问题,何苦又何必劳烦我这个上不得桌面的下九流呢?” 安无风淡淡道:“因为,你有一双开尽天下锁的巧手。” 燕飞云不无委屈道:“难道,这也是我的错?” 安无风道:“所谓术有专攻,这事儿与你职业对口,不麻烦你还麻烦谁?” 燕飞云看了他一眼,道:“难道,你就不担心,即使我今夜为你武力压迫答应下来,一旦离开这里,反悔隐藏起来吗?” 安无风淡淡道:“我一点都不担心,目前为止,林家还不知林建兵之死是由你手制造的,我想,他们应该非常乐意知道,而倘若林家知道了之后,你该是明白是怎么个后果的。” 燕飞云一颤,道:“你不会告诉林家吧?” 安无风道:“我这样跟你说吧,我所知道这些,是某些人对我说的,按照目前形势,他们是不会对外宣扬自毁长城的,至于以后呢,假如你此事成功完成了,这些人以后还是不会宣扬,但是我,那就难说了,所以,你最大顾忌的人是我,只要你有法子搞定我,就是搞定了全世界了。怎么样,有把握搞定我吗?” 燕飞云泄气道:“别开玩笑了,论武功,怕是给我一百年时间,也未必是您对手,论智慧,少侠思维缜密,手腕通天,与您相比,无异云泥之别,自是甘拜下风。” 安无风道:“我想你还没有弄懂我的意思,搞定我是有很多方式的,譬如,答应我的要求,完成我的需求。” 燕飞云松了口气,道:“这就好,这就好” 安无风道:“现在,我可不可以当你是答应我了?” 燕飞云叹了口气,道:“我不答应成吗?” 安无风道:“当然不成。” 燕飞云翻了一个白眼,郁闷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四章 红教护法 安无风并没有回客栈,客栈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他现在很忙,忙着到处点火,哪里有空睡觉呢? 不得不说,他还是一个点火能手,第一把火,就把苗家给烧没了。 接下来的,会是谁呢? 是赵家,还是郭家,白家? 郭家?郭英俊?他们之间有关系吗? 莫非,郭英俊便是郭家的支援? 郭家出过大魔头?怎么我没听说过? 嗯,仙姑曾经在中原呆了很长年月,或许她知道也未定。 “郭家出过大魔头?”仙姑微微一愣,然后,立刻摇头:“我不知道。虽然,我曾经在中原居住很长的时间,但是,多数是在岭南一带过着隐居生活,对中原武林的事情,还是比较少接触的。” “这样啊” 安无风站起,慢慢的走到窗前,凝目望着朝霞下庄重肃穆的万安寺,心头总是感到一丝隐隐的失落。 仙姑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低下头,眼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郁结。 安无风霍然转过身来,凝视着仙姑,道:“姐,您当真不知?” 仙姑微微一震,抬起头,看着安无风,道:“姐当真不知,小安,莫非,连你都不相信姐啦?” 安无风微微摇头,道:“不是,姐,我在想,我娘亲郭玉也姓郭,会不会有点关系?” 仙姑笑了笑道:“小安,天下间同姓氏者广众,难道同姓氏者便非得拉扯上关系不成?” “这倒是,”安无风点点头,“不过,我听过多位姨娘说过,我娘亲武功极高,却并无谈及她出身何门何派。姐,您知道,修炼武功,虽然个人的资质和学习的功法很重要,但是,环境资源也非常重要,没有良性的环境和稳定的生活资源积累,个人资质再好c功法再好,也难以收获丰硕的成就。” 仙姑指着他笑道:“小安,你岂非就如此经历过来的?” 安无风道:“我那是不同的,那是求生的斗志使然,为了生存不得不强迫自己坚强面对而已。” 仙姑正色道:“小安,或许,你的成就比很多人来的艰难,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上,但凡成功者,从来没有一个是侥幸的,都是比之寻常人付出百倍甚至千倍的努力。” 安无风叹了口气,道:“姐,许是你说的对。” 仙姑柔声道:“别多想了。小安,你干的很好,苗家这枚钉子被拔起,千户宝乎私借弓弩也被指控滥用职权,不日将被送交刑部严厉审查,即使某些人从中打捞,但是,他的职务却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再则乌达王爷失踪事件。可以说,爱育黎拔力八达折了左臂右膀,损失惨重呀。所以,你的功劳极大,安西王打算把你提携进入朝廷,先在左巡警部呆一段时间,然后逐步提升。小安,你看如何?” 安无风沉吟道:“姐,要说功劳,也是您的功劳,您知道,我对京城形势一无所知,都是您给提供的信息。至于,进入朝廷,姐,您知道,我是个江湖人,是政治小白,非我所长。而且,姐,一旦我进入朝廷编制,便是走进了所有人的视线当中,这个,对于今后的工作计划和行动,是非常不利的。” 仙姑想了想,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你可能还没看出来,安西王的目的,是想把你替换宝乎千户那个位置。” 安无风一怔,道:“弓弩部队?” 仙姑道:“正是。小安,别小看这支部队现时遭到冷遇,但是,姐敢说,这是一支实战的奇兵利器,拥有的实权,绝对不低,你看看宝乎就可以知道,他的品级只是区区三品,但却受到各方之重视,否则,他也不会被算计拿掉。” 安无风道:“姐,一则,我无意于仕途,二则,我也不愿被动。还望姐跟安西王详细解释,我还是适合暗中活动,只能做他的一把尖刀。” 仙姑微微颔首,不无遗憾道:“既然你如此坚持,而且,按眼下形势展望,你还真不适合展示在大众目光面前。” 她笑笑,道:“老实说,如果你离开我身边,我还没人可用了呢。” 安无风道:“其实中原也是不错的。” 仙姑微微摇头,道:“他的武功自保或许绰绰有余,但江湖经验不足,很多事儿,几乎都须得我把步骤逐一说明,教他按部就班的做才做了,哪里像你,只需我稍微提示,你就可以使用自己的方式,将之圆满的完成。” 安无风叹了口气,道:“其实,中原是很聪明的,只不过,在姐您的眼里,他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每件事,您都不放心,过于专制的给他编排了各种程序而已。” 仙姑道:“我知道或许我有些专注了,究竟他是我从小带在身边的,但是,你不知道,他就是那样子,每次按照我计划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去做,完全没有自己的主张,你说气不气人呢?” 安无风道:“事实上,他每件事都做的很好。这只能说,不是他没有主见,而是姐您的计划非常的完美,您的每一步步骤都计算的非常精确,仅此而已。” 仙姑白了他一眼,道:“你这是夸姐,还是讽刺姐?” 安无风正色道:“其实,我是在夸中原。” 仙姑道:“哦?这样脑筋死板的人,还有夸这一说?” 安无风道:“当然!这么说姐您就明白了,打个比方,姐是书法大家,写下一篇得意之作,然后,教人模仿,而恰恰,中原是模仿的最成功最完美的,难道,这不是他的优秀体现?” 仙姑微微一怔,道:“忽悠,继续忽悠。” 安无风道:“姐,我说的是实情好不好?” 仙姑叹了口气,道:或许,你说的有道理。看来,是时候该放手啦。” 安无风道:“这就对喽。” 仙姑笑骂道:“臭小子,老实交代,你哄骗了多少女孩啦?” “冤枉,”安无风道,“姐,您也太小看我啦,以小弟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用的着哄骗吗?” 仙姑微微点头,也不得不承认:“虽然有些臭美,却还算是事实,假设姐年轻二十年,也会黏上你,嫁给你。” 安无风大汗,嗯,真的是额头冒汗,他摸了一把汗,幽幽道:“姐,您可别害我,我可不想被老爸往死里打第二次——嗯,这一次呀,估计就算是知道我是他亲儿子也不会客气的。” 仙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笑口吟吟的。 但是,安无风看在眼里,却有些痛脚被抓住了的狡猾c森然,有点脊背生寒毛骨悚然的感觉,轻轻一颤,道:“姐,您笑的好可怕呀,您想干嘛呢?” “姐我不想干嘛,”仙姑嘿嘿冷笑一声,“我在想,设若某天你不听姐话了,我就跟你老爸说,你爱上我了,要我做你的女人,嘿嘿,这招厉害不厉害?” “要命!”安无风举手作投降状,“姐这招,岂是厉害二字所能概括?简直是排山倒海,毁天灭地!绝对是天底下最恐怖的招式,即便是老爸盖世无匹的混沌真力,也只有往一边凉快去!” 仙姑道:“你知道就好。” 安无风不便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究竟,仙姑是老爸的女人,虽然,他们因为各种原因没走在一起,但是,他们之间却有了夫妻之实,所以,哪怕是仙姑风情万种美艳不可方物,是任何男人梦里的神仙情侣,即便是从不把规矩放在眼里,但凭随意人生放荡形骸的安无风,也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门口一暗,一个青衣少年行了进来,正是仙姑的唯一嫡传弟子,中原。 “师傅,”中原向仙姑恭恭敬敬道,“红教的四大护法现身京城,在‘恒安客栈’落足,您看,怎么做?” 仙姑道:“来的倒是快,哼,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她看向安无风道:“小安,这事儿,还得由你出马,中原,你跟你安哥做事。” 中原道:“好的,师傅。” 安无风道:“姐,依小弟之见,无如稍作等待。” 仙姑微微一怔,道:“你的意思是” 安无风道:“我这人比较懒,一次可以解决的事,一般不愿意分作几次做。” 仙姑美眸神采一闪,道:“老天,你想一口吃下!” 安无风微微一笑,道:“难道不成?” 仙姑叹了口气,道:“不是不成,只不过是,难度极大呀。” 安无风笑笑,道:“我也知道有一定的高难度,但是,总要试试才知。” 仙姑微微点头,道:“好吧,依你的意思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五章 周仪慈有难 红教,本名是宁玛派,宁玛,是“古”,或“旧”的意思,只因僧侣头戴红色僧帽,世人以此作分辨特征,才称之为“红教”。 红教传承于藏传佛教“前弘期”的莲花生大师流传下来的密宗教义,使得其成为了藏传佛教诸多宗派中历史最悠久的一支。 既然,他们的教义是“守古”为主题,他们的思想自然而然亦以固守本源视之为重大意义。 所以,当他们知晓黄教遭遇险情,在万安寺被扫地出门,并被白教鸠占鹊巢,感到非常之震惊而愤怒。 虽然,红教与黄教在教义上有一定的分歧,但是,在坚守朝廷旧派势力主政这一大方向上,还是一致的。 之所以让他们愤怒,除了对白教的野心不满之外,尤其是不满白教借助了外人之手,据说还是一个天竺女子! 这样,使得他们分外不满,你说,咱们自己家里事儿,有个矛盾纠纷,吵吵闹闹,哪怕是你打断我胳膊,我打断你的腿,也是自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是不?你这被外人鼓动着脑袋一头热的出卖国家出卖祖宗,算什么玩意呢? 于是乎,红教一怒之下,不仅自先派遣四大护法进入京城,而且还说服了花教,共同进京城维护皇权,“清君侧”。 所以,在中原收获消息之后,花教也来了四个护法,并进驻在“恒安客栈”里面。 然而,虽然两个教派临时合作走在一起,但是,平时之间也没少嫌隙,一是红教以承古守旧而坚持,认为诸种创新,其实是为自己的叛逆寻求合理的道德理由。二是花教同样看他们不顺眼,明明就思想陈腐,故不尘封,还为自己的不思进取洋洋自得,如此不要脸的,也没谁了! 你们看看,我们萨迦派自初祖贡嘎宁波以降,二祖索南孜摩,三祖扎巴坚赞,四祖萨迦班智达贡噶,到了如今五祖八思巴咯追坚赞,哪一个不是名声远播,荣誉丰硕的,你们有什么呢? 所以,当这两教八人在客栈走廊上碰面的时候,花教的一个护法指着刚刚从屋里开了个小会议出来的红教四名护法,对身边引路的店伙计言道:“诶,小二,不必寻找了,就这四间把?” 他随手一指,便是红教四名护法定下了的四间房间。 店伙计顿时面露难色,道:“这,几位大师,他们已经住下了而且,前面也有空房间呀” 那护法道:“少啰嗦,这儿靠近楼梯,一旦客栈发生火灾什么的,我们老胳膊老腿的,这儿方便逃难呐。” 对面的一个红教护法冷笑一声,却是看着店伙计不语。 店伙计呐呐道:“我们店一般不会发生意外事故的。” “哼!”这花教护法冷哼一声,冷冷道:“你也说了只是一般不会,而不是保证绝对不会是不?所以,赶紧的把他们撵出来。” 伙计只好低声道:“大师,本店没有这个先例,而且,小人也没有这个权限。” 这位花教护法非常不满了,喝道:“那你去把你掌柜喊来,快去快去!” 对面的红教护法冷笑一声,道:“萨纳拉,堂堂一个护法,跟一个店小二较劲,要不要脸?本座都替你脸红了。” 这位花教护法萨纳拉头一抬,道:“本座做着自己的事儿,与你贡里达无关,当然,你如果看不下去的,跟本座打一架也不无可以的。” 那位红教护法贡里达冷笑一声,道:“打便打,莫非本座怕你不成!” “好!”萨纳拉竟然没有客气,说打就打,僧袍往后一撩,便从店伙计的身边擦身而过,双掌一竖,径往贡里达拍到。 贡里达微微一愣,还真没有想到,这萨纳拉年纪都与他接近将近五十了,脾气还是当年一个模样,直接,暴躁,完全没有一点得道高僧该有的矜持。 但是,人家都打上前来了,自然不能退缩,那岂非自弱气势,更为对方轻视? 故而,贡里达也没有犹豫,双掌一扬,迎击而上。 砰! 一声闷响,各退三步,二人的脚下每踩过一步,皆留下深深鞋印,不止于此,坚实的木地板以他们脚下为中心瞬间出现了龟裂,以蛛网式延伸开去,深达长廊两端,仿佛,凭空遭遇了一股飓风的盘剥,连两边的墙壁都难以幸免出现了大量的裂痕。 两人同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 两方阵营的同伴见了,都受伤了,这还了得? 他们并没有想着对方人员也受伤了,道理上讲,该是谁也没有讨到便宜,也就更没有谁比谁吃了更大的亏。他们想的是,嘴角的人,被对方的人打伤了! 这岂能善了? 于是,双方立刻拉开了阵势,准备给同伴找回场子。 就在双方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他们中间这一段,一扇门吱呀的被拉开,一个白衣少年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走了出来,打了个哈欠,挥挥手淡淡道:“你们要打出去外面打,这儿是客栈,是客人睡觉的地方,吵吵闹闹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还有没有公德心呢?” 双方八人都愣住了。 躲在远远的店小二更是大惊失色,大声道:“那位爷,您赶紧进屋里去,别伤着您!” 白衣少年道:“笑话,我只是请他们不要在这打架影响他人休息,难道这也有错吗?” 店伙计摇摇头,暗暗叹息,想着,这些凶狠的僧人哪里像是讲道理的人呢,看来,还得下去给掌柜禀报才是。 不过,当他忧心忡忡,刚准备要悄悄摸下楼梯之时,却见楼梯口处,出现了两个女子,顿时,提着的心宽松了下来。暗喜,大小姐来了,不必掌柜都可以解决了! “什么事儿?”两个女子行至近处,那个较年轻的美艳女子看了看,“我是这儿的负责任,梦娇姣,各位有什么不满意的,不妨对我说。别影响其他的客人可好?” 那白衣少年听得“梦娇姣”三字,眼里掠过一丝复杂,但一闪即没,谁也没注意,而且,他脚步一退,缩进屋里,然后关上了门。 贡里达和萨纳拉等人入耳“梦娇姣”三字,也是心里暗暗一凛,表情谨慎。 贡里达双掌合十,以中原佛教之礼见待:“原来是梦家大小姐当面,却是失礼啦。” 萨纳拉也是神色肃穆,行了一礼,道:“令尊梦大侠贵体可是安好?” 梦娇姣轻轻点头,向他们回了一礼,道:“托福,家父还好。” 她看了看贡里达和萨纳拉一眼,道:“两位大师似乎受伤不轻,我那处有上好疗伤圣药,待会儿我教人送过来。” 贡里达和萨纳拉回礼致谢。 梦娇姣似乎根本没有看见昂贵的木地板裂纹惊人的已经作废,也忽视了布满了裂痕受损严重需要返修的墙壁,只是望向店伙计道:“给大师们找到合适房间没有?” 店伙计微微一愣,暗想,大小姐怎么还不跟他们提及这些地板和墙壁的破坏赔偿呢? 不过,既然大小姐都似乎刻意将之忽视过去了,他就一打工的,人微言轻,又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所以,他往里面方向指了指,道:“大小姐,小人正准备带他们往前面,那里还有几间空房呢。” “哦,”梦娇姣微微点头,道:“那好,劳烦你前面引路,带大师们去吧。” 店伙计道:“是。” 这回,萨纳拉没有任性了,不过,却是没有立刻跟随前去,而是有些窘态的对梦娇姣道:“大小姐,对不起啦,小僧与这位贡里达师兄异地相逢,一时高兴,按奈不住造成了贵店损失,小僧愿意作出赔偿,还希望大小姐不要见怪才是。。” 萨纳拉知道,有时候,人家大度,却并非表示自己就可心安理得的接受,而是,应该在果敢的承认错误的同时,付出更好的诚意。 当然,这也是视人而异,假设这间客栈不是梦家而是别人开的,即便是整座给拆了,他也不会感到不妥的,也就更别提让他赔偿了。 这是一个讲究实力的世界。 不要说什么出家人不出家人的,如果不是他们花教出现了诸多盛名在外的高僧,实力强劲,他也不会认为他们具备碾压红教的资本,而挑衅红教了。 既然,连一向桀骜不驯的萨纳拉都在梦家面前服帖了,贡里达自然更是不敢怠慢,积极表示着他的诚恳:“大小姐,小僧等虽是出家人,但是,无故损坏他人之物须得赔偿之道理,还是懂的。大小姐放心便是,不用几天,这儿就会焕然一新啦。” 梦娇姣微微一笑,道:“两位大师倒是较真,当真让人佩服。既然,你们如此执着,我这做小辈的又不好推辞,只能向两位大师致谢啦。” 萨纳拉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贡里达道:“是呀,让大小姐见笑了。” 梦娇姣素手一摆,道:“两位客气啦,先歇一歇罢,中午在楼下就餐,我请诸位大师。” 萨纳拉道:“大小姐太客气啦。” 贡里达道:“多谢大小姐啦。” 梦娇姣道:“就这样吧。” 她也不再啰嗦,与司徒青转身下楼去了。 下得楼来,梦娇姣道:“司徒姐,你似乎注意上了那个白衣少年?” 司徒青微微点头:“嗯,那个少年极不简单呀。” 梦娇姣道:“哦,如何不简单?” 司徒青又摇摇头,道:“我看不出。” 梦娇姣微微一怔,道:“姐,你确定你不是开玩笑,连你都看不出?” 司徒青道:“我只能说,他的武功决计不会在我之下。” 梦娇姣不由吃了一惊。 虽然,她不知司徒青原本的武功就极高,在杭州牢狱里自断经脉之后,却又获得与安无风合体治疗,因祸得福,不仅续上了经脉,更是阴阳际会,功力冲上了一个新的层次;但是,她却是知道,赵家老三赵家业剑法诡异迅捷,倘若自己与之交锋,未必可取胜,可是,司徒青出手,他却好像婴儿般脆弱,不堪一击! 在她眼里辨识里,司徒青的武功绝对不输于崔罗莎c仙子和方如诗三个姨娘。 而如今,司徒青竟然说那白衣少年的武功不在她之下,那么,岂非说,这京城,又出现了一个顶尖高手? 这个少年,他是什么人? 他会不会给安无风的工作带来了障碍呢? 梦娇姣很快在柜台的客户登记记录里面,找到了白衣少年的名字: 郭英俊。 郭英俊? 是郭家的人吗? 郭家的人为何会出现在京城,所为何来? 而且,在某种境域里,女人的脑洞比之男人,更胜一筹。 她居然联想到了另外一个从未见面的姨娘:郭玉。 究竟,郭英俊和姨娘郭玉之间是否有着关系呢? 梦娇姣脑洞打开,居然让她联想到了,倘若郭英俊与姨娘郭玉有关系的,譬如,他们是亲戚关系的,那么,当某一天,这郭英俊真的给安无风的工作添堵了,以安无风对敌的无情和决绝手段想来,后果不堪设想! 那样的话,梦家不仅欠了郭玉姨娘一个人的,更欠上了整个郭家了。 梦娇姣陷入了沉思。 终于,在黄昏前,梦娇姣作出了决定,给雁荡山发送了一封信。 黄昏后,梦娇姣接到了一封信。 她刚刚感到非常之意外,惊奇她老爸那边怎么如此快捷就给了回复呢,莫非这就是传说之中的佛门六神通里的他心通,老爸在自己念头生起的时际便知晓了? 这也太可怕了吧? 当她从鸽子脚下取下小纸筒,展开观看的时候,才知道不是,信是大同府穿来的。 但是,她的心,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紧了,眉头紧皱,粉脸变色。 旁边的司徒青道:“怎么啦,娇姣?” 梦娇姣没有说话,默默的把字条递给了她。 司徒青接过,看了一眼,低声念了出来:“周仪慈有难!” 梦娇姣看着司徒青,道:“司徒姐,你知不知道,周仪慈和安无风的关系?” 司徒青当然知道! 恐怕,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比她对他们的关系更加清楚了,甚至,目前来说,连周仪慈本人都比之不上。 因为,在去年,在杭州,周仪慈的初夜,就是在她的怂恿之下,安无风无奈之下接受了她的安排的。 安无风是她心爱的男人,他与谁来往,与哪个女人有交接,她如何不会盯在眼里? 甚至,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所以,安无风曾经与周仪慈有过那种关系,或许,那是她一生的痛,但是,她还是会忍不住的去关注,关注周仪慈的生活。 所以,周仪慈怀上了安无风的孩子,她的家人逼迫她将之打掉,而她却刚强的反对,并在几乎承受不起压力的时候毅然选择了逃避,躲于大同府。 所有这些,司徒青都知道。 然后,她也从大同府回转江南的安无风口里知道了,他不仅见过了周仪慈,而且也知道了周仪慈怀着的孩子,是他的。 所幸的是,周仪慈目前还蒙在鼓里,在大同府,与之相处的贴身保镖,就是她肚里孩子的亲生父亲。 但是,司徒青又知道,这种情况是暂时的,她迟早会知道的,那个时候,或许,便是她出手夺取这个男人的时候了。 想起这些,司徒青心头很酸很痛。 但是,她改变不了。 她只是希望,那个日子,可以迟一些到来。 然而,没想到,却偏偏来的如此快。 或许,她可以要求安无风还是和以往一样,继续隐瞒周仪慈,自己继续享受这个男人的爱情。 然而,估计这个状况很难保证。 一个没名没分的男人,强行代一个女人出头,理由是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单凭大同府驻扎的梦家人就可以完成对她的保护了。 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事,外人即便横手干涉,也仅仅一时帮助,不可能在她身边保护她长久。 梦娇姣看见司徒青的脸色居然发白,不由一惊,道:“司徒姐,你怎么啦?” 司徒青定了定神,道:“没,没什么” 梦娇姣道:“司徒姐,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司徒青道:“什么?” 梦娇姣道:“安无风和周仪慈究竟是什么关系呀?” 司徒青道:“我如果说,他们之间只是纯碎的生意合作伙伴关系,你相信吗?” 梦娇姣道:“很难相信。” 司徒青道:“为何?” 梦娇姣道:“司徒姐,你想呀,小安离开大同府时候,千叮万嘱交代我们梦家要保护她,作为生意合作伙伴,周仪慈一个柔弱女子,教人保护着,还算合乎情理,但是,由这信所传递的内容看来,虽然只有五个字,没详细内容,但从言辞和背后的严重性,可以看出,周仪慈遭遇了梦家都不能解决的事儿,但又不得不给予安无风禀报,由他处理,从中,可以猜测到,当初安无风对于周仪慈的看重,噢不对,不是看重,而是类似一种亲人般对待,不知我这样比喻对不对?” “对的,”司徒青轻轻道,“因为,周仪慈,是小安的女人。” “额”梦娇姣感到智商不够用了,“这,这,这周仪慈杭州盐司使的千金,嫁给当地一家富商么,怎么就成了安无风的女人啦” “这话说来话长了”通常,这一句都是为下面的话作铺垫的,但是,司徒青却是不按常理出牌,在梦娇姣一脸好奇宝宝准备听故事的时候,她居然直接掐断,只是幽幽道:“周仪慈怀里的孩子,是小安的” 梦娇姣呆住了。 对她来说,这个故事,恐怕比之她心中想象的故事之离奇,之荒诞,百倍都不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六章 选择站队 沉默。 司徒青脸色发白,眼神浑浊,好像陷入了一个难以自拔的漩涡。 梦娇姣却是一脸震惊,浑浑噩噩的,仿佛难以消化如巨大信息量的东西。 沉默了好一会儿,梦娇姣才咬了咬唇,居然非常不满道:“知道他是花心大萝卜了,却不知花成了这个样子!哎,司徒姐,你说说是不是呢,只是在大同府跟人家姑娘呆了一段时日,就把人家祸害成那样子的,太坏了,太不要脸了,可惜了我还一直把他当做正人君子看待,看来呀,我以后还是少跟他单独一起,被他趁了机会,打又打他不过,骂又没用,即便是最后老爸出马,我的名声也被坏了不是” 司徒青才没心情理会她,再说了,如果认真搭理她,会被气死。 因为,她嘴里一边数落着人,眼神却闪闪发光,好像花痴一般,只怕是巴不得给那个花心大萝卜趁了机会。 “喂喂,”梦娇姣拍拍司徒青,“司徒姐,那周仪慈我没见过,她美吗,嗯,有我美吗?” 司徒青道:“大小姐,你还顾不顾我的感受啦?” 梦娇姣醒悟过来了,微微点头,道:“哦,不好意思啊。不过,司徒姐,你也无需感倒忧伤,男人嘛,三妻四妾的再正常不过了,你看看,我老爸,都十个了,满满的一大桌,我娘亲说,妻妾成群,才是男人优秀的体现呢。” 司徒青无语了。 梦娇姣的娘亲便是梦中游最早的原配赫连彩蝶。 彩蝶虽然不谙武艺,远离江湖,但是,她的怂恿丈夫泡妞故事,在武林中,一直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不老传奇。 不得不说,在梦中游妻妾之中,数彩蝶最年轻,但是,她的包容与谦让精神,使得她的贤惠在偌大的家庭里默默地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全面覆盖整个家庭,使得,她的丈夫即便是妻妾成群,却从无发生后宫争宠事件,因为,她作了一个最好的榜样,大气,包容。 梦娇姣道:“司徒姐,其实呀,要说伤心,怕是莫过于青城山上的胡玉桂长老啊。” 司徒青一愣。 想想也对。 讲道理,胡玉桂才是安无风的原配呐! 换言之,自己还是人家的第三者呢。 司徒青轻轻叹息,道:“哎,这冤家,我定是前世欠了他的” 梦娇姣正色道:“司徒姐,你说,这消息要不要告诉他?” 司徒青道:“当然要。” 梦娇姣道:“你决定?” 司徒青叹道:“你看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何况,这事非同小可,一个弄不好,他会恨我一辈子的” 梦娇姣轻轻点头,道:“好,司徒姐,我给个你送别他的机会。” 司徒青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传信给他?” “怎么样,”梦娇姣道,“感动吧?” 司徒青道:“切,自己不愿意去万安寺明说便是,把自己说的如此伟大冠冕堂皇的,有意思么?” 梦娇姣叹了口气,道:“不知如何,我就是不想面对那个天竺女子。” 司徒青道:“好吧,我去。” 司徒青独自一人,骑着快马,从宏运商行出,径取万安寺而去。 这天是个好天气,午后的日头艳丽无比,如此,多日的积雪经过一早上的融化与蒸发后,马路上还是挺干爽的,只有偶尔一些久未修整的路段坑坑洼洼的还积着少量的水,在车碾马踏时际,溅起些肮脏的水花儿,却也让人讨厌。尤其是,设若一身穿戴整齐的准备出门逛个街或与朋友约个会什么的,被弄脏了衣服,那才叫人憋屈,算是倒霉运啦。 故而,在有积水坑坑洼洼的路段,行人一般是尽量与车马交错行走,但凡听见或看见车马来临,要么是赶在车马之前快步走过去,要么是就闪到安全区,让车马去了才走。 不得不说,在这种时节,在这种路段行走,须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充分展现着矫健的身体与智慧,和车马展开一场斗智斗勇的街头游击战。 司徒青虽然没多走这条路,却也知道这段路的状况,不过,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一回事。 毕竟,大同府来的信息很严重,可说是关键到安无风,乃至整个梦家今后的未来——天知道,倘若周仪慈出事了,安无风发飙起来,会发生什么事儿?最保守估计,周仪慈的本家好夫家会完蛋,然后,周家乃官宦之家,官家势必插手干预,那么,最低的损失便是周仪慈在大同府的矿业霸主地位被撤下,连锁效应之下,梦家势必被牵连在内,丢掉了这一块,或许对于现状的梦家影响不大,但是,随着皇权更替,未来的政策趋向谁也把握不准,一旦梦家被纳入整改对象,那么,梦家的未来,是非常危险的。 估计坐镇于大同府的梦家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使用如此严重语气传来书信。 所以,这一刻的司徒青,把平昔的素质与修养统统扔弃在街边的沟渠,快马加鞭的往前面赶路。 蹬蹬蹬蹬蹬蹬!—— 急促的马蹄声,几乎传遍了整条长街,相信只要耳朵不是毛病的很严重,都可以听见而躲避的。 只需走完这段坑坑洼洼的路,再往前面拐过一段,便是万安寺了。 将近拐弯处,司徒青驾驭缰绳的手微微一收,放缓了速度。 本来呢,这附近行人稀少,司徒青之所以速度放缓,只是拐弯路口较狭窄,视线上有一定的障碍,倘若那边莽撞的走出一二个人来,那是相当危险的。 哪里知道,却是怕什么来什么,正当司徒青驾着马将近拐过去的时候,那拐角处便走出了一个人来。 由于司徒青早前降低了速度,在安全上,是不存在威胁性的。然而,坏就坏在,凑巧拐角处不仅有好几个面积较大的积水洼,更由于这里处在日头背面,早上得不到阳光充分的暖释,直到现在才被正午的阳光彻底融化。 最糟糕的是,此人身上穿着一套干净的雪白的长袍,马蹄过处,啪啪数声,霎时之间,锦绣长袍被泥水溅射了一个正着,浑身上下,貌似从泥浆之中爬出来的。 那个瞬间变成了落汤鸡的人似乎愣住,站在路边发呆。 司徒青不由生起一丝愧疚,扭头道:“对不起了!” 那落汤鸡霍然转过身来,整张被泥水掩盖的脸花澜斑驳,已经难以分辨出他的年纪和相貌,只能从他那双森寒的眼睛,看见一丝让人颤抖的戾气,只听得他冷冷道:“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事么?” 呼哧!—— 但听得一声尖锐的摩擦声,他的脚好像装上了滑轮一般,擦着地面呼啸疾冲,竟然比之司徒青的快马还快,眨眼之间追上并超越了司徒青。 司徒青暗暗一凛,不想在这偏僻街头巷尾之处也遭遇绝顶高手,莫非,现在这个世界,高手已经大路货了? 司徒青手上一偏,打算从他的身边过去,并大声道:“阁下,我有要紧事在身,回来且与你商量可好?” 落汤鸡伸手在腰间一摸,抽出一把软剑,冷冷道:“回来?回来我给个官你做!”说完翻动,不由分说,旋步,扭腰,出剑,一气呵成。 但见剑光爆闪,马头被从颈部干净利落的砍断了,失去脑袋的马依然保持着惯性冲刺,跑出丈余,才前腿跪将落去,然后轰然倒地,在地上滑行数尺,才撞在对面的墙上,马尸在墙根下静止的时候,马颈才愤然喷血,溅射在墙壁上,宛如丹青大家即兴泼墨,只不过,这不是墨,而是血,腥红一片,怵目惊心! 司徒青在对方出剑之前,已经腾身跃起,站在街上,手按剑柄,冷冷的看着对方。 落汤鸡一剑将马击杀,不仅没有接着干,反而倒退数步,横剑而立。 司徒青冷冷道:“阁下何人?何故无端寻事?” 落汤鸡道:“你如何断定我是无故寻事呢?” 司徒青淡淡道:“阁下,以你轻功之高绝,反应之迅速,即便是泥水靠近与你,你也有足够的速度闪开——你的速度比溅起的泥水绝对快的多。” 落汤鸡道:“我就乐意慢慢的着,难道这有错么?” 司徒青道:“当然没错,只不过,不够地道而已——假若我只是寻常之辈,你杀的虽然是马,但是,我一样会被摔跌的非常严重,甚至丢掉了性命。” 落汤鸡道:“但是,你不是寻常之辈。” 司徒青道:“所以,你就是故意闹我事端了。” 落汤鸡缓缓道:“我便是闹你一闹,那又如何?” 司徒青点点头,道:“你便是要闹,怕是也要给我个理由罢?” 落汤鸡道:“听说了,京城里,有个武功极之高明的女子,我一向好武成痴,闻之极是欣喜,便慕名前来,切磋切磋,增长见识。” 司徒青道:“阁下剑法迅捷凌厉,乃我平生仅见,也歆慕得紧。不过,我希望是别过今日,来日与你尽兴。” 落汤鸡道:“所谓捡日不如撞日,我认为今天就很好。” 司徒青脸色一沉,道:“阁下,我明说了,我有非常紧要的事要做,如果迟缓了,这里面的后果,你绝对承担不起!言尽于此,决定在你。” 落汤鸡眼神数变,掠过一丝复杂的挣扎,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垂剑抵地,轻轻道:“好,就这么定了。” 司徒青道了一声“谢了,”腾身而起,从落汤鸡的身旁飞射而去。 落汤鸡慢慢的归剑于腰,轻轻一叹,也纵身跃起,化作一缕淡淡的轻烟,眨眼之间消失在长街尽头。 当落汤鸡再次出现的时候,却降落在赵府门口,推门进去,然后,在六角亭上的赵明德老祖宗c二叔赵明涵,以及赵家业的怪异眼神里,快步穿过了花丛小径,一头钻进了赵家里头。 半个时辰后,一袭雪白锦袍风度翩翩的赵家峰踏上了六角亭。 他二弟赵家业立刻问道:“大哥,如何?那贱人解决了没有?” 赵明涵呵呵笑道:“还用问呀,家峰浑身上下毫发无损,自然是轻轻松松将之处理掉啦,只不过,老大居然可以全身而退,看来,我们是过高估算她的实力啦。” 老赵道:“家峰,是这样吗?” 赵家峰微微摇头,道:“没有。” 众人一愣。 赵明涵道:“家峰,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呀?” 赵家峰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遇见她的时候,她正往万安寺赶,虽然我不知道她去那里干什么,但是,那里有一个我们赵家招惹不起的人。” 他老爸一震,道:“万安寺的神秘女子?” 赵家峰微微点头。 赵明涵仿佛牙疼般倒吸了口凉气,道:“即便是黄教的色龙生根翁述活佛都不是她的对手,我们赵家能与之勉强匹敌的,怕是仅仅家峰一个,而且,她手上还有白教僧侣,倘若她发狠起来,向我们发动战斗,我们的处境当真是岌岌可危!” 赵家峰沉声道:“不止如此,二叔,万安寺乃皇家御用寺院,无论是在前的黄教还是现在驻守的白教,皆与皇室关系极深。也就是说,这神秘女子能够驾驭白教,说明了她的身份与皇室关系更深。换言之,她的背后是皇室势力!那么,我们冷静下来想一想,如果杀害老三这女子与神秘女子有瓜葛,我今天动了她,会是怎么样的后果?” 老赵道:“老大,听你这么一说,这事儿复杂了,难道,老三就这样白白死啦?” 赵家峰道:“今日,她与我定下战约,想来,以她的高武功高境界看来,想必是高傲如雪,不屑吃言爽约。所以,还是有机会给三弟讨回血债的。” 赵家业道:“可是,大哥,到那时候,就算你给三弟报了仇,岂非还是招惹了万安寺里那位?” 赵家峰道:“不,我不会给她借口的,就好像唐十三少和彭半剑一样,以公开形式对战,生死由命!” 微微一顿,继道:“如此一来,至少在明面上,神秘女子不便出手,给我们一个缓冲时期,在这个时期里,我们就必须做好一件事。” 赵明涵道:“什么事?” 赵家峰一字一句道:“选,择,站,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七章 安无风的愤怒 司徒青几乎是冲进万安寺的,宛如一阵风从两个刚要出门的白教喇嘛中间穿了过去,使得两个喇嘛以为眼花,回头寻找,不见踪影,揉揉眼睛,相视一眼,皆露出深深的疑惑。 然后,双双摇头,行出寺外。 司徒青驾驭着高绝的轻功,绕着东西禅房迅速游走,寻找着安无风。 这也不能怪她,漫无目的地到处寻找,因为,从上次来了之后,她再无进入过万安寺,却也就更加不知安无风在间禅房。而且,若非安无风怕他们担心,到处折腾,浪费精力物力,暗中告知她们他在这里,估计她和梦娇姣还蒙在鼓里,着人到处寻找呢。 前面一间禅房门儿吱呀一声,一个白衣少年行了出来,脸色立刻一变,一声低喝:“什么人!”抬手就劈了过来。 司徒青玉掌一翻,便欲前递,猛地看清了少年模样,正是那天跟随在天竺女子身边的少年,生生一按,掌力回收,人也到了少年面前,少年的凌厉掌风激荡过来,然而,到了她面前,却仿佛遭遇了一扇铜墙铁壁,只是仿佛一阵柔风拂过,把她的衣裙荡起几许波动。 屋里传出一个柔和的女子声音:“中原,她是小安的朋友。” 其实,少年此时也看了个清楚了,脸露愧色,道:“对不起了,姑娘的轻功太快,我一时分辨不清,所以抱歉之至。” 司徒青点点头,道:“怪我鲁莽,也是着急了。” 里面女子道:“姑娘请进来说话。” 少年道:“请。” 司徒青道:“客气了,小兄弟。” 司徒青走进去之后,自然立刻就看见了蒙着面纱的仙姑。 对,除了在安无风面前摘掉她的神秘,其他之人很难可以看见她真容。 司徒青微作环视,禅房里,除了仙姑之外,别无他人。 安无风不在。 司徒青心一沉,向仙姑问道:“女菩萨,安无风是不是在这里?” 仙姑看着她,微微点头,道:“是,不过,他现在出去了。” 司徒青眉头紧锁,道:“那,那几时才回来?” 仙姑道:“你有要紧事找他么?” 司徒青道:“非常要紧。” 仙姑沉吟道:“介意告诉我吗?” 司徒青犹豫了:“这” 仙姑立刻笑了笑,道:“不方便那就算啦。中原,去安西王府把你哥喊回来,就说我有事跟他说。” 中原应了声“是”,随即转身出去了。 仙姑端详了司徒青上下一周,微微颔首,赞道:“当真是冰肌肉骨,清新靓丽,难怪可以把我兄弟给牢牢的揣紧。嗯,方才听你的轻功轨迹,近似古道医武‘黄庭’绝学。据我所知,中原武林,以医武著名天下的怕是只有一个,那便是公孙大先生。姑娘莫非是” 司徒青点点头,道:“是,我正是他老人家不成才的弟子。” 仙姑道:“姑娘过谦了,便是以你如今功力,在中原武林也绝对堪称绝顶高手了,而且,‘黄庭’绝学乃一门修真法门,只需保持恒心与毅力,在将来,势必为你敞开一扇让你梦想不到的门户,嗯,这样说吧,你将来的成就,至少不会低于当今被武林尊为第一人的梦中游之混沌真力。” “将来?”司徒青眼里掠过一丝淡淡的忧愁,叹了口气,道:“将来太过遥远,我只是想着,我,与我身边的人,可以过好每一天,如此,心愿足矣。” 仙姑凝视了她一眼,微微摇头,道:“姑娘,你心事太重了。你说你希望和身边的人过好每一天,其实,连你自己都过的并不好,你又有什么信心让他们过的快活?” 司徒青呆了呆,沉默了。 仙姑轻轻道:“跟你说吧,小安把我当亲姐姐看待,我呢,是拿他当儿子珍惜,所以,你说呢,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不是有些复杂?” 看见司徒青满头雾水的模样,仙姑笑笑道:“现在,你知道那傻小子什么都乐意让我分享吧?” 司徒青何许人也? 她原本便是精通岐黄之术,对临床上的望问诊切最是熟稔,何况潜身风尘,阅人无数,可谓察言观色知微见著,更晓得眼睛乃心灵之窗口,人的语言表情或肢体表情都可以弄虚作假,唯有眼睛,在最诚实的。 仙姑的眼神很清澈,仿佛一泓秋水,在平平淡淡之中,自有隐隐流淌出一丝丝诚恳的细腻与温柔,顿时,颇有亲切,犹豫了一会儿,道:“女菩萨,不,姐,我” 仙姑道:“姑娘,恕姐直言,你好像对小安有什么误会,导致了你们感情上出现某些瑕疵?” 司徒青微微摇头,道:“这不关小安事,问题在我。” “你?”仙姑微微一怔,“怎么啦,姑娘?” “是这样的,”司徒青长叹一声,当下便把她与安无风由相逢相识相知,到了难以自拔爱上了这个比之自己年轻好几岁的少年,一五一十与仙姑说了,当然,该隐藏的还是作了保留。 听完司徒青的爱情故事,以及她的困惑所在,仙姑即便过来人了,也不由暗暗心折,心波荡起涟漪,久久未息,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时期,在那座山峰,是他,陪着她看日出,虽然那么匆匆一夜,却在她的灵魂烙下了终此一生再不能磨灭的印,然后,在那个血肉横飞的战场,她与他重逢,却是已是敌对双方,兵戎相见,在大局势之下,哪怕是他们之间都深爱着,然而,最后的抉择,却只能是互道珍重,离开了对方 “姑娘,”仙姑故作平淡道,“比起我来,你是多么的幸运,因为,你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看着司徒青满脸你不懂的模样,仙姑淡淡道:“你所担心的,无非是由于你当初的决定,把小安送到别的女人怀抱,然后,当某天这个女人决意要跟你争夺爱人的时候,你自觉皆是你一手促成,理亏在己,欠缺争取之底气,但心里又不舍放弃,于是,才产生了各种纠结和焦虑而已。” 司徒青点点头,道:“是的,姐。这正是我的苦恼所在!” 仙姑轻轻一笑,柔声道:“如果是这样,你大可放心,小安不是个薄情汉,他会像他老爸一样,善待和珍惜他的每一个女人的。” 司徒青一怔,脱口道:“姐,您知道他老爸?” 仙姑微微点头,笑笑无语。 但是,司徒青却从她的眼神里,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无奈和惆怅。 她究竟是何人? 为何对小安的老爸有一种颇为暧昧的味道? 莫非江湖私下的传言是真的,在当年的缅甸战役,统帅江湖好汉前往战场作战的梦中游,跟缅甸外援军头目天竺女子有不可对外人言的私情? 倘若当真如此,这天竺女子的身份,却是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过,这些东西,却不是司徒青的考虑范畴之内,正如天竺女子说的,既然连安无风都是她如同亲姐,她又何必纠缠于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呢,便是要考虑,也是安无风去考虑罢。 想通此节,司徒青倒是心情轻松了不少,不再纠缠于自己的烦恼上面,因为,如果面前这个天竺女子真是当年的仙姑,那么,毫无疑问,她的遭遇比将起来,不知幸福了多少倍! 人,就是如此的,或许孤芳自怜暗自神伤的时候,会感觉全世界就是自己最是难过最是痛苦的一个,而当获悉还有别人比自己更糟糕的时候,往往会感到平衡与宽慰。 这是人性的劣根,却也同时为推动自己超越别人的动力源泉,更是促使社会进步的重要因素——为什么这样说呢?想一想,如果人人都自愿沦落为那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人,情绪之低落与沮丧,工作消怠慢极,那么,又何来热情的冲劲,翻开历史的新篇章,创新一个新的繁华的社会环境呢? 门口处忽地一暗,却是安无风回来了,足有好一会儿,中原才在后面跟了进来。不难想象,司徒青忽然来了万安寺,定是有极之着紧之事寻他,闻讯而后的他定是快马加鞭的从安西王府赶之回来的。 “姐——”他看重司徒青,直接询问:“什么事?” 司徒青默默地把大同府的来信递给他,后者接过,脸色倏地一变,眼里刹那出现双瞳转动,一抹厉芒爆闪而现,捏着纸条的手微微一颤,那纸条竟然在无声无息当中化为粉末,飘散在空气当中,消失不见了。 他怒了。 然后,他转过脸对仙姑道:“姐,我必须立刻去大同府一趟。” 仙姑微微颔首,道:“虽然,现在你非常不适合离开京城,但是,姐让你走,其他事情,姐兜着便是。” 安无风道:“姐,谢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八章 陈规的最大利益化 大同府。 天蒙蒙还没亮,宏运钱庄的掌柜花三郎便从卧室里出来了。 其实,他彻夜未眠,一双眼睛红红的,那是焦虑与熬夜过度之体现。 而当他出来内室的客厅时候,不由一惊,脱口道:“二小姐,您” 原来,梦娇玉居然比他还要早起——额,不是,看梦娇玉的脑袋趴在桌上,一双眼睛还盯住还摆在她面前的信纸上,眼睛赤红,布满血丝,该是并无入卧室休息过,不由一阵心疼,道:“二小姐,您怎么不去休息一会呢?” 梦娇玉抬眼看了他一眼,苦笑一下,道:“花叔,您看,事情都这样了,哪里睡的下?” 花三郎叹了口气,道:“可是,这个,我们着急也着急不来呀。” 梦娇玉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揉揉太阳穴,,然后,轻轻道:“花叔,倘若周仪慈出了什么事,我们真的不好跟安掌门交代呀。” 花三郎坐了下来,微微皱眉,道:“可是,周家拿着是他们的家务事为由,坚持要把周仪慈带走,据周仪慈透露,回去杭州后,她肚里的孩子那是再也保不住了。虽然经过霍尔翰大人从中周旋,以交接事宜为由给争取下了几天,但是结果,怕也是于事无补,最终还是结果一样的。” 他郁闷的叹了口气,道:“好不容易,我们才跟官家建立了第三方关系运作生意,怕是周仪慈这么一撤,剩下的官方和我们两家合作关系就会裸露在外,为官方所忌,取消合作关系,那么,即便是我们获得一家独大,貌似非常风光,但实质却是回到了原点,和我们的理想严重违悖,那可糟糕之极。” 梦娇玉道:“是啊,目前,因为周仪慈夫家是商人,而霍尔翰大人的女儿格兰小姐与她交好,官家可以假借格兰小姐之名,与周仪慈合作,而当周仪慈撤掉之后,他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随之消散,官方不可能再以格兰小姐的身份与我们重新建立合作关系的,毕竟,人家格兰小姐和周仪慈的两闺蜜关系,到哪里都说的通,她和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道理难以站住脚,霍尔翰大人也不会让他女儿冒险的。” 花三郎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也不知安掌门能否赶过来。” 梦娇玉道:“花叔,其实我想过啦,即便是他赶过来,也未必可以改变什么。” 花三郎微微一怔,沉吟道道:“也对,人家周家打着自己家务事牌子,敢情这牌子在道理上还挺牢实,即便是安掌门,怕是也无法将之撼动啊。” 梦娇玉沉默了。 落花苑。 清晨时光,宽敞的客厅居然挤满了人,原来是不仅周家出动了家族四位权威人士:大伯周万阳,三叔周万通,四叔周万威,五叔周万昌,连周仪慈的夫家陈家也来了三位商界知名人士:陈桂平,陈桂镇,陈桂都。 这几位大爷是坐着的,而一些与周仪慈同辈的小辈们,包括周仪慈的丈夫陈鑫云在内等几个,以及一些类似看家护院的喽啰们,便只得有在他们身后站着的份儿了。 这里聚满一堂,反而,正主儿周仪慈却偏偏缺席了。 周家大伯周武阳六十上下,究竟是官宦家族出来的,气度自有一派让寻常之人震慑的威仪,抬目看着对面站在陈家三位家族大佬身后的陈鑫云道:“鑫云。我那侄女还没有起床吗?” 陈鑫云英俊的脸一僵,表现出一丝尴尬的表情,眼里掠过一丝怨毒,回答道:“没有额,其实,小侄不知,您知道,这么多天,她都不让小侄走进她的屋子。” 周武阳微微皱眉,道:“这还得了,你是她的丈夫,你不能进去,还谁能进去啦,简直是要上天去了!” 对面的陈鑫云的三叔陈桂都冷笑一声,道:“周老,莫非,您现在才晓得您那宝贝侄女的霸道么,早在我陈家,鑫云与她拜堂半年有余,连她的手都不曾碰过,哼!” 周武阳问陈鑫云:“当真如此?” 陈鑫云没有回答,沉默了。 默认了这个让他痛苦的事实。 周武阳也没有继续追问了。他是能够理解的,所谓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斗。陈家虽在商界颇有作为,但周家乃官宦家族,许是区区一个盐司使并没有多大的职权,然而,但凡进入了编制这个圈子,自有各种盘根错节的人际网络,譬如,周仪慈之父周万邦与杭州总制大人就关系密切。如果周仪慈拒绝她的丈夫与之同房,她的丈夫慑于违逆后所导致的后果,不敢强硬对待,也不足为奇。 陈鑫云的二叔陈桂镇冷冷道:“我老早就劝过老四,不要跟沾着官的人家做亲戚,他偏就不听,好吧,现在,把我侄儿祸害成这个样子啦,哎,都不知我陈家造了什么孽呀!” 周家四叔周万昌不乐意了,冷冷道:“说的好像全是我周家的错喽,嘿嘿,也不知是谁厚着脸皮,隔三差五的来我周家,把我侄女夸的地上难找天上才有的聪明贤惠女孩,非要走这门亲呢?” 陈家三位大佬立刻面色铁青,非常难看。 周家的实权虽然不大,但是,在官场上建立的关系网却是绝对不小,陈家看中的就是利用这些关系,在商场上不断的进步与开括。 陈家二叔陈桂镇憋出一句:“哼,你们周家呢?还不是看上我们陈家在商场上有所作为,借助我们的关系,绕过官家的法规,从我陈家镬取巨大的利益?” 周万昌要说话,周万阳一声轻斥:“够了!” 他缓缓道:“我们是一起来处理周仪慈的事情的,而不是相互折腾闹事,都给我消停罢。” 然后,他看向对面的陈鑫云道:“鑫云,你去仪慈那边催催,让她过来。” 陈鑫云面露难色,道:“周大伯,其实,早先时候,小侄已经去过一回啦,但是,还离她屋子有那么一段,就被她的护卫拦截回来啦。” 周万阳微微皱眉,道:“这样啊” 周万通忍不住道:“大哥,丫头身边的人,一些是总制大人,另外一些是霍尔翰大人的,我就不明白了,他们竟然都把人彻底交给她了,偏偏,这些人还死心塌地跟随着她,这丫头有那么大的魅力吗,还是总制大人和霍尔翰大人喝了她什么迷魂汤了?” 他大哥周万阳淡淡道:“三弟休得乱嚼舌根,无论是总制大人,或是霍尔翰大人,他们如何个决定,我们没有资格质疑,我们只是需要做好我们自己家的事情而已,与他们没有关系。” 其实,话刚出口,周万通就后悔了,周家虽说也是官宦之家,但是,他们的级别与人家对比,无异是毛毛虫跟大象对比,人家一个喷嚏都可以轻轻松松将他们震死。 当下,他很乖的点点头,闭上了嘴吧。 周万阳缓缓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不妨安定心情,等完这一天。” 众人默默点头,表示赞成。 周万阳缓缓站起,看向对面的陈家老大陈桂平,道:“陈老大,一起出去外头透透气?” 陈老大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道:“好。” 周万阳和陈桂平在花圃小径走了一会,来到了荷池畔的小亭上,双双落座。 陈桂平目光闪动,道:“周老,您暗里示意我出来这外面,莫非有什么计较?” 周万阳看着他,缓缓道:“陈老大,依你之见,是生意上的利益重要,还是更看重某些陈规陋习?” 陈桂平道:“周老,什么意思?” 周万阳轻轻道:“眼下,我们一致的要求周仪慈拿掉肚里的孩子,其实,真的如此重要吗?” “怎么就不重要了呢,这不是涉及到我们后一代人的血脉纯正和脸面”说到这里,陈桂平忽有明悟,“不是,周老,您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周万阳缓缓道,“你我虽然经营方向不同,但是追求的理想却是相通的,无非希望在各自的领域上,取得更大的成就,让家族迈向更辉煌的台阶。” 他微微一顿,缓缓道:“所以,老夫想把某些陈规变成最大的利益化。” 陈桂平目光闪动,道:“周老,您的意思,莫非是向周仪慈妥协啦?” “不,”周万阳微微摇头,“不是妥协,而是,把我们的利益无限放大。” 陈桂平想了想,眼神一凝,看着周万阳道:“周老,您是说让周仪慈交出她手上的矿业股份?” 周万阳道:“陈老大认为可行不?” 陈桂平沉吟道:“就怕她不肯。” 周万阳淡淡道:“今日之后,她在无理由还滞留大同府,她人一走,这里原本就不会再有她的什么事,而回到杭州之后,她肚里的胎儿自然保留不住了,她所有的坚持和理想,将是灰飞烟灭。她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她会作出聪明的选择的。” 陈桂平沉默了,低头沉思。 周万阳也闭上了嘴吧,让陈桂平充分消化这些内容。 好一会,陈桂平眼里掠过一丝挣扎,但随之被浓浓的贪婪淹没,抬起头的时候,眼里流露出一丝炽热,把头狠狠一点,道:“好,就依您的决定做。不过,周老千万别忘了,周仪慈是咱陈家媳妇,不说我陈家占大头吧,起码也不能少了一半。” 周万阳微微一笑,道:“陈老大你想多了,怎么会少给你呢,我还担心着你要把骨头都吞个不剩呢!” 陈桂平笑道:“周老怎么可以有这念头呢,我陈家做生意,童叟无欺,最是公道啦,呵呵” 周万阳莞尔。 监察使霍尔翰大人府邸里,聚首着大同府官方的几位大佬。 人人表情凝重,沉默不语。 终于,有一位华服老者沉声道:“莫非,我们付出的努力,如今是一朝全泡汤啦?” 坐在他身边的一位锦袍老者翻了个白眼,脸上毫不掩饰的书写着无限的鄙夷。估计,他的意思是在说,你付出了什么努力?是在床上挑灯数钱,把手累着了,还是废了灯油?其实,大家什么都没有做好吗,只不过人家方便与各种政策的走动,可以谋求一个稳定的经营环境,把白花花的银子送上门来而已! 霍尔翰大人摊了摊手,无奈道:“人家打的是处理自己的家务事做招牌,我们无权插手,而且,我们是代表官方脸面的,也就更加不便公开干涉。所以,我们只有等。” 华服老者道:“等什么,等谁?” 霍尔翰大人道:“等一个人。” 锦袍老者道:“莫非是那个安无风?” 霍尔翰点点头,道:“正是。” 锦袍老者眼神微微一亮,但随之黯然,摇摇头,道:“虽然,老夫知道安掌门年轻有为,能量不小,然而,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恐怕也未必能妥善收场。” 霍尔翰也充分意识到其中难处,沉吟道:“多个人,多个计较也是好的。” 华服老者叹息道:“现在,也只能如此了,等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五十九章 唯一的条件 午后,挺着大肚皮的周仪慈在秋月姑娘的陪伴下,在后院花园活动了一圈,便打算回屋里继续一个人安静去的时候,梦娇玉来了。 梦娇玉笑道:“今天天气不错,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秋月姑娘不由蛮是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二小姐,周夫人这身子,能陪你折腾么?” 梦娇玉看着日益隆起,如今已经鼓胀的貌似腹部挂着个箩筐的周仪慈,窘笑一下,道:“这个倒是给忽略了。” 周仪慈道:“秋月,我们在这亭子歇歇,麻烦你把茶水送过来,不去客厅了,不想见那些人。” 秋月姑娘道:“好。” 二女坐下之后,梦娇玉道:“仪慈姐,您无需担心,安掌门正往这里赶来,有他在,什么难题都会迎刃而解的。” 周仪慈轻轻点头,紧锁的眉宇之间却是浓郁未减,叹了口气,黯然道:“远水难救近火,当他到了之后,怕是,我已经不在这里,或许,这是我的命。” 梦娇玉也是神情一黯,无从安慰。 秋月姑娘端上两盅清茶,送至二女面前,退后站于一边,低声道:“如果夫人假装与二小姐出外游玩,然后寻一隐秘处暂作隐居,待得孩子出世之后,再回来,不知是否可行?” 梦娇玉沉默不语,其实她多日前已经有如此念头,但是,遭到了花三郎和李步昌的泼冷水:其一,这里是周仪慈的大本营,掌握在她手上的四个矿场皆是认她为主导负责人,无论是以格兰小姐掩护的官方,又或是与周仪慈合作的梦家,他们只是居于幕后参与操纵,与四个矿场没有明面上的管理区域,也就是说,周仪慈那么一走,矿场的工人工作和生产秩序会遭遇各种阻滞,甚至瘫痪,唯一途径便是在官方的主导下,梦家被推到前台,那么,最终的后果是回到了梦家单方经营之原点,可说于事无补;其二,在大同府,在这落花苑,周家和陈家都知道,周仪慈受到严密的关注与保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对周仪慈下手,而一旦离开此地,原本就紧紧盯着她动向的周陈两家势必不会善罢甘休,倘若让他们寻得一线机会,那么,他们再无忌惮,周仪慈岌岌可危! 而且,显而易见的,逃离此地之方案,以周仪慈的冰雪聪明,她不会没有动过此念头的,她知道只要她提出,她的护卫们以及梦家,都会保护她离开。甚至官方,都会或明或暗给予她提供某些便利。但是,她之所以放弃了,自当是作了全盘考虑,与饮鸩止渴一般,解决不了事情实质。 而且,以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根本吃不住劳苦颠簸,一个不慎,在各种折腾中坏了胎儿,那才真是欲哭无泪! 所以,她轻轻摇了摇头,道:“秋月,我想来了,我回杭州后,是不会再回来啦,这座‘落花苑’就送给你啦,至于墨军他们几个,回他们原雇主也成,各自自寻工作也可,或许听从安掌门安排也行,反正,他们身怀绝技,却是不必担心他们的前途。只遗憾的是,我,辜负了你们” 虽然,周仪慈一直坚强,但说着说着,声音渐低渐轻,仿佛低喃自语,隐隐忧伤,漂流欲空气之中,让人感伤莫名。 秋月姑娘美目蕴泪,悲戚之情,难以遏止,颤声道:“夫人” 周仪慈缓缓站起,轻轻道:“二小姐,我有点累啦,就不陪您啦,您工作繁忙,还是做事要紧。” 梦娇玉微微点头,道:“好,您多些休息,我今晚过来看您。” 周仪慈微微摇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儿,就不用过来啦。” 梦娇玉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貌似不生作用,迟疑了一下,道:“到时再说罢” 傍晚时分,吃过晚饭之后,在秋月和墨军等护卫保护之下,准备离开客厅回房休息,“等等,”周家大伯周万阳抬手向她示意,“侄女坐下来,大伯有几句话和你聊聊。” 既然周万阳以大伯身份说话了,周仪慈自然不好违逆,返回原位坐落:“大伯,您有话请说,侄女在听着。” 周万阳没有立刻直奔主题,向站在后面的年轻一代和护卫们挥了挥手:“都挤满一堂的干嘛,把周围的空气都挤坏啦,不知孕妇需要宽阔的空间和美好的空气么,去,都去外面玩儿去。” “哦!”身后那一排人应声鱼贯而出。 陈桂平也对后面的人挥手驱赶了出去。 作为周仪慈的丈夫,陈鑫云自觉比之他人高了一等,以为有点资格留下来“陪”他的妻子聊天,但是,他的三叔陈桂都却剥夺了他的资格,对他说道:“鑫云,你也出去走走。” 陈鑫云微微一怔,却也不敢违逆,眼里掠过一丝幽怨的默默随着其他人走了出去。 周万阳看向墨军几个护卫,周仪慈淡淡道:“他们都是我周仪慈可以把性命托付的人,在某方面说来,他们比我更加重要,所以,他们无需避嫌。” 几个汉子心头一热,差点儿没把他们感动的热泪盈眶。 一个护卫挺了挺胸,道:“保护夫人安全是我们的职责,夫人在哪,我们就在哪。” 众位护卫皆点头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周万阳微微一笑,道:“好吧,既然都不是外人,那么,就留下罢。” 然后,他含笑对周仪慈道:“仪慈侄女,大伯等人来此地也颇有一段时日,却还不曾好生一起坐着聊聊家常,让你知道一下,自从你出嫁后,我们周家的一些可喜变化。” 周仪慈淡淡道:“既然是可喜的变化,那得恭喜恭喜啦。” 周万阳道:“嗨,什么恭喜呀,这周家里还不是有你的一份子么,该是同喜才对。” 周仪慈道:“是吗,我居然感觉不到内心有一丝丝的分享喜悦,莫非我的触觉迟钝了?” 听得此言,即便是脸皮厚如周万阳,也是不由微微发烫,眼里掠过一丝尴尬,干笑一声,道:“那不是由于侄女你嫁入陈家,全副心儿都在陈家了么,所以呢,对娘家有些生疏了,却也是难免的。” 全副心儿在陈家? 对面的三位陈家大佬脸色古怪,好像被人强行喂了七八只苍蝇一般,却是不便反驳,否则的话,他们绝对会说,这个锅,我们陈家不背! 