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谢安》 正文 第1章 陈郡谢氏,卓尔不群 谢安c字安石,父裒c字幼儒,太常卿,陈国阳夏人。 安c生于晋元帝(司马睿,字c景文,东晋开国皇帝)太兴三年,公元320年。时值永嘉南渡c晋室王朝于八王之乱c五胡乱华后的风雨动荡之期!又有刘耀c石勒等外寇,王敦犯上作乱之内忧,晋室王朝甚是可危的时代! 安年三岁,永昌元年闰十一月己丑(公元323年1月3日),晋元帝以外忧内患崩于内殿。 安年四岁,时值新帝晋明帝临朝之际,谯郡桓彝以社稷之忧前来探访安父裒,以咨存宜之事。 及见安父裒c论完事宜,便见一垂髫小儿于案前认真诵书,那小儿模样虽小,可诵书的神情却很是严谨,不由心生喜悦之情来! 谢裒见状便笑着道了句“安石,过来”。 那小儿听毕这话,将手中的书合上,仔细的将它归纳于一旁的丛书里,然后才跑向了父亲的方向。 谢安跑到父亲跟前的时候,便定定地站住了脚步,毕恭毕敬的作了个揖,道了句“父亲”。 谢裒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站定之后,转向身旁的桓彝道“安石,这是你桓伯父”。 谢安便又毕恭毕敬的向桓彝行了一礼道了声“桓伯父”。 等那小儿抬起头来,桓彝才将那孩子瞧得仔细,只见那小儿面目长得甚是清秀,神情却很是沉稳,不由思及中兴第一的王东海(王承,字c安期)来,心思转念下便道了句“此儿风神秀彻,后当不减王东海!”。 谢裒闻及此言c不由喜笑颜开来,但是却连连谦虚地表示“茂伦兄谬赞c谬赞”顺势将小安石抱进了怀里,神情极为和蔼c且夹杂了几分期许地看着儿子的小脸道了句“可别辜负你桓伯父的谬赞!” 谢安神情清淡的道了声“孩儿定会铭记在心!” 桓彝看着眼前的小儿,忽地才想起来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走离了身边都不知道,不由四周瞧了瞧,边瞧边喊了几句“元子c元子”。 喊了几句没有回应之后,谢裒便道了句“兴许是跟我们家孩子玩去了。” 这厢里,桓温(字c元子),可不正是跟谢奕(字c无奕)玩得不亦乐乎,这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一见便如平生地高谈阔论得正忘乎所以呢! 于小时候的谢安而言,最开心的时候c莫过于大雪季节里他的父亲带着他的兄弟们围在火炉旁“论诗颂歌”,不管外面的世界是如何的吹沙走石c他们家的那个小小世界里却美好得全是欢歌笑语c父慈母爱c兄友弟恭! 时值大雪季节,在那样的节气里,父亲不管再怎么忙,总会抽时间陪伴他们弟兄几个。吃完那个节气c时令的饭食后,父亲便如往年一般要考一考他们这些孩子这一年来的所学所长。 因着伯父谢鲲(字c幼舆)在他三岁的时候便离世了,那年他的从兄谢尚(字c仁祖)十五岁c便跟着父亲生活了一段时间。虽然从兄有自己的别府,但是还是跟他们家人在一起的时间更多。父亲对这位从兄也很是疼爱有加,每次在那样的节气里,总会怜惜的将从兄揽在怀前,第一个被提问的人也必然会是从兄。 如往年一般,父亲不出所料的笑问坐于他身前的从兄“仁祖,古诗c文里,你觉得那句是最好的。” 从兄仁祖毕恭毕敬的答道“回叔父,孩儿现今觉着‘生年不满百c忧愁似千岁’这句尤好”。 谢裒听及这样的话不免喜忧参半起来,仁祖这孩子也是可怜,兄长去世得早c仁祖的哥哥更是英年早逝,现如今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c不免心酸不已,却还是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道“好孩子,这句诗的确很好”,又笑着道了句“仁祖,你又长进了不少”。 谢尚便笑吟吟地回了声“多谢叔父夸赞”。 谢裒回神转念间便看向了他的大儿子谢奕“无奕,你呢?” 谢无奕笑嘻嘻地回道“回父亲,孩儿最近倒是很喜欢‘他山之石c可以攻玉’”。 谢裒看着这个儿子,不由摇了摇头,这孩子从小就没个正形,虽是长子,却是没有一点长子该有的稳重的样子,终究还是问了句“为何觉得这句很好?” 谢无奕挠了挠头,不假思索地道了句“也没什么,就是最近看到了,便就记得了这一句。” 谢裒无奈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念叨了句“你呀!”也再无过多的言辞。 接着便是问及他的二哥谢据(字,元通)“元通,你呢?” 二哥从小体弱多病,父亲虽然对他格外怜惜,但是对于二哥的功课却从不松懈。 谢据以手掩唇咳了几声,便缓缓开口道“回父亲,孩儿现今唯觉‘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而非之而不加沮’,这句甚好!” 谢裒听闻很是欣慰地道了句“很好c很好!” 谢安跟弟弟谢万(字,万石)尚年幼,便不在父亲提问范围内,但兄长们的回复总能让他铭记很多! 虽然他的长兄谢无奕平时最为喜爱的是喝酒,看起来也总是没个正形的样子,不过那个时候的社稷风气最是兴c长兄那一类,所以他的长兄虽年少c却也很得时誉,不管怎样他的长兄待他总是极好的。在他稍稍年长的时候,他的长兄初为剡(隶属会稽郡扬州)令的那年,便会时常领着他去他所任职的地方。 有一次,一位老翁不知犯了何法,长兄无奕便令人以醇酒让老翁饮之,那老翁虽因饮酒过量而面颊酡红c但表情却甚是苦不堪言,他一边被灌酒一边哭着叫绕道“大人c小的知错了,求大人放过小人,小的一定知错改错c绝不再犯。” 谢无奕却面无表情地道了句“你不是最爱喝酒闹事么,今天就让你喝个够!”语毕又对一边的小吏说了句“不许停,继续”,那小吏听毕此话,只能灌酒灌得更狠了。 谢安看那老人实在不甚酒力的模样,不由心生怜惜,他摇晃了几下长兄的手,神情严峻地看着长兄道“阿兄,老翁甚是可念c何可作此!” 谢无奕看着那个只有七岁的弟弟c那个明明比他小了十一岁的孩童,却用着无比严峻地表情看向他,而他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为着一个与他没有任何干系的老者罢了,心思转念下不由为弟弟的善良而有所动容,他笑着看向谢安问道“安石,你想放过这位老者?” 谢安无比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了个“喏”。 谢无奕便吩咐下人停止对老翁的醉酒行为,谢安看那老翁因不甚酒力而匍匐在地,便走到他身边吃力地想将他扶起,可惜他的力量实在微弱,根本无法扶起那位老者。 谢无奕见状不由呵斥了一旁无动于衷的吏卒“一个个的都杵在哪里做甚!” 那些吏卒才蜂拥而至地将那老翁扶了起来,谢安见那老者被扶了起来,便暗自松了口气,又看到那老翁满脸秽物,便掏出自己的手帕c将那个已然直不起身的老翁c满脸的秽物一一拭干净。 他的表情是那般淡然,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的厌恶之情。而在围观的人群中刚好有一位小姑娘目睹了父亲饱受醉酒之痛的同时,也将那位小小少年的所有举动一一铭记在心,她不得不一边在为父亲的遭遇而泪流满面的同时,又对那少年的所作所为充满了感激之情。 除了长兄喜欢将他带在身边之外,他的从兄谢仁祖也很是喜欢带他出行。他的从兄是一位绝顶出色的少年,对乐c舞的造诣很是了得,闲暇时,从兄也教过他不少的乐器,跟从兄一样,他对乐韵也很是喜爱。 这一天,从兄仁祖很是兴致勃勃地找到他,开口便道明来意“安石,为兄今天要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王丞相处。” 王丞相(王导,字c茂弘)何许人也,正是江左第一丞相,当年的永嘉南渡便是在他的主导下促成的,于晋室王朝而言是举足轻重的要人,晋元帝之仲相c晋明帝(司马绍,字c道畿)之托孤大臣。 那天正是丞相王导的寿辰,当朝名相的寿辰果然很是热闹非凡c人潮涌动,很显然能汇聚在哪处地方的人员尽是晋室的达官显贵。王丞相于百忙之中,仍是一眼就看到了从兄,很快便抽身来到从兄跟前,颇为高兴的道了句“小安丰(安丰侯王戎,字c濬冲,竹林七贤之一),过来了!” 从兄谢尚很是恭敬地行了礼c然后道了句“丞相寿辰,哪有不来的道理。”又道了句贺语“惟愿丞相寿比彭祖c福齐冥灵!” 丞相王导听闻此话连连捋须大笑“仁祖,果真才情不浅!”然后看向了一旁的谢安。 不等王导开口谢尚便道“这是我家弟,安石。” 谢安这时也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道了声“王丞相”。 王导一看到那小少年清俊的面孔,不由心下暗暗吃了一惊,那是何等沉思又睿智的一张面孔,他一生也算是阅人不少,像这样的c让他都能不自觉的为之心下一动的当真数得上凤毛麟角,不由赞赏道“此儿神识沉敏c风宇条畅,真乃后生可畏之人!” 谢安再次行了礼,沉稳的应了句“丞相谬赞!” 等到宾客差不多齐全的时候,王导便引领那群人去往接待厅房,席间王导提及从兄谢尚年幼之事“仁祖,想当年c也是跟安石现在相仿的年纪,你父亲携你送客之际,有客赞曰‘此儿一坐之颜回’,你的一句‘坐无尼父c焉别颜回’,可是被誉为当时之佳话啊,如今,看到安石不免又想起那一时的佳话,真真是我辈故有人才出,晋室之幸c晋室之幸!”谢安很小的时候便听家人提及过这一段佳话,以及对从兄的赞誉之情,他的从兄当然是绝顶的可人儿! 在座宾客听闻此言,莫不应声附和! 酒过三巡之后,王导看向从兄谢尚提议道“闻君能做鸲鹆舞,一坐倾想,宁有此理不(同否)?” 从兄谢尚便施施然地回了一个“佳”字,随即著衣帻而舞。从兄的舞,姿态矫健c气势奔放c若欲飞翔。宛修襟而乍疑雌伏c赴繁节而忽若鹰扬!跟在座的所有宾客一样,谢安也看得很入迷。 丞相王导旋即率领在座宾客抚掌击节,场面甚是气势,只见从兄俯仰在中c旁若无人!他的从兄向来率性如此! 除了有这些令人心生喜悦的事情之外,在他年少的时候也发生了不少悲痛的事情,那个对他予以很高赞誉的桓伯父便是在他八岁那年不幸阵亡,这件事还是从父亲哪里得知。 父亲有天神情凝重,又甚是沉痛的道了句“茂伦兄不幸阵亡了!” 谢安很清楚地记得,长兄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很激动的,他不可置信地看向父亲,不太能相信地问了句“父亲,您说桓伯父殁了?”。看到父亲沉重的点头之后,长兄便疯一般地冲了出去,一边伤痛的念叨着“我要去看看元子”。 谢安听闻过桓伯父的事迹后,本想表达一句“桓伯父真乃国之英豪也!”,但是那种死别的伤痛之情,终是沉重得让他不能够轻飘飘的道出那样一句话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章 谯郡桓氏,忠勇无二 谢安是跟随父亲一起去吊唁桓伯父的,桓伯父彝(字c茂伦,谯国龙亢人)平日里跟父亲相交不错,他的离世c父亲难免为之伤痛不已。 因着桓彝是在守城中不幸阵亡,真真算得上为国捐躯之英杰。前去吊唁的人,上至王公贵族c下至平民百姓,无不自发前来,祭奠之地真乃门庭若市! 谢安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听闻过不少桓伯父的生平事迹。那些事得从永昌元年(公元322年)之初说起,那时大将军王敦(字c处仲)举兵于武昌,以诛刘隗为名,实将谋篡,结果王师败绩了,整个朝野当时都很为之震惊。 于时明帝将谋伐敦,拜桓伯父彝散骑常侍,引参密谋。及敦平,以功封万宁县男(五等建“公c候c伯c子c男”)。后又补为宣城内史。 及苏峻(字c子高)等反(咸和二年十一月c公元327年),桓伯父彝又纠合义众,欲赴朝廷。 他的长史裨惠以郡兵寡弱,山人易扰,可案甲以须后举。 裨惠当时神色凝重道“现今郡内兵少且弱,另有山寇侵扰,大人可先待以时日,尔后再举兵应援,不失为良策。”虽然他内心很清楚,他的这位主子不会应允他的这一提议,可还是忍不住地道了出来。 这样的声音一出现,底下便涌现了不少的附和声。 桓彝目光坚定地扫视了一圈c那群附身在他跟前的将士们,不觉厉声作色曰“夫见无礼于其君者,若鹰鸇(zhan,一声)之逐鸟雀。今社稷危逼,义无宴安。” 于是遣将军朱绰讨贼别帅于芜湖,破之。桓彝寻出石硊。 结果王师败绩,桓彝闻之而慷慨流涕,随即进屯泾县。时州郡多遣使降峻,裨惠又劝彝伪与通和,以纾交至之祸。 裨惠明明知道他再怎么劝说,他的这位主子都不会轻易妥协自己坚守的晋室寸土。可看到那不断地送命于c人数成倍于他们的敌军前,不免心生凄凉地再次劝阻“大人,我们完全也可以跟其他的那些人一样,暂时投靠敌军,等到朝廷大军到来之际,再来一个里应外合,岂不更好!” 桓彝凛然道“我等受国厚恩,义在致死,焉能忍垢蒙辱与丑逆通问!如其不济,此则命也。”虽然说出这样凛然大义的话,确实让自己也很是倍受鼓舞,但面对成倍的敌军,看到曾经并肩作战的将士们不断的倒在他前面,他的内心也很生凄凉。面对这种九死一生之战,他又如何能够保证自己c那些将士们,安然无恙地回到妻子身旁。 但是,如果像裨惠说的那样伪降于敌,以换一时苟活,倘若每人都这样思索,那么这个国家又该怎么办,就此断送于这群伪降之人的手里么,到时候就是真降了! 覆巢之下c安有完卵,国家都没有的时候,又怎能去乞求一个完整的家呢,他不能够去投降,那怕是伪降,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也绝不伪降! 思及此,桓彝不觉自己顿时变得有力量得多了起来,那样的力量让他恨不能直接奔赴敌军浴血杀敌! 于时桓彝遣将军俞纵守兰石。苏峻遣将韩晃攻之。俞纵将败之际,左右劝纵退军。 俞纵目光坚毅地看向他的将士们,慷慨道“我等受桓侯厚恩,本以死报,我之不可负桓侯,犹桓侯之不负国也。” 听者无不为之慷慨流涕,义愤填膺地齐齐喊道“保家卫国c抵御贼兵”,那样的气势,使得在场的每一位将士的内心都激昂得泪流满面。直到最后力战而死。 桓伯父彝闻纵之遇害,莫不为之流泪,失声痛悼“真乃我家国好儿郎!” 桓伯父彝由是固守经年,最后势孤力屈,城陷,为晃所害。 初,贼军曰“彝若降者,当待以优礼。”将士多劝桓伯父彝伪降,更思后举。 桓伯父彝不从,辞气壮烈,志节不挠地表示“如此,前愧俞纵c后愧国家,不是我等好儿郎之为!” 遂遇害,时年五十三。 这些自然是他从父亲及旁人哪里听来的,每每听完桓伯父的事迹,总能让他在内心深处升腾起无限的敬仰之情,为着他的忠心为国c以及舍生赴死的慷慨凛然! 这厢里,谢无奕在得知桓彝阵亡之后,就马不停蹄地第一时间赶向了桓温哪里。如常的吊唁完毕之后,他便走向了桓温身边,讷讷地问了声“元子,你还好么?” 桓温抹了一把眼泪,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狠狠地道“我现在只想手刃仇敌,恨不能将他们茹毛饮血。”说这话之际,他的双手不由在身侧握得很紧很紧! 时年,桓温不过是一位十五岁的少年,却因为父亲的猝然离世,不得不担起家中长子该有的所有负担。 谢无奕甚是担忧地拍了拍桓温的肩膀,他想让桓温心里好受一点,但却不知道该说出怎样的话语才能去减轻他的伤痛,只得默默地叹了口气,想着等过了孝期,一定要陪桓温不醉不休一场。 谢安和父亲到达的时候,整个祭奠场所好不肃穆。前去吊唁的人有为桓伯父的阵亡哀恸流涕地表示“茂伦,你可真乃国家之英豪”,也有痛骂乱逆之人c自然也会在最后补上一些对于桓伯父的离世而倍感伤痛的话语“那些乱臣贼子c真是可恨之极,人人得而尽诛之,害我朝廷痛失如此忠勇之士!” 对于桓伯父的阵亡,谢安也甚是感伤!又想到,时值乱世c谁又能真正保证自己会一直安然无恙下去呢!他想,什么时候才能等来一种真正的太平盛世呢!思及此,难免觉着忧伤!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桓温,比长兄无奕年少三岁的少年。但是那个少年,却再也不会有父亲的陪伴,思及此,谢安的内心不免感到十分伤痛。但是看到那个形容枯槁,满目通红的少年,全身所散发出来的全是腾腾杀气的样子,便让他感到有点难以说出的不适感! 在哪处祭奠的场合里,除了哀悼已故之人。剩下的绝大多数时间,便是熟识或不熟识之人的各种攀谈。 正思索间,便听父亲道了声“蓝田侯”。 那人便回了一礼,应了声“幼儒兄”。 来者可不正是被时誉为“中兴第一”的王东海c王承之子的王述(字c怀祖),正是太原王氏那一族。 再后来,再次听闻桓温的消息,是从长兄哪里听来的,那是长兄难得的心情愉悦地谈论及桓温的事情。长兄以前提及有关桓温的事情总是难得地沉重c不似他平时的喜形于色。那一次,长兄难得心情愉悦地开口“元子c真不愧是元子,可算是报仇雪恨了,手刃韩晃三子,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手刃仇敌,我可真是为他高兴!”又似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这三年里,我还真没见他怎么笑过,一直还怪为他担心的,知道他是一个有言必行的人,但是难免担心他会为此而遇上什么危险,现下,也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 听及长兄如此说来,谢安也总是替长兄感到高兴的,还有什么能比他的家人心情愉悦更好的事情呢! 而那个刚刚手刃完仇敌的桓温,第一时间便来到了父亲的墓前,哭诉道“父亲,孩儿终于为您报仇雪恨了,只恨不能手刃贼子韩晃,父亲,三年了,孩儿每天都过着枕戈泣血的日子,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手刃仇敌!”又想起桓冲(字c幼子)因生活所迫而不得不卖身他人的事来,不禁心生凄凉地感伤道“父亲,是孩儿无能,没能照顾好诸弟,幼子c幼子”桓温欲说还休,心中悲痛,不禁泣下沾襟“孩儿无能,幼子已被卖往他人家”随即又起誓道“但是,父亲,请您放心,孩儿一定会将他接回家的!” 说完这番话,他在父亲的墓前静待了许久,在心中默默发誓,自己一定要出人头地,要风光地将幼弟接回家! 桓茂伦抱中和之气,怀不挠之节。惧临危于取免,知处死之为宜。杨芬千载之上,沦骨九泉之下。仁义之勇,不其然乎!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章 琅琊王氏,源远流长 谢安总角之时曾随从兄尚拜访丞相王导,对那位被誉为“江左第一”的丞相,他的内心也是很有赞许之情的,毕竟在他及琅琊王氏的主导及拥立下,岌岌可危的晋室王朝才能得以稍稍喘息! 琅琊王氏,于整个晋朝而言无疑是举足轻重的氏族,不管是草创之初的西晋c还是于累卵之下建立的东晋,甚至远溯之汉谏议大夫王吉。从汉至晋,随处都有琅琊王氏的踪迹,于他们那个时代而言,琅琊王氏,无疑是高高在上的门第之最! 谢安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听闻了琅琊王氏的不少传闻,西晋草创之初的八公之一便有丞相导的从祖父c王祥(字,休徵),闻名朝廷的还有丞相导的族兄安丰侯王戎c太尉王衍(字,夷甫),还有在他年幼之际因缘际合地走上谋逆之道的大将军王敦。 谢安再次去拜访丞相王导,是应父亲的嘱托而探望丞相王导的。多年的为官生涯,终于将他的身体拖垮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在大将军王敦谋逆的那一段非常时期的日子里,那些被舆论推上云霄的c有关王丞相每天带领着宗室子弟跪罪于建康城外。王丞相在那样一种时期是何等的腹背受力,又是如何地过着如何殚精竭虑的日子!在那个琅琊王氏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之时,王丞相又是如何沉重且苦心孤诣的坚守着整个的琅琊王氏!思及此,不觉内心十分沉重! 谢安又想起自己总角之际第一次见过丞相王导之后,到如今的弱冠之年c转瞬十几年过去了。那个曾经岌岌可危的氏族,也在这十几年里于王丞相的经营下越发稳固起来! 他想起c那一次,他还是跟从兄尚一起去探访的丞相王导,跟上一次来访时一样,宾客将整个偌大的丞相府围挤得水泄不通。每一位来访的宾客都会想尽办法凑到丞相导的跟前,或担忧地掉些眼泪地表示“晋室王朝不能没有丞相”c或极尽劝慰之情地表明“丞相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谢安不用走进王丞相跟前,就可以很好地感受王丞相是如何一边疲于应付每一位来访宾客的问候c又不得不赔尽所有的笑脸去面对每一个或用心或用意来问候他的宾客。 等到来访的宾客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已是日过晌午了,他跟从兄谢尚走到王丞相跟前的时候,都很默契地没怎么说话。谢安平静地看着那位叱咤仕场半辈子的王丞相c此时此刻已然是一位疲累不堪的垂垂老者,那一刻,内心深处到底还是有一种难过的情愫在升起! 王丞相半睁开眼,虚弱地朝他跟从兄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再走近一些,他跟从兄便顺从地走到了王丞相的床前,王丞相依旧是一派和悦地开口“仁祖,你过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说话?” 从兄仁祖恭敬地回应道“不敢叨扰丞相静养”。 王丞相微微笑了一笑“你呀,还是那般体贴人。”又感慨地道了句“这一眨眼,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也难怪我这身体越发不济!”又抬眼看向谢安处,仍是微笑着开口“安石是越发隽秀了,虽然长大了,小时候的模子还是在!”又接着叙述着“这些年,你的事迹我倒是听闻不少,当真是儿辈中的人中龙凤,我的眼光还是不会错的,晋祚,有你们这些后起之秀,也是无忧了!”说到这里,王导觉着这总是令人欣慰的事情! 谢安只垂首立于一旁恭敬的聆听着,在适当的时候回应一下。然后看着那位老者在疲乏中慢慢地合上了眼,他便跟从兄仁祖静悄悄地离开了哪里。 从兄仁祖与王氏子弟中王羲之(字c逸少,时人又称王右军c王会稽)关系很融洽,恰巧出门之际正碰上前来的王羲之以及跟他一起的王彪之(字c叔虎,时人谓之王白须)。 从兄仁祖便作揖道了句“逸少兄c叔虎兄”。 王彪之见从兄作揖,便也回了一礼,无甚过多言辞,只是眉眼间总是萦绕了些许惆怅之情! 王羲之见到从兄后,难得地从一片愁云中c面露出丝毫喜悦之情,上前拍了拍从兄的肩膀道了句“仁祖,可是让我给碰上了,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来,既然来了,就多陪我几天。” 这厢里,谢安等他们述说间断之际,出于礼节,也是毕恭毕敬地给两位兄长施了一礼。 谢安知道琅琊王氏儿郎的传言向来不缺,有关王逸少的,最广为流传的当属与太尉郗鉴(字c道徽)之女的姻缘之事,那件事到如今也是佳话,时人谓之“东床坦腹”。 于时太尉鉴与丞相导佳,便使门生求女婿于丞相导。王氏众儿郎听闻此言,便都在太尉鉴的门生到来之前仔细地打扮起自己来,唯有王羲之坦腹于床随意吃喝。太尉鉴的门生到来后,丞相导就让他到东厢遍观子弟。 那门生回来之后太尉鉴便问道“王氏儿郎,谁者最佳?” 门生答曰“王氏诸少并佳,然问信至,咸自矜持。惟一人在东床坦腹食,独若不闻。” 太尉鉴笑曰“正此佳婿邪!” 访之,乃羲之也,遂以女妻之。 谢安想,倘若是他的话,他也会选择逸少那样的儿郎做女婿,率性而为c总能让人心生欢喜起来! 回神转念间,便听及从兄仁祖道“这是我家弟c安石”。 王羲之不由自主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少年来,只见他身形消瘦,面目清俊而淡然,跟他的从兄一样也是一位俊俏的少年郎,只是年纪不长c浑身却难得地透露一股异常沉稳之气,他对那少年便莫名的欢喜起来! 随即便开口邀约道“安石,你也跟你从兄在我这里停留些日子,这舟车劳顿的,也该休息休息。” 谢安淡淡然地回了一个“喏”,便再无他言,跟他一样没有过多言语的还有王彪之。 于是谢安便与从兄一起在王羲之的府邸寄宿了下来。 在王逸少的府邸寄宿的几日里,谢安倒是跟王逸少的几个儿子很是亲近,尤其是他的二儿子王凝之(字,叔平)。 谢安早年便听闻,不仅王逸少的字写得异常了得,夫人郗瑄(同璇)的书法也是女中的英豪。那几日的寄宿,最大的收获,便是得益于可以亲临王逸少的书法之作。 那一日,他刚起床不久,行经偏厅的时候,便看到了王逸少同他的夫人一起于案前研磨书写,眉眼含笑地谈论着什么。他虽听闻过王夫人的书法俱佳,但是不曾见过,那一次有幸远观,便不由心生敬佩起来! 也是那样一种时刻,他忽然想到夫妻若能如王逸少夫妇这般,也总是让人心生喜悦的!他这样一思索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停留了下来! 看到谢安远观于他们,王羲之倒是热情地招呼他“安石,也好书?”又笑着补充道“可以过来一起切磋心得,也是无妨!” 那王夫人听闻此言,便向着谢安的方向含笑,略略福了一福,便回身走向内阁去了。 谢安点了点头,便向王羲之的内厅走去,王羲之便问“安石好那种书?” 谢安道了句“行c隶,可还行”。 王羲之笑吟吟道“刚好刚好,我也很是喜欢这两种!” 于不知不觉间,王羲之竟默默地传授了谢安不少书写的技巧,尤其是他稍稍胜出的行书,经由王羲之的传授之后突飞猛进得很快! 也是那几日的相处,让他跟王羲之成为了忘年之交,他虽比王羲之年少不少,自那之后也是以“逸少”直呼王羲之。 丞相导,终究没能够躲避那一场疾病,不幸离世。而他跟从兄仁祖因为寄宿在王逸少的府邸,便省去了来往的奔波。 咸康五年秋七月庚申,使持节c侍中c丞相c领扬州刺史c始兴公王导薨,时年六十四。成帝(司马衍,字c世根)举哀于朝堂三日。 谢安跟从兄仁祖去吊唁王丞相的时候,祭奠大典几乎是囊括了满朝的文武。负责接待前来吊唁嘉宾的正是丞相导的二子王恬(字c敬豫),三子王洽(字,敬和)。 丞相导诸少俱佳,尤为知名的便要属三子王洽。谢安看着那位比他稍稍年少几岁的少年,有条不紊地一一处理着父亲的丧事,便觉着时誉自是不虚! 丞相导的离世让整个琅琊王氏都为之变得肃穆起来,这种肃穆氛围甚至不知不觉间延续到整个朝堂。 谢安觉着,那样的一种暗流涌动的肃穆氛围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压抑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章 亹亹少年 谢安从王丞相的祭奠大典回来没多久后,便又听闻太尉郗鉴离世的噩耗,对于两位权高德重者的相继离世,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他觉着那都是令人扼腕的。 那个跟他刚刚熟识没多久的王羲之,谢安觉着王逸少那段时间到底有点时运不济,接连失去两位至亲之人,这种伤痛,着实让人为之叹息! 由于长兄c从兄都有要事忙,所以父亲便仅带着谢安一起去吊唁太尉鉴的,那段时日朝堂之士,最为忙碌的大概要数那两件丧事了。 谢安看到了分别不久的王逸少,他的表情甚为哀痛又带了几许落寞,谢安看在眼里甚是感伤。但是也明白面对至亲的离世,任何的言语都是难以轻易去抚平那种伤痛的。 接待前来吊唁宾客的是太尉鉴的长子郗愔(字c方回),他面色灰败,表情很是凄苦,见者无不为之动容。跟在他身前的一个垂髫小儿,倒是轻易地吸引了谢安的注意。 因为那小孩在父亲身旁啜泣了没多久后,就扑到在太尉鉴的棺木前嚎啕大哭了起来,他小小年纪却哭得甚是哀恸,一边哭一边嚎啕道“祖父c祖父,您为何不等孙儿长大啊!”那小儿正是郗愔的长子c太尉郗鉴的长孙,郗超(字,嘉宾)。 那样一个小儿,哭得那般哀恸过人,闻者莫不为之流涕! 谢安正沉思于那个小儿的举止中的时候,他的父亲却喊他拜访一位长者,来者正是王濛(字c仲祖)。 谢安听闻过王仲祖,知道他对清谈甚有造诣,时人谓之“辞简而有会c自然而有节”,与沛郡刘惔(字c真长,尚晋明帝女)。时人谓“濛”“惔”并为风流之宗! 只见那王濛来到父亲跟前,行了个礼c道了声“谢太常”。 父亲便紧接着回了一礼,同那王濛介绍道“这是犬子,安石。” 谢安见状,便施施然地施了一礼,打了声招呼,便不再言语。 王濛虽是初初见到谢安,但是那个少年的名字早就耳熟能详。虽然一早就听闻他的盛名,但见到本人,仍是免不了为之暗暗惊讶一番!那少年不过弱冠之年,可他浑身散发的温润气息c以及他所表现的那种沉稳行为,完全超出了他那个年龄的少年所应有的样子,不由赞叹道“此儿眉目清透c神情淡若c举止从容,怪不得盛得王丞相的高赞,真乃不虚也!” 父亲裒听闻此语仍是免不了谦虚的表明“仲祖谬赞c谬赞。” 见父亲已然做出回应,谢安便不再言语,只是安静地听从着两位长辈的谈话,不做任何言语上的评判! 王濛忽然想到一事,倏然提问到“安石,可曾婚配?” 谢安听闻此话,才思及自己已然到了适婚的年纪。 父亲裒笑道“还不曾”又笑问道“仲祖,可有适于姻缘之人。” 王濛感叹道“恨不使我有一女,不然定要许于安石这等好儿郎!” 谢裒听闻此言不由笑了起来,但毕竟是祭奠场合,不宜出声,他连连表示“仲祖,真真妙人!” 王濛又想起了一个人来,不由开口探寻般的提议道“丹阳尹,刘真长家倒是有一幼妹,与安石年龄相仿,也是适于婚配之龄。就是那小妹眼光甚高,推了不少上门介绍之人,刘真长又只有这么个幼妹,舍不得委屈了她,但又免不了为她的姻缘着急,我难免想为他分忧,我看安石这等好儿郎定能入得了她的眼!” 谢裒不由犹豫道“你说那幼女眼光恁高,这” 父亲欲言又止地停了自己的话,谢安却很明白,父亲只不过是不想委屈自己罢! 王濛看出父亲的犹豫,安抚道“不过,谢太常,您放心好了,我与那刘真长也是相识已久,他那幼妹我也是略略见过,也听真长提及过不少,娇蛮归娇蛮了点,但也是一好儿女,刘真长我是很了解的,她那舍妹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 谢裒仍是有些犹豫地不知说何才好,那王濛却似下定了决心般地开口“不然如此,我近日便将那刘真长约到府中,您让安石近日务必来一趟我的府中,我安排他跟真长先见见,如此,也不至于伤了颜面!”然后又期许地问道“谢太常,您意下如何?” 谢裒见事已至此,也不便再作推脱,便应了句“恭敬不如从命”又道了句“要劳烦仲祖你费心了!” 王濛笑道“何须如此多礼,不过是为小儿辈尔!” 几天之后,谢安便赶在晌午之前来到王濛的府邸,一进厅堂便看到王濛与一人正谈论得忘乎所以。只见那二人c人手各持玉柄麈(音同煮)尾,好不似一对璧人! 王濛见那谢安,便笑着招呼道“安石,你过来了”。 谢安走向那两位,施施然地行了一礼后,便被安排落座了。 然后便听到刘惔开口道“能被仲祖赞口不绝的人,果真非同凡人,安石果真气度卓绝。” 王濛应承道“我早跟你说过,此儿甚佳!” 刘惔笑道“仲祖诚然不欺我!”然后略作思索,就顺应刚刚跟王濛谈论的话题,顺势向谢安问道“安石,于‘老c庄’,你较为喜欢那些章句?” 谢安淡淡地回应道“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 刘惔听完不由赞赏道“安石自有长远之谋”又看向王濛笑问道“仲祖你呢?” 王濛笑吟吟地回道“我现下倒觉着‘言者所以在意,得意而忘言’这句甚好”,他觉得自己果真是了解真长,自己所能看得入眼的人也必定会令真长欣赏得来,挚友之间的默契c不由让他喜从心来。 经过了几番交流之后,王濛跟刘惔便越发地对谢安心生喜悦了起来。刘惔甚至觉着若是不能让谢安成为自己的妹婿,都可以算得上是人生一憾了,毕竟他是真的希望他的幼妹能够一生安好!他也笃定谢安一定是那个,可以让他放心将幼妹交付与之共度一生的良人!之前那些个官家子弟别说是妹妹看不上眼,他也是没有办法欣赏得来,所以便任由妹妹胡闹着全将他们给推辞了! 交谈得越久,刘惔便越发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情,他现下恨不能直接将谢安带于妹妹跟前,让她好生瞧上一瞧“为兄为她谋得的好夫婿”思及此,难免喜上眉梢来。 他们三,一聊便如平生,完全忽略掉了其他的任何事情,人生在世能遇上一个相谈甚欢的知音总是难得。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日落西山的时辰。 刘惔在临别之际再三嘱咐谢安“安石,你近日可一定要到我的府邸坐上一坐!” 谢安施施然地应了声“自然不敢忘!” 王濛本想挽留谢安留下住宿,但谢安坚持想去看看王逸少,王濛便没有再强行挽留。他很清楚,那位少年待人,虽然从来都是温润客气,但是做好决定的事情,就没有人能够令他做出改变! 王濛便道了句“那有空就常来走动!”对于这样一位后起之秀,他是打心底地欢喜着。 谢安在离开前温和地道了声“有劳费心”。 谢安走后,王濛的长子王脩(字c敬仁,小字c苟子),对于父亲今天的所作所为甚是讶异,向来都不怎么见父亲如此重视那一位少年郎,不由好奇问道“父亲,向客何如?” 王濛若捋了捋麈尾,若有所思地道了句“向客亹亹,为来逼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章 初见,两情相悦 那一日,谢安早早便去到丹扬(扬州郡,统建邺c东晋都城)尹c刘惔的府邸。 刘惔一看到他来,便一扫脸上的焦灼之色,笑着道了声“安石,可是把你等来了。” 未了又思及近日里让他很是忧心忡忡的一些战事,不由想与之商议一二,又神色凝重了几分地道了句“安石,你来得正好,我刚想找人商议一些要事,这下刚刚好。”于是便直接表明让他忧心的那些事情“安石,你最近应该也听说过,石季龙他的将士夔安c李农,近期甚是勇猛,我方将领毛宝等很是战苦,眼下沔南很快就要被攻陷了,再下来估计就要攻打到江夏(隶属荆州),如此下去,我们总是太过被动。” 谢安听闻此言自然也免不了面色凝重几分,他虽然从不参与朝政,但是多年来,却从来没有懈怠过对战事c朝政的关注。刘丹扬的忧心之事c何尝不是他之所忧。 谢安也是略显凝重地开口道“略有听闻”然后又表明“安石听闻,那竟陵(隶属江夏郡c荆州)太守李阳,是一位很得民心的县牧,那竟陵在他的治理下民意和畅c自给自足,甚是井然有序,想那李太守定能给那些贼子当头棒喝一回!” 谢安对于近期的战事虽然也是免不了忧心,但是一味地长贼人之士气,终归是不好的!何况,以他对那竟陵太守的所听所闻,他觉得近期战事的转折点应该会在哪里出现! 刘惔听闻谢安如此一说,不免稍稍放下一些心来“经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了那位太守,确实是一位很有德望之人。” 于时,刘惔心中已然对这次的战事有了较好的布局规划,不免想要说于谢安听与一听。 等谈论完那些战事之后,刘惔才思及找谢安来的主要目的,笑道“与安石言,总能让人忘乎所以,你看我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 转身对身旁的侍女道了句“快去请小姐过来!” 在等待刘惔幼妹到来之际,刘惔不免又与谢安交谈了不少。