但是,当周万阳看过来的时候,他们又不得不作出赞赏的表情,纷纷点头,表示此乃实情。如此一来,他们僵硬的脸肌与欢快的赞赏表情混合在一起,看起来,好像要哭鼻子的模样。 陈桂平更是充分意识到嘴巴语言比简单的肢体语言让人信服,道:“是呀,仪慈姑娘自从嫁入我陈家,小门不出大门不迈的,哪里好像其他的媳妇儿,没事儿老往街上瞎逛,买些该用的实用的也就算啦,可她就偏不,但凡经过她眼睛的东西,恨不得都往家里搬,搞得一个家好像是废品回收点一般,我们仪慈就没这毛病,任劳任怨的把持家庭,只是偶尔受总制大人千金的邀请过府玩一阵,连总制大人都称赞她知书达礼,是个难得的好姑娘,嫁入陈家是陈家莫大之福分呀。” 不知众人听了感受如何,反正,陈桂平是一边说一边感到胃疼,有数次想抬手捂胸缓解疼痛的冲动,但为了彰显自己说的是真话,只好委屈自己了。 所谓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活着,靠的便是演技。 不得不说,陈桂平这番话比之周万阳那白开水一般的直白,那煽情的表现绝对是精彩十倍,充分体现了他的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境界,演艺界欠下了他一个小金人了。 至少,周万阳的话让他陈家难受,而他的表演,却获得了一致的好评,个个露出满满的笑容,虽然,笑容的背后很可能隐藏着不真实和某些负面的嘲笑,但是,那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大家都笑了,开心就好。 最显见的是,连当事人周仪慈都笑了,差点儿她就信了,原来在陈家人眼里她有那么的好! 她笑了笑,对陈桂平道:“大伯,您这一说,侄女倒是感觉到自己的虚伪了,好吧,大家都是自家人,有话就直说罢。” 周万阳道:“仪慈说的对,我们就说一说。” 微微一顿,他道:“侄女,大伯我和陈大当家私下作了交流沟通,深深体会到你一个即将做母亲的心情——这个世界,什么最伟大?对,是母爱!你对肚里孩子的眷恋维护之情,我们也充分理解,只不过,你知道,你新婚当夜是情况按照一向的例规,这孩子得给拿掉的,这并不是我们周家和陈家独有的专制,而是自蒙古人统治了我们汉室江山之后,沿袭下来的陈规旧俗,偏偏,其意义重大,涉及到我们汉人的血统繁衍,所以,才不得不把你委屈啦。” 周仪慈暗下咬了咬牙,却是依然不将她新婚之夜的初夜不是给了蒙古人而是汉人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即便是告诉他们她的孩子是汉人的,周家不说,陈家便是绝对不允许的,他们在意的,不是她的孩子属于什么人的,而是在意不是他们陈家的。 周万阳道:“仪慈侄女,大伯问你一句,你是否的确想保住你的孩子?” 周仪慈道:“当然。” 周万阳缓缓道:“大伯我刚才说过,曾经和陈大当家商量过,如果你一定要保护这孩子,也不是没有办法,哎,人心都是肉做的,看着你伤心,我们作为你的长辈,心里也非常难过——” 周仪慈眼里一亮,宛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具物事,先不管它能否救命,牢牢抓紧再说,于是,她近乎迫不及待道:“什么办法,大伯?” 周万阳缓缓道:“交出你手上的矿场股份,如何?” 他着重提示道:“这是你唯一可以保住孩子的条件,你不妨考虑考虑。” 周仪慈呆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章 钉子一样的人 安无风出京城之前,去了安西王府一趟,也不知他进去里面做什么,反正只是转了一圈就出来了,与等待在门口的司徒青会合之后,把司徒青送到宏运商行门口,对她低声交代了一些事儿,便望城门迅速奔驰而去。 司徒青回到商行内室后也没有歇着,与梦娇玉和花三郎商量了一阵子,然后,没多久,京城的郊外某片林子里放飞了一只只信鸽,望南方振翅翱翔,在蓝蓝的天空和白云之间,划着几道靓丽的弧线,逐渐远离了视线。 黄昏,残阳似血。 雁荡山。 夏停萨匆匆的走进了梦宅大厅,把一张纸条呈递给梦中游,梦中游展开字条看了一眼,脸色倏地一变,忍不住爆粗了:“擦,是谁给了陈家的胆子啦!” 马婉儿微微一怔,如此多年来,她几乎从来没有听过三少爆粗,还以为他一直只是个斯斯文文的高级流氓而已,哪里想到居然他也有貌似市井地痞一般直白流露,忍不住问道:“怎么啦,三少?” 梦中游把纸条递给她,马婉儿接过迅速的看了一遍,顿时,柳眉竖起,立刻对走过来满脸好奇宝宝表情的余谦宝道:“小余,麻烦你立刻杭州走一趟。” 余谦宝拿过纸条看了一眼,原本的满头雾水秒转愤怒:“靠!这是跟我们梦家过不去呀!我这就去。” 梦中游道:“小宝,陈家和端木世家有些生意来往的,你跟他打个招呼。” 余谦宝点点头,道:“三少,我晓得。” 马婉儿道:“三少,陈家是买卖的,对付他可说不费吹灰之力,但是,周家乃官宦世家,怕是不容易解决呀。” 梦中游道:“安无风说了,对付周家他有办法。” 马婉儿道:“如此说来,莫非安无风已经在京城站住了脚跟?” 梦中游轻轻道:“这个世上,有那么一种人,好像钉子一样,只需给他一点儿位置,马上就可以立足,他,就是那种人。” 马婉儿叹息道:“这孩子,不简单啊。” 余谦宝饭都没吃,跨上快马,风驰电挚般往山下奔驰而去。 当她到了梦家在杭州的总舵“听心阁”时,已是黑夜了,大多数工作人员已经“下班”了。 但二哥梦中开和秦国松以及几个年轻小伙在。 对于余谦宝的突然驾到,把众人都吓了一跳,而当他们了解到事情始末后,更是吃惊,这区区的江南地面一个小家族,居然有胆挑衅梦家,嗯,的确是够胆! 梦中开立刻把几个小伙喊到面前,教他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几个小伙虽然满面怒容,却是精神抖擞,一个个斗志昂扬的奔出“听心阁”。 秦国松道:“二哥,貌似金家和陈家有生意往来,怕是小辈过去不太合适,还是我走一趟吧。” 梦中开微微颔首,道:“哼,当初金家被小康灭了一支,如果他们不想重蹈覆辙的话,就该知道怎么做。不过呢,看在如今的金家家主金平是工部员外郎,便给他点面子,就麻烦国松你走一趟罢。” 秦国松点点头,转身出门。 梦中开看着余谦宝道:“弟妹,你还没吃饭吧,等会一起。” 余谦宝微微摇头,道:“不了,我还是去玫瑰舫吃好了。” 微微一顿,她接道:“老萨等人在后就到,怎么个布置,交给你啦。” 梦中开点点头,道:“好。” 余谦宝随即也离开了“听心阁”,望西湖去了。 西湖的夜景自然是华丽多姿的,不过,余谦宝可不是来看风景的。 玫瑰舫里,今晚生意倒是相当不错,客舱里,风流名士的欢声笑语,与技伶的轻歌曼舞c琴瑟和鸣,融汇成一道浪漫的风景线。 余谦宝登上画舫,却并没有走进客舱,而是从侧边径直往后舱行去,然后从后门进去。 这后舱是玫瑰舫的后台工作室,不仅有厨房c宿舍,更辟出一间私人小型包间,而这间所谓的私人包间,几乎可说是专为端木白准备的——至少,这段日子,回家呆了些日子的端木白又回来了。 所以,余谦宝很快就找着了端木白。 不仅端木白在,顾老板娘在,连段麻子段大师都在。 三人正在饮酒,不知在聊什么,貌似很开心的样子。 可当三个看见了余谦宝的时候,笑容便迅即收敛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余谦宝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她的到来,不仅说明了有事,而且该是很大的事! 果然,不出他们所料,当余谦宝道出缘由之后,端木白眉头一皱,眼里掠过一道凌厉,轻轻道:“陈家何时长上翅膀了,想飞了是吧,好吧,我这就把他那翅膀折断。” 段大师淡淡道:“小白,以老朽看来,折断了未必不会再长出来,干脆,给彻底往死里弄。” 端木白道:“大师,都给您说过八百次了,不要喊我小白好吗?喊全名可以,喊端木也成。” 段大师点点头,道:“哎,如此多年习惯啦,好吧,我以后不会啦,相信我,小白。” 端木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道:“大师,那样会不会玩大了啊?” 段大师道:“切,他陈家都不怕事大,你还怕个屁!” 端木白点点头,道:“k,就听您的。” “别,”段大师摆手,“这里面可没我什么事。” 端木白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站起来,对顾老板娘道:“玉玲,小余弟妹该是赶路还没吃饭的,你交代一声,我去去就回来。” 顾老板娘道:“我会照顾好余妹子的,你去办事好啦。” 临安城。 都监府。 刚刚在吃晚饭的陈大人接到了来自京城的加密快递,展开看了一眼,眉头紧锁,连饭都吃不下了。 他的妻子陈夫人忍不住问道:“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儿?” 陈大人咬了咬唇,沉声道:“京城下来了命令,将盐司使周万邦革职查办。” “革职查办?”陈夫人微微一愣,“周万邦犯了什么事啊,也好像没听说啊,怎么忽然就拿下了呢?” 陈大人叹息道:“这年头,愿意顶着‘汉奸’帽子在朝廷做官的,无非就是争取个好的生活环境和质量,有几个是干干净净的?问题出在于,周家不知得罪谁了。” 陈夫人顿时沉默不语了,因为她丈夫所言属实。倘若不是丈夫在职权下捞取外快,她能过着锦衣玉食的上等人生活?换言之,如果上头要查他,还不是照样锒铛入狱? 陈夫人想了想,道:“如此说来,周家算是完了?” 陈大人叹了口气,道:“完了。” 青城山。 都已是深夜时分了,胡玉桂却是居然还没有睡。 屋里熄了灯,漆黑一片。 她坐在窗前,双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迷蒙,发呆。 她是美眸里,布满了思念。 那个少年,那一天,走进了她的心,让她近乎荒芜的心田获得了新生。 长达四十年,原本不知情为何物的她,终于品尝到爱情的滋味。 所以,她感谢他。 但是,也正因为他,开发了她那空白的爱情土壤,使得她在享受着爱的芬芳之余,又开始饱受思念和牵挂的折磨。 她想他了。 扑棱棱—— 忽然一只灰白的信鸽出现在她的窗前,顿时,让她大喜过望,取下鸽腿下的小纸筒,点亮了灯,怀着小女孩般羞涩的美好心情,缓缓的展开纸条,认真的看着丈夫的信,没有错,是出自她丈夫安无风的手笔,然而,当她看完之后,眉头不由堆积了起来,然后匆匆的推门而出,把敲响了叶娴的屋子把她唤醒出来,然后在她耳边低语一阵,叶娴原本睡眼惺忪的眼睛立刻爆闪一抹寒芒,轻轻道:“如此还了得,胆敢断师傅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生意链,莫非想找死不成。师娘,您放心,弟子会做好的。” 胡玉桂点点头,道:“你做事,我放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一章 陈老爷子之崩溃 清晨。 今天是个好天气,风柔气爽的,尤其是屋外院子的麻雀叽喳鸣叫声,听来居然很顺耳,一点也不烦人。 所以说,有时候,不一定是环境改变人,也可以人的心情改变环境的。 譬如说,今天陈老爷子的心情就非常之不错。 当然喽,他是个商人,在商言商,今天将有几笔大生意出手了,那是白花花的银子进入他的腰包啊,别说是他,换谁也开心不是? 所以,在吃早餐的时候,他慢里斯条的一边享受着丰盛的餐点,还轻松的哼起了小调,把陈老太太也给感染的乐呵乐呵的,笑骂道:“看你那模样,都大把年纪的,又不是没挣过钱,看把你给高兴的好像小屁孩一样。” 陈老爷子笑道:“夫人啊,你有所不知吧,咱们今天出手这些货,是跟几个大家族首次生意来往呀,只要他们满意了,稳定了下来,以后我们陈家呀,就可以把规模做的更大,说不定哪,哪天就可以追赶上四大世家,甚至把梦家也给甩啦。” 陈老太太道:“哦,做生意我不懂,但是,我知道所谓商场如战场,这里面的水很深,你还是谨慎点。” 陈老爷子道:“嗯嗯,夫人说的是。” 吃过了早餐,陈老爷子命人泡上一壶上等龙井,美美的品着。 看了外面一眼,都日上三竿了,估计提货的商家也已经到了,便站起来,准备去他的店铺欣赏那白花花的银子的时候,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眼望去,不由一愣。 原来是坐落在周边的几间分店的五个掌柜都到齐了——额,这是什么情况?莫非是,等不及我逐一过去,给我把银子送上门来了? “大事不好啦!”当先一个也有将近五十年纪了,但那苍白的如同被抽干了血的老脸,比之平时的红润,仿佛一个早上就被岁月剥夺去了二十年,“老爷子,大事不妙!” 陈老爷子心头咯噔一下,道:“怎么啦,包掌柜?” 包掌柜喘着粗气,明明是骑着马过来的,搞得好像是徒步跑来的,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对方指责我们的产品手工粗糙,以次充优,拒绝验收,并且要求我们赔偿损失!” “什么!”陈老爷子表情一僵,扶着椅子扶手的手臂猛一抖,几乎摔倒,“怎么回事,你们几个呢?” 那跟着后头进来的几个掌柜也是面色难看,如丧考妣,一个儒士形象的中年人无奈的摇摇头,沮丧之极,就差点没哭鼻子就是了:“老爷子,我那边也是一样,活见鬼,在下按照老爷子的吩咐,加工料子使用最标配的,在技术上更是使用一些高技术工人,并且,我还每天不离工坊,严密监管,所出产品质量,绝对是过关的,可是,对方几乎没有多仔细的查看,只是形似意义模式的看了一眼,便秒杀了,拒绝验收,与包掌柜一样,要咱们赔偿他的损失。” 其他几个掌柜也纷纷点头,表示他们遇上了同样的遭遇。 陈老爷子眼睛赤红,好像要滴血一样,让人油生怜悯,他没有再问谁了,只是轻轻道:“有谁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 陈老太太道:“老头子” 陈老爷子摆摆手,表示他没事,他沉吟了一会,目光一闪,掠过一丝希望的明亮,道:“夫人,我去找端木白谈谈,你呢,把两个孩子唤出来,教他们去周家走走,既然这几家把我的货退了,平白无故让我遭受巨大的损失也就罢了,还要我作出赔偿,简直是可恶至极。那好呀,既然如此不知好歹,那就打打官司喽,让我看看,到底是我赔偿,还是该他们赔偿!” 陈老太太点点头,道:“嗯,周万邦虽然只是个盐司使,但他官场上颇有结交,且与总制大人交好,只需总制大人一句话,这些人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陈老爷子脸上出现少许笑容,不无得意道:“嘿嘿,跟我斗?不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估计连他们的爹都不知姓什么了。” 他扫了几个掌柜一眼,淡淡道:“你们先回去,这事儿不大,影响不了我们什么,继续做生意便是。哼,那些家伙,当初商谈的时候,提出了各种苛刻要求,不知浪费了我多少人力物力和时间,这笔账,得好好跟他们算一算,或许,最后的结果是,他们获得的赔偿,比之卖出去的货还丰厚,到时候,我会给大家发个大红包!” 几个掌柜由忧转喜,皆笑道:“哈哈,我们就等着老爷子的大红包啦” 然而,理想是丰腴的,而现实却是枯瘦的。 当陈老爷子来到了端木府邸的时候,没见着端木白,接待他的是端木白的老爸端木房。 端木房老爷子很热情,但是,提到生意上事情的时候,他却颇为无奈的摆摆手,道:“陈二当家,您是知道的,我已经撂下担子好多年啦,哎,不是老哥我说您,您也一把年纪了,干嘛还如此拼命虐待自己,我建议您,还是和我一样,把担子撂下了,让年轻人去搞。所谓江山有待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你我都老啦,还占着位置干嘛,不让年轻人记仇么?” 陈老爷子苦笑一下,道:“端木老哥,我那两个不成才的,哪里可以跟木白侄儿相提并论呢,他们不教我操心,我都乐开怀啦。” 端木老爷子微微摇头,道:“您不放手,安知他们不成?所有的年轻人,都是由历练成长起来的,就好像我们两个老头,当年还不是从年轻时代一步一步披荆斩棘走过来的?听我的,您就别再操那份心啦,都让年轻人搞去。” 好吧,说着说着,却是被端木老爷子带着节凑赶上交流承传职权这条路来了,陈老爷子心里感到很不是滋味,知道再说下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显然的,端木老爷子虽然是过期家主,整个家族交给端木白全权负责,但是,以他在端木家族里的威望,说的话绝对还是有用的。之所以他故作糊涂的岔开话题,无非是表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端木世家,不会帮助陈家。 而且,更糟糕的是,临别时分,端木老爷子客客气气的亲自把他送出门口之时,仿佛很随意的说了一句:“二当家的,咱们两家的合约也差不多到期了吧,我偶尔听小白说,近段时期海上海盗横行肆虐,都有好几艘商船遭遇了洗劫,偏偏,朝廷海防不足,无法兼施护航,故而,我们家的海上运输航线极之可能会关闭一段日子,也就是说,至少在近期之内,是不能把你的货物运输出海,合约会中断一段时期了,至于何时续约,那还得看情况而待定。” 陈老爷子刚刚准备上马车,身子猛一抖,前脚踢在车门槛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端木老爷子很是关切,连忙抓住他的手臂,柔声道:“二当家,看着点,不着急。” 陈老爷子深深吸了口气,点点头,道:“谢了。”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了车里, 偏偏,端木老爷子还对那车把式挥手嘱咐道:“把车走稳当点,别磕着二当家的。” 那车把式很是高兴,感觉一个四大世家的老家主还跟他说话,瞧的起他,多不容易呀! 车厢里的陈老爷子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听,他在忙着,忙着计算他的损失。 虽然,他的生意大部分在本土出售,但是,出口起码占了三分一,而且,出口的利润是巨大的,几乎能赶上本土利润的双倍,如果不是只能按照一定的份额出口的话,他希望是他全部的产品都出口销售。然而,倘若一旦出口这条线断了,那么,他陈家的损失,将是非常恐怖的。 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使得他浑浑噩噩的,不知何时回到家了。 待得他回到大厅里,却是看见了两个表情麻木的中年人,看样子,好像比他的心情还不好,忍不住道:“宽明,宽亮,你们兄弟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见到周大人没有?” 宽明道:“爹,见到了周大人啦。” 陈老爷子道:“见到就好呀,你们跟他说了吗,他是如何个表态没有?” 宽明道摇摇头,没有说话。 陈老爷子微微皱眉,道:“到底怎么啦?” 宽亮道:“我们没有机会跟周大人说话。” 陈老爷子道:“嗯?他很忙吗,再忙,也得先照顾我这事吧?” 宽亮道:“爹,我们见到的是,周大人被衙门的人带走啦” 陈老爷子一愣,以为耳朵出现毛病,道:“什么,你说什么?” 宽亮道:“爹,周大人被衙门的人带走了,而且,听一个捕快讲,一起来抓人的有几个陌生人是刑部下来的人,案情重大,不仅贪污受贿,还涉及与民间事业有密切往来参与洗黑钱关系,严重败坏朝纲,将受到严厉惩罚,轻则丢掉官职,重则举家连坐,抄家充公。” 最后的一线希望,化作了泡影,陈老爷子顿觉心力交瘁,精神崩溃,身子一晃,终于跌倒,昏死过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周家落幕 午后。 总制大人府邸。 总制大人乌珠穆沁格林,是正宗蒙古人,在江浙这片行省区域虽然算不上最大的话事人,但是在行中书省这个行政机构里,也算是顶尖人物了。 所以,周家能够攀上他这条大腿,当属万分幸运的。 在周家而言,即便是眼前遭遇到某些委屈,只要上门求助于总制大人,也该是一句话的事儿。 但事实上,周家的人还没有到来之前,总制大人在豪华的客厅里已经来回走了无数趟了,把他那风韵犹存徐娘半老的夫人晃的头都发昏了,忍不住道:“哎,我说老爷,你就不能歇歇脚,你没累着,却是把我的头晃晕啦。” 总制大人凝住了脚步,仰头望着屋顶的雕梁画风,沉默许久,才把头放低,看着他夫人道:“夫人,为夫心情很不好呀。” 夫人点点头,道:“老爷,我知道。你的好友周万邦被逮捕了,你自然难过。要不,你跟刑部的讨个情?” 总制大人摇摇头,道:“不行哪,按常理,要逮捕一个官员,很多程序须得往我这走一遭的,可是,此次大不一样,竟然是京城内阁直接下达命令,把我绕过,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人家根本就不给我机会将他打捞!” 夫人吃惊不小,道:“区区一个地方上的末流小官,竟然惊动了京城内阁,他周家得罪谁啦?” 总制大人叹息道:“周家动了他们不该动的人?” 夫人“咦”了一声,道:“老爷,莫非,你知道事情缘由?” 总制大人终于在他妻子身边坐了下来,抓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茶杯,缓缓道:“夫人哪,你可记得,前一段时日,大同府的监察使霍尔翰大人给我来信,说周仪慈在大同府收购四个矿场,需要人手帮助,询问与我可否支持,我便回复把那几个给周仪慈留下啦?” 夫人想了想,道:“哦,对,是有此事,仪慈这孩子天性聪慧,我就常说她若是生作男儿,无论官场或商场都可以轻松驾驭,而且呀,我还准备把小丫头给说服,让她一起跟仪慈开创事业呢——额,老爷,你突然说起仪慈,是怎么的,难道,周万邦入狱,与她相关?” 总制大人沉吟道:“据霍尔翰大人所言,真正在仪慈背后支撑她的是一个名字叫做安无风的年轻人,据说这年轻人极为厉害,不仅文武双全,更擅于纵横之道,把梦家和官方都拉下水,连成一个铁桶般牢实的组合。” 夫人不由一惊,眼里露出一丝难以置信,道:“这,这确定是一个年轻人可以做到的?” 总制大人道:“事实上,他做到了。” 夫人道:“奇怪了,这个年轻人为何看上的是仪慈,而不是其他人呢?” 总制大人道:“这一点倒是不出奇,因为,这年轻人原本是找霍尔翰大人合作的,适逢其会仪慈过去大同府找格兰那丫头玩,霍尔翰大人认为由她出面比自己更适合。” 夫人点点头,道:“这倒是。毕竟,霍尔翰大人官职在身,不宜在明面与民间事业有所联系。那么,老爷,你刚才说,周万邦入狱之事与仪慈有关,莫非是他们周家从中破坏了人家的合作关系?” 总制大人道:“夫人,仪慈下嫁陈家之后,发生的各种事儿,想必你也有所听闻的。” 夫人微微点头,道:“正是如此,我见仪慈这孩子虽然性格执着一些,却是颇得我喜欢,所以才经常把她接来解闷。哎,真是个命苦的孩子。” 总制大人淡淡一笑,道:“夫人,拜托你别爱心泛滥的,现在,是周家的命儿被人抓住在手里,随时倾巢覆没。” 夫人眼神一凝,看着她丈夫道:“老爷,你的意思是,前段时间,周家和陈家几个老头声势浩荡的赶去大同府,莫非,当真与此事有关,我看不大可能呀,来自京城内阁的逮捕令,霍尔翰大人也没这能量罢?” 总制大人道:“他当然没有,但是,却不代表没有人有。” 夫人道:“莫非,梦家出手啦?不过,自从梦中游于二十年前归还朝廷拔都(勇士)称号,已逐步远离政治,二十年后的今天,即便是当年与梦家来往亲近的洪近手之流也一一不在了,该是再无关系可以活动了呀。” “哎,”总制大人摇摇头,“夫人,你说的是事实,梦家在朝里的确没人可用了,但是,你要知道,现在的京城,是如何一个形势!” 夫人一震,道:“老爷,你是说,只需梦家提出书面要求,京城的几个势力会积极响应,以示好方式拉拢与他?” 总制大人道:“夫人,你终于想通啦。” 夫人道:“我还是想不通。” 总制大人道::“哪里不通?” 夫人道:“梦家虽说是财大气粗的,但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商人而已,再不然,就是所谓的天下武林第一人称号,这些有价值么,对几个势力有帮助吗?” “有!”总制大人正色道,“梦家不仅把生意做的很大,而且钱庄在全国遍地开花,在人口就业上贡献极大,这是社稷稳定的重要要素,和抓住了国家经济上的流动命脉,设若梦家忽然抽离资金,关闭事业,那么,对这个社会的冲击,几乎是恐怖的,所以,无论是谁在未来掌政,都是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只需他一句话,哪一个,都会卖他的情面。” 夫人道:“原来如此,那么,这次看来,周家和陈家,他们跟仪慈过不去,实际上是跟梦家过不去啦。哎,这两家的老家伙,难道就看不见背后的厉害么,还瞎闹个什么劲!现在好啦,把身家性命都丢掉啦。” 总制大人叹息道:“谁说不是呢,哎,也合该他们两家倒霉的。” 夫人忽然道:“老爷,我想问你一事。” 总制大人道:“什么事,夫人?” 夫人道:“梦家不仅是商人,还是江湖道上的,我担心他们整出莫大血腥事故,你管还是不管?” 总制大人苦笑一下,道:“夫人,你还想不到吗,上头把我绕过,就是间接告诉了我,叫我不要多管闲事了呗。” 夫人反而神情一松,道:“这就好,这就好。” 黄昏。 夫人起身交代厨房早点开饭,刚才与丈夫一番交谈,让她的心情貌似坐了过山车一般咋起又落的,消耗超支了,需要及时补充一些能量。 适时门口来了两个青年,定神一看,却是认识,是周万邦的两个侄儿,一个是周万通的儿子周文彬,一个是周万威的儿子周文杰。 “夫人,您好!” 两个青年倒是很有教养的样子,一齐向夫人抱拳作揖。 夫人微微点头,笑了一笑,柔声道:“文彬文杰,你们来啦,里面说话,一会留下吃饭,我这就去交代厨子加几个菜。” 两个青年哪里还吃得下饭,皆摇摇头,周文彬道:“夫人不必客气,我们坐坐就走。” 夫人道:“客气什么呢,都进去,听我的。” 她转身走了。 周文彬和周文杰相视一眼,从对方眼里,似乎看见了一线希望。 而且,当他们走进客厅时候,看见了总制大人笑容可掬的样子,心情更好了,感觉希望又多加一分了——要不然,她的好友被逮捕入狱,如果他没有打捞把握的话,心情不该如此轻松的。 当然,他们关心的,绝对不是二大伯周万邦处境如何,或生或死,他们关心的,只是,二大伯倘若出事了,那么,势必将牵连到整个周家的兴衰存亡,这才是他们不得不来求助总制大人的目的。 然而,当他们在总制大人热情的邀请落座下来,喝过仆人端上的茶水之后,总制大人表情一凝,很沉痛的告诉他们一个他们很难接受的事实:他帮不了。 周周文彬和周文杰两个愣住了,刹那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天啊,你的好友锒铛入狱,你明明没有帮助的能力,你还开心个叉叉! 周文彬怔怔道:“大人,您是二大伯的至交好友,这事儿也只有您能帮助,如果您都不能了,那,那,二伯可就危险啦,您看,您是不是想想办法” 总制大人叹了口气,道:“文彬侄儿,不是我不想帮,而是实在帮不了,你刚才也说了,你二伯是我的至交,他有事,我如何不想帮忙,问题在于,此次之事,陷入的很深,非我力所能及哪!” 周文杰道“据小侄所知,这江浙地面,大人的话,还是好使的。二伯关系到周家存亡攸关,还望大人看在两家情宜,援一援手幸甚。” 总制大人叹了口气,道:“两位贤侄,这样跟你们说吧,你二伯之事,乃来自京城,其意义重大,想必两位贤侄不言自明,也就是说,莫说是我,便是江渐行省中书大人,也不好使了。” 周文彬与周文杰皆呆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三章 菜刀干仗 陈老爷子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黄昏。 他的床前,不仅有老伴在一旁伺候着,便是两个儿子也没有落下,都在密切关注着他的身体变化。 “哼” 他轻轻一哼,悠悠醒转过来,陈夫人立刻握住他的手,轻轻道:“老头子,怎么样,还好吗?” 陈老爷子挣扎了一下,显然是想坐起来,两个儿子充分体会到了他们老爸的欲望,双双伸出手把他扶起,陈夫人立刻往他嘴边送来了茶水,他喝了一口,沉默了一阵,才缓缓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大儿子陈柏达道:“爹,目前是养好您的身体要紧,其他都是次要的。” 二儿子道陈百雄:“是啊,爹,对于我们来说,您的身体高于一切。” “屁话,”陈老爷子喘了喘气,“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说呀。” 陈柏达沉吟不语。 陈老爷子气急了,喘着粗气,看着陈百雄道:“百雄,你讲。” 陈百雄欲言又止:“爹” 陈老爷子大力的拍着床板,喝道:“究竟怎么了,说!” 陈百雄看向他哥,他哥皱了皱眉,最终咬了咬牙,道:“爹,但凡江浙这一带与我们曾经有生意上往来或合作关系的商家,皆纷纷单方撕毁了合约,声明不再与我们有任何瓜葛啦” 陈老爷子道:“单方毁约?他们就不怕承担合约上制定的事项,单方毁约需要赔付另外一方的损失吗?” 陈百雄道:“爹,他们在毁约的时候,已经缴纳了合约上的各项赔付了——也就是说,今天,我们收入了前所未有之多的银子,然而,却丢掉了几乎是全部生意的路子,不仅销售渠道全部绷断,连各种生产原料都撤销了提供,这还不止,最要命的是,不知哪里传出去的消息说,我们陈家整体崩盘了,可能工人的工薪都难以支付,谣言四起,搞得各个工坊工人罢工休作,务必要把他们的工薪结清方继续开工,所以,现在,有些乱” 陈老爷子道:“不是收了各种毁约金吗,先给工人支付工资,稳定他们的情绪再说。” 陈柏达苦笑一下,道:“爹,别说那点毁约金只是杯水车薪远远满足不了工薪的支付,便是够了,也恐怕于事无补——工人们不是傻子,眼下发生诸多事端,他们即便是拿了钱,也不会留下来的,所以,与其让他们拿到粮饷拍拍屁股走人,倒不如扣押着,至少让他们乖乖留在工坊,即使暂时不工作了,起码也比留着空荡荡的工坊好看一些” 陈老爷子沉吟道:“通常来说,所有的商家拒绝与我们合作,这是从来就不曾发生过的事情,何况还不惜垫付违约金,这事儿透着非常不合理的诡异呀,到底,我们陈家得罪了谁呢?” 陈柏达道:“爹,您要考虑清楚,现在,不仅仅是我们陈家,连周家都遭遇了同样的,哦不,是更加悲惨的状况,孩儿下午打探得知,周万邦的两个侄儿奔总制大人府邸跑了一回,却依然没有成事,显然,连总制大人都没有办法摆平了,那么,接下来,等待周家的,将是周万邦被处死,周家被抄家的命运。” 陈老爷子定了定神,道:“连总制大人都力有不逮,看来,我们陈家和周家,踢了铁板啊——究竟是谁,有如此恐怖的能量呢?” 他的两个儿子皆沉默了,因为,他们想不出。 所谓商场如战场,商场上虽然没有硝烟,但是,涉及到的竞争对手,那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偏偏,他们真的是想不出在他们的诸多对手之中,会有谁能够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在翻云覆雨之间,仅仅一日之间,将他们粗壮的陈家瞬间倾覆了。 陈老爷子究竟非常之辈,很快让他得出了一个惊人的定论:“看来,我们的罪了一个恐怖至极的人了,一个连端木世家都要卖他面子的人,你们想一想,这世上,能有几个人拥有如此能量?” 这一回,陈家兄弟居然想到了一起,异口同声道:“梦家!” 然后,兄弟两立刻就闭上了嘴吧,惊恐万状的看着对方。 陈老爷子也沉默了。 沉默了良久,陈老爷子慢慢的点了点头,道:“不错,梦家,只有梦家,尤其是梦中游,才有那样的身份和地位,让端木世家遵从他的意思去做。” 陈柏达道:“可是,爹,我们好像至今都没有跟梦家有所抵触呀,再说了,如果利益相关抵触的话,早前端木白是不会和我们做生意的。” 陈老爷子点点头,道:“不错。” 陈百雄道:“更何况,就算我们陈家与梦家存在某些抵触,也不该影响了周家呀,而眼下情况,明显是对我们陈家和周家一起棒杀呀!” 陈老爷子沉吟道:“柏达,百雄,你二人调动一些人手去查一个究竟,看看,到底我们到底得罪了哪位大神。” 陈柏达和陈百雄双双站起,领命而去。 待得兄弟二人离去之后,陈夫人轻轻道:“老爷,依我看,还是算了罢,显然,那未知的大神能够翻手之间能够把我们陈家和周家扑灭,其能量之大,直指恐怖之极,我们不会是对手的,倒不如,放弃了吧,大不了,过回以前的穷日子,起码也不会好像现在,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陈老爷子看着她,眼里出现一丝柔情,道:“不,夫人,虽然,我已是一把老骨头了,但是,有些事,有些路,走过去了,就回不去了,设若,今日陈家倒下了,那可不是回到从前的贫穷日子,而是,整个陈家,就散啦。” 他轻轻叹息,道:“由俭而富容易,从富而贫,那可就难啦陈家,集结数代人的积累,好不容易在我花了几乎是毕生时间建立起一个颇具规模的商业集团,一旦分崩离析,那么,我们将被虎视眈眈的同行瞬间吞噬,怕是连骨头渣滓都不会落剩!所以,我们决不能倒下!” 陈夫人道:“可是,我们连谁是我们的敌人都不知” 陈老爷子道:“所以,我们就要把他给揪出来,只要将之曝光在我们视线当中,无论他如何厉害,总是有办法的。” 陈夫人轻轻道:“只怕是,我们还来不及把人家寻出来,已经” 陈老爷子嘴角一僵,原本想安慰夫人的笑意僵住了。 事实上,女人的直觉是如此之精准! 黄昏。 陈柏达带着七八个雄赳赳气昂昂的彪形大汉虎虎生风的直闯海家。 海家,是曾经和陈家生意的合作伙伴之一——为何说是曾经?因为,海家,也是今天与陈家毁约的合作者之一。 家主海大能,年纪近将五十来岁,身材均称,轮廓分明,散发着一种精悍的形象,让人一看就知道,此人决计不是个好欺负的人。 陈柏达也知道海家颇有实力,所以,一家伙就拉出八名多年培养出来的尖顶好手,他们的作用,绝对不是单纯的制造震慑和恐吓,而是蕴含着,一言不合,便是拳头说话了。 所以,陈柏达大大咧咧的,抱着双臂几乎是横着跨进了客厅的门槛,好像嫌弃人家的门儿狭窄了,还用肘子碰着门框,皱着眉头道:“哎呀,这门儿不够宽呀,哪里跟海老板匹配上呢。” 闻其弦知其意,跟随在身后的八个立刻抢步上前一个,双手扳着门框,猛一用力,咔嚓声中,嵌入墙壁的昂贵的檀木门框硬生生被从拉扯下来,顿时,哗啦啦的坠下一阵泥沉,更有好几个砖头掉落下来,跟在后头的一个随手一拍,几个砖头被拍成粉末,化作一阵浓郁的尘雾,后面的六个微微皱眉,一个长袖挥舞,生起一股劲风,瞬间把尘雾卷去,还了一片清明。 当然,这只是屋外,却并没有一起把涌进厅里的灰尘清除,导致了,飘曼的尘雾落在茶盅上。 原本,客厅里也聚集着七八个一身劲装打扮的类似打手形象的大汉,但是,他们都是站着的分,坐着喝茶的却仅是只二人,坐在主人位上的锦袍中年人,自是海家主人海大能,一桌相隔的宾客位却竟然是一个青衫少年,少年长的眉清目秀的,如果不是他腰间挂着映眼的宝剑,很可能会误会这是哪个富贵家里的公子哥儿串门来了。 青衫少年正端起杯看样子显然准备喝茶的样子,然后,他的茶杯灰尘污染了,热腾腾的茶,那清香的韵味钻入了他的鼻子,引诱着他,然而,偏偏,却是不能喝了。 他的表情很难看,很难受。仿佛,面对着满桌丰盛的色香味俱全的精美菜肴正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刻,顶上的天花板砸下来了,最让人难过的是,掉落的不仅仅是板砖砂石,更离谱的是还带着洗手间爆渠的粪便,恶不恶心? 青衫少年低着头盯着手上的茶,默默的,一言不发。 陈柏达显然也把他给忽略了,径直大步走到海大能面前,以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海大能,冷冷道:“海老板,你无故毁约,造成了我陈家莫大损失,是不是该给个说法呐?” “说法?”海老板好像都给忘了这茬,淡淡道:“能有什么说法,我感觉有点累,不想做那么大的生意了,你陈家的损失我已经按照合约付清了,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怎么的,谓买卖自由嘛,难道这都不成?” 陈柏达道:“我想知道,海老板为何无缘无故毁约?” 海老板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累了,不想做多了。” 陈柏达道:“这不是理由,而且,明显的是,你海老板睁眼说瞎话,我来之前已经着手查过,你海老板与我陈家毁约后,立刻又和另外的商家建立了相同产品的合约,一言蔽之,你海老板绝对不是不想生意做大,而是故意折断陈家这条线,导致了我陈家原料库空,满足不了一些商家,造成我陈家即将面临误期失约之忧,到时候,我陈家赔偿都会赔死!” “老侄,”海老板淡淡道,“你稍安勿躁,还不是还没到期么,你们陈家家大业大,人际关系宽广,我提供不上给你,你们可以另寻商家呀,做人嘛,要懂得灵活变通,不要在一棵树上吊,可以多找几棵树,总会有一棵树合适的不是?” 陈柏达抬眼扫了海老板身后那几个大手,面色一沉,冷冷道:“海老板,我丑话放在前,今天,你答应续签合约也就罢了,倘若道一个不字,嘿嘿,恐怕,后果绝对不是海老板你希望看见的。” 海老板平静道:“老侄,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霸王硬上弓,强迫我签约么?” 陈柏达道:“当然可以。终归,人的行动可以受到强制,但思想永远是自由的,谁也不能剥夺你思想的自由。” “哦,感谢老侄的大度,给予我一个思想自由的权利,那么,我就说了,”海老板一字字道:“我——不——签!” 陈柏达眼里寒光爆闪,当下,也不作废话,直接把手一挥,吐出一个冰冷的字:“杀!” 顿时,他身后的八个如狼似虎的扑了过来,直取海大能。 人家海老板身后站着那几个打手绝对不是白吃白喝的好吗,他们的主子遭遇危险,也就是他们的饭碗遭到了危险,抢救饭碗,自然是他们最高的职责所在。 所以,他们也没有含糊,纷纷抢步而出,迎头应战。 双方家族虽然在生意上拥有一定规模,但与之江南四大世家那等顶级商家对比,他们的实力相差太远,远远达不上向朝廷申请金属兵器的要求,只能从下属的厨房里借来了菜刀。 于是乎,十多人皆抽出菜刀对阵,拉开了贴身搏杀。 青衫少年愣了一愣,感觉走错片场,这哪里是江湖争斗,简直是十多个厨子为了某些恩怨干仗呀! 但是,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菜刀的长度与刀剑相比,简直跟徒手相搏没有多大的区别,故而,造成了更具有爆发力和致命性,刀刀见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四章 可以送你一条性命 群刀挥舞,在叮叮当当声中,血肉横飞,鲜血飞溅,原本干净华丽的客厅,已经很难找到一处没有被血污的地方。 也许,还有一块净土,就是青衫少年。 他的衣服很干净,没有被溅射一点血污,但凡那些飞溅过来的血呀碎肉呀,仿佛认得路一般,挨近他的身边便一一拐弯溜走了,然后,逐渐,他的脚下围成了一圈血肉,宛似孙大圣画出的保护圈。 而与他仅仅一桌相隔的海老板,却浑身上下,被血肉溅射得好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即使他明明知道这些血肉里绝对没有一点属于他的,但是,也把他吓得瑟瑟发抖,就差点没尿出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慢慢的,陈柏达把视线从海老板身上转移,在青衫少年身上停驻了,脸色一变,眼里掠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他也是个练家子,自然知悉寻常之人,面对血腥搏杀,即便没有被吓坏,最少也是吓蒙了,满脑子空白,表情痴呆的,然而,这个青衫少年不仅没有一丝被吓坏的迹象,他的眼神也非常清澈,冷静,哦不对,是冷漠,只有那种经历生死实战,手上有了不知多少条人命,经过血的洗礼,对生命已经漠视才会表现出来的淡定与冷漠。 而厅里的战斗已接近尾声了。 终究,这个世界,无论是个人又或是集体,皆是以实力说话的。陈家家底远比海家厚实,打手们的培养都是银子堆出来的,就好比一个大公司和一个小公司,大公司的工薪和福利一定要比小公司优越,全面,所以人家招收的技术工自然要比之小公司的技术人员更胜一筹,这是一个常识。 故此,同样是保镖打手,但人家陈家家底厚,培养出来的好手自然比较好使。 这不,双方在一番拼死搏杀后,这差距就出来了,人家陈家八个,他们也是八个,在数量上是相等的,不过,实战是最佳的验证。人家陈家只是死了三个,四个丢掉了一只胳膊,一个大腿被砍瘸了,而他们八个,却再无一个能够站起来了,不仅扔下一地残肢烂肉,连性命都全报废了,更有几个被砍断的脑袋好像皮球般在地毯上骨碌碌的滚动着。 战斗结束之后,除了那个瘸了腿的艰难的拖着腿斜靠在墙壁上喘着粗气,另外四个剩下一只胳膊的各自拎着菜刀,慢慢的聚拢在陈柏达的身边,一个问道:“大公子,是不是把这老家伙也一并解决了?” 陈柏达淡淡道:“我刚才说了什么,难道还要我再说一次?” “这倒不必。” 这个回了一句,然后,菜刀一挥,便要将海大能劈了。 叮! 菜刀劈在一只茶杯上,竟然迸溅了一串火星儿,偏偏茶杯丝毫未损,反而是菜刀被巨力震飞,人也震翻在地。 青衫少年的茶杯。 陈柏达睁大着眼睛,盯着青衫少年,满面难以置信的表情。 青衫少年缓缓收回横架在海大能身前的手,淡淡道:“老实说,我已经忍了好久啦,我老远跑来,沿途滴水未进,渴的要命,适逢海老板盛情相邀,泡上壶上等龙井,原本,打算喝杯茶就走人的,而你们,一进来就把我茶给弄脏了,连杯茶都不给我喝,难道,我金平凡与你们有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 “金平凡?”那个跌倒在地的大汉颤巍巍爬起来,眼里掠过一丝惧意,道:“你是青城派掌门安无风的亲传弟子金平凡?” 金平凡淡淡道:“我师父的名讳是你可以喊的吗?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霍然,他手上的茶杯激射而出,那大汉反应不谓不快,见得金平凡手微动,他便立刻往旁边闪避,然而,那茶杯将近与他身体擦肩而过之时际,忽然啵的一声炸开了,化为数十片碎片穿进了他的身体,直达内府,将他内脏里的重要器官彻底破坏了,使得他的身体剧烈的晃动了一阵,好像筛子的口子血流如注,然后扑地而死。 陈柏达面色大变,忍不住倒退数步,大声道:“金平凡,你是青城派的,青城派是名门正派,你妄自参与民间争斗,就不怕受到武林正义人士讨伐吗?” 海大能定了定神,道:“正因为金大侠是名门正派,才看不惯你陈家欺行霸市,为正义挺身而出!” 金平凡点点头,颇为赞赏的看了海大能一眼,道:“对喽,我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喂喂,你们那几个打算就如此走了吗?” 原来,不仅斜靠在墙壁的瘸腿大汉悄悄扶墙向外边摸去,连陈柏达身边的三个也慢慢的往后挪动脚步。 陈柏达眼里掠过一丝愤怒,麻蛋,平时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现在遇上硬茬就软蛋龟缩了? 他大手一挥,充满激情和煽情道:“大伙怕个屁,就他一个屁大的孩子,以你们强壮的身板能把他压死,青城派又如何,难道他们个个有三头六臂不成!杀杀,杀无赦!” 他一边作着激情的演讲一边往后退,但是,他身边的三个比他退的更快,菜刀往地上一扔,跑的比兔子还快,也充分展现了他们的武功绝对比陈柏达高明的多了。 那扶墙的仁兄也不再偷偷摸摸了,光明正大的拔腿就跑,那矫健的动作,让你很难相信他是个瘸腿的残疾人。 蓦地—— 金平凡从椅子上射出,快若闪电,手起掌落,三个大汉奋力抵抗,各出独臂格挡,然而,相比之下,他们的手是正常人的血肉之躯,而金平凡的手是金属刀具,刹那之间便咔嚓咔嚓咔嚓的把三条手臂砍断,同时,更将三颗脑袋砍落下来。 适逢那瘸腿仁兄眼角余光瞥见,脚下一软,凑巧磕绊在被扔弃在墙边下的门框,顿时跌了个狗啃屎,悲剧的是,刚刚要把头抬起,却被他的东家大公子踩了一个正着,受到了二次伤害,把一排牙齿都磕掉了,痛的他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将要逃逸而去的肇事者的腿一把抓住——“奴才狗胆!”只听得他的东家大公子一声暴喝,刚刚一惊,准备松手解释,噗——脑袋一痛,却是生生被大公子陈柏达踩烂了。 然而,刚刚把腿抽出来的陈柏达还来不及作冲刺的准备,他的后颈猛地一紧,然后咔嚓一响,脑袋一阵剧烈的眩晕之后,他忽然发现了,他居然可以看见他的背脊,然后,他迅即懂了,他的脖子被扭转了半圈,他的脸与背方向一致了。 所以,他很轻松的可以看见应该是站在他身后的金平凡,模糊的听到金平凡轻轻一声叹息道:“什么人不好惹,怎么就招惹我师父呢,简直是寿星公嫌命长呀” 陈柏达很想很想跟他好好的解释,陈家从来就没有跟他师父作对过,更不敢,但是如今,解释还有效用吗? 相较之下,田鑫浩田大少的手段较金平凡温和一些的。 当陈百雄率众气势冲冲闯进张家,在张家父子三人面前掀翻了台灯桌椅,喝令张大新张老板必须接收陈家的产品的时候,背着杆钓竿的田鑫浩才施施然到了。 然后,他也没有多作废话,直接挥动钓竿,将陈家一众打手的手筋脚筋给挑断了,虽然一身武功被废了,但是好歹还可以活着离开,而他们的东家二公子陈百雄却是没有那么幸运了,被鱼线缠上脖子,活活吊死了,那舌头伸的老长了,估计,会成为在座者永远的噩梦。 最人性化的,当属叶娴。 她走进陈家的时候,陈老爷子和陈夫人正对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发呆这,连筷子都还安静躺在桌上,没有动过的痕迹。 陈夫人眼睛望着门外已经是夜晚的院子,今晚的月色还不错的样子,洒在地上,银白银白的,她希望是孩子们踩着欢快的脚步出现在这片美好的月色之下。 然而,除了几个巡逻的来回走动之外,很安静。 陈老爷子在饮闷酒,也没有动筷的欲望,眼神有些困惑和迷茫,怎么就大半天了,不仅两个儿子没有回来,连个送信的都没有! 他当然不知,大儿子和他带着的人全军覆没了,二儿子带的人虽然没死一个,但是都被废了,废物一个,他们焉有脸面回来?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活着,而他们的头儿二公子却死了,这算什么?保护不力?恐怕会被陈老爷子下令命人把他们埋了充当花草肥料! “什么人!?” 巡逻的大声呼喝着。 一个身穿淡绿长裙,身材曼妙,容貌极美的女子飘然出现在院子的月光之下。 然后,她淡淡的说了一句:“不是陈家亲属,一概离开,否则,死。” 四个巡逻的当中,立刻有两个不服,仿佛巧遇迷途人间的下凡仙女,垂涎欲滴,打算把女子忽悠到床上,让她感受人间的快乐,双双展开怀抱,一边说着话一边要将女子搂抱:“姑娘,你睡眠不好吧,不要紧,来,哥那儿有大床,很舒适的,睡醒了再走不迟嘛” 噗噗! 女子玉掌晃动,印在二人胸口,胸骨深深凹入三寸,心脏震碎,人飞了出去,摔在花丛中,那花花草草被他们的抽搐震的抖动不已,但没多久就安静了下来,当然是活不成了。 剩下两个巡逻的一愣,然后,一声长啸,启动警报,院子两边的那一排排屋子,立刻人影晃动,扑出十多个好手。 陈老爷子夫妇也走了出来。 陈老爷子喝道:“姑娘,你是谁?降临寒舍所为何事?” 长裙女子缓缓抽出宝剑,柔声道:“凡与陈家无关系者,请立刻立刻,否则,后果自负,言尽于此,别怪我言之不预。” 十多个陈家好手当中,居然还是有人见识不小的,极是诧异道:“咦,这不是青城派的叶娴叶女侠吗?” 青城派? 众人一惊。 虽然,随着二十年前一代武林天骄赵珏在缅甸一役牺牲了,青城派有趋弱之势头,但是,终归是中原八大名门大派之一,其底蕴之厚,又岂是寻常门派堪与攀比的? 叶娴微微颔首,道:“对,我是青城派叶娴,这是我与陈家之间的私人恩怨,请各位同道就此离去,叶娴谢了。” 那认得叶娴的高手犹豫不决。 却是有人大声道:“青城派又如何,他们跟我们有关系吗?我们吃陈家的,喝陈家的,住陈家的,青城派又给了我们什么,我们何必卖她人情!” 叶娴看了他一眼,道:“你说的对,青城派什么也没有给你,但是,让我告诉你,今晚,我叶娴可以给你一条性命。” 那人冷笑一声,道:“哈哈哈,好大的口气,呃” 他忽然不说话了,双手拼命的捂住他的喉咙,但是,却怎么也捂不住血从他的指缝间喷射而出,如雾。 他吃惊的看着还站在当地貌似不曾动过的叶娴,叶娴距离他至少有寻丈,但是,叶娴是如何过来的,是如何洞穿他的喉咙的,他真的不知道。 叶娴剑尖垂地,轻轻道:“我告诉你了,我可以给你一条性命,但你却不要,怨不得我啦。” 众人呆住了。 原来,都走眼了,这个看似柔弱可欺的温柔女子,一旦行动起来,简直狠毒无情,一点机会都不给。 那认得叶娴的汉子猛一抱拳,向叶娴道:“叶女侠,在下承您的情,就此离去。” 也不等叶娴回礼,脚下一跺,腾身飞起,破空而去。 那些个,面面相觑,然后,皆相互点头,一言不发,纷纷作鸟散而去。 连那两个巡逻的也抛下了灯笼,跑路去了。 叶娴也随后走了,留下陈老爷子夫妇你看我我看你,都感到难以置信——这个夺命罗刹,竟然没有取走他们性命。 但是,他们一点也没有重获新生的欢欣。 一片浓郁的雾霾紧紧的包裹着他们的心,看不透任何东西,由此而生的,是一种寒入骨髓的恐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 暴风雨前夕 如果你以为陈家仅仅以陈桂发陈老爷子付出两个公子哥和十多名打手性命代价就宣告结束了这场战斗,却是错了。 远远不止! 陈家自大当家陈桂平以下,除了陈桂发陈老爷子壮烈了两个儿子之外,还有陈三爷陈桂镇的一个儿子,陈四爷陈桂都的三个儿子,皆在同一天魂归天国了。 而且,陈家的工作坊和店铺,不管是在杭州本地,又或是在外地,在这个月色皎洁的夜,皆被捣毁。当然,破坏的,只是工作坊的作业机器,和店铺的商品,普通工人却是秋毫无犯,安然无恙。 至此,关于陈家战斗,才真正的趋向降落帷幕。 次日,衙门被授权启动对周家所有产业封存,财产充公。 但凡周家亲属,被驱撵,限时三日之内离开杭州。 大同府。 这一日黄昏,游山玩水的梦万平获悉大同府告急之后,匆匆赶到宏远钱庄,却见得梦娇玉和花掌柜居然在吃饭,他愣了一愣,感到不可思议道:“你们在吃饭?” 梦娇玉抬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三哥,这个时候难道不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花三郎忙招呼:“三少爷,坐下吃饭。那个肖南啊,给三少爷添套碗筷来。” 肖南应了声“好”,拔腿钻进后边厨房,然后,很快拿上一套碗筷出来了。 梦万平一屁股坐落,看了下这个,又看了下那个,在各人的脸上确认找不到毛病的时候,忍不住道:“你们,还吃得下!” 梦娇玉道:“三哥,你说,现在我们不吃饭,还能做什么呢?” 梦万平道:“周仪慈那边,莫非就这样啦?” 梦娇玉道:“那你还想怎么样?冲上门去,把周家和陈家的人统统给宰了?” 这当然不行! 至少,这里面缺乏了一个直接利益关系。虽然,梦家与周仪慈有合作关系,周仪慈的走向对他们有莫大关系,但是,问题在于,只是周仪慈内部发生了变化,至于如何变化,却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这就好比,你和某人凑钱买一件产品,你只能管着你该出的那一份钱,对方那笔钱的从哪里弄来的,其中发生了什么纠纷,却不是你所能越权操心的事情。即使是对方因为那份钱发生了各种纠纷和争执最终取消合资购买了,你也怪之不得,只能是,要么放弃,要么自己购买。 梦万平一窒,然后,好像赌气般闷头开吃起来,看他吃的那么有劲模样,敢情,他还真是饿坏了。 夜。 落花苑。 周仪慈已经回到了她的卧室,身子靠在床头半躺着,望着银白的窗纸痴痴发呆。 交出矿场股份,可保住胎儿? 她当然知道她手里握着的股份对于周家和陈家来说,是如何巨大重要性和利益,在将来不远,可以帮助陈家打通一片更广阔的天地,陈家的生意模式做大做强那是水到渠成的,而周家绝对也可以从中镬取巨大的利益,相对而言,即使她保住了胎儿,与陈家的姻缘关系也是名存实亡,不再让他们有任何恋栈了,当初,这段婚姻因利益而和,明日,也是因利益而终。 可以说,她这一段婚姻,贯彻始终的,就是利益二字。 其实,她想的更多的是,即使她交出矿场股份,即使保住了肚里的胎儿,那又如何? 陈家,她还回得去吗? 周家,还会收留她吗? 父亲?母亲? 他们是反对她最厉害的人好吗? 他们两个,貌似恨不得亲自出手把她肚里的胎儿踹烂! 倘若不是大伯周万阳考虑到周家的形象问题,不宜把事宣扬,一直压制下来;再则,她偶尔往总制大人家里串门,赢得了他一家子的喜欢,无形之中,给陈家周家制造了一定压力,不敢轻易动她,才艰难的维持到今时今日! 然而,如今,两家追上门来了,她还有哪里可去? 她是被天下人抛弃了的一个孤儿,天下之大,可有她立足之地? 霎时,心头一痛,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而落,打湿了被褥。 这一刻,她的脑海里,仿佛幻灯片播放一般,周而复始的重复着两个人的身影: 一个是新婚之夜献给他初夜的司徒先生,一个是曾经在这大同府陪伴着她度过一段美好日子的安无风 不知何时,在漆黑的卧室里,靠在床头的她,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脑海里的播放似乎并没有接收到关闭的信息,继续重复浮现着,交织着,不知何时,两个人的影像忽然重叠在一起,化为一个人,只留下一个图像——安无风! 那熟悉的笑容,那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偶尔闪现的双瞳 她猛地一惊而醒。 然后,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嘴角竟然还保留着微微翘起的微笑——老天爷,我竟然笑了?! 这个时候,我还能够笑得出来,是谁给了我的勇气呢? 她如此质疑自己。 然后,她又秒懂了,是一个人: 安无风! 她的心情忽然豁然开朗。 她终于明悟了,为何在霍尔翰大人府邸门外只是首次与安无风见面,就从他身上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熟悉和信任,因为,他是唯一与她亲近并进入她身体以及灵魂的男人。 安无风,就是司徒先生! 只有如此,才能为他对她的关怀备至和信任圆释。 因为,他们骨子里就相互深爱相互信任。 想通这些,她开心起来了。 她知道,即便是全世界的人把她抛弃,他不会。 即便是她一无所有,只需还能保住肚里胎儿,也无所畏惧,因为,至少,还有他! 她好像个孩子般,欢快的擦干泪痕,点亮灯,坐在妆台上,精心的打扮着。 有道是,女为悦已者容。 她心中有了爱人,便不再愿意随意了,务必要把自己打扮漂漂亮亮的,获取爱人的赞赏,即使她知道很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看见他了。 心中有他,足够了。 待得她打扮完毕之后,门儿被敲响了,她扭头一看,窗纸灰白,已经是天亮了。 是秋月。 秋月的眼神很是诧异,甚至是吃惊的,忍不住道:“夫人,您今天打扮的好美呀,这就对喽,我们女人哪,除了自己,谁也不会来疼,所以呀,还是多多疼惜自己才对。” 周仪慈笑骂道:“就你会哄人,难怪安掌门那么喜欢你。” 秋月娇脸一红,低声道:“夫人别乱说,我和安掌门是好朋友” 周仪慈伸手刮了刮她的脸,道:“你敢说你没和安掌门好过,嗯?” 秋月底明显气不足,道:“有也只是一二次而已,额,夫人,您不会吃醋吧?” 周仪慈白了她一眼,道:“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你想多啦。” 秋月满脸写着不信的表情,道:“夫人,谁个不知你和安掌门的亲密关系,贴身保镖哪哪,便是夫人的闺室都许他自由进出逗留,怕是换任何个男人都不成,而据护卫们反映,虽然他们每次在安掌门来的时候都自觉远离,但是,安掌门都是端端正正坐在这窗前,白天打开窗户可见他的背影,夜里点灯,他的影子在窗纸上没有任何动作,这是远远都可以看见的。大伙儿都特赞安掌门是个正人君子。” 她微微一顿,道:“但以秋月之见,无论是夫人交给他特权让他享有和夫人单独在闺室会面的信任,还是安掌门刻意维护夫人的声誉,这里面,蕴藏着的,是你们相互之间深深的爱。” 周仪慈怔怔道:“是吗,难道,我内心深处,早已知道是他了” 秋月道:“夫人,您说什么?” 周仪慈笑笑,道:“你不是担心我饿着了,过来陪我去吃早餐么?” 秋月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本来,我是想把早餐给您送过来的,只是经过那边之时,那边发生了吵闹” 周仪慈淡淡的:“他们是不是等不及了呀?” 秋月点点头,道:“正是。两家人带着人要往这里闯,给墨军他们拦截住了,不过,怕是挡驾不了多久的,今天是决定时刻了,他们有理由怀疑你躲避的,所以,我才跑来告诉您,看怎么个对策?” 周仪慈冷笑一声,道:“好,我们出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要做什么,想要股份,门都没,这是他打下来的基业,不能在我手上断送了。” 秋月微微一愣,道:“夫人,您” 周仪慈咬了咬牙,道:“我就不交出来,看他们敢对我怎么样,大不了就回杭州去。” 秋月大惊,道:“夫人,倘若您真回到杭州,怕是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呀,莫说您肚里的孩子,恐怕是您的人身安全也未必有保障呀。” 周仪慈摆摆手,率先走出了卧室。 走了没多远,就可以听见吵杂声,抬眼望去,可见与后院分界处的路口,对立着两方人对峙着,一方是以墨军为首的负责保护后院周仪慈的护卫们,另一方自然是周家和陈家季节的保镖打手们。 幸好时候尚早,虽然周家陈家生出不耐,鼓动打手们折腾闹事,故意增加周仪慈的压力,但是,到底不是为了打斗而打斗,而是逼迫周仪慈出现而已,故而,双方除了在言语上各放大招之外,情绪成功被压制,没有出现肢体碰撞引发流血事件。 周仪慈来了,她冷冷瞥了两家人一眼,道:“闹够了吗,如果没有,请外面闹去,这里是我地头,我喜欢清静。” 远远一边站着的周家大伯周万阳此时似乎刚刚获悉一样,隔着老远破口大骂:“看把你们闲的,大清早就吵吵闹闹的,把我侄女都吵醒了,难道,你们不知孕妇需要清静的环境和多多休息吗,你们的教养呢?一点素质也没有,都给我滚回来!” 眼看周仪慈逐渐近前,他呵呵笑道:“这些个都是粗人,什么都不懂,侄女你是高素养的人,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走,回屋吃早餐。” 