越是深谈,他对眼前的这位少年郎便越发赞赏。 片刻之后只见那刚刚出去的侍女回了句“小姐到了”。 只见那小姐隐于屏风之后,出于礼节地向刘惔跟谢安的方向福了一福道了声“兄长,谢公子!”。 刘惔便与谢安谈起他的舍妹“我这舍妹,从小被我娇纵坏了,到现在是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姿态可言,到时候怕是要安石你多多担待些!” 谢安没开口之际,便听那屏风后传来一声焦急地娇嗔“兄长”,那一声兄长带了几许怒气,多少还是含了几许女儿家的娇羞。 谢安回道“无妨”。 刘惔听到妹妹的急唤便笑着应允了句“知道了”。 交谈完毕之后,刘惔便笑着拍了拍谢安的肩膀道了句“我可是真心想把舍妹交付于安石你的。”又略显歉意地表明“按理,我原本是要送送你的,可这c” 谢安自然懂得刘惔如今是何等忙碌之人,不由淡然地开口道了个“无妨”。 刘惔便遣来一小斯道了句“好生送送谢公子!” 那小厮道了声“喏”! 谢安施了一礼便随那小斯一起出了厅门。 谢安刚出了厅门不远处,便听到一女子在呼喊他“谢安石,你等等我!” 谢安听闻此言便站住了脚步,接着便看到一身着鹅黄色服饰的少女向他跑来,那少女的身后跟了几位侍女,正着急地喊着“小姐,您不可以这样的!” 那少女,却完全不去顾及那些紧随着她c并劝阻她的侍女们,直跑到谢安跟前才停了下来,她站定之后便一边用手扇风,一边喘息道“跑得我都热死了,就怕你不理我直接走了!”然后又笑嘻嘻地表明“从这点来看,你这个人还不错!” 谢安虽然对那女子的所作所为略有讶异,但终归还是欣赏更多一点! 那些追在少女身后的侍女们也紧随着到达,她们一致向谢安施了一礼后,便局促不安地站于那年轻女子的身后,轻声地开口道“小姐,您还是跟我们回去吧!” 只见那少女转过身去笑咪咪地朝她们挥了挥手,道了句“都散了吧,兄长那边我自会交代”看那群人无动于衷后,又面露狡黠之情c略显感伤地表明“你们若是继续坚持,我可就只能回禀兄长,你们着实让我忧心,然后把你们发配出去!” 那少女这一出恩威并施,瞬间便让那些侍女逃散开来! 然后便见那少女转回身来,朝谢安施了一礼,道了句“谢公子,刚刚实在是对不住,我一时情急便直呼了你的名讳!” 谢安将她一脸的娇俏之情尽收眼底,不甚在意地道了个“无妨”。 那少女显然并未真正在意,因为她下一个行为便直接拉上了谢安的手臂,一边将他拉着走向某一处边念念有词地表明“这太阳这么大,都快把人烤焦了,我们不要在这里说话,那边有个凉亭,我们去哪里!” 那少女的这一举动还真是让谢安为之心跳了一跳,但是,也没觉着这少女的行为让人不喜欢,只是多少会有点不适! 那少女将他带往凉亭之后,随手抹了一把石凳,冲谢安笑着道了句“你坐这里!” 顺势在谢安旁边的石凳上直接坐了下来,然后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拉着谢安的手臂,不由略显羞赧地松开了手,解释般地道了句“平日里,这样拉着兄长习惯了!” 然后便见她,伸手将刚刚拉过的谢安的手臂处c拍了几拍,笑着念叨了几个“好了”。 这种时候,谢安对那女子有如此的所作所为已经无甚讶异。 那女子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哦,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呢,刘淼,就是那个三个水的淼。” 谢安便回了句“‘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甚好!”。 刘淼笑嘻嘻地表明道“非也”又解释道“不过,知道我名字的人第一反应都是这样。事实上,是因为母亲怀我之时,我便很是不安分,出生之后就更不安分了,所以,兄长便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温静如水的女子!”然后又略微不太好意思地表明“结果,好像也没什么用!” 谢安听到这一刻的时候,真真被眼前的这位少女给逗乐了,忍俊不禁地表示“刘小姐,果真妙人!” 刘淼却不甚乐意地回了句“叫什么‘刘小姐’,也恁规矩了些,实在让人耳朵有点小难过。”未了又笑着建议道“你就跟兄长一样,喊我‘小妹’好了,这样多好!” 那刘淼忽地又想起一事来,有些愤愤然地表示“你说啊,我们大晋没事干,干甚要制定一条‘女子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长吏配之’这样的法例,害我这刚过及笄之年,便要面临这样的境况!” 谢安看她那愤愤然的模样不由好笑,迄今为止倒是第一回听到这样的反对声,着实令人耳目一新,但是却并未做出回应之词! 刘淼又紧接着道“就因为这个法例,我母亲之前也为我张罗过不少亲事,但那些个官家子弟,一个个都赴风攀雅的很,实在让人欢心不起来,我便让侍女在他们跟前闹上一闹,结果c还没怎么闹,就把他们给吓跑了,你都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好笑!”她说起这事的时候,似乎正处于那样的场景之中,笑得不亦乐乎。 然后又看了谢安一眼,瞬即便低转了头。一边绞着手指边略显感伤的喃喃道“前几日,兄长一回来便同我说起,你是何等优秀的好儿郎。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听他这般夸赞一个少年郎。心下不由对你很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得到兄长那般地赞不绝口。今天一见果真称得上兄长的夸赞,现下想来,才觉得今天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失态!” 她的那一种大转变的小伤感,居然让谢安没来由地为之心生怜惜! 谢安笑着劝慰道“小妹这样很好,率性而为c自然怡人!” 那刘淼听闻此言,不由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泛了些许星光,定定地看着谢安问道“你没有不喜欢这样的我?” 谢安被她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看,居然有点没来由地小紧张,顺手便端了一杯那些侍女早已沏好的茶,然后回应了句“没有理由不喜欢!” 刘淼听闻此言,一下子便抓上了谢安的手臂,目光闪烁地看向他,然后问了句“那你会娶我这样的女子吗?” 谢安被她这样的行为举止,弄得心跳了一跳,这刚入口的茶水便将他呛了,他放下茶杯c略微窘迫地以手掩唇咳了几下。 刘淼见他一咳,便着急地问道“你没事吧,还好吗?” 谢安稍稍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道了声“没事”略思索了一下,便微微笑着加了一个“会”字。 那一刻,谢安觉得,自己的心中忽然有很明朗的东西在升起! 刘淼听闻她的后一个字,不由涨红了脸颊,略显不自然地转过头去,很快又看向了谢安。此时此刻才显露出些许小儿女的羞涩姿态来,微窘地表明“其实,你刚进府的时候,我就有去偷偷打量过你,那个时候倒并没有觉着你有什么不同之处,后来,你跟兄长的所有谈话,我都有在偷听,越听便越认可兄长对你的所有赞辞,到现在,已然觉着你比兄长的夸赞都要好太多!” 谢安只是仔细地听着,并未做何回应。他静静地看着眼前那个明明很活泼的少女,却在表露心声时显露出女子惯有的娇羞来,心中那份明朗便越发明显! 刘淼的脸颊不知不觉间便布满了俏红,她接着开口道“跟兄长一样,在听完你们的谈话之后,我也是很倾心于你的,但是又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我的,便忍不住跑向了你,想要更多地去了解一下你,我自然不希望我对自己未来的夫君,是没有过多了解的。” 刘淼提及“夫君”那两个字眼的时候,脸颊到底还是变得更红了,谢安也是微微一窘,但是,却越发觉得眼前的女子甚是令他感到疼惜! 之后,他们便絮叨了不少所闻所见的趣事,自然是刘淼在说,谢安在听。 日落西山之际,谢安也不得不离去,虽然他也会有一点点不太舍得,但是终究不适合留下来。 此时,刘淼已然挽住谢安的手臂,念念有词地表明“安石,我不想让你走,我现在越发地舍不得你了!”她的娇憨状让谢安甚是为之心动! 谢安温和地笑着回应“等过些日子,我会来向你家人提亲”停顿了下终是道出了那四个字“商议婚事”,那样的四个字一出口忽地就让他感到胸口一热。 刘小妹听闻此言也不觉为之脸红了一红,不由自主地将小脸儿埋在谢安的手臂旁,瓮声瓮气地道了声“可我,还是舍不得让你现在离开啊!”然后又抬头看向谢安,满脸娇羞地道了句“会‘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然后便捂住了脸,跑将了开来! 谢安看着那个跑开的娇小背影,心中一暖,不由笑了起来!那一刻,才第一次真正感到,自己不过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少年郎! 刘淼跑了没多远便又停了下来,只见她转回身来,朝着谢安的方向喊了一句“安石,我等你”顿了一顿,终是将“来娶我!”这三个字道出了口,然后便不再回头地跑走了。 谢安看着那个跳跃的背影c直到她完全消失在眼前,才失神地笑了笑,在心里默念了三个字“一定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6章 大婚,永结同好 谢安从刘惔府邸归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想着禀明父亲,自己打算与刘淼成亲的事宜。谢安大概是第一次去找父亲商议事情,从他记事起,似乎就没有什么可以劳烦到父亲的事宜,但是婚姻大事c是必须要禀明父母! 次日一早,谢安便来到父亲的书房,请了早安之后,便道明来意“父亲,孩儿想与那刘丹扬之舍妹共结连理!” 谢裒倒是没成想被王濛这么一凑合,居然就成就了儿子的终身大事,这等人生大事,自然让他喜上眉梢来,只是免不了疑惑“不是说那丹阳尹的幼妹恁娇纵了些么?” 谢安听闻此言,不由笑了起来“左不过率性自然!”。 谢裒听他如此一说,也甚是高兴了起来,笑呵呵地表明道“安石,你从小就是最为让人放心的孩子!” 话已至此,父子两人便就提亲的相关事宜商议了起来。从纳彩c问名c纳吉c纳征c请期到亲迎,每一处细节都做了详细探讨! 那段时间里,谢安去过一次刘府,刘惔见他是越发欢喜! 这一日,谢安刚到刘府,刘惔便笑意吟吟地迎了上来,开口便道“安石,你果然知人,这不c前几日,刚来捷报,说是那竟陵太守李阳率领全县的有识之士,奋力拒战敌军,且破之,斩首五千馀级。真是让我军c人心大振,好不快意!”接着又道了句“这马上你又要跟小妹成亲了,我这心里头还真是高兴!”刘惔说这话的时候内心确实是欢畅无比! 谢安淡淡地回应道“确实大快人心!”其实,在那李太守打败敌军没多久后,他便也知道了那样的佳闻,心中自然也会因为己方的胜利而感到喜悦! 谢安刚从刘惔的书房走出来,便有一侍女在一处较为隐蔽的拐角处等着他,见他走近了,才走到谢安面前施了一礼,道了声“谢公子”然后表明来意“我家小姐静候公子多时了,劳烦谢公子随我来!” 谢安便随着那侍女走向了一处院内的湖边,那湖边泊了一只画舫,那侍女将他引于那画舫处,道了句“谢公子,请”便隐身而退了。 那画舫内的刘淼大概是听到了侍女的声音,便顺势走出了画舫的内阁,看到谢安,不由眉开颜笑来,笑意吟吟地唤了声“安石”便向他跑了过来。 谢安见状忙向画舫走去,关切地道了声“你慢点!”。 刘淼来到谢安身前的时候,到底还是怯生生地定了定,眼神闪烁地看了看谢安,最后还是没忍住,扑进了谢安怀中,娇嗔地道了句“你知不知道‘思君令人老’!” 谢安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了一怔,一时竟不知作何反映才好,还好刘淼只抱了一下c便松开了他,顺势而自然地牵起他的手,道了句“安石,你随我来”。 谢安便被刘淼牵着走进了画舫内阁,看样子她果真是静候了不少时辰。画舫内的案几上摆放的食盘,虽然都是整齐划一,但是却残缺了不少。想来,是小妹等他百无聊赖之际的作为,他的内心不由升腾起了几分怜惜。 神思转念间,便回握住了刘淼的手。 刘淼将谢安引入坐中后,便挨着他坐了下来,然后将头轻轻地偏向谢安的肩膀上,脸颊不自觉地又泛上了几丝俏红,那样的情愫让她不自主地想要将眼睛闭上一闭才好! 谢安将她的种种小表情,一一收入眼底,他觉得自己的心底c那一刻甚是顺畅,没做多想,便笑着将刘淼揽入了怀中,道了句“含意俱未申!” 刘淼被谢安这般直接揽进怀里,不免吃了一惊,向来都是她挑明自己的心意!她其实对谢安的具体心意也不是很有底,听到谢安的这一回应,一下子竟有点眼泪上涌的感觉! 可她毕竟不适合那娇滴滴的小儿女姿态,眨巴了几下眼睛,便仰起脸看向谢安仍是免不了略显羞赧地道“之前我只是一直在表明自己的心意,从未知晓安石你的心意,静下心来的时候,难免会有点忧心,现下,也总算能将一颗心放下!”她说完这话,脸上的娇俏便越发加深了些许! 谢安笑了笑,略显歉意地表示“是我不好!” 刘淼便靠在谢安的胸口,絮絮地念叨着“安石,你说,我们的成亲仪式怎么就那么繁琐呢,害我很长时间都不能见到你,令我一见到你就恨不能‘以胶投漆中’,如此才好!” 谢安在她的头顶爽朗地笑出声来“小妹,离我亲迎的日子不远了!” 刘淼还是略显惆怅地表明“可我真是不想再等了,我想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你!” 仍是谢安聆听,刘淼絮叨着在他们分别之后所发生的一些趣闻轶事,当然还有她那无限的思念之情! 转眼便到了谢安亲迎的日子,那一日里,这两家府邸都好不热闹。 那一天,刘淼按照礼节洗漱完毕之后,便穿上了母亲早早为她准备好的嫁衣,看着铜镜中一身大红嫁衣的自己,不免失神地笑了笑“安石,会觉得今天的自己很美么?” 一想起谢安,她那娇俏的小脸不由又泛起了几丝红俏,她最为心心念念的男子,如今,她就要嫁他为妻了,多好! 在为她送嫁的时候,便有早早挑选好的侍女为她颂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有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多好,她也很喜欢这首《桃夭》。 刘淼在登上大红花轿的那一刻,突然才真正发现自己的内心c到底还是有点小紧张的。不管之前是多么期待,等到这天真正到来之际,还是避免不了内心的思绪翻涌。她想,她会过上自己所最为想要的“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的生活么! 她想到了谢安,那个一经接触便让她不自觉地为之感到倾心的男子。在得知他的心意后,她虽然会感到些微的彷徨!但是c此时此刻,想到他待她的心意,不免觉着十足心安起来,她想,她没有理由不去相信自己选中的夫君! 思及此,难免又感到有些心急了起来,这些迎亲的人真是走得好生的慢! 谢安那边顺利将刘淼迎接回府c进行过拜堂仪式后,他便要去应酬那些前来的道贺之人。 他的家人们看到他如今已然成亲,不免为他感到高兴。那样的一种欢庆时刻,免不了要戏谑他一番,首当其冲的自然要数他的长兄谢无奕。 那谢无奕许是今日太过高兴,便喝得满脸通红,拍着他的肩膀笑得断断续续地道“安石,你从小就稳重矜持,为兄我还曾为你担心过你的姻缘之事呢,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这般不声不响地就成了有家室之人,真是不让为兄我失望!” 谢安不由笑着连连道谢“有劳长兄费心!” 跟随在长兄谢无奕的身边,正是他许久未曾见过的桓温。他知道桓温彼时都是致力于战事,并且是频频战捷之士。在那样一种战伐四起的时代,能征善战的将士总是很有需求。他也知道,桓温也早已将自己的幼弟桓冲接了回来! 彼时,桓温早年浑身的腾腾杀气,已然变成了现在的肃然的征伐之气!谢安想,桓温大概很快便要大换身份了! 他的成亲大典上,那些早已挑选好的侍郎正神情愉悦地颂唱着贺歌: 南有樛(jiu,一声)木,葛藟(lei,三声)虆(lei,二声)之。乐只君子,福履绥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乐只君子,福履将之。 南有樛木,葛藟萦之。乐只君子,福履成之。 那样的一种唱颂,更是增添了这个场合里的喜悦氛围,好一派喜气洋洋! 等走完繁杂的成亲仪式之后,谢安终于要踏进那间在等着他的,有刘淼的新婚之房,想到刘淼在等他的模样,心底不自觉地便升起了无限的柔情。 那个率性而为的女子,已然成了他的妻,那一刻,唇角不自觉地溢上笑意! 按照习俗,依旧得走完所有的流程。那一刻,他忽然很同意刘淼的想法,这成亲仪式着实冗长! 等到众人都退散了之后,他终于可以走向刘淼的身边,笑着道了声“夫人”,此时,他觉着这个词眼甚好! 刘淼听闻他如此称呼自己,脸上的红俏不由加深了几分,娇羞地回了一句“夫君”,那个词眼一出口,内心便升起一种异样的柔情似水! 谢安挑开喜帕的一瞬,还是不免为眼前的人儿c怔了一怔,他的夫人从来都是那样的俊俏可人! 刘淼那一刹却抬起一双水汪汪的杏眼,笑问道“安石,我美吗?”,然后便娇羞地低下了头去,不自觉地绞起了手指。 谢安失神地笑了笑,道了句“远胜孟姜!” 谢安成亲的那一年。使持节,都督江c豫c益c梁c雍c交c广,七州诸军事,司空,都亭侯庾亮薨。 慕容皝(字c元真,昌黎棘城鲜卑人)败石季龙将石成于辽西,献捷京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章 去者日以疏,生者日以亲 谢安跟刘淼成亲之后,便跟兄长们一样搬入了自己的别府。一晃眼,他跟刘淼成亲也有几年了,他们也将迎来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在这几年里,晋室的皇帝已然由晋成帝换成了晋穆帝(司马聃,字c彭子)。风云变幻间,晋室王朝已然历经了三个帝王。晋穆帝,那个尚是孩提的小儿便早早登上了权力的最高宝座,因为年幼,便由他的母亲康献褚太后(褚蒜子)抱他临轩听政! 谢安在成亲之后,也是保持着每日里卯时准时起来,他虽然无意于任职,但是对于朝政c战事,却是从未懈怠过! 刘淼还不曾有身孕的时候,便也会陪他一起,或给他研磨c或陪他看看书c练练字c或给他讲些趣事,那样的日子过得也是惬意! 他虽然有劝过“夫人不必早起,你再多睡会儿!” 可刘淼每次都笑吟吟地表示“没有你在,我也睡不着,倒不如陪着你,我也心安!” 谢安之后,便不再多加劝阻,只要他的夫人高兴便好! 这日里,谢安刚起身,刘淼便睁开了眼,她的月份慢慢大了,精神便有点越发不济了,不由打了几个哈欠,然后道了句“我去准备给你更衣!” 谢安不由心生疼惜,将她轻柔地揽进了怀里,道了句“夫人何苦操劳!” 刘淼在他的怀里安稳地闭上了眼,俏皮地笑着道“对安石你的一切,我从来都是想要亲力亲为的!” 谢安不由怜惜道“可夫人现在毕竟是有身孕的人,为夫着实不忍!” 刘淼摸了摸已然隆起的肚子,笑道“正是因为有了身孕,才更想要陪在安石身边啊!” 谢安思索了片刻,便道了句“今日,就陪夫人多睡会儿!” 刘淼却笑得温柔“无妨,你躺下来也是睡不着的,我要是瞌睡了,就在你旁边打个盹儿!” 他们向来是谁也拗不过谁,于是便一起起床去往了书房! 谢安看着那个进书房没多久便趴在他旁边睡着的刘淼,心底的怜惜不由加深了几分。然后轻柔地将她抱到一旁的躺椅上,将她的褥子掖好,他看着那个睡得十足恬静的妻子,不由觉得心底有着异样的心安! 吃早饭的时候,谢安想起自己最近一直都没怎么陪妻子出去转转,不由心生歉意,他放下碗筷,看着刘淼道“夫人,最近一直待在家中,可曾闷得慌?” 刘淼也放下碗筷,不知所以然地看向他,回了句“还好”! 谢安笑了一笑,道了句“想起,有段时间没有去看看二哥了。” 刘淼会意地笑道“好啊,我还正想出去转转!” 谢安携刘淼来到二哥谢据的府邸的时候,居然看到他的二哥正在屋顶上。谢据的手里还拿着一把冒烟的不知何物的东西,他正仔细地拿那冒烟的物什熏着什么。 谢安看着二哥颤巍巍的样子,不由很是担忧,又不能出声惊到他,一时很是担忧。 他的二哥却回头看到了他,冲他笑着道了句“安石,你过来了!” 那刘淼便随即向他略福了一福,谢据便道“弟妹无须多礼!” 谢安不由略显担忧地道了句“二哥,你快下来!” 谢据一边往下走一边回应道“无妨,朗儿最近一直闹着说屋顶有老鼠,那老鼠吵得让他无法安睡,我便想着c上到屋顶把那老鼠熏走,让朗儿能睡个好觉!” 刘淼听及此言,不由掩口失笑,她这夫君的哥哥也是个妙人! 只是他二哥上屋顶熏老鼠的那件事,不知怎的,就一下子给传开了去,谢据便成为了时人的笑谈,他二哥谢据对此倒是不以为意! 谢安跟刘淼从他二哥哪里回府的路上,刘淼便为着那件事笑了一路,她的心里倒是没有觉着那是一件令人耻笑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大丈夫也有这般疼惜孩子的一面。 刘淼一边笑一边开口道“安石,没成想你二哥竟是这般疼爱孩子的一个人!”又解释道“就是他的行为着实令人捧腹!” 谢安不以为意地笑着回应“父亲也很是疼惜我们这些孩子!” 刘淼笑着依偎进谢安的怀里惬意地道了句“安石,你也会是一个十足宠爱孩子的父亲!”思及此,便很满足地笑了。 此时,谢安便很容易地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是一个何等和气的父亲,从小到大,他都不曾见过父亲如何地面露愠色过!他又想起,最近一次去看望父亲的时候,父亲的身体是不大好的,也不知道,现下如何了。 思及此,谢安便道“小妹,过几日,回去看看父亲吧!” 刘淼闭眼微笑道“甚好!” 结果,还没等到他去看望父亲,便传来父亲离去的噩耗! 虽然他很清楚,人生下来,便会面临死亡,但是面临至亲的离去,还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他在接到家丁送来的丧报的时候,不由怔了怔,这才没多久的时间,父亲怎么说没就没了! 刘淼看到他那面如死灰般的样子,不由甚是担心地问道“安石,你还好么?”那一刻,她将他的手握得很紧很紧,除了那样一句话,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谢安稍稍平复了下心境,落寞地开口道“小妹,我得回去一趟。”又叮嘱道“这段日子,你就在家好生休养!”毕竟那种场合着实不适合他的妻子。 刘淼坚决地表示“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然后目中含泪地补充了一句“我,不放心你!” 谢安却不容置疑地表示“小妹,这样的地方不适合现在的你!” 刘淼最终没能抝过谢安,但是在谢安临行前仍是十足担忧地表示“安石,你可一定不要太过拘谨自己”,自然免不了央求一番“安石,我还是不太放心你,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可是不管她怎样的央求,谢安还是坚持一个人回去。 刘淼看着谢安远去的背影,总是觉着很不心安。她的夫君,她何尝不知道,他总是温润以待任何的人和事,可这世上哪有一点坏情绪都没有的人!他这样的人,要去面对挚爱的父亲的离世,怎能让她不担忧! 谢安是跟兄长们一起去处理父亲的丧事。 彼时,从兄谢仁祖已是西中郎将;长兄无奕为安西将军桓温司马;安西将军桓温领护南蛮校尉c荆州刺史(监察之职),都督荆c司c雍c益c梁c宁六州诸军事。他很清楚,彼时,桓温志在平蜀,也确信,桓温一定会扫荡蜀寇! 这些年里,石季龙帅众伐慕容皝,皝大败之;李寿死c子势嗣伪位;后父兖州刺史褚裒(字c季野)为卫将军(位为从公,品秩第一c食奉日五斛)c领中书令(中书监及令,案汉武帝游宴后庭,始使宦者典事尚书,谓之中书谒者,置令c仆射。及晋因之,并置员一人),征北大将军c开府仪同三司。 他之前也是被多次征召,可他全都委婉的拒绝了。唯有扬州刺史c中书监庾冰(字c季坚)累下郡县敦逼,他不得已赴召,不过月馀就告归了。也是在这前一c两年里,庾冰c庾翼兄弟相继离世,为此,他自然免不了愧疚一番!吏部尚书(主选举祠祀事,为列曹尚书之一)范汪(字,玄平)曾举荐他为吏部郎(尚书郎,西汉旧置四郎,以分掌尚书。秩四百石,月俸五十斛),但都被他婉拒了。毕竟,彼时,他着实无意于出仕! 这一年,会稽王司马昱(字,道万)及左光禄大夫(左右光禄大夫,假金章紫绶。光禄大夫加金章紫绶,品秩第二,食奉日四斛)蔡谟(道明)并辅政。 父亲的丧礼,安西将军桓温也有来,他正陪在长兄无奕的身旁,静默地看着长兄无奕痛哭流涕。从兄仁祖面对父亲的离世,也很是哀恸过度! 谢安内心悲凉,却没能跟兄长们一样痛哭流涕起来! 他的弟弟谢万红肿着双眼来到他的身边,满是担忧地看着他道“二哥,何苦这般委屈自己!” 那个比他小不了多少,从小就很爱黏他的四弟,虽然自小爱擅自炫耀了些c跟他的性格相差甚远了点,但是从来都是很懂他的一个弟弟! 听闻此言,谢安不由落下几许泪来!但终究,不能够很好的纾解内心的伤痛之情! 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后,谢安便跟兄长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府邸。 他刚到府门,他的夫人刘淼便迎了上来,彼时,已快临盆的她,动作越发笨拙了些。 明明是身怀六甲的人,自他离开后,他的夫人除了肚子越发隆起,身形却是越发消瘦了些。谢安赶忙上前握住刘淼的双手,甚是心疼地念叨了句“夫人,这是何苦!” 刘淼看他痴痴一笑“习惯了想要第一时间见到你!” 那一刻,他便将他的妻轻轻地拥入怀中,彼时,才感到内心稍稍充实又心安了些许! 次日一早,那一段时间的劳累让他不由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喉中便涌现了几丝腥甜,那些沉闷在心底的伤痛便随着那一口鲜血被他吐出来了一些! 刘淼见他吐了一口鲜血,一边轻拍他的后背边焦急得泪珠滚滚而下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诉道“安石,你可别吓我!” 谢安将唇边的余血不着痕迹地抹去,笑着抚慰道“无妨的,只是这段时日太过劳累所致,夫人,无需担忧,为夫没事!” 刘淼那肯轻易放下心来,连连唤了婢女去请大夫来。经过诊断,确然无妨后,面色才稍稍平复些许。 等到自己稍稍放松下来一点的时候,刘淼才发现自己的腹部甚是坠疼,额头也因为那股疼痛不断地冒出细密的汗珠来! 谢安看得分明不由担忧又焦急地询问了句“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仔细一打量,才看到刘淼的襦裙上沾染了不少血迹。 谢安一边焦急地抱起刘淼向早已准备好的产房的方向跑去,一边心急火燎地大喊着“来人,快去请产婆!” 刘淼却强笑着劝慰他“安石,我没事,你不用这般紧张,我自己的身子我还是知道的!” 刘淼忽然有点想笑,她的夫君c人生活到现在大概是头一次这般地失态,可是那些疼痛到底让她有点笑不出来!她很清楚自己这段时间,几乎一直都是处于担惊受怕的状态,估计c这次不会太好过! 她的生产,诚如她自己所预料的,的确很不顺利,艰难到c她有好几次想要放弃的念头! 谢安等在产房的外头很是焦灼又无奈,那一刻,才真正发现自己的心里居然空落落得什么都无法抓住! 他不禁开始责备自己,怎么没能够照顾好妻子的心思。虽然她很多时候都是很率性的样子,但是却是一个心思十足细腻之人!是自己不够好,才让妻子有了那么多的担忧! 思及此,他忽然冲着产房内的刘淼喊了句“夫人,我等你!” 刘淼于浑浑噩噩中听到这样一句话,拼尽了最后的几分力气,总算将她跟谢安的第一个孩子生了下来。 那产婆将那孩子抱出来送于他跟前道了句“恭喜谢公子喜得千金!”的时候,他也顾不上仔细瞧上一瞧,便冲进了产房。 刘淼此时已虚弱得昏睡了过去,谢安走向她的时候,不由觉得脚步都很沉重起来。他轻柔地走到刘淼的身边,极尽温柔地握住她的手。那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泪流满面,那些所有沉积在内心深处的伤痛,也随着那些流下的泪被一点一点地带出来了些! 刘淼许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息,便微弱地睁开了眼,初为人母的她自是免不了心生喜悦,笑着道了声“安石,我们有孩子了!” 谢安略略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满是愧意地回应道“嗯,夫人辛苦了!” 刘淼强撑着想要抬起身来,谢安便赶紧将她抱起在自己的怀里,彼时,才觉着胸腔里的空洞正在被一点点填满,他忍不住想要将他的妻抱得更紧实些! 刘淼虚弱地开口道“安石,你这哭一哭,我倒是能放下不少心来!” 谢安不免有些五味杂陈,愧疚地道了句“是我不好!” 刘淼又笑着开口问了句“我们的孩子,你想要取什么名字呢?” 谢安略思索了片刻,道了句“‘瑧(音同真)’字如何”。 刘淼满足地笑了笑“夫君你取的名字,自然是最好的!” 刘惔来看望刘淼的时候,谢安才知道,长史王濛也已亡故了,不过三十九岁的年纪,也是可惜! 谢安自然很是感伤,毕竟他能有如此夫人,全凭长史王濛的促成,也算是他人生的一大恩人! 刘惔提及这事难免唏嘘“想不到王长史这般可人儿,就这样殁了!”失去知己之痛,自然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那一刻,谢安的心里到底是有点百味杂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章 闲情岁月 谢安在父亲离去的第二年,便知道了桓温攻破cdc李势降,益州平的捷报。虽然那之后,蜀人邓定c隗文,举兵谋反过,不过还是被桓温给平定了。 于次年安西将军桓温便被进为征西大将军(四征c镇c安c平加大将军不开府c持节都督者,品秩第二,置参佐吏卒c幕府兵骑如常都督之,唯朝会禄赐从二品将军之例。)c开府仪同三司(汉官),封临贺郡公。他的从兄西中郎将谢仁祖进为安西将军。这一年,慕容皝死,皝子儁(音同俊)嗣伪位。石季龙使其将苻健(字c建业,略阳临渭氐人)寇竟陵。 这一年里,他的夫人刘淼怀有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刘淼的第一次生产,让他至今都心有余悸,他甚至都有过不再让刘淼生孩子的念想。 刘淼却不以为意地笑着劝慰他“夫君无需多虑,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又认真地表示“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自是不能让安石你背上不孝之名!” 想到这里,刘淼不由笑着摸了摸自己已然高高隆起的肚子,似自言自语,又似询问般地开口道“也不知道,这一次是儿子还是女儿!” 谢安见状不由笑着劝慰她“夫人何苦做这般忧心,只要你们都平安无事便足以!” 刘淼将身子偎近谢安的胸前,笑着拉起谢安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似祈愿般地笑着道了句“我倒希望能为安石你生一个少儿郎!” 谢安听及此言,不由将刘淼抱得紧实了点,笑道“我却唯愿夫人你再无危险,能常伴我左右!” 刘淼听谢安说这样的话也不少了,但是再次听闻此言还是不免为之心动,不由伸手环住了谢安的身子,想将自己与他靠的更为亲近些。 他们正闲话家常的时候,他们的女儿谢瑧便来到了书房门前。那孩子应该是刚刚从私塾念完功课跑过来的,只见她跑得两个小脸蛋红通通的。谢瑧那个才刚刚三岁的小丫头,硬是被谢安强势送进了私塾,虽然她也曾反对过,但是终究还是依了谢安的意见。 谢瑧那孩子,刚进书房,便恭敬地行了一个跪拜礼,脆生生地道了句“孩儿给父亲c母亲大人请安!” 谢安便道了句“瑧儿,你过来!” 谢瑧才起身c满脸笑意地跑向她的父亲身旁,忍不住想要告诉父亲c母亲,自己今天的所学所见。 谢安腾出一只手来,将她抱起c放在自己的腿上,看着自己女儿洋溢的笑脸,那一刻,谢安觉得自己内心的温情开始在无限蔓延! 刘淼从谢安的怀里抬起头来,看向她的女儿,调皮地向女儿询问道“瑧儿,你说说母亲肚子里会是一个弟弟还是一个妹妹?” 谢安听及妻子的这句话,不由在心里谑笑了一番,他这夫人何时竟成了这般患得患失的模样,不由看了一眼他的女儿。 谢瑧看到父亲看她的眼神后,扬起银铃般地笑声回应道“只要是母亲生的,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瑧儿和父亲都会很喜欢他的!” 谢安见他的小女儿如此回应,不由愉悦地笑出声来,又看向他的妻,笑意盈盈地表明“夫人,你看,连瑧儿都这么说了!” 刘淼不由娇嗔地看他一眼“你教得好”,谢安的示意,她何尝没有注意到,虽然内心有被暖和到,但正因为是这样的谢安,才让她想要为他生一个儿子啊! 这日里,刘淼早早便开始肚子疼了,有了第一次的生产经验,她倒是不再如第一次那般心慌。再者,从她怀孕起,谢安便对她格外的照料,就怕影响了她的任何情绪。虽然平时他们也一直相处得十足融洽,但是那一种孕期的细心还是能让她很好的感受到!思及此,刘淼不由感到十足安心! 诚如她所愿,这一次,她为谢安顺利地诞下了一位小公子。谢安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将她抱住的那一刻,她觉着她的人生是何其圆满! 谢安的儿子谢瑶出世没多久后,石季龙死,子c世,嗣伪位。不久石遵便废世自立。之后石鉴又弑石遵而自立。 这样的事情,从他明理事情之后,便发生得数不胜数。这样废他立己的结果,看起来不过是换了一位当权者,实际上,它的背后又隐藏了多少的腥风血雨呢!而为这些腥风血雨付出最多代价的便是那些无辜的百姓,有废立,自然少不了杀伐,思及此,他不免觉着心里黯然了几分! 也是那一年里,刘淼的兄长,也不幸离世,不过才三十六岁的年纪! 刘淼为此难免伤心不已,经常哭成泪人儿。 刘淼这又是刚刚生产完,谢安为此总是很忧心,但是却又不能太过表露出来,毕竟他的夫人还需要他照料! 刘淼跟谢安提及兄长刘惔从小便甚是宠溺她的时候,哭得很是悲痛。 她神情萧索,两眼红肿地哭诉着“自我打小,兄长便总是事事依从我,从不肯让我受了半分的委屈,母亲为此不免担忧他会将我宠坏,可他总是笑说‘家中就这么个幼妹,不宠她宠谁!’,却不想c兄长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就撒手人寰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淼不禁悲痛欲绝! 谢安唯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任凭她的全部伤痛在他的怀里肆意洒落! 