在饭厅里,除了周家陈家几位大佬据桌吃早餐,其他的人甚至包括周仪慈的丈夫陈鑫云在内和喽啰们都捧着碗出去外面了。 周家陈家几位大佬也沉默着,只管吃早餐。 所以,整个大厅,除了吃喝声音,很安静。 对于周仪慈来说,总算是多日以来吃上最平静最舒服的一顿。 但是,她知道,这只不过是酝酿暴风雨前夕的安静。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 安掌门回来啦 果不其然,待得餐毕,仆人将碗筷收拾妥当,端上茶水,香茗走过一巡。 周万阳放下茶杯,看着周仪慈,道:“侄女,经过一夜,估摸你也有了最后决定,是如何个决定呢,不妨告诉在座叔伯,那样便是了结了一件事儿,不仅大伙儿轻松,你也落得安静是不?” 周仪慈微微点头,道:“大伯您说的是,大伯为侄女作了不少设身处地的理解和帮助,侄女铭记在心,很是感激。” 周万阳道:“哎,大家都是自己人嘛,我是你大伯,我不帮助那你帮助谁呢?” 周仪慈道:“是这样的,大伯,各位叔伯,你们知道的,侄女从杭州白手出行,身上一文不名,倘若不是总制大人贤伉俪大方援助,我怕是寸步难行。而来到大同府,又受霍尔翰大人父女鼎力相助,才获得立足之寸地。想来,这些事情,各位叔伯自是心中有数,不必侄女赘言。” 众人面色有点难看,毕竟,她说的是事实。 “也就是说,”周仪慈微微一顿,接着道:“切莫把侄女看的过高,好像非常风光一般,其实里头之难过,只有侄女自知,譬如,侄女表面上,手握这大同府四大矿场,成为了大同府商界龙头企业家,然而,两袖清风,穷的叮当响的我,如何具有那么一笔庞大的资金操作呢,其中道理,各位皆智慧高明之士,只消想一想,便不难明了,对,我就是跟人打工的,好听的说,是别人的代言人,难听的说,是别人的傀儡。所以,昨天众位叔伯提出的要求,却是难为了侄女,是侄女力有不逮的。” 众人面色皆是一沉,仿佛乌云密布将要下雨一般。 其实,周仪慈所说的道理他们如何不是心知肚明,只不过,贪念作祟,被他们采用选择性的屏蔽了而已。 陈大伯陈桂平干咳一声,道:“侄女呀,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傀儡的,那只能说是你的本事,如果你没本事,也做不了别人的傀,嗯,代言人是不?而且,据我们所知,四大矿场的重要行使权和管理权,都握在你的手上,这就够啦。其他的,我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周仪慈冷笑一声,道:“大伯的意思,好像是说,我只管把所有的控股权移交给你们,就不用再管其他事了?包括他日原主找上门来,与你们追讨纠纷,也是与我无关是吧?” 陈桂平点点头:“当然,只要你把矿场交给我们,就没有你任何事了。” 善良的周仪慈为了周家和夫家的未来着想,还试图让他们明白厉害关系,警告他们,安无风绝对不是一个仁慈之辈,跟他对掐,他能把周家和陈家撕碎! 毕竟,她是周家的人,身上流淌着周家的血,而陈家,虽然对她保留胎儿怨念极深,但是,讲良心,在胎儿之外,还是对她不薄,当然,她也知道,陈家之所以容忍与她,最根本的原因一是忌惮她的娘家,二是顾忌着总制大人夫妇,否则,她焉得安生,怕是在拒绝陈鑫云同房之事都会被她丈夫给活埋了。 但总的来说,人家陈家毕竟没对她怀恨而刻薄,还算不错。所以,她希望他们可以清醒一下,放弃这个极之可能会埋葬两家的贪婪念头。 她不忍。 然而,她终究还是年轻了,又或是,她还对人性的理解还不透彻。 而人性当中,除了执念,便是贪念最是牢固之顽疾。 贪念不仅可以蒙蔽智慧,更可以摒弃善良。 故而,当周仪慈使用郑重其事的态度再次警告他们:“各位叔伯,侄女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让我代言之人,绝非善与之辈,倘若把他招惹了,后果绝非你们所能想象!” 然而,在座的,都是江湖老人了,或许,他们并没有过多实质性的参与着江湖的血腥争斗,但是,他们自负对江湖很了解。在他们的眼里,所谓江湖人,无非是混杂在利益关系里面的为人驱使的争斗利器,就好像外面那些所谓的武林高手,那又如何,他们还不是给他们打工?充当他们的保镖,打手? 江湖人,又有什么了不起? 周万阳手指轻轻的敲击着煮面,笃笃笃的轻响,似乎在提醒他的侄女需要面对现实,不要都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还整天做着那些不堪时际的梦,那是不现实的。他觉得作为她的大伯,应当承担起对她教育的责任,于是,他轻轻道:“侄女,大伯再次提醒你,这是唯一保留你肚里孩子的条件,如果你将之拒绝了,对我们而言,算不得什么损失,但是,你却是白白丢掉了一个保护孩子的机会,你要想清楚,弄明白,孩子是你的,他的存亡希望掌握在你手上,保护他的责任也在你手上,所以,我们给了你机会,你给不给孩子的机会,在你。” 周仪慈沉默了。 她心里在升起一阵失望的同时,更是悲痛万分。 她深知,倘若她把股控权交将出来,她的孩子许是保住了,但是,属于安无风的东西,在她手上丢掉了,她不甘心。如果她跟随周家陈家回去杭州,同样的,因为她的离开,梦家与官方不可能立刻出面干涉矿场的运作,即便是表面上与周仪慈制定合约的格兰小姐更不适合出头,势必要停歇甚至关闭生产一段时日,那样一来,即便是日后安无风赶过来,也须得重新制定合约。然而,到了那时,安无风的身份比之周仪慈却是复杂的多,人家周仪慈的夫家是经商的,且与格兰小姐闺蜜之交,关系还说得过去,与安无风什么关系呢?到头来,为了避免风险,官方很可能会抽身离去,然后,剩下安无风和梦家,已经没有合作意义,最致命的是,把安无风捆绑官方战车的计划击溃了! 陈桂都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周仪慈道:“贱人,我忍你很久了,别是给脸不给脸,什么劳子我陈家不要了,就要你现在,马上,跟我们去杭州!我看你飞上天去!哼!” 站在周仪慈身后的两个护卫不干了,立刻一步踏上,就要动手,周仪慈适时摆手道:“住手。” 她及时把二人喊住,倒不是怕他们制服不了陈桂都,而是刚才陈桂都那么一拍桌子,外面的周家陈家打手已经鱼贯涌进厅里来了。 当然,墨军等护卫也闻讯及时冲了进来。 她也知道,墨军等人身手不错,但是,周家陈家的打手皆从江湖网罗的武林好手,如果单论实战,他们更加专业。 而且,这次汇聚两家精英,在数量上占了极大优势,一旦打斗起来,不说墨军他们胜败如何,最担心的是,在乱战之中,她会受到伤害,肚里的孩子,估计这里都会被交代了。 墨军扫了一眼,在第一时间组织阵容围着周仪慈,把她保护起来再说。 陈桂都充满挑衅的瞪着原来在周仪慈身后的两个护卫,冷笑道:“怎么,想打我呀,来呀,来打我呀?” 那两个护卫很快也看清了眼下危机四伏,不宜妄动,硬是压制情绪,装作没有听见,沉默着。 不过,他们两个没有吭声,却是有人替他们说话了:“哦,来打你?世界上居然有这样奇怪的人,要求别人打的,嗯,这要求挺奇葩的,不过,我可以满足你。” 周家陈家两家的人立刻扭头望向门外——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 唯有墨军等护卫却是呆住了,满脸的难以置信,表情极是精彩,好像被欺负的孩子见到了妈妈,一个个脸型扭曲,也不知是痛苦还是开心,终于一个护卫憋出了一句:“墨军头儿,安掌门回来啦” 墨军轻轻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不会不管我们的夫人,您说是吗” 周仪慈没有回答,这一刻,她,泪流满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 要命的信 安掌门? 安掌门是谁? 这些人凭什么那么高兴,难道,仅仅凭他一个人,能把天给翻了? 终于,在周家陈家数十双眼睛注目之下,一个白衣如雪的俊俏少年映入他们的目光之中。 他就是他们期待的大救星安掌门? 不是吧,瞧那单薄的小身板,周陈两家随便站出一个打手能揍扒他这样的一打。 更有人露出鄙夷的表情,分明是在说,老弟,你送人头来的吧? 周仪慈却不管别人如何个感觉,她只觉得,她从来不曾如此脆弱,从来不曾如此疲倦,好累,好累,好想钻进一个宽阔的结识的怀抱,靠一靠,歇一歇,所以,当安无风慢慢走到她的面前,掏出手帕给她擦拭满脸泪痕的时候,她在也压抑不住,再也坚持不住,一声“嗯哼”轻鸣,真的钻进了他的怀里,娥首低垂,仿佛小鸟依人,娇脸贴着他的胸膛,垂泪如雨,湿了安无风的衣裳一大片。 安无风温柔的默默的轻抚她的脸。 这时候,周仪慈的丈夫陈鑫云已在人群中充当路人甲看热闹的,哪里料得,热闹没看成,却是可见自己的妻子钻进别的男人怀里,靠!这是整哪一出呀,感情大片?征求我意见了没有?劳务费给多少,跟我谈了吗? 都没有是吧! 他“噌”的一声跳了出来,怒指安无风,道:“各位睁大眼睛瞧瞧,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妻子,怎么会被别的男人拥在怀里?有谁可以告诉我一个明白呢?” 周家和陈家几个大佬立刻脸色一沉,非常难看。 尤其是周仪慈,你一个女人家家,有夫之妇,且丈夫还在当面!就算你们的夫妻感情早已烟消云散了,那也得在你们夫妻关系没有完全消除之前,顾及顾及他的感受是不是? 虽然,我们非常欢迎你不介意接手这个二手女人,让她有个归宿,但凡事须得个讲究不是,你们如此任性为所欲为的,视我们如无物,那不是在往我们的老脸使劲的抽吗? 陈桂平道:“这位是安掌门是吧?” 安无风微微抬眼,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漠然点点头。 陈桂平道:“麻烦你让她冷静下来,我们继续谈正事好吗?” 安无风淡淡道:“正事?什么正事?天下间,还有比我爱的女人她伤心了更重要吗?” 周仪慈脸一抬,仰望着他,美眸里掠过一丝幽怨,似乎在说,你明明早知道我了,为什么还一直瞒着我,让我饱受相思之苦?还有,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让我认不到啦 心里有太多太多的困惑和委屈,然而,这一刻,她什么也没有说,或许,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她身边,足够了。 他们二人之间这些内幕玄机,别人自然不知,最多是以为他们是在秀恩爱罢了。 所以,陈桂平只是微微一怔,却也见怪不怪,正色道:“我知道你们相互恩爱,我替仪慈侄女感谢你不嫌弃她曾经为人妇,作为仪慈的长辈,我会妥善安排,解除她与我侄儿的婚姻关系,不过,前提是,仪慈侄女须得把她手上的矿场控股权转移给我们。” 一般来说,此时,安无风应该接口反问“否则呢”一句的,然而,他居然完全脱离了剧本,只是淡淡道:“哦。” 搞得陈桂平断片般一窒,他认为很多精彩的对白硬是连接不上了,只好翻过一页,继续循循诱导:“我们刚才就是在探讨这个事情,你想啊,只需控股权转交给我们,不仅可保住仪慈侄女肚里的孩子,而且,老夫还可以助你们完善一些手尾手续,让你们过上一对合理合法的真正夫妻幸福生活,如此一来,再也没有谁闲话你们,自由自在的,做一对神仙眷侣,多让人嫉妒恨是吧。” 安无风微微点头,道:“嗯。” 陈桂平大喜过望,感觉距离成功绝对不会太远,很可能,马上就可以完成了,不由暗暗佩服自己的语言驾驭技术,实在是杠杠的! 于是,他含笑道:“那么,安掌门是没意见啦?” 安无风道:“没有。” 身后的墨军等人不由一愣,实在不明白,周仪慈宁受屈辱也不愿意交出的控股权,怎么安掌门就轻易答应了呢? 对面的周家陈家之人,甚至连那些打手都神采飞扬,个个好像小屁孩要过年一般,欢天喜地的,就差没有喊谁出去买鞭炮爆个满堂红了。 便是周仪慈的丈夫陈鑫云都释然而露出了笑意。他想啊,只要陈家获得这股权,陈家事业如虎添翼,简直是飞腾九天,到时候,白花花的银子能亮瞎他的眼睛,追求他的姑娘从他家能排队到十里之外,那时候,他要挑选十个八个最听话的,就算和蒙古人分享了初夜之后,然后任意他享用的美女。 陈桂平扭脸向周万阳看了一眼,露出一丝得意,显然是在邀功:怎么样,我还行吧?若非我有张仪苏秦之巧,能如此顺利说服他们吗? 周万阳微微点头,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与褒扬。 陈桂平转回头来,忍不住激动的搓了搓手,暗暗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向安无风道:“竟然如此,那么,安掌门,时候也不早了,是不是,我们先把事给办了,再坐下来聊聊,然后,吃个便饭?” 貌似,他挺自觉的把他的位置挪上的这里主人的身份。 周仪慈轻轻的离开了安无风的怀里,安无风扶着她坐好,似乎并没有听见陈桂平的说话,只是对周仪慈柔声道:“乖乖坐好,嗯,就这样。早餐吃了没有?” 周仪慈道:“嗯,刚刚吃啦,你呢,赶急了吧,那么远的路程,难为你啦。” “说什么呢,”安无风伸出手轻抚着她胀鼓鼓的肚皮,轻轻道:“感觉好久没见你,有些不大习惯,就来看一看你,赶是赶急了点,但那都不是事儿的。嗯,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感觉饿啦,墨军呀——” 墨军立刻应道:“安掌门,我在呢。” 安无风道:“你支个人去西门大街与我买些点心回来,最好是那家‘发记’的,那油条不仅采用精制老面,更使用老油炸制,金黄金黄的,外焦里脆,入口松化,口感良好,地道,良心之作呀。” 额—— 这广告打的让人猝不及防,众人忍不住纷纷怀疑那“发记”到底给了他多少劳务费呢? 墨军答应了一声,然后喊个人护卫买早餐去了。 毫无疑问的,安无风这么一阵东西南北的,貌似跟陈桂平的愿望相去太远,间接把人家冷落了,导致了陈桂平愣一愣,怀疑自己刚才是跟空气说话,眼里掠过一丝不忿,不过,眼看希望在即,现在绝对不是和安无风撕破脸皮的时候,当然,倒不是他顾忌着安无风有多厉害,而是,所谓上兵伐谋下兵伐力,既然可以和平解决的事,又何必打打杀杀的多没有技术含量呀! 所以,他强压下心里的不满,含笑道:“安掌门,我刚才说的事儿,你认为如何?” 安无风道:“我说了,我没意见呀。” 陈桂平道:“既然如此,那么,现在,我们就把它给办啦?” 安无风道:“好啊,办了。” 陈桂平大喜,道:“那么,就请仪慈侄女把那些合约文书拿出来,大家就此各自签字画押好啦。” 周仪慈身子微微一动,却被安无风给按住了,倒不是周仪慈听从了她大伯之言当真去拿合约文书,而是,到此时她还搞不懂安无风在搞什么飞机,还一个劲的答应下来,故而忍不住躁动了。 陈桂平一直盯着安无风和周仪慈,两人的动作自然落在他眼里,不过,他误以为是安无风制止周仪慈去拿合约有反悔的迹象,不由脸色一沉,道:“安掌门,你不是打算出尔反尔吧?” 安无风微微摇头,道:“不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陈桂平道:“什么事?” 安无风微微皱眉道:“是这样的,一则,在我这里转移股权是不合适的,既没有权威人士在场做见证人,又得与格兰小姐重新签一份合约,否则,那是无效的。所以,需要一起去监察使霍尔翰大人府中,一起更改合作人,如此,一来无需找见证人了,霍尔翰大人就是最好的见证人了,二来也省去了你们的繁冗手续是不?” 周万阳都认为非常合理,点点头,道:“不错,还是安掌门想的周到,才思敏捷,就难怪生意可以的如此做大,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然不差。那么,还有其他事吗?” “有,”安无风缓缓道,“这个尤其重要,各位都是江湖老人了,想必也是知道,合约这事直接关系到合作双方的利益与风险并存之保证,所以,在合约上签署谁的名字非常重要,不仅体现了双方的诚意,更需要背负一定的责任,故此,我需要知道,到时候,在霍尔翰大人府中签约之时,你们谁在上面签署名字。” 陈桂平微微一怔,道:“这个,这个稍作迟缓可以吗?” 安无风看了周万阳一眼,道:“周老,你们不会是打算到了霍尔翰大人家里再来一番决定吧?” 周万阳也是微微一愕,然后立刻摇头,道:“当然不成,那不让人笑话吗?” 陈桂平看着他道:“周老,您看,周仪慈侄女是我侄儿陈鑫云的妻子,她是我陈家人,是不是由我来签署?” 周万阳冷笑一声,冷冷道:“放屁,周仪慈是你侄儿的妻子?我说她是安掌门的妻子。反正,不管她是谁的妻子,她都姓周,是我周家人,这名字自然得由我来签。” 安无风微微皱眉,道:“两位,这些是你们两家的事儿,请你们过去那边商量好了,再告诉我好吗,哦,我的早餐到啦,吃早餐先,你们好生商量,切莫伤了和气哈。” 陈桂平忿忿不平的站起,径直走到饭厅那边坐下。 周万阳也随后在他的对面坐下。 其他人皆一脸蒙圈的表情,他们不知为何平白无故的两家大佬就掐起来了呢? 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然后,只好默默的跟随过去了。 那买早点的护卫回来了,把油条包子放在安无风的面前,诧异的看了饭厅那边争执的面红耳赤的几个老头,不由露出古怪的表情,问墨军:“头,我错过了什么?” 墨军“喋喋”怪笑两声,道:“你没错过,一部震古烁今的狗咬狗大戏,才正式开锣呢。” 他完全没有压制他的声音,所以,他的话,每一个字都钻进了那边的每一个人耳里,那边的数十双眼睛立刻把视线转移在他的身上,如果人的眼睛可以杀人,墨军至少死了几十次。 墨军根本无视,多日以来,不知受了这些龟孙多少闷气了,如果不拿回一点利息,怕是以后出门都不敢说自己是跟安掌门混饭吃的。 至于,怕不怕他们报复? 开什么玩笑呢? 安掌门在这里,别是这些充其量是接近一流的江湖散流,便是全天下的高手汇聚于此,他又何惧之有?! 不得不说,包括墨军在内的护卫们,对安无风的崇拜,已经是到了盲目的地步了。 不过,相对该由谁出任签名之事,墨军的讽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他们眼里,墨军显然的为他的主子悲愤图个口舌爽快而已,没有多大的意义,并暗暗决定,一旦合约完善之后,其他之人或许可以走人,却是一定得把他留下来,拔掉他的舌头,打碎他的牙齿,教他知晓,祸从口出,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贵经验,绝不会错的。 于是,他们心里暗暗作了暂时饶过墨军之后,便继续他们的争执。 “我说周老,您想过没有,你们周家的官宦世家,您是不能涉及商业操纵的!”陈桂镇插了一句。 然后,他立刻成功引来了周家的狂轰滥炸。 周万通道:“我大哥老早退下二线了,我和老四做那点芝麻绿豆官不做也罢,回去立刻辞职。更何况,我们四兄弟老早分家,二哥做他的官却是与我们没有半点关系的!” 周万昌道:“正是!大不了,我移居大同府,与二哥断绝来往,以布衣身份,绝对是可行的!” 陈鑫云憋出一句:“我是周仪慈的丈夫,最有资格替代她的签名” 话尤未说完,周万通打手一挥,好像要揍人的样子,估计最后是忍住了,拍了面前的空气一下,瞪了他一眼,道:“滚一边去,还你妻子,你妻子会在人家的怀里撒娇,要不要脸?” 陈鑫云俊脸立刻好像蒙上了红布一般,红彤彤的。抬眼狠狠的向安无风望去,却见安无风正伸着手臂搂着他妻子那水桶般的腰,偏偏还露出愉快的笑容。而他的妻子脑袋贴近在那个男人的耳畔,侧面可去,她的朱唇微微开合,似乎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偶尔嘴角微微翘起,显然也愉快的笑了。 那笑容,好像一把针全部扎进他的心脏。 奸夫! 一对狗男女! 他心头怒火冲天,好想好想冲过去,将这对狗男女装进猪笼,抛进河里。 然而,他的理智又残忍的告诉他,现在,还不能动他们,至少,在合约没有签订落实之前,无论周家或是陈家,都不会允许他那样做的。他只有暗咬压根,狠狠想着:“就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多活些时间,哼哼!” 为了不给自己添堵,他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看,而当他转移视线的时候,他看见了,窗台上,居然站着两只信鸽。 他微微一愣,不由暗想,这是谁的信鸽,怎么没人发现呢? 其实,是他想多了,周陈两家争吵的如此热闹,两家的打手们虽然深知自己没有参与的资格,却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做观众的资格。所以,他们的眼睛都被深深吸引了,从而忽略外界的信息。 甚至,连陈鑫云离开人群,去取信鸽,也没有人留意他,或许,最多是以为他逃避尴尬去了。 直到,当陈鑫云忽然一声悲惨欲绝的痛哭嚎叫,才把他们的视线招引过来。 但见陈鑫云手上捏着两张信笺,他之所以浑身剧烈颤抖,面色惨白,整个人失神落魄,那是由于看了第二封信,因为,第一封也展开了。 众人一呆。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把一个大好青年搞成如此悲痛欲绝的模样啊? 然后,陈家几位大佬立刻拔腿奔跑过来,然后,终究是陈四爷陈桂都胜在年轻一些,后发先至率先到了陈鑫云面前,一把夺过他羊角风突发般颤抖着的右手里的信笺,只是看了一会儿,原本争吵的面红耳赤的脸瞬间苍白,高大的身躯猛一晃,就地倒下,昏了过去。 “老四!——” 陈三爷陈桂镇急忙蹲下去按他的人中,而陈大爷陈桂平却是捡起掉在地上的信笺,慢慢的看,慢慢的他的老脸干瘪起来,枯萎的脸肌轻轻的颤抖着仿佛一条条蚯蚓在爬行,霍然,他仰天喷出一股血箭!然后,整个人好像霜打的茄子枯萎了,软倒在地 “大哥!”陈三爷大骇,伸手推了推他大哥,没有反应,手在他鼻子一探,竟然断绝了气息! 陈三爷脑子一片空白,他的手,却本能的去拿那封要命的信,适时陈四爷浑浑噩噩的醒转过来,眼角余光瞥见,顿时一声大喝抓陈三爷的手,大声道:“不要看了!” 却已经迟了一点儿,陈三爷的指尖已经把信笺勾在手上。 陈四爷一声苦叹,自言自语道:“我们陈家,完了” 看过信后,陈三爷眼神更是一片痴呆,怔怔道:“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是什么人” 通! 随着一声坠地闷响,一边的周大伯周万阳也倒地不起了。 周万通,周万威,周万昌,三个跪在地毯上,面色煞白,浑身好像筛糠一般抖动个不停,目光痴呆的看着他们面前的地上,地上躺着是陈鑫云看过的第一封信。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一路走好 啪,啪,啪! 由于周陈两家都死了一个大哥,人人心神恍惚,心情悲恸,便是那数十个打手也感到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索性安安静静的站着,等待事态发展。 所以,整个大厅是相当安静的。 所以,那清脆的拍掌声,是那么的突兀,那么的刺耳,偏偏来源脉络清晰,让人很快就可以寻到它的源头。 众人齐刷刷的把视线集结在安无风的身上。 对,就是他拍掌的。 周家陈家,几位大佬望着他,奇的是,居然没有什么异常表情,都是一脸的茫然,似乎很不理解,此时此刻他有什么高兴的事值得庆祝的。 其实,那是有点冤枉人家的。 安无风脸上根本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很淡漠,即便是面对周万阳和陈桂平二人之死,也表现的那么淡漠,平静,连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比屠夫看着邻居宰猪杀鸡还要平静,甚至,是冷漠。 只不过,这一种过分的平淡与冷漠,却是让人感到一种隐隐渗入骨髓的冷意。 “是这样子的,”安无风颇有专卖店门口那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拉客的姑娘一般再次拍掌吸引路人的关注,然后挥手向还跌坐在地毯上的周家陈家几位大佬询问道:“各位,你们可有了结果?时候不早了,咱们就把正事给办了罢,人家霍尔翰大人也不是吃闲饭的,公务繁忙,却是万万不能把人家给耽误了,做人是不可以那样自私的对不对?” 陈桂都怔怔的望着他,似乎定了定神,道:“你说什么?” 安无风淡淡道:“其实,我想说的是,我这屋里的地毯是托一个朋友从波斯带回来的,是正宗的波斯帝国皇宫使用的顶级内供产品,寻常之人,即便再是富有,也未必能买到的,而此刻,他们的血沾污了这非同一般的地毯,我已经痛心疾首,很后悔给你们在这里停留了,所以,我的意思是,你们,滚。” 陈桂都一愣,显然突然之间接受不了一直唯唯诺诺的安无风强势起来了,尽管心里隐隐感到不妥,却偏偏一时半会想不通是哪里不妥。 究竟是年轻人脑袋好使,陈鑫云忽然原地蹦跳了一下,指着安无风悲愤欲绝厉声喝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搞的鬼,杀了我两个兄长,打砸了我陈家的工坊设备,把我陈家毁灭是你,一定是你!” 周万昌暴跳如雷,喝道:“姓安的,我二哥被撤职处决,我周家被抄家被驱撵离开杭州,是不是也是你!?” 除了周家陈家几个大佬和看过信笺的陈鑫云,包括两家的打手们和墨军等护卫,皆闻言大骇,很难想象,周陈两家诸位大佬在这逼迫周仪慈,而她的情人,也就是面前这个俊俏少年,竟然在人家背后抡起了屠刀,大肆屠杀,釜底抽薪,把两家连根拔起! 这得有多狠毒的心肠,多残酷的手段才可以做到呀?! 安无风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轻描淡写道:“诸位老人家,你们都是老江湖了,怎么就不先打听打听我安无风是个什么样的人,再决定你们的方向呢?如果,你们都是一些年轻二愣子,脑袋一发热,把事做错了,或许情有可原,但是,你们不是。你们都是人生经验丰富的老人,在某些方面来说,你们的成功人生已经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经典模范。然而,你们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放弃了你们的智慧,愚蠢之极的实行你们自认为你们拥有的权威,不得不说,我表示相当的遗憾,毕竟,我不是开慈善的,不是善长仁翁,不可能任由阿猫阿狗来欺负我的爱人。” 微微一顿,他叹息道:“各位,这个世界,活着不容易,尤其像我这样的年轻人,身上没有一技之长,须得终日奔波劳碌,哪里有时间陪你们玩呢,所以啊,但凡遇上什么事儿,都将之彻底解决,这是我的习惯。所以,对于你们造成的不适,敬请包含,本人在此致以深切的遗憾。” 周万通,周万威,周万昌,陈桂镇,陈桂都,四个老人安安静静的听着他讲故事会一般,倒不是他们愿意听,而是被气的,个个浑身战抖,脸肌抽搐c扭曲,眼神震撼,愤怒,恐惧,绝望,心脏好像被填满了石头,沉甸甸的好像随时能把心脏挤破,喉咙好像被堵着臭不可闻的裹脚布,明明有万语千言的诅咒,却偏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陈鑫云大声喊到:“三叔四叔,为何不命人把他杀死!” 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呀,既然这恶魔已把周家陈家都毁了,还留他干嘛,难道还惦记着周仪慈的矿场股权吗? 事到如今,这些东西,对于他们,还有意义吗? 索性是,拼个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算了! 虽然,无论是周家几个大佬,又或是陈家几个大佬,他们都明白,能够把两家毁得如此彻底,这个少年绝对非同小可,但是,他们两家都被毁得一无所有了,哪里还有其他顾忌?至少是,决计不能让他如此好过! 于是,陈三爷和周四爷都对他们的打手挥舞打手:“杀杀杀!” 然而,让他们吃惊的是,竟然,没有人动! 他们身后的打手们,居然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貌似集体耳聋了,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动手。 陈鑫云叫道:“你们耳聋了吗,没听见我三叔的命令吗?” 周四爷也暴跳如雷,喝道:“你们做甚?都傻了吗?没听见我的话?” 靠近处,一个周家的打手干咳了一声,幽幽道:“四爷,我们都听见了,也知道了,周家和陈家,都玩完了四爷,做人要厚道,您不能再拉我们下水遭殃了” 周四爷怒道:“钱三,你说,我周家向来对你们不薄吧,平时吃周家的住周家的,拿周家的,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是用到你们的时候,你敢说我不厚道?!” 钱三淡淡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这是为了心中那口恶气,把我们的性命当作草芥,白白送死,不止是不厚道且是无耻之极!” 陈家打手当中,也有一人点头道:“不错,是,我们平时吃你们的拿你们的,但也绝不是白吃白拿的,给你们做了些什么事,多少事,莫非你们心里没点数吗?现在,我们不干了,就是这样。” 陈鑫云道:“你们说不干就不干啊,你们的职业道德职业素养呢,在哪里?给狗吃了吗?!” 那汉子却是不理会他,扭头向安无风抱拳道:“安掌门,在下廖金柱,多日来,给嫂夫人添了不少麻烦,幸好还没给您带来实质的伤害,但始终心里难安,在此,我代表兄弟们向您和嫂子致歉,希望安掌门看在我们跟人混口饭吃身不由己的份上,饶了我等兄弟,万分感谢。” 显然,这些打手来自江湖,眼睛自然雪亮,脑袋也好使。开玩笑,能够轻易的把官宦世家的周家和势力颇有规模的陈家一举抹掉,那得需要多大的能量,又岂是他们这些寻常江湖草莽可以招惹的? 而且,他们又不是白痴,自打这个少年出现之后,无论是周仪慈,还是她手下那班护卫,个个都精神抖擞,好像打了鸡血一般斗志昂扬,甚至胆敢直言讽刺周家和陈家刚才是在狗咬狗,分明是挑衅他们,这放在往日是决计做不来的!这一切的一切,已经充分说明了,不说这少年背后的恐怖势力,便是他这个人,绝对不是表面上的孱弱。以他处置周家陈家的手段可见,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的主呀! 所以,懂得相机应变的他们,临阵反水了。 安无风眼里掠过一抹寒光,双瞳乍现,适逢让周仪慈可见了,她伸出玉手握住了他的手,紧了一紧,安无风轻轻道:“好吧,我听你的便是。” 不错,在他的观念里,他的人受到欺负,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不是理由。否则,下一次又有谁带着某个理由来欺负他的人,那又怎么办呢? 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有着他视之为合理的理由,那么是不是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对与错了? 安无风微微点头,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松开她的手,缓缓站起,慢慢的走到陈桂都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还坐在地上的陈桂都,淡淡道:“刚才,我在门外听见,好像是你要求人打你是吧?” 陈桂都伸出一只手撑地刚刚准备爬起,却是没爬起来,额头冷汗涔涔落下,他撑在地上的手被一只大头皮鞋踩住了。 “我这人还是心地挺善良的,”安无风幽幽道,“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要求,我都会满足他的。” 大头皮鞋一沉,咔嚓一响,手掌被踩了个稀碎,“嗷!” 陈桂都一声惨嚎,直接昏了过去。 安无风移开鞋子,转身看着陈鑫云,陈鑫云呆呆的,然后本能的往后退,一脸恐惧,吃吃道:“你,你想干嘛,你” 安无风缓缓道:“刚才,不是你喊的很嗨吗,要人杀我吗?” 陈鑫云颤抖着道:“可是,可是,他们都没听呀” 安无风跟他好生解释一番:“他们没听是他们的事情,可你说了呀,那就是代表了你的心声,他们没做,但你的心里已经做了,也就是说,在你的心里,我原该是个死人了,是不是这样子?” 陈鑫云道:“可是,你没有死呀” 安无风感觉一个人害怕起来,会严重影响他的智商,估计跟他理论三日六夜也无法捋顺明白的,摇摇头,无奈道:“好吧,你可以把我看作一个死了的冤魂寻你算账来了。” 陈鑫云恐惧万分,道:“你,你想干嘛” 安无风猿臂一探,抓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到身边,靠近他耳边低声道:“老兄,你要替兄弟想一想,往后我与仪慈快活的时候,如果你的影子还搁在我们之间,那还有什么情趣可言,所以呢,你就算给我们的幸福生活奉献你的生命吧,祝福我们吧,一路走好。” 他根本不给陈鑫云反对的机会,手指收紧,掐断了他的脖子。 把连垂死惨叫都不能的陈鑫云扔下地上,他拍拍手,好像抹去手上某些看不见的肮脏残留,一边往周仪慈那边返回一边缓缓道:“你们,走吧,嗯,顺便把这几个老家伙都带走,好歹也宾主一场,就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是!” “谢谢安掌门!” 钱三和廖金柱等打手们如蒙大赦,当下便利索的把周万阳和陈桂平以及陈鑫云的尸体扛上,周陈两家的几个老头也被扛上了,周四爷貌似有点不乐意挣扎的模样,结果,被一个汉子抡起巴掌直接拍昏。 丫的,还折腾个屁,留这里莫非还等吃午饭再走?万一,这煞神改变了主意呢? 正所谓,窥一而知全豹。以方才安无风踩碎陈桂都的手掌和秒杀陈鑫云,不说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只说,此人心性残酷,杀伐果断,简直是一个不容招惹的恶魔,谁招惹了他,谁就等着噩梦缠身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三百六十九章 梦娇玉的失落 有时候,有些事,发生的比戏剧还要戏剧性的。 周家陈家的打手们扛着人和尸体跑出落花苑的时候,梦娇玉,梦万平,花三郎来了。 最让人郁闷的是,几乎是前脚后脚只差,霍尔翰大人和他的女儿格兰小姐也到了。 呃,你们,早干嘛去了? 现在,尘埃落定,你们才姗姗来迟,确定不是洗地来着的? 不过,看他们来都来了,总算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小惦记,终归安无风也不是小气人(额,这个还真的有待考证的),很有礼貌的迎出门外,还很热情的招呼:“原来是二小姐和花掌柜到了,不是有些繁琐事儿忙了一会么,所以呀,有失远迎啦,各位包含哈。” 梦娇玉玉手捂着胸口,拍了拍,道:“谢天谢地,您总算是及时赶回来啦。” 安无风目光一凝,只不过一段日子未见,梦娇玉居然憔悴了许多,估计是为周陈两家的捣乱而焦虑所致,不由心里一软,一缕怜惜顿生,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柔声道:“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一旁的梦万平微微一愕,似乎想不到,这个安无风何时和小妹混得那么熟的,尤其是,这少年貌似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偏偏,老爸还那么看重他,也不知有什么本事,不过,见他跟自己小妹走的如此亲密,这泡妞的本事,该是决计不低的,哼哼,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还真要甘拜下风了——自己从江浙跟到倥侗,又从倥侗跟回江浙,却是依然打动不了希丽莎,当真是失败之极! 但是,不过他安无风泡妞多么厉害,自己的小妹鲜涉江湖,天真烂漫,别是给他花言巧语给糊弄了,那可不是好事儿。 所以,他在一边正色道:“既然安掌门回来了,那自是把事情解决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安掌门,我想去矿场看看,不知方便与否?” 安无风抽回手,看了他一眼,准备回答,目光一抬,看见了霍尔翰大人父女来了,踏上数步,双手抱拳道:“大人来啦,格兰小姐,好久不见啦。” 霍尔翰大人明显神色一松,抬手回了一礼,道:“老天,终于看见你啦。” 格兰小姐道:“是啊,我们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你回来呐。” 安无风含笑道:“只因在下欠缺了些许考虑,导致给各位带来了麻烦,对不起了。” 霍尔翰大人摆手道:“说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你我是什么交情不是?额,都呆在这干嘛,安掌门,咋不请我们入去厅里喝茶?” 安无风微露尴尬,道:“厅里暂时不适合呆,大家都移步去后面的亭子喝茶罢。” 霍尔翰大人目光一闪,深深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道:“安掌门呀,不是我说你呀,你总是改变不了你的江湖习气的,以暴制暴,技术有待提高啊。” 安无风点点头,道:“大人说的是,小子正在学习,提高技术。” 格兰小姐却是帮理不帮亲那种直女癌:“爹,我感觉安掌门干的漂亮,他是江湖人,不使用江湖手段那使用什么法子,难道,跟他们划拳斗酒,谁输了谁滚蛋?” “额,”霍尔翰大人摇摇头,颇为无奈道:“好吧,汉人常说女生向外,我以前是不信的,现在终于体会到了汉家文化的博大精深,果然如是。” 格兰小姐不依了,撒娇道:“爹,莫非我说的不是理?” 霍尔翰大人只好点头投降:“是是是,谁说不是呢?” 一行人踏上了亭子,由于,这亭子上设置的石凳就那么四个,当然是不够的,安无风自然知道,所以来的时候已命人搬来了几张凳子。 周仪慈没有过来,在秋月的陪伴下,已经回卧室歇息去了。格兰小姐在亭子呆了小会,没见着周仪慈,便也找她去了。 梦娇玉原本要跟着去的,但考虑到自己的工作责任,还是犹豫了一阵。 梦万平看了她一眼,道:“小妹,你要和周夫人聊天就去吧。” 梦娇玉点点头,站起来道:“霍尔翰大人,安掌门,那你们聊,我见见周夫人。” 安无风微微点头。 霍尔翰大人道:“二小姐请便。” 他转移目光,看着梦万平道:“看得出,这位年轻人也是少年英雄,不知如何称呼?” 梦万平双手抱拳,道:“小子梦万平,见过大人。” “梦万平?”霍尔翰大人眼神一亮,道:“莫非是梦大侠的三公子,就是你?” 梦万平道:“正是小子。” 霍尔翰大人微微颔首,道:“不错,不错,看来梦大侠把一对孩子派遣过来,也是对大同府商界的一种积极态度,很好。以后呀,这大同府便是你们兄妹的天地啦,我这把老骨头呀,就跟着你们混口饭吃喽。” 梦万平道:“大人过谦了,大人经验丰富,八面玲珑,小子怕是一辈子都学习不完,往后,还得大人多多教导才是。” 霍尔翰大人笑道:“得,这话听着让人舒心。其实啊,你还别看花掌柜平时不声不吭的,他才是真人不露相呀,你想啊,咱们忙忙碌碌的为了什么,钱,对吗?可是,你知道不,这整个大同府的钱十居八九都到了他的钱庄,厉害吧?” 梦万平点点头,道:“厉害。” 花三郎苦笑一下,道:“大人,瞧您这话说的,好像这些钱到了我的钱庄就会成为我的一样,还不是给大家图个方便不是?” 霍尔翰大人笑笑道:“我知道,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花掌柜不会介意罢?” 花三郎道:“自然不会。在下如果那么小气,还怎么做生意呢。” 霍尔翰大人叹息道:“是啊,现在,干什么都不容易呀,所以,很多东西,我们拥有了,就一定要好生珍惜。” 花三郎点头赞同:“大人说的是,该珍惜拥有的东西。” 霍尔翰大人转移视线,看着安无风道:“安掌门,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安无风微微一怔,道:“大人,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霍尔翰大人道:“装,继续装。” 安无风沉默了。 霍尔翰大人缓缓道:“安掌门,如果我所料不差,仪慈的丈夫已经不在了罢。” 安无风默默的点点头。 霍尔翰大人道:“那就是了,以前,她的丈夫还在,还可以挡个门面,而现在,她一旦下产了,孤儿寡母的,不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吧,至少,带给她的形象是有一定的负面影响的,在这大同府作为一个商界龙头企业的领军人,她的正面形象尤其重要,我看你该考虑考虑了。” 花三郎和梦万平都微微一愣,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霍尔翰大人居然给周仪慈做起媒人来了,撮合她和安无风的姻缘。 安无风沉吟道:“大人,不瞒您说,我在青城派还有一个妻子呢。” 这件事梦万平和花三郎倒是知悉的,也没有多奇怪,倒是霍尔翰大人微微一怔,然后却是笑了笑,道:“切,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原来是你早有妻室的,这不要紧呀,你们汉家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这都不是事。” 安无风道:“可是,我怕委屈了仪慈。” 霍尔翰大人道:“哪里什么委屈,我还以为你嫌弃她呢!” 安无风摇摇头,道:“大人却是误会了小子,小子自幼漂泊江湖,不知有家,心中自卑,哪里来的资格嫌弃与人家姑娘?” 霍尔翰大人眼神一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你同意啦?” 安无风道:“大人,其实,小子更想知道的是,我可以不同意吗?” 霍尔翰大人道:“不可以。” 安无风叹息道:“大人,您这是霸王硬上弓哪。” 梦万平和花三郎抿嘴窃笑,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梦万平更是笑口吟吟道:“安掌门,恭喜恭喜呀。” 霍尔翰大人道:“三公子,你还先别高兴,安掌门这结婚大喜,你们得准备一份厚礼呀。” 梦万平道:“那是自然,安掌门的大喜日子,我们怎么敢小气呢!花掌柜您说是吧。” 花掌柜点点头,含笑道:“嗯,当然不敢的,呵呵。” 安无风白了他们一眼,无语了。 当然,其实呢,没有人比他更愉快了。 本来,他不知多纠结,虽然,以他的脾气,可以不在乎别人的异样眼光,把周仪慈成为他的女人,但是,正如霍尔翰大人所言,在这大同府,周仪慈的身份是商界领军人,她的形象应该是正面的阳光的,如果使用安无风自己的方式私自强行在一起,那么,别人不说,而暗里带来的负面影响绝对是存在的。于今,有了霍尔翰大人出面撮合,那意义可就大大不同了。毕竟,霍尔翰大人身份摆在那里的,由他牵线撮合,不仅可以堵住非议的嘴巴,更会对安无风和周仪慈的传颂,当然,也少不了对霍尔翰大人的热心称赞不绝。 估计是梦娇玉和格兰小姐担心周仪慈过于劳累,让她歇息睡下了,二女双双回来。 格兰小姐道:“咦,你们都聊了些什么那么开心的?” 霍尔翰大人好像要在他女儿面前表现一番,拍拍胸膛,道:“兰儿,你可知,刚才,就在刚才,爹爹做了一件大事?” 格兰小姐好奇道:“大事,您如此高兴一定是了不得的大事啦。” 霍尔翰大人呵呵笑道:“谁说不是呢,爹刚才把你仪慈给嫁出去喽。” “额,”格兰小姐摸了摸自己额头,伸手过来要摸她爹的额头,她爹连忙把脑袋移开一边,道:“兰儿,你干嘛这是噢,你爹我没说胡话呐。” “那估计是我耳朵毛病了,”格兰小姐摇摇头,“要不然,我怎么会听见您说把仪慈姐嫁出去呢,她不是有丈夫吗,还嫁什么嫁呢?” 亭上的几个,顿时明白了,估计她们几个女子只是聊些她们女人的话题,周仪慈也没有告诉她们她的丈夫已经死去之事。 比起格兰小姐,梦娇玉的思维敏捷度可不是高了一点半点的,最主要的是,她隐隐知道知道安无风对于周仪慈有一种跨越合作关系的感情,要不然,当周陈两家追缠周仪慈时候,他是绝对不会如此动怒了,貌似,周陈两家触动了他的逆鳞,于是,不惜实行大动作,几乎启动所有力量,将周陈两家打落万劫不复之地步。 只不过,让她行不通的是,按照时间推测,安无风和周仪慈在大同府由见面到建立合作关系,也没有多少日子呀,骄傲如他,如何会爱上一个有夫之妇,而且,还是一个孕妇! 这是什么道理? 或许,所谓的缘分,就可以轻易将时间和某些界线完全无视吗? 她悄悄的看了安无风一眼,隐隐感觉到了他内心的喜悦,心头一酸,顿生一丝失落,淡淡的,却是抹之不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洞房替身 在霍尔翰大人的安排之下,安无风和周仪慈这对不算新人的新人的落花苑举行了婚礼。 但是,由于为了隐藏很多东西,这场婚礼注定是要走低调的。 远在千里之外的雁荡山的梦家没有来人,只是梦万平兄妹和花三郎参与了婚礼,毕竟,梦万平兄妹是生意合伙人,而花三郎是大同府的财神爷,这身份说的过去。 青城派呢,安无风却是不能不给胡玉桂书信委婉的交代了很多东西,使得胡玉桂在读他的书信之时,既感动又惆怅。到底,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只爱自己一个,但是,她知道这是不现实的,自己可以成为他的妻子,已经是上苍赐予的厚恩。至少,他是她的牵挂,而在他心里,她也拥有一席之地,足够了! 当然,作为大同府官方知悉他安无风是青城派掌门人的身份,却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所以,青城派自然不能藏藏掖掖的让人见小气了。于是,不仅外交长老何伟明和执教长老伏弓河前往参加,还知会了安无风的九名弟子,搞得个个欢喜的嘴巴都合不拢,跟随着两位长老参加了他们师父的婚典。 胡玉桂没有来。 不是她不想来,她也想看看能够把自己丈夫吸引住的女人是个如何优秀的女孩,不过,她听说了,作为正室大姐的她,在婚典上,周仪慈需要向她做很多卑微的程序,或许,那很是彰显她大姐身份的存在,但是,她不想让她委屈;当然,最主要的是,丈夫已然那么爱她,又何必将他心爱的人折腾呢,那岂非惹他不愉快?他不愉快了,自己又如何能愉快? 所以,她推辞了。 不得不说,胡玉桂的高情商打动了安无风。 原本,他从梦娇玉口中听得,老爸虽然对每一个妻子都视如宝贝,但是,当她们进入梦家到时候,还是被梦老爷子夫妇两位老人视为礼不可废,皆一一向老爹的正室,也就是梦娇姣的亲娘赫连彩蝶尊行大姐之礼。也幸得彩蝶生性豁达,包容大度,点到而止走过一遭之后,还是以自己最是年轻为由,尊称几位为姐,也算是为梦家的团结友爱作出了极大值贡献了。 安无风自然也不希望他的任何一个女人遭遇委屈。尤其是,周仪慈身怀六甲,如果在某些规则之下,把她身体给搞垮了,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会怎么办。 所以,当获知胡玉桂推辞参加婚典后,心头大石顿时滚落,由衷的感激胡玉桂。 暗暗思量,胡玉桂,这个女人,爱上她,不是没道理的,她值得爱。 但即使如此低调,大同府地方上的各级官员,以及商界上的顶级精英,聚会在一起,倒也是颇为热闹。 与其说是一场婚典,倒不如说是一次社会各界精英的友谊交流酒会。 是夜,回到宏运钱庄的梦娇玉却是呕吐了,也不知是喝大了,还是与心情有关,反正,她的心情非常不好,还闹着要花掌柜拿出酒来,继续喝。 把外地出差回来的冯宝和葛生给弄糊涂了,然后才知道,是在参加安无风的婚礼上喝多啦。 冯宝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眼神,葛生倒是有点着急道:“三公子,这,怎么办哪?” “什么怎么办?”梦万平冷哼一声,冷冷道:“小妹,如果你是这样的话,我有理由向老爸禀报,让你退出这里。” 梦娇玉伸手一扫,把桌上的茶杯茶壶统统扫落地上,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昔日的端庄柔和全部失踪,侧着脸冲着她哥傻傻的一笑,然后冷冷道:“退出就退出,谁个稀罕这里” “好!”梦万平点点头,“冯宝,葛生,你们两个明天就把五小姐给送回去。” 冯宝和葛生点点头。 “现在”,梦万平淡淡道,“你该睡觉去了,养好精神赶路。” 双手一探,把他妹子拦腰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反抗,把她抱进了她的卧室。 花掌柜叹了口气,对冯宝和葛生道:“你们也休息去吧。” 冯宝和葛生点头,转身回他们的卧室去了。 肖南道:“掌柜的,真的把五小姐送走?” 花掌柜怔怔道:“别问我,我不知道” 肖南道:“老实说,周仪慈,格兰小姐她们和五小姐一向交好,而且,她们女人之间,交流起来也轻松容易的多,所以,不是说三公子能力不如五小姐,而是,在某方面而言,五小姐无疑是方便多了。” 花掌柜道:“理是这么个理,但是” 他轻轻叹息道:“五小姐的确不适宜留在这大同府啦。” 肖南一怔,道:“您是说五小姐喜欢上了” 花掌柜叹了口气,轻轻道:“恐怕是了” 肖南一呆,道:“怎么会这样啊。” 花掌柜缓缓道:“如果你有安掌门一半优秀,倾慕你追求你的女孩也不会少。” 肖南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花掌柜拍拍他,道:“努力吧,小伙子,你现在需要的是做好你的本分工作,而不是八卦人家的事儿,管也管不着是不?” 肖南低声道:“习惯了五小姐在,她走了,大伙肯定是不习惯的” 花掌柜轻轻一谈,道:“谁说不是呢”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是人生中最为快活的两件大事。 然而,今夜,这个红烛高照,相映成辉的洞房之夜,却由于新娘子身怀六甲,且大肚如箩的,便注定了,这是一个欠缺激情的夜晚。 不过,当十指紧扣,相互依靠呢喃细语之时,又颇见一种满溢深情的温馨。 安无风轻抚着妻子的滚圆肚皮,柔声道:“怕是差不多要出来吧?” 周仪慈伸出她的玉手,曲着手指,貌似客串神棍一般掐指推算着:“那是去年的中秋之前,如果周期正常,该是在两个月之后就出世啦。” 安无风微微皱眉,道:“两个月后呀” 周仪慈微笑道:“知道你大忙人,忙你的就是,我身边不是有秋月么。” 安无风道:“可是,我这做丈夫的,却在你最需要人的时候” 周仪慈道:“我这做妻子的理解就成,你还多想什么呢?而且,我还可以喊娇玉过来陪我,总之,你放心就是。” 安无风点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他知道,现在说什么,也管不了实质的作用。 而且,经由这回大同府事件,他还欠上了安西王一个人情,他必须为他做更多的事情回报。 周仪慈拍了拍他,笑道:“大官人,说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你呢。” 安无风道:“哦?” 周仪慈貌似不无遗憾道:“你说,我们今晚是洞房之夜,原该与你行那周公之礼,奈何妾身身子不适,却是冷落你啦。” “嗨,”安无风白了她一眼,“都这个时候的,你居然嘿嘿,别不是,是你在想我吧?” 周仪慈大大方方的点点头,道:“对呀,我就想,天天都想着你,这孩子有多大,我就想了你多久,谁叫你这坏蛋招惹了我,让我把你铭记,你却转身消失了呢?” 安无风怔怔的看着她,然后嘴唇靠近,几乎就要吻上她的唇了,开始,周仪慈是失神一下,刚刚准备关闭眼睛去享受丈夫的爱意,忽然眼神一闪,伸手把他推开,看着一脸愕然的安无风,正色道:“不成。” 安无风道:“只是亲一个,什么都不做,又有什么打紧?” 周仪慈微微摇头,道:“不成,我怕我忍不住。” 安无风一惊,也清醒了,他知道周仪慈说的是实情,别说一旦激情启动周仪慈会忍不住,便是他也恐怕难以遏止事情的发展,如果那样的话,妻子肚里的孩子没在周家陈家逼迫下受到伤害,反而是被他们这一对给伤害了。 安无风不由对周仪慈的超强的忍耐力和坚韧的理智所折,终于知道了,这个女人性格坚韧的另一面,也明白了何以在周家陈家一片反对声音之中,还能坚持她的执着。 “这样好不好?”周仪慈轻抚他的脸,柔声道:“我让秋月妹子代替我” 安无风立刻反对:“不好。” 周仪慈幽幽道:“你不是曾经和她好过吗,现在再好一次,又有什么打紧?” 安无风道:“你还说,你还说,当初如果不是你教导我去寻花问柳的,我会去那种地方吗?还说什么没有去过那种地方,就不是完整的男人,靠,我还傻傻的信了,你干脆做传销去好啦。” 周仪慈微微一怔,道:“传销是什么东东?” 安无风:“我也不知道什么东东,反正,老爸说的,是专门忽悠人镬取暴利的一种组织。” 周仪慈美眸发光,好像看见了金子一般,道:“居然有这个行业?不行,你改天去问问你老爸,向他取经,咱们也做一票!” 做一票? 安无风白了她一眼,敢情她是把传销当土匪勾当了,不过,想想当初老爸说起传销这东西,满脸的不屑和痛恨,貌似对绿林中的土匪强梁的厌恶态度,也不过如此。 “诶,你别转移话题哈,”周仪慈似乎醒悟过来,“你就在这,我去把秋月妹子唤来,等我哦。” “不是,”安无风很是着急,“仪慈老婆,你消停一下成不,照顾一下我的感受好不,不带这样欺负人的呀。” 周仪慈嘿嘿冷笑两声,道:“我手无缚鸡之力,欺负别人肯定不行的,只好欺负欺负你了,谁叫你是我丈夫,是我唯一可以欺负的人,不欺负你,还欺负谁?哼哼,你就乖乖的认命罢。” 安无风叹了口气,无奈道:“就算是把秋月替代你,也不是在这儿吧?” 周仪慈道:“这里多好,新房,新床,新被子,一切都是新的,在大红蜡烛映照之下,温馨,浪漫,哎呦,多好的环境,换谁我还不依呢。” 安无风道:“可是,这是你的屋子呀” 周仪慈点点头,道:“这个你放心,我离你们远一点躺,反正这床够宽敞的,你们亲热的时候,记得把灯熄灭就好啦。” 安无风直接无语了:“你” 周仪慈霸道的道:“就这么决定了。” 安无风只好闭上了嘴吧。 摊上这样的一个老婆,他还可以怎么办? 而且,捂着良心说话,他内心没有点儿喜欢秋月,绝对是假的。 于是乎,当秋月百般羞涩被拉进来之后,没多久,灯,熄灭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她心里始终有你 安无风和周仪慈的婚典当日,中原八大门派除了青城派外,其他的几个门派的确没有派人参加,但是,往后数日,却是陆陆续续的,落花苑迎来了各个门派的代表送来了贺礼。 安无风屈指一算,离开京城也有好一段日子了,红教与花教该是集结京城完毕了,虽然仙姑无论武功或是智慧,都是一等一的,但是,如果她不 《魔圣之梦家大少》第三百七十一章 她心里始终有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失踪事件 在江南某一座不知名的深山老林,依靠着山岭窝,搭着一简陋的草庐,一条溪流从门前蜿蜒而过,那清澈的泉水,潺潺流淌,偶尔风儿拂过,丝竹轻鸣,宛如一串串纯净的音符从心灵缓缓流淌而过,将灵魂深处的污垢洗涤干净,回归青山绿之间,与天地融合,忘掉所有的俗世尘嚣,乃至烦忧。 坐在溪流边的杜玉英怔怔的望着清澈溪流里的鱼儿欢快的游弋着,偶尔,小鱼儿昂起脑袋仿佛充满好奇的看了她一眼便又继续游荡,居然逐渐聚在她脚下的水边,完全不惧她会把它们放进草庐里的锅里。 其实,杜玉英根本没有那样的想法,哦不对,是任何想法都没有,脑海里一片空白。 一声轻轻的叹息在她身后响起,清澈的水面倒映现出一个英俊白衣少年,背着双手,站在她身后,眼神颇为复杂的看着水面的倒映,那里,不止有他的倒映,也有杜玉英的倒映,两个倒映靠的很近很近,然而,随着某条顽皮的鱼儿翻动水花,顿时荡起的涟漪立刻把两个贴近的倒映碎裂了,化为无数晃晃悠悠的碎片,让人油生一丝咫尺天涯的无奈。 白衣少年抿了抿嘴,眼神里掠过一丝痛苦,但是,他的声音却很是温柔,轻轻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着他我不想再勉强了,我失败啦” 杜玉英眼里出现了一丝迷茫,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迷茫。 “你走吧,”白衣少年轻轻道,“他此时该还在大同府的,毕竟,新婚尔尔,便是最忙,也要腾出点时间陪陪他的夫人不是?” 杜玉英终于说话了,轻轻道:“万放,你当我杜玉英什么人了,既然跟着你,便永远是你的人,你何必” “永远?”白衣少年正是梦家的二公子梦万放,他呵呵一笑,颇有凄凉之意,自嘲一笑,道:“什么永远,这个世界哪里还有永远的东西,爱情么?嘿嘿,这只不过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又或许,你说的对,你可以有永远,不过,你的永远,是永远的不会忘记你爱着的人,而不是我。” 他缓缓的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道:“你走吧,你的心不在这里,继续没有任何意义了。” 杜玉英没有动,依然怔怔的看着溪流,痴痴的。 “好吧,既然你不走,那么,我走。” 他当真的走了,不过,临走之时,他忽然把草庐点着了,很快,整座草庐被大火包围,哔哔啵啵的燃烧了起来。 杜玉英依旧没有动,仿佛,身外的一切,都不再与她有关了。 梦万放表面上似乎什么事儿都没有,在山林间很潇洒的漫步着,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好像对这个世界赋予嘲弄的笑意,貌似已经失去对这个世界存在的不存在的,都不再在乎了。 但是,事实上,谁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悠悠荡荡的,几乎在一个技术含量并不高的猎人陷阱差点栽了个跟斗。 他站在陷阱边上,怔怔的看着底下的倒插削尖的竹签,几乎想笑,却是笑不出来。 以他的强悍武功,以他的敏锐触觉,居然差点掉进普通猎人设置的陷阱,这不仅是可笑之极,更是可悲之至,可想而知,表面坚强的他,实则,他的心,已经碎了一地。 “扑哧——” 有人在笑。 梦万放微微抬头处,前面的树丫上坐着一个黄衫俊朗青年。 上官浪。 梦万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移视线,不再打算看他了,抬腿便要离去。 “等等——” 上官浪飘身而落,拦在他的面前。 梦万放冷冷道:“看了我的笑话还不满意,你打算要尝试我的剑法不成?” 上官浪摆手道:“当然不是。我承认不是你梦二少的对手,对手,你在我面前逞强那又如何,能实实切切拉回你女人的心吗?” 梦万放道:“你说什么?” 上官浪忙摆手道:“梦二少别多心,我暗中观察与你,绝对没有任何恶意,只是想帮你而已。” 梦万放道:“帮我?” 上官浪点点头,道:“对。