谢安听闻,丹阳尹在病危之际,家人免不了想为他做一些祈祷。但是那刘惔却劝慰家人道“孔圣人的祈祷也很久了,我于心也无愧c无需再烦扰他人!”。 刘丹扬,如此豁达地看待死亡,到是让谢安觉着打心底的佩服。 他思及,从一开始到现在,丹阳尹从来都是那般爽朗又豁达之士。刘淼的性格多少跟她的兄长很相似,如此一思索,到底还是有诸多感伤! 那一段时间过后,刘淼也渐渐从失去兄长的悲痛中,缓过来了一些,谢安为此自然高兴。 谢安想应该要带上刘淼外出走走的,外出走走总能将一些坏的情绪释怀不少!他如此一想便开始筹划着要带上刘淼去往那个地方散散心去,他正思索间,便有小厮前来道明有一位自称是他的同乡之人想要前来拜访他。 谢安也想不到到底是哪一位同乡之人,但无论如何,总是不能拒人于门外的,于是便让小斯引荐了进来。 那同乡之人被小斯领进他的偏厅后,便第一时间道了贺。 那人一进来,谢安便略略想起了些,他听说那同乡之人不久前被罢免了中宿县令,但是出于何种原因来看望他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那是一位同乡之人,平日里,跟他也是无甚交集。所以,一时间他确实不太能想出这同乡之人怎么就这么唐突地找上前来! 只见那同乡之人满脸堆笑地开口道“听闻谢公子,最近喜添麟儿,小的作为同乡之人也很是倍感欣喜。想着这马上就要回乡了,这山遥水远的,日后恐怕也很难再见到谢公子这等贵人,便想着定是要前祝贺祝贺。”话毕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用红手帕包裹的物什递给了一旁的小厮,然后笑容可掬地道了句“这是我从寺庙里求来的长命符,想要赠与令公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万望谢公子定要收下!” 谢安是何等明事之人,他一开始还不太能明白这位同乡之人,为何会这般唐突地找上门来,此时此刻,心下全已了然。 谢安温和地道了声“有劳费心了”又似无意地询问了句“你这回乡之程,也确实路途遥远,就是不知以何作为归资!” 那同乡之人听闻此言,不由喜上心来,连连道了句“也无甚归资,不过唯有蒲葵扇五万把”。 谢安听闻此言便笑着道了句“近日里,这天气甚热,不知可否赠予我几把蒲葵扇!” 那同乡之人一听这话,赶忙回应道“自然愿意,能为谢公子效劳,是这蒲葵扇的福气,也是小人的福气!”。 言毕,便回身去取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蒲葵扇,随后,便恭恭敬敬地递到谢安跟前。 谢安略略扫了一眼那同乡之人奉上的蒲葵扇,便将那中等模样的蒲葵扇取了几把,然后温和地道了句“多谢”。 那同乡之人便笑着回了句“谢公子客气了!”,未了又补充了句“小的,原本也只想送小公子一个长命符,现下符也送到了,那就不多做打扰了!”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去。 谢安却道了句“稍等”之后便从衣袖的钱袋里拿了几许钱币递给那同乡之人,笑着道了句“这是你的归资,我怎能白拿!” 那同乡之人,不由略显愧意又局促地表明“谢公子,这个真的不用了,那蒲葵扇原本也是想着赠与谢公子的!” 谢安却笑道“用得上,你都送了犬子长命符了!” 那同乡之人,眼神闪烁地接过谢安递来的金钱,心情复杂地道了声“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谢公子!”然后便退出了谢府。 他一开始,只是想着谢安是一位很得时誉之人。依着同乡之谊,便想着借由谢安的时誉,来助他卖掉他那些仅剩的蒲葵扇。刚进谢府的时候,心中不免满是忐忑,毕竟他跟谢安不是一个阶层的人,自然从无交集。现如今被谢安这般不显山c不露水地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内心的情绪不由万般复杂了起来! 谢安拿上了那蒲葵扇之后,略微地看了看,忽然便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正想要带着妻子外出游玩一番,想借此消解她的些许愁苦之情。现下不如借由跟刘淼出游的时机,将这蒲葵扇也带向众人跟前。 思及此,谢安便来到了刘淼的房间,她的夫人正眉眼含笑地逗着他那才百天的儿子。 谢安看到这样的画面,总是难免心生温热,不由轻唤了句“夫人”。 刘淼见他到来,眉目间的笑意不由加深了几许,道了句“安石,你忙完了?”。 谢安便提及刚刚那同乡之人到来的所有事迹,以及他打算近日想要与她一同外出游玩散心。 刘淼听完不由嗔笑地道了句“你呀,总是这般热心肠的!”未了又拿了一把谢安手中的蒲葵扇,笑着道了句“那我也要拿上这蒲葵扇到女眷中招摇招摇!” 谢安倒是没想到刘淼会如此回应他,不由心生柔情地将刘淼揽进怀里,怜惜地念叨了句“夫人,为夫这段时日甚是担忧你,所以便想着带你出去转转,好让你纾解纾解心中的烦闷之情,不曾想夫人反倒又替我着想了!” 刘淼回环住谢安,娇羞地表示“我这必须要夫唱妇随啊,只要是安石你所愿意的事情,我都会很开心也很愿意!” 于时会稽郡内,上至贵族子弟c下至平民百姓,由谢安夫妇手持蒲葵扇开始,几乎是人手一把蒲葵扇! 这一年的年末,使持节(按官职,使持节为上c持节次之c假节为下。使持节得杀二千石(二千石者月俸百二十斛)以下;持节杀无官位人,若军事,得与使持节同;假节唯军事得杀犯军令者。)都督(都督诸军为上c监军次之c督诸军为下,都督中外尤重,江左以来,唯王导等权重者乃居之。)徐c兖二州诸军事,徐州刺史,征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乡侯褚裒卒! 不管于公于私,褚裒的离世都让谢安很是惋惜!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章 两全其难王逸少 谢安的长子谢瑶,转眼便三四岁了。这些年月里,他也迎来了自己的小女儿谢珏(音同决),和尚在襁褓的小儿子谢琰。 谢琰出世不久后,他的二哥谢据便英年早逝了,谢安为此少不了伤痛很久! 这些年月里:由石勒开创的“赵”国c已然转换成了冉闵建立的国号“魏”;期间,冉闵豫州牧张遇以许昌来降之后,又于次年反于许昌;冉闵最后被慕容儁所灭,之后慕容儁僭帝号于中山(隶属翼州),称燕;石祗将姚弋仲(羌族),冉闵将魏统各遣使来降,晋室以姚弋仲为车骑将军c大单于,封高陵郡公,姚弋仲子姚襄为平北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c并州刺史,即丘县公;魏统为安北将军,监翼州诸军事c益州刺史;他的从兄安西将军谢尚帅姚襄与张遇战于许昌诫桥的时候,王师败绩;氐氏苻洪由一开始的遣使来降,被封为氐王c广川郡公,到后来c苻洪子苻健率众入关,僭称王,建立国号“秦”,到最后的僭帝号于长安(隶属雍州京兆郡)。 不过几年的时间,夷狄之间的王室迭换,不用去想,就可以知道掀起了多少的腥风血雨!而他们的晋室王朝在这些征伐杀绝的战场里,同样的也少不了那些腥风血雨! 征西大将军桓温率众北伐,次于武昌而止! 中军将军殷浩(字c渊源)也因那些变故率众北伐 思索至此,谢安难免会在心中怅然很久! 王羲之那段时日里,许是了解谢安痛失亲人的苦闷之情,闲来无事便总会约上他一起出游。 他的夫人刘淼自然很是了解他的烦闷之情,便笑着劝慰他“去吧,出去散散心也好,我总希望你是高兴的!” 谢安难免觉得心生愧疚,不由歉意地表示“只是让夫人一人在家照料孩子们,为夫很是不忍!” 刘淼却不甚在意地笑道“我现下,也没有办法陪你出行,这眼下正好有人邀约你,正合我意,你万万不要心生负担就好!” 谢安只能将他的妻,紧紧揽入怀中,以稍稍纾解他的愧疚之情。 次日,王羲之便来邀约他“安石,今天我们泛海出行,你切莫推辞,定要一同前往!” 谢安便浅笑应了个“好”。 这日里,他们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出行泛海。 出海之际的时候,天气还风和日丽的甚好。没过多久,便开始风起浪涌了起来。 谢安看着那云起浪涌的气象,那一刻,他竟觉着心境没来由地有着异样的平和! 诸人见那风浪凶猛,便有不少建议返程的声音出现,他们一起的孙绰便略显不安地提议道“安石,起风了,我们还是回吧!” 谢安却似没听见一般! 只见他面朝大海,旁若无人地啸吟起来“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 尽管期间还是不断地有提议回航的声音出现,但那掌舟之人见谢安如此这般c心情很好的样子,便继续向前行进。 如此啸吟一番之后,谢安觉着内心舒坦多了! 谢安一回身,便看到他的同伴们已是面露不少惧色。 谢安不由略生愧意地道了句“回去吧,不然等风浪再大,可能就真回不去了!” 王羲之见谢安开口说回,不由打趣他“安石,你再不说返航,我们这群人便做好了陪你葬身大海的准备!” 谢安听闻此言,内心的愧意便加深了几许。 王羲之见他没有回声,便也不再多做言语。 回程的途中,在路过蕺(音同即)山的时候,有一老妇人在哪路上持六角竹扇叫卖。 彼时,天色将晚,王羲之看那老妇人叫卖得可怜,便上前拿上那老妇人的六角竹扇或书“人生天地间”或书“忽如远行客”五字。 那老妇人见自己的扇子平白无故地被人涂写了去,不由怒从心中来,怒喝了一句“竖子竟敢作此邪?” 王羲之却笑着对那老妇人道“你就说是王右军书写的!”见那老妇人仍是面露愠色,不由安抚地补充了句“可以卖百钱以上!” 将手中扇子书写完毕之后,王羲之便跟谢安他们一起往府邸的方向前行。 同行的孙绰少不了打趣王羲之道“那老奴,也恁没眼色了点,竟然没有将那‘飘若浮云c矫若惊龙’的字迹给认出是您王会稽的字来!” 孙绰这一说,自然少不了同行更多人的打趣。 王逸少,倒是笑而不语地不以为意。 那老妇人将信将疑地叫卖着“此扇上有王右军的书写,大家快来看一看c瞧一瞧!”结果,她这样一叫卖,她的扇子很快就被抢购一空了! 那老妇人发现仅王羲之书写过的扇子,就比平时要多卖了成倍的价格,不由喜上心来,随即又很后悔刚刚没有让那位自称王右军的人多给她写上几把! 谢安自是知道王羲之的书法在时人心中的分量! 他早年便听闻逸少曾跟他人写信道“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若是人们能像他这般苦练书法,未必落后于他!”的佳话。 所以,看到王羲之在书法上有如此的成就,他倒觉着实属正常! 除了酷爱跟苦练书法之外,谢安知道王逸少还有一大爱好,喜爱“鹅鸣”!关于他为“鹅”奔波的奇闻轶事也是不胜枚举。 他每每跟他夫人刘淼说及王逸少为鹅奔波的事迹,刘淼便总能笑上半天! 他那一日正跟刘淼谈及“这逸少,每次一听到有好鹅的地方,是必定要前往索取!” 他这话敢说完,便有侍女来报“王大人来访!” 那王羲之一见到他,便兴高采烈地告知他“安石,快快跟我走,我听闻我们郡内有一个寡居的老妇人养了一只十足擅鸣的鹅,你快快跟我去索取了回来。” 还未走远的刘淼一听到王羲之的这番言语,不由掩口失笑! 谢安一看他那架势,自是不想扫了他的兴,便紧随着他奔往那老妇人的住处。可谁知,那老妇人不知从谁那里听闻王羲之要去拜访她的消息,便将家中养的唯一的鹅给宰杀了,想着等王羲之过去好款待他。 谢安跟王羲之到达的时候,那老妇人早早便立于门旁候望着,看到王羲之果真来访,不由十足高兴,念念有词地表明“听闻王大人要来,老身还半信半疑,看到王大人过来,老身是不知道有多高兴!” 王羲之也顾不上诸多,一进门便四处探望那“鹅”的身影,那老妇人又笑意盈盈地表明“为了静候王大人的到来,老身特意把家中唯一的鹅给宰杀了,就是想着等王大人到了之后,好款待大人。” 谢安看到王羲之由兴致勃勃子瞬间变得哭丧的样子,不由掩口失笑,不由打趣他一番“逸少,‘鹅’固有一死,万望节哀!” 王羲之怏怏不乐地看着那老妇人满心欢喜地端上了一盆鹅肉来的时候,面色不由更是纠结起来。他吃肯定是吃不下的,不吃c又怕要弗了老妇人的一番心意! 谢安却坐在他的对面吃得津津有味地表明“逸少,这鹅肉是真心不错,你不尝一尝就真的很可惜!” 王羲之的内心不免十足悲哀! 回程的路上王羲之一路都在惋惜而感叹地表明“那么好的鹅,竟被你给吃了!”偶尔也会面露愤愤然之色。 谢安只笑着表明“盛情难却!”未了又补充了句“你又不吃,总不能辜负老人家的一番心意!”这句话自然真假参半。 这样的一出闹事,倒是让谢安一扫了诸多的烦忧之事。 在哪回程的路上,好巧不巧,之前遇上的那位叫卖六角竹扇的老妇人又被他们给遇上了。 只见那老妇人四处张望地看向人群,然后看到王羲之之后,不由眼神发光地向他疾行而来,一到王羲之的跟前,便行了一个跪拜礼。嘴中年年有词地表明“老奴眼拙,上次竟没识出是王大人来,老奴真是太过有眼无珠,万望王大人莫要见怪,所以,这几日里便一直守候在这一带,想着若是能在遇上王大人,定要谢罪一番。” 那老妇人自从打听到王右军是当世书法最为了得之人后,对于自己一开始的行为便甚是后悔不已!日日里便等在那蕺山之道上,祈祷能再次遇上王羲之一次,然后一定要想办法让他多给自己的竹扇题几句诗词! 王羲之不由笑着道了句“无须多礼”。 那老妇人站起身来之后,满脸讪笑地表明“老奴心想,上一次定然扫了王大人的雅兴,现下,拿了许多竹扇来,还望弥补上一次的罪过,万望王大人莫要记怀老奴上次的有眼无珠!” 王羲之听闻此言,不由看向谢安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做过多言语,便跟谢安从那老妇人的身旁径直离去。 谢安自然也是没有任何过多言辞,他从来都知道这世上贪心的人从来都不缺乏。他倒是也没觉着那老妇人有何让人心生厌恶之情的,如此这般贪心的人,左不过如一日三餐般平常罢! 谢安回府跟刘淼提及王羲之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鹅被炖了之后,王羲之他那万念俱灰的样子,以及王羲之这一路上对自己吃了他心爱的鹅的碎碎念。 刘淼不由捧腹大笑地表示“这王大人的时运,也恁是差了点!” 兴许是因着这一次的求鹅不成,王羲之私下里便越发留意起“鹅”的“倩影”来。 那些时日里,也算是他功夫不负有心人,到真真打听到了不少鹅的踪迹来,每逢打听到鹅的踪迹难免会拉上谢安一起去探访。 那一日里,王羲之不知从哪里听闻到山阴有一道士,养了许多善鸣的好鹅。不由前来邀约他一起去索求那鹅来。 王羲之到了之后,一看那鹅,便同谢安说“这传闻果真不假,这鹅真是十足的好鹅!” 见到那道士后,王羲之便满脸含笑地表明来意“听说你这里养了很多鹅,可否卖与我一些?” 那道士也是爽朗,看着王羲之道了句“卖c自然然是不会卖的!” 王羲之听闻此言不由脸色难看了几分。 那道士却笑道“听闻王右军书法十足了得,若是能为贫道写一出《道德经》,贫道便将那鹅全部赠予右军!” 谢安对于那道士提出这样的要求倒是觉得实属正常,换做是他c他自然也是会做这样的选择! 王羲之听闻此言不由喜开颜笑地连连表示“好说c好说”。 那道士便遣弟子笔墨伺候,王羲之自是心情无比畅意地将《道德经》洋洋洒洒地书写完毕。 那道士拿起王羲之刚刚书写的《道德经》,不由看得目不转睛地连连赞叹“这字迹真是绝妙啊c绝妙,果然不虚时誉!” 之后便甚是盛情地将他所养之鹅全部赠与王羲之,王羲之便将那鹅悉数装到笼子里,心花怒放地将它们带了回去。 那一路上,谢安被那鹅聒噪得很是无语,王羲之却十足赏心悦目地一路都在逗弄那群鹅。 那一段时间里,王羲之在跟他外出游玩之际除了四处打探鹅的踪迹,同他谈论一些趣闻之外,跟他提及最多的事还是关于殷浩北伐之事。 提及此,王羲之难免惋惜“我劝过渊源很多次,让他不要参与这一次的北伐之中来,可他偏不听。” 谢安听他提及这事难免思及从兄谢仁祖这一次的败征,心情难免会变得有些许沉重起来。 王羲之又继续道“国家的安稳最要紧的不是内和么,他却偏偏要在桓温上表想要北征这个时候,参与北伐,这不是引火上身么!”又补充道“暂且不说他会不会败征,就算打破敌军,班师回朝后,难免要跟桓温发生不小的冲突,这于他自是十足不利之事,若是败征,那后果自是不用多想!唯今之道,自然是要与桓温处好关系,而不是这般明目张胆地站到他的对立面!” 王羲之又忧愁地表明“再者,这殷浩清谈自是一流,可这征战杀伐岂是清谈可比,我看他这次北伐估计败征难免!” 对于王羲之的这番言辞,谢安无心做以评判,只是觉着当事人自有当事人的意念,旁人自是不好多做烦扰! 王羲之絮絮叨叨了不少关于殷浩跟桓温的事宜,到后来,不免感叹道“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给。如今四郊多垒,自应宜思自效,现在却崇尚清谈,须不知这虚谈废务,浮文妨要,自然不是这当今所应该做的事情,这清谈之事实在是当务之急地必须要规避!” 谢安不想与他在这件事上做过多纠结,不由淡淡地回应了句“秦任商鞅,二世而亡,岂清言致患!” 王羲之见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便也不再多做谈论! 回府之后,与刘淼谈及他与王羲之的谈论之事,仍是少不了怅然地表示“这逸少,于书法上自是一流!” 刘淼却笑道“王大人也是跟安石你一样,左不过是一位热心肠之人,不希望身边人收到莫须有的伤害而已!” 谢安淡笑着回应了句“夫人说的是!” 但是,谢安内心还是认为一个国家的成败兴亡自是与清谈之类的事迹无关,左不过人为多过天灾!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章 兰亭宴集 第十章:兰亭宴集 永和九年,岁在葵丑。 这一年的正月,凉州刺史张重华使王擢与苻健将苻雄(字c元才)战,擢师败绩。 暮春之初,王羲之提议到兰亭进行修禊(音同细)事宜。 谢安想着刘淼那一年来也是辛苦,便提议道“夫人,过几日,逸少便要在兰亭举行修禊事宜,夫人也随为夫一起去罢!” 刘淼不由疑惑道“你们一群男子前去的宴集,我一介女辈,想来总是不太合宜。” 谢安回应道“夫人无需多虑,为夫已建议逸少携随王夫人一起前同,自有女眷!”又心疼地表示“夫人,这些年月里着实辛苦了!” 刘淼便笑“也无甚辛苦,左不过是做一些份内的事情罢,自然比不上安石你的操劳!”她说这话的时候,便轻柔地偎进谢安的胸膛,免不了有所叹息的心疼道“虽然安石你,在外人眼中看来,甚是肆意潇洒,但是我知道,你从来都是活得那般沉重!我难免会想若是安石你,不要去理那些世事纷扰之事该多好,但是却很明白,这样就不是安石你了!” 谢安听闻刘淼如此道来,心中自然少不了感慨万千,最后仅化为了一句极度浓情的“夫人”二字。 刘淼自是会意,不由伸手环住谢安的身子,笑意吟吟地道了句“我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做好这些份内的事情,不让安石你太过操劳,我总是希望安石c你能稍稍过得轻松点的!” 兰亭宴集的那一日里,天朗气清c惠风和畅。浩浩荡荡的人群里,时不时传来欢歌笑语之声,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看到众人各自怡然自得的样子,王羲之不由倡议道“兰亭这里向来以景色宜人闻名,如今刚好赶上好时节,不如傍溪流而落座,引以为流觞曲水,如此可好!” 众人皆答“甚好”。 于时,便各自依着小溪两旁依次落座,王羲之位于最前头c谢安次之,以此鳞次栉比地全都落座完毕。 看到众人都落座好了之后,王羲之便对一旁的侍女道了句“把觞从上游往下放!” 那侍女道了个“喏”,便到上游将觞放于篮子中,让那装有觞的篮子随着溪流往下游流去。 王羲之吩咐完后,难免心旷神怡地表明道“这觞杯停于谁的跟前,便要即兴赋诗一首,若是不能,便要罚酒三觥!” 众人听闻此言,免不了要热火朝天地议论上一番! 谢安看着那群人眉飞色舞地一一谈论着些什么的时候,仅剩平心静气地思索着某些事情。他于这样的场合,向来是听人讲话的时候比自己说话的时候多! 不知不觉间那流觞便逗留在一人跟前,只见那人端起篮子里的觞,略作思索一番,便缓缓道来“细缊柔风扇,熙怡和气淳。驾言行时游。逍遥映同津。” 此人正是王羲之二子王凝之,彼时他已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了! 谢安看向那孩子,不由略微有点神思恍惚起来了,他第一次见到他,那个孩子还尚在襁褓,这一眨眼就已然是翩翩少年了! 众人听闻,不由拍手叫好,纷纷表示,这等才思敏捷之人“不愧是王氏好儿郎”! 王羲之听闻此言难免喜上眉梢地略略表示“众人谬赞了”。 那流觞在斗转之间,众人免不了会提及前朝的石崇(字c季奴)以及他的“金谷宴集”。那金谷宴集,是何等的令人心驰神往的盛会。 这其中便有人道“这想当年那石荆州的金谷宴集,大概便如我等今日这般盛大!” 王羲之听闻此言,不由眉欢眼笑地谦让道“哪里哪里”。 又有人接着道“这说起这石荆州,也是那一时的美誉,提及他,不由使人想起那武帝的母舅王龙骧(王恺,字c君夫)来,他们之间的斗富趣事,如今还是佳谈!” 接着又有人道“这说起那国舅王龙骧,便不由使人想起大将军王处仲来,当年这大将军跟王丞相去往国舅王龙骧的府邸,那国舅便让美人行酒,客不饮者,便要斩杀美人,那大将军也是镇定自若,当真就是不饮美人之酒,可怜了那美人” 那人话已至此的时候,王羲之的脸色早已有几许难色。 那美人自然是被拉去砍了。 谢安见状不由开口打断道“孔参军,该你赋诗了。”恰巧那流觞正逗留在他跟前。 谢安很清楚,对于现下的整个琅琊王氏来说,大将军王敦无疑是最为忌讳的人之一! 那一刻,那孔参军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兴起,竟犯了些禁忌之事,不由赔笑地道了句“一时兴起时兴起!”他这贸贸然地一端酒杯,又加上自己刚刚言语上的不在意,自然无心赋出诗来。 众人见状不由笑着打趣道“快快饮酒!” 又有人接着道“话说那石荆州也是傲气,每每将那国舅给比了下去,这样的事情也总是让人敬佩不已!” 他这一说,众人便一致地开始议论起关于石崇跟王恺如何斗富的逸闻趣事来,似乎刚刚有关王大将军的事迹从来不曾发生过。 这一提及有关石崇跟王恺斗富的事来,这众人的议论声便一下子沸腾起来。 这其中便有人喜见乐闻地开口道“这听说,这有一次那国舅王龙骧拿了一株晋武帝赐予的高二尺许的珊瑚树,那珊瑚树是枝柯扶疏c举世少见,于是便到哪石荆州哪里去炫耀了一番。那石荆州却是不以为意地直接用铁如意将那珊瑚树给当场敲碎了。那国舅王龙骧不免甚是惋惜,以为是哪石荆州嫉妒自己的珊瑚宝树,不由厉声斥责那石荆州。”他顿了一顿,爽朗笑着开口道“谁知那石荆州却不以为意地道了句‘不就一珊瑚树么,有何稀罕,我现在就还给你’,于是便命令下人将家中的珊瑚树全部搬了出来,那场面c那气势,那石荆州家搬出来的珊瑚树高三四尺的就有六七株,更绝的是石荆州那珊瑚树株株都是‘条干绝俗c光彩耀日’,跟国舅王龙骧一般高的珊瑚树更是数不胜数,那国舅王龙骧一看那个场面,内心不由十分失落!” 那人说完便得意洋洋地端起一杯酒向众人示意了番,之后便一饮而尽了,那众人自然是齐齐喝彩地同他一起饮下一杯酒。 这众人刚刚放下酒杯,便又有一人开口道“我还听说,这国舅王龙骧曾经用麦芽糖和干饭来刷锅,这石荆州便用蜡烛当柴火来煮饭。那王龙骧用紫丝布杂以绿绫里子做步障(古代显贵出行,设在道路两旁的幕布),长达四十余里;那石荆州便做了一个长达五十余里的锦缎步障来和他匹敌;那石荆州用花椒和泥涂墙(花椒活泥涂墙可以散发一种香气),那王龙骧便用赤石脂(一种风化石)来刷墙!” 他这厢刚刚说完,便听另一个人悠悠地开口道“更有意思的却还是有关这石荆州为来客煮豆粥的事,这豆粥是何等难煮之物,可那石荆州却能在片刻之间便让下人将那豆粥煮好;除了能快速煮出豆粥,他家在冬天还能经常吃上韭蓱(音同平)韲(音同鸡)(用韭菜c艾蒿等捣碎制成的腌菜,八月做这种菜,到冬天就很难得);还有一件最难得的事情,便是关于他们赛牛的事,这按理说石荆州家的牛不管是外形还是力气都是赶不上王龙骧家的,可巧就巧在,这每次外出归来c石荆州明明比王龙骧要晚到一点,他们两人争着进洛阳(隶属司州河南郡)城的时候,这石荆州的牛走了几十步之后就快得如同飞鸟一般,这王龙骧的牛原本还在他之前,到后来却怎么赶也赶不上。这王龙骧因为这三件事没少伤过心,于是他私下买通了石荆州的帐下都督和驭车人。那帐下都督便告知道‘这豆粥是因为早早将豆子煮熟磨成末,之后直接倒进煮好的白粥里,所以很快就能煮好豆粥;这冬天的韭蓱韲是把韭菜根捣碎再加些麦苗制成的;这牛为何在进城门之前跑得飞快,是因为在进城门的时候驭车人将车偏向了一边,那牛便跑得飞快。这王龙骧听闻了这些方法后,便一一照做了,他终于在石荆州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他一气呵成地讲完这些趣事之后,又卖关子般的开口道“最后啊,这石荆州知道了是下人泄了密,一怒之下,便将那些下人全斩了!” 那人说完这一段轶事自是不甚开心。 谢安却听得不由皱了下眉,虽然早有听闻,但是这样听人将草菅人命的事当趣事来谈,心里难免有些不畅! 这一眨眼的功夫,那流觞便停留在谢安的跟前了。 王羲之不由喜形于色地开口道“可是到安石你了!” 谢安端起觞杯,向在座的诸位略略示意了一下,便饮了那酒,略微思索一番,便施施然地吟诵出来“相与欣佳节,率尔同褰裳。薄云罗阳景,微风翼轻航。醇醑(音同徐)陶丹府,兀若游羲唐。万殊混一理,安复觉彭殇。” 众人听闻此诗不由连连拍手称好。 王羲之乐不可支地连连表示“此乃谢安石之碎金!” 谢安却淡淡然地表示道“谬赞,谬赞!” 王羲之略一思索,不由惊叹道“这末两句‘万殊混一理,安复觉彭殇’实在是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又接着解析道“这世间万物同是一样,哪里还有什么长寿与早夭之分,实乃精辟之至!”说及此不由连连抚掌大笑,连叹“绝妙”。 众人经他这一解析,不由纷纷点头称赞! 这交谈称赞之间,流觞便停留在了谢万跟前。谢万从来都是工于言论c善于属文,这等即兴赋诗自是不在话下。他端起觞杯,洋洋自得地信口拈来“司冥卷阴旗,句芒舒阳旌。灵液被九区,光风扇先荣。碧林辉杂英,红葩擢新茎。翔禽抚翰游,腾鳞跃清泠。” 众人自是一致拍掌较好,谢万不由故自炫耀道“诸位难道没觉得这‘碧林辉杂英,红葩擢新茎。翔禽抚翰游,腾鳞跃清泠。’末两句尤好么,颜色对比鲜明,词句对仗工整,‘翔禽’跟‘腾鳞’更是有生动的画面感扑面而来!” 众人听他这般解析道来,不由连连赞叹地表示,这末两句诚然很妙! 谢安见谢万还是这般,不由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接下来依次便是: 散骑常侍郗昙的“温风起东谷,和气振柔条。端坐兴远想,薄言近郊游。” 颍川庾友的“驰心域表,聊聊远迈。理感则一,冥然元会。” 颍川庾蕴的“仰怀虚舟说,俯叹世上宾。朝荣虽云乐,夕毙理自回。” 听闻庾氏兄弟俩的诗句,谢安不由抬眼向他们看了过去,也算是颍川庾氏的好儿郎! 这之间自然有很多人赋诗,不过谢安也没能一一记得下来,能记下来的,自然是他有过关注的一些氏族。 一轮过后那流觞便又回到了王羲之哪里,彼时他已然是二度赋诗了,这一路的饮酒,已然开始让他面色泛红起来了。 这一轮里只见王逸少,乐乐陶陶地端起觞杯,略略思索一番便诵吟出口“仰望碧天际,俯瞰渌水滨。寥朗无涯观,寓目理自陈。大矣造化工,万殊莫不均。群籁虽参差,适我无非新。” 众人听闻莫不赞口称绝。 谢安却觉着王逸少的“大矣造化工,万殊莫不均。”,跟他诗的末两句很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敬了王羲之一杯,会心地笑了一笑! 这一年里,他的从兄安西将军谢尚成为了尚书仆射(音同叶),并都督豫c杨c江西诸军事,领豫州刺史c镇历阳(隶属扬州淮南郡),仇池公杨初为苻雄所败。 王羲之甚是担忧的有关殷浩北征的事情,以殷浩败绩告终。 谢安心里很明白,殷浩接下来的境况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章 高卧东山,以身教儿 兰亭一别之后,一晃眼便又是几年过去了。 谢安这些年除了教导自己的子女,还要教导寄养在他这里的中外子侄! 这些年月里,如他所预料的,殷浩的境况果然极度不佳,从扬州刺史被废黜为庶人。而跟王羲之有所不和的前会稽内史蓝田侯王述被左迁为扬州刺史。苻健将苻雄悉众及桓温战于白鹿原,王师败绩;桓温与姚襄又战于伊水,大败之。苻健死,其子苻生嗣伪位。西凉张瓘弑张祚,而立张曜灵弟玄靓为大将军c凉州牧,遣使来降;领军将军王彪之为尚书右仆射。从兄豫州刺史谢尚督并c翼c幽,三州诸军事,镇西将军,镇马头。慕容恪c先背苻生遣使来降,后又与镇北将军段龛战于广固,战败,退据安平。 蓝田侯王述成为扬州刺史之后,王逸少由于之前与王蓝田有些许隔阂,难免生出诸多矛盾。王羲之于是上表请求将会稽郡划分到越州。王逸少如此作为,自然被时贤视为笑谈。 王羲之因为此事,难免找他倾诉过几次,自然会有不平之色“我年少时便不甚瞧得上那王怀祖,现下却要屈居他之下?”他愤愤然地表示“我近日便要上表请求陛下将那会稽分为越州。” 谢安不由劝慰他“不过是些陈年旧事,只要你现下到那王蓝田的府邸走上一遭,左不过是些年少事件,能有什么化解不了的。” 大丈夫自然要做到能伸能屈! 王羲之听了此等建议,不由瞪目道“让我去上门拜访他,这怎么可能?” 谢安见他态度决绝,便不再劝勉,便同他述说了一些其他的时间来转移他的注意力“逸少,林公(支道林)跟许玄度(许询)近日要来访,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寓居东山的那段时日里,闲来无事,谢安便经常邀约当世名流前来家中交流。 王羲之听闻便道了句“也甚好!” 谢安没想到的是,王羲之还真上表请求将会稽分为越州。结果自然没有被批奏,他于此自然耿耿于怀。 谢安同刘淼谈起王羲之的所作所为,难免感慨“逸少,从来都是这般耿直!” 刘淼听闻他对王羲之的劝阻,知道谢安少不了要为王羲之忧心。 刘淼心思转念间,便笑着打趣谢安起来“你这每日的总是要为朋友操心,劝解朋友,可从来没见你为孩子们操过心,教导过孩子!” 谢安一听刘淼如此说来,不由开怀大笑起来“夫人,这是哪里的话,为夫可是一直秉持言传身教!” 刘淼故作思索般地道“嗯,安石,你说得对,我这一想啊,你确实做得很好,对我很好c对身边朋友也很好c对家人自是没得说c待人待事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如此想来,诚然是标榜,安石你果然是极佳之人!” 见她如此说来,谢安难免心生愉悦,不由笑道“夫人,这是要折煞为夫!” 刘淼却柔笑着偎进他的胸口笑道“我不过是希望你不要太过烦扰!” 谢安听及此言,总是难免心生温热,温情满满地开口唤了声“夫人”接着满含情意地道了句“夫人从来都是最为了解为夫的!”。 刘淼便同他讲起最近发生的一些趣事,他们正聊得温情的时候,便有侍女前来告知“支公已经到大厅了!” 刘淼听闻此言,便从谢安的怀中起来,温情地道了句“去吧,安石!” 谢安刚从刘淼哪处出来,便碰上他二哥的儿子谢朗(字c长度)正于院子里晒着太阳,那谢朗此时也不过总角的年纪。自从二哥谢据离世之后,他的寡嫂跟侄子谢据以及他的弟弟们全都是由他来照料。 那谢朗见到谢安之后便站了起来,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道了声“叔父”。 那时谢朗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身体还未痊愈,他的母亲为此难免很是心忧。 谢安见状便笑着扶起谢朗的手,轻道了句“长度无须多礼”又补充道“这刚好,你跟我一起去哪大厅会会支公!” 支道林的道来,陆陆续续地便来访了不少的名士。 谢安于是便将家里的中外子侄全都聚齐到那些名流来访的大厅里,一时间也是好不热闹。 这些名流聚集的地方,自然是少不了他们最为之流行的“清谈”。 这说起清谈,最为时人津津乐道的,《庄子逍遥游》当属其一,因着它所表达的超然脱俗的奥义总是为时人所艳羡。加上之前又有向秀c郭象,珠玉在前的阐述,时人便对这篇文章的释义越发地趋之若鹜,虽然很难超越,但总是不乏跃跃欲试之人! 那支道林一开始仍是免不了以此篇作为谈论的开篇“《逍遥游》历来是清谈的趣点跟难点之一,今日里c群贤毕至,我们也来论一论!” 谢安听他如此说来,自是一边赞许地点头,一边不忘跟一旁的小儿辈们道了句“你们也要好生学习!” 那一群小孩儿听闻此言便齐齐地回应了个“喏”字。 谢安于时便出声道“何为‘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问,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支道林沉思了几许缓缓开口道“此言足以证明人是要有远大的志向,万万不可拘泥于浅短的见识!” 众人听闻此言不由称好! 这时人群里忽然传来一小孩略显微弱但却很坚定地声音“支公妙解甚好,但小辈我却另有见解!”略做了做停顿便继续开口道“远大的志向固然重要,不过什么才能算得上远大呢,什么又算得上浅短呢?我觉得这段话正是让我们认清自我,正如《外物》中所说的‘知无用而可始于言用矣’!知道了我们自己身上的不足,才可更有效率地去改善自己,方能避免自寻烦恼!” 诸人将那小儿年纪小小,却能说出这般话来,不由相视而言c赞叹之声连连不觉起来! 便齐齐赞颂起来“这小儿实在了得,小小年纪竟有这般见解,着实不易,着实难得,实在是妙解啊c妙解!” 谢安听闻侄子如此阐述,内心不由甚喜,面上却仍是惯有的淡然。又听那在座诸位无不赞赏,不由谦虚地表示“诸位谬赞!” 那支道林听闻那小儿有如此见解,心下也不有赞赏起来,便笑着道了句“这谢家儿郎自是不曾辱没家族之荣”未了不免话锋一转地接着道“不过,这人生在世,譬如修行,总得规划好自己的格局,删选掉累赘的见识,方能获得无上的修为!” 那谢朗倒也无甚畏惧,略施了一礼,笑着回应道“《山木》中有说‘物物而不物于物’,不管是格局也好c见识也罢,左不过是身外之物,我们要的是主宰它而不是受累于它!” 谢朗的这每一出回应,都能将《庄子》中的话语引用得恰到好处,一下子便赢得了满堂彩喝! 只见那支道林与谢朗相互辩论了许久,也不见谁能将谁说服下来。只是这期间谢朗的母亲王夫人(王绥),派小厮过来了几次,想要将那谢朗带走,毕竟他大病还未痊愈! 谢安私心里,自然认为他的侄儿谢朗的阐述更高一筹,他便几次将那小斯给打发了! 那王夫人见小斯多次索人无果,便不得已来到谈论的大厅。略略向众人福了一福,便开口道“长度的父亲才去世没多久,我这一生的所有希望便全都寄托在我这儿子身上!”提及此,不由泪流满面起来,又接着解释道“他这大病未愈,实在不宜多做谈论”于是便携谢朗离开了大厅。 一座之人,不由面面相觑起来,这,也实在太唐突了! 谢安虽见那众人都面露惊愕之色,内心却为二嫂的决然且从容的行为而赞赏,不由神情慨然地表示道“家嫂辞情慷慨,真应该让朝堂有识之士看看她的这一行为!” 一室之人便连连应承道好! 于时,谢家儿郎的天资聪颖,人尽皆知! 