我知道你非常爱你的女人,奈何她的心不在你这里。” 梦万放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冷冷道:“说正题。” 上官浪缓缓道:“虽然,我不知你的敌人是谁,但是,至少,我知道你绝对是被他压制的死死的,所以,你即便是非常不乐意你的女人心里有他,即使恨不得把她杀了,却还是心存忌惮,不敢把心里的想法付之行动,害怕他对你报复。” 他微微一顿,接道:“我说的可对,二少?” 梦万放面无表情道:“还是说你如何帮我的法子罢,我比较乐意听实际的东西。” 上官浪道:“我自然完全可以帮到你,只不过,有一个条件。” 梦万放忽然一笑,道:“上官浪,怕是你打算消遣与我吧,这么跟你明说了吧,此人武功极高,不是说泄气话,即便是你我联手,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上官浪微微一怔,道:“天下间,居然有如此能人,怕是差不多赶上令尊罢?” 梦万放沉声道:“即使他大大不如家父,但是,对付你我两人,却是绰绰有余。” 上官浪吃惊不小,道:“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你此般垂头丧气的。不过” 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可怕的寒芒,缓缓道:“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认为你绝对可以轻松的将他打败。” 梦万放终于被成功勾引起了好奇:“先说说你的条件。” 上官浪道:“唯一的条件,便是,与我联手秘密创建一个组织,你做头我跟随你干都行。” 梦万放目光一闪,道:“你想东山再起?” 上官浪道:“我上官浪并不是个轻易服输的人。” 梦万放点点头,道:“那么,介意我先问一问,你打算如何帮我吗?” 上官浪道:“自然可以。” 他神色有些凝重道:“二少,你应该听说,我的师叔磨剑尊者纵横天下,鲜有匹敌罢?” 梦万放微微点头,道:“青城派前任掌门高连垌无论内功或是剑法皆堪称一流,却架不住他一招之敌,在剑道之造诣,自是非常了得,咦,他是你师叔?” 上官浪道:“正是,我师门一派,原本在武林中极负盛名,甚至一度超越八大门派,那个时候,教徒广众规模宏大,然而,却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被联盟天下黑白两道,聚众围攻,被迫带着几个门徒远走西域,隐匿起来,而当数十年过去之后,原本的几个门徒相继离开,只剩下师父师叔二人。后来,师父收我为徒的时候,两师兄弟却生起矛盾,你道因何如此?” 梦万放冷笑一声,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武林典故,说的是数十年前,武林中有一个邪恶教派,之所以说他们邪恶,那是他们的教派武功修炼方式极之无耻,以女子之元阴为药,成就修炼者功力之成长,为此,女子的失踪事件疯狂暴增,不仅在武林中影响恶劣,甚至惊动朝庭,最终在朝庭的推动之下,官民联手围剿,方才把你的师门驱出中原。至于,你说你师父和你师叔为何生起矛盾,其中之道理,无非是争执某种不为人知的利益罢了。” 上官浪脸上居然没有痛处被戳中的恼怒和不满,反而淡淡的一笑,道:“却是不曾想二少博学强记,对武林旧事也深有研究,反而显得是我小气了。” 梦万放道:“其实我更在意的是,上官帮主告诉我一些有用的东西。” “好吧,”上官浪点点头,“我这就与二少你讲,我师门修炼的一门顶级绝学,名唤‘姹女神功’,但是,决计不是外人以为凡入门弟子都有资格修炼的,即使是我师叔,他也不过学了上卷,只有掌门人才能修炼整卷,可惜的是,家师受资质天赋所限,达不到极致境界,而师叔资质远胜家师,却又偏不招师祖喜欢,所以,当师祖仙逝之后,他逼迫家师与他下卷《姹女神功》秘笈,家师拒之,由此生怨,离开了西域。” 梦万放忽然好奇起来:“上官帮主,你资质天赋都一等一的,那么,掌握在令师手上的《姹女神功》秘笈岂非传授与你,那么,你的成就绝不会在你师叔之下才是,但据我所知,你的武功或许称的上超一流,但与你师叔磨剑尊者比较,差距不谓不大,又是何故?” 上官浪道:“因为,我并没有修炼《姹女神功》。” 梦万放一怔,道:“莫非,修炼这门绝技还有负面的后遗症?” 上官浪摇摇头,道:“不是。” “不是?”梦万放更是难以理解,“那是为何?” 上官浪缓缓道:“家师临终前把《姹女神功》交给我,对我说,如果我想走出西域进入中原,图一番事业,就不要修炼此术,将之送与师叔,可获其欢喜,从而鼎力相助。” 梦万放道:“这里却是有些不明了,即使你修炼此术,再送与令师叔也可以呀,为什么令师劝你莫要修炼呢?” 上官浪微微摇头,道:“二少,看来呀,你和我还真是同道中人啊,当时,我就这么问家师的。家师言道,如果我也修炼此法门,那么,就算把《姹女神功》秘笈送与师叔,也不会获得他的喜欢,甚至,他会怀疑我为了制约他暗中在秘笈里做了手脚,又或是有所保留,只要我不碰秘笈,才会让他放心,我对秘笈并没有兴趣,也不会保留什么的,那样,他才会在欢喜之余,全力助我图霸事业。” 梦万放想了想,貌似还真那么回事。 “而且,”上官浪道,“家师还与我说,全卷的《姹女神功》秘笈掌握在他这个做师兄的手上,他师弟只是不满还不至动手强抢,但如果到了我手上,我是后辈,他没有了顾忌,极之可能会对我出手抢夺,我的小命都会丢掉!” 梦万放道:“令师分析的却是不无道理,想来,令师思维缜密,高瞻远瞩,当是一位盖世奇人。倘若不是触动某些人的利益,怕是中原武林要多增一个名门大派了。” 上官浪淡淡道:“我们要的不是一个门派,而是要天下武林俯首称臣。” 梦万放冷笑一声,道:“这简直是做梦。” 上官浪微微摇头,道:“如果你真正见识了《姹女神功》的恢宏和恐怖力量,你就会改变你的轻视了。” 梦万放道:“难道,磨剑尊者还不是极致?” “他当然不是!”上官浪微微一笑,“事实上,我不仅把《姹女神功》秘笈全卷抄录下来,还在下卷不起眼的地方略作修改,使得功效与原书本质一样,但成效时间,却被延迟数倍不止。比方说,原来可以在一年就可达到的阶段,他须得花好几年的时间才可以完成。二少,我这么说了,精明如你,该懂了吧?” 梦万放当然懂。 修炼法门,有四大要素,法,财,地,侣。法是修炼之技术方法,财是修炼之维持生养,地是修炼之环境需求,侣是修炼之相互扶持,缺一不可。 上官浪创立黄衫派,大肆掠过大量的资源,恰恰正是磨剑尊者的需求,而上官浪也正需要磨剑尊者如此级别的一个高手坐镇。故而,上官浪在《姹女神功》秘笈里暗做手脚拖延磨剑尊者的完善时间,其实是把身边这个打手可以羁留更多的时间。通俗的说,是利用磨剑尊者这尊大神完成他称霸武林的梦想。 梦万放眼里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轻轻道:“你如此一说,倒是成功地勾引起我的欲望,很想感受感受,《姹女神功》的终极力量。” 上官浪笑了,道:“我会满足你的愿望的,二少。” 梦万放眼里霍然掠过一道凌厉寒芒,冷冷道:“只不过,我希望的是,我看见的是没有任何修改的《姹女神功》。” 上官浪道:“放心吧二少,其实,我比你更加迫切的期待。” 梦万放道:“话说到这里,我倒是奇怪,为何,你身上既然拥有如此神奇的功法却是不自己修炼,反而找上我呢?” 上官浪笑笑道:“如果我跟你说,我对女人没有任何兴趣,你会不会不相信?” 梦万放不由一愣,然后脚下不由自觉的退后一步,眼里露出一丝惊慌,惊诧不已,道:“你是个耽耽?” 上官浪微微一怔,道:“什么蛋蛋?” 梦万放道:“就是没有正常的取向,男男女女女的。” 上官浪微微摇头,道:“这个倒是没有感觉。” 梦万放摆摆手,道:“那是你的私人爱好,别看上我就成。” 上官浪苦笑一声,郁闷道:“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压力压抑着,反正,真的,如此多年,我身边也从来不缺女人,但是,我真的没对谁动心过,至于对男人,你不要恶心我,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好吧。” 梦万放看见了他眼神里偶尔流露出的一丝淡淡的焦虑和无奈,忽然懂了,这个男子,估计是患上了忧郁症了。 毋庸置疑,这是一个优秀的高傲的男子,他给自己的理想定位非常之高,然而,他的步伐却明显跟随不上他的理想节奏,所以,在漫长的忧郁中,他没有被各种打击崩溃,已经算是心理素质非常强悍了。 但是,梦万放绝对相信,随着时间递增,他心理负担也随着递增,一旦某天超出了他的负荷之时,他的理想崩塌,他会疯了。 估计,这也是他之所以寻到梦万放的主要缘故,他不想疯了,他要找到一个适合的人选,辅助他的理想,走的更远。 梦万放眼里掠过一丝同情,叹了口气,道:“好吧,我知道了。我跟你走。” 上官浪笑了。 这回却是真的愉快的笑了。 黄昏的夕阳为茂密的树林遮挡,山岭窝上留下一片黑白相间的柴草灰烬,风儿掠过,草灰卷起,在空气中悠悠荡荡的飘荡了一阵子,然后纷纷飘散而去,只剩下一些耐烧木条,还冒着缕缕青烟。 溪流的小鱼儿依然欢快的游弋着,然而,溪流畔那一块大石块上,却是空荡荡的,清澈的水面也消失了那个艳丽的身影。 不知何时,水面上缓缓的出现了一道倒影。 记忆只有数息的鱼儿自然分不清这个倒影与往西的倒影有什么区别,依然是偶尔抬头看看这个俊美的少年,确定他没有敌意之后,欢快的游戏着。 安无风怔怔的看着清澈的水面发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淡淡的熟悉的铭心刻骨的体香,他的心却慢慢的抽紧。 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能告诉他? 不知在何时开始的,江南一带的各地衙门的办公桌上,关于女子失踪案件的文档堆的越来越高了。 最让人感觉惊悚的是,所有的失踪女子,皆是黄花闺女。涉及的失踪女子,不仅仅是民间百姓,更有当地达官贵人的千金宝贝。 单单是普通百姓的女孩,或许当地官员花些手段压制一番或许不了了之,但是,事件涉及了富家贵族,那就严重了。 由此引发了江南各地官宦富贵之家极大不满,每天往衙门跑,只恨不得在衙门里吃喝拉撒睡,赖着不走。 在当地衙门焦头烂额束手无策之后,只好将案情如实上报朝廷,顿时,朝野惊动。 倒不是说,区区的民间人口失踪事件,朝廷的官员们关心民情而震惊。而是,他们关心的是,江南地面乃富庶之地,在朝文武百官的手都或多或少的伸进去了,也就是说,江南地面的官宦贵族与朝廷有息息相关的牵连,尤其在这皇室权力支架变动时际,远在江南的达官贵族也是他们各方势力的强力后援。他们谁也不愿意失去这支后援,更不乐意这支后援向敌对势力投怀送抱。 故而,江南女子失踪事件,获得了朝廷百官的格外重视。 所以,在朝会上,他们不仅积极响应对江南派遣京畿六扇门所有精英,更有官员建议把老神捕杜开功的弟子楚天歌召回委以重任。 庄严肃穆的朝会,搞的好像菜市一般热闹。 把原本就病的不轻厌烦喧哗的铁穆耳给闹的面红耳赤,就差没把一众官员赶出大殿。 最终,他的眼睛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安西王身上:“安西王,说一说你的看法。” 皇帝说话了,官员们顿时闭上了嘴吧。 安静了下来,然后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安西王身上。 安西王沉吟道:“陛下,人一定是要调派过去的,六扇门的捕快高手也非常不错,不过,根据案情涉及面极其宽广看来,极之可能是某个实力恐怖的组织所为,故而,须得有一个实力非常的人率领方可为之。” 众人点点头,皆赞同安西王意见。 铁穆耳道:“那么,安西王,你是不是心中有了人选?” 安西王点点头,道:“回陛下,是的。” 铁穆耳大喜,道:“那好,就让他去好啦。” 安西王道:“回陛下,此人正在赶回京城,不日便至。” 铁穆耳道:“那就等等吧。” 安西王道:“陛下,其实,不用等。京城这边可以先派人过去,此人回京城后,微臣带他见您,您再赐他使命便可。然后,他追赶过去也是成的。” 铁穆耳挥挥手,不耐道:“哪里那么麻烦的,朕这就拟旨交之于你,赐他一个” 他沉吟了一会,道:“据说宋时有个展昭的江湖义士被赐予四品带刀侍卫,朕就赐他一个四品勇士吧。他回来时,有你转交与他便成。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安西王道:“回陛下,他叫安无风。” 铁穆耳挥手,道:“好,就这么定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剑指白家 这一日中午,风尘仆仆的安无风赶回京城,在宏远商行刚刚坐下,司徒青刚刚给他装上了一碗饭,梦娇姣给他倒了杯酒,一名白教僧人便来了,带来了仙姑的口讯,务必要他立刻前往万安寺。 万安寺。 仙姑的心情显然并不好,脸色有些难看。 “姐,怎么啦?”安无风笑着,轻轻给她一个拥抱。 仙姑轻轻在他额头敲了一下,挤出一丝笑容,道:“怎么,这么多天的,还没有把你的新娘子抱够么?” 安无风道:“她归她,您是您嘛。” 仙姑道:“你要这么说的话,改天我跟你老爸商量,我也当你的新娘好啦,那你就可以整天抱我了。” 安无风举手投降,道:“姐,您这样,咱们以后还能不能好好的玩耍啦。” 仙姑没好气道:“姐哪里还有跟你玩耍的心情。” 安无风微微一怔,道:“姐,您这是” 仙姑道:“想来,你沿路来时,该是听过江南地面关于女子无故失踪事件罢?” 安无风道:“听了。” 仙姑道:“此事惊动朝野,甚至圣上都生起了担忧,毕竟,江南是全国富庶之地,影响着国库的盈亏,他上心不是没有道理的。然而,坏就坏在,那安西王都不知吃坏了什么,竟然把你推荐出去。” “我?”安无风也是一愣,“老天,我之所以扔下妻子匆匆赶来,不就是担心着姐您的身边缺人手吗,安西王居然反而把我支走,他,这是,搞什么鬼?” 仙姑郁闷不已,道:“谁说不是呢,此际京城各方势力暗涌,红教花教齐聚,黄教更有卷土重来之势头,可谓风云涌动,一触即发的危险时期,身边多一个人便是多一分力量的非常时期,他倒好,反而把人支走,他脑袋在想些什么呢,当真不明不白。真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曾经卖浆糊的,卖不完就给吃了,吃多了给吃坏了,哼。” 安无风目光一闪,道:“姐,安西王未必是吃多了浆糊,依我看,是有人在他面前说了些什么。” 仙姑道:“谁?” 安无风道:“白家。” 仙姑道:“白永源?” 安无风缓缓道:“姐,据我所知,白家以前一度是安西王的重要依仗,可是,自打姐您来了之后,让安西王转移了视线,轻忽了白家,使得白家的地位明显遭遇了冷落,所以不过,这许是小弟一番推测而已,当不得真。” 仙姑冷笑一声,道:“小安,怕是正合乎了你的推测了。白家遭遇冷落,为了自保地位做些小动作,也是无可厚非的,问题在于,安西王作为一个总舵手,他的责任是掌控着前行的正确方向,而不是毫无原则的随意任性。” 仙姑叹息道:“那是平白无故白送给别人机会啊。” 安无风沉吟道:“姐,我可以推辞不?” 仙姑苦笑一下,道:“圣上的御赐你四品勇士文书和调度圣旨都在安西王的手上,何况,君无戏言,如何能拒绝接受,抗旨之罪,非同小可,哪里说不受就不受的。” 安无风怔怔无语。 忽然,他眼里闪现一抹寒光,沉声道:“姐。要不,我把白家” 仙姑摇摇头,道:“不可,终归,白家也是为安西王做事,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与白家还是盟友关系,白家可以那样做,我却不能。自相残杀,徒乱阵脚,那与自废武功无异,让人笑话。” 安无风微微点头,道:“好吧,姐,我听您的,但是,您也要听小弟的,我不在京城,您得保护好自己,莫要被小人所趁,您知道,假如您遭遇任何伤害,我会把这个世界掀翻。” 仙姑心头一暖,她知道,安无风对她的感情已经不是一般的姐弟感情,而是把她视同母亲一般的亲情。 仙姑伸出双手轻轻把他拥入怀里,柔声道:“小安,姐听你的。” 安无风离开万安寺之后,并没有立刻去安西王府邸。 因为,他知道,去了安西王府邸,便是接受了圣旨,便是立刻离开京城之时。 他还打算在京城多呆一阵子。 见某些人,做某些事。 他径直奔入了郭家。 郭威郭老爷子正在树荫下的藤椅,闭着眼睛斜斜的躺着,郭二爷,郭三爷,貌似都出去溜达了。 这位郭大爷的心也够大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人都走到了跟前了,他还闭着眼好像跟谁说梦话一般:“诶诶,把门儿带上呀,不知风儿大么,把我老人家吹坏了怎么办呀” 安无风只好返回门口,把木门关上。 当他再次站在郭大爷面前的时候,郭老爷子才慢慢的睁开了一线,眯着眼睛看着安无风,微微颔首,不无赞赏道:“好孩子,人品俊,素质也不错。坐下吧,桌上有茶有酒,自己挑选,随意。” 安无风也没有客套,在石鼓坐落,翻了个茶杯,给自己倒茶。 郭老爷子终于把腰坐直,拿过他的专用小茶壶美美的喝了一口,依然是咪着眼睛看着安无风,道:“少年,你给老头子我带来什么好东西没有?” 安无风道:“有倒是有,只在于老爷子您敢不敢接。” 郭老爷子道:“不妨说来听听。” 安无风道:“我想看见白家在京城消失。” 郭老爷子道:“白家可是,我的好处在哪里呢?” 安无风道:“您的好处,就是帮助赵家消灭了一个敌人,赵家承了您的人情,给您的生意打开更宽阔的前程。” 郭老爷子双目猛地一睁,盯着安无风,道:“你给赵家作说客来着?” “不是,”安无风微微摇头,“小子只是在说一件事实,白家暗中出手挑拨赵家与华家火并,虽然华家损失惨重,被迫关了很多生意,赵家赢得这场较量为终,但是,真正的赢家是白家。” 郭老爷子想了想,道:“老头子也听说了,赵家虽然打败了华家,但也是惨胜结局,而华家关闭的很多生意,正在着手转让,据称已经有买家与之协商盘价事宜,至于买家是谁,却是还未透出风声,是以引起京城商界各种推测,更有人怀疑是梦家收购了。不过,依老头子看法,如果买家是梦家的话,应该不至如此神秘。” 安无风道:“当然不会是梦家。” 郭老爷子目光闪动,道:“少年,你何故如此肯定?其实,他们华家梦家原本在某些区域是合作伙伴,且梦家在京城也有少许类似事业,经营管理方面不会缺乏经验,接手下来扩大规模,岂非最是合理?” 安无风淡淡道:“因为,梦家不会趟京城这遭浑水。” 郭老爷子目光一黯,冷哼一声,仿佛喃喃自语:“那小子倒是聪明。” 安无风道:“老爷子,您说什么?” 郭老爷子似乎定了定神,道:“你怀疑是白家暗中接手华家生意?” 安无风道:“毕竟,在京城,敢与赵家华家叫板的家族绝对不会太多,恰恰,白家是其中一家。” 郭老爷子道:“少年,你我能够推测到,相信当事人赵家与华家都能想到了,华家损失惨重,放弃了调查报复还说的过去,但赵家实力还在,却也不见动静,倒是让人费解了?” 安无风笑笑道:“老爷子,据我所知,赵家在京城还是以中立态度立足。但明眼之人,自是看的清晰,赵家持此姿态展示人前,无非是想把自己卖个好价钱,依附某方势力乃迟早的事。说白了,是积厚底子,待价而估。也就是说,现在的赵家,是想保存实力,否则,随着争斗持续,消耗递增而实力递减,卖的价钱越低,这当然不是赵家希望的,所以,赵家拼不起。” 郭老爷子怔怔道:“莫非,通过华家赵家拼斗,消耗赵家的实力,迫使赵家龟缩,正是白家之目的?” 安无风道:“也许。” 郭老爷子沉吟道:“白家在八大隐世家族里的实力,或许不是最顶尖的,但是,绝对是前三甲的,在如果赵家不出手之情况下,单单我郭家,未必能够将之撼动。” 安无风道:“老爷子,不是还有我吗?” “你?”郭老爷子凝视着他,忽然一笑,露出一丝老狐狸般的狡猾笑容,“安无风,你马上就要被调出京城了,莫非,你还能分身大法,留下一个在京城?” 安无风道:“当然不会什么分身大法,不过,我还有人不是?” 郭老爷子道:“是万安寺的那个,还是宏远商行的?” 郭老爷子对他如此门儿清他安无风原本该感到非常吃惊的,但是,他脸上一点诧异的表情都没有,毕竟,他进入京城都有好一段日子了,如果这点事情郭家都还摸不出脉络的话,那是很难让人信服八大隐世家族的实力的。 今时今日,莫说郭家,相信赵家,白家等京城颇具实力的势力都知道了安无风的身份。也正因如此,白家才把安西王挑拨,将安无风调离京城。 安无风幽幽道:“都不是。” “都不是?”郭老爷子倒是微微一怔,眼里却是露出一丝异彩,“看来,我还得重新看待你的位置。” 安无风道:“其实,老爷子却是过于低估自己的实力了,以小子之见,便是小郭之武功,也未必输于白家老大。” 郭老爷子翻了个白眼,道:“这小子现在在阔阔伦郡主那里养尊处优,玩耍的那个叫快活,我能请动那尊大神么?” 不是请不动,而是不能,郭英俊倘若出手了,以他此际在爱育黎拔力八达府邸的敏感身份,势必会引发不少人的误解,误以为是爱育黎拔力八达授意对付白家,直接跟安西王撕破脸皮,拉开战幕的。 安无风理解的点点头,至少,现在还不能让他们双方强烈碰撞,否则,局势一旦清明,乌达王爷的漠北之行,很可能海山来不及赶回京城,便尘埃落定,大局铸成。所以,他要的是拖延。在拖延之中,逐渐的消耗各方势力,给海山留下时间和机会。 郭老爷子居然拿起酒壶亲自给安无风倒酒,使得安无风受宠若惊,忙道:“老爷子,这如何使得?” 郭老爷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微微一笑,眯着眼睛,看着安无风,缓缓道:“少年,有道是老如顽童,老头我忽然生起孩童的好奇心,你可以满足我么?” 安无风小心翼翼道:“不知老爷子好奇什么?” 郭老爷子道:“我很好奇,你的年纪和我那孙侄儿相仿,他是大家族的丰厚底蕴培养出来的,这点并不值得炫耀,但是,你的来历却是一片空白,嗯,准确的说,是在你未入青城派之前,未坐上青城派掌门之前,所有的资料都是空白的,这很不合理呀。” 安无风道:“老爷子,如果我说我打小就浪荡江湖,然后适逢其会遇上某位隐世高人传授绝学,修炼十载,然后闯荡江湖,这个说法,您相信吗?” 郭老爷子颇为无奈道:“貌似,这虽然是一个狗血的不能再狗血的解释,却偏偏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他轻轻叹息一声,道:“能把你培养如此优秀的高人,绝对是一位文武双绝的高人呀!” 安无风貌似并没有显摆的意思,反而作出一脸悲戚的模样,轻轻道:“可惜,他老人家已经仙逝了,小子再无缘聆听他老人家的教诲啦” 郭老爷子微微颔首,道:“可惜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白老大 傍晚时分,安无风进入了安西王府。 安西王的左臂右膀洪元刚和屠空空没见着,倒是见着了白永源。 白永源,被称之为白家老大,并非在白家他年纪最老,而是,他是白家的天才,在百年以降,数他把白家的绝学修炼的最为完善,充分掌握了白家剑法之精髓,由此,被冠上了白家百年不出世奇才之称号。 其实,白永源的年纪只是介乎四十八九岁,一袭淡月长袍,面貌儒雅,风度不凡,颇具文士温文儒雅之风,倘若不是他深邃的眼神里偶尔掠过那一丝难以揣摩的诡秘,该是一位让人心折的风流名士。 当安西王给两人相互作出介绍的时候,安无风和白永源两人都微微一怔,看着对方的眼神里,都掠过一丝诧异。 显然,白老大惊讶的是这个传闻已久,在京城搞风搞雨的,使得各方势力生出束手缚脚之感的,被安西王颇为欣赏的人,居然如此之年轻! 而安无风感到诧异的是,传闻名满京城的,被视作与赵家峰齐名的两把剑之一白永源,居然儒雅文静,甚至在从容含蓄方面,更胜出赵家峰半筹。 四目相视,皆是微微一笑,仿佛有些相见恨晚的样子,白永源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王爷都在我耳边把你夸的我耳朵都生茧子了,我犹不信,以为王爷夸大其词,此刻一见,却是感觉王爷说的远远不够!我观安先生眼神内敛,举步流畅,仿若行云流水,合乎大道自然之妙境,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安先生的武功已经融合自然,达到了炼神化虚之境界,之差那么一步便将是驻足陆地神仙的极境。” “哪里,”安无风暗暗心惊,这是他经历洗髓伐骨之后,唯一一个把他境界看清楚的人,脸上含笑道:“白先生怕是走眼了呀,小子我才多大的年纪呢,便是打从娘胎修炼,充其量也只是二十年那点微薄气力,比之与您,却是差得太远。白先生气息绵长,中气充盈却不溢,显然已经把连天竺视之为秘术的中脉都打通了,连接天地,使得身体处于胎息修炼中,甚至,与敌交锋时,能量源源不绝,用之不竭,单此一项神技,就能把对手拖死呀。” 白永源脸上的肌肉似乎微微一僵,嘴角微微一翘,估计想笑,却是没有笑,只是干咳一声,伸手指了指安无风,然后,两人大笑了起来。 看他们笑的那么的愉快,安西王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陪着两人笑了笑,然后对安无风道:“安先生,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安无风抬手扬了扬圣旨,道:“马上就走。” 安西王微微皱眉,道:“这么快,我还想留您吃饭呢?” 安无风道:“皇命在身,焉敢迟缓。” 安西王拍了额头一下,苦笑道:“都怪我,那么快给您干嘛呢——我忽然后悔了,想收回来,等吃过饭了再给您可成?” 安无风笑笑道:“王爷,您认为成吗?” 安西王伸出左手在右手背作一个剁手的手势,道:“以后这样干的,我就把它给剁下来就啦。” 白永源在一旁笑道:“王爷,还是留着下次再说吧,安先生说的对,吃饭事小,原则事大,就让他去罢,反正,大家都是自家人,您还担心机会少吗?” 安西王点点头,道:“好吧,哎,安先生,那我就不留您啦。” 安无风道:“王爷,白先生,回见!” 安西王道:“小心。” 白永源道:“回见。” 白永源也没有留下在安西王府吃晚饭,他以安无风离开京城,现在的担子搁在他的肩上,他需要重新一番布置为由,在安无风前脚离开,他后脚随之离开了安西王府。 回到白府,正是晚饭时间。 饭桌上,白永源的二叔白楚云居中高坐,三叔白楚生,四叔白楚杰,一左一右分坐于二叔身边。 没办法,白永源的老爸不愿出山,以年纪老迈为由继续过着隐居日子,而且,在白老太爷的影响之下,便是与白永源同辈的白家第二代也只是出来了四个:二叔儿子白永贞,三叔长子白永明,三叔次子白永亮,四叔儿子白永成。 白永源比他们四个都年长,是以居大,被四个兄弟称之为老大。 当然,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白老大无疑是成功的获得整个家族的尊敬,无论老少,都敬称他白老大。 餐桌上,不仅聚集了白家叔侄一堂,居然还坐着一个白裙女子,这个女子却不是白家谁的家眷,而是苗家苗胜的独女苗素芬。 虽然,白二叔很疼惜的伸出筷子往她碗里夹菜,然而,泪眼婆娑的姑娘却是喉咙哽咽着,手上的筷子比划着碗里的饭菜,硬是吞咽不下。 白二叔叹息道:“苗姑娘,二叔一定会给你做主的,你放心就是。” 苗素芬泣声道:“谢谢二叔啦,我爹爹我爷爷死的好惨好惨呀” 白二叔微微点头:“二叔知道,虽然,你爹跟我们不是走在一路,我老早就说了,那边不靠谱,可他就是不听,哎,不管怎么样,白家与苗家没有私人对立关系,有的是同饮江湖水,人不亲水亲,便是这一层关系,你爹你爷爷的仇,我白家便不会袖手旁观的。嗯,姑娘,你确定杀害你爹你爷爷的凶手是安无风吗?” 苗素芬一口咬定,道:“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白二叔点点头,也没有质疑既然安无风行凶让她撞见现场,为何没有斩草除根把她处决,乐得清静。显然,他并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只需苗素芬能够确定灭掉苗家的凶手就可以了。 所以,在白永源坐落之时,白二叔对他说道:“老大呀,刚才,你已听见了?” 白永源一边举筷子夹菜,一边微微点头,道:“听见了,二叔。” 白二叔道:“听说,郭家的老幺郭英俊跟爱育黎拔力八达的闺女走的很近。” 白永源道:“有这事。” 白二叔幽幽道:“据说,郭家老幺一身武功已达化境,老头子我倒是非常好奇,如果他和安无风对决,将会是怎么个情景呢,喂喂,三弟,四弟,你们两个买他们谁胜出?” 白三叔白楚生微微摇头:“这不好说,毕竟,在数十年前,郭玉依仗她的‘冰天神功’闯荡江湖,鲜逢敌手,如果不是年少气盛得罪人多,被黑白两道排挤追杀,郭家的风头绝对盖过了其他几个家族。而这个郭家第三代的老幺郭英俊,虽然年纪轻轻,然而,实则已经超越了当年的郭玉,依我之见,他未必不如永源。至于,那个安无风,或许传说把他神化了罢了,你们不妨想想,一个草根出身的少年,在入青城派之前,履历空白,貌似凭空冒出来一般,可以推测他只不过因缘际会遇上了某个隐世高人授予绝学,但是,修炼一门,没有深厚的底蕴和资源,是很难培养的,即便是他曾经获得妙绝法门,也会由于资源局限而落于下乘。故此,两相比较,在成长的环境优劣里,安无风已然输了一截了。” 白四叔却没有回答,只是看向白永源,道:“老大,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白永源犹豫了片刻,终是摇摇头,道:“不好决断。” 然后,他目光闪动,笑笑道:“侄儿也被勾引了好奇,他们一战会如何精彩呢?” 在朝会散会之后,安西王居然首次和爱育黎拔力八达并肩一起走出宫殿,一路沉默,谁也没有和谁说话,出来宫城门外即将左右分开时际,安西王忽然轻轻道:“听说苗家老爷子的孙女苗素芬亲眼目睹了杀害她爹她爷爷的凶手,便是安无风” 爱育黎拔力八达脚步一凝,抬头处,安西王已经走远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刺杀安无风的任务 爱育黎拔力八达心事重重的回到家,耳听院子里女儿那宛如黄鹂出谷般的清脆笑声,愁郁的心神仿佛被扯开了一线清明,抬眼望去,不由露出一丝清朗的笑意,原来,在院子深处的大树下,他的女儿阔阔伦坐在秋千上,由着站在秋千下的郭英俊推动着,随着秋千板的飘荡起落,她的欢笑也洒落了一地。 “爹,您回来啦!” 阔阔伦郡主跳下秋千板,好像一只快活的小鸟奔跑过来,钻进了她爹的怀里,她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玩得开心吗?” 他嘴上跟女儿说话,眼睛却是向郭英俊看去。 郭英俊缓缓行过来,道:“王爷好。” 阔阔伦离开她爹的怀抱,道:“爹,我们玩的可开心啦,我跟郭子说,午饭后去外面游玩呢。” 她爹微微点头,道:“好,出去走走也好,爹没空陪你,幸好有小郭在,倒是省我爹的事儿。” 阔阔伦郡主撅起樱桃小嘴,道:“谁说不是呢,所以呀,您得感谢郭子呐。” 爱育黎拔力八达道:“那是当然。走,时候不早了,进入吃饭。” 饭后,阔阔伦郡主并没有和郭英俊出去游玩,因为,她老爸说有几句话儿跟郭英俊说道说道,然后,他老爸带着郭英俊去了他的书房,也不知他们聊了些什么,半个时辰之后,郭英俊走了出来,尽管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阔阔伦郡主却是看的出来,他的眼神深处,似乎隐藏着淡淡的无奈。 郭英俊对她说他要出一趟远门,但是无需担心,他会很快赶回来,陪她玩耍的。 然后,郭英俊告辞而去。 阔阔伦郡主气冲冲的跑到她老爸的书房,大有兴师问罪之举,然而,她看见了,不知何时丞相哈刺哈孙出现在老爸的书房里面,虽然她年轻任性,却也知道事有轻重之分,想必的丞相有事跟老爸商量的,所以,门儿都没进,打了个招呼,便泄气的往她的闺室睡觉去了。 郭英俊回到了家里,不仅大伯好二伯在,他老爸也在了。 郭三爷郭超老来得子,而且,这个儿子非常争气,给他的老脸添了不少的光彩,所以他也不敢不顾两个哥的感受,拍拍身边的石鼓,开心道:“儿子,来,这儿坐着,给老爸说说你和阔阔伦郡主不得不说的事儿。” 郭英俊翻了白眼,郁闷道:“为什么要不得不说的,我就不说了,您老人家还待咋的?” “哟呵,”郭三爷指着他的儿子对郭大爷和郭二爷道,“瞧瞧,这是翅膀硬了,还是皮痒了,你们两个给分析分析。” 郭二爷没好气道:“得,等你能把英俊降了那天再说不迟。” 郭三爷道:“这都什么话,莫非,他厉害了,就可以目无尊长了么,哼,就你们给惯得。” 郭大爷也忍不住说话了,幽幽道:“老三,今天虽然天气颇为不错,可以拿出你的黄板牙晒一晒的样子,但是,适可而止就成了,过了,晒坏了口腔可不好。” “我说什么了吗,”郭三爷似乎糊涂了,“二哥,您给评个理。” 郭二爷闭嘴。 郭老爷子向郭英俊招手,道:“来,英俊,什么事儿,看你眉宇之间似乎隐隐有事儿,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郭英俊在石鼓坐落,脑袋低垂,显然颇为纠结,轻轻道:“爱育黎拔力八达要我刺杀安无风” 郭老爷子虎躯一震,道:“怎么说?” 郭二爷道:“刺杀安无风?莫非爱育黎拔力八达疯了?” 郭老爷子定了定神,道:“他是怎么说的?” 郭英俊道:“他说,安无风不仅把苗家灭了,还狙击了宝乎千户的一支弓弩部队,使得宝乎千户身陷牢笼,同时打毁了他两支力量,不管安无风是否叛变初衷,对他的阵营打击如此沉重,却是他接受不了的,所以,他不想再把安无风留着了。” 他老爸郭三爷冷笑一声,道:“他说不留就不留么,现在安无风是什么身份?那是当今御赐的四品勇士,统帅六扇门下江南追查失踪事件的主要负责人,倘若他稍有闪失,便是庙堂之上的文武百官都不会好过,所以,这个时节,便是某些想对他下手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避免拉下自己的阵营,给对方势力白白送礼。哼哼,这爱育黎拔力八达到底怎么想的,人家避又不急,他倒好,还削尖脑袋往里钻,见过不省事,却没见过如此瞎掰的。” 郭二爷冷笑一声,道:“老三,爱育黎拔力八达哪里会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们郭家一向依附在赵家,无名于京城,也就是说,英俊无论成功与否都与他爱育黎拔力八达无关,而我们呢,刺杀成功了等待我们是朝廷的通缉,失败了那就不用说了,爱育黎拔力八达将是成功的把我们拉了仇恨,跟安无风势不两立,死磕到底。” 郭老爷子叹息道:“老二说的很明白,就是这么好理。” 他看着郭英俊,道:“英俊,你,接下啦?” 郭英俊苦笑一声,道:“我可以拒绝吗?” 郭老爷子一呆,怔怔道:“可怜,我昨天还答应向白家动手,只是相差一天而已,竟然就形势斗转,这,这变化的速度简直让人接受不了呀” 郭英俊目光一闪,抬起头,看着他大伯,道:“大伯,您说,安无风昨天来过?他准备向白家动手?” 郭老爷子微微颔首,道:“嗯。” 郭英俊轻轻道:“看来,他是想把安西王的实力逐步消耗掉呀。” 他老爸郭三爷道:“那岂不是说,他还在帮助爱育黎拔力八达这一边么?” 郭二爷毫不吝啬的扔过一个白眼给他:“还用你说,否则,大哥会答应他吗?” 郭三爷郁闷道:“这安无风也是的,干嘛不给爱育黎拔力八达说明真相呢。” 郭老爷子淡淡道:“哪里有什么真相,安无风灭了苗家,打掉了宝乎一支弓弩部队,损失惨重,换你是爱育黎拔力八达,你会相信什么真相吗?” 郭三爷呆了呆,沉默了。 郭英俊想了想,道:“既然他自己都不让爱育黎拔力八达知晓,自然有他的用意所在。大伯,您照旧实行与安无风的计划,我出京城,还好的是,爱育黎拔力八达并没有定死时限,熬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这京城里面已经春秋更替,我不用做这任务也难说的是不。” 郭老爷子点点头,道:“只能如此了,走一步算一步罢。” 他忽然凝视着他的侄儿,沉声道:“英俊,有机会,你一定要查一查安无风的真正身份来历。” 郭英俊微微一愣,道:“大伯” 郭老爷子轻轻道:“我总是在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感觉到一丝‘冰天神功’的气息” 郭二爷,郭三爷脸色大变,皆凝重了下来。 郭英俊道:“大伯,您是说” 郭二爷立刻道:“不可能!” 郭三爷道:“二哥,您如何如此肯定?” 郭二爷道:“我郭家‘冰天神功’虽然威力宏巨,但是,对修炼者的体质要求确实极其苛刻,最基本一条,便是须得拥有‘九阴绝脉’,即便是英俊,也只是八条经脉阴性较足,‘冰天神功’也只达到五层。百年以降,也就是大姐天生‘九阴绝脉’,而以她的冰雪聪明,也不过达到七层,离十二层巅峰相差太远。而自从大姐失踪后,天下间,也就是英俊勉强可称之唯一的‘冰天神功’修炼者,再无可能还有他人修炼这一法门。” 郭三爷淡淡道:“二哥,您莫忘了,当年,大姐与那人产下一子,如果身上带着大姐的属性,那就毫不稀奇啦。” 郭二爷道:“你说的是梦家大少,我们的外甥梦万安啊吧,先不说十年前他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他老爸严禁他习武绝对不会传授他‘冰天神功’口诀,而且,去年被他那瞎眼的老爸打落钱塘江,你以为梦中游的混沌力量是吹出来的?小安焉有命在!” 郭三爷拳头紧紧一握,道:“真想把梦中游打死,如果不是他的对手的话,哼哼!” 这回,不仅他两个当哥的鄙视他,连他的宝贝儿子也是一脸嫌弃。 郭老爷子摆摆手,道:“好啦好啦,总之,我相信我的感觉,英俊上点心。” 英俊吸了口气,脸上满是纠结,道:“是,侄儿省得。不过,如果他真的是我表哥,那我怎么办呀,究竟是杀还是不杀呀,哎呀,好纠结呀” 话未说完,已经一溜烟逃跑了。 不逃也不成呀,三个加起来将近两百岁的老人都站了起来了,撸着袖子,气势汹汹的挥舞着钵头般的老拳,如果要揍他一顿,他敢反抗吗?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穷逼楼主 “楼主” 台上青年“箭霸”诸葛诞浑身猛地一僵,仿佛做梦一般轻轻道:“您终是舍得出来了么?” “啰嗦个屁,跟我走!” “喂喂喂,台上的,咋不表演了呢,赶紧的,难道让大家等你到天亮吗?” “是呀,是呀,拿出点职业道德好不好,咋就不讲究呢” “对呀,等呀等的,肚子都等饿了,老天,我有胃病的,哎呦,可不经折腾的,犯了哪个负责啊” “t马的,答应四姨太子时前上她的床的,现在看来,别说上床,门都进不去了,哎呀,今夜怕是和街头的叫化子凑合睡了,命苦呀!” 更有人叫嚣着:“不成!半途而废,让我们白白欢喜了一场,赔钱!赔钱!赔钱!” 顿时,掀起一片附和叫喊: “对,赔钱,赔钱赔钱!” “赔钱,赔钱,赔钱!” “赔钱,赔钱,赔钱!” 后台的张宇文张班主不得不硬着皮头出来,对站在“箭霸”诸葛诞身旁的俊秀青年道:“阁下,您是” 俊秀青年指了指诸葛诞,淡淡道:“他是我兄弟。” 张班主暗暗一凛,他在后台却是看的清楚,此人宛如飞将军一般忽然天马行空在戏台上出现,显然,其轻功极其卓绝,非同一般江湖人物可比。而且,他早从诸葛诞的高超箭术中数度猜测他的身份来历,只不过,女儿为其貌似忠厚沉默的人品和神奇箭术所倾慕,当初才将之收留。此际,见到向居高位自有一股上位者积累的不凡气度,便是明了,诸葛诞绝非寻常落魄之江湖客。 对于台下观众的叫嚣,他很是为难,赔钱事小,怕是,从今夜始,招牌被砸,名声狼藉,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呀。 所以,张班主沉吟道:“阁下,眼下,怕是不好交代啊”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俊秀青年冷笑一声,霍然抽剑,望戏台上高高悬挂着的那块绣着个巨大的金色寿字的绸布凌空劈之过去,“我上官浪做事,何时要向别人交代过!” 咻! 一抹剑光宛若流星划破了苍穹,璀璨之极,剑光着处,高悬数丈的寿字被轰击成为一片烟尘。 这,貌似不是别人拆戏班的招牌,而是他在抽祝老太爷的老脸。 可是,原本闹市般喧哗的台下,却是偃旗息鼓了。 也个个非常自觉的闭上了嘴吧,皆展现着一副“我好乖,我是好学生,刚才绝对不是我在多嘴”的模样。 便是那刚才还一脸准备要吃人样子的祝老太爷也露出了慈善的笑容。 开玩笑,观众们虽然不怎么了解武林高手是如何个样子的,但是,他们绝对了解自己的身体被那凌厉至极的剑气触及上了,与那块绸布的结果不会多大的区别。 诸葛诞似乎呆了呆,然后,叹了口气,扯下蒙布,深深看了上官浪一眼,然后向木桩的大姑娘行过去,把她松开绳索,拂去她头上的橘子。 大姑娘怔怔的看着他,忽然一把将他抱紧,仿佛怕他飞走一般。 诸葛诞没有动,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大姑娘幽幽道:“你要走了么,你要离开我么” 诸葛诞叹息道:“是的,红花。” 大姑娘红花道:“我不要,我不要你走” 诸葛诞轻轻道:“可是,我始终还是要走的。” 红花咽声道:“我,我要跟你走” 诸葛诞微微摇头,道:“不成,至少现在不成。” 红花道:“为什么现在不成?” 诸葛诞道:“我老大找上我,说明要忙一些事儿更主要的是,江湖的生活,不适于你。” 红花道:“我不管,我不管!我” 诸葛诞柔声道:“当我安定下来了,我会去找你,好吗?” 红花慢慢抬脸,凝视着他的脸庞他的眼睛,轻轻道:“你确定吗?” 诸葛诞用力的点点头,道:“我确定。” “好,我相信你,”红花慢慢钻出他的怀抱,“我等你。” “楼主,现在我们去哪里?” “首先,得把宫卓智那臭小子拉出来。” “记得,好像在汉水那一带垂钓江边。” “那就去那边,然后取道下江南。” “江南?” “嗯,很可能云中龙在江南一带搞事了。” “云中龙,居然敢在江南搞事?他不怕梦中游梦大侠?” “哎,当年梦大少坠落断月崖,梦大侠已经心灰意冷,且在六和塔又误杀亲子,心情之悲痛,可想而知。于今,他哪里还有闲心理会江湖事端?说句难听的,他巴不得整个江湖乱七八糟一塌糊涂呢。” “楼主,我听说当日官方与武林各路豪雄围剿衡山别院的时候,乌达王爷曾亲身上雁荡山求助梦大侠,后来,磨剑尊者消失了。楼主,您说,会不会是梦大侠出手了?” “这个,我也不知,不过,我隐隐感觉,出手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除了梦大侠,我想不出还有人可降住磨剑尊者?” “或许,你我还不知道而已” “” 正值春夏交替时节,到了鱼儿活跃季节。 所以,今早宫卓智只蹲了个把时辰,鱼篓里已装了三尾足有两斤以上的鲤鱼。 中午的下酒菜有着落了,他收起了钓竿,提起鱼篓便准备回去了。 忽然,后面传送了一个久违的熟悉的声音:“怎么,才钓了这么几条鱼,如何够我们三个吃用?” 宫卓智一僵,然后缓缓转身,抬头,原本迷茫的眼神,慢慢的清澈明亮起来,轻轻道:“楼主,您,我” 上官浪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弟,一切都过去了,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额,貌似颇有爱昧。 宫卓智擦了擦额头,道:“楼主,您这是” 上官浪道:“别忘了,当初红羽楼便是我们三个创建的,哪里跌倒就哪里站起来,重组红羽楼,又如何少得了你呢?” 宫卓智忽然把鱼篓一扔,道:“既然如此,还吃什么鱼,干脆的,去外面吃一顿好的,庆祝一番如何?” 上官浪点点头,道:“好主意,不过声明在前,我现在可是穷的叮当响的。” 宫卓智看向诸葛诞,后者双手一摊:“我跟随戏班游荡,也就是管碗饭吃,没拿钱的。” 宫卓智叹息道:“没想到,我们三个竟然会有吃不起一顿饭的一天。” 上官浪也叹了口气,道:“谁叫我是个穷逼楼主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八章 白家之殇 京城。 夜,圆月高挂。 白永亮和几个生意上来往的老板在酒楼吃过后,然后又带着他们去了万花楼爽了一轮,该续约的续约,该加单的加单,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所以,白永亮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迈着轻盈的步伐,哼着连他自己估计都知道不着调子的调子,潇潇洒洒的回家。 虽是春夏交替之时节,而夜风依然夹带着一丝残存的清冷。 尤其是,当走过了长街,路过一条胡同口的时候,那胡同深处卷来了一阵阴冷的风,感觉好像一只凶猛的老虎,正张开着它的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白永亮打了个寒噤,忍不住扭头看向胡同,视线当中,数道黑影晃动,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喝大了产生的幻觉,待得剑光闪动,人影已经扑到了跟前,他才悚然大骇,充分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基于本能的滑步退避,但是,不知何时,身后居然传来一股冷冷的杀机! 他来不及观看背后隐匿着的是什么样的危机,出于人类对未知因数恐惧的本能,他没有回头,宁愿选择了面对前方的数人攻击——拔剑——剑刚刚出鞘一半,四把剑已经到了面前,如果继续抽剑的话,即便是他把剑拔将出来,他的身上至少会出现四个窟窿,而且每一个足以致命——来不及了,只好一个懒驴打滚,往右侧滚翻出去,然而,在他一连卖力了做了好几个翻滚之后,并在翻滚的过程中成功的拔出了他的宝剑刚刚准备一个鲤鱼翻挺站起回击的时候,颈侧忽然一凉,仿佛一丝风儿拂过,然后是热热的,甚至是滚烫的液体激射而出,从他的眼角处飞射而过,他猛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的血,是要他命的血,他当然不能让它们离开自己的身体,本能的用手紧紧捂住,但是,那顽皮的血,却一点也不给他面子,从他的指缝间飙射而出,最可恨的是,还带着他的意识迅速的逃离,使得他在垂死之前放几句狠话的机会都没有,双眼一瞪,便完了。 白永明比他胞弟白永亮却是壮烈的多,撂倒了两个,挑翻了一个,一边捂着被切开的肠子都跑出来的腹部,与三名蒙高手展开了盘肠大战,直到按捺不住的肠子连串掉在地上把他绊倒了,才吃了一掌撞在墙角上,倒下时,伸手支地,还想爬起来,哪里料得撑地之处,正压住他的肠子,把脏腑猛地拉扯,痛的他“嗷”的一声惨叫,浑身一阵抽搐,气绝身亡。 白永成是白家二代当中最安静最低调的一个。 原因无他,一则,他知道自己的武功无论如何都赶不上白永源白老大的。二则,论资历,他老爸排行最末的第四。 所以,他深深的懂得,既然在某方面来说他的地位可有可无,那么,他索性就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默默地给别人充当绿叶的角色。 他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人倒霉起来,吃个宵夜还能吃出毛病的,拉肚子了。 莫非是季节更替,刚才和小翠在花园后面临时爽了一回,保暖没做好,给冷着啦? 为什么说是临时呢? 因为,小翠是个临时工,前几天才来的。不仅手脚麻手,模样还挺灵秀的人见人喜欢的那种。 白永成究竟出身大家,修养不错,至少不是轻浮子弟,只不过,活在压抑之中呆久了,对人的心性自是难免。他的感觉就是他的心脏仿佛被一条绳索紧紧捆绑着,有时候似乎要喘不过气来。 所以,在夜深人静时分,他总是喜欢独自一人,在后花园逛逛,松松心上的绳子。 今晚月色皎洁,且周边环境幽静,最是适合放松心灵,于是,他带上他的酒壶,漫步在寂静的月色之下。 当他经过亭子的时候,偶尔抬头,居然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坐在亭上的凳子发呆。 白永成眼力极好,且朗月当空,虽亭子的顶盖制造了一片黑影,但旁边的荷池水面犹如镜子把些光线反射开来,无疑给亭子输送了一些微光,使得他立刻看出,那个单薄的身影正是小翠。 白永成微微一愣,然后信步而上。 小翠也是一愣,似乎有点儿彷徨失措的连忙站起来,急着离开的样子,向他施了一礼,低声道:“四公子,打扰您啦,奴婢这就回去。” 白永成微微一笑,摆摆手,柔声道:“不用拘束,我正一人无聊呢,缺个人聊聊,你正好。来,坐下说话。” “小翠呀,我看你知书达理的,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呀?”白永成坐落之后,示意小翠也坐下。 小翠遵从坐落,却是没有马上作答,轻轻叹了口气,翻起一个杯子,给四公子倒酒,这才低声道:“不瞒四公子,奴婢家父从商,家底还算殷实,只恨后来家父为奸商设局欺诈,吃了官司,赔掉了所有,家父含恨自杀,母亲病倒了,长年吃药维持性命,为了生活,为了母亲的医药费,所以” 白永成叹息道:“原来如此,倒是把你委屈啦。” 小翠轻轻摇头:“这是奴婢的命” “来,小翠,你也喝一杯。”白永成翻了个杯子,并亲手给满上。 小翠微微一怔,道:“四公子,奴婢怕喝不来。” “嗨,这酒轻软醇香,最是适合女子饮用了,而且,莫非你还信不过我么,我是那种吃酒乱性的人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小翠推辞,岂非承认四公子正是喝酒生事那种人? 所以,小翠立刻作出否决:“当然不是。” 所以,她只能够把酒接过。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七十九章 白永成之死 毋庸置疑的,酒是个好东西,她可以迅速的松绑心灵之枷锁,放松心情。 几杯酒落肚,小翠似乎抛开了某些桎梏,话匣子打开,便如遇知音,滔滔不绝的把她父亲如何认识了某个生意人,初始时期,两人合作相当愉快,也赚了不小,视为遇上了贵人,父亲对其不仅充满感谢,更是尊敬与信任无比,很多对外业务往来,皆交由他去操作。而且,前期,但凡父亲所交代业务,无不顺畅无比,获利之丰厚,比父亲预计还大有盈余。 父亲自然欢喜,更是加大了投资,逐渐扩大规模,貌似都非常之顺利。 直到某一天,那人忽然消失了,由他经手的好多商家找上门来,催着发货,才知道,所有的钱被他席卷而空跑路了,没有钱运转,自然停工停产,工人讨账和商家的催货,把父亲告上了衙门,父亲也呈上缘由申诉,然而,衙门才不管你那么复杂,给父亲判决败诉,并全面负责赔偿商家的损失和工人的工薪。 无奈之下,父亲只好变卖了所有的资产,而且,还远远不够,导致了,还拖欠了工薪的工人和不足赔偿的商家隔三差五往家里逼迫,父亲不耐其烦,终于在忧心如焚之下,使用一条绳子解脱了自己 说着说着,小翠晶莹剔透的泪珠儿,滴滴答答的无助的滴落了下来,让人油生心疼。 白永成伸出手,抓住她的玉手,喟叹一声,轻轻道:“小翠,真苦了你啦” 小翠似乎微微挣扎了一下,白永成却抓的更紧了,于是,她也不再坚持了,忽然一笑,道:“四公子,饿了么,要不,我给您取点吃的来。” 白永成微微点头,道:“好呀,吃饱了,咱们聊个通宵哈。” 小翠站起,他只好松手了,小翠走下亭子,回头一笑,居然妩媚之极,白永成心头一荡,几乎要追之下去,把她就地正法。 一会儿,小翠端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燕窝粥和一碟花生米。 小翠一些不好意思道:“四公子,奴婢见得有两碗粥,如此深夜,估计没谁要吃了,怕浪费了,故而斗胆一起带来了。” 白永成笑道:“这东西煮来就是吃的呀,吃进肚里,总比倒掉强。何况,也不能我一人吃呀,至少不能让你饿着肚子陪我聊天吧,我还没有那么自私和刻薄好吧。” 小翠道:“谢谢您,四公子。” 于是,小翠端起一碗送到白永成的面前,自己吃另外一碗。 小翠吃了几口,抬头却见四公子还没有动手,不由微微一怔,道:“四公子,您怎么还不吃,这燕窝粥须得趁热才好吃呢。” 四公子笑笑道:“你先吃吧,我怕热。” 小翠道:“哦。” 白永成津津有味的看着小翠吃着粥,把小翠看的难为情了起来了,不由停住手,轻轻道:“四公子,您” 四公子柔声道:“看来你是真饿啦,来,我吃不了这么多,换给我。” 他把面前的满满一碗燕窝粥推到小翠面前,然后把小翠差不多吃了过半的粥拿过来。 小翠更是尴尬的道:“可是,那是奴婢吃过的呀,四公子如何可以” 四公子笑笑道:“哈哈,不就是里面有你的口水么,那有什么打紧的,就当是我们亲个嘴好啦,哈哈哈” 小翠垂下脑袋,低声道:“四公子,您好坏呀” 四公子柔声道:“小翠,我就对你坏,好不好?” 小翠轻轻道:“四公子,那粥要冷,先吃粥好么?” “成,”四公子捏起条匙,“我听你的。” 两人吃完了粥,小翠准备站起收拾,却被白永成一把拉住,然后把她拥进怀里,吻着她的粉颈,在她耳畔柔情似水轻轻道:“小翠” 他的大手摸索上了小翠的丰满,不由吃了一惊,喜不自禁道:“啊,原来,我的小翠如此有料,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一定饿不着他的。” 小翠轻轻道:“四公子,我是苦命人,你莫要负我才好” 在这一刻,四公子恨不得把天下最能表达的海誓山盟词汇一股脑拿出来,让小翠见证他的忠贞与虔诚,后来估计是经过甄别之后发现一切言辞都不能阐释他的灵魂响应,索性统统舍弃,只是斩钉截铁道:“当然不会。” 于是,外面的夏季都来临了,这里,却春意正浓 女人可以解决男人的烦恼,这话的确不错。 白永成的心情好了起来,望着小翠那娇怜的身影逐渐远去,乃至消失在月色之下,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怕是他自己都感到清冷的笑意,他对自己说,明天,他还认识这个女人吗? 他自忖自己决计不是一个薄情郎,然而,这个世界很现实的,有时候也会讲究讲究门当户对的,她一个落难富家女子,已经跟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并无不同了,可说是一只落难的凤凰,有道是落难凤凰不如鸡,既然跌倒了,就乖乖在那里睡觉就是了,还想翻身,那简直是做梦! 在他看来,小翠献身于他,无非是想攀登他的高枝,重新构架她的重振家门之梦想。 事情哪里可以如此简单?要不然,青楼的女子还有生意可言? 咕咕—— 肚子忽然响了起来。刚刚走到卧室门前的他不得不转身往茅厕快步行去。 哗啦啦—— 嗯,那个叫做痛快! 出了茅厕之后,白永成边走边回味着小翠的美妙身体,嗯,这个女孩,貌似还可以多享用一些日子,至于,她要提出什么要求的,嘿嘿,那得看什么要求喽 咕咕咕咕—— 靠! 肚子又响了,吃坏了什么,还是刚才在亭子受寒气了? 至于,会不会小翠使坏在粥里下了什么东西,这点立刻被他撇除了。 要知道,白永成虽然低调,但绝对跟他的智商没有任何关系。在吃粥之前,他已经把他那碗与小翠吃过半碗的粥对调了,而且,他和小翠在亭子里做了那么多那么久的事情,如果真是小翠使坏在粥里加了什么料子,那么,应该是小翠遭殃的。 弄不懂,而且,也不由他去多想,往茅厕跑才是王道。 短短的半个时辰里,白永成上了八次茅厕! 有道是,好汉架不住三泡稀,而四公子却八次了,而且,貌似,还颇有根本停不下来的趋向。 把他的腿都整软了,浑身脱力,好像被十多个大汉按住暴打一顿,精神萎靡,后来索性站在茅厕门口,双脚哆嗦着,连站立都吃劲,干脆靠着墙壁坐在地上。 当再次肚子咕咕作响,友情提示他需要进茅厕的时候,准备挺腰站起的时候,脑袋一阵晕眩,仿佛乾坤倒转一般,整个人啪嗒一声重重摔倒。 就在此时,倏地,他的眼角余光出现了数道寒冷的剑光。 他奋力要爬起来,但是,超量透支的身体,已经脱离了他意志的掌控,只是爬起一半,双脚一软,迎面就跌倒,但听得噗嗤噗嗤数声,他的心脏,他的咽喉,他的脖子,在同时被洞穿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章 赵家奔雷剑 “碰!”好好的一张大理石桌子,在白二爷白楚云的一掌之下,痛苦的碎裂了,洒落一地,他那宛如鹰隼的眼睛环视了一周,冷冷道:“谁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夜之间,死了三个,永成还死在家里!谁告诉我呢!” 白三爷白楚生和白四爷白楚杰面沉如水,拿眼睛瞪着白永源和白永贞。 尤其是白三爷,他两个儿子都死了,那个心痛的呀,把牙根都差不多要给咬碎了。 白四爷轻轻道:“我家永成最是低调,最是乖巧,平时也没得罪哪个,天杀的,竟然忍心对他下手,这凶手当真丧心病狂至极!” 微微一顿,他看着白永源道:“老大,你有线索吗?” 白永源沉吟道:“永明永亮被伏击,或情有所原,而永成在家里被袭杀却是有些离奇古怪了。” 白永贞道:“大哥,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永成时常一个人在深夜里溜达,当某些行径成为了他的习惯之后,或许,这却成为了他致命的弱点了。” 白永源道:“但是,永贞,永成一向低调,知道他这个习惯的人,绝对不会多。尤其是,永成的最后现场是在茅厕的门口,经过我仔细观察,茅坑里残留着大量的稀水粪便,与永成裤裆的稀便痕迹恰好对证得上,也就是说,永成被害死之前,他拉肚子啦。” 众人微微一愣,眼里却皆是露出敬服。即使白永成的父亲白四爷,也露出宽慰。毕竟,当时永成死在茅厕门口,即使多数人怀疑跟上茅厕有关,却是几乎没有谁钻进茅厕里去认真的研究,而白永源却做到了。 这不仅需要智慧,而且更需要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脏的革命精神! 白四爷目光炯炯,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说,永成被下了药什么的?” 白永源道:“侄儿已经问过厨房的人,据说昨夜原本剩下大概有两碗燕窝粥,今早却是没了。后来,小翠才说出是她在半夜肚子饿了,被她偷吃掉了,而当我找上她询问之时,发现她的面色比之往日有些憔悴,似乎四肢乏力有点虚脱模样,还跟我请假,言道今日身体不适,我同意了她的请假,不过,我临走之时,看了她晾衣服的地方,比平时多晒了几件衣裤,我怀疑她是吃了坏东西拉肚子所致。至于吃了什么东西,莫非与燕窝粥有关,如果她是,那个,永成又是吃了什么,难道也吃过燕窝粥导致拉肚子?可是,小翠一口咬定,燕窝粥都被她吃了——除非她说谎了!” 白三爷道:“老大,你的意思是说,小翠说谎了,实际上是她和永成都吃了燕窝粥?” 白永源道:“三叔,侄儿只是怀疑。” 白三爷道:“如果如此的话,永成遇害时,小翠该是在场!” 白永源微微摇头,道:“这却是未必,我将她寻见之时,仔细观察,她心态有点急躁,这是以为我追责她缺工的正常反应,情绪稳定,并无惊恐之痕迹,一个寻常女孩,遭遇那等血腥暴力场面,是绝对不可能如此平静的。” 白四爷闷声道:“如果小翠是个高手伪装呢?” 白永源立刻否决了:“四叔,小翠就是一个寻常女孩,决不会错的。” 微微一顿,接道:“而且,小翠虽然新来的没几天,但是,介绍她进来的张大婶却是在我们白家十年以上的老人了,据她提供的小翠家世,也予以专人核实过的,应该没有问题的。反之说,如果小翠有问题的话,那就不是光她一人有问题,势必牵连很多人,甚至涉及到我们白家中层人员,这不仅是不可思议的,更是恐怖到极点!” 白四爷闭嘴。 因为,白永源说的是事实。 如果小翠身上有问题,那么,她的介绍人张婶也就是有问题了,然后就是专门考察核实的人也有问题了——倘若在白家长达十年以上的张婶都不是好人,这原本就很可怕了,而考察部的人员却是白家之旁支,也算是白家本家,身居中层,却又是掌握着白家主体实力的重要人员,如果他们腐化了,那绝对是白家的灾难。 所以,白四爷充分意识到这一点,如果向中层人员开刀的话,那么,白家就可以坐等旁支的反抗,然后在相互倾轧里分崩离析,轰然坍塌。 所以,中层是雷区,决计不能轻易触碰的。 白二爷轻轻一叹,道:“小翠应该没有问题,极大可能出在厨部,但是,厨部的人员一样多数是好几年的老员工了,即使有几个是在我们进驻京城后招收进来的,也是家底干净的,故而,这一节暂且放开。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将杀害我们孩子的凶手给揪出来!” 沉默。 问题倒回了原点,卡壳了。 白永源忽然站起来,走出了大厅。 他没说要去哪里,要干什么,而众人居然也没有问。 白永源来到了停尸房。 再次逐一掀开三具尸体的盖布,逐一仔细看了一遍死者的致命伤口,然后,眼里掠过一丝厉芒,仿佛一道割破虛空的极光,齿缝一字字迸口一句:“赵家‘奔雷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一章 战 书 赵府。 今日赵家老祖宗赵明德和他的胞弟赵明涵显然心情极佳,大清早的,就在亭子里下棋起来。 赵二公子赵家业也兴致高昂的手里拿着鱼料,在鱼池边上给鱼儿撒料,嘴里还轻轻哼着不知名儿的小调儿。 白衣如雪,丰神俊朗的赵家峰出现了。 他缓慢的走着,脚步似乎有些儿沉重,脸上的表情也流露着一丝凝重。他路过鱼池之时,驻足了一会儿,看着争抢鱼料的欢快鱼儿,幽幽道:“如果人可以像鱼儿一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着,那该多好啊” 赵家业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笑笑道:“大哥,如果那样的话,没有美女泡,没有好酒喝,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呢?” 赵家峰微微点头,道:“是啊,我们拼搏一生,无非是让自己的生活质量更加优越,说白了其实就是为追求吃喝玩乐而服务一辈子。” 他轻轻叹息道:“然而,这个世上竞争恶劣,陷阱重重,稍为不慎,掉了进去,却是再无翻身之日啦” 赵家业看了他一眼,奇道:“大哥,您的心情似乎并不好,不该是这样子呀,白家一夜之间损了三个核心人物,他们的力量势必受到重创,不管如何,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呀?为何大哥您反而忧心忡忡呢?” 赵家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向亭子走去。 赵老爷子似乎听出了他步伐间的沉重,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家峰,怎么啦?” 赵家峰在石凳坐落,缓缓道:“孩儿刚才出去逛了一圈,发现坊间皆在纷纷议论着昨夜白家三个遇害之事,而占半数以上的人都认为,此事与我们赵家难脱关系。” 赵老爷子微微皱眉:“有这等事?” 赵明涵破口大骂:“他们说话不带脑子吗,我们赵家乃中立态度,对白家出手有意思吗?” 赵家峰叹息道:“正是我们站在中立位置,才让人诸多猜想,认为我们赵家暗里把白家打落去,我们可以获得更大的筹码,获得更优越的进阶地位。” 赵明涵道:“靠,这都可以?” 赵老爷子沉吟道:“认真考虑一下,外人的猜测却也是不无道理,毕竟,在当今京城这个局面,无论是谁,都看得出来,我们赵家是待价而沽,而白家的遭遇打击而势落,那绝对是给予我们赵家更进一步提高了优势,这却是难怪外人怀疑的。” 赵家峰道:“最让人坐实的是,白家有白永源这名超级高手坐镇,遍数京城,能够与之对抗的,除了宫里那位,怕是只有我们赵家了。” 赵老爷子再无心情下棋了,眉头紧皱,道:“可是,偏偏就不是我们,宫里那位也不会理会外面之事,那么,究竟会是谁呢?” 赵明涵道:“大哥,会不会是郭家出手啦?” 赵老爷子看了他一眼,有些无语道:“郭家连出面的胆子都没有,他郭家不怕一旦冒出头来,被武林黑白两道群起而攻之?” 赵明涵道:“可是,据我所知,郭家的小子和爱育黎拔力八达的女儿走的很近,莫不是他受爱育黎拔力八达所托?” 赵老爷子微微摇头:“我已经派人查探过了,事情缘由是因为郭家小子进入京城之时幸得阔阔伦郡主的庇护才逃过了守城士兵的搜查,而郭家小子长的人品不错,阔阔伦郡主对其极为青睐,喜欢与之交往,却也不过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作怪罢了,但是,他们之间是决计走不了多远的,爱育黎拔力八达绝对不会让他的女儿下嫁给一个江湖人的,所以,最后的结局,注定只是一段短暂的感情游戏而已。” 赵明涵想了想道:“还真的确如此,!嘿嘿,如果郭家小子以为傍上了一只金凤凰的话,那么,在不久的将来,他哭都没有眼泪,呵呵。” 赵家峰道:“以我之见,郭英俊不会那么愚蠢的,他眼下只不过不能拒绝阔阔伦郡主的纠缠而已。让我想不透的是,郭英俊一向鲜出江湖,此次进入京城,却是不知为了哪般?” 赵老爷子微微摇头,道:“这一点,倒是让我想起我们和华家对战的时候,那个神秘人曾经警告我们真正的强敌躲在暗中,而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当夜有人砸我们的场子,杀我们的人,将之嫁祸于华家。极之可能是,郭家感到压力加身,不得不把郭英俊调派出来。” 赵明涵闷声闷气道:“我怀疑,当晚嫁祸于华家的真正凶手,就是赵家!” 赵老爷子沉吟道:“此刻看来,若非是赵家,就是昨夜出手击杀赵家三个的凶手。” 赵明涵忽然道:“会不会是梦家的人所为?” 赵家峰立刻道:“二叔,如果说昨夜之事是梦家所为倒是说的过去,但若是嫁祸华家之事乃梦家做的,侄儿却是不敢苟同的。毕竟,梦家与华家合作二十多个年头了,如果梦家要做华家,是不会等到今时今日的,而且,华家势落,对梦家而言,绝对是百害无一益,故而绝对不会他们动手的。” 赵明涵拍拍额头,道:“当真让人头疼!” 赵家峰叹了口气,道:“正因如此,侄儿才困扰难平。总感觉暗中有一只黑手,在运作着,在摧毁着我们赵家。” 赵家业忽然道:“对了,大哥,您不是曾经和宏运商行的司徒青有对决之约吗,倒不如” 赵家峰目光一闪,道:“二弟,你的意思是说” 赵家业点点头。 赵家峰忽然笑了,冲赵家业竖起了大拇指,道:“好好好,二弟高智,却是把愚兄的烦忧顷刻肃清了,好,就这么办!” 赵明涵满头雾水的模样。 他大哥招手把他脑袋靠上来,然后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顿时,赵明涵频频点头,心情大好,冲赵家业道:“家业不错嘛,倒是没看出来呀。” 赵家业笑笑,没有说话。其实,他一直都很聪明,不过,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所有光芒都被他大哥赵家峰掩盖了而已。 赵老爷子道:“家业,你准备一下,给宏运商行的司徒青姑娘送去战书。” 赵家业点点头,道:“好的,爹。” 傍晚时分,司徒青接到了赵家峰的战书,也没有多言,只是轻轻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到时候,一定赴约便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二章 对决前夕 赵家最顶尖的高手赵家峰和宏远商行的司徒青决战? 赵家峰在京城知名度之高自然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那个司徒青什么来路? 不过,人们可以对司徒青陌生,却决计不可以对宏远商行陌生的。 宏远商行是谁的家当,或说属于谁的产业? 梦家的! 对于梦家,不管是武林中人,抑或是生意人,甚至乃至普通百姓,都不会陌生。 金融业,运输业,煤矿,娱乐,餐饮,方方面面,无不覆盖于百姓生活之中,梦家影响之大可谓在全国私企中首屈一指。 当然,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他们谁和谁决斗,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关心的只是粮油酱醋等生活用品的价格而已。 但是,对于武林人士,又或是对京城里的各方势力而言,这里面似乎隐隐流露出一丝丝让人捉摸不透的信息,究竟是什么信息呢,却是令人颇为费解。 即便是安西王也满腹疑惑的问白永源:“永源,你知道赵家峰跟司徒青决战是什么个意思呀?” 白永源微微摇头,眉头微皱,缓缓道:“回王爷,这事还真的透着蹊跷,先撇开司徒青姑娘是安无风安掌门的心爱的女人之外,司徒姑娘与梦娇姣极为亲密,且在宏远商行出入,即便是她不是梦家的人,但是,在某种潜规则作用之下,也与梦家有了千丝万缕之关系。也就是说,如果司徒姑娘受到了伤害,不仅安掌门不会放过赵家,便是梦家也不会置之不理的。所以,赵家峰跟司徒姑娘这一场对决,似乎并没有实质的意义,甚至,还给他们赵家树立了梦家这个庞然大物之劲敌!这不合符赵家的利益战略呀。可是,赵家峰是出了名的精明似鬼,他决计不会做对自己没有任何利益还伤害利益的傻事,所以,一时半会,倒是难以揣测。” 洪元刚忽然道:“王爷,会不会是,赵家借着挑衅安掌门的女人,实则是对王爷您挑战,婉转的向某些势力表白他站队态度呢?” 安西王目光一闪,阴森森道:“洪老,您是说,他赵家想放下中立架子喽?” 洪元刚笑笑道:“王爷,您想多啦,在这京城,稍为有些实力的家族,无非是想寻求一个开创新篇章的机会,哪里还有什么中立可言,即使是有,那也不过是目光游离不定,贴切的说,是贪心,想一步到位的享受到别人打拼下来的成果罢了。” 安西王冷笑一声,道:“这个世上,哪里会有此等什么都不做坐享其成便宜之事。不过,倘若他赵家果真选择那一边,倒是提醒了我。” 他目视洪元刚和屠空空二人,道:“洪老,屠老,您二人皆是有识之士,以你们对目下形势作出判断,遍数京城各个势力,又有谁最有机会呢?” 洪元刚道:“自然是安西王您。” 屠空空也点点头,道:“毕竟,先不说王爷身边聚集了朝中重要臣工,且有白老大安掌门此等智勇双全江湖大咖助阵,更何况,有皇后支持着,还想不出其余等还有什么机会?” 洪元刚倒是比较慎重道:“形势上表面的确如此,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会出什么意外,譬如,红教和花教受御召出现在京城,并且这段日子还经常奉召出入皇城,与圣上亲近,这里面又是隐藏着什么样的信息,却是教人难以揣测。” 安西王微微皱眉,看着白永源道:“白先生,不瞒您说,我原先啊打算使安掌门把红教和花教给端了,免得异端发生,然而,此时安掌门受命下江南处理失踪事件,这事儿,恐怕须得劳烦与您啦。” 白永源微微点头,道:“成,王爷,您会看到您希望看到的。” 安西王笑笑道:“我知道您,您办事,我放心。” “至于,”他微微一顿道,“赵家峰和司徒青对决,就让他们打去,我们瞧个热闹好啦,我就想看看他赵家能整出什么名堂来,哼!” 其实,这也是众人想不通的无奈之举。因为他们真的想不通,明明安西王的形势大好的,他赵家为何还要招惹安无风的女人,难道他们不知安无风是安西王的人,跟安无风对掐就是与安西王搞对立? 赵家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让人难以揣测,捉摸不透。 所以,对此,众人只好抱着观望的态度了。 仙姑背着手,漫步在夕阳下,漫妙的体态在林间小迳犹似一团轻果柔的白云,悠悠的漂荡着。 但是,哪怕是她的步伐如行云流水没有丝儿的违和感,蒙着的面纱也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然而,跟随她身后的中原,却直觉师父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师父,”他忍不住问,“您是不是担心司徒青姐姐的安危?” 仙姑叹了口气,轻轻道:“虽说司徒姑娘承传于公孙大先生的医武绝学,且与小安合体之后,阴阳相济,把她的境界推上一层,步入绝顶高手殿堂,然而,赵家乃武林八大隐世家族之一,数百年之积累,底蕴深厚,赵永源又是赵家百年不出世之武学奇才,尤其对剑道造诣极深,有鬼神莫测之称。两强相遇,怕是司徒姑娘并无便宜可得呀” 中原道:“如此说来,这一战,司徒姐或有危险?” 仙姑微微点头,轻轻道:“不好跟小安交代呀” 中原道:“师父,要不,我们阻止他们对决?” 仙姑微微摇头,道:“阻止?如何阻止?把赵永源杀了不成?” 中原点点头,道:“难道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仙姑道,“中原,以赵永源的高绝剑法,莫说即便是师父应对,也须得慎重对待,寻常高手根本无法近其身。再则,眼下京城形势错综复杂,赵家向以中立示人,错非梦家出手,其他各方势力不敢插手的,否则,将被视为政治上的倾轧,从而引发事态升级,演变成各方势力上演一场波及深远的民间角逐。” 中原皱眉道:“虽说司徒姐与梦二小姐交好,但终究不是梦家人,梦大侠是不可能为她出手的,而梦家除了梦大侠之外,怕是再无他人能匹敌赵永源啦,所以,司徒姐当真处境堪忧啊!” 仙姑自然知道,梦家除了梦中游外,至少还有一个能把赵永源制服,问题是,他却是被脑残的安西王调派出京城了。她也没有跟他说明白,她的心情的确不好,她知道司徒青在安无风心里的分量,倘若司徒青出了意外,别说安西王以及白家不会好过,连带自己的计划化为泡影,即便是把整个京城翻了,她也不会感到意外的。 “中原,他们的对决日期什么时候?” 中原答:“三日后,南郊废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 赵家峰之死 南郊废墟。 据说这里原本是前朝一富贵人家的豪宅,后来经历刀兵战火之蹂躏,落得了个家散人亡,随着时间递移,这里年久失修,屋舍破败,杂草丛生,成了蛇虫鼠物之乐园。 尤其让人倍感沧桑凄凉的是,这座曾经颇具辉煌的豪华庄园,除了屋宇破败之外,那六角凉亭已经崩塌,成为一堆陈腐的断柱烂瓦。那鱼池更为坍塌的假山碎石几乎填满,曾经清澈的池水淹盖了碎石上的青苔呈现着一种幽深的碧绿,偶尔跳跃过一二只青蛙,却是吸引得数条不知名儿的蛇从石缝里冒出猎手的目光,转动看小脑袋寻找目标的踪迹。 日落黄昏,残阳似血。 在如血一般的夕阳映照下面,整座庄园一片暗红,仿佛,笼罩在一片血光当中,让人由心里便生起一丝丝悚惧之意。 不知是这里的环境让人失去了兴趣,还是出于对于某种规则的撇清,观战的观众并不多,除了赵家来了赵家业和本家几个以及梦娇姣和仙姑c中原师徒之外,也就是稀稀落落的前来了十来个江湖散流,但凡涉及京城各方势力的人员,居然一个不见,远不及当初唐十三少和彭半剑决战长城的热闹十分之一。 与其说这是一场生死决战,倒不如说是一场私下的技术切磋。 但是,话是这么说,但是,谁都不是糊涂人,那些没有露脸的人,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来,或许,他们来的更早,只不过是,他们都隐匿的很好,这里的一举一动,绝对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暮色渐浓,就在观众们生出望穿秋水的急躁的时候,赵家峰与司徒青从东西两方几乎同时出现了。 二人足下皆是踩在人腰高的草尖之上,相距三丈对立。 晚风徐徐,草根摇曳,他们的身体居然也随之摇曳,仿佛,他们的身体轻如棉絮,随风而动。 好轻功! 当然,如果仅仅如此,也并不能突出他们二人之惊艳,毕竟,武林中,拥有此等高明轻功的人决计不在少数,甚至,一些专业飞盗和采花大盗都可以做到,真正吸睛的是,他们在拔剑的时候,这一片天地竟然忽然一沉,使得人们的心脏忽生刹那窒息的麻木,虽然仅仅只是刹那便消散而去,但是,谁都知道,他们二人的浓郁的霸道杀机已经刹那将这片天地覆盖,而偏偏,他们的身体却是依然随着脚下的草根摇曳而摇曳。 也就是说,他们灌注内家真力的时候,已经严重违悖了武学上的下盘发力,腰椎推力之理论。 无论是赵家峰,抑或是司徒青,都没有任何啰嗦,甚至,连互相施礼作一番自我介绍的常规礼节都给免了,直接就干上了,仿佛,他们以实际行动全心全意贯彻于生死决战之精神,而不是表演作秀。 出剑! 二人踩着草根,宛似御风而行,双双向对方疾奔,迅速地缩短之间的距离。 叮! 双剑相碰撞,没有耀眼的火星儿,不像是两具金属利器撞击该有的激越,倒像是两条清冷的溪流交接而过,即便激起几许水花,也是平平淡淡的,让人过目即忘。 然而,远处的那一片屋舍,忽然响起扎扎一阵轻鸣。 一触即退,赵家峰和司徒青各自倒退,返回了他们原来的位置,而他们之间的那一片原本绿油油的长草却是肉眼可见迅速的枯萎,然后,晚风吹拂,仿佛遭遇一种无形的烈火焚烧,化作一阵灰尘,随风飘散,顿时,他们之间那三丈的一段,呈现出一条光秃秃的泥土地带。 站在庄园之外的树林下的中原忍不住道:“师父,司徒姐二人这一击,分明力量极为恐怖,那对面的屋舍都被震裂了,为何我们这边好像没有感觉一般的?” 仙姑缓缓道:“因为,他们都不是嗜杀之人,至少,他们都不愿意妄伤无辜,皆把力量往那一边驱赶过去了。” 聚在不远处的江湖散流原本的一脸沉重闻言皆是一松。 但是,仙姑的话又把他们的心悬起来了:“这是他们相互摸底试探的一击,接下来,当他们都把力量发挥极致的时候,那就不容易控制了,失控起来,什么意外发生都不是意外。” 观众们心下大骇,这还是摸底的起始一击已经如此威力,一旦他们全力施为,那岂非是惊天动地?! 然而,毕竟,好像赵家峰和司徒青此等超级高手的生死对决,绝对不为多见,错过了,恐怕一生都再难遇上,此乃巨大诱惑,教他们如何舍得错过机会呢? 赵家业冷笑一声,道:“为了保命起见,我劝你们还是离开此地的好,被无辜殃及了,那是可冤的紧。” 其实,赵三公子的话虽是有些不让人喜欢,但却是实话。 赵家峰与司徒青互相摸底的一击,显然皆让对方准确地捕捉到了某些信息。 二人足下霍然一跺,脚下的草根宛如弹簧一般乍曲即直,将他们的身体弹起,仿若两支劲箭,向对方激射而去。 叮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叮—— 刹那间,不知交手了多少招,众人视线里面,只是呈现着两个模糊的影子,近处的鱼池废墟之中,但听得一阵噗噗轻响,石块缝隙里多处激射出一些血肉,居然是隐匿在里面的毒蛇和青蛙生生被震的烂了,远处的那片屋宇,忽然一阵巨响,犹如飓风狂卷而过,轰然坍塌,彻彻底底的成为了一片废墟。 而这一边,江湖散流们忽然感到一阵胸闷,好像心脏里被强行塞进了十条八条抹桌布,生起恶心的欲吐之欲望,皆忍不住出手紧紧捂住心房。 仙姑一声娇斥:“中原,出手!” 说话当中,她长袖飞舞,鼓起一股柔和的风,仿若一扇巨大的隐形的墙,将这一片保护。 但是,即便是功力深厚如她,貌似也难以抵挡赵家峰与司徒青二人全力以赴产生的庞大攻击力,幸得不仅中原出手抵挡,连赵家业也双手一错,发功催力,此才把庞大的攻击力挡在外面,江湖散流们的不适感才慢慢散去。 一个大汉对仙姑抱拳道:“多谢。” 仙姑微微点头。 赵家业冷冷一哼,似乎有些不太满意,毕竟,保护他们,他也出了力气的。 倒是一个老者向他道:“多谢赵三公子。” 赵家业淡淡道:“不必了。” 叮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叮! 叮叮叮叮叮叮—— 到了后来,只听得连串金属交击的清越声音,只见到两团模糊的影子在暮色里缓慢的挪动,众人却是知道,这是一种速度到了极致而产生的表象。 噗嗤! 忽然,一声轻响,一缕血迸溅而起。同时,一声闷哼,一道影子仿若断线之风筝坠落地上,而另外一道影子在半空中微微一凝,然后化作一缕清风钻入暮色之中,瞬息之间消失不见了。 结束了? 众人一呆。 赵家业飞身扑了过去,很快到了人影坠落的地方,一把抱住地上的人,嘶声裂肺的一声惨嚎:“大哥!” 江湖散流们既想过去观看个究竟,却又惧怕赵三公子迁怒于众出手伤人,虽然赵三公子的武功远远不及他大哥,但要杀他们,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仙姑一声轻叹,轻轻道:“心脏中剑,此乃绝命一击,赵大公子可惜看啊中原,我们回去罢。” 仙姑转身走了,中原也走了。 江湖散流们微微一怔,却也知道功力通玄的仙姑绝对不会看错的,何况看赵家业那悲痛欲绝样子,显然仙姑所言非假,而且,这个时分,他们身后的林子深处,一阵阵衣袂飘动声音,一道道身影仿若轻烟消散,分明是结局清明,隐匿的高手再无兴趣留下,纷纷离去了。 众人忽然生出一种兔死狐伤之感伤,或许,他们一点也不喜欢赵家峰这个人,但是,他终究是武林中一颗耀眼的流星,他的结局,让人油生感慨,不管人生如何之辉煌,而死,却是与寻常之人,并没有两样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四章 出殡遇袭 赵家峰死了! 赵家峰,被称为一代武林天骄,决不为过。 甚至,在京城,他被视之为和白家白永源撑起整片天空之脊梁,他的倒下,无异于倒塌了半边天空。 按理,他的倒下,对京城各方势力该是一个巨大的冲击,从而生起剧烈的震荡才对的,然而,出奇的是,反而是,整个京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仿佛,有点所有的人向赵大公子默哀致敬的味道。 赵家峰的灵堂冷冷清清的,除了赵家业和几个本家外围子弟在守灵,赵老爷子和赵二爷都避开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不在了。 灵柩停放了三日三夜,也就是郭家郭二爷和郭三爷来过吊唁,除此之外,再无外人来过,感觉并不比邻居死了条狗更让人无视了。 或许,这就是赵家的位置使然,毕竟,赵家向居中立,即便是赵家峰在生之时,也是人际网络有限,何况如今随着赵家的主力人物赵家峰死去,在各方势力眼里,赵家再无可用价值。人总是现实的,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或事,是很难勾起兴趣的,嗯,简直是浪费流量。 出殡的这一天早上,也是冷冷清清的,清冷的唢呐音符,断断续续的,仿佛没吃饭一般,赵家业低垂着脑袋,表情悲苦,显然也没有心情去管上一管。想来也不无道理,人都死了,再是热闹,再是风光,那又如何,难道,为死去的人举办个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葬礼,他就会重返人间吗? 一行出殡队伍,出了城门,望远山徐徐行去。 走过了一段大路后,左边是一条进入一片山岭的岔路。 将近岔路口处,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十多头受惊吓的大水牛迎头冲了出来,往出殡队伍冲撞而来。 “哎呀我的妈呀!” “哎呀我靠,哪里来的畜生呀!” “特马的,活见鬼啦” “哎呦” 霎时间,发疯了一般牛群冲入人群,顿时,把行在前头的出殡礼队和举着幡布的孝男孝女冲撞得一个人仰马翻的,甚至,更有有强壮的牛穿过人群,直取灵柩奔来,貌似非要把赵家峰的灵柩撞倒方得以称心那般,非常努力。 然而,披麻戴孝的孝男孝女里们,他们不仅是赵家的偏系子弟,里面也有武功好手,虽然出殡当中不适合携带兵器,但手上的武力还是在的。所以,在遭受短暂的冲击之后,他们能够迅速的反应过来,组织起有效的拦截,一个个赤手空拳,与疯牛展开肉搏。 站在灵柩前头,手捧灵牌的赵家业一言不发,面冷如水,仿佛冷眼旁观着与他毫不相关之事。 他自然不会相信,这近乎荒山野岭之地,这貌似无主的数十头疯牛,会是凭空冒出来的。 既然,某支黑手向他们赵家出手了,那么,决计不会是这群疯牛就是结束,极之可能,才是开始。 事实上,的确如他猜测那样。 在赵家子弟的奋力拦截下,有的牛被扳看角掀翻在地,有的牛被活活拗断脖子打死,有的被驱赶开去,但终究有那么几头能力出众又运气不错的牛,在同伴付出生命的代价为它们争取了机会,闯过层层拦截,成功的冲到了灵柩面前。 赵家业自是不敢怠慢,一声沉喝:“畜生敢尔!”跨步迎上,单掌拍处,硬是将一头强壮的牛给拍飞,然后,身影晃动,手掌连拍,但听得一阵噗噗噗声中,掌力过处,莫不是被立马击毙,便是被拍飞出去,眼看疯牛群即将被彻底清理,却在此时,那拐角处遽然飞奔出七八匹马,马上坐着七八个蒙着头脸的黑衣客,手持刀剑兵器,驱马狂奔而来。 烈马狂奔,刀剑无情。 顿时,可把那些手无寸铁的赵家子弟给苦着了,即便是其中有勉强应战的好手,但是,面对战力极高的机动阵队冲击,即使依仗高超的轻功纵身跃起去与之交手,极之可能将会成为第三者的靶子而被绞杀。所以,在吃了大亏之后,他们只能是无奈的退。 如此一退,无疑是给他们敞开了门户,长驱直入,径冲赵家业而来。 刚刚打消疯牛阵队一波冲击的赵家业,面色一变,因为,他发现了,对方这七八个黑衣客的武功绝对是一流的。 也就是说,可以随随便便拿出七八个一流高手的势力,其阵营之强大,可想而知! 也就是说,今日对付他赵家的人,必定来自某个实力庞大乃至恐怖的势力。 面对来势汹汹的攻击,赵家业不再犹豫,伸手在腰间一摸,抽出软剑,迎风一展,宛若一道冷电,驰聘长空,夹着隐隐风雷,随着他的身影晃动,穿插其中。但听得一阵烈马长嘶,金属交击声,肉体分离声,人仰马翻,七八个一流高手的阵队被撂下了一半,只要给他时间,剩下那几个也绝对不能幸免的。 然而,那几个并没有给他时间,也更不打算与他恋战,轰然的把灵柩撞翻,木盖都被掀翻,连面色苍白身体僵硬的赵家峰遗体也呈现出来了,赵家业一声嘶声裂肺的恸嚎,仿若拼命一般转身飞扑过来,几个黑衣客识得他厉害,哪里敢丝毫滞留与他作战,直接拍马迅速跑路了。 赵家子弟也是今日才真正的看见了赵三公子的实力,不由皆以前所未有的尊敬眼神看着他。 赵家业仿若无睹,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武功和智慧都被大哥的光芒掩盖,被多数人严重低估,但是,那又如何,他还是他。他更加知道,家族,就是一个品牌,必须向外推出一个形象代言人,所以,出现在大众视线当中的代言人,他所承担的责任和压力之大,绝非一般人所能梦想。就好比他大哥一样,他是赵家的代言人,在外表上,或许,他是非常光鲜的,然而,当一旦力量角逐的时候,他又是众矢之的。所谓枪打出头鸟,很容易被对手纳入最主要的攻击对象。 这不,连死了,都不得安生,这,就是他这个代言人的最大之悲哀了。 撸清了这些,赵家业心境平静,远较表面平淡实则郁闷失落的赵家庆过的愉快了。 散去的抬架八仙和出殡礼队也很快回归了,大家齐心合力的把赵家峰的遗体重新归位,盖好盖子,唢呐再次吹起,队伍也再次起行了。 “家业,看出路上突袭的人是什么人吗?” “二叔,死在小侄剑下的四个都是来自不同地方的江湖高手。” “咦,如此来说,无法摸清他们来自哪个势力的操纵啦?” “不,二叔,以小侄判断,这八个都是江湖上雇佣来的高手,而能够一下子请动八个一流高手,如此大手笔,绝非等闲势力请得起,所以,可以把怀疑对象范围很快的缩小。” “家业,你的意思,是说,可以请得起他们的势力,只有两个?” “是的,二叔。” “那么,”他二叔沉吟道,“你认为是他们两个当中的哪一个呢?” “两个都有可能,难说得紧呀” “这倒是实情。大哥,您在想什么?” 赵老爷子微微摇头,道:“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我们要承受狂风暴雨的打击了。原本,我倒是想求助郭家,让郭英俊暂时出来抵挡一阵子的,然而,不知为何,郭英俊于数日前,居然离开了京城,至于去了何处,连郭老鬼都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摇头无语,连连叹息。” 赵二爷“咦”了声,道:“居然有此事,郭英俊那小子走了吗?” 赵老爷子点点头,道:“我暗中命人在爱育黎拔力八达府邸附近观察了几天,确实不见他的身影,没在阔阔伦郡主身边。” 赵二爷摇摇头,颇为无奈叹息道:“也是,郭家小子打小被他们宠坏了,仿若天马行空,为所欲为无法无天的,现在烦恼,那怪谁呢?哼。” 赵老爷子想了想,缓缓道:“我还得往郭家走一趟。” 赵家业道:“爹,现在已经天色已晚了,不如明天早上再去吧。” 他老爹微微摇头,道:“不成,这事却是耽搁不得的。” “那,孩儿送您去。” “这倒是不必,今天你大哥才出殡,这么多天他们都等了,该不会一天都等不了罢。” “可是,爹,他们便是大哥出殡都开始动手了” 他老爹冷笑一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是想证实一下你大哥是否真的死了而已。” 赵家业不无担忧道:“正是如此,现在,他们获得证实,势必不再隐忍啦。” 赵老爷子笑笑道:“你放心便是,无论在道义上说,还是理性的说,他们该是还需要花一些时间布局的。” 赵家业道:“可是,爹,孩儿总是感到有些不妥。” “没事,”赵老爷子摆了摆手,走出了客厅。 老爷子在四名保镖的拥护下,出了赵府。 赵家业始终不放心,唤来了本家两名高手,嘱咐他们暗中保护赵老爷子,两名高手受命而去。 赵二叔不由微微点头,颇为欣赏的看着赵家业,道:“不错,家业,有勇有谋,如果不是被你大哥的光芒完全掩盖,在京城,也有你的一席之位呀。” 赵家业笑笑,道:“二叔过奖了,其实,几个堂兄弟就比我强多啦。” “他们三个呀,”赵二叔摇摇头,一脸无奈,幽幽道:“他们在暗处干些小打小闹的也就勉勉强强的,倘若放出来与对手明着干,那简直是自己找坑,能把自己给弄死。” 赵家业正色道:“不,二叔,他们是我们赵家隐藏在暗处的利器,不用则已,一旦使用,他们才是真正的主力。” 赵二叔道:“家业,现在,由你暂时顶替你大哥的位置,你要把赵家这个舵掌握好呀。” 赵家业点点头,道:“二叔,小侄尽力而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五章 关于郭家的出路 赵老爷子来访,自是在郭老爷子意料之中。在某方面来说,他们是生意人,生意人自然对利益的追求是执着的。所以,当赵老爷子提出需要郭家援手之要求,也是合情合理的。毕竟,郭家一直在赵家之背后,共享者赵家品牌效应里的受益者,作为合作伙伴,赵家的兴衰无疑牵连着郭家利益,可说是一损俱损一荣共荣,所以,郭老爷子也没有推唐,答应会给予赵家助力。 赵老爷子很满意这个结果。 虽然,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知晓郭老爷子决无推辞道理,除非他郭家另攀高枝,把他赵家抛弃,那样的话,他也不会意外,但是,他绝对不会再包庇郭家,将之公布于众,让黑白两道的英雄好汉共同对付郭家,把郭家挤出京城,驱赶回青山绿水之中。 当然,这却是谁都不愿意看见的事情,包括赵老爷子。 终归,郭家在京城,对赵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反而,如果把郭家排斥挤走,对赵家不仅没有丝毫好处,还失去了一个颇具实力的好帮手。 在商言商,对于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赵老爷子自然是不会做的。 赵老爷子此来最大之目的,并非要寻求郭老爷子的首肯,而是,敲打敲打郭家,让郭家把位置摆正,不要做出有损两家利益的事儿出来。 所以,当他的目的达到了之后,没有久留,离开了郭家。 简陋的客厅里头,郭家三位老爷子皆沉默着,都脸色不好看。 三个都是老江湖了,岂有不知赵老爷子此来之含义? 说好听的,是来求助他们的,说实在的,却是要挟郭家的,无非是要郭家一如既往的乖乖的听话,别动什么小心思,否则,他赵家不好过,郭家连过都别想过了。 郭二爷忽然冷哼一声,道:“哼,也不知他赵明德哪里来的自信,莫非没他赵家,我们就待不下去啦?” 郭三爷道:“就是,赵家峰都死了,还那么嚣张,真不知他是不是老懵懂了。” 郭大爷叹了口气,道:“或许,正是因为赵家峰死了,他更加需要我们的牢固合作,站在他的角度而言,或许他有些自私,却并没有错。而且,一旦离开了赵家,对于我们目前状况而言,还真不好过。原本,我还寄望在英俊身上,希望通过他和爱育黎拔力八达的关系,让我们走出这条死胡同,但是,却碰上了英俊摊上个那样的任务” 郭二爷道忽然叹息道:“或许,我们想多啦。” 郭大爷看了他一眼,道:“二弟,你想说什么?” 郭二爷缓缓道:“其实,假如,有那么一天,我们身份曝光,那又怎地,天下间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大姐和他的关系,有他在,哪个敢不给面子,动我们郭家?” 郭三爷微微一怔,刚要点头赞同,却硬是被他大哥一道凌厉至极的眼光逼回去了。 郭老爷子冷冷道:“我就是不想欠他人情,怎么滴,你有意见是不,那你可以上雁荡山跟他说去呀,保不准他会安排你一份体面的,光宗耀祖的职业。哼。” 郭老爷子一甩袖子,起身走了,回房睡觉去了。 郭二爷低声嘟囔一声,道:“我不就是随便说说么,用得着那么大脾气” 郭三爷轻轻道:“二哥,我思考过,大哥如此决定,极之可能有两个缘故。” 郭二爷道:“两个?” “嗯”,郭三爷点点头,“一则是不欠梦中游的情,二则却是最为要紧,值此京城政权更替,朝野动荡之时,作为掌控江南经济命脉的梦家,位置非常敏感,一旦伸手进来,被人猜忌,换句话说,如果梦家牵涉进来,促成了某方势力成功上位了,那么,必然使得上位者担忧和恐惧,从而强烈地打压梦家集团,迫使其再无拥护他人改变朝政之力量。如果梦家的对头势力获得成功上位呢,那就更糟糕了,报复性的毁灭,绝对不是梦家所能承受的。” 郭二爷沉吟道:“对梦家集团毁灭性打击,估计还不至于,因为以梦家集团现有掌控的各行各业商业链来说,倘若一下子给予全面扑灭,对于整个国家来说,造成的经济瘫痪,绝对是一场灾难。” 郭三爷冷笑一声,道:“对于我们平民百姓来说,当然是一场灾难,但是,对于一些陶醉于权力掌控的人来说,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权力重要,为了权力,骨肉尚可相残,又何况为他视之蝼蚁的黎明百姓?” 郭二爷沉默了。 自古以来,帝王之家,最是薄情。 郭三爷站起来,低声道:“我去把景胜安排一下。赵家这棵树,还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郭二爷郁闷之极,道:“老三,我发觉你越来越像大哥了,神秘兮兮的,老打哑谜的,什么至少现在不能呢,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哪?” 郭三爷笑笑道:“或许,那天很遥远,又或许,那天来得很快。” 郭二爷亮了亮他的老拳,冷哼一声,道:“老三,你信不,我还能凑合打你一顿屁股?” 郭三爷双手一摊,无奈道:“好吧,二哥,我认输。这样跟您说吧,答案出在安无风的身上,也就是说,如果他真的是我们外甥,那么,事情就明朗的多了,一,他斡旋于京城各势力之间,搞风搞雨的,虽然直到如今看不出他目的何在,但是,如果你认真思考,你会发现,他在一步一步的把我们从赵家拉出来。” 郭二爷道:“不对呀,他让我们暗中向白家下手,不是说给赵家稀释压力,从而把赵家实力加强坚固,我们可以从中获得更大的利益么?” 郭三爷淡淡道:“而事实上,他教咱们使用赵家的‘奔雷剑法’出手袭击白家,栽赃赵家,给赵家和白家之间拉仇恨,而现在,你看的到的,赵家随着赵家峰一死,白家再无忌惮,势必向赵家动手,如此一来,赵家在失去赵家峰这个主力,落败那是势在必然了。” 郭二爷道:“老三,这个我清楚,正是我清楚,所以才更加之糊涂了。” 郭三爷道:“您糊涂什么?” 郭二爷道:“要知道,我们一直以来,是依附赵家在京城暗中经营的,如果赵家衰落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们郭家又岂有幸理?” 郭三爷缓缓道:“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安无风参和与各大势力当中,却把她的女人司徒青安置在宏运商行,宏运商行乃梦家驻京重地,虽然,在外人看来,那是由于司徒青和梦娇姣私人感情交好,但是,但凡明白之人,心中自有疑问,以京城当前之动荡局势,若非获得梦中游首肯,给一百个胆子梦娇姣,她也不敢私自把一个颇具争议性的人带进宏运商行的,由此可见,即便安无风所为不是出自梦中游在暗中推手之痕迹,至少,说明他并没有排斥。也就是说,安无风既然有把我们从赵家拉出来的想法,便自然有了善后的退路。” 郭二爷眼神猛一亮,道:“莫非,安无风打算让我们郭家融入梦家?” 郭三爷微微摇头,道:“这一点,我也不能确定,不过,从大哥的态度看来,至少,他并不排斥。” 郭二爷沉默了一回儿,忽道:“老三,你说,安无风到底是不是我们的外甥呀,如果是,怎么没听过梦中游认亲一说?要知道,去年小安被他打落钱塘江,震动了整个武林,虽然无处打捞,生死未卜,但在人们眼里,小安绝对是身遭厄运的,所以,倘若安无风是小安,他们父子相认的话,那么,势必再次引起江湖震动的,然而,都大半年过去了,却再无音讯,如此想来,安无风与梦中游之间,怕是没有任何瓜葛了。” 微微一顿,他道:“或许,唯一的瓜葛是,安无风这个青城派掌门是梦中游推举上位的,以梦中游的脾性,似乎也做不出来,毕竟,把亲儿子插到武林八大门派之中还占据掌门之位,实在有入侵武林,扰乱秩序之嫌疑,以他曾经‘忠魂指’令主身份,心怀天下苍生,该不会有此瑕疵才是,但偏偏,进入京城搞事的安无风又是他一手捧上青城派掌门的,这里面的丝丝扣扣,真让人头昏脑涨的,完全看不懂啦。” 郭三爷淡淡道:“如果,连梦中游都不知安无风是他的儿子呢?” 郭二爷一呆,道:“这,这可能吗?” 郭三爷道:“为何不可能?即便是去年小安以‘疯人屠’形象冒出江湖,走上复仇道路,然后,在六和塔与他父亲一战之前,又有谁知道他便是失踪十年的小安?” 郭二爷道:“你的意思是说,小安对他的父亲不满还耿耿于怀,不愿相认?” 郭三爷道:“或许。” 郭二爷道:“或许?” 郭三爷道:“对,在真相没有出来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又或许,安无风的确不是小安。” 郭二爷道:“可是,大哥说了,安无风身上有着大姐的‘九阴绝脉’气息” 郭三爷淡淡道:“那并不能证明什么,终究天下之大,大姐可以拥有‘九阴绝脉’,其他人也可以拥有,虽然几率极低,但是,一定会有的。” 郭二爷怔住了。 因为,郭三爷说的是事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六章 赵老爷子失踪了 话说赵老爷子离开郭家之后,坐上了他的马车,多日来的操心劳力,好像一条绷紧的弦,此际心情一松,倦意上涌,忍不住靠着车壁垂帘闭目,打了个盹。 待得他心里忽生一丝警惕,猛的弹醒,却又感觉马车依然在前行,周围只听得马蹄声和车轮碾压地面震动声外,是一片安静。 但是,纠结在心头的不安,总是挥之不去。一丝焦躁生起,忍不住把车帘提起一些,不由微微一愣,然后,心猛一沉。 马车还是走在平坦的街道上,除了车把式依然全神贯注的驾驶着,前后也依旧是二人二骑,那阵容,那节奏,貌似没有任何改变。 改变了的是,无论是车把式,又或是前后的四名护卫,却不是他赵家的人! 最让他吃惊的是,马车前行的方向也改变了,不是往他熟悉的赵家府邸走,而是另外一个方向,如果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白家的方向! 一直沉默着,安分守己,颇为专业的车把式忽然转过头来,冲赵老爷子咧嘴一笑,含笑道:“赵老爷子,晚上好。” 赵老爷子叹息道:“我一点也不好。” 无论是谁,面对白家白老大白永源的时候,相信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白永源笑笑道:“赵老爷子,您是我们后生一辈的楷模,永源由来钦佩和久仰,时常希望在您身边聆听您的教诲,这不,适逢其会,小侄路过,一时兴起,按捺不住神往之情,把老爷子邀请,实在是小侄三生之幸哪!” 赵老爷子究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了,淡淡哼了一声,放落车帘,索性在座椅躺下,闭目睡觉,至于,能不能睡着,只有他自己才知晓。 “什么,我大哥失踪啦?” 当两个原本暗中保护赵老爷子的赵家本家子弟仓皇的奔回赵府告急的时候,适逢赵二叔赵明涵和赵家业都在。 赵二叔闻悉突变,不由头皮发麻,好像要随时炸裂一般,出手把其中一个本家子弟提了起来,好像是这个小伙子绑架了他的大哥一般,口水喷了小伙子一脸,恶狠狠道:“你说什么,我大哥凭空失踪了?你们呢,你们吃屎去了?!” 两个小伙子,嗯,一个被提起来了不好说话,另一个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了。 赵家业面沉如水,目露寒光,一副要吃人模样,不过,他的语气却是出奇的平淡,对他二叔道:“二叔,让他好好说话。” 赵明涵手一松,把那小伙子扔在地上,冷哼一声,厉声道:“如果不说出个甲乙丙丁来,你们可以滚出赵家了!” 那被扔在地上的小伙子连忙爬起来,“是这样子的,”他喘了喘气,把呼吸理顺,继续道:“我们按照二公子的吩咐,沿路暗中保护着老爷子,去的时候,路上一直平安无事。后来,老爷子从郭家出来之后,开始的时候,路上也是颇为平静的,但是,当走到‘练记金行’那个三岔口的时候,忽然那两条街道同时驶出两辆马车,这还不是关键,关键的是,我们两个的背后忽然响起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我们双双回头寻望,但觉眼前一花,便遭一记重击,昏了过去,所以,所以当我们清醒过来,老爷子便失踪了” 赵二叔道:“你们看清了对你们出手的人没有?” 小伙子摇摇头道:“没有,只是依稀直觉是穿着一袭白衣而已。” 赵家业沉声道:“阿六,阿七,你们两个的武功虽不能说一流,却也是上上之选了,却居然连对方一个照面都抵挡不住,可想而知,你们遭遇的对手武功何其之高深,幸得是对方意不在你们身上,否则,你们两个焉有命在。不过,”他一声叹息,“那四个护卫怕是没如此幸运啦。” 赵明涵不由一怔,道:“家业,你的意思是说,那四个会被杀死?” 赵家业微微点头,道:“这是显而易见的,当那三岔路的两辆马车驶出之时,显然,对方已经动手了,那四个,该是被成为了四具尸体,被另外两辆马车运走了。” 赵明涵沉吟道:“那么,家业,你认为,会是哪一方的人动手啦?” 赵家业沉声道:“白家。” 赵明涵道:“白家?家业,此事非同小可,切莫妄下决断。” 赵家业缓缓道:“二叔,在京城之内,能够秒杀四个护卫的家族的人并不多,凑巧,白家是其中之一,而且,那个三岔路口,凑巧有一条是通往白家的路。” 赵明涵呐呐道:“白家该不会做那么明显罢?” 赵家业冷冷道:“如果换做以前,白家或许不敢,但是,今时今日,知道大哥不在了,他白家再无忌惮了,估计是把我们赵家当作软泥一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了。” 赵明涵怔怔道:“家业,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赵家业道:“二叔莫慌,既然白家只是把我爹架了去而没有当场杀害,想必有利用价值,一时半会的,该没有危险,我们不妨暂且安静,等待他们消息。” 赵明涵点点头,无奈的表示同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天价杀手 赵老爷子被关在一间还算明敞的屋子里面,伙食也不错,每顿都有酒有肉的,如果撇开自由不计的话,那是相当舒坦的。 然而,笼中的鸟,与蓝天自由翱翔的鸟,总是有区别的,至少,在精神上,自由给予了思想的放纵,哪怕是飞上了猎人的枪口,在死亡的前一刻,它们是快乐的。 而赵老爷子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屋子的门是普普通通的木板做的,貌似,只需赵老爷子轻轻一推,就可以轻易的走出去,但是,他知道,这简简单单的木门,怕是世上最坚固的门。 因为,他更知道,他乖乖呆在这或许尚可平安无事,如若越出一步,谁都不能保证他的安全。 木门吱呀一声轻响被推开,白永源背着双手慢慢的走了进来。 然后,白永源自个搬了张椅子坐下,笑容可掬的对赵老爷子道:“老爷子,还习惯不?” 赵老爷子没有吭声,盘坐在塌上,眼观鼻鼻观心的貌似老僧入定。 白永源淡淡的一笑,道:“老爷子,其实呢,我这人心肠特软,虽然你赵家杀了我不少的人,但我相信您的苦衷,是您不得已而为之,我也不打算深究,当然,这是有条件的,前提是您得答应与我一件事情,然后,过往不究,咱们就是自己一家人啦。” 赵老爷子冷冷道:“白老大,你说什么,我赵家杀了你的人?” 白永源淡淡道:“老爷子,现在说这些,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我也不喜欢废话,只想知道您的答复。” 赵老爷子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白永源缓缓道:“归顺安西王。” 赵老爷子微微一怔,似乎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的,沉吟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白永源站起来,淡淡道:“老爷子先别急,仔细考虑后才告诉我。” 说着话儿,他转身走了。 赵老爷子倒是一愣,不由想当然的以为,既然是谈判了,当时有相当的耐心和毅力跟对手磨牙的,然而,这白老大似乎非常不耐烦的样子,倒是近似不想跟他交谈的样子,甚至,懒得与他通过利益交流从而说服他的模样。 这,是咋回事呢? 赵老爷子有些纳闷了。 其实,包括白永源在内的赵家人比之赵老爷子更加郁闷。 因为,当白家准备对赵家展开全面攻击的时候,忽然安西王派人送来了命令,不能动赵老爷子。 其意义,不难明白,安西王是打算招揽赵家了。 白家三叔白楚生最是难过,他可是两个儿子都遇害了,他忿忿不平的对他大哥白老爷子道:“大哥,难道,赵家杀我们的人就这样子算啦?” 白老爷子沉默不语。 白四叔道:“三哥,赵家这笔仇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抹去的,除非,我白楚杰死了,要不然,但有一口气在,我儿永成绝对不会白死,这笔账迟早要从赵家回来。” 白三叔冷笑一声,冷冷道:“老四,你要清楚,一旦赵家被纳入了安西王阵营,变成了所谓的自家人,安西王是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向赵家动手的。” “所以,”他阴恻恻的一笑,道:“要拿回我们该得的东西,就得在他们答应之前,做一些事儿,最好是把赵家打残,让他们在安西王面前失去价值。” 白四叔看向白永源,道:“永源,你怎么看?” 白永源沉吟道:“小侄正在考虑,因为,我们和赵家的恩怨,安西王是知晓的,如果他的指令没下来之前,或许好办,但是,如今,倘若我们对赵家动手,极之可能,会给安西王一个我们妒忌而故意排挤打压赵家的想法,反而对我们极为不利。然而,三个兄弟被杀害之仇却是不能不报这却是有些为难了啊。” 白永贞道:“大哥,可不可以,再次雇佣江湖高手,对赵家清理?” 白永源淡淡道:“这个怕是不成了,赵家业的武功虽然比不上赵家峰,但绝对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寻常江湖高手,哪里是他对手?” 白永贞道:“大哥,我倒是听说了有这么一个江湖杀手,他出道数年,是职业杀手,承接业务无数,从未失手记录,只不过其要价较高,让人望而却步。” 白二叔眉角一扬,道:“永贞,你说的,莫非是传说是磨剑尊者的关门弟子木强农?” 白永贞点点头,道:“就是他。” 白二叔道:“我看可以试试。” 白永源看向他老爹白老爷子,道:“爹,您的意思” 白老爷子叹了口气,道:“我老啦,你拿主意好啦。” 白永源微微点头,道:“好的,爹,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木强农不由大是感叹,究竟是大都京城,果然是卧虎藏龙呀,他在天黑之后才进入京城的,也就是寻找了间客栈吃了顿晚饭,洗了个澡,刚刚准备舒舒服服睡上一觉,房门便被敲响了,然后,他看见了一个陌生的黑衫青年。 黑衫青年径直进入屋里,那理直气壮的模样,好像这里是他的家,然后大马金刀的坐下,对木强农道:“阁下是木强农是吧?” 木强农道:“我是。阁下是?” 黑衫青年道:“我是谁无关重要,重要的是,我给你带来了一笔生意。” 木强农道:“哦?” 黑衫青年从怀里取出一张全国通行的银票和一张写着个名字的纸条,一并推到木强农面前。 木强农眼光一扫,银票面额五千两银子,纸条上的名字三个字:赵家业。 木强农的目光在银票和纸条之间来回看了看,忽然笑了,道:“阁下,赵家二公子的性命价值只有这点?开玩笑是吧?” 黑衫青年缓缓道:“当然不止,这只是先付定金,事成之后,当有厚酬。” 木强农道:“不知那‘厚酬’有多厚呢?” 黑衫青年道:“至少,是这个数的两倍。” 木强农道:“也就是一万五千两银子?” 青衫青年微微点头,道:“以当今之行情,这个价已经可说是天价了。” 木强农淡淡道:“行情归行情,却也因人而异,要知道,赵家业是一个棘手的硬茬,我敢说,可以接下这活的人,遍数江湖,绝对不超过五个。所以,在某角度考虑,难度与价格是相正比递增的。” 黑衫青年考虑了一会儿,道:“那么,以木先生的意思,什么价钱比较适合?” 木强农伸出了一个巴掌。 五万! 黑衫青年沉默了。 木强农道:“如果你做不了主,换个能说话的人来。” 黑衫青年道:“木先生可否容许我回去一趟,然后答复与您?” 木强农道:“随你。” “五万?!”白三爷暴跳如雷,“不如去抢!” 白四爷道:“五万两银子可以雇佣十个一流高手了。难道十个一流高手比不上一个木强农?” 白二爷冷冷道:“然而,有些东西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就好比羊羔一群,也敌不住一匹凶狠的狼。事实上,当日赵家峰出殡之日,八名一流高手,与赵家业仅仅一个照面,便丢下了一半,可想而知,赵家业剑法之快之奇,绝对不会差赵家峰多少。” 白永源点点头,道:“二叔言之有理,我就怀疑,杀害我三个弟兄的凶手,便是赵家业。” 白老爷子叹息道:“算了,五万就五万罢。” 白永源对那黑衫青年道:“阿胜,你就此回复他吧。” 黑衫青年道:“好的,大公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八章 出钱买自己的人 黑衫青年阿胜返回木强农落足的客栈,再次敲响他的门,没人应答,里面却是亮着灯。 阿胜轻轻推门,房门居然应手而开。 屋里不仅亮着灯,桌子上还有酒,而且,还有一个白衣中年人坐在桌子面前慢慢的喝着酒。 亮着灯,有酒,有人喝酒也该不是件稀奇的事,问题是,喝酒的这个人,却不是他要见到的木强农,而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赵家业。 阿胜面色一变,却是一声不吭,转身就要走人,但是,他只是转了半个身体,他的左肩膀便被搭上了一只手,明明在喝酒的赵二公子却是忽然在他背后,几乎在他耳边轻轻的淡淡的说道:“既然来都来了,何不喝了一杯再走?你要知道,我赵家业并不是经常请人喝酒的,错过了,很容易是错过了一生。” 这话说的,颇有暧昧的味道,但是,阿胜知道,有些时候,同样的话同样的词语,其含义却是天壤之别。显然,这话摆在人家男女之间,是暧昧,撂他这儿,却是生与死的选择。 阿胜身体一僵,肩膀上这只手现在貌似毫不着力的样子,但是,他相信,如果他拒绝的话,这只手可以立刻化为钢铁钳子捏碎他的琵琶骨。他毕竟也是见识不少,当知识时务为俊杰之道,迅速调整了一下,强笑一下,道:“既然是赵二公子盛情相邀,我如果拒绝的话,那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么?” 然后,他乖乖的转回身,进了屋里。 赵家业也松了手,并貌似热情好客的亲自给阿胜斟酒。 阿胜忙道:“二公子客气,我自己来就成。” 赵家业柔声道:“其实我这人嘛,是很好说话的,就拿眼下这事儿说吧,你们把我卖了个五万两银子,在当今生意萧条行情来说,也算是个良心价了,不过,唯一的瑕疵是,我这人比较傲娇,对自己的性命颇为看重,所以又以加倍的银子把自己给买回来啦。” 阿胜一愣,暗道,世上居然有如此之人,在明知有人出价暗杀自己之后,不加阻止不说,还竟然出双培的钱买回自己的性命,这脑子是怎么想的? 赵家业叹息道:“或许,你会觉得我很傻,既然知道雇主了,哪里还用花一分钱,直接找你们就是了,何必花那冤枉钱呢。” 阿胜忍不住点点头,表示此乃常理。 赵家业摇摇头,缓缓道:“这里有两个问题,一是木强农之所以盛名在外,除了他承接业务以来从未失手,最让人称道的,却是他的信誉,一旦他接手之后,便再无回头,非完成任务不止,即使是中间雇主提出将之任务取消也不好使。” 阿胜忽然顿悟了,道:“原来,二公子是担心木强农承接了任务之后,不能更改,只好赶在我前头,花重金买下了自己。” 赵家业道:“你究竟不笨。” 阿胜苦笑一下,道:“我就是个跑腿的,要聪明干嘛?” “也对,”赵家业颇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就好比一匹马,人骑着它,是人驾驭着它,如果它有了独立的智慧,岂不是人随它走?” 这话虽然有些扎心,却又是大实话。 阿胜道:“那么,二公子,第二个问题呢?” 赵家业叹了口气,道:“这个问题却是比上一个问题严重的多——我的老爹在你们手上。” 阿胜一震,道:“二公子缘何如此肯定?” 赵家业淡淡道:“小伙子,遍数京城,虽然我大哥不在了,但是,以我赵家之深厚底蕴,又岂是寻常人敢于挑衅的?” 阿胜还想为他的主子辩护,但是,却又找不到适当的言语,只好硬撑着道:“这也难说的紧,毕竟,京城里,或明或暗的汇聚各方势力,许是有些更加厉害的家族隐藏其中,然后伺机搞事,好渔翁得利也是未知。” 赵家业淡淡道:“或许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你要知道,武林八大隐世家族,不是充人头凑数字的,而是数百年之积累,经过漫长的岁月锤炼与融合,然后,才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换句话说,要挑衅这些实力雄厚的家族,没有对应的资本,想都不要想。所以你说的事,不是不会发生,而是几率极小,甚至为零。” 看的出来,阿胜是个好学的乖孩子,他忍不住好奇道:“既然大家族如此厉害,为何在国家动荡之时,却是往往毫无抵挡之力,眼睁睁看着锦绣江山历经蹂躏,沦陷苦难之中?” 赵家业叹了口气,缓缓道:“首先,你得理解到一件事实,无论多辉煌的家族,一旦遭遇战火冲击,将会被撕成碎片,自保尤嫌不及,哪里还有抵抗力量可言。或许,这有点现实和自私,但是,如果不是各种隐忍,又何其来数百年之底蕴?早已在战火中化为灰烬了。” 阿胜虽然心里暗暗掠过一丝鄙夷,估计,汉室江山之所以遭遇沦陷之所以被外人蹂躏,怕是与此种心态不无关系,但是,他也是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尚且在自己的生命都无法掌控在自己的手上,国家大事,民族兴衰,能有他什么事? 赵家业显然觉察了他的心态反应,笑了笑,淡淡道:“或许,我们这些家族都是一些贪生怕死苟且偷生之辈。” 阿胜没有接口,似乎不知如何接话才合适。 “如果你如此认为,那就错了,”赵家业缓缓道,“对,不得不承认,我们这些人有些明哲保身懦弱了,然而,你且再想一想,正是我们的懦弱与隐忍,方把华夏文化很好的保留下来,然后,薪火相传,一代一代的传递下去。” 阿胜居然感到无言以对的样子。 但是,他知道,如果他打的过赵家业的话,赵家业一定会被他狠揍一顿,然而,他打不过,所以,他只能忍住了。 赵家业又是淡淡的一笑,道:“你现在一定很想打我一顿,但是,你知道你打不过我,所以,你只能强制自己压住了心头的不满,推己及人,你如此,别人也是一样,这是现实的写照。” 阿胜似乎喘不过气来,因为,赵家业说的是实话。 赵家业神色一正,道:“我们还是转回话题来,我的意思,你现在该是相当清楚了,我所以可以断定家父在你们手上,是有根有据的,希望你带话回去,我希望在明天午饭桌上见到家父,过往一切,谁是谁非也罢,既往不咎。小伙子,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否则,休怪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言尽于此,你回吧。” 阿胜默默的点点头,走了。 赵家业也没有久留,坐着发了阵呆,一声轻叹,抬手一拂,灯灭,化作一缕清风,在窗口一闪,顿时消失于夜空当中。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八十九章 背叛的理由 “什么,你见到了赵家业?”白三叔一脸难以置信,“他还拿出加倍的钱,也就是十万两银子买回自己的性命?” 阿胜道:“是的,三爷。” 白三叔眉头紧锁,道:“怎么会这样啊他怎么会知道我们找上了木强农,据我所知,行有行规,木强农是不应泄露我们之间的交易秘密呀,他如何得知呢?真是怪事一桩哪。” 白老爷子适时打住这个话题,道:“阿胜,你是说,赵家业要我白家在明天中午之前放回他老爹,否则,将以雇佣杀手对付我们?” 阿胜道:“老爷子,他是这个意思。” 白老爷子冷笑一声,道:“嘿嘿,如此说来,他赵家杀我的人,是白杀的,莫不成我白家的人是打酱油送的不是?” 白永源道:“爹,您老人家先别动气,事情总是要解决,我们的人绝不能白死血不可白流的,如今赵明德尚且在我们手上,安西王只是交代我们不伤害他,却并没有包括赵家其他人,所以,今晚,就来一战了结恩怨罢。” 他对阿胜道:“阿胜,你下去教人集合,随时待命。” 阿胜立刻道:“是。” 白三叔道:“永源,那赵家业?” 白永源道:“赵家二公子嘛,我来。” 白三叔点点头,道:“也只能你可以啦。” 白永源向白永贞道:“永贞,你率人对付其他人。” 白永贞道:“收到。” 白永源道:“出发。” 