那些人走后,谢安与夫人刘淼提及他们所谈所论的时候,仍是免不了夸赞谢朗一番“长度这孩子,今日里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刘淼见他心情愉悦,便不做过多评判,只随着谢安的意思道了句“那孩子却是很让人惊叹!” 这刚夸完谢朗,这谢安又想起一桩让他忧心的事来,不免担忧地表示“只是这幼度,最近实在让人忧心!” 刘淼自是知道他所忧何事,不由劝慰道“幼度那孩子,也就平日里爱佩些个紫罗香囊,他现在还小,少不了爱跟风,等大一点自然就好了!” 谢安还是不免担忧的表示“这孩子,自然是要从小教育好,这长大了,这恶习不是更难更改!” 刘淼便不再劝解,她很明白,只要是安石决定好的事情,任谁都是难以让他改变的! 谢安才跟刘淼谈及有关谢玄佩挂紫罗香囊的事,没过几日,谢安便看谢玄(字c幼度),又将那紫萝香囊佩于腰间,不由甚是忧心! 于时,他忽然想起一个妙招来。不由唤那谢玄“幼度,你来!” 谢玄听到叔父唤他自是高兴,忙跑到叔父身边,恭敬地施了一礼道了声“叔父”然后又抬头看向谢安询问道“叔父,有何吩咐!” 谢安笑道“叔父想与你玩一场游戏,你可否愿意?” 谢玄听及叔父居然要同他玩游戏,自然喜不自胜地连连点头应道“自然愿意!”又接着问道“叔父想与玄度玩什么游戏?” 谢安看了一眼谢玄腰间的紫罗香囊,便越发觉着碍眼,不由笑着表明“首先给你下个赌注,如果你输了,就把你腰间的紫罗香囊赠与叔父,叔父若是输了,叔父的佩玉就送给你!” 那谢玄对叔父腰间的佩玉早就垂涎已久,听闻此言,不由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接着又问道“叔父,那我们要玩什么游戏?” 谢安淡淡地道了两个字“樗蒲(类似于飞行棋,樗蒲所用的骰子共有五枚,有黑有白,也称“五木”。它们可组成六种不同的排列组合。其中全黑的称为“卢”,是最高彩,四黑一白称为“雉”c次于“卢”,其余四种称为“枭”或“犊”是为杂彩)”。 谢玄听闻叔父居然要跟他玩樗蒲,更是乐不可支地表明“这个最好!” 听闻谢安要跟谢玄玩樗蒲游戏,家里的孩子不由纷纷围观了过来。 那谢玄第一局便掷了个“雉”,谢安却只掷得“枭”,谢玄走马(下棋)。 自己旗开得胜,谢玄不由喜形于色地表明“叔父承让!” 谢安却不动声色地示意他,继续下一次。 只见那谢玄一边上下摇晃,一便念念有词地喊着“卢”,然后便将那樗蒲掷了出去,果真是五黑“卢”。 谢安还是运气不济地掷得杂彩。 那谢玄便越发喜形于色,继续他的下一次掷樗蒲。 一开始的时候,谢玄的运气诚然是好到了极点,但是没过多久,谢安便频频掷得“雉”,间或还能掷上几次“卢”。 彼时,谢玄已然偃旗息鼓,谢安依旧气定神闲! 最后自然是谢安获胜。 只见谢安不动神色地开口道“幼度,快把紫罗香囊赠与叔父吧!” 那谢玄便怏怏地解了自己的紫罗香囊递于谢安,闷闷不乐地表示“叔父,幼度愿赌服输!” 谢安接过紫罗香囊后,却淡淡地对一旁的小厮道了声“端火盆来!” 那人道了声“喏”便快快端了火盆来。 谢安见那火盆端来,便道了句“幼度,这紫罗香囊现下是归叔父所有,所以叔父有权处理它,是么?” 那谢玄不甚理解地点了点头,道了句“这是自然!” 谢安便随即将那紫罗香囊丢进了火盆里。 那一刻,谢玄的脸上不由涨红起来! 谢安此时却解下自己的佩玉,递于那谢玄的手中“这佩玉赠予你!”便不再有过多言语。 谢玄接过谢安递过来的佩玉的时候,忽然明白了某些事情,不由郑重地表示“孩儿日后,定会只将这佩玉佩戴!” 谢安听闻谢玄这般表明,不由甚是欣慰! 那几日里,谢安时常听闻家中孩子时时地讥笑着某一事某一人。他这一注意,难免留意。 这一日里,他远远便听到,他的侄儿谢朗在笑得不亦乐乎地表明“这世上还有这等愚昧之人,居然跑到屋顶上去熏老鼠,这老鼠怎会跑到屋顶上去?” 谢安听闻此言,不由心生难过!这个被群嘲的人不正是他已故的二哥么!外人嘲笑也就罢了,怎么能有儿子去嘲笑父亲的! 他不动声色地走向那群孩子哪里,那群孩子见了他来,不由纷纷围了上来,或喊“父亲”或喊“叔父”“舅父”的,好生热闹。 谢安只看着那谢朗道了句“长度,你来!” 谢朗听闻此言,便高高兴兴地跑到谢安跟前,刚刚的哪出笑料似乎还让他在回味,他的脸上仍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谢安不由略略感伤地开口“被你刚刚笑话的那个上屋顶熏老鼠的事,我也参与了!” 谢朗听闻此言,从满脸的笑意渐渐转变成绛红色的愧意,一下子便显得很是难过了起来! 谢安却劝慰道“不知者无罪!” 那谢朗知道自己居然于无形中嘲讽了他心中最为尊敬的叔父,不由难过得一整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也不喝。 谢安过去劝慰他的时候,他才满脸歉意地走了出来。 刘淼听闻谢安将自己掺和到上屋顶熏老鼠的时间里,难免要打趣他一番“那当日,怎么就没劝你也上到那屋顶,如此,也成全你今日的说法!”说到这里,她难免要笑上一番。 谢安见她这般打趣自己难免要嗔怪地道上一声“夫人”。 刘淼见此,便也不再逗他,见好就收地偎在谢安的身边看起书来! 自此,家中孩子,再也没有人随意地去嘲讽他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章 围炉诗话 时值大寒季节,谢安难免缅怀起父亲来,距离父亲离世也有些年月了。如今的他,也已是四个子女的父亲! 刘淼看到谢安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便轻柔地将头靠到他的肩上,浅笑着开口“安石,你又在想念父亲么!”她的语气很是肯定! 刘淼记得自从谢安的父亲离世后,每逢这样的大寒季节,谢安总是容易沉思。 刘淼还记得谢安父亲还在世的时候,遇上大寒季节,总是会写信给谢安让他回家小聚上一段时间。她便自然随着谢安一起回到了他父亲的府邸,那时候,谢安的兄弟们若是不忙都会尽量抽时间回家聚一聚。 刘淼自然记得她跟谢安成亲之后,谢安跟她讲过不少,他们家人在大寒季节,围在火炉边,谈诗论道的趣事。等到谢安的父亲离世后,一到那样的季节,谢安便总是如现下这般,不知不觉中就陷入了沉思。 谢安伸手揽上刘淼的肩膀,淡淡地回了句“这样的季节,难免想起父亲!” 刘淼又想起谢安父亲离去第二年的那一年,也是在那样一个大寒的季节里,她第一次看到谢安,也是如现下这般沉思的时候随,难免会随他感到忧伤。她自是不希望谢安总是这般夜凉如水地独自消磨自己的忧伤,不免想要同他分担些他的忧伤! 于是便向谢安提及“安石,我们以后每年的大寒季节里,也如父亲在世时那般,把一家人都聚在一起,围在火炉边,也聊聊诗c论论道,你觉得如何?” 谢安便看向她不由甚是宠溺地冲她笑道“夫人的建议总是好的!” 后来,他们果真每年都会在大寒的季节里,把一家人都聚到一起,跟他小时候那般,一家人围在火炉边谈诗论道! 思索至此,刘淼不由提及“安石,明日是不是就是大寒节气了?” 谢安淡淡地回了个“是” 刘淼便笑“真好,明天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围炉诗话了!” 次日一早,谢安跟往年一样,将身边的中外子侄全都聚集了起来。 像父亲在时一样,让下人们早早的将孟冬季节的时令吃食准备好,然后将火炉架好! 那一日里,他的孩子们总是格外的愉悦,如同小时候的他跟他的兄长们! 现如今,他的二哥也已然不在了,一门六人,到如今也仅剩五人,想来不免让人感伤! 他的妻刘淼似乎早早了然他的心思,不由笑叹道“安石,你一到这样的季节里,总是难免感伤!” 谢安没做回应,只是习惯地将他的妻轻拥进了怀里。 这些年月里,每逢谢安感怀之际,只要刘淼能陪在他的身边,只要能将她轻拥入怀,便总能让他稍稍释怀些许! 刘淼伸手环住他的腰,将小脸儿更深地埋入他的胸膛,甚是惬意地同他说道“我最近倒是常常想起,你我尚未成亲之际,我那日日盼着你c念着你的心情,如今这些年月里,也算是稍稍弥补了那个时候的欠缺,这总让我觉着甚是欢心!” 谢安不由笑道“夫人总是能让为夫心情轻松起来!” 刘淼便笑“安石你开心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虽然听他的妻说过无数次这样的话语,但是每听一次,总能让他微微晃神,不由将她的妻抱得更紧实了点。 稍顿了会儿,谢安便开口道“夫人,我们该一同去那偏厅了,孩子们估计早该等急了!” 刘淼便含笑应了个“好”。 刘淼于是拿上披风给谢安披上,出门前总是习惯地挽上谢安的手臂,便和他一同去往偏厅。 时值天寒地冻,地面上结了不少的冰。 谢安于是便伸手环住刘淼的腰,以防她会滑到。 刘淼每每笑道“安石,我又不是小孩子,走路没那么不稳,你不用这般仔细!” 谢安却笑道“身为夫君,自然是要将夫人身边一切的危险情况排除在外,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刘淼便笑,她是何等的好运气,才能觅得安石这样的夫君! 刘淼便抬头看着谢安灿灿地笑道“安石,我总是想,我这上辈子是修了怎样的德行,才能遇上你这样的夫君!” 谢安温情地回了句“是为夫的运气太好,才能遇上夫人!” 于时,刘淼总是难免要冲谢安痴痴地笑上一笑,谢安却于无声中将刘淼的手十指相扣了起来。 如此,多好! 谢安携刘淼一到那偏厅,那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们便瞬即停了下来,纷纷向他俩作揖道“父亲c母亲”或道“叔父c叔母”或道“舅父c舅母”。 谢安便淡淡地回了句“无须多礼,都坐下吧!”之后谢安便向已然落座的王绥施了一礼道了声“二嫂”。 王绥便笑着道了声“安石,何须多礼”。 刘淼自是也向王绥福了一福,笑着道了句“二嫂”。 王绥仍是笑着回了句“弟妹也无须多礼!” 王绥早年便听闻过刘淼的不少传言,尤其是她跟谢安成亲的那一段佳话。所以对于这样一位爽朗的女子,她自是没有不喜欢的道理。她的夫君离世后,这些年月里,便带着孩子一直与谢安他们夫妇住在一处,对她这小叔子的夫人自然是越发喜欢! 谢安施完礼后,随即便携刘淼入座,刘淼跟往常一样仍是坐到了王绥的身旁。 谢安的二嫂王绥一开始是不愿意参与到这种家族聚会中来的,经过刘淼的多次邀约后,她终于应允了在这样的大寒季节,家族聚会之际,参与进来! 王绥现下仍是记得,刘淼第一次去敲她的房门,笑着邀约“二嫂,今天家中小聚,您也一起来,您这成天总呆在房子里,也是怪闷的,出来聚聚也好!” 她一开始想都不想自然是拒绝了“阿淼,这样的场合实在是不适合我!”她一个寡居的妇人,去参与那样的聚会,怎么看怎么不像话! 但是那刘淼却似看懂她的心思般,拉上她的手笑道“二嫂,左不过都是我们自家人,又没有旁的人,安石也是很想让你参与的!” 那一刻,她仍是选择了婉拒,可那刘淼却不曾因为她的婉拒而放弃,直到她最后答应了为止,才笑着同她说起眼下一些有趣的奇闻轶事! 刘淼怕她不习惯那样的聚会,每每便会坐到她的身旁,拉着她的手,同她絮叨一些日常的琐事,明明是很普通的琐事,经过她的描述,却总能变得绘声绘色起来!她也由一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的越发喜欢! 谢安如往年一般,仍是淡淡然地开口询问道“《毛诗》中,你们认为那句最好!” 只见那谢玄率先开口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谢安于是开口问道“幼度为何独觉此句最佳!” 谢玄便恭敬地回应道“回叔父,孩儿只是觉着这首诗描写的远征士兵甚是可怜,这句词更是将这种战乱之悲渲染到了极致。所以,心下便想着,有朝一日,幼度定是要报效国家,将那胡虏逐出我晋室家园!” 谢安听闻谢玄如此这般回话,不由甚是欣慰地道了句“甚好” 那谢玄见叔父对他流露出的赞赏之色,越发在内心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实现自己今日所说之话! 谢安接着便看着谢朗询问道“长度,你呢?” 谢朗便恭敬的回应道“回叔父,孩儿觉得‘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乘。’这句尤佳。” 那一刻,谢安忽然能很好地理解父亲当年在听完从兄谢尚说出的那句话的心情,不管怎么说,内心仍是少不了凄凉横生! 谢安便道了句“很好”,便接着询问“道韫呢?” 谢道韫也是恭敬地回应道“回叔父,孩儿觉着‘吉甫作诵,穆如清风。中山甫咏怀,以慰其心。’这句尤好。” 谢安听完不由赞赏道“此句很是雅人深致”。 那谢道韫却不急不缓地询问道“敢问叔父最为喜欢的是那句?” 谢安便淡淡地开口道“許谟定命,远尤辰告!” 四下一时不由静了一静,谢安又开口问道“球度呢?” 谢瑶便恭敬地回应道“回父亲,孩儿最为喜欢的是‘笾豆有践,兄弟无远’这句尤佳” 谢安便笑着道了句“很好” 又问及“瑗度呢?” 谢瑶也是恭敬地回道“回父亲,孩儿觉得‘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这句最好”。 等孩子们都询问完了之后,谢安便向王绥问道“二嫂您呢?” 王绥略略思索便开口道“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谢安听闻此言难免还是要黯然上几分。 刘淼这时却笑道“我觉得‘琴瑟在御c莫不静好’这句甚好!” 听闻刘淼的话语,谢安的黯然才稍稍有了些许缓解。 忽然那谢道韫惊呼道“快看,外头下大雪了!” 谢道韫这一惊呼,一众孩子便纷纷扭头向外面看去,果然下起了鹅毛大雪,不由都惊呼道“下雪了c下雪了”。 谢安看那群孩子们高兴,一时兴起便问了句“大雪纷纷何所似?” 谢朗率先回应道“撒盐空中差可拟”。 谢玄接着道“好似鸿毛翩翩舞”。 谢琰回道“犹如梅花漫天飘”。 谢道韫回道“未若柳絮因风起”。 谢安听完谢道韫的回应不由爽朗地笑起来! 他们交谈得正是热闹的时候,王逸少家的三个孩子王徽之(字c子猷)c王操之(字c子重)c王献之(字c子敬)忽然造访。 那三兄弟一进门自然是恭敬地施了一礼,齐齐道了声“谢叔父”。 之后那王徽之跟王操之便一直询问着谢安最近的时事c以及表示了他的父亲很惦挂谢安之类的,唯有王献之只询问了谢安近况如何,便再无其他言语。 只见那为首的王徽之开口便道“谢叔父,家父最近甚是挂念叔父,让子猷向您问好!” 谢安便淡淡然地回了句“也替我向逸少问好!” 王操之随即也跟着开口道“谢叔父,有关近期殷中军被罢黜之事您如何看待?” 谢安不曾想这孩子居然会关心及这样的事情来,不由淡淡地回了句“朝廷自有用意!” 唯有王献之淡然地问了句“谢叔父最近是否安好?”便再无言语。 接下来,那王徽之c王操之,便同谢安絮絮叨叨地讨论了不少朝中之士,而那王献之自从问完那样一句话后,便一直安静地坐于一旁! 送走了那三个少年郎的时候。 谢玄等人不免凑上前来询问谢安道“叔父,刚刚王伯父家的三个儿子,那一位是比较优秀的?” 谢安便淡淡地回应道“自然是最小的王献之!” 谢琰便不解地询问道“父亲,这是为何?” 谢安道“吉人之词寡,躁人之辞多”! 那些孩子便似懂非懂的点头应了声“哦” 谢安便借机循循善诱道“其实,这圣人c贤人般人的距离是很近的,所以你们也无需纠结!” 谢朗不由疑惑道“这圣人c贤人般人的距离怎么可能很近呢?” 其他的孩子听闻此言不由纷纷点头称是。 谢安却笑着表示“若是让郗嘉宾听到了这样的话,他肯定不会觉得这圣人跟一般人的距离犹如河汉!” 念及此,谢安便询问道“将来你们打算用什么来获得朝廷的重用,而又让朝廷觉得你们很优秀呢?” 谢玄听闻此言,略一思索便开口道“就要做到如同芝兰玉树那般,使得每个人都想把它种到自己的庭院里!” 谢琰接着表示“要成为像赵奢那样优秀的将领,让当朝者都想获得他!” 谢安听闻此言,自然很是愉悦! 那一年,被废黜的殷浩,最终卒于家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3章 天性怜悯谢安石 父亲说我是生于一个外有夷狄犯境c内有权臣危逼的战乱年代。于是便将我取名为“安”寓意有生之年,现下的社稷可以恢复到一种安稳的状态,取字为“安石”同样的也是寓意我的一生能够安稳如石! 我的父亲,是跟随晋室南渡的一位中原人士,跟父亲一样南渡的中原人士很多。听父亲说刚刚南渡至前朝吴国的境土的时候,整个晋室王朝乃至朝廷人士,状况都不是很好。 我刚好生于晋室南渡不久后,于是父亲便自然希望未来的某一天,朝廷乃至我们家都能过上一份安稳的日子! 我出生之际,家里已经有了两位哥哥,虽然是第三个孩子,但是由于出生的时机稍稍特殊,加之父亲母亲从来都是很疼爱孩子,自小便很受家人的喜爱! 我的大哥是谢奕,我出生的那一年他已经快十二岁了,二哥谢据,我出生的时候他快三岁了。 我出生的时候,大哥谢奕早已开始学习了,闲来无事便总会将他所学所闻讲于还尚在襁褓的我听,二哥没事也回来找我玩。听哥哥们说,尚在襁褓的我听他们跟我讲他们所学所闻的事情的时候,我便很高兴地笑! 等我稍稍长大一点点的时候,我的弟弟谢万也出生了。弟弟谢万,字万石,父亲说希望我们可以万事平安! 由于我比弟弟出生得早了一点点,哥哥们出于习惯还是会来跟我玩,听哥哥们说,只要他们来找我的时候,弟弟谢万便总会哭闹不止!这让哥哥们更加不愿意去找比我更小的谢万玩,我听哥哥们讲完我尚在襁褓的事迹之后,未免觉得弟弟谢万实在可怜! 所以等我稍稍大一点,能够走路c说话的时候,我便会来到尚在襁褓的谢万的跟前,笑着跟他说“阿万,我是你哥哥!” 那时谢万只要看到我到他跟前,便总是冲我笑,我看弟弟甚是可爱,便忍不住会在他粉雕玉琢的小脸上亲上一口,他便咯咯地笑着,然后含糊不清地念着“哥哥”两个词眼! 