夜深人静。 新月如钩。 白永贞率着十八名白家高手仿佛一阵飓风奔出白府之时,白永源却并没有一起去,而是,背着手,来到了小翠的宿舍门口。小翠的屋里亮着灯,小翠不在,却是有两个黑衣青年,乃是白家子弟。 白永源没有进去,视线落在门边草丛上一个被五花大绑成一个粽子模样的灰衣中年人,后者刚好抬头看来,四目相视,中年人眼神里出现了一丝不忿与遗憾。 白永源忽然一声叹息,道:“你是家父表弟,也算是我的叔辈了,我也一向拿你当亲叔看待,可说从无薄待,却是不知表叔何故干那吃里扒外,伤害白家之事呢?” 他表叔白眼一翻,冷冷道:“说的倒好听,还亲叔?你会让你的亲叔掌勺做厨子?” 白永源道:“这还不是因为你以前开过饭店,精通厨艺,以为这是你的对口职业,该是趁了你的兴趣,与你分配吗?” “我的对口职业,我的兴趣,我呸!”看样子,如果表叔不是被捆绑了限制了活动能力,他一定会跳起来,指着白永源的鼻子,喷他一脸,“你都说我是你叔了,我这做叔的跟过来,莫非就是为了服侍你们的,那样跟我以前在外面招待别人又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我招待别人还有钱归,服侍你们这些大爷呢,我得到了什么?” 白永源沉吟道:“表叔,我们是一个大家族,是一个整体,你的操劳你的付出我们看在眼里的” 表叔冷笑一声,道:“看在眼里?怎么看?如果不是这事儿发生,我便是死在厨房那天,说不定你们才发现了而已。” 白永源居然无言以对的样子,沉默了一会,才叹息道:“不管任何理由,出卖与背叛,都不是允许原谅的理由。表叔,莫怪我无情。” 表叔刚刚硬着脖子准备继续吐槽几句硬气话,但所有的言语都憋回去,眼里流露出巨大的恐惧,吃吃的:“你” 白永源显然再无兴趣听下去了,右手一伸,隔空向表叔的咽喉划落,咔嚓一声,表叔的头颅滚落在草丛中。 小翠屋里的两个青年走了出来,双双向白永源抱拳道:“大公子。” 白永源微微点头,道:“没有任何线索吗?” 两个青年皆摇头。 白永源想了想,道:“张大婶也是听人介绍的,何况,对员工的审核有专职人员,责任不在于她。把表叔先收拾好,然后,和那几个吃里扒外的一起给这些树填肥料,嗯,也好久没施肥了,很多树的叶子都枯黄了,正好啊。” 他说的轻描淡写,好像当真只是给院子的花花草草施施肥料一般随意,但听在两个青年耳里,却是胆战心惊。 白永源也不与他们多说,转身就走。 出了家门之后,白永源却也不是去赵家,而是在一间客栈门前停住,抬头看了一眼门顶的招牌“东兴客栈”,眼里闪过一丝阴霾,但极快隐去,脸上居然展现着丝丝温柔的笑意,背着双手跨步迈进了去。 这客栈一楼的大堂是招待客人吃喝的地方,此际已经夜深了,准备打烊了,三三两两的伙计把长凳翻起倒立在桌上,做着清洁工作。 一袭淡蓝长袍的掌柜,体型微胖,估摸也就是五十出头,圆圆的胖脸,长眉微垂,若非偶尔眼里闪现过一丝如冷电神芒,很容易以为这只是一个再也普通不过的掌柜。 然而,实则不是。 掌柜姓白,白东兴,乃白家宗族嫡系,是白永源之堂叔。 表面上,白掌柜是白家外围经商人士,实则却是对白家外招人员审核把关的重要负责人。 白永源的到来,正在清洁的伙计们皆是微微一愣,然后向他招呼:“大公子!” 白永源微微点头。 正在核算账本的白掌柜抬头,目光一凝,道:“永源来啦,里边喝茶。” 他合上账本,转出柜台,引领着白永源走入一楼唯一设置的一间包厢。 这间包厢,是为客栈处理内部事宜专门开辟的,譬如员工座谈,高层会议等等。 包厢里的硬件配置也是不错,从高档的梨木桌椅,景德镇的全套精致的瓷具茶具,到上等各种茶叶,以及各地珍酿,皆琳琅满目,搞的好像一座微型博览馆一般。 也不知人在这里面,想到更多的事,到底是如何处理事情,还是惦记着如何享受。 据说,当初有人对把一个会议室搞的如此奢华颇有异议,然而,白老爷子说了,正是要搞的如此豪华,才会让员工们在享受这些丰硕的成果的同时倍加珍惜他们的处身位置,凝聚他们的向心力,实实在在的把自己当做这里的主人,全力以赴的为白家做事。 桌上和摆着一个烧水的炭炉,一个伙计把炭炉起火点着了,把水煲架上炭炉。白掌柜挥挥手,伙计机灵的带上门儿出去了。 白永源环视一眼,道:“叔,还习惯吧?” 白掌柜道:“老实说,刚从大山里出来,那阵子什么都不懂,从最低层的学徒开始,什么都做,不仅工作累,且心里没底,感觉前途迷茫,那才是最艰难的,后来,经历摸爬滚打,终于取得了一些成绩,才心境稍安。” 白永源叹息道:“叔是白家这一代的开荒牛呀,白家之所以能够获得今天的辉煌成就,跟您们这些老人离不开呀。” 炉火旺了,一会儿水开了,白掌柜一边泡茶一边喟叹一声,道:“这怎么说呢,毕竟,那些年头战事不断,中原沦陷,我们得自保避让,后来局势稍见平稳,我们得为生活奔波,不得不出山经营,要不,便是金山银山,也抵不住坐吃山空的。” 茶已泡好,白掌柜给白永源和自己斟上了一杯香气浓郁的新茶,白永源道了声谢。 白掌柜叹了口气,颇有无奈道:“那段创业的艰辛日子,怕是最为难过的,所以,大哥提出要把这里整置奢华模样,我是颇有意见的——大公子,您说,我们老一辈艰苦创业的时候,又何曾享受过什么呢,为何他们这些小子们,只是踏入这里,就可以享受到如此丰厚的待遇?不公平是不是?” 白永源道:“叔,您说的不无道理,不过,或许,正因为父亲知道像您这样的老人当年遭遇的困境与艰辛,所以才不愿意年轻人复制那种艰难的日子,所以才在有条件前提下,努力打造一个奢华环境,减轻他们的精神负担,让他们真真实实的享受着这个大家庭的温暖和荣誉,然后守护着这个大家庭。” 白掌柜微微点点头,却又立刻摇头,道:“或许,大哥有他的道理,但是,我始终放不开一些东西,所以,老实说,我严令他们没事不许进入此间包间。” 白永源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叔,这,莫非就是你背叛的理由?” 白掌柜身体一僵,刚刚端起茶杯的手猛一抖,茶水一晃,溢出少许,落在桌上,然后又有少许溅射在炭火上,顿时,生起一阵嘶嘶声响,冒起缕缕黑烟。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章 清理门户 “或许,对你而言,的确有些不够公允,这就好像是,您白手起家创下了一片事业,您的子孙后代却省去您拼搏创业的艰辛可说是坐享其成,这是很自然的规则,您不可能还是拿老一套去要求他们重复您的道路,这是不现实的,”白永源轻轻叹息道,“而且,有道是创业难,守业更难,在守好这份家业的同时还须得不断的突破,那便是难上加难了!” 他正视白掌柜,一字字道:“叔,您该知道,我们白家当前之重任,便是在战战兢兢守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家业的同时,正在向前迈步,如果我们没有当初您以及一班前辈的努力与拼搏,赚下如此丰厚家当,我们又岂有前进的资本与力量,这些,都是前辈们不可抹杀的功劳。但是,如今,叔,您却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厦慢慢的推倒尤其,不可原谅的是,三叔家的永明永亮,四叔家的永成,因您而死,叔,您过了。” 白掌柜脸色煞白,却偏偏面无惧色,且是冷笑一声,冷冷道:“我就是见不得某些人在我为白家创业奔波操劳之时还光着屁股,现在却可以在我头顶上拉屎拉尿指手画脚的人,我受够了!所以,我别无他想,就是想把白家推倒,让她会到从前,然后,让他们也尝尝当年我们这些老人的滋味。” 白永源沉默了。 他知道,白掌柜嘴里的某些人,包括了他。 他之所以沉默,却绝对不是承认白掌柜言之有理,他是愤怒的,也是痛心的。 世上居然有这么一种人,由于对某些现象不满,竟然走上了极端,拉上整个家族为其买单,这得多大的怨恨呀,简直是丧心病狂! 白永源忽然发现,已经没有交谈下去的必要了。 原本,对于一个叛逆的质问与审判,多数作用在通过理清本源,让他意识到错误,从而反省与愧疚,在自责之中安然接受犯错的惩罚,那样,既可清理门户,又可为走在犯错边缘的人杀鸡儆猴敲响警钟,使得他悬崖勒马,回归轨迹。 但是,显然,白掌柜根本没有任何愧疚与反省之心,他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 既然如此,还谈什么谈,还有意义吗? 忽然,白永源面色一变,盯着炭炉里的柴火,沉声道:“这烧水的是什么柴火?” 白掌柜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道:“柴是普普通通的柴,只不过,刚才,我在加猛火的时候,往路炉子里扔进了几根小树枝,那却不是普通的树枝,而是取之大漠的曼陀罗的花枝,仅此而已,怎么,大公子是不是觉得有些不适了?” 白永源感觉脑袋一阵昏眩,甩了甩头,冷冷道:“白东兴,你卑鄙无耻之极!” 白东兴摇摇头,叹息道:“大侄儿,你的武功太厉害了,你叔我老胳膊老腿的,哪里是你的对手,在明知你找上门来,就是拿我的老命来着的,我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那是对自己的什么很不负责任呀,所以,大公子,别怪叔——” 他双手一拍,原来在客堂清洁打扫的几个伙计不知何时已经在门口聚合了,闻声而动,鱼贯而入,而且,个个都手上操着刀剑家伙。 白永源目光一寒,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只不过,谁也看不见,他仰起的眼睛,已经湿润了,心痛的泪,盈眶。 自己在外劳心劳力,不知付出了多少,才在安西王身边站稳了脚跟,才把家族稳步迈进一个新台阶,然而,天知道,自己家里,却有人,而且是很亲的人,给他挖坑,插刀子,这是为什么,有谁可以回答他? 五六个伙计,都是白家多年不知花了多少财力物力培养出来的青年好手,此刻,但凭白东兴一句“动手”,便好像对待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疯狂的扑向了白永源。 白永源左掌在桌边一按,退出去,退向墙壁。 白东兴一掌印在炭炉上,炭炉凌空飞出,仿佛一个火球射向白永源,白永源在后退之中拔剑,然而,却并没有攻击扑将近前的几个伙计,也没有格挡奔射而来的炉子,反而剑尖倒转,刺向背后——他的背后不是就一面普通的墙壁吗? 原来是的,可是,当白永源的身体即将贴近墙壁的时候,墙壁忽然无声无息的滑开一扇小门儿,一个身穿与墙壁颜色类似衣服的中年人挺剑出现了,看的出来,他剑指的地方正是白永源的背心,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的剑可以把白永源的心脏贯穿,一剑致命! 然而,意外就是发生在,白永源不仅早有预料,且出剑之速度远胜于他,剑尖在他心窝一点,轻轻地,仿佛蜻蜓点水,一沾即走,返身迎上,轮剑劈开了炉子,顿时,炭火蹦碎,化作漫天星火,仿若节日之烟花盛景,煞是好看。 从墙壁出来的白衣中年人仿佛机械般往前继续走了两步,心窝出忽然渗出大片红花,脚下忽然一软,在漫天璀璨的星火之中,慢慢的倒下,就倒在白永源的脚跟后面。 白永源没有往地下看一眼,虽然,地上的人曾经也是他的亲人,但是,但凡背叛,已经与亲情割断,再无相关,他从来不会对一个与自己不相关的死人感兴趣。 火星儿落在他的头上,将他的头发烧焦,落在他的衣衫更落下了千疮百孔,但是,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清理门户。 火星儿还没有散去,几个青年好手已经赶至,白永源身躯一晃,视线里出现许多重影,该死的,这曼陀罗或许不能致命,但是,却容易让人迷失神智,至少,幻觉丛生,严重影响着精确的判断力。 不过,白永源是何等高手,这几个青年好手或许很不错,但如果凭他们想拿下白家的大公子,那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当然,老谋深算的白东兴自不会是把希望寄托在他们几个身上的,他要的,只是为他的生命争取一点点时间而已。 所以,当白永源忽然把眼睛闭上,但凭触觉出剑,把他们几个逐一绞杀的时候,他已经逃了出去,而且,在出门的同时,他在门壁砸了一掌,顿时响起一阵扎扎机械声音,四面墙壁落下一面铁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铁笼,把白永源困在里面。 白永源飞身赶至门口,却是已经迟了,原本门墙上的机关枢纽被白东兴破坏了,现在,只剩下外面的开关了,不过,白东兴显然也不会给完整留着的——当然,外面的留与不留都不是事,关键是,他现在不能留在这里! 按时间推算,白永贞率领的白家军已经抵达赵家,跟赵家干上了,虽然,赵家峰已死,赵家主力缺失,白永贞的武功也绝对不会输与赵家业,但是,这是深入地方阵营作战,在人力资源分配和地势战略上失去优势,倘若速度闪电战或许勉强可行,而一旦陷入胶状,那是绝对堪忧的。 最让他担心的是,这一役,乃涉及到白家整个家族的兴衰,倘若白永贞铩羽而归,那么,即便是他有机会出去,白家的精英子弟今夜丧失殆尽,白家势必元气大伤,怕是再无力气继续参与京城对弈,要提前淘汰出局了。 思及至此,他不由一阵心烦意乱,偏偏,那曼陀罗的毒性逐渐递增,心神一时失守,为其所趁,脑袋昏昏欲睡,在焦虑之中,昏迷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一笑泯恩仇 扎扎扎扎—— 白永源是被一阵机械运动声震醒的,他甩了甩脑袋,却是碰在墙根上,一阵疼痛,使得他神智恢复了清明,定神一看,才发现自己在门口的墙边仰天躺着,视线当中,那四面的铁栏正在缓缓天花板缩回去。 他心思电转,不由好生奇怪,按理说,白东兴既然背叛了家族,既然铁了心把他困在此地,当然是不会留给他清算的机会,然后趁此机会把白永源的性命留在此地。 难道,他只顾得逃命,而忘了这一茬? 还有,究竟又是何人来救他?莫非,白永贞他们获胜了,找不到他,寻过来把他解救? 包厢里灯火已灭,所有的光线,皆来自于门被打开,从这些自然光源,可以推测,乃是白天了,也就是说,他至少在此呆了大半个夜。 门口忽然一暗,出现了一道身影。 白永源本能的心生警觉,右手拎剑,左掌撑地,跃身而起,目视门口,严阵以待。 门口的人也是白衣如雪,丰神俊朗,气度潇洒,却是背着双手,并没有更进一步,只是看着白永源,淡淡道:“大公子,你一代英杰,如何落得让一个小人计谋得逞呢,看来,还真让赵某失望啦。” 白永源难以置信的看着来人,吃吃道:“你,你,你没死!” 白衣客淡淡道:“如果我死了,你白大公子岂非寂寞的很,为了陪你在人生路上走的更远,活的更有趣,我赵家峰如何敢死呢?” 对,站在门口的白衣客正是与司徒青决战“死去”的赵家峰! 白永源道:“可是,当日之战,我明明看见你死在司徒青剑下的,如何会” 赵家峰伸手着心脏处,缓缓道:“寻常之人,心脏在这里,可是,我的心脏比较调皮,它往右边挪动了少许,司徒姑娘那致命的一剑,只是擦着边儿,所以,我还活着。” 白永源吃惊不小,道:“司徒青知道?” 赵家峰点点头,道:“知道。” 白永源一呆,道:“她如何肯答应与你?” 赵家峰淡淡道:“她杀害了我三弟,条件就是两清。” 白永源道:“为了瞒天过海,你连自家兄弟的仇都放下了?” 赵家峰轻轻叹息,道:“为了家族之利益,谁家又不是舍弃了很多东西,包括仇恨。利益,才是永恒的追求。” 白永源忽然感觉了,自己在政治圈子玩的滑溜,而在某些方面,却反而不如这个一向没有依附任何势力的赵家大少圆滑,嗯,应该是狠辣。 白永源吸了口气,道:“你之所以救我,是看我出糗,还是准备于此决战?” “都不是,”赵家峰微微摇头,“我来,是要告诉你,你赵家于昨夜入侵我家里的人,我已全部解决了。” 白永源嘴角抽搐,这一点,从赵家峰出现在此就可以轻易想到结果的,缺席了他白永源的参战,而对方却有赵家峰这个大神坐镇,这一增一减,差距之大,结局之惨,不言而喻。 赵家峰道:“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你留下了一个。” 白永源道:“谁?” 赵家峰道:“白永贞。” 白永源神情稍为一松,白永贞是二叔的儿子,也是他的兄弟,他还活着,要比其他的人活着重要的多,说句难听的,便是再加一倍的人死去,也难以抵值一个白永贞。 不过,白永源自然没有被困了一夜困坏了脑袋,很清醒的知道对方必是需要条件交换的,所以,他沉声道:“说吧,你要什么条件?” 赵家峰仿佛顾左右而言他,淡淡道:“听说,我家老头子在贵府,他过的还好吧。” 白永源道:“嗯,赵老爷子是老人家,如何敢薄待与他。” 赵家峰道:“不怕大公子笑话,我们打小丧母,都是老头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所以,对老头子极为眷恋,几乎可说是一天没见到他,心里都不舒服,那不,今早吃早餐那会,我那不成器的二弟就吃不下了,愁眉苦脸的,好像整个世界都欠他银子一般,哎,其实,我心里也不好受,所以,又返回来,跟你商量个事儿啦。” 白永源微微一震,道:“返回来?你昨夜已经来过?” 赵家峰淡淡道:“我适逢路过,看见白掌柜往这儿搬柴火,心生好奇,这半夜三更的,把柴火往这客堂的包厢门口搬,看样子,他还拿出火折子准备点火的模样,一时心软,恐怕他把客栈焚烧,那楼上的客人该多不幸呀,所以,便进来劝他不要做傻事,谁知他不听也罢,还向我拔剑,我一时气急,没压住手势,便把他给弄死了。今天早上,把令兄弟白永贞询问起来,才知道,昨夜你忙其他事情去了,导致原本预定好的计划也发生了变化。我认真想一下,这没头没尾的做事风格该不是你,断定你一定被某些事儿给耽搁了,再想想白掌柜的举动,顿时疑团丛生,会不会与你有关,便心存侥幸的过来看看了,哪知,还真是如此,哎,想来,还真是让人唏嘘呀。” 白永源沉声道:“如此说来,我白永源欠了你一条性命。” 赵家峰摆摆手,道:“大公子无需客气,咱们两家一向和睦相处,只不过有些误会所致,才引发诸多事端。” 他微微一顿,道:“大公子,赵某刚才所言,不知你意思如何?” 白永源微微点头,道:“赵大公子一片孝心,乃顺应天道伦常,我如何胆敢违逆之,此刻回去,马上把老爷子送回家,让你兄弟与老爷子共享人天伦之乐——只是,赵大公子,我兄弟他” 赵家峰笑道:“大公子放心便是,你那兄弟饭量颇大,留在我家,我还担心养他不起呐,哈哈哈” 白永源也笑了。 两人仰天而笑,颇有一笑泯恩仇的味道,但是,他们的眼神深处,隐隐掠过的那一丝怨毒,却是谁也看不见的。 初夏的江南,仿佛还没有走出春季的梅雨余韵,淅淅沥沥的,好像离愁一般,虽是淡淡的,却总是让人的心情好不起来。 尤其是,细细的雨丝落在湖面上,犹如那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柔情,纠缠心头,难以抹去。 晨风吹过湖面,荡起几许涟漪,拂过顾老板娘的乌黑秀发,随着发丝飘荡,几许淡淡的幽香钻进了端木白的鼻子,端木白忍不住扭脸看来,看着她娇姣美艳的脸,心神一荡,忍不住伸手过来,捉起她的手,握在手掌之中,顾老板娘居然没有抗争,反而手指紧了紧,握住了他的手。 端木白深情道:“玉玲,如此多年,委屈你啦。我已经跟家族里的老家伙们讲了,今生今世,非你莫娶!” 顾老板娘没说话,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然而,由于两人各撑着一把伞,中间出现了一定的空间,落在伞的雨水便很自然的滑落下来,将他们双手淋湿。 但是,他们的双手依然紧握在一起,看样子,莫说小小的雨水,即便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也难以将之分开。 一个姑娘打船舱出来,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然后,默默的退了回去。 不知何故,端木白手上一松,伞坠落湖水,顺势一拉,把顾老板娘拥在怀里,这一刹那,刚强的顾老板娘放弃了一切,宛若小鸟依人般依靠在他的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湖面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幽幽道:“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呢,两位?” 画舫上的两个抬头,顾老板娘“嘤咛”一声钻出端木白的怀抱,居然好像大姑娘一般粉脸绯红,不胜娇羞。 端木白望着由远而近划船而来的安无风,忍不住抱怨道:“臭小子,你迟来一会会死呀?” 安无风把船靠近,跃上画舫,道:“我会不会死目前还不知,只知道,昨晚青华村的刘家丢了一个闺女,看样子,那闺女却是凶多吉少啦。” 端木白一震,道:“又一个?!” 安无风微微点头,道:“对。” 端木白道:“你去看过了?有线索吗?” 安无风道:“一如既往的没有。” 端木白微微皱眉,道:“里面说话。” 三人来到了专用包间,顾老板娘给他们招呼了酒菜,然后退出去准备她的工作了。 端木白道:“小安,你有什么计划?” 安无风道:“我已经把官家的人分布各处,组成一张首尾呼应的大网,而且,连上官浪都被我激出来了,他该会把他的红羽楼旧部组织起来,便是挖地三尺,也务必把这孽畜寻找出来。” 端木白缓缓点头,道:“此事原本就是有违天和天怒人怨,何况发生在江南地面,所以,我们作为江南一份子,绝对是不容坐视的。我也知会了江南的江湖道,欧阳深和上官三妹,以及墨虎等人也在准备当中,不日便可投入战斗了。” 安无风道:“叔,辛苦您啦。” 端木白道:“客气啥,我不是你叔嘛,不帮你帮谁,何况,这江南地面发生的事儿,叔不能不管呀。” 安无风道:“叔,您须得小心,据小侄推测,该是与当初的磨剑尊者有关,磨剑尊者当初修炼了一门邪术,叫做‘姹女神功’,乃窃取女子阴元铸鼎灌养丹田,一旦成功,能量恐怖至极,绝非寻常高手可以抵抗。” 端木白笑笑道:“小安,不是还有你在么,据叔所推测,磨剑尊者该是死于你手上的,对吗?” 安无风并没有否认,只是凝神沉声道:“叔,这才是小侄真正担心的,您想呀,既然磨剑尊者都死去了,继承这门邪术的人不会不知道的,也就是说,他既然知道了,该是不会重犯磨剑尊者的错误,可是,此人偏偏要坚持继承下去,显然,他有足够的把握将之改良,把技术和力量进阶一层——当初,磨剑尊者已经整个武林鲜有其敌了,倘若此人获得提升,那么,绝对是武林一场盛大而恐怖的灾难。” 端木白微微一呆,沉吟道:“也不知此人需要多久的时间修炼,更不知要多少无辜女孩被残害,哎,冤孽呀” 安无风道:“不管如何,总要尽快把此人找到,否则,武林怕是再难平静了。” 端木白看着安无风,神情凝重道:“要不,叔我还是上雁荡山一趟罢。” 安无风面无表情的微微点头。 端木白心里暗暗一叹,也没再说什么,闷头喝酒。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二章 安无风死了? 就在安无风和端木白双双站起,准备分道扬镳的时分,顾老板娘迈着莲步款款而入,眉头微皱,对端木白道:“大哥,我想,您此行雁荡山未必有用?” 端木白微微一愕,道:“怎么了,玉玲?” 顾老板娘道:“我刚刚接到消息,说五小姐梦娇玉与冯宝近日举行订婚仪式,并极之可能会在近期择日举行婚礼,所以,雁荡山上都忙开了,很难腾出手来处理外事。” 端木白微微一愣,道:“冯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余谦宝的亲传弟子之一?” 顾老板娘微微点头,道:“你没记错。也正因如此,他才配得上五小姐不是?” 端木白道:“娇玉那孩子订婚那么大的事,为何却没个知会,三少怎把我们这些人当兄弟的啊?” 顾老板娘道:“人家就是考虑到了,大家都在忙,没必要整得满城风雨,低调做了便是,省得大家忙碌操心的。” 端木白微微点头,道:“说的也是,眼下为失踪案搞得朝野震动,民间更是怨声载道,倘若三少为儿女私事大肆铺张,还真会招引别人不满,甚至是鄙视的目光。不过,三少闺女订婚如此大事,不知便罢了,既然知道了,不去讨杯酒,却是对他不住的。” 顾老板娘汗了一把,叹息道:“连喝人家的酒,都能找出理由的,小女子算是彻底服气啦。” 端木白哈哈一笑,道:“要不,我们一起去?” 顾老板娘道:“别,我的脸皮还嫩着呢。” 端木白伸出手,似乎要捏捏她的脸验证一下,安无风没眼看下去了,憋出一句:“麻烦你们稍等一会,等我走了之后才做什么行么?” 端木白双手一摊,道:“叔可是什么都没有做呀。” 顾老板娘啐了一声,娇脸绯红,道:“安掌门,瞧您说的。” 安无风叹了口气,道:“算了吧,你们也不是十七八的毛头少年少女了,干脆早点把事给办了罢,省得我每次来了,都感觉别扭,明明该喊婶子的,却愣是要喊老板娘,多生分不是?” 顾老板娘娇嗔道:“安掌门,你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呀!” 端木白却是对安无风竖起大拇指,大赞特赞:“这句叔爱听!” 安无风道:“好啦,两位,回见。” 安无风下了玫瑰舫,划着小船去了一趟小孤山,和段大师喝了几杯酒,感觉段大师心事重重,有点郁郁寡欢的样子,开始,还以为他的旧情人洗尽铅华从良跟人跑路了,后来,才知道,三日前,他一个侄女从大理准备过来西湖游玩,却在途中被劫走了,至今音讯全无,很可能已遭毒手了。 让段大师郁闷和难过的是,只因他的侄女知晓西湖有他这位颇具实力的叔在此地,说什么,江南的江湖道都会给点面子,不会出什么意外的,然而,她究竟是发生了意外,在这江南一带出事了,岂非打他的脸么? 以段大师在江南地面的身份地位而言,别说江湖黑白两道,便是官方也给足他的面子,然而,就有人不给他面子,就扇他的老脸,这,让他情何以堪哪。 酒这东西,是欺负人心情的,你高兴的时候,喝起来香醇爽口,心情坏了的时候,酒的味道也变坏了。 看着段大师每喝一口都眉头紧皱,好像喝毒药一般难受,安无风顿生趣味索然,也喝不下去了,推杯走人了。 其实,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新婚妻子胡玉桂仅仅与他度过短暂数日便匆匆离别,虽说工作需要,但是,既然把人家娶了,那么,爱她,呵护她,便是一生的责任,所以,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再说司徒青,她没有任何名分,却是无怨无悔的跟着他,可是,他又给予她多少的爱? 男人的爱,或许是深沉的,含蓄的,更多的是习惯于隐藏于内心深处,从时间的积累与沉淀,酝酿出浓郁的刻骨铭心的芬芳。 而女人对于爱的理解,却是更在意于,男人付诸于行动上的表现,这样才更加的真实。 倒不是说,女人对于爱浮于肤浅和现实,而是,女人的青春短暂,在有限的青春靓丽年华,真实的享受了爱,当她们年华老去,自信枯萎的时候,那些曾经的美丽的爱,便编制成她们后半辈子的美好的回忆。 然而,安无风对于爱的诠释行动,他又做过什么? 尤其,让他倍感忧愁的是,他把林妍芝托付于梦家,虽然他也知道梦家上下都把她视作亲人,甚至都把她看作是他的妻子,但是,这样,却让他更不好受,感觉欠她太多,太多。 忽然,不知哪根筋发生了障碍,居然生出要上雁荡山见她一面的念头。 于是,这一天黄昏,安无风竟然悄悄的登上了雁荡山。 之所以“悄悄”的,倒不是回家心怯,而是他此行回江南任务沉重,从顾老板娘口中获悉梦娇玉订婚大喜,他不愿意破坏了她人生最美好的时刻。 他一向疼爱这个小妹,如何愿意给她的幸福氛围带来了格格不入的沉重困扰。 所以,他想悄悄的偷偷的看林妍芝一眼,便转身走人了。 这个时点,正是吃晚饭时分,不难预见,林妍芝该是在大厅里与梦家人一起聚餐的,所以,他自然是不适宜过去的,只好绕过门户,往后面的芦苇荡漫步行去。 将至近处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原来,遥相望去,那湖边居然站着一个纤小的身影,微一凝目,不由微微一愕,暗下纳闷,大家都在里面吃饭了,娇玉怎么独自一人在这儿发呆呢? 对,站在湖畔的娇小倩影,正是近日即将举行订婚大喜的梦娇玉。 忽然,梦娇玉手捂胸口,弯下腰“呕”的呕吐了,偏偏,又似乎呕吐不出什么,只是一阵猛烈的干呕,隐隐把泪水都带出来了,脸色煞白,显然难受至极。 安无风心窝油然生痛,几乎就要飞身过去,看过究竟,不过,他却并没有付诸于行动,反而身形一矮,隐匿在一片山石堆下面。 原来,却是这边响起了脚步声。 一个锦衣俊朗青年,迈着矫健的步伐,颇有虎虎生风的样子,向梦娇玉大步行了过去。 冯宝。 冯宝走到梦娇玉身边,伸出双手要把她拥抱,一副很柔情蜜意的画面。 远处的安无风也不由暗中点头,对爱人如此温情,才是男人该有的责任。 然而,让他大跌眼镜的是,还弯着腰的梦娇玉快速的拍开他的手,然后,貌似畏之蛇蝎的挺直腰闪开一边。 这,这是什么情况? 即便是高智如安无风,也是一时半会想不通。 冯宝双手凝在空气之中,表情似乎一僵,不过,仅仅是瞬息之间,他收回手,干笑一下,嘴唇启动,说了句话,前面的安无风没听见,只是听见后面几个字“我的人了”。这倒不是由于相隔遥远,声音传递受到影响所致,乃是安无风感觉人家两口子交流私己话儿,不太适宜参与其中罢了,但两人的交流异状却是引起了他本能的关注,所以,他在后来,开启了凝神倾听。 冯宝的话刚落下,却是听得梦娇玉冷冷道:“卑鄙,无耻!” 冯宝居然不以为耻,反而为荣的呵呵一笑,道:“如果我不卑鄙不无耻,如何能够得到你这个大美人?说不定,早就上了那个安无风的床啦,嘿嘿,还是我手段胜出他一筹罢。” 梦娇玉冷冷道:“你凭什么跟安掌门比,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冯宝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你心里装着他,可是,那又怎样,到头来,你还不是成为我的女人?” 梦娇玉道:“你就不怕我告诉我爹告诉宝姨娘么?” 冯宝淡淡道:“你不会,你也不敢,否则,你爹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你的手上,而且,你自己的贞洁,也完啦。” 梦娇玉道:“你就是算准了这些,所以你才敢对我那样是吧?” 冯宝不无得意道:“你说的对极了。” 梦娇玉道:“你,你不得好死!” 冯宝笑道:“我都快成为你的丈夫了,你怎能诅咒你的丈夫呢,你该祝福我们天长地久才对的。” 梦娇玉恨恨道:“我宁愿和畜生过一辈子,也不会和你过的。” 冯宝忽然出手掐住梦娇玉的脖子,拉近面前,手指戳着她的额头,咬牙切齿地,一字字道:“记住,你是我的女人,你要与畜生一起过日子不是不行,但前提是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好生记住了,嗯?” 猛的松手一按,却是把梦娇玉几乎掼进水里,但即使如此,巨大的冲力使得梦娇玉招架不住,脚下一个趔趄,最终还是吧嗒一声摔倒,脑袋都钻进了水里,咕咕的喝了几口水,待得她艰难的准备爬起来的时候,却是听得一声雷霆暴喝:“大胆妖孽,竟然见色行凶,饶你不得!” 梦娇玉适逢双手支撑,把脑袋抬起水面,却是从波荡的水镜上,骇然欲绝的看见了,倒影之中呈现着,冯宝的脖子被扭断了歪倒一边,她看见了,是安无风的手,几乎同时,她也看见了,夹着盛怒凌空而至的父亲,一掌轰击在安无风的身上,把安无风连同他手上的冯宝轰飞出去,坠落湖中—— 梦娇玉张口想说什么,但吐出的只是刚才灌进胃里的水,双臂一软,噗通一声再次跌进水里,只听得她老爸一声疾呼:“娇玉!——” 端木白踏入梦家的时候,不由眉头皱了皱,不是说梦家要给五小姐梦娇玉举行订婚典礼么,那应该是非常喜庆才对呀,怎么一个二个愁眉苦脸,好像谁欠他们的账逾期不还一样。 尤其是,当他进入大厅的时候,余谦宝还满面怒容的唠叨个不休:“我就说过,那小鬼绝非善类,偏你就那么看得起他,现在可好啦,冯宝遇害不说,便是娇玉这孩子怕是也给耽误一生,怕是永远走不出心里的阴影啦。” 梦中游眉头紧皱,却是没有说话。 马婉儿轻轻叹息道:“只是,苦了彩蝶妹子啊。” 彩蝶低垂着头,默默的,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方如诗道:“找到人了没有?” 仙子微微摇头,道:“只是找到了冯宝的尸体,他的颈骨全被捏碎,显然在入水前已经死了,哎。” 方如诗恨恨道:“如若将之找到,当碎尸万段,方解其恨!” 端木白含笑道:“怎么啦,三少,谁招惹你生气啦?” 马婉儿道:“哦,原来是端木兄弟来了,吃饭了没有?” 端木白道:“本来是打算来嫂子家蹭一顿的,途中遇上了个故友,与他喝了两盅,且也罢了。话说,听说娇玉那丫头要订婚了,我这当叔的打小瞧她长大的,倍感欣慰,适逢不远,便上来分享些儿喜庆。咦,怎么不见丫头的,莫非和她情郎散步去啦?不过,说来也是,年轻人嘛,恩爱甜蜜,身影不离,只恨不得整个世界就他们二人啦,呵呵。” 马婉儿刚才强挤出的一丝笑容也隐去了,表情悲苦,轻轻道:“端木兄弟,你喝茶,关于娇玉之事,别再提起了。” 端木白刚刚坐落梦中游旁边,准备端起茶杯,闻言一愣,手在茶杯边缘凝住了,扭脸看着梦中游,疑惑道:“三少,怎么说?” 梦中游叹了口气,道:“你刚才进来之前,没听见我们交谈的内容?” 端木白道:“刚才沿路进来,貌似不见该有的为喜庆忙碌气氛,心里纳闷着,所以走神了,只依稀听到什么人的尸体,如诗嫂子好像很生气的放出狠话,却是不知其故” 方如诗道:“还不是三少引狼入室了” 马婉儿道:“如诗,别再说了,三少心里难过,怕是胜过我们每一个。” 方如诗道:“大姐,我知道他心情不好,但是,这不是由他一手造成的,都早说了,那个安无风是条养不熟的狼,他偏不听,这倒好啦” 端木白一震,脱口道:“安无风?他怎么啦?” 方如诗还要说话,崔罗莎扯了扯她的衣服,因为,梦中游的脸色铁青,非常难看,怕是再多言语,他要雷霆动怒了。 “不是,”端木白转移视线,回到梦中游身上,“三少,安无风到底如何了?” 梦中游冷冷道:“那畜生已经被我打落芦苇荡了,以我盛怒暴发的雷霆之力,他再无生还之望了。” 端木白张大着嘴巴,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仿佛听见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话。 梦中游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也颇为欣赏那畜生,他的能力也的确不错,但是,这是他华丽的外表,我们都被他骗了。” 端木白无语,沉默半晌,吧嗒了下嘴巴,幽幽道:“三少,他骗你什么啦?” 梦中游微微一愕,貌似,人家安无风还真是没骗过他什么。 沉默着的彩蝶终于抬头,看着端木白道:“端木兄弟,原来,我们接收到大同府的信息,言道安无风对娇玉爱护有加,我们已经怀疑他是否有通过娇玉进入梦家之意图,所以,这次回来后,冯宝提出娶娇玉心意,我们也大力支持了。不曾想到,这小鬼不知哪里听到娇玉与冯宝订婚消息,便于今天黄昏前后摸上雁荡山来,想必是打算把娇玉劫掠而去,适逢遇上冯宝阻拦,便将冯宝杀害了,然后,三少凑巧目睹现场,才救下了娇玉” 端木白微微点头,然后,目视梦中游,道:“三少,你亲眼目睹?” 梦中游道:“对,那畜生掐住冯宝的脖子,娇玉跌在水边。” 端木白道:“所以,你相信安无风暗恋娇玉,你相信安无风心怀不轨,伺机借娇玉进入梦家?” 梦中游道:“难道,还有其他的理由?” “我呸!”端木白气急之下,当真喷了他一脸口水,冷冷道:“他需要借娇玉身份进你梦家,他如果愿意,随时都可以大摇大摆进来!” 梦中游原本擦脸的手猛地一僵,神色大变,变的怕人。 厅里的众人也愣住了。 这里面,绝对没有一个是愚笨之人,端木白的话意味着什么,他们瞬间就领会了,只把众人吓的,全皆面无血色。 方如诗颤声道:“不会的,不会的小安他不是在钱塘江” 马婉儿呼地站起来,大声道:“三少,立刻派人再找!” 梦中游却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乏力道:“那一掌,是我全力施为,便是钢铁怕是都成泥屑,这也是寻之不见的原故,极之可能,他已经与湖水融化一起了” 端木白脸色一白,他自然知道三少的混沌之力是多么之恐怖,尚且是全力轰击,怕是世上最无一人受得住了。惨笑一下,道:“好好好,小安终于不用整天活在边缘了,对他而言,许是彻底的解脱罢” “哈哈哈”大笑三声,端木白扬长而去。 只剩下梦家众人,在呆若木鸡之中,心头如堵巨石,喘不过气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三章 魔王的诞生 为什么小安化名安无风貌似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偏偏梦家的人却是蒙在鼓里? 甚至端木白与梦中游有着生死交情,却依然隐瞒着他? 或许,因为他知道,既然小安不想不愿回到梦家,他不便破坏小安的情绪,否则,很可能,小安将会抹去这个身份,换上另外一种不为熟悉的身份出现,故而,出于对小安的爱护,他隐瞒了下来。 安无风既然是小安,那么,一切疑问都迎刃而解了。这就是他为何在大同府对梦娇玉爱护有加的理由,哪个当哥的不疼爱自己的妹妹? 可笑的是,梦家几乎大半人,都把他的亲情当做图谋不轨窥视梦家的野心。 既然,安无风便是小安,在梦娇玉这一茬,获得了清洗,但是,问题来了,小安为何平白无故要杀冯宝? 这个答案,显然须得问梦娇玉着个当事人了。 梦中游看向彩蝶,道:“彩蝶,娇玉怎么个状况?” 彩蝶黯然道:“她神智呆滞,只是蒙着头脸窝在床上,流泪不止。问她什么都沉默不答,哎” 马婉儿道:“现在回想过来,打从我们把她与冯宝的关系确定下来之后,她的情绪似乎一直低落了,只不过,我们都误以为她是婚前的紧张忧郁所致,不得不说,我们对她关心太少啦。” 众人黯然沉默。 这是大家庭的通病,因为,他们为了正常操纵生意上的运作,维持这个大家族的正常生活,在某些方面,却是不得不作出了一些舍弃或是牺牲。 谢群湘忽然道:“三少,也不知我说的对不对,我始终有个疑问在心里搁着。” 梦中游道:“湘姐,你说。” 谢群湘沉吟道:“你们发现没有,这段日子,娇玉经常有意无意的躲开吃饭时间,一个人走出去散步,我们都以为她只是心情紧张,也没有什么,反正,多数时候,她自己饿了会去厨房里吃,厨师也会给她保温着热菜热饭。问题是,有那么一次,我看见她的饭量见长了,女孩子么,婚前患得患失的,说不定一时心情好了,胃口开了也难说的,不过,却是见得她忽然捂着嘴巴,好像吃坏东西了想呕吐的模样,凑巧见得我进入厨房,她好像有点惊慌失措的跟我匆忙打了个招呼,便逃跑一般走了。我问她是不是吃坏东西了,她只是摇头,却是没有回答,迅速离去。” 彩蝶一震,道:“湘姐,您怀疑丫头是” 谢群湘微微摇头,道:“不能决断,只是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诡异了,不由得我再次想起来而已。” 马婉儿向余谦宝道:“小余,大同府是你负责调派人手的,是谁和冯宝一起去的?” 余谦宝想了想道:“葛生,对,就是他。” 仙子道:“那把他立刻喊过来便是。” 余谦宝没有丝毫迟疑,即时便站起,行了出去。 门口忽然出现一个身穿雪白长裙的美少妇,怯生生的站在门口处,却是貌似不敢进来。 一直陷入沉思模样的崔罗莎正巧抬头,准备说什么,哪料得眼角余光便看见了门口的白裙美少妇,心里打了个突,不由暗忖,怪之不得不能背后说人闲话,那不,刚刚准备提及与她,人便到了眼前,道:“妍芝,如此深夜了,你还不曾睡么?” 门口站着的白裙美少妇正是林妍芝。 她眉头微皱,低声道:“回夫人,原本,已经睡了,不知如何,今晚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把一身骨头都转疼啦,便起来走走,看见这儿还亮着灯,便走了过来,哦,原来是你们在商量事情是吧,我这就出去走走。” 崔罗莎站起来,柔声道:“好呀,我陪你走走,透透气。呆这儿闷的慌。” 梦中游忽然摆摆手,道:“等等,妍芝,你过来这儿,我有话跟你说。” 林妍芝微微一愣,因为,她看见了,梦中游的表情极是严肃,好像有大事与她交代,她心里也是“咯噔”一下,隐隐不安,不由暗忖,会不会是,他们刚才商量的事儿与自己有关,或许,把自己驱离梦家么? 但是,想想,又感觉不可能呀,她不是已经表达了自己愿意做梦万安的妻子了么,且是最终获得梦老爷子夫妇首肯的。 怀着忐忑心情,林妍芝低着头慢慢的向梦中游行去,由于她低着头,所以,她并没有发现众人皆带着深深的愧疚和疼惜的目光看着她。 当她靠近梦中游身边,怯怯的停住了脚步的时候,梦中游柔声道:“妍芝,坐下来说话。” 林妍芝低声道:“是。”依言在梦中游身边坐下。 梦中游柔声道:“妍芝呀,不知不觉间,你在雁荡山将近一年啦,过的还习惯吗?” 林妍芝点点头,道:“很好,先生和夫人都对妍芝很好,老大爷和大娘更是对我恩爱有加,视如己出,妍芝感激。” “没委屈你就好,就好”一向口才便给的梦中游忽然卡壳了,感觉组织语言有时候还真是一件颇为辛苦的事儿,“嗯,那个,那个,咳咳,怎么说呢?” 林妍芝忍不住抬头,看向梦中游,不由微微一怔,因为,她看见了,一向洒脱的梦中游,居然满脸的犹豫不决,眼神里更是难以掩饰的溢流着浓郁的伤感和悲戚,不由心里一痛,咬了咬牙,道:“先生,您是不是要妍芝离开?” 梦中游反而一愣,道:“要你离开?谁说的呀?不不,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林妍芝道:“那么,是什么事情呀,先生?” “是”梦中游眼睛往马婉儿看过去,透露着求助的信息,然而,后者却是把脸低垂,避了过去。他只好把视线继续移动,然而,所过之处,皆是与马婉儿一样把脸低垂,逃避着。 她们本来就心里难过了,可不想把林妍芝也拖下一起痛苦难过,虽然,这与饮鸩止渴没有本质的区别,最终她还是会知道的,但是,拖得一时便是一时,待得时间久远,一切平淡下来,至少,可以减少她的痛苦吧。所以,眼下,谁也不愿意做那个丑人。 正当梦中游颇感棘手之时,适逢余谦宝回来了,心头微微一松,轻轻叹了口气,暗道,自己纵横天下,杀伐果断,所向披靡,从无优柔寡断,不料也有了那么难以纠结的一天,或许,自己当真老了罢。 余谦宝却是一个人独自回来的。 方如诗道:“小宝,葛生呢?” 余谦宝神色凝重,沉声道:“他自杀了。” 众人呆住了。 余谦宝扬了扬手上捏着一张信笺,道:“他留下遗书,只有几个字。” 方如诗道:“说的什么?” 余谦宝缓缓道:“只有一句话:我对不起五小姐。” 她把信笺递给梦中游,后者接过,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眼眶却是湿润了,有了泪光。 大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很安静,可说是落针可闻。 空气弥漫着一种让人几乎要窒息的凝重与悲伤。 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林妍芝忍不住打破了沉寂,道:“先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梦中游深深吸了口气,竭力把语气放缓放淡,故作平静道:“妍芝,我想知道,当日,在六和塔,钱塘江畔,我失手把小安打落江里,你怨恨过我么?” 林妍芝心头一窒,仿佛压了石头般,沉甸甸的,脑海里再次浮现着当初与小安由邂逅然后一步一步把他的身影嵌入她的意识,乃至灵魂深处,一片片,一幕幕,滚动重复着 她原本是有夫之妇,然而,由于家族的权力与利益倾轧,新婚尔尔的丈夫被阴谋推动拉上前线,战死沙场,而她也成为了牺牲品,在四面楚歌,濒临绝境之中,是他伸出了手,把她拉下断头台,给予了她新生,而这还是次要的,最是致命的是,不知何时,在她的心里,在她的灵魂里,占据着的,是他的身影,逐渐把她的丈夫覆盖了。 有时候,她对自己说,这一辈子,她就是他的女人! 她这样想,也是这么做了。 至于,他死了,而且是死在他的亲生父亲手里,以她当初的心境,说一点都没有怨恨梦中游,那绝对是假话,只不过,她也是知道,人家做父亲的,哪里愿意杀害自己的儿子,做父亲的,心里更痛。 她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所以,当她相通之后,也慢慢的淡化了怨恨。 所以,她微微摇头,低声道:“皆因先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失手而为,妍芝不是不通理的人,想通了,也是释然啦” 梦中游微微点头,道:“妍芝果然是个明白事理的好女人,我家老大能有你这个媳妇,也算是他的福气啦” 林妍芝道:“不,能获得大少的青睐,才是妍芝的福气。” 梦中游道:“妍芝,假如,我说的是假如,如果,某天,我提前了老人痴呆,脑袋发热,再次重复了当初之事故,你,你会原谅我吗?” 林妍芝一愣,苦笑一下,道:“先生,您别逗妍芝啦,人死怎能复生呢,当初,先生不知出动了多少人力,寻遍钱塘江,大少踪迹不再,自然凶多吉少,如何还可以让您重复当年之事?何况,以大少之绝世聪明,即便是他重返人间,也决计不会让你有重复的机会的。” 梦中游一呆,暗想林妍芝之言不无道理,以他儿子梦万安如今的武功,即使磨剑尊者此等一等一高手也不能抵挡,如何会全无抵挡之势便被自己打死? 但转念一想,怕是当时小安全幅精神都关注在梦娇玉身上,想必是他见了冯宝欺负娇玉而愤怒出手,故而疏忽了他的攻击,何况,那一击,不仅全力而为,更是启用了佛门神足通,缩地成寸,速度之快,威力之大,根本无法估量! 所以,不管小安是否抵挡,只要着了那一击,便是绝无幸理。 方如诗忽道:“三少,你说,小安修炼的是玄力,他的身体抗体是不是当真好像传说那样?” 传说之中,玄力乃变化之道,拥有不死之身。 梦中游面色一变,道:“我宁愿他没有达到大成。” 传说之中,玄力大成,肉身可成圣。然而,由于违悖天道,被落下诅咒一般,但凡玄力有成者,心智必然受损,并且,这种损害,将是与修炼者的功力递增而递增,最终彻底泯灭心智,变得冷血,疯狂。 哒哒哒哒哒哒——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没有节奏感的脚步声,仿佛一个大汉酒醉了没有规则的步伐。 但是,每一步,整座石头建筑的屋宇居然隐隐有震动摇晃的痕迹。 众人面色大变,靠近门口的崔罗莎和仙子已经化作一阵风般飞身而出。 只听得崔罗莎失声道:“安掌门小安!” 仙子也惊骇欲绝道:“小安你不是” 很快,梦中游和厅里的人都出来,连林妍芝也最后跟出来了,却见得淡淡的灯光之下,一个俊俏的白衣少年很是懒散的站在门边下的小径处,面无表情的冷冷的看着众人,视线从每一个人身上移动,明明,他的目光极是平淡,但是,却让人感觉一把出鞘的利剑从心头慢慢的擦过,更恐怖的是,以方如诗c崔罗莎c仙子,三女此等一等一的高手,也不由感到一种巨大的压力,皆是心头猛震,油生一丝心悸。最后,他的目光停在林妍芝身上,面无表情对她道:“跟我走。” 林妍芝一呆,道:“我?你?你是” 妙清忽然伸手拦住林妍芝,对安无风道:“小安,如果你想她过的好,就不要带她走?” 安无风看了她一眼,道:“她是我的女人,我不愿意她再跟梦家有任何瓜葛。” 妙清道:“小安,你知道,你是清姨一手带来的,你犯错了清姨可以跟你一起承担,但是,希望你珍惜身边人,不要害了她” 安无风脸上的肌肉一阵抽搐,显然,他也是在挣扎,终于,他默默的转身,却不是往外走,而是向西边行去。 众人一愣,不知他想做什么。 但是,很快,他们都明白了,他的方向是梦娇玉的闺室。 彩蝶面色煞白,颤声道:“小安,她是你妹子” 梦中游脚下刚刚要动,却听得安无风淡淡道:“不要跟来。” 梦中游生生收住了脚步,轻轻一叹,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儿子的武功,绝对不会输于他,何况,即便是他能杀死安无风了,难道,一次二次还不够,还要杀第三次? 只好眼睁睁看着安无风推开了梦娇玉的房门,进去了。 林妍芝颤声道:“他,他,他是他是大少?” 梦中游叹息道:“他是。” 林妍芝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呀,我怕,我好怕” 马婉儿安慰她道:“别担心,他,他以后不会上来啦” 梦中游道:“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变成如此,至少,不会如此快。” 仙子道:“或许,这是天意” 梦中游痛苦道:“天,我促成了一个人间魔王的诞生,偏偏,我不能” 彩蝶轻轻低喃:“但愿,他还记得她的妹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四章 强抹记忆 屋里漆黑,而安无风已借着刚才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了灯盏的位置,所以,就是关门之后的黑暗里头,他也迅速的找到并点亮了灯。 洁白的莎帐,粉红的薄被,精美的妆台,淡淡的幽香在空气中游荡。 床上,那卷成一团的人儿,还蒙着头脸,反而把一双白玉般精致的小腿裸呈在外。 安无风行近床边,轻轻的把她的双足塞进被里,站在床前怔怔的,仿佛不知如何是好。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道:“娇玉丫头,是我” 被窝里的人儿猛一颤,仿佛疑是幻觉,在凝神倾听。 安无风柔声道:“对,是我,你没听错,我还活着” 霍然,毫无征兆的,被子掀开,梦娇玉钻了出来,那满脸泪痕,那红肿的眼睛,那让人心酸的憔悴,安无风心里刺痛。 然而,小丫头尽管脸上泪痕未干,却居然咧嘴笑了,好像刚还委屈却在获得心仪已久的玩具后立刻破泣为笑的孩子,爬起来,伸手过来,在安无风脸上掐了掐,含笑道:“还真是,我这不是幻觉的。” 安无风道:“当然不是。” 梦娇玉似乎忽然想起什么,笑容慢慢消失了,神色黯然,缩回手,垂下头,低声道:“安掌门,谢谢您来看我,我没什么事的,以后,我们不要” 顿了顿,似乎使用了极大的力气,颤声道:“不要再见面啦,好吗?” 安无风道:“我正是向你作最后辞别的” 梦娇玉一呆,然后,银牙一咬,冷冷道:“我知道,我身子被沾污了,残花败柳,不配你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啦。” 安无风道:“丫头,我想你是误会了。” 梦娇玉微微摇头,道:“不是误会,是我傻,一厢情愿罢了,哈哈,世间男子多薄情,我原以为你不是,却是错了,大错特错!” 安无风微微皱眉,道:“丫头,你听我说成吗?” 梦娇玉道:“听你说?说什么?说你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只是兄妹一般普通感情,编个谎言,说几句废话保护我的自尊心,是也不是?” 安无风道:“我的确视你为妹妹,因为,我是你哥,是你亲大哥。” 梦娇玉反应不来,道:“什么你是我哥的,还亲大哥,等等,你说什么?!” 她睁大眼睛,盯着安无风,怔怔道:“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错?” 安无风轻轻点头,轻轻道:“我是你大哥,梦万安。” 梦娇玉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忽然一跃而起,挂在安无风身上,抱着他的头,鼻子一抽,“哇”的哭了起来,泪水哗然流淌,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释放出来。 不过,她这一声呼喊不打紧,却是把外面的人都震惊了,彩蝶几乎要冲过来,若不是被俞玉拉住的话。 连夏停萨他们也被惊动了,带着数十名特种部队成员疾奔过来,但是,却被梦中游挥手支走了。也是,一则,这个还没有获得核定的“敌人”是他的儿子,二则,他自然明白,以如今的安无风之武功,他在经过自己的外力攻击之下,已间接拔高了他的境界,此际的安无风,其玄力怕是登峰造极,与自己的混沌力不遑多让,倘若二人恶战起来,鹿死谁手,还是未知之数。而夏停萨这些在寻常高手里眼里的精英,无异做菜。 梦中游面无表情道:“彩蝶,你放心,这是娇玉心情放松的哭声,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的” 仙子道:“三少,你是说,小安他在安慰娇玉,怕她做傻事么?” 梦中游微微点头,喟叹一声,轻轻道:“但愿,他能够支撑的住,妙清,明天你陪我去西昆仑一趟,拜访神尼她老人家。” 妙清微微一怔,然后很快明悟了,道:“好,家师对释家和道家颇有涉猎,希望她老人家有对策。” 众人眼里皆露出一线希望。 屋里,梦娇玉被安无风安抚放在床上,她仰着脸,对他道:“大哥,我希望你永永远远,好像今天这样,在我身边保护着我,答应我,好么?” 安无风微微点头。 梦娇玉伸出手指,顽皮道:“来,口说无凭,拉钩。” 安无风嘴角微微翘,也伸出了手指。 梦娇玉道:“拉钩,上吊,五十年,不许变。” 安无风好奇道:“哥记得好像是一百年,不是五十年吧。” 梦娇玉幽幽道:“一百年,太过遥远了,大哥也会很辛苦的,五十年,就够了。” 安无风心头一阵酸痛,道:“不,规矩这东西,是不可以打折的,一百年便是一百年。” 梦娇玉开心的笑了,笑道:“好,大哥,这可是你说的,可记得别耍赖哈。” 安无风轻抚她的额头,柔声道:“睡吧,醒来就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了。” 梦娇玉听话的闭上了眼睛。 很快,就沉沉睡着了。 这倒不是她真的忽然全部放下了,无牵无挂的安心睡去,而是,安无风手掌拂过她额头的同时,掌心吐出的真气不知不觉间潜入她的大脑,屏蔽了她对外界的感触,然后,第一次真正启用了玄力神通,强行将她某些阴暗的记忆抹去。当然,这项工作是非常冒险的,稍微不慎,会严重损伤了她的大脑,引起大脑神经失常c错乱,轻则出现间歇性失心疯,重则变成白痴一个。 然而,为了让她快活的生活,恢复从前的活泼纯真,他必须这样做。 不得不说,他的运气还是不错的,居然成功了。 或许,成功二字的概括有些简单而笼统,但是,即使是如今功力盖世的他,也是衣衫湿透,好像水里捞出来一般,浑身乏力的坐在床沿,有些失神的看着面含笑意安睡着的梦娇玉,钢牙猛地一咬,狠心下来,手掌按在娇玉腹部,真力源源不绝吐出,强行涌进娇玉的丹田,大小周天各转三十六圈后,猛地交集于她的卵巢阵地,把所有的杂质全部绞杀,清理 安无风再次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的时候,使得众人大为惊讶,因为,他的步伐有些散落,身形有些摇晃,好像颇为吃力,遭遇过一场大战,将近脱力模样。 彩蝶在第一时间里,忍不住往男女之间那点事想,倒不是说她的心理特黑暗,把安无风想的那么无耻猥琐,而是,实则安无风在人家姑娘闺室里逗留的时间过长,而且还弄的好像经过n次鏖战导致浑身脱力的样子,你说谁安慰个人会把力气都安慰没了啊,这很不科学是不是? 故而,她再也忍不住迎上前去,也不管安无风是否神功盖世,即使他站着不动,他的内家真气足以把一个一流高手撕碎,在众人大惊失色当中,只见得她伸手就揪住安无风的衣衫,狠狠道:“你,你对娇玉做了什么?” 安无风疲倦的看着她,轻轻道:“她睡着了。别打扰她。还有,今后,谁也不准在她面前提及以前她不愉快的事情,尤其是不可以提冯宝二字,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六亲不认。” 彩蝶呆了呆,因为,她看见了,安无风双瞳闪现,虽然乍现乍隐,但是,那里面溢流出来的浓郁杀机,使得她完全相信,即便是犯了他口里的错误,她也会死在他手里,决不容情! 这一刹那,彩蝶心一软,终于知道了,小安是真真切切的爱护着他的小妹,手一松,转为拥抱,把安无风抱在怀里,美目垂泪,轻轻道:“小安,姨娘误会你啦,别怪姨娘好么?” 这一刻,欠缺母爱已久的安无风忽然感觉心窝一暖,一丝暖洋洋的热流慢慢掠过,唤醒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使得他心窝猝不及防的一痛,猛地把彩蝶推开,漠然道:“我从来没怨过谁,只怨自己的命,认了。” 然后,他转身往外面行去。 忽然,人群里的林妍芝越众奔出,妙清喝道:“妍芝,你干什么?回来!” 林妍芝没有回头,只是扔下一句:“我不管,不管他是神,还是魔,他是我的男人,我跟他走!” 安无风脚下没有任何停顿,继续默默的慢慢的前行,林妍芝赶上他,挽起他的臂弯,一边并肩走着,一边柔声道:“你去哪里,我就在哪里,休想扔下我。” 安无风依然默默地,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或许,有时候,沉默,就是默许吧。 妙清张嘴还要说话,梦中游轻轻道:“妙清,随她去吧,让妍芝在他身边,也许,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马婉儿道:“可是,明天两位老人家一定会询问起来,那怎么对待?” 梦中游淡淡道:“就说妍芝的亲人星夜上来,接她回家好啦。” 马婉儿怔怔道:“恐怕,也只能如此啦。” 梦中游道:“夜深了,都休息去罢。” 彩蝶道:“三少,我想去看看娇玉。” 梦中游沉吟道:“如果我推算没错的话,小安已经把她的某些不愉快的记忆抹掉了,所以,一切回归以前的样子,尤其是,家里那些原本准备的订婚物事统统毁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众人皆点头称是。 妙清道:“三少,据贫尼所知,要选择性的抹掉人大脑里面的某些记忆,不仅需要消耗大量的真力,更需要施术者达到炼神还虚之境界,你的意思是说,小安当真达到了那种境界?” 梦中游苦笑一下,道:“你以为你夫君都杀不死的人,他应该是那种境界呢?” 妙清倒吸了口冷气,道:“老天,刚才彩蝶还抓他呢,如此说来,岂非在鬼门关打了个转回来啦?” 梦中游道:“目前,他还是勉强可以控制住的,只要不给他大的刺激,该可以维持较长的稳定时期,所以,事不宜迟,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 妙清点点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布 网 林妍芝究竟是寻常女人,无论体能或体质都脆弱的很,跟着安无风徒步下山,没走一半,就累的双腿打摆子,体力不支了,但性格倔强不愿服输的她,硬是一声不吭,咬紧牙关默默的跟随着安无风。 但是,娇嫩的纤纤玉足哪里受过如此劳损,脚底不仅磨出许多泡泡,而且后来还一一蹭破,血从鞋底边沿渗透出来,以致每一步便落下了一个血印。 然而,即便是她痛的嘴唇发白,额头冷汗直冒,双腿颤抖,却依然默默的坚持着。 安无风忽然猿臂一探,把她拦腰抱起,她这才轻哼一声,长长舒了口气。 安无风道:“你累啦,闭上眼睛,睡一会罢。” 林妍芝看着他的脸庞,看着他那冷漠深处隐藏着怜惜的眼神,幸福顿生,这将近一年的痛苦煎熬,都是值得的,她的选择,没有错。 她的心神一松,倦意上涌,沉沉睡去。 看着她艳美的娇脸仿若一副安详的睡美人,安无风心中一暖,忍不住在她额头吻了一下,然后足下霍然一跺,凌空射起,仿佛一抹电光,没入寂夜之中。 当林妍芝醒来之时,已是天色大亮,至少,向东的窗纸,一片亮白。 只不过,耳里听得屋檐滴水声音,该是个雨天了。 目光扫视,这间房间虽然简陋是简陋一点,但是还算干净,至少,四面墙壁刷的雪白,地上还铺垫着一层猩红地毯,靠近窗户边居然还有妆台,从那空气中隐隐流淌着的些许木料香气,以及光泽流动的模样,该是新置的。 让她意外的是,妆台上,还摆着全套的女人专用化妆品。她原本也是出身大家,对于这些产品的牌子与质量自然颇具资深,一眼便可识断此套化妆品乃当世最是昂贵,只有贵族大家才能消费得起的顶级珍品。 心窝暖暖的。这倒不是林妍芝有什么拜金心态,要知道,她原本就是出身富贵,对金钱兴趣不大,至少,她的生活环境一直都不差,甚至,便是当她离开金家,上了雁荡山梦家,梦家的资源比之区区金家,何止胜却百倍?况且梦老爷子夫妇都把她要宠上天去了,她的生活质量获得更高的提升。 让她感动的是,安无风为她考虑的周详,体贴,仅此而已。 她掀开被子,刚刚要下床,才发觉身上似乎哪里不对,摸了摸,才知道抹胸被除下了,不由粉脸一热,暗忖,会不会是他图个方便呀,估计是把自己全身都摸遍了,但思及自己是他的人,别说摸,便是做了,那也不打紧的。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忍不住伸手往下抹去,嗯,还好,底裤还在呢。 不过,在宽慰之中,她又生出几许失望。 暗暗骂道:“这么个大美女在这,王孟两个畜生不知绞了多少脑汁,设计与我,要得到我的身子,你倒好,摆在面前,都嫌事多,哼哼,以后你想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过,很快,她又埋怨自己怎么可以这般无耻,好像巴不得给安无风什么的,那个,把女人的矜持扔到哪里去了? 经过一番收拾妥当,开门出来,原来,这外边还有一间颇为宽敞的客厅,只不过空无一人的。 大门虚掩着,她不由大是好奇,这里都不知是什么地方,安无风如何放心让她一个人留着呢。 脚底的泡泡经过一夜的休养自然好了很多,但走动起来,究竟不够利索,还有隐隐作痛。 她拉开了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淡淡雨幕中,院子外是一片绿油油的竹林。 院子极是宽广,绿草如茵,看上去,让人舒心悦目,心境愉快。 屋檐滴水如线,她忽然生出一丝孩子气,踏出门来,伸出手掌承接着滴水,看着滴水在手掌心飞溅,生出几许晶莹剔透的水花,感觉很美的样子,她笑了,她的笑容当然是比水花更美。 “嫂夫人好!” 忽然,两边响起异口同声的招呼,把她给吓的,手一缩,脚下一退,碰着门槛儿,几乎跌倒,定了定神,目光转处,才发现了,门外两边的屋檐下,皆站着四名全副武装的捕快。 林妍芝愣了愣,道:“你们,怎么在这外面呆着淋雨,里面坐呀。” 左边第一个捕快道:“多谢嫂夫人关心,我们都贴着墙壁,淋不到雨的。大人交代我们必须保护好嫂夫人,所以,这也是我们的职责。” 林妍芝怔怔道:“哦,这样啊,却是委屈你们啦,谢谢你们,辛苦啦。” 右边第一个捕快道:“嫂夫人大概想问大人去哪里吧,他一会就回来,给您买吃的去啦。” 林妍芝“哦”了一声,问道:“大兄弟,这是什么地方?” 右边第一个捕快道:“回嫂夫人,这儿是莲花村。” 林妍芝又是一怔,道:“莲花村?” 该捕快道:“是的,嫂夫人。” 林妍芝心一动,微微点头,道:“哦,知道了。你们站累了就进来歇歇脚哈,辛苦你们啦。” 那捕快道:“谢谢嫂夫人,我们不累。” 林妍芝点点头,退了屋里,却是没有关门了,起码,这是对人家劳动的尊重。 大厅里,正中处放置着两张太师椅,两边各置了十张椅子,如果按此阵仗来看,至少具有二十人有资格坐凳子的。 好像外边站岗的八个,她相信他们每一个的武功都不会差,要不然安无风也不敢把自己交于他们保护。然而,即使是他们,都只有站岗的份,可想而知,此次朝廷调派出来的破案人员,数量之庞大,里面夹杂的某些人员身份之高贵,不言而喻。 显然,这里便是京城重案部为追查失踪案件,在此设置的总部。 也许,大多数人,不理解为何要把总部设置在这曾经发生地震,一夜之间断月崖被夷为平地的不祥之地。但是,曾经隐隐约约获悉安无风过去的林妍芝,她隐隐知道,安无风如此选择,必然有他的深意。 坐在太师椅上的林妍芝正在沉思,忽然门口一暗,安无风回来了。 带回了大包小包的熟食与干粮,当然,美酒是绝对没落下的。 “饿了吧,”安无风一边把食盒打开,一边不无无奈道:“这屋子是近日才修整的,比较匆忙,厨子还在招聘之中,见鬼啦,据说开出三倍工钱都没人愿意,还造谣说什么这里是不祥之地,谁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一次大地震,把命都完蛋了,再多钱也没命花,亏说的出这不着边的理由,瞧瞧,这儿山清水秀的,哪里不好啦,是不是?” “是是是,我的大人,”林妍芝接过他撕下的鸡腿,“没人说不是,嗯,至少,我感觉这儿不错。” 安无风叹了口气,道:“哎,感觉这回亏大啦。” 林妍芝道:“怎么啦?” 安无风道:“这儿离最近的圩镇也有十多二十里路程,经常为吃喝折腾也不是事,那点可怜的经费,还不够跑路费。” 林妍芝“扑哧”一笑,宛如桃花朵朵开,煞是好看,安无风看着她,目不转睛的,却是痴了。 林妍芝伸出沾着油腻的手指点在他的脸上,娇嗔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大美女吗?” 安无风痴痴道:“看是看过,不过,昨夜黑漆漆的,没看个清楚。” 林妍芝显然已经饿极,很快把鸡腿消灭了,扬了扬手上的鸡腿骨,一脸挑衅道:“现在白天看的清楚,你来吗,谁怕谁呀!” 安无风露出金鱼叔叔的猥琐笑容,擦去手的油腻,道:“好,你说的哈,我今儿个如果不把你每一根毛发看清楚,我门儿都不敢出去啦。” 说着话,好像饿狼扑食一般,把林妍芝揽入怀里,嘴巴叼住她手上的鸡腿骨,往后扔出,然后,大步向卧室行去。 林妍芝媚眼含情,轻轻道:“外面还有人呢” 安无风腾出一只手往后一拂,仿佛延伸出去,把大门关上了。 他笑笑道:“我刚才便教他们外面吃饭去了。” 林妍芝道:“好呀,原来,你是有预谋的,你坏,大坏蛋” 她没说下去,因为,她的嘴已被另一张嘴堵住了。 然后,他们进入了卧室,然而,安无风实在太坏了,竟然再次残忍的把门儿关上了,导致我们这些吃瓜观众错过了精彩呈现的人间春色,实属罪过至极!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 在比市场高出八倍的骇人工价的轰击之下,一支八人的后勤队伍总算是拉起来了。 捕快们终于可以吃上热菜热饭了,他们的妈妈,该是再也不用担心他们吃不安定引发了胃病啦。 且说那一天,安无风和林妍芝在卧室里呆了大半天,在黄昏前才出来,然后,他出去逛了一圈,摘回一些不知名儿的青草,然后把个海碗捣鼓一阵,做成一团草泥,给林妍芝的脚底血泡敷上,使得林妍芝感觉蛮清凉舒适的,感觉便是再来鏖战十个八个回合,都不是事。 这场雨,好像老人家爬山,走走停停的,足足过去了半个月,才迎来了持续的晴天。 当然,不管晴天阴天还是下雨天,都阻止不了那只黑手的动作,还是继续上演着每天失踪女孩案件。 江南各片区的责任官员个个叫苦连天,每日进出莲花村的捕快日益频繁。林妍芝粗略统计过,最高峰一日达到五十八人次,最低也不下十余人次。 这一日下午,来了三个中年捕快,看他们气度不凡模样,显然比寻常捕快怕是高了不止一个级别。 果然,三人刚下马来,门口的几个捕快便恭恭敬敬的行礼道:“见过三位大人。” 当先那个身材高瘦的中年人道:“总察大人可在?” 一个捕快回答:“回廖大人,总察大人在。” 廖大人点点头,道了个好字,然后便神色凝重的往屋里去了。 走在最后的那位面色蜡黄,好像营养不良的样子,偏偏,还挺着个鼓胀的肚皮,明明是营养过剩的体现,这一上一下颇不协调,让人顿生纠结之感,但是,几个捕快却是不敢丝毫轻视,皆低垂着头,不敢正视。 这位蜡黄兄却并没立刻进去,在门口驻足,看着他们,沉声道:“这里是我们的后方,决计不能发生意外,这里的安全就托赖各位了,辛苦你们啦。” 众人恭恭敬敬回答:“谢大人客气,这是我们的职责。” 谢大人微微颔首,道:“好。” 谢大人进得客厅时,见得两个同伴已经和安无风在聊上了。 不过他们两个是坐着右边那一排椅子,而他却走到左边上首,大马金刀的坐下了。明眼人一看,便会知道廖大人和那一个是京城右巡察部门的,而他谢大人却是左巡察部门的。 虽然,话说京城左右巡察部等级相同,但是,实质上,还是有那么一点差距的,譬如,皇城里面但凡需要人手补充,往往优先从左巡察部提取。而且,京城的普通案件,多数时候由右巡察部接手,而大案要案,左巡察部便有优先权插手。如此一来,即便是右巡察部破获再多的小案件,也抵不过人家破获一件大案要案的功劳。由此可见,谁的职权更高,不言而喻。 只听得廖大人道:“总察大人,这数日来,卑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安无风道:“哦,廖大人说来听听。” 廖大人道;“是这样的” 他一连说了好多个地名,却不见安无风反应,抬头看见满头雾水的样子,不由微微一愣,然后恍然道:“哦,想必大人对江南地面还不够熟悉,这样说好了,”他用手指醮茶水,在桌上画了个小圆圈,然后以此为基点辐射出去,画出十多条线,解释道:“大人,看见吗,在我们下来江南之前,他是在这一带活动的,后来,便开始往外面扩展了,尤其近日,更是有走出江南往中原扩展业务的迹象,靠,他祸害了江南还不甘心,怕是要挑衅全国各地,这志向还不小呀。” 安无风淡淡道:“不,他这只是让我们疲于奔命,然后伺机找空子作案而已。” 廖大人目光一闪,道:“大人,卑职正是如此想法的,所以,我这几天皆是极力在思考着,我们的漏洞究竟在哪里?” 谢大人忽然道:“总察大人,我倒是有个想法。” 安无风道:“谢大人请说。” 谢大人道:“按理说,发生案件持续如此之久,江湖上不可能没有半点痕迹的,起码,总该出现某个新兴组织吧,但是,奇的是,居然并没有。这里,侧面说明了一件事,作案人员绝对不多,甚至是一个为江湖上熟悉的人,所以,在他运用他的身份打掩护同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钻空子作案。” 廖大人反驳道:“理是这个理,但是,案件发生至今,涉及失踪女孩,至少超过四十个,如此多人,要神不知鬼不觉安置一个地方,谈何容易,光这一点,就决非闹市里可行,所以只能在深山隐蔽之处藏匿,而寻常之人,或者说为人熟悉之人,短时间消失人前或说的过去,但如此频繁的时隐时现,岂有不招别人怀疑之理?况且,我刚说了,其作案路线延伸展开,还不是相近距离,很可能昨天在东面,今天却跑到西面作案了,所以,我怀疑,这是一个有组织的犯罪团伙。” 廖大人身边那个一直没发言的中年人点点头,道:“卑职赞同廖大人的看法。” 对面的谢大人冷笑一声,道:“吴大人,既然是团伙所为,那么,总察大人暗中布局的黑白两道,甚至发动三山五岳山野老林江河湖涧的绿林好汉响应出动,却还是不见任何有用的信息传递过来?莫非,他们是鬼魂组合?” 廖大人和吴大人居然无言而对,只好沉默了,皆看向安无风,期待他的决断。 安无风沉吟道:“现在作出决断,许是言之过早,不过,从廖大人刚才演示的情况看来,却是可以看出一个不是规则的规则,那便是,此人采取的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记战术,作案如此之多,居然没有一个重复片区,貌似有点好马不吃回头草的高尚风格,难得呀。” 众人无语,歹徒分明是为了躲开当地官方的追踪捕捉而换地方作案,打乱官方的节奏,然而,到了他这儿,居然还是风格高尚的体现,不知歹徒获悉后会不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大感遇上了知己? 安无风手指轻敲桌面,道:“麻烦三位大人,给其他的同僚传话,在现行的基础上,着重关注一些歹徒目前还没有出现过的片区。” 三位大人点点头。 安无风道:“三位大人,留下来吃过晚饭再走吧,嗯,这批厨师的手艺还不错的,颇有江南特色,包管你们吃过赞好的。” 谢大人道:“总察大人美意我们心领啦,来日方长,打扰大人的时候多得是呢。” 廖大人道:“是啊,总察大人,改日吧。” 安无风道:“也好,那么,我就不留你们啦。” 三人站起,齐齐向安无风拱手道:“总察大人,告辞。” 安无风也站起来,回了一礼,道:“三位慢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六章 传说中的人鬼未了情? 吃过晚饭后,安无风稍为交代了几个捕快几句,便携上林妍芝跨上他的小白马两人并坐一骑,走出了莲花村。 或许,有时候,命运总是擦身而过的。 安无风刚刚策马离开莲花村的时候,莲花村却是迎来了一个新的客人,一个女人,杜玉英。 入夜时分,原本是晴朗的天空,居然下起了毛毛细雨,幸好,这个时候,安无风也划着小船来到了西湖玫瑰舫之下。然后,他抱着林妍芝飞身跃上画舫,直奔后舱的内部专用包间。 里面,端木白和顾老板娘在,端木白独自喝着闷酒,顾老板娘在一旁托着腮帮子发呆。 安无风的出现,差点没把两人吓死。 端木白刚刚端起酒杯将贴近嘴唇,酒镜出现了安无风的身影,开始以为是幻觉,待得眉角微扬,真真切切看着安无风正慢慢的走进,手猛一颤,酒杯上偏,把酒灌进了鼻子里去了,顿时,犹如溺水,狼狈的咳嗽起来。 而顾老板娘揉了揉眼睛,在确定不是幻觉之后,颤声道:“安掌门,你,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安无风对她翻了个白眼,幽幽道:“老板娘,你觉得,如果我是鬼,我身边这个女人她还会跟我,跟一个鬼在一起吗?” 偏偏,他身边的林妍芝也是幽幽道:“你是我的男人,你便是鬼,我也跟着你呀。” “听听,听听,”顾老板娘大为赞成,“端木大哥,这就是三少说的人鬼未了情是不?” 端木白点点头,道:“看来,三少那话儿,也不是无稽之谈的。” “好吧,”安无风颇为无奈道,“我想念你们啦,偷偷的撕开了阴阳结界,过来看看你们,跟你们喝喝小酒,小聚一会,这个答案,还满意不?” 林妍芝抿嘴含笑不语。 当然,她是决计不会取笑两人胆小如鼠。因为,他们之所以如此失态,绝非他们心存畏惧,而是,对安无风太过关心。太过于在意,所以,他们恐惧,恐惧这短暂的,只是不真实的幻觉。 所以,她真的非常感动,行上一步,向端木白和顾老板娘纳了一礼,道:“叔,婶,小安没事,他还好好的活着,妍芝在此感谢两位的关怀啦。” 端木白脸色一喜,道:“噢,我信了,单凭这个‘婶’字,便足够啦。” 顾老板娘白了他一眼,幽幽道:“是不是,某一天,有人喊我婶了,你把自己卖了也愿意?” 端木白毫无廉耻觉悟的道:“那有什么打紧,卖了我自己,可以赎回,你不是就在了么?” 安无风无奈的看了他们一眼,道:“叔,婶,你们就打算讨论你们自己的事是不,貌似,我还来的不是时候。” 到了这个时候,端木白和顾老板娘自然确信不是幻觉,至于什么神神鬼鬼的,见鬼去吧,我们都是无神论者——他们如是想。 端木白凝视着安无风,道:“小安,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老爸他” 安无风微微摇头,道:“叔,咱不提这一茬成吗?” 说的也是,父子相残,哪里说去,都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 且大元帝国虽然接替了宋室江山,但是,前宋继承的华夏文明文化尤其执着,把仁义孝节灌输的非常彻底,故而,即便是自打忽必烈中原称帝,继承大统之后数十年过去了,人们的潜意识里,却依然保留着华夏的文化传承。 而在传统的文明文化里,有那么一条,子不言父过,徒不言师拙。否则,便是违悖伦常,为世人唾弃。 端木白黯然一叹,知道安无风说的在理,然而,经此一事,怕是他们父子之间的裂痕再无修复可能了。 为了改变这沉闷的气氛,他强自一笑道:“小安,叔已经给你把整片江南地面布下了天罗地网,能不能捕获大鱼,就看你啦。” 安无风道:“谢谢叔。您辛苦啦。” 端木白沉吟道:“小安,明天,你欧阳深叔,墨虎叔,和上官三妹婶将过来,要我,我带你和他们见上一面,亲近亲近?” 安无风微微摇头,道:“叔,还是算了。” 端木白微微一怔,道:“怎么啦?莫非你还想继续隐瞒下去?” 安无风幽幽道:“对外坦诚布公,又有什么好处?” 端木白怔怔道:“没有。不仅如此,反而,你的身份一旦暴露,便是在京城再也不能呆了。朝廷可不管你们父子怎么回事,当他们知道你是梦家大少之后,势必以梦家干扰朝政为由,对梦家展开一系列不利动作,至少,把你驱离京城那是跑不掉的。而且,”他微微一顿,接道:“你在大同府与官方的矿场合作也会被视为诈骗作废,一言蔽之,梦家,势必落入非常被动之中。” 他微微点头,道:“你考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不知雁荡山上,他们是否会走漏出去?” 安无风淡淡道:“叔,这个您倒是可以放心,他们该不会不知关系利害的,除非,他们愿意我永远消失在江湖上。” 端木白虎目圆睁,沉声道:“他们敢?叔便是与他们撕破脸皮,也要与之讨个说法!” 然后,他神色一黯,道:“小安,或许,昨晚之事,叔只是悲愤离去,你会以此认为叔窝囊,但是,那又如何,因为,毕竟,你老爸他还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既然知道了,那可就不一样啦!” 安无风道:“我知道,叔您最疼我啦。” 端木白这时才神情轻松起来,道:“唔,谁叫我是你叔呢,不疼你,疼谁?” “对了,”端木白似乎想起了什么,“小安,你今夜来找我,该不是只为找叔喝酒吧?” 安无风道:“当然不是。我是要和叔商量一下,把这边的人手撤走,往其他地方去,这儿腾出一个空间。” 端木白微微一愣,道:“小安,你是说,这附近一带,不需要人手?” 安无风道:“赶狗入穷巷,究竟不是明智之举,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万一将之逼紧到了极处,很难保证,歹徒会作出极端动作,那时候,恐怕对社会危害更大。” 端木白沉吟道:“我明白了,你是打算,在这边开一个口子” 安无风道:“可以这么说。” 端木白道:“可是,一旦人手撤离,这边成了最是虚弱之地,倘若歹徒进入作案,岂非如入无人之境,任其为所欲为?” 顾老板娘忽然幽幽道:“端木大哥,您好像忘记了,小安的总部就放在这一片。” 端木白摸了下额头,感到汗颜,讪讪道:“我倒把这一茬给忘,京城的六扇门和左右巡察部把临时指挥总部设立在这边,无异于站着一尊巨大无朋的门神在此,其震慑力自然极大,胜却我们这些江湖散兵游勇多多了。” 安无风微笑无语,然后起身,道:“叔,婶,我此来,是要出去一趟,想把妍芝留在这,不知会不会给你们麻烦的” 林妍芝微微一愕,安无风这个决定,却是她始料未及的,不过,即便是她的眼神里隐隐流露着丝丝幽怨,却也默默的没有反对。因为,她知道,她的男人之所以如此决定,想必定是有他的理由的。何况,脚指头也可以想象的到,如今安无风正当公务繁忙时际,携带着她在身边,不说累赘吧,最起码也或多或少影响着他的机动性活动的。 所以,她默默的接受了。 顾老板娘看看林妍芝,又看着安无风,道:“如果你舍得的话,我这儿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的。至于,你说的什么麻烦,那是一家人说两家话见外了。” 安无风点点头,道:“婶,谢谢您。” 然后,他走了。 看着安无风的背影,林妍芝轻轻咬了咬朱唇,那痴迷的眼神,心儿都被带走了。 顾老板娘轻轻一叹,道:“妍芝放心便是,小安有空时,相隔如此近便,兜个转就到啦。” 林妍芝低声道:“婶,我知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七章 鹰嘴涧 在江南边缘的某一片山峦之深处,有一座被当地居民视之为禁地的大山。 虽然,这座大山藤蔓缠结,参天大树遮天蔽日,长草丛生,毒蛇猛兽遍布,展现着生人勿近的恐怖氛围,但是,却并不是它让人畏惧而视之禁地之原因。 终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生活在大山的人们,早已习惯了利用人类的智慧对猛兽实施捕猎,然后在圩镇换回他们的生活资源。 使得附近山民不敢逾越的,不是豺狼虎豹,而是,近段时日,这座大山忽然出现了瘴气,浓郁似雾,将整座大山笼罩,但凡进入其中的人,要么失踪,要么回家数日后中毒身亡。 由于江南地面的人不比苗疆一带,极少接触瘴气这一块,对瘴气的防范与破解鲜有涉猎,虽然曾经有人提议专程奔赴苗疆一带,向人家取经,但是,显然这是不现实的,生活在大山的人们,为了生活几乎每天都不敢怠慢工作,让他们丢下活计,千里迢迢的去学习什么技术,那损失谁承担呀?何况,这一片山峦广阔,只是那一座大山有瘴气而已,资源多的是,为何非要去那里冒险呢? 更有人说,或许,那座大山就是因为被过度的采伐,山神不满了震怒了,故此才放出瘴气大招,将人驱赶。 不管如何,反正,一时之间,这座大山成了附近山民谈之色变的死亡之地。 这一日,林老汉挑着一担柴和一张完整的花斑虎皮,带着七八岁的小孙儿上了圩镇。 木柴的销路是没有问题的,如果不嫌弃饭馆客栈压价的厉害的话,随便往哪家一送,哪家都要。自然,如果不嫌滞留时间长的话,在街市守摊,遇上大方爽快的主,还是可以多赚一小笔的。 林老汉运气不错,就遇上那么一位客户。这位显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居然使用一匹毛水光鲜的骏马拖着辆木板车,估计是专程出来收购木柴的,沿路就已经收下差不多满满的一车,原本是打算从林老汉面前直接过去回家的,不过,他忽然看见了林老汉挂在木柴上的虎皮,勒住了缰绳,然后,跳下来,拿起虎皮仔细端详了一阵,原本兴奋的眼神暗淡了,露出一丝失望,微微摇头,轻轻叹息道:“如此完整的虎皮,还真不多见,只可惜了,不是鹰嘴涧那一只。” 林老汉的小孙儿清脆道:“这位大爷,那鹰嘴涧为瘴气笼罩,再也不能进去啦。” 那位微微一怔,道:“居然有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他看着林老汉道:“大叔,这孩子说的当真?” 林老汉微微迟疑了一下,看着灰衣中年人,无奈道:“这位爷,的确是那样。” 灰衣中年人微微皱眉,道:“那就太遗憾啦。” 他放下手上的虎皮,准备转身要上车,林老汉的小孙儿道:“大爷,您就买下了吧,我和爷爷都站了好久好久啦,我,我肚子也饿了,可是爷爷身上没带钱,买不了吃的。” 林老汉轻轻斥责:“豹儿,别乱说话。” 灰衣中年人脚步一顿,看着小孩子,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柔声道:“哦,大山离这儿起码二十多里,也难为你啦。” 林老汉充满歉意的对灰衣中年人道:“这位爷,小屁孩儿的话,您别往心里去,您慢走。” 灰衣中年人看了看小孩儿,忽然笑了笑,道:“这孩子让我想起童年的我,我也是穷苦人家出身呀,不废话,大叔,这柴火和虎皮,我都要啦。” 林老汉微微一怔,然后大喜过望,连连道谢。 灰衣中年人在再次把木柴放置好之后,再不停留,径取回家之道。 估摸盏茶功夫之后,他把木板车赶进一座颇见规模的府邸里面,府邸的门匾有两个字:柴府。 一会儿,灰衣中年人的身影匆匆出现在客厅门口处,手上还拎着刚刚买下的虎皮。 客厅里,除了六十出头的柴家柴老爷子之外,还有两个体格粗壮汉子,一看便知来自江湖道的好汉,一个向柴老爷子抱拳道:“柴老爷子,多谢盛情招待,打扰啦,我们兄弟要出去溜达一圈了。” 柴老爷子含笑道:“两位好汉客气。虽然老朽不是江湖道的,但是,却是懂的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况且,只不过喝口茶,吃口饭,打个尖而已,用得着如此客气吗?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两位光临寒舍,那是瞧得起老朽,拿老朽当朋友不是?” 另一汉子冲陈老爷子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这就难怪老爷子虽然不是江湖人,却是广结天下朋友,为道上称颂,有‘赛孟尝’之美誉,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柴老爷子笑笑道:“过誉了,过誉了,那个,军梦,咦,你手上拿的什么?” 灰衣中年人拎着虎皮走进客厅,边走到柴老爷子面前,便说话:“老爷子,您不是腿有寒疾,每到夏季回潮天,便关节疼痛的厉害,不是交代小人给您留意虎皮么,适逢刚才在市场上看见有这么一副好虎皮,便与之买了下来了。” 柴老爷子面色一喜,伸出手摸着虎皮,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微微皱眉道:“军梦呀,这张虎皮是好虎皮,只不过,它的功效远远不如鹰嘴涧的那只呀。” 灰衣中年人军梦道:“老爷子,那只怕是没戏啦。” 柴老爷子微微一怔,道:“怎么啦?” 军梦道:“小人在买这张虎皮之前,曾经问过那贩卖虎皮的老人家,他言道,鹰嘴涧那座山被瘴气笼罩,再不能进去啦。” 柴老爷子一呆,道:“我们这边怎么会有瘴气呢,我都活了六十年多了,至今还没听说过呀。” 军梦道:“可不是嘛,我也这样想的。” 两个大汉对视一眼,一个道:“既然老爷子要那鹰嘴涧的虎皮,我们兄弟这就去个您取来便是。” 他们两个在江湖上或许混得并不如意,否则,也不会落魄到须得进入求助于柴老爷子蹭个吃喝之田地,这该是由于他们的武功还未进入一流境界,得不到重视之缘故。然而,对于平民百姓来说,他们也是极之厉害了,便是徒手打死几只老虎,那绝对是手到擒来,小菜一碟。 柴老爷子沉吟道:“两位好汉,对樟毒可有研究?” 一个汉子道:“数年前,我曾经在川蜀一带遭遇过瘴气入侵,幸获一当地老人家施术救治,他教也我倘若进入瘴气之地,须得佩带使用檀香c苍术c木香等药草混合制成的药袋,预防瘴气侵体,虽然我还不曾使用过,而据我所知,当地的居民的确如此使用。” 柴老爷子沉吟道:“既然如此,老朽便着人市上把之购买回来,只不过,两位好汉却是须得小心谨慎,倘若不能行之,千万不要勉强,速速归来。” 两个汉子齐齐点头,道:“老爷子,我们兄弟省得!” 按照常人推测,既然外面都瘴气笼罩的,鹰嘴涧在大山深处,那就更加浓郁恐怖了。 事实不然,鹰嘴涧不仅没有瘴气,甚至环境清雅,风景如画。 一面悬崖,泉水奔流而下,形成了一片瀑布,落入山涧,哗啦啦的流水声,山涧旁是一片绿草如茵的坪地,一个黄杉中年汉子斜靠在一块大石头,盘腿而坐,贴近着他的左侧,一只花纹斑驳的老虎居然温顺如猫的俯身蹲着,他左手轻抚着虎背,仿佛轻抚着情人的肌肤。 清风飘拂,他的右臂袖子荡起,原来,他就只剩下一只左手了。 对,他,就是被反水的白师爷肉掌切断右臂的“闪电剑”余不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八章 毒国高手 一个脚步声慢慢的出现在余不意的身后石头边上站住,余不意没有动,好像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一般,依然懒洋洋的靠在石头壁上,眼帘低垂,不言不语。 石头边上的人轻轻叹息道:“余兄,莫非,你对总把子的决定还耿耿于怀么?” 余不意眼帘翻动了一下,似乎要把眼睛睁开的样子,然而,却还是垂了下去,面无表情道:“他是头,他说的算,他爱咋地便咋地,我只是一只闲云野鹤,与我无关。” 石头边上的人叹了口气,道:“余兄,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此刻的黄衫派,也就剩下你我两个老人了,实际上,已经是名存实亡了。而总把子之所以不惜把位置宁愿让给他,再次出来,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我,管好自己就好,其他的,没咱们什么事。” 余不意终于说话了,淡淡道:“向兄,你知道,我们一直跟着老大打拼,他的为人处世,还是我蛮佩服的,起码,让我知道为什么打拼,而现在,有时候,我真的非常迷茫,我是在做着什么,为什么而做?” 石头边上的黄衫汉子正是“刀疯子”向作羽。 向作羽怔怔无语。 因为,有时候,他也很迷茫。 忽然,向作羽眉角微挑,仿佛自言自语道:“怎么,莫非又是不怕死的?” 余不意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猛虎,淡淡道:“担心什么,外面不是由那个什么毒国高手把持着么,只需他推动阵法,便是高手也昏头转向找不着北,然后,还毒气侵体,三日之内,必然毙命。” 向作羽冷哼一声,道:“余兄,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余不意好像很是诧异道:“怎么啦,我没说错什么罢?” 向作羽扭头往远处的一间草庐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还毒国高手呢,都四五十岁的人了,为何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过,感觉水分不少。” 余不意懒洋洋道:“向兄,这个你就有所不知啦,在江湖上,有两种人为人所忌的,一是杀手,第二个便是使毒之人,因为,与杀手做朋友,你很难保证某个时刻,他向你捅刀子。至于,一个浑身都是毒物的人,你放心与之亲近吗?不说被毒死,被他身上所隐藏的各种蛇虫什么的,恶心也恶心死了。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苗疆的巫师们,他们是否都喜欢独来独往的?其实,不是他们喜欢,而是,很难让人喜欢与他们相伴同行。” 微微一顿,他继道:“所以,杀手和使毒高手,知名度,从来是不显著的,否则,就离死不远了。” 这一点,不无道理,一旦杀手和使毒高手名声过度张扬,那么,间接说明了死在他们手上的人多了,同时,结下的仇家也递增了,死亡率自然也递增了。 杀人者人恒杀之。如果,杀人是一种游戏,那么,这便是一条设定的游戏规则。 要逃离这条规则,就须得把自身强大,强大到了可以凌驾规则之上,让别人继续遵守规则,而自己逍遥世间。 这是武林人士的毕生追求。但是,在兵刃上的交锋,在血液从沸腾到冷却,之后,蓦然回首,又有几多人可以走出规则的惩罚呢? 是故,很多高手达到了一定的心境之后,生出顿悟,放下名誉,抽身退出江湖,远离规则之外,默默的安度余生。 不过,向作羽却是试图反驳:“据说,当今杀手界的第一人,也就是磨剑尊者的关门弟子木强农名气大的很,他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余不意轻轻道:“或许,时候未到而已。” 向作羽无语,顿觉如此聊天,趣味索然,生出去意,含糊说道:“我还是过去看看,或许是识得破解的高手潜入也未定。” 余不意没答话,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向作羽在蜿蜒曲折的山路兜兜转转了一阵子,已经很接近边缘了,却见得前面山岭树木,皆为白雾遮幔,白茫茫的一片。 在将近雾林边缘,向作羽停住脚步,凝目望去,但见雾林之中,隐隐一人身穿灰袍,盘腿坐地,披头散发,左手竖掌立于胸前,右手执拂尘,嘴唇抖动,不停翕张着,仿佛念念有词。 与之相隔不远处,缓缓的爬起两个身影,然而,他们的动作不仅缓慢,而且浑身颤抖,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压力桎梏着,而他们正在竭尽全力的挣扎。 显然,不久前,向作羽感应到的异动,便是这两个人了。 他暗暗点头,颇为赞赏,这二人虽然功力不怎么样,但是,对生命的守护还是蛮执着的,这也是一种责任的体现。 人活着,原本就是一种责任。倘若,对自己的生命都不负责任了,还指望对什么,对谁负责呢? 不过,赞赏归赞赏,却并不代表仁慈的施舍。这二人在进入这座大山之前,以他们作为江湖人的精明,当会询问附近山民,在了解一定的细节后才会进入的。换言之,他们二人在既知危险性的前提下,还是选择进来,那不是作死又是哪般? “哇!呀!” 两个外来之人猛地一声暴喝,身子弹射起来,扑向盘坐着的灰袍人。 灰袍人左掌立胸不变,拂尘倏地一扬,还离他盈丈的半空中的二人似乎撞到铜墙铁壁,竟然垂直坠落,跌入花草丛中,再无动静。 向作羽暗吸了口冷气,想道:“余不意所言非假,此人名不经传,不是他不行,而是他隐藏的极深。嘿,‘毒国高手’藏文山,果然不是吹出来的。看来,我须得小心此人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三百九十九章 恭喜你,答对啦 “向兄,”向作羽身边忽然响起云中龙的声音,“你是不是会对‘毒国’高手梅客龙重新认识呢?” 向作羽叹了口气,道:“余不意说的没错,有些真正厉害的人物,的确隐藏的极深,甚至不为人知的。” 云中龙道:“这里不能呆了,要转移据点了。” 向作羽微微一怔,道:“可是,总把子,据计算,二公子距离七七四十九天的圆满期限只剩下数天了,此时如果中断的话,怕是前功尽弃了。” 云中龙道:“刚才这二人虽然江湖末流,但是,进入此地难说不会为人获悉,如今死于此地,难以保证不日将会引起大批江湖高手和官方捕快寻之而来。至于,修炼之中的二公子,只能让他暂缓速度,待得寻得安全之地,再继续修炼。” 向作羽道:“总把子,您知道,现在的江南地面,官方和江湖道都散布各地,密度非常之高,使得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道,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据点,过渡二公子最后的数天修炼期,如今却是要转换地方,要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适合据点,怕是很难呀。” 云中龙道:“难也是要做的,要不然,经历今日这二人之死,很快将把此地暴露,然后,引起官方与江湖道的追寻而至。” 微微一顿,他神色分外凝重,沉声道:“尤其在这关键时刻,我们决计不能掉以轻心,前功尽弃。” 向作羽点点头,道“这倒是。不过,往哪里去呢?” 云中龙缓缓道;“其实,我刚才已经作过考虑,走出江南地面的各处道路都被严严实实盯紧了,想进入中原,怕是很难,所以,我们须得往回走。” 向作羽微微一愣,道:“往回走?” 云中龙道:“不仅往回走,而且,我还打算去一个任何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向作羽道:“想不到的地方?哪里?” 云中龙道:“莲花村。” 向作羽愣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看他的表情,如果不是顾虑到云中龙的身份,很可能,他会伸手摸一摸他的额头,看看他是否发烧烧坏了脑子。沉默半晌,他呐呐道:“总把子,据我知悉,京城来的巡察部和六扇门捕快高手,他们的总指挥部,就是设置在那里罢?” 云中龙点点头,道:“没错,他们的总指挥部的确在那里,在理论上说,那里该是最危险的,然而,正所谓,世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况且,” 他忽然微微一笑,道:“向兄,你可记得,十年前,莲花村的断月崖发生地震,夷为平地,但是,梦家大少却是在十年后重现江湖,这岂非是一桩奇迹?” 向作羽目光一闪,脱口道:“您是说,断月崖底下有极之隐蔽的地下暗道?” 云中龙微微点头,道:“只有这个合理的理由了,否则,当年的梦家大少便已经粉身碎骨,与泥同腐啦。” 向作羽沉吟道:“目前,没有更好的去处,怕是这是最后的选择了。那么,何时动身?” 云中龙道:“事不迟疑,你去喊余不意准备,我去知会二公子出关。天黑后,启程。” 向作羽道:“好。” 天色一暗,柴府灯火通明。 客厅里,柴老爷子眉头紧皱,忍不住问军梦:“军梦,依你看,两位好汉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军梦自然知道,柴老爷子也许可以不怎么看重那两人的性命,但是,他看重的是自己的名声,如果,那两人因为受了他的接济而冒险丧命,那么,不管柴老爷子将来对外如何解释,人们只会把他夹恩图报的标签插在他的身上的。那个时候,柴老爷子即使跳进黄河洗不清,势必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所谓,雁过留声,人死留名。 好像柴老爷子此等珍惜羽毛的人,他如何愿意遭受名声之抹黑? 所以,军梦很小心谨慎道:“老爷子无需担心,两位好汉受过苗疆居民指点,当该无事。之所以如此晚未归,估计是那只猛虎较为狡猾,且那座山很大,一时半会不好寻找,所以把时间给耽搁了。” 柴老爷子微微点头,道:“或许,便是如此罢。” 这一夜,柴老爷子在忧心忡忡之中,颇为艰难的度过。 次日,大清早,嗯,天还蒙蒙亮,天空中还飘着毛毛细雨,柴老爷子却是按奈不住,老早就起床来,随随便便吃过早餐后,便把军梦喊到跟前,教他带几个去那座大山附近打听打听两个至今不见踪影的好汉的消息。 中午前,军梦和他的几个小伙伴面色煞白的回来了,军梦回禀言道,那座大山已经散去了瘴气,但几乎寻遍整座大山,也不见两个好汉,只见得漫山遍野,到处白骨惨惨,也不知是野兽还是人的尸骸。如果一定要给出一个答案,靠近鹰嘴涧不远处,倒是有两具痕迹很新的骸骨,最重要的是,两具完好的尸骸裹着的衣服,正是两个好汉出出发大山前的衣着。 柴老爷子闻言一呆,喃喃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哎” 军梦安慰道:“老爷子,此非您之过,许是两位好汉命该如此,所以,您也无需多伤心。” 柴老爷子微微摇头,黯然不语。 就在柴老爷子不无内疚,黯然神伤之中,外头传报来了好几个公差。 柴老爷子压根一咬,道:“军梦,两位好汉定是为奸人所害,你把他们请进来。” 军梦道:“是,老爷子。” 很快,在军梦的引领下,四五个捕快进入了客厅,与柴老爷子见过礼。 柴老爷子教军梦把鹰嘴涧所见一五一十告知几个捕快。 几个捕快眼神一亮,顿生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之喜悦,当下不再逗留,请军梦带路,一起进入鹰嘴涧。 到了黄昏前,鹰嘴涧已经汇集了数十名官方办案人员和江湖道上的高手。 经过仔细勘察,挨近鹰嘴涧不远处,有一山洞,里面至少有七具女性尸体,让人怵目惊心的是,这七具女尸,无一不是干硬如铁,仿佛被风干了一般,其实,是全身血液和水分皆被吸干了。 直把一个领队的捕快恨得咬牙切齿,狠狠道:“简直是丧尽天良!此獠不伏法,天理何在!” 但是,显然的,凶徒已经逃之夭夭了。 不过,不管如何,总算是见证了一些痕迹,可以沿着这个点向周围展开延伸追查工作。 这一日黄昏,天气倒是晴朗,那西边天际,残霞通红似火,映照在鲁金莲的粉脸上,红扑扑的,居然靓丽无比。 其实,她原本戴着遮阳帽子的,只不过,她感觉驾驭着马车,沿路的风儿多好呀,戴着顶帽子,把风儿都挡住了,让她觉得难受,所以,顺手一掀,把帽子摘下,露出乌黑的秀发,风儿吹拂,长发飘飘,居然顿生飘逸范儿。 把那车厢里面的客人都不由深深吸引了,忍不住惊叹道:“哇,姑娘,原来你竟然如此美貌!” 鲁金莲为人爽直,却并不代表她傻,客人这话,分明是乘坐她马车之时,误以为她相貌丑陋,找不到婆家,心灰意冷下来,过着女汉子自力更生的独立生活。 所以,她自嘲的笑了笑,道:“哪里还美啦,都没人要啦。” 车里的客人操着一把颇具磁性的男人声音,幽幽道:“姑娘切莫妄自菲薄,如果当真那样的话,嘿嘿,别人不要,在下要,你看成不成?” 鲁金莲立刻道:“不成。” 客人微微一愣,然后似乎明悟了,笑笑道:“原来,姑娘心上有人了。” 鲁金莲道:“没有,您别胡说” 客人道:“唉,姑娘,不是长路漫漫,寂寞难耐么,跟姑娘聊聊天,打发时间而已,别往心里去呀。” 鲁金莲没好气道:“莲花村马上就到啦,您坐好,我得加快速度,要不然,回家晚了,要挨骂啦。” 客人似乎有点失望道:“哦,好,辛苦啦。” 鲁金莲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好了,玉腕一扬,马鞭落在马臀上,马儿吃痛,果然扬起疾蹄,比之刚才,要快上一倍。 将近莲花村路口之时,车里的客人忽然道:“姑娘,就在这里停吧。” 鲁金莲忍不住道:“客官,这儿离莲花村里还有挺远的一段哩” 不过,虽然她不无好意,但是,既然是客人提出的要求,她只好给予尊重的停驻马车。 车帘一掀,一个身穿淡灰长衫的英俊青年踏下车来,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向鲁金莲递了过去,后者看了一眼,道:“客官,有零碎的没有,我可没那么多钱找您?” 灰衣青年咧嘴一笑,牙齿很白,嗯,是惨白,竟然隐隐具有冷森森的感觉,鲁金莲本能的在驾驶室上身子一缩,有些想逃避的潜意识,而这位却柔声道:“姑娘,辛苦你啦,就当请你吃个饭好啦。” 鲁金莲微微摇头,道:“对不起,我不能平白无故的接受别人的恩惠。” 灰衣青年脸上的笑容忽然一僵,冷冷道:“姑娘,你错了,你不仅为我做了很多,而且,接下来,你还要做更多,包括你的精血和阴元。” “你!”鲁金莲忽然醒悟了什么,眼露惧意,玉腕一翻,便要打马逃离,然而,灰衣青年猿臂一探,便拦腰把姑娘给抱在怀里,冷冷道:“落在我梦万放手上的女人,还想逃跑,即使给你装上翅膀都不好使!” 原本挣扎着的鲁金莲呆住了,然后,怔怔道:“难道,失踪女孩事件,都是您梦家二公子搞出来的?!” 梦万放淡淡道:“恭喜你,答对啦。”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章 一年之约 黄昏后,在莲花村查案总部迎来了临安城都监陈大人和一位气度不凡的玄衣老者。 在陈大人的介绍下,安无风得知此老乃鲁金莲老爸鲁光明,在府衙任职文书,官职虽然不大,手上也没有什么实权,但是,他的资历极深,与上流社会阶层有密切的接触,所以,临安城内,高官富贾,都很给他面子。 然后,安无风获悉了,鲁金莲失踪了。 安无风一愣。 忍不住看了鲁老爷子一眼,微微皱眉,道:“老爷子,自打乌达王爷回了京城,不是把金莲送回家了吗?怎么” 鲁老爷子苦笑一下,道:“的确是,问题出在,小丫头片子原本就野性充盈,在与大人您相处那段,还懂得克制,而回家之后,由于她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生出不安分,变本加利的在家里闹腾,要继续出来工作,还美其言说体现自己的人生价值,靠,都不知哪里听来的!最后,折腾她不过,只好答应了她。” 额,体现人生价值? 这话,貌似,是安无风他私下偶尔跟鲁金莲聊过的。 当然,这个时候,说什么安无风也是不能坦白交代是他说的,要不然,极之可能,鲁老爷子会暴跳如雷,管他什么总察大人,把他的脖子掐了再说。至于,能不能把总察大人掐死,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安无风沉吟道:“那么,鲁老爷子,可曾有人在金莲失踪之前最后何时见过她?” 陈大人代之回答道:“回大人,卑职已经先前着手让衙门捕快四处寻找,追查,据卧龙山一个小沙弥言道,他在回卧龙寺的山脚下,与一个青年擦身而过,然后,适逢金莲姑娘的车乘载着一个上山的香客,香客下来之后,这个青年便坐上了她的车走了。” 安无风道:“卧龙山嗯,陈大人,道上做赶车这一行的,想必不会少,大家在路上走,偶遇个什么的,应该不会没有的,可曾问问车行的师傅们是否遇过?” 陈大人点点头,道:“有,至少,有三个赶车师父表示曾经与金莲姑娘相遇,但奇的是,三个师父与金莲姑娘相遇的时间相近,而路段却完全不同。” 安无风道:“有这样的事?我们可不可以理解为,姑娘的车在很短的时段内转换了几条路?” 陈大人点点头:“卑职也是如此猜度的。” 安无风道:“那么,如果在临安城里,街道众多,在较短的时间内转换几条街道也不是不可能的” 陈大人立刻道:“不是,大人,请容许卑职打断一下,几个师父都是在城外与金莲姑娘相遇的。” 安无风点点头,道:“想必他们都已经一一交代了在哪儿与金莲姑娘相遇的地点喽。” 陈大人道:“正是。” 他醮了茶水在桌上画出了三个圆圈,然后,,逐一连上,旁边还注上地名。 安无风忽然眼神一闪,道:“等等,陈大人,”他伸手指着桌面上陈大人描绘出来的地形草图,手指在一处定格:“这是莲花村?” 陈大人道:“正是。所以,卑职怀疑金莲姑娘便是在这附近一带失踪了,便和鲁大哥一起过来求助大人啦。” 安无风收回手,目露寒光,沉声道:“老爷子,陈大人,你们先回,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陈大人道:“大人,我招呼了一些捕快留在村外,如果大人要人手,一句话。” 安无风知道他的意思,这里是京城官员据点,倘若他带着本地捕快进场,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他只能让他们呆在外面了。 安无风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就让他们留下待命吧。” 陈大人一抱拳,道:“多谢大人。” 安无风此举无异照顾了他的面子,而且,一旦使用到他的手下,对他的政绩也是丰富了不少。 鲁老爷子和陈大人走后,暮色已浓。 总部的天空发出一阵扑棱棱的声音,但见得数十只被涂了墨的黑信鸽,犹如一条条黑线划破了安详的夜空。 在信鸽扬空之时分,安无风出现在卧龙寺。 再次见到了行德禅师。 开始,见到安无风,行德禅师是非常欣慰的,慈眉善目,目流柔光的,然而,当安无风与他相对盘坐下来的时候,他不由微微一愣,眼里掠过一丝失望,或许说,更多的是深深的内疚,仿佛,做了一件罪不容赦的罪过。 安无风道:“禅师,您是否后悔了,由于您爱才,却铸就了一个盖世恶魔。” 行德禅师目光低垂,道:“诸法诸缘,一切皆有定数。但凡不平之世,必有不平之法随,以极推极,最快速度肃清寰宇,从而将人间疾苦降到最低。也许,此正是佛之仁慈。” 这是为自己犯错开脱的理由? 当然,安无风不会无聊的跟禅师讨论他的对与错。 对又怎样,错又如何? 没有任何意义。 安无风此次来卧龙寺目的不在此,他的目的是:“禅师,小子想知道,黄昏前,是否有个青年人上来,他是谁?” 行德禅师微微摇头,沉默不语。 安无风微微皱眉,道:“禅师,您一定知道,何故不愿相告?” 行德禅师目光抬起,看着他,缓缓道:“相见不如不见,贫僧倒是希望你们一辈子不相见,如此,天下苍生,何其幸甚。” 安无风倒是真切的感受到禅师悲天悯人的诚恳,沉默了一下,缓缓道:“禅师学究天人,当该分辨的出,那人是否修炼‘姹女神功’?” 行德禅师沉默半晌,终是轻轻叹了声息,轻轻道:“孩子,其实,贫僧更在意的,是你往后需要面对的日子,至于其他的,或浮云或泡影,不再重要。” 安无风动容,行德禅师乃得道高僧,可说已超脱凡俗尘嚣,放下一切。但是,禅师却是念念不忘,记挂着他身上的隐患。 行德禅师淡然如水的眼神忽然掠过一丝神光,道:“孩子,贫僧准备远游一趟,一年后,你来此地,千万记住了。” 安无风微微点头,道:“小子记住了。” 行德禅师道:“去吧。” 安无风站起来,向禅师深深躬身行了一礼,缓缓退出了禅房,转身离去。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一章 决战莲花村(一) 当安无风回到莲花村的时候,整片莲花村已经集结了上百名公门高手,更有一些江湖道上的热血好汉,把莲花村团团围住。 前红羽楼主上官浪和宫绰智c诸葛诞等人便是其中之一支。 上官浪率领着宫绰智等人并没有与安无风会合,听从他的调度,而是率先深入。 因为,他手上有一张图,描绘着某个洞穴的地图。 所以,他们一行数人,几乎没花什么时间,就精准的找到了目的地。 可是,他们很快愣住了。 因为,按图索骥的他们,面前是一片再是寻常不过的竹林,他们的脚下,是一道蜿蜒曲折的溪流。 所谓的洞穴,给画了个圈圈的地方,如果按图纸参照,位置在就在于他们脚下的溪流边,然后,四周一片平坦,貌似,看不见哪里可以跟洞扯上关系的地形,譬如山壁呀,小山墩儿什么的,统统没有。 诸葛诞微微皱眉,道:“楼主,敢情,这地图没出错吧?” 上官浪幽幽道:“我宁愿相信我会错,也不会相信他会错。” 宫绰智目光扫了一圈,沉声道:“楼主,我想起来了。” 上官浪道:“哦?你想起什么?” 宫绰智道:“如果我记忆没有失误的话,这里该是一条山涧。十年前,断月崖未崩塌之前,梦家大少坠落断月崖之山涧,当时,我们沿着那条山涧从上到下沿着寻找,好像还路过此地,只不过,这儿已是下流水流较为平缓,我们皆一致认定,梦大少的漂浮速度绝对没有那么快,所以,并没有仔细研究。” 诸葛诞道:“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想起来了,对的,这里我们的确曾经来过,甚至不止我们,连黄衫派的人都来看过。不过,那个时候,在断月崖未曾崩塌之前,这儿是最低洼山脚下了,出了这片竹林,前面便是村民的耕地啦。也就是说,眼前这条溪水已经不是当年断月崖的山涧流水,而是,来自于一条地下暗河的流水。” 众人皆点头称是。 宫绰智目光一闪,道:“楼主,当年梦大少极之可能就是坠入了山涧的地下河里去了。” 诸葛诞翻了个白眼,意思自然是这还用你说? 宫绰智无视之,接着道:“如此隐蔽之地,我相信,当世之中,除了梦大少外,该是鲜有人知,断月崖下还有一条地下暗河,寻常之人见到的,不外以为断月崖崩塌之后,某些低洼之处随着岁月更迭,在泉水的积累下,逐渐连成一条溪流,然后,续上了这一段未受破坏的水沟,顺延而下。” 这一点,诸葛诞倒是赞同,微微点头,道:“想必便是如此了。” 宫绰智的意义显然不是为了获许他的点赞,沉吟片刻,看着上官浪,一字字道:“楼主,现在,您是否可以告诉大家,究竟是谁让您走出您的隐居么?” 此言一出,顿时,诸葛诞和另外五个中年人齐刷刷的注视着上官浪。 上官浪微微皱眉,幽幽道:“这,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因为,宫绰智刚才已经作出了推论,举世之上,只有梦大少知晓断月崖下面隐藏着地下暗河这档子事,而把上官浪请将出来,并提供精准的情报,能够做到这些事情的人,天上地下,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梦大少,梦万安! 众人没有谁回答,但是,他们的表情已经足够说明了一切。 上官浪迟疑了一下,终于轻轻一叹,道:“其实,这个人,你们应该都知道的,他就是青城派的掌门人,安无风。” “安无风?”——宫绰智愣了楞,然后吁了口气,仿佛喃喃自语道:“我早该知道的” 诸葛诞虽然跟随着戏班几乎过着隐居生活,但是,终究并未完全脱离江湖,在酒肆坊间还是或多或少能够听到某些江湖消息,动容道:“如此说来,青城派掌门安无风,竟然是梦家大少?!” 上官浪缓缓道:“至少,依目前推论,他是的,究竟如何,谁又知道呢?” 宫绰智却是斩钉截铁道:“不会错了,否则,以安无风就任青城派掌门以来,他的武功和手段,在大同府的柳新运绝无幸理。而据我所知,柳新运不仅全身而退,而且,还在安无风的相助之下,把家族里的一些毒瘤都给肃清了。” “好吧”,上官浪叹了口气,“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低头看着脚下的水边,这是一片绿油油的水草,随着溪水流动而摆动,仔细看之,水草之中,隐隐微微荡着轻微波纹,形成一个微弱的漩涡之状,设若不是他的内功深厚,眼力极佳,且是有心观察,那是很难可以注意到的。 上官浪伸手一指,道:“便是这个位置了。” 众人蹲下身来,仔细观看,一会儿,一个中年人道:“楼主,我水性好,我下去摸摸看。” 上官浪道:“好,小心为上,如有异样发现,决不可恋战,速速返回上来。” “遵命。”那中年人也不墨迹,长衫盘起,往腰间一扎,弯下腰,双手在水里一分,便钻进了水里去了。 众人紧紧的盯着水纹波动,手按剑柄,皆作好了一旦险情出现立刻动手的准备。 等了足足顿饭功夫都过去了,却依然不见任何动静。 一个中年人道:“没想到文亚兄的水性居然那么好,换是我,怕是已经溺死了。” 另外一个中年人笑笑道:“徐南兄,这个你便是有所不知了,文亚兄以前是打鱼出身的,在八百里的洞庭湖水面上,谁个不知哪个不晓,他的水性极佳,据说能在水底隐匿一天一夜,被称之为‘海底魔君。’” 徐南道:“这个倒是不知。老实说,我是北方的旱鸭子,什么时候,却是须得请教与他,跟他学点本事。” 忽然,没有任何征兆的都不约而同沉默了,皆把眼睛睁的大大的,紧紧的盯着水草之中的微弱漩涡,原来,他们嗅着一丝丝淡淡的血腥气息。 那个中年人取出火折子,徐南低声道:“温溪,你想干什么?” 那中年人温溪迟疑道:“我想看看是否” 宫绰智低沉道:“无需火折子亮着看,底下有血缓慢的漂浮上来了。” 既然水面上出现了血,那么,自然代表有人受伤了,谁受伤了? 按理,文亚既是红羽楼的老人,且被上官浪视为骨干,其一身武功自然不弱,尤其水下功夫了得,要在水下伤害他,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动静决不会小。但是,按照水纹依旧的样子来看,似乎,下面发生的战事并不激烈,甚至,可说是安静如初。 这种现象,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温溪将对手秒杀,要么,便是对方将他秒杀。虽然,凭私人感情而论,众人都希望结果是前者,然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理性之人。当是知道,下面的敌人,能够在官方与民间高手八方围猎,却依然可以逍遥法外,其智慧与武功之高,由此可见一斑。而且,此类人,在作案后能够彻底抹去痕迹,其心性自然狠辣非常,手段无情残忍之极。 换言之,摊上这么个对手,即便是上官浪都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从安无风的言语之中,他已经获悉,至少,下面有他的宿敌云中龙! 云中龙身边的人,余不意好向作羽,无一不是超级高手,以温溪的武功,便是遇上其一,都毫无胜算。 上官浪暗暗叹息,他之所以把温溪找回来,便是熟知他水性不错,在地底暗河可以发挥他的所长,难道,他这便是他最后的贡献? 猛地一咬牙,云中龙恨恨道:“徐南,你不识水性,便在岸上盯着,哪个漏网之徒出来,你便将之砍翻。” 徐南道:“领命!” 就在上官浪等人准备下水的时候,忽然,“啵”的一响,水草中的漩涡浮上一具尸体,温溪看的真切,失声道:“是文亚!”探手就抓—— 宫绰智喝道:“不要!” “什么?”温溪还来不及作出反应,文亚的腹部霍然穿出一截剑,“噗嗤”的贯穿了他的喉咙,使得他一头便栽倒水里,连挣扎都没有,就气绝身亡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二章 决战莲花村(二) 诸葛诞硬起心肠,满弓的手霍然一松,箭离弦激射而出—— ——咻! 疾箭从文亚的腹部没入,顿时,水面上冒起一串气泡,随即一人左手捂着右胸,从水里窜起,右手掌便对徐南天灵盖拍落。 不得不说,此人眼光很毒,只是出水刹那之间,便立刻判断出来,徐南是几人中的最弱者。 或许,在他想来,他已经做了两人,再把徐南杀了,便是死了,也绝对是赚大发了。 然而,他对眼前的团体实力,究竟是低估了,又或许是他高估了自己。 上官浪和宫绰智一左一右同时出剑,剑光过处,双腿离开了身体,拦腰一剑更把身体分作了三段,咻!诸葛诞的箭穿进了他的脑壳,生生把他连着半截腰的脑袋送出事多丈之遥,“夺登”的钉在竹子上,使得,挂着的半截腰稀里哗啦的把心肺等下水都坠落下来了。 当然,人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徐南刚刚要问那歹人是谁,水面上忽然一阵猛烈的震荡,仿佛地震一般,隐隐传来风雷之声,甚至,地皮都为之轻轻颤抖。 上官浪面色一变,疾声道:“退!” 众人没有犹豫,当即迅速后退,然而,徐南终究功力不及三人,稍缓了一点儿—— ——轰! 水面炸开,水柱冲天而起,高达数丈,水边的水草更是被巨力震碎,化作无数段疯狂的激射出去,动作稍缓的徐南背上至少被穿进了数十段草根,瞬间被打成筛子一般,整个背身血肉模糊,扑地而倒,身体抽搐几下,便安静了。 上官浪道:“装神弄鬼的,云中龙,你这是搞哪出?” “哈哈哈!” 冲天水柱中霍然一分,化作三人跃上岸上。 正是云中龙和余不意,向作羽,三人。 云中龙仰天一阵大笑,然后,云中龙冷冷的看着上官浪,冷冷道:“不错,上官楼主究竟非寻常之辈,连这儿如此隐秘,都能被你找到,了不起啊了不起!只不过” 云中龙眼里掠过一丝狠光,道:“这回,怕是,你有命来,没命走了。” 上官浪淡淡道:“一个人有信心很重要,但是,过度的消费,那就显得轻浮和无知,你云中龙原不是那样的人,莫非,你病了?” 云中龙居然没有否认,道:“对,我的病,就是,这个世上,你上官浪还没有死!” 上官浪扬了扬手上的剑,淡淡道:“可以,只要你我一战,什么病都没了。” 云中龙缓缓抽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上官浪道:“那你还等什么?” 云中龙忽然一笑,道:“敢情,还有人死都生怕不够快一样。” 上官浪道:“如果修炼了‘姹女神功’,我自然担心,但是,你没有。否则,刚才我们几个已经死了。” 云中龙面色一变,道:“你如何知道‘姹女神功’的?这是我师门之秘,你不可能知道的,说,究竟是何人告诉你的?” 上官浪道:“既然是你师门之秘,那么,为何不是你修炼?到底又是谁?干那丧尽天良之事!好吧,你云中龙是知道的,但凡修炼‘姹女神功’之人,其结果皆是成为天下武林之公敌,不管是不是你,但秘法是从你手里流出,与之同罪,你就等着天下武林对你的讨伐罢。” 云中龙冷笑一声,道:“上官楼主,我劝你现在还是先照顾自己吧。” 微微一顿,他居然很柔和很友好的笑笑道:“上官楼主,你刚才质疑我的信心,现在,让我尽点绵薄之力,友情提示你一下,你的内力是否开始缓慢的流失着呢?” 上官浪微微一怔,当下,便暗运丹田,这一动,顿时,让他大为震惊,但觉丹田真气仿佛太阳下面的冰块,开始还缓慢的于今他一动,霎时快速的推动着迅速的融化! 这一惊,非同小可! 而且,看样子,宫绰智个诸葛诞二人也没有幸免中招了! 上官浪道:“云中龙,你耍了什么卑鄙手段?” 云中龙道:“上官楼主听说过‘毒国高手’梅客龙这个人没有?此人乃使毒大行家,这方圆十里之内,被他布下了一个特殊阵法,名曰‘散功阵’寻常人,与牲畜无损,乃专门对付拥有内功的武林人士,功力越高,伤害越大,。” 上官浪道:“没有。如此卑鄙小人,我是不会认识的。” 云中龙摇摇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循循教导:“上官楼主,其实,杀人,就是杀人,不同的方式与高尚卑劣没有什么关系的,你能说一拳把人打死,比使用利器致人死地的人格和情操更高尚吗?” 上官浪无语了。 宫绰智道:“楼主,我们不能再拖了!” 的确,随着时间推移,他们的内力愈加快速消散,云中龙与上官浪如此拉扯,显然不安好心,要把他们的内力耗尽,然后,怕是不必花多大劲,三人便全交代这里了。 上官浪吐出两个字:“动手。” 他率先仗剑奔云中龙冲去。 宫卓智的剑对上向作羽的刀。 诸葛诞拉弓搭箭,冲余不意道:“那个残疾人士,看我这边!” 他叫人家看他,貌似很有素质的给予提醒,而事实上,他的话犹未说完,箭已射了出去—— 咻! 咻! 咻! 居然一口气,三箭连发! 靠! 余不意心里暗下破口大骂:“他么的,你这是搞什么面子工程,嘴巴说的很有爱心的关爱残疾人士,实则却是故意欺负我这个残疾人士来的!当我软柿子好揉捏是不是?哼!” 不得不说,不仅诸葛诞本人认为余不意比之云中龙和向作羽弱上不少,便是上官浪和宫卓智也持有同样的想法,所以才把余不意留给他。 毕竟,余不意与大多数人一样习惯右手用剑,而在去年衡山别院一役中,余不意被白长老废了右臂,在某种角度来说,已算是废了武功,形同废柴。 如此个废物,安排给他诸葛诞,也算是对他分外优待了。 所以,诸葛诞在感谢这份人情的同时,打算一鼓作气解决了这个残疾人士,然后迅速的加入另外战斗,为其他战友助攻。 然而,有时候,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但见余不意左手在剑鞘一拍,把剑震出鞘,探手握住剑柄,一声冷笑,道:“欺负我残疾人是不?让我告诉你,我左手用剑,比右手更快!”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决战莲花村 (三) 为了让大家见证他是个老实人,所言非虚,他大步迎上,手腕翻动,剑光如织。 叮! 叮! 叮! 精准无比的将三支劲箭一一磕飞。 不过,诸葛诞不仅仅是一名出色的弓手,更是一个内功深厚的武林高手,倾尽全力灌注的疾箭,生生将余不意逼退三步。 这还是由于诸葛诞出现了内力流失所致,不难看出,倘若没有这个缘故,单论内功,余不意是输了他半筹的。 余不意大是佩服,甩了甩有些儿麻痹的手臂,道:“箭之霸者,果然不愧‘箭霸’之称,今日一战,幸何如之!” 猛地,他快步而上——对,不是使用轻功飞起,而是走,脚踏实地的走着——因为,他知道,寻常弓手,他或许可以仗持着速度和功力压倒性的采取快速手法把对方击败,但是,诸葛诞的功力高出于他,至少,现在如此,如果他冒冒然飞在空中,无异于友情赠送对方一个很好的靶子——当然,最主要的是,人在空中,失去了发力支点,面对诸葛诞的强横力量,是很难抵挡的。 咻咻咻咻咻咻! 靠! ——竟然是一口气六箭连发!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金牌快手? 叮叮叮叮叮叮! 余不意依然是不敌对方的强横力量,退了六步,但是,他的心是狂喜的,因为,虽然同样是倒退了六步,但是每一步感受的力量都在递减,每一步都缩小了,到了第六步的时候,其实完全是不必退的,只不过出于惯性使然,还是退了一步。 也就是说,在第五步的时候,他余不意的内力和诸葛诞是近将对等了。 余不意甩了甩近将完全麻痹的手,故作挑衅道:“来吧,我们继续,不要冷场。” 不是,刚才上官浪和宫绰智不是明明各自抓对战斗去了么,何来冷场一说呢? 原来,当上官浪和宫绰智双双靠近各自的对手十步的时候,皆停下了脚步。 云中龙面色凝重,虽然,明知对方的内力受到了流失,但是,一向行事谨慎的他,决不以为上官浪是那么容易击倒的人。 要知道,上官浪与他年纪相仿,创立的红羽楼在他的黄衫派之后,但却是足可以与之分庭抗礼,绝非侥幸而获,倘若不是他有个好师叔磨剑尊者,两派相争,鹿死谁手,殊未可知。 至于“刀疯子”向作羽,他更是深知,宫家乃武林八大隐世家族之一,由底蕴深厚的家族培养出来的精英,又岂能差到哪里去? 就在他们这边陷入对峙之中,另外一边却是传来了余不意得意非凡的一阵狂笑:“哈哈哈,我看你还拿什么来战我,毁了你的弓!” 咔嚓! 原来,余不意已经贴近了诸葛诞,在近身距离,弓箭自然失去了长处,余不意倾力一剑劈头盖脸的劈砍下来,诸葛诞原本该后退躲闪的,但是,他的双腿犹如灌铅,硬是移动不了分寸,毕竟,连发十多箭,每一箭皆是倾注全力,那内力可不是买油条无限量赠送的,而是来自修炼的积累,每用掉一分就少了一分,刚才最后那一箭,其实已经用尽他全身的内力。此时此刻的他,全身内力消耗殆尽,面色苍白,浑身上下,衣衫湿透,仿佛水里捞出来一般,甚至握弓的手都微微颤抖。 也正因如此,余不意才敢奋勇的扑身上来,向诸葛诞发动致命一击,好在他的老大云中龙面前表现他的丰功伟绩。 但是,事实上,诸葛诞的内力消耗殆尽,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刚才,他们之间的战斗,好比两方阵营作战,一方主攻一方主守。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通常是主攻一方损害超过主守方。而实际上,主守方同样劳心劳力,尤其在精神上的消耗,往往比主攻方更加吃力。故而,很多战略家在经过通盘演算成本之后,选择了以攻代守的作战策略。 所以,别看余不意很风光得意的模样,实则心里憋着苦,不是,是憋着一口血,他强行的压着,驱动最后一丝力气,施行他的最后一击! 弓,应声而断。 剑势不止,继续下落,切进了诸葛诞的脑袋——成功了! 但是,余不意脸上居然没有成功的喜悦,而是一种近乎解脱的轻松,一声宛似惺惺相惜的喟叹:“虽然你不会回答我,但是,我还是要说,与你一战,没有遗憾,哼” 他的手一松,诸葛诞倒了下去,他也随之倒下了,是被诸葛诞拉倒的,这个时候,可以看见,诸葛诞的右手紧紧的握着一支箭,当他倒下之时,这支箭是从余不意心窝处抽离的, 所以,随着诸葛诞倒地身亡之后,余不意也没有支撑多久,便一道作伴赶赴黄泉路上去了。 也许,他们今生在人间为敌,在另外一个世界,他们可以和平共处,成为知己良朋罢。 云中龙和向作羽面对这方,看的真切,眼神之中,皆是掠过一丝悲戚。 他们不是冷血无情之人,只不过,在这个时代,活着非常不容易,尤其是为了争取更好的生活资源,只能投身于残酷的竞争之中。 反而,上官浪和宫绰智二人表情淡然,仿佛无动于衷。 仿佛,自打当年红羽楼总部被大肆屠杀,眼睁睁看着一个接一个兄弟倒在血泊中,他们的悲痛已经消费殆尽。 相对而言,他们更乐意追求的是,仇人的血,在他们的脚下流淌。 终究,向作羽的定力逊于云中龙,忍不住道:“总把子,这里闹的如此大动静,很容易被里面的人发觉,一旦他们聚集过来,虽然不惧,却也是不好的。” 此言一出,云中龙心心头一震,道:“虽然,这里与官方的指挥部相距甚远,但是,驻扎在莲花村里的人无一不是高手,不可能感觉不到,然而,却是迟迟未见有人循迹而来,莫非有人故意而为?” 向作羽道:“那是为何?” 云中龙道:“让我们与上官楼主对战,消耗我们的力量!” 啪啪啪! 啪啪啪! 掌声虽然有些零落清冷,却并不缺席鼓掌人的无比欣赏与褒奖。 “都说黄衫派的总把子人如其名,武功与智慧双绝,乃人中之龙,今日再次相见,果然苍天不负我。” 云中龙神色一变,眼里掠过一丝莫大惧意,看着夜色之中,仿若闲庭信步的俊俏少年,咬了咬牙,不无愤恨道:“安无风,果然是你在搞鬼!” 来人的确是安无风。 他背着双手,好像晚饭之后随意散步适逢至此的样子。微微摇头,道:“总把子此言差矣,在下端人家碗,受人家管,此乃职责所在,理应尽力而为之,所以,总把子的指责,在下不敢苟同。” 向作羽道:“哼,你现在说什么都可以啦,你敢说你对我们没有私仇?” “这个问题问的好,”安无风对他竖起大拇指,然后猛一点头,给予了向作羽很高的评价:“不错,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无论我对你们如何做,有了很好的心理准备,可以很平静的接受我所做的一切。” 还是云中龙心理素质过硬,道:“安无风,你到底想怎样?” 被冷落一边的上官浪和宫绰智不由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见一丝浓郁的迷惑。 倘若不是亲眼目睹,他们很难相信,曾经威名远播,为黑白两道畏惧的黄衫派总把子云中龙,在安无风面前,竟然温顺如猫,不对,是相当畏惧,那种深深的惧意,是刻在骨子里的。 不是说那个什么“毒国高手”梅客龙在这方圆十里布下了什么劳子“散功阵法”吗?不是说功力越强损害越大么,怎么,难道他们忘了这一茬? 怎么,说好的事儿就不算了呢? 做人要有诚信对不对? 堂堂的一代教主级大高手,做这种出尔反尔之事,良心不会痛吗? 他们自然不知,所谓的“散功阵法”,在寻常情况下,的确是可以把武林高手的内功抽离,原理上,是功力越高损害越大。 但是,前提是,须得识别被施术者的境界或是功力能否驾驭得住。 这就好比,某个高手的功力犹如湖泊,通过阵法推动,宛如将之决堤,将其水源引入足够的低洼地带,使得其逐渐干涸而废。 但是,设若这个高手的功力宛若无边海洋,那么,就绝非他所能撼动的。 不止如此,一个不慎,庞大无边的力量,反扑过来,能把他砸死! 此刻,隐匿在地下暗河,正在施法的梅客龙就是遭遇了此种不幸,一声闷哼,比之美女还好看的长发簌簌断落,只是眨眼之间,只根不剩,呈现着一颗光溜溜的脑袋,然后,耳朵,鼻子,眼眶,嘴角,血流如注,双眼一翻,倒地身亡。 离他不远处的梦万放却是连眉角都不为所动一下。他只是充满柔和的看着卷缩在角落浑身瑟瑟发抖的鲁金莲,慢慢的脱着衣服,柔声道:“不用害怕,很快就好的,你知道,其实,我并不比你的心上人差,而且,很快就可以将他超越,也许,你看不到了,但是,这无关要紧,当我们水乳交融灵魂飞跃之时,便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啦。” 鲁金莲颤声道:“你,你,麻烦你,不要那么恶心好吗?” “哎,”梦万放貌似很无奈很正义道:“我那大哥祸害了多少的良家女子,让她们在寂寞的深闺里,备受寂寞空虚冷折磨着,如此行径,与大盗无异。幸得,还有我这个弟弟,为他打扫后院,也算对得住他了。” 说话间,他已经除下衣服只剩下一条四角裤了,他的眼神里闪现着一抹诡异的炽热,偏偏,语气居然温柔的要命:“金莲姑娘,听说女人比较喜欢男人给她脱衣服,不知你是不是如此呢?” 鲁金莲一声厉叫:“不要过来!” 梦万放笑笑道:“金莲姑娘,不要害羞嘛,这儿就你我两人,没谁看见的,也没谁笑话你的,来,乖,把衣服给脱了,咱们好好的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的快乐” 轰! 忽然一声沉闷的巨响,整条暗道竟然剧烈的摇晃了起来,然后,响起一片哗然流水声。 梦万放面色大变。 要知道,这条暗道位于地下暗河的下层,如果上面的河水倒灌下来,能把这里给淹没了! 当下,他再也顾不得和鲁金莲享受什么二人世界的快乐了——在生死攸关面前,所有的快乐都是没有意义的,活着,才是最大的快乐!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至于,金莲姑娘,他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兄弟决裂 别说云中龙和向作羽二人,便是上官浪和宫绰智,也是做梦都想不到,安无风行近溪畔,霍然一掌拍出,但是,却并非向云中龙和向作羽攻击,而是轰击在水草的漩涡当中。 让人惊骇欲绝的是,当他的手掌凌空下击的时候,掌心明明是血肉之躯,却吐出一道绚丽的电光,仿佛雷霆震怒莫过如斯! 轰! 大地一声沉闷的痛苦呻吟,地皮猛烈颤抖,即便是功力深厚如云中龙c上官浪者,几乎都站不住脚,宫绰智和向作羽干脆是一屁股跌倒在地。 奇的是,按理,安无风发动如此恐怖力量,至少能把水浪掀起很高,然而,居然是不仅没有出现翻江倒海模式的水浪,甚至原本微弱的漩涡仿佛被击穿了一般,迅速被扩大,形成了一个跨度几乎占据了整条溪流数丈宽度的巨大漩涡,仿佛,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吸盘,上流的溪水疾速被牵引过来,连下流的溪水也返回倒灌进去。 云中龙面色大变,剑指安无风,厉声道:“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安无风冷冷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知道我在干什么。” 云中龙忽然想起了什么,眼里掠过一丝明悟,却是不无惧意道:“原来,是你告诉他们这下面是暗河的出口,你,你到底是谁!?” “我?”安无风眼里出现了一丝迷茫,“我是谁?” 他一声轻叹,道:“我也忘记了我是谁啦。” 云中龙误以为他是在调侃与他,很是不满,道:“你这是糊弄谁呢?” 安无风不再理会与他,便要作势下水,在这一刻,云中龙却是疯狂了,居然不知死活的把剑一挥,扑身过来,要阻止安无风。 云中龙的动作很快,这一剑的威力也是极大,隐隐有风雷之声,剑光过处,仿佛撕裂了空气,并在与空气摩擦之中,使得这片空间都为之震颤。 眼看着他的剑尖便要刺进安无风的腰肋,而偏偏后者居然岿然不动,宫卓智忍不住叫道:“小心!” 安无风淡淡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羞是不羞。” 随手貌似驱赶苍蝇一般,似慢实快,一掌拍出,但听得噗的一声轻响,云中龙连人带剑不见了,对,是彻彻底底的消失了,好像被赶进了另外一个遥远的未知世界,连一点点的渣滓都没有落下。 上官浪,宫绰智,愣住了,把眼睛睁的老大,满脸见鬼的表情。 而向作羽怔怔的,然后双腿忽然一软,当场跪倒在地,长剑抛掉,双手捂脸,痛哭了起来,并且,一边哭一边呕吐,当他稀里哗啦呕吐了一阵子后,站了起来,双手在空气之中不知何故抓了几抓,感觉什么都没有抓着,空荡荡的,他的眼神也是空荡荡的,额,甚至是痴呆的,迷茫的,空洞的,然后,似乎艰难的移动着脚步,踉踉跄跄的走了。 宫绰智一提剑,要追赶上去,安无风轻轻道:“让他走罢。” 宫绰智脚下一凝,上官浪也道:“看样子,他已经废了,该作恶不来啦。” 宫绰智笑笑道:“估计,他是吓傻啦。” 上官浪没搭话,因为,事实上,他也吓得不行了。 曾经,传说之中,二十年前,缅甸一役,梦中游在挥手之间,将大神级高手班巅活佛轰击气化了,虽说当时还有不少武林高手在现场见证了事实,但是,总是有着很多很多的人,认为那是过度的神化。 甚至,就是上官浪都心存怀疑过,怀疑是由于梦中游当时是“忠魂指”令主之身份,八大门派为了面子使然,故意把事实夸大,将梦中游推上武林神坛,显得他们对梦中游的尊敬有了充足的理由。 直到了今夜,现在,他亲眼目睹了,这个世上,的确有着如此一种强大到了恐怖极致的高手,他们举手投足之间,真的可以把人杀之无形——更可怕的是,这不是行驶手段上的静态无形,而是,实质性的击杀状态! 安无风道:“你们小心,下面的人修炼了‘姹女神功’,即便是还没有彻底完善,你们也万万不是其对手,所以,一旦让他逃出来,你们切莫与之交手,记住了。” 宫绰智道:“好。” 安无风再无言语,纵身钻进了水中。 若要说对这条地下暗河之最熟悉者,举世之上,怕是莫过安无风了。 其实,地下暗河,与这里还隔着相当遥远的距离。顾名思义,所谓地下暗河,当然是处于更低层的一支地下水源,而实质上也是如此。但是,在人类的认知中,既然是更下层的水流,怎么会往上跟外面的溪流会合在一起呢,不是说水往低处流么,这貌似不科学是不? 其实,这是由于地势地形的走位造成的。换言之,地下暗河的位置,并不是与上面的溪水在同一条平行线上的。要知道,十年前,未崩塌的断月崖高达数百丈,也就是说,当时的地下暗河至少在数百丈的山崖底下。而后来这支溪水,却是断月崖崩塌之后山泉汇聚而成,毕竟,虽然断月崖崩塌后化为一片坪地,但相对而言,它的地势还是要比附近一带的地面高出不少。而此处的地下暗河的构造也不是寻常地下暗河那般水源不绝,事实上,当年断月崖崩塌,地势遭受了严重影响,已经把水源上头堵死了,暗河水源开始干涸,若非还有些许泉水持续维继着,怕是成了一沟死水了。当然,这里还少不了上面溪水的功劳,从一个洞口灌输进来,然后通过暗河顶层化作泉水渗透下去,好像一幕水帘般,煞是好看的。 最是神奇的是,当年安无风看见如此美景,突发奇想,上面竟然有水源下来,是不是该离地面不远了呢? 在他准备将之使用内功强行轰破的时候,旁边岩壁一处洞穴居然探出一条巨蟒,估计是觉察的安无风在这里打扰了它,出来警告他的。 但是,它却是不知,在这条暗河里,安无风不知吃了它的多少同类,它也没有逃脱同样的命运,成了安无风在这里的最后晚餐。 也不知出于何种怪异的念头,安无风竟然放弃了轰击顶壁的打算,仗持着艺高人胆大,从粗大可容人入的巨蟒的洞穴钻了进去。 然后,经过蜿蜒曲折的攀爬,眼前忽然出现光线,光源来自一个拳头大的通风口子。待得靠近看之,忍不住既是惊诧大自然的神奇,更是大喜过望。 原来,通风口之外,居然有一个天然水池,水池的水源来自于顶上的一个人体宽大的洞口,不知哪里来的水从洞口源源不绝灌输而入,奇的是,水池的外流与顶上的灌输速度和量度相等,使得即便是上面的水源源源不绝灌输而入,水池也不增加或减少一分,如此,才保持了不致水池漫将上来,把巨蟒的家园给淹没。 不得不说,那巨蟒也算是够聪明的,遗憾的是,它遇上了安无风,这非常之不幸。 当然,安无风还是暗暗感谢了巨蟒一把,为它默哀十秒,十秒后,他扩大了通风口,重现江湖了 此乃题外话,就此打住。 且说安无风发动了雷霆震怒之一击,那强横的恐怖的玄力穿透而入,把隔在中间层的水池地层都击穿了,停留在几乎静止状态的水池获得新的泄口,迅速的倒卷过来,疯狂的往暗河里灌。 而连接水池原本只是人体大的洞口,经由安无风如此猛击,洞口大开,比之原本面积何止大了数倍,灌输速度与量体,自然对应增加数倍。 虽然,被堵了源头的暗河接近干涸,要将之灌满或着淹没,决计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梦万放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能够寻到这里,并准确的将之破坏,天上地下,唯有一人耳! 那个人,便是他毕生走不出的阴影——安无风! 蹬蹬蹬! 蹬蹬蹬! 蹬蹬蹬!—— 梦万放疯狂的奔跑着。以他今时今日的武学成就,其速度之快,便是风驰电挚冠之形容,也是欠缺力度不足。 忽然,他生生收住了脚步——如果不收住的话,他会跟前面行来之人来个碰碰车。 来人走的貌似很慢,但是,他的每一步皆是步伐均匀,好像尺量过来一样,而且,每一步皆是行云流水般浑圆天成,貌似,他走过的每一步,皆是自然法则之设定。 仿佛,无论是谁,倘若试图破坏他的轨迹,便是破坏自然法则一般,不可饶恕! 安无风。 梦万放怔怔的看着他,咬着唇,却是一言不发。 安无风冷冷的看着他,冷冷道:“金莲姑娘呢?” 梦万放微微一愣,居然生出一丝不满,道:“你为何不问她怎么样了,反而问一个不相关的人?” 安无风面色一沉,道:“我现在问的是金莲姑娘,是你黄昏前抓走的姑娘?” 梦万放道:“你怎么还是” 安无风道:“闭嘴!” 安无风面色铁青,道:“你为一己私欲,丧尽天良,糟蹋多少良家女子,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讲什么道德情义吗?” 他盯着梦万放,冷冷道:“你不是修炼了‘姹女神功’吗,来呀,来打我呀!” 梦万放咬了咬唇,道:“大哥,我不是为了对付你的” 安无风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忽然,他的后面却是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幽幽道:“你,你真是梦万安?” 安无风虎躯猛的颤抖,心窝一阵酸痛,很痛。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五章 后悔之事 安无风没有回答,其实,他后面的女人似乎也忽略过他的回答,幽幽道:“你可是知道,当初你在峨眉山上拿出那半块玉佩,我就怀疑你是他了,你做了很多事情,包括对我的关怀与爱护,我都一一看在眼里,在心里一一验证。只不过我恨你!” 安无风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你可知道,”女人淡淡的忧伤流露了出来,“我一直在等,等你自己跟我说,你是梦万安,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男人——但是,让我失望的是,你没有,你没有任何的表白你心意的举动,甚至,自始而终都没有——或许,你有你隐瞒真实身份的理由,但是,设若,你连我都不能告知,不能信任了,试问,你对我所谓的爱,又在哪里?” 安无风好像木桩一般,呆呆的,沉默了。 梦万放却忍不住道:“杜玉英,你说的倒是好听,既然你知道他是我大哥,既然知道他就是你爱的男人,那么,为何在衡山脚下的小镇上,你不跟随他走,反而留下跟我走?” 原来,安无风背后的女人,是杜玉英! 杜玉英沉默了一下,冷冷道:“正如你二公子当日所言,如果我不跟你走,你们兄弟会相残,你会死。” 梦万放立刻闭嘴,因为,此乃事实。 也就是说,杜玉英为了维护他们兄弟之情,把自己的终生幸福给撕毁了。 这一刻,安无风肝肠寸断,心很痛,很痛。 然而,他的表情,却竟然是非常之平静,甚至是冷漠的。 只不过,他的眼里,慢慢的呈现着一丝丝戾气,森冷。 然后,他对梦万放冷冷道:“你知道,她在我心里的分量,对我而言,即使你伤害了世间所有的女人,也抵不上她的一根毫发,现在,麻烦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伤害她,嗯?” 梦万放眼里闪过一丝痛苦,竟然颇为怨毒的看着安无风和他背后的杜玉英,狠狠道:“你们,一个是顾念兄弟之情,一个是维护兄弟情谊,都没有错,都非常之伟大,可是,你们如此施舍,却是把我设置何地!?” 安无风眼里的隐隐呈现着一丝丝杀机,道:“这就是你伤害她的理由?” 梦万放忽然也暴怒了起来,指着杜玉英道:“她,她心里一直都放不下你,我与她之间总是夹在中间一个人,说句不好听的,即使是我们两人亲热,感觉还有个第三者的隐身存在,这种日子怎么过?你教我!” 杜玉英没有承认,当然,也没有否认,沉默了。 安无风冷哼一声,没有回头,却是对杜玉英说的:“你立刻出去,这里很快便要淹没了。” 然后,他说了一句:“好生保护她安全离开。” 两个都没有吭声,没有反应,梦万放也愣住了,似乎完全超出他的设想,安无风竟然会放他走。 安无风不再理会二人,与梦万放擦肩而过,往里面快步行去。 此时,原本过膝的水面,上涨的速度明显加快了,肉眼可见一寸一寸的上升。 不能耽搁了。 尚且,安无风知晓金莲不擅武功,在这黑暗中行走,不说她害怕不害怕,就是那凹凸不平的岩石磕磕碰碰,也足够令她大吃苦头。 或许,有人会质疑,安无风何故如此坚定认为金莲姑娘还活着呢? 这当然有他的道理,因为他知道,类似“姹女神功”此等以他人身体铸鼎窃取丹元的邪门异术,后续工作极是繁冗,在施术吸取之后,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进行消化与融合,否则,即使成功的吸纳了新的资源,在未曾融合收为己用之前,一旦轻易动用,会引发气机紊乱,造成轻则落下隐患,重则有走火入魔之误。 他之所以还坚信金莲姑娘并未遭殃,便是从梦万放至少还顾及着生命遭遇威胁而逃离,否则,他会在全力以赴的继续闭关,消化与融合,作最后的冲刺,才不会管其他身外之事,因为,那个时候,乃迈进“姹女神功”成功的最后一步,其巨大的诱惑力,可以把人的理智湮灭,变得疯狂,生命什么的,都可以抛下一边。 也正因如此,安无风才放过对他的惩罚。 事实上,他不得不考虑,既然鲁金莲姑娘还活着,倘若他与梦万放交战的话,以现在还离“姹女神功”成功一步之遥的梦万放许是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这条暗河势必被他们的巨力震塌,那么来,鲁金莲是必死无疑的。 或许,在大多数人的眼里,安无风放过他的兄弟,此举颇有因私废公之嫌疑,但是,安无风不能那么做,即便是他对梦万放非常之失望,甚至是忿恨,但是,他不得不考虑着他人的生命。如果不知道鲁金莲还活着也罢了,既然知道了,倘若不施援手,但凭发泄个人感情,那样做,才是真正的不负责任。 故而,他选择了救人。 显然,鲁金莲姑娘是幸运的。 虽然,她的性格远较普通女孩活泼外向,也胆子不小,但是,随着水线上涨,一些受到惊吓的老鼠四处跳窜,而更多的蛇虫却宛如久旱遇甘霖般竞相游走,好像开展欢乐派对一般喜滋滋的打从各处冒了出来,而这些让女人天性畏惧的动物在她身边欢快的跑动,即使暂时还对她不感兴趣,却也把她吓得双腿发软,迈不动腿,眼睁睁的看着,清冷的水一点点的漫上她的腿,她的膝盖,她的大腿 可恶的是,挂在岩壁上的那盏灯,居然还是那么的坚强,把她的身影长长的映在水面上,那些黑不溜秋的蛇蛇鼠鼠从她的影子不停的交错而过,感觉好像从她的身上过去。 忽然,背上一串发麻,鲁金莲本能的探手抓去,却是抓住了一只老鼠,大惊之下,将之甩掉。 但是,她不动还好,动物们还以为她只是某个天然物体,一时半会不会对她不感兴趣,而这么一动,却是唤醒了周边蛇鼠的注意,把它们行为诱导,纷纷向她游走过来,只是眨眼之间,起码七八只老鼠便逃命般爬上她的身体——嗯,是的确在逃命——它们的天敌蛇。 于是乎,追捕老鼠的蛇把鲁金莲姑娘的身体当做了猎杀食物的战场。 所以,当安无风赶过来的时候,几乎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他看不见鲁金莲的身体,因为鲁金莲的身体已经被不知多少条大大小小的蛇绞缠着,形成了一个小山堆一般,她的脖子,她的嘴巴,都被封住了,之所以还坚强不倒,决计不是因为她的身体是多么的强壮,可以支撑计以数百斤的重量,而是,数量众多的蛇盘缠交集,无形中搭建了一座牢实的架子,即便是鲁金莲是倒下都办不到。 也不知是这些蛇鼠的触觉特别敏锐识得他的厉害,还是安无风把它们的王作了食物身上遗留着某些让它们畏惧的王者气息,随着安无风的靠近,它们呼啦呼啦的纷纷窜下水里,纷纷逃窜而去。 只是眨眼之间,鲁金莲身上的蛇鼠全部跑光了,失去了“架子”的支撑,鲁金莲娇躯一晃,便要倒下,安无风双手一探,却是将之接住,粗略看了下,脸色有些发青,昏厥了,显然遭遇蛇吻了,不过,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是被毒蛇当场咬死,那是绝对不会死的。 当安无风抱着鲁金莲上来溪流岸边之时,不由心里一沉。 倒不是由于此际周边火把围聚,原本分派各处的官民高手汇集到了一起,毕竟,这里虽然距莲花村里面有一段距离,但是,这边发生打斗之声不可能不为察觉从而循声而至。 这是在意料之中的。 甚至,就算是倒在血泊中的十三个捕快和六个江湖高手,他也没有意外。 让他意外的是,上官浪和宫绰智也被杀死了。 最让他痛心的是,上官浪和宫绰智二人,他们的手还握在剑柄,剑,还没有出鞘。 这个现象,未必是他们的出手太慢,在剑还没有出鞘之前,就被杀死了。而是,安无风猜想的到,极之可能是,他们对凶手熟悉,万万料想不到对方会向他们动手,当他们知道的时候,再准备出手,无疑,已经迟了! 上官浪被一掌打爆了头,宫绰智的心窝被拳头洞穿。 死的,很惨。 安无风眼里掠过一丝厉芒,咬了咬唇,一言不发的抱着鲁金莲走了。 此时此刻,倘若有人问他,是否曾经做过后悔之事? 他会回答:以前没有,现在,有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六章 滥杀无辜 似乎,安无风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杜玉英。 当然,他是不可能跟在场的人询问的,所以,即便是心中有所牵挂,却也是无能为力之事。 不过,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梦万放不至于把她杀害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安无风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如何,他真的不知道 鲁金莲被安无风救活了,送回了鲁家。 鲁老爷子喜笑颜开,留他吃酒,却为之婉拒了。 安无风临走之时,只是对鲁金莲轻轻说了一句:“别再让你父亲担忧啦。” 鲁金莲默默的点点头,默默的把他送出门外,驻足在门口,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晶莹剔透的眼泪,忽然扑簌簌的下来了。 身后响起她老爸轻轻叹息,幽幽道:“总察大人,乃非常之人,我们只是寻常百姓女儿,你懂我的意思吗?” 鲁金莲没有回答,只不过,她的泪水,好像决堤一般,奔涌而出 半月过去了,关于女孩失踪事件好像静止了下来,左右巡察部的高官廖大人和谢大人以云中龙等人为案犯主导已受伏法为由,建议上书京城,结束此案。 安无风也没有异议。 于是,几位官老爷建议在江南一边游玩,一边等待京城的批文。 江南是个繁华之地,更有许多别类的风土趣味是京城享受不到的,况且本地官员也想借机对这些高管贡献一番,趁个好,给自己的前程留一些机会。 所以,在皆大欢喜的前提之下,安无风自然不会反对的。只不过,他和其他的江湖人一般,在他们深藏功与名的悄悄隐退的时候,他也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 “小安,失踪女孩之案件,当真是云中龙所为?” “嗯,叔,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八百遍了。” “不是,我想过,但是,却是想不通。” 对于端木白的没完没了唠唠叨叨,顾老板娘也看不下去了,看了他一眼,道:“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小安不是说了,那什么‘姹女神功’原本就是云中龙师门的,当年就是他的师叔磨剑尊者在修炼,现在他继承法门,修炼了,有什么问题?” 端木白道:“问题在于,当年磨剑尊者同样修炼‘姹女神功’,该是同样劫掠了不少女孩,为何没有引起如此震动,反而云中龙沿袭继承,应该经验更加丰富,却反而弄出如此阵仗,使得人神共愤,为朝廷不容?要知道,当年之所以聚官民清剿黄衫派之根本原因不是关于磨剑尊者劫掠女孩,而是黄衫派涉及了官家的利益。” 顾老板娘想了想,道:“这也简单呀,因为,当年磨剑尊者劫掠的女孩皆是寻常百姓的闺女,而云中龙劫掠的女孩之中,却是多数是官宦家的闺女,这不也是对官家的挑衅吗?” 端木白叹了口气,道:“玉玲,这恰恰便是我想不通的地方了!以云中龙之精明,他不会想不到,他对官宦之家下手,必定会引起官家的反扑,如此行径,岂非如同找死?” 顾老板娘怔住了。 因为,端木白说的非常在理。 安无风也是一愣。 忽然,他心里生起一丝明悟:是云中龙在报复梦家! 或许,他醒悟,十年前,他就陷进了梦中游的算计,然后,他的黄衫派也是在梦家的暗中推手之下被毁灭。他对梦中游,对梦家,绝对是仇恨极深,但是,他知道,终此一生,凭他的力量,报仇绝对无望。所以,他采取的迂回战略,找上了梦万放故意挑衅官家,诱导朝廷为失踪事件对梦万放追杀,只要把这根导火线点燃后,他相信,官方会从梦万放的身上延伸下去,然后和整个梦家死掐到底! 这,才是云中龙给梦万放挖坑的真相! 安无风怔怔的。 他的背脊仿佛吹过一丝冷风,冷嗖嗖的。 他站了起来。 林妍芝道:“小安,你不是完成任务了吗” 顾老板娘道:“是啊,就留下来好好陪着妍芝罢。” 安无风道:“没,我就出去一趟,很快便回。” 端木白道:“明天是你爷爷的八十大寿,他老人家很是想念妍芝,所以,我们打算今晚就上去。” 安无风道:“哦,你们去便是,却是不用等我。” 端木白道:“其实,叔更乐意见到的,是你也一起去。” 安无风苦笑一下,道:“叔,您知道,我与他们” 端木白正色道:“不管如何,老人家却是一直最是疼爱你的,不是吗?” 安无风一窒,然后轻轻一叹,道:“好吧,我答应你们,晚上回来一起走便是。” 端木白大喜,道:“就这么定了,等你。” 安无风微微点头,走出了船舱。 不知何时,外面原本的晴空居然下起了雨。 本来,人们以为这只是一场短暂的过云雨,很快就会过去的,所以很多行商或旅客,都在就近的酒肆或茶楼打个尖,以便雨停晴天后继续上路。哪里知晓,这雨却是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没了,眼看天色已晚,居然还没有停歇的样子。 店家乐了,因为有些客人都从午饭到现在还没离开,而且,这个时节赶路也是不及,只得继续叫上了晚饭。 客人自然是郁闷之极的,没什么要紧事儿的还好,摊上赶紧的,却又偏偏无可奈何,只得认个倒霉,心情窝的慌。 人的心情不好了,自然而然会忍不住浮躁起来,尤其喝下不少酒之后,声音也被相对应的拉高了,语言的掌控度也相对失去了平昔的耐心,或斯文。 而人一旦心情焦躁起来,往往就容易说话带冲,容易招惹是非。 那不,便说那挨近官道的一间酒肆,原本就规模不足,整个客堂也只有八张桌子,在平常时分,客来客往的,那是绝对足够招待上百客人都不成问题的,但是,由于雨一直下,客源只增不减,这就显出了拥挤了,初初,八人一桌的八仙桌,添上几个,挤一挤还算过得去的。然而,随着客人不断的增多,到得后来,简直是人满为患,连过道都站满了人,不说伙计上菜举步维艰,便是哪个客人想上茅厕一下,都成为了一件奢侈的事儿,最主要的是,还不敢随意走动,怕是这里屁股刚离开凳子,那里便立刻换上了新的主人。 引发事件起因的,便是一个自持面相凶恶,腰圆臂粗的壮汉以为天生一副生人勿进模样,就大胆去了趟茅厕回来后,意外的看见了他的位子已经被别人占坐。尤其让他不满的是,抢占他座头的还是一个体型瘦弱的男子,他那个气呀! 于是,他硬挤过来,指着该瘦弱男子骂了一顿狗血淋头的,原以为对方会在他的言语攻击和体型的压迫之下,会愧疚的让位出来,哪里料得,对方根本无视与他,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脑子一热,便探手要抓住对方的脖子,把他的脑袋转过来面对他的凶恶模样,却不曾想,他的手还没有挨近,瘦弱男子旁边站着的两人,一男一女,双双出手,左右架起他的胳膊,好像铁钳一般将他钳住,然后,把他凌空扔了出去,摔在酒肆门外,碎了一地牙齿。 壮汉捂着血淋淋的嘴巴在拥挤的门口蹦跶,凄厉的喊着:“靠!你们傻了是吧,没看我给打了吗,瞎眼了是吧!” 于是,与瘦弱男子同桌的那几个早先在的客人霍然动手了,掀翻了桌子,跟瘦弱男子和他的两个同伴出手了。 哗啦啦! 砰砰砰! 砰砰砰! “他么的,你踩我脚啦!” “我不后退,难道呆着被他们打?” “咦,敢情你踩人还有理啦!” “我就踩了,怎么滴!哎呦!” 啪! “喂喂,你们打归打,干嘛砸我的酒壶?” “这个趁手” “趁你妹!哎呀,我的烧鸡,我跟你们拼啦!” 只是片刻之间,在连锁反应之下,战火延伸到了整个客堂,不论有没有恩怨的,都被牵连其中。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安静的祥和的地方,也不是没有——这是唯一的一个不为战火蔓延的角落。 对,这儿就是酒肆客堂最深的一个角落,一张桌子,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也许,有同学会问,不都是八仙桌吗,不都是至少坐着八个人吗,怎么只是坐着他们两个呢? 首先,这张桌子被抵紧在两面墙壁,就剩下两面在外,他们两个就一个占着一面坐着,而且,靠外一面坐着的,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少年。 只不过,这个少年一直是面无表情,好像全世界都欠下了他不少银子一般。而他的同桌却是个美艳之极的少妇,却是一直都低垂着脑袋,只是偶尔浅啜小口酒。 当然,也不是说少年憋着苦大仇深的模样就让人退避三尺的,真正让人害怕的是,曾经有人试图跃跃试试准备过来跟他们共桌的时候,少年总会送他一个让他怀疑人生的眼神——不,不对,那不仅仅是让人怀疑人生的眼神,简直是怀疑坠入地狱后面对死神审判的眼神。 所以,尽管周边都展开了激烈的混殴,可是,每一个人,无论是被打过来的,又或是追过来的,都在三尺之外,警惕止步,而一些没收住腿脚的人,比较不幸,都躺在这张桌子前面三尺处的地下,并且,永远起不来了。 谁也没有看见他出手,可是,事情就是那么离奇古怪,近者皆死,仿佛一道难以解开的魔咒! 到得后来,这里的尸体越堆越多,终于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逐渐消停了下来,如此,才骇然发现了一个事实: 他们斗殴的那么厉害,其实相互打死的人并没有几个,而真正死人的,地上堆了十多具尸体的地方,是这个英俊少年的桌子面前! 少年擦擦手,对美艳少妇道:“我们走吧。” 美艳少妇轻轻“嗯”了声,站了起来。 当他们准备开步要走之时,众人当然不依,围堵上前,有人道:“阁下也太狠心了吧,杀害如此多人,岂可一走了之?” 英俊少年淡淡道:“我杀人?你们谁看我出手杀人了,我梦万放是滥杀无辜的人吗?” “梦万放?!” “梦家二公子!?” “英俊少年梦万放微微点头,道:“正是,在下。” 众人呆住了。 的确,以梦家的侠义之风,自然不会行那滥杀无辜之恶人之举,但是 梦万放和杜玉英走了。 既然是梦万放,是梦家二公子,但凡江湖道上的人,又岂有不识之理,也没有理由不相信二公子的品行,只能对之放行,否则,不仅是对二公子的道德品行质疑,更是对梦中游梦大侠的莫大不敬! 梦万放和杜玉英走后没多久,酒肆迎来了三个客人,却是为江南地面的大多数人熟悉的:欧阳深,上官三妹,墨虎。 认识他们的人,自然知道三人和梦家的交情,不敢多言,可不识他们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都忍不住低声唠叨议论纷纷。 欧阳深等三人间酒肆里面乱糟糟一片,且还死人不少,正自好生奇怪,不知其故,待得有所听闻,竟然有人诋毁梦家,便是心里不喜,墨虎更是握紧拳头要揍人了。还是上官三妹细心,认真仔细辨认了一番尸体,然后,脸色僵硬了。 欧阳深看了他的妻子一眼,他知道,他妻子对于梦家绝学拥有极深的研究。 他的妻子什么话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七章 悲从天降 雁荡山。 这一日,梦老爷子八十大寿如期举行了。 虽然,这一天,天公并不作美,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虽然,梦家并没有刻意把寿宴隆重举行的打算,然而,但凡信息灵通者,三山五岳的英雄,江湖道上的好汉,皆络绎不绝的登上了雁荡山,为梦老爷子贺寿。 且那中原八大门派的掌教都齐齐到贺。 一时之间,雁荡山上,群英荟萃,好生热闹。 无疑,这是梦家的荣耀。 梦老爷子乐开了怀。 因为,他再次见到了林妍芝。 虽然,林妍芝昨夜就跟随着端木白和顾玉玲上了雁荡山,但是,由于久等安无风等夜了,在未果之后,他们只好星夜上来,而那时候,梦老爷子夫妇已经睡下了,自然也不好打扰他们两位老人家了。 而且,让梦老爷子夫妇开心的是,仿佛遁迹人间好一段日子的孙儿梦万放也回来了,且还带着杜玉英回来的——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的感情由分裂而重聚,离离合合,让人难以适从,但是,只需他们过得开心,就足够了。 其实,比较难堪的是峨眉派郭掌门,她看着爱徒与梦万放走在一起,心头不知何种滋味,不过,可以断定的是,决计不是很高兴那种便是。 她曾经按捺不住,私下悄悄把杜玉英拉在身边,低声询问个究竟,而事实上,杜玉英只是淡漠的摇摇头,什么也没说。让她心里揪着,不是,仿佛被吊着,始终安宁不下来。即使隐隐猜度里面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偏偏,极之可能,这些故事,将是永恒地堙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而梦中游的妻子们,却是更希望看见安无风。 虽然,她们的丈夫梦中游和妙清师太远赴西昆仑还没有回归,但是,她们从端木白口中获悉安无风原本与他们一道来为梦老爷子贺寿的,都心里欢喜非常,至少可以进一步拉近他们的父子关心,逐步消融一些他们之间的冰层。 但是,时近中午,安无风的影子却还不见,直把梦娇玉着急的站在大门口,傻傻的等着。 其实,端木白也挺是着急的,他心里搁着,倒不是安无风,因为他知道安无风既然决定要上来给他的爷爷贺寿,就决计不会食言的,让他忧心的是,欧阳深夫妇和墨虎怎么还没到呢? 他们此次出来,原本就是冲梦老爷子贺寿而来的,况且,几天前,大伙聚会的时候,他已经提醒了,他们绝对不会忘记才对,也就更加不会缺席的,怎么会都时近中午,将近开席了,还不见人影了?莫非,路上遇上什么麻烦?——在江南地面,几个都是跺一跺脚,地皮震三震的大人物,还有哪个不睁眼的给他们找麻烦呢? 郭掌门看着低垂着娥首沉默不语的胡玉桂道:“胡长老,在青城山还过的习惯吗?” 胡玉桂微微抬头,道:“多谢掌门的关心,玉桂过的非常好。” 郭掌门微微点头,柔声道:“莫怪安掌门,他肩负重任,不得不漂泊于外,你若闷的紧,可过来走走,陪陪我,说到底,峨眉是你娘家,须得经常回来看看是不是?” 胡玉桂低声道:“好的,掌门。” 郭掌门轻轻拍了拍她,柔柔一笑,道:“你呀,现在是青城派的掌门夫人,身份与我相等的,不必那么客气哦。” 黄山派掌门廖毕升道:“这个倒是事实,安掌门少年有为,以他的武功与智慧,在未来,这天下的武林都是他的,故而,掌门夫人,你是有大福的人呀。” 胡玉桂淡淡道:“廖掌门过誉了,拙夫并没有那雄心壮志,而且,我只是愿望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倥侗派掌门梅世昌叹道:“安夫人这句平平安安就好,却是让人感慨万千了,要知道,在寻常之人眼里,或许,只需脚踏实地安分守己,便容易接近平平安安的生活着,而对于我们江湖人来说,过的是刀口喋血的日子,所谓的平平安安,却总是距离的如此遥不可及。或许,有人说我们矫情,既然明知这条路很难很难平平安安,却偏偏要踏上去。却是不知,有些人,有些路,活着,已经失去了选择,只能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走下去。” 众人皆颔首,认同了他的看法。 毕竟,活着,从来不容易。为了在恶劣的环境里,谋求更多的生活资源,他们只能投身于残酷的竞争之中。 或许,他们可以选择平凡,撂下肩膀上的担子,然而,等待着他们的,又将是什么样的生活?贫困缠身?苟且偷生?百年后,与泥同腐? 那样的话,他们又何苦付出那么多,拜师习艺? 盖因,这是他们的理想。 假如,他们失去了理想,失去了拼搏的激情,那与行尸走肉何来区别? 什么是江湖? 真相就是,江湖,是千万个理想的碰撞。 少林方丈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梅掌门所言极是。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话虽是老生常谈,却恰恰是我们环境的真实写照。” 郭掌门看了他们一眼,道:“今日是梦老爷子寿辰,是大喜日子,大家都应该高兴,聊些开心的事儿罢。” 不知谁喊了句:“开席喽!” 众人顿感心情一松,似乎逃过了某些东西,至于什么东西,谁也说之不清,道之不明。 话说是开席,却是绕不开一道必须的程序的,那就是身穿一套喜庆的华服八十高寿的梦老爷子端坐大厅屏风下的正位,由他的老伴陪坐着,迎接各方来客的道贺与祝福。 依照规矩,自然是由梦家本家人自上而下先行依次祝寿,然后才是外宾视社会地位而先后为序,虽然,这个现象比较现实,但是,社会就是构架在现实里面的,脱离了现实,一切皆是空谈。 所以,梦家的几位长老级老人逐一向梦老爷子祝寿之后,跟着,便是轮到梦中游兄弟这第二代一辈的祝寿了。 身体已经复原的大哥梦中师携带妻c儿,向老爷子祝寿。 二哥梦中开携带妻c儿,向老爷子祝寿。 梦中游和妙清师太外出未归,但是,九个如花似玉的妻子,马婉儿,赫连彩蝶,俞玉,姚燕,余谦宝,方如诗,仙子,崔罗莎,谢群湘;还有梦万放,梦万平,梦娇姣,梦娇玉,甚至林妍芝和姚燕的儿子付梓橦c谢群湘一对儿女沈开乐c沈玉燕也被列入梦家第三代,这个阵容之华丽,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老爷子眼睛逐一从这十多人的身上看过去,既自豪c宽慰之中,却又忍不住油生一丝伤感,尤其,当视线移动到林妍芝身上之时,忍不住在她的娇脸上停住了,眼神里露出一丝丝怜惜与愧疚。在他而言,即便是林妍芝自愿做他已故的孙媳妇,但是,人心是肉做的,这个世上,谁也没有权利剥夺谁的幸福,呀呀,或许,在她的心里,能够做小安的女人就是最大的幸福罢,谁知道呢? 他的老伴轻轻碰了碰他,脸在笑在,轻轻道:“老头子,孩子跟你祝寿呢,走什么神呢。” “哦哦,”老爷子笑了笑,“我不是在安静的享受着儿孙们的祝寿么?” 在派发红包的时候,老爷子似乎瞧出梦娇玉有少许不开心的样子,慈祥的笑道:“怎么啦,我的娇玉公主,谁让你不高兴呀,给爷爷说,爷爷给你出气。” 梦娇玉接过爷爷的红包,强自一笑道:“不是,才没有呢,今天是爷爷您的寿辰,孙女不知有多高兴呢,还等着拿您和奶奶的百岁大红包哩!” 老爷子哈哈大笑,老夫人伸手捏了一把她的鼻子,笑骂道:“嘴巴那么甜,把奶奶糖尿病都惯出来啦。” 梦娇玉忍不住好奇道:“奶奶,什么是糖尿病呀?” 老夫人笑道:“谁知道呢,有那么几天,奶奶感觉嘴巴苦,多喝蜜糖水,你那老爸却是劝奶奶别喝那么猛,须得当心患上什么糖尿病,谁知道那个是什么鬼。” 梦娇玉道:“我感觉呀,只要奶奶高兴,吃什么都没有问题,以您棒棒哒的身体,什么毛病都吓得不敢靠近您的。” “那是!”老夫人开心的笑不拢嘴,拍拍她的手道:“好啦,不许再逗奶奶啦,奶奶年纪大了,不堪你折腾的。” 梦娇玉眼看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给老爷子祝寿,自然也不好滞留过久,那是很不礼貌的。所以,她向奶奶和爷爷欠了欠身,便跟随着母亲等人慢慢的退下。 不过,就在梦万放即将退身返回原位的时际,忽然,响起一个破钟被敲响的嘶哑声音喝道:“二公子稍等一下!” 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寻声望去,却见得,靠近门口一席站起了一个身材高瘦的汉子,有人居然识得,忍不住低呼道:“咦,那不是古月山庄的少庄主胡伟么?” 刚刚越众行出来准备给梦老爷子祝寿的少林方丈脚下一凝,虽说大和尚乃世外高人,六根泯灭,然而,对于这种被忽然掐断步伐的不礼貌行为,或多或少还是有着少许的不愉快,转过头来,望着胡伟道:“少庄主,你有什么话儿跟二公子说是吧,不过,眼下是老爷子寿诞之日,如果你们之间有私事,改日再仔细磋商,如何?” 此时,他心里纳闷的紧,都怀疑是不是端木白故意让他出来展露尴尬的。 原来,本来是,梦家本家祝寿之后,便是轮到端木白此等好友登场的,然而,不仅欧阳深和上官三妹c墨虎没到,就是当年与梦中游被称之为“江南四大公子”的三个,于康,郭林,黄岩,一个都没有出现,他在感觉非常失落的同时,又非常之担忧,实在想不出他们都怎么了,但考虑几番,还是不忍独自占先,让方丈他们先行祝寿,自己留下等待他们一起。 少林寺方丈,那是武林的泰山北斗,江湖地位自然没有人可以质疑,他的话,通常代表一种极高的权威性的隐形的决论。 但是,这位少庄主,似乎并不乐于接受这个决论,嘶哑道:“方丈,在下就是问二公子一句话而已。” 众人即使诧异,这里聚会着几乎整个武林的顶级人物,他只不过是区区一个不知名的少庄主,一个卑微的江湖末流,他哪里来的勇气面对,还执着他的坚持呢? 梦万平返身出来,遥指胡伟道:“胡少庄主是吧,你有什么事,我与你去外面谈。” 胡少庄主道:“三公子,此事与你无关,我只是想问一问,二公子缘何那么狠心,把我弟弟击杀?是因为他不慎目睹了你击杀欧阳深呃” 话未说完,他的脖子已经被扭断,把他想说的话永远堵在喉咙里。 众人吃惊的看着梦万放。 梦万放把胡少庄主的身躯好像玩具般提起,然后,面无表情的将之扔出门外。 少林方丈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莫非是老眼昏花了,梦万放原本是在他对面不远处的,可是,连影子都没有看见,咋就到了门口,咋就击杀了胡少庄主了呢? 不仅少林方丈没有看见,即便是功力高深如端木白c仙子之流,都没有看见。 梦万平怔怔道:“二哥什么时候武功那么好啦” 端木白心沉了下去,他听得非常清楚,胡少庄主虽然没有把话说完整,但是,他至少说完整了一个名字:欧阳深! 俞玉虽然不会武功,听力也相对较差,但是,她看见了身边的崔罗莎c仙子和方如诗几个功力深厚的姐妹却是脸色瞬间煞白了。 俞玉心里莫名一痛,似乎隐隐感受到了一丝丝悲从天降的凄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四百零八章 幽冥煞神 呜呜呜呜!—— 一阵沉闷而悠扬的丝乐音律,由远而近,如泣似咽,拂过心头,教人哀伤油生。 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因为,这传来的音律,是唯有为出殡送行时候,才允奏的丧乐。 而如今,正值梦老爷子八十寿辰,在这个时分,在这里吹奏丧乐,那是几个意思? 不说梦万放目露寒光,大步行了出去,也不说仙子方如诗等面含怒气快步行出,便是在座的江湖好汉也很是不满,暗道:“今日乃梦家老爷子八十寿辰喜庆之日,你便是与之平昔颇有仇怨,也不该在这个时辰倒灌霉气呀,况且天下英雄尽聚于此,如此有失道德行径,不仅挑衅梦家,更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呀!” 连少林方丈都看不下去了,拿眼向武当掌教一递,后者叹了口气,站起来,与方丈并肩行了出去。 少林方丈和武当掌教都迎出去了,郭掌门廖掌门等各派掌门自是再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往外行去。 诡异的是,当众人快步行出梦宅大门时候,哀乐消失了,一个人影都不见,但是,通往下山的那个路囗,却摆着六口血红棺椁。 梦万放勃然大怒,举步如风,抬掌便要把六口棺椁拍个稀巴烂,却不知人群里谁忽然来了一句:“活人杀了灭口尚且有因,难道死人也不放过么?” 那人说的很快,但又咬字清晰,每一个字都清晰的送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梦万放手上一凝,扭头回扫,却见众人皆是满脸困惑模样,寻不出刚才究竟是说话。 俞玉道:“万放,回来。” 梦万放迟疑一下,俞玉厉声道:“娘的话你都不听了是吗!” 梦万放只好回走几步,却并没远离几口棺椁,其实此时众人也跟着到了,盯着六口棺椁,皆是怔怔无语。 方如诗道:“仙子,你轻功较好,追赶下去,看看谁在装神弄鬼,给我们添堵。” 仙子二话没说,腾身跃起,仿佛一道电光,疾射而去。 方如诗环视一周,朗声道:“或许,我梦家在生意上来往失了分寸,得罪了某些老板,偶尔通过恶作剧给予提个醒,倒也无伤大雅,但是,今天,是老爷子生辰寿诞喜庆之日,搞出如此荒诞闹剧,却是严重悖逆道德之不耻行径,倘若经由查出所为之人,莫怨梦家小气才好。” 方如诗语气看似平和温婉,但谁都听的出来,实则,她已动了杀机。 这也难怪,人家家里正举办寿诞,你往人家门口送棺椁,那不摆着诅咒人家? 换谁也不乐意呀! 这个时候,那个神秘的声音又说话了:“为什么不看看棺材里是什么人?” 这一回,崔罗莎却是看的真切,娇躯微晃,闪身掠入人群当中,玉手一探,把一个华衣青年擒拿在手,然后扔在人前的空地上,冷冷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地上的华衣青年惊骇欲绝,失声道:“夫人,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和我的朋友辛德君悄悄讨论该歹徒如此不近情理,便是被打死也合该咎由自取,怨不得谁,难道这还错了吗?” 虽然,大多数人不知他的真实性如何,但见他神态坚定且说的理直气壮,都信了大半。 再则,方如诗扭头望去,刚才在华衣青年身边的灰衣男子虽然畏畏缩缩,但眼神清明,充分表明他只是慑于方如诗的武功与手段,基本上,还是证明了华衣青年所言非虚。 方如诗不由微微一怔。 武当掌教缓缓道:“夫人,说话之人,并不在这里。那人运用的,不仅是千里传音,且是江湖上并不多见的腹语。” 少林方丈微微颔首,道:“道长所言极是。单纯的千里传音或腹语,并没什么了不起,只需功力深厚,掌握一些运用技巧便可办到。但若把两门技法融入运用,倒是不多见,因为,那样做,宛如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胡玉桂缓缓道:“设若,其人口舌不便,原本便要通过腹语与人交流呢?” 少林方丈和武当掌教双双一震,仿佛压在灵魂深处的潘多拉魔盒被打开了一般,眼里皆掠过一丝深深的惧意。顿时,居然都沉默了。 郭掌门忍不住问道:“两位,究竟是何人,让你们讳莫如深?” 武当掌教缓缓道:“那是一个杀神!他的名字不知,只知道,他有个绰号,幽冥煞神。” 郭掌门失声道:“幽冥煞神?” 武当掌教缓缓点头,道:“正是。” 廖掌门道:“他比之当年的磨剑尊者如何?” 武当掌教道:“磨剑尊者给他提鞋都不配。”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想当年,几乎可说是,磨剑尊者凭一己之力,摧毁了红羽楼,重创了青城派。江湖上无人可压制,百般无奈之下,才把梦中游请出。 可是,于今,武当掌教却说武功恐怖如磨剑尊者尚且不及其对手,那么,放眼中原武林,还有谁能与之抗衡? 难道,还得再次请求梦中游? 何况,眼下,梦中游外出不知何时方归,如此,中原武林岂非任由其贱踏? 梦万放霍然冲天射起,宛若疾电惊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淡淡消散,人也不见了。 少林方丈目光一凝,低声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门派的轻功,好像并不曾见梦大侠施展过呀” 武当掌教轻道:“近似‘浮光掠影’” 他却是没说下去,因为,“浮光掠影”涉及到某一个比之幽冥煞神还要恐怖的门派。 姹女门! 对,就是云中龙的师尊曾经创立的邪恶教门。 后来,他的恶迹为人所悉,不容中原武林,被八大门派高手围剿,甚至牵引出诸如天山剑客c紫烟神尼等隐世高手的出手,才把姹女门捣毁,将他逐出中原。 故此,云中龙为了在中原立住足跟,建立宏图霸业,宁愿把姹女神功舍弃,为的,就是避免重蹈覆辙,走其师尊没落之路。 因为,云中龙懂了,江湖,黑白两道是相辅相成的,不可或缺! 何故此言? 盖因,这个世上,倘若没有坏人做坏事,又如何彰显的出英雄好汉的侠义精神? 光明与正义,是通过和黑暗与邪恶对垒c博弈,乃至战斗,才铸造了一面鲜明的旗帜。 假如,某一天,江湖再无黑道,那么,又谁能证明谁是真正的侠义英雄? 故而,在某方面而言,黑道是英雄们的温床,孕育和滋养着英雄的成长。 所以,在潜规则推动之下,黑道是被容许了生存的土壤,只要不是做的很离谱,招天怒人怨的,倒不失为正道义士偶尔打打怪,拿点进阶经验的好去处。 坏就坏在,云中龙算来算去,终究遗漏了当年因由他谋划之中,失足坠崖的一个小屁孩子。 云中龙师承姹女门教主,此事也是女孩失踪事件云中龙伏法莲花村之后,方为江湖传扬。 但是,问题来了,当初,云中龙为了立足中原,不走其师道路,舍弃姹女神功情有可原,而如今教派被覆灭后,图谋东山再起,重拾姹女神功修炼之,到底是否功德圆满?你说他没有,他能够强悍地将原来与他不相伯仲的上官浪爆头击杀之!说他神功圆满吧,又说不过去,要知道,不说当年的姹女教主功力参天造化,单打独斗无有其匹,便是弱上不知多少的其师弟磨剑尊者也武林大显淫威,一招将青城派前任掌门高连垌击杀剑下!可想而知,姹女神功何其恐怖! 如此推算,云中龙既将姹女神功修炼有成,能够轻易虐杀上官浪,区区一些官家捕快与江湖乌合之众,又岂能将之留住? 事实证明,云中龙消失了,但作为案件负责人的安无风却是以云中龙葬身无底暗河为由上逞申报结案,而离奇的是,据内部消息透露,朝庭还接纳并批准了。 在某方面说,案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此结案,未免草率,这本来是不合情理的,但是,偏偏,打从云中龙“伏法”之后,失踪案件停止了,无形中配合了安无风的运作,使得不合理变成了合理。 但是,好像少林方丈和武当掌教此等关怀武林安危高人,不知其中隐情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就会时刻谨记于心,些许蛛丝马迹出现,也会让他们往深层思考。 当然,此际从梦万放展现了与姹女门深有渊源的“浮光掠影”轻功,他们并非由此判断梦家二公子跟姹女门有什么关系,他们怀疑的是,这个二公子很可能已经不是梦大侠的儿子梦万放,而是失踪潜逃了的云中龙装扮的——毕竟,当初梦家大少化身阿乙,都能瞒过与他日常亲近的人,梦家大少能做的到,别人为何做不到? 所以,武当掌教轻轻道:“贫道猜测,他是不会回来啦” 少林方丈微微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郭掌门忍不住道:“道长,却是为何?” 武当掌教摇摇头,叹了口气,也是沉默了。 轰! 遥远之处的一片山林之中,骤然传来一声巨雷落地般沉闷巨响,地动山摇,即使相隔不谓不远,却竟然感觉地皮下沉数寸! 放眼望去,那边的山林树木,仿佛镰刀割草,瞬间倒下了一大片! 两道影子各奔东西,掠空而去。 大多数人认得的是,其中有一条白影子应该是梦万放,而另一条血红影子却是无法判断——当然,这是指大多数人,不是包括了全部。 武当掌教和少林方丈对视一眼,皆微微点头,从对方眼里看见了一丝惧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