之后等弟弟稍稍大一点的时候,不管去哪里,我总是习惯性地会将弟弟谢万带上,因为我不想看到弟弟因为没有人陪伴而伤心哭泣的样子! 在我三岁多的时候,那时候的大哥已经有十三c四岁了,他那个时候,最喜欢的事情便是上树掏个鸟窝,或去田野间打些野物回来。二哥由于自小身体不大好,便几乎是待在家中深居简出! 我看那些雏鸟甚是可怜,少不了央求大哥“阿哥,你能不能不要伤害那些小鸟?” 哥哥看我祈求得可怜便点头答应我“好说好说!” 可转个身,大哥照样该掏鸟窝掏鸟窝。 有一次,我看他又将那些雏鸟给捉了下来,我看那雏鸟叫得着实可怜,便乘大哥不注意,偷偷拿了那雏鸟,想将它送回树上去。 当时的我实在是有点小,还没将小鸟送回树上去,自己便从树上摔了下来。当时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可千万别让我把雏鸟给摔死了,于是便将雏鸟轻轻捂在怀中,结果自己的头给磕破了。 大哥听到响声后,便发现我已经磕破了头,他非常着急地抱上我便跑向了偏厅,一边跑一边喊“快帮我去找大夫”一边很是焦急地看着我说“安石,你可别吓为兄我!” 我当时有点迷迷糊糊,想让大哥不要着急,想告诉他我没事,可是头晕得厉害,让我没有办法说出话来。 父亲知道我是为了送雏鸟回树而摔破了脑袋,少不了要惩罚大哥去抄写“道德经”。 我便央求父亲道“父亲,是孩儿不好,不关大哥的事,是我自己从树上跌下来的”。 此时,我忽然想起我怀中的雏鸟不知道有没有被我压死,不由惊呼一声“我的雏鸟呢?” 大哥无奕看我这一惊呼,便略显歉疚地告诉我“安石,那小雏鸟我已遣人送回树上的鸟巢了!” 如此一听我便放下心来,一看父亲脸色仍是有点不悦,不由拉起父亲的衣袖央求道“父亲,这件事真的跟大哥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好,父亲若是要罚也是应该罚安石!” 父亲见我这般央求,到底还是叹息地开口道“安石你呀!”便再无过多言语。 我那才两岁多的弟弟谢万见我从树上摔下来后,便一直在我身边哭哭啼啼的,他大概是被我吓到了。 我便抱了下谢万,抹掉他的眼泪,笑着告诉他“阿万,哥哥没事!” 谢万便吐词不清地念叨着“哥哥c疼!” 我便笑着告诉我可爱的弟弟“哥哥不疼,阿万不哭!” 从树上摔下来之后,倒是解决了一桩大事,我的大哥无奕,从此以后竟真的再也没有上树掏过鸟窝了。 于是,我深觉那一摔,实在是值了! 再后来,大哥便专心致志地只进行打猎这一项户外活动了! 为此,我也没少央求过大哥能不能不要伤害那些小动物,它们真的是太可怜了!大哥被我央求得无奈的时候,自然也是口头答应了我,之后还是会照常捕获一些小动物回来! 我在解救一只被兽钳钳住的兔子的时候,不小心将自己的手给弄得鲜血淋漓。 弟弟谢万见我的手一直在不断地冒血,不由哇哇大哭起来,吐词不清地一直在念叨着“哥哥流血c哥哥死!” 才两岁多的谢万大概是第一次见人流了那么多的血,估计是真被吓坏了。 我忍着疼痛笑着安慰谢万“阿万,哥哥不会死,你不要伤心!” 最后仍旧是大哥抱着我冲到偏厅,一边抱着我跑边大喊“快去请大夫”! 父亲看到我总是因为大哥的这些作为而受伤,不由有些生气地斥责着大哥“无奕,你怎么一天天的就没干些安分的事?” 大哥无奕见我的手被刺得鲜血直流,也很是心生内疚,对于父亲的责备更是面生歉意。 我见父亲跟大哥都是面色不太好,不由笑着表示“父亲,这件事也确然跟大哥无关,是孩儿自己不好,孩儿对不住父亲!” 父亲见我这般c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便背着手踱步走出了偏厅。 大哥无奕看着我那包扎得很是严实的手,不由很是愧疚地询问我“安石,手疼不疼?” 我便笑着告诉大哥“大哥,安石不疼,大哥,你无需自责,是安石自己不小心才伤到手的!” 弟弟谢万见我没有流血而死,便挂着满脸的泪痕凑到我跟前,轻柔地吹着我那包扎的手,念念有词地表示“吹吹c哥哥c不疼”。 我看谢万还满脸泪痕的样子,难免心生怜惜,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泪渍笑着跟他说“阿万,哥哥不疼,阿万给哥哥吹吹,哥哥就不疼了!” 再后来,大哥无奕便再也没有外出猎杀过任何的小动物!他开始了一种新的生命爱好,喝酒! 他酒喝多了,难免干了不少荒唐的事来,父亲为此难免要训责他。 我每次见状,总觉着大哥现下喜欢上喝酒都是与我有关。每每看到父亲将要责罚大哥的时候,便跑到父亲跟前央求着父亲,万望他不要因此而生气。毕竟生气伤身,再则责罚了大哥之后,父亲自己内心肯定也会难过,如此诸多恶性结果,还是不要开始的好! 父亲对于我的这种劝词每每无奈地表示“安石,你呀!” 我便笑呵呵地表示“父慈母爱c兄友弟恭,这是父亲常常教导孩儿的!” 父亲便一改略有愠色的脸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谢天谢地,好在父亲他终于不用再惩罚大哥了,这个结果总是好的! 我再稍稍大些的时候,大哥无奕已经开始任职了。平日里无事,他便总会将我带在身边。 那一日里,我见他在惩罚一个老翁,给那老翁灌了不少酒,那老翁被他灌得一直在痛哭流涕。 看到这样的场面,我的内心很不是滋味,想着若是那老翁是自己父亲的话,那是多么令人伤心的一件事。 于是便面色凝重地拉着大哥的衣袖,那一刻,我再也不能够如同小时候那般笑着祈求他不要惩治那位老翁了。毕竟那老翁跟父亲年龄相仿,我无法忍受c若是有一天父亲也面临如此境况c我却还能笑着去祈求他人! 难免跟大哥很是沉重地表示“大哥,那位老翁实在是可怜!” 大哥看了我一会儿,然后便笑着问我“安石,你想放过那位老者?” 我很郑重地点头道“喏”,看到那样的境况,我的心情不得不沉重! 之后,大哥果真吩咐小吏放过那位老翁! 谢天谢地,也万分感激大哥,总能轻易答应我的要求! 我看那老翁匍匐在地,无力起来,难免心生不忍,便从大哥的身边走了下去,想要去扶起那老翁,可惜我的力量实在太小,根本扶不起那位老者。 我不由着急得面色泛红,还好大哥吩咐了人过来帮忙。 我的内心,从来都认为其实大哥才是那个真正善良的人! 将那老翁扶起之后,我见那老翁满脸污秽,不由心生歉意,然后想着不管怎样总是要将那老翁整理干净才好!不管他是什么样的身份,跟父亲这般年纪的人,就算刚刚被惩治过,也应该要保持着最基本的得体仪容! 那天我跟大哥回府之后,便想着赶紧去看看弟弟谢万在干什么。我在他平日里常待的地方都没找见他,不免有些着急。便到院子里四下去寻看弟弟的身影,结果,我很忧心地发现了坐在树枝上的弟弟。 我不由很是担忧地叫唤弟弟“阿万,你怎么跑到树上去了,很危险的,你快下来!” 弟弟谢万看到我后,很是高兴地冲我挥挥手笑道“他们都说站得高看得远,我便想到树上来看看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果真看到哥哥你跑来!” 弟弟笑得很是开心,我却很是忧心! 我难免捉急地喊他“阿万,你快下来,可千万别摔着了!” 弟弟谢万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我不会有事的,哥哥你不要担心!” 结果弟弟从树上摔了下来,腿被磕得流了不少的血。 我想要将弟弟抱起来,可我根本抱不动他,我情急之下,不由掉下泪来,弟弟谢万却笑着抹去我的眼泪告诉我“哥哥,我没事,我不疼的,你不要哭!” 好在有路过的家丁,他们顺利地将谢万抱到了偏厅,进行了及时的救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4章 生而好学谢安石 打从我有意识开始,我便会想很多的问题。 像是:为什么我们现在的社稷会这般的动荡不安;为什么人们总是要进行着永无休止的打仗;我们又是为了什么而出现在这样的一个社稷里。诸如此类,总是有很多让我想要去寻求答案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哥哥们灌输了不少的“知识”,还是因着我总是带着问题去探索,长大一点之后,我对外物的理解能力便总能比同龄的人稍稍要好一点! 因为我很不能理解,为何我所在的这个社稷总是这般战乱四起,平日里便免不了会想要去关注一下,都是那些人那些事而造成了那样的一种无休止的杀伐!早年的时候自然是很难理解,为何就那么些事情,就能轻易让一个重臣发动叛乱,为何大家不能好好地和平共处呢? 我生平第一次较为关注的有关权臣谋逆之事的人便是大将军王敦,因为他的谋逆之事刚刚发生在我出生不久的年月里! 我很小的时候,真的很不能理解,王大将军不是跟王丞相一起辅佐的晋室王朝南渡的领军人物之一么,为何,却又在新政刚刚实行不久之后,硬生生地发起了那般大的叛逆之事来,导致了整个晋室王朝更加地摇摇欲坠! 为何这王大将军的谋逆之事刚刚平息不久后,便又有苏峻之徒另生变故,将原本就很溃败的国土,变得更加颓败不堪,百姓也更是凋敝,这样的情况总是很容易让人很生忧心! 等我再长大一点的时候,我便很容易地关注到,时人似乎对“老c庄”之论很是崇尚! 我不是明白,于是便想着要去看看这类言论究竟是在阐述些了什么,以至于让世人如此地对它趋之若鹜! 受我的影响,弟弟谢万也很喜欢跟我一起看看有关“老c庄”的言论,大概是因为我们的出发点不同,所以最后的了解c议论的方向c询问有关“老c庄”的问题也是略有不同。 我所看看到的“老c庄”,最大的突出点便是都毫不留情地批判了“以任何目的而发动的战乱”,我觉得这点真的很好,毕竟战乱给这个社稷带来的危害性实在是太过惨绝人寰! 当然,跟所有的时人一样,我也很崇尚“老c庄”这里所表达的一种“人们要回归真我c闲适淡泊”的隐逸之情,我想若是生逢盛世,我也愿意去努力成为那样的一种隐逸之士,当然,这只是我年幼时的一时念想而已!毕竟,我是生于一个杀伐四起的战乱时代! 而我的弟弟谢万,他更为喜欢的便是“老c庄”中的隐逸之情,为此他还写过了一篇“八贤论”的文章。 弟弟谢万刚刚写成这篇议论的文章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拿来给我看。 谢万当时很高兴地呈现给我“哥哥,你看看,我近日里写的!” 我便仔细地看了起来,想来弟弟谢万也是费了不少心血才写出的,看完后很赞赏的表示“阿万,你的文采从来都是很好的!” 至于弟弟谢万所表达的“处者为优,出者为劣”的观点,我就不予评判了,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思想观念!我只要看到弟弟的文笔很好这一点,便足以! 我看“老c庄”的时候,自然会有许多不是很能明白的问题,想不通庄周先贤为何会对“白马论”提出那般多的不同声响来! 于是我便想要去请教,最为时人所称道的对“老c庄”甚有精研的阮氏一族的阮思旷(阮裕,字c思旷)。我早年便听过阮步兵(阮籍,字c嗣宗,竹林七贤之一)的盛名,知道他对“老c庄”甚是精研,族中便有不少追随者! 我觉得,这种文学上的相传自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若非如此,我时下,岂不无人可以请教,那是一件多么让人心生遗憾的事情! 有关阮思旷的佳闻,我最为喜欢的便是他“为人焚车”的典故,我觉得这种能为他人有所奉献的精神,自然是值得去学习的,但是去焚毁车的这一行为,到底是不太好的,毕竟车本无辜! 我当然也是因为了解过他的一些事迹,才能贸然地去向他请教问题。另外,因着长兄无奕的夫人,我的大嫂刚好又是阮氏一门之人,所以,才能有了更好地请教的机会! 我向阮思旷请教“为何这‘白马论’中一直提倡‘白马并非马’呢?” 阮思旷如传闻中一般,很是平易近人,也乐于施善,很耐心地告诉我“因为公孙龙先生他原本就是想阐述‘马’跟‘白马’并非同一物种!” 我又问了他诸些问题,他便以自己的见解详细地像我阐述了我所疑惑的种种! 到最后,我觉得庄周先生说得很有道理,当然c公孙龙先生的辩论也很有意思,但终归是有点巧舌如簧的感觉! 那样的一种时刻,忽然想到,我们发生矛盾的起源点,最开始的时候不过都是因着一些意见不合c达不到共识!若是人人都能心胸开阔的话,那些矛盾便不再是矛盾,但是若是遇上两个心胸都不甚开阔之人,那种矛盾便会演变升级。这种升级便会演化为小范围的叛乱,大范围的社稷动乱! 那一刻,忽然觉得人言甚是可畏,最为可畏的自然要属人心,而更为可畏的便要属一个有心之人遇上一群言语可畏之人! 除了在学识上很喜欢钻研之外,我内心最为喜欢的当然要属“音韵”了,这一种喜爱是发自内心的,没有因为外在的事物而去过度关注,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从兄仁祖的影响! 不过我对“音韵”有所了解以及喜欢,的确始于从兄仁祖!从兄是属于对“音韵”相关的事物都很有造诣,譬如他很擅长舞蹈,还有琵琶也是弹得一绝! 我自小便向从兄讨教了不少的“音韵”事宜,从兄也总是乐于教导我,就像我也会乐于教导我的弟弟谢万一般! 于我而言,能教弟弟谢万也是一件极为开心的事情,因为教他的过程中,我便会对自己所学的东西有了更好的理解,如此一来总能受益匪浅! 弟弟谢万,在我的熏陶下,对于弹琴c吹笛之类的也很是喜欢,弟弟的这种喜欢,总能让我莫名的开心,大概是一种无意识的被认可c被需要的充实感吧!当年的我,实在年幼,无法去理解这其中的一些莫名情愫! 年少的我,最开心的事情之一当然有属于我跟弟弟谢万一起弹琴吹笛的场面! 那个时候我弹琴,弟弟谢万吹笛,他吹了一小段便很是高兴地问我“哥哥,你觉得阿万吹得好不好?” 我自然很高兴地回应“阿万自然吹得很好!” 谢万便很得意地表明“那是,毕竟是哥哥亲自教阿万的!” 我便笑而不语地继续弹琴! 那样的一种年少时光,在很多年之后的不经意回顾,仍能轻易地让我心生温热! 总之,弟弟能跟我有了诸多共同爱好这一点,总能让我从心底高兴起来! 机缘巧合之下,我还问及了当时很有时誉的殷渊源一个问题,那个问题也是比较困扰我“我们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景象,那些景象也会进入到眼睛么?” 很遗憾的是,殷渊源并没有给出一个我想要的答案! 我好像很喜欢这样反面论证事情,出于这样的一种习惯,年长之后倒是收益不少! 我自小便总是这般,有很多想要了解的事情,于是便总是留心着一切我所想要追寻的答案!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5章 善于洞察谢安石 因着我出生于一个很是动荡不安的时代,加之父亲c兄长们,又是在朝为官,少不了要接触很多形形色色的官场人士c也有机会听他们谈及很多或为人知或不不想为人知的一些事情! 我自小又是一个比较爱思索的人,所以难免总能留意到一些我很感兴趣的事情! 就像是大将军王敦的谋逆之事。虽然他最终的谋逆是很不好的,但是这中间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对朝政c当权者的不满,才导致了最终的谋逆结局! 除了对外在人c事c物,比较关注之外,我最为关注的自然还有自己,会想一想自己的一生是为什么而活c为了这样的一种我所想要的活法c我又该去做些什么样的事! 可能因着我自小c想要思索的问题比较多,所以总是比同龄的人显得更为沉稳些许!不知为何,这样的一种性格居然让不少见过我的长辈谬赞了我不少!我虽然无意于这样的一些时誉,但到底没觉着它们有什么坏处! 我弱冠之年的时候,自然免不了要面临成亲这类的事宜。毕竟,我的从兄仁祖c长兄无奕c二哥谢据在我这般年纪的时候都已是有家室之人。对于他们的婚姻,我说不上好c也说不上不好,毕竟都是门当户对c媒妁之言c父母之命的结果。好处就是生长的环境大致类似,自然会有性格或言语上的共同点,坏处就是怎么看怎么觉着是有点了无生趣的! 那个时候的我,其实对成亲这类事宜是有点茫然的,尤其是看到前朝孝惠帝(司马衷,字c正度)和他的皇后贾氏(贾南风)发生的种种事宜,对于当今社稷的女子真的很是茫然! 当今社稷的这些女子要不然就是太过矜重,于我而言太过矜重的人总觉得实在无趣,但是若是像贾后那般善妒又跋扈的话,我自然觉得矜重的女子是要更好一点! 那一年,王丞相病重,因着自小见识过,他也是比较赏誉我的一位很有名望的长者,我对他难免感到亲切! 托王丞相的福c让不少很有名望的时贤总能对我刮目相看上几分,那个时候我便很能明白,被有德望的长者赏誉过后,便会给一个后辈带来诸多无形的时誉!虽然这种东西有好有坏,但无形中总能给人带来一些优胜之处! 从兄谢仁祖来邀约我“安石,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王丞相!” 我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应了声“好”。 从兄彼时已然是有孩子的人了,年少时的闲散适意自然收敛了不少,但有一点跟年少时一样,那便是对“音韵”的痴爱之情,丝毫不减年少c甚至增长了不少! 那一日去看望王丞相的时候,恰巧遇上了王羲之,他跟从兄关系似乎不错,便盛邀从兄到他府上小住几日。关于王羲之,我早年便已知晓此人书法甚是了得!我知道,这一部分跟他们家族有莫大关系,毕竟王丞相c王羲之的父亲王旷都是当今社稷书法很是了得之人;另一部分跟当今社稷风气也有关系c毕竟上至晋成帝下至王公大臣书法了得的人不在少数;最重要的原因自然是王逸少对书法的钻研跟精益求精的态度! 王羲之这类c对一件事情态度甚是专一的人士,我自然很是打心底地敬佩着! 他邀约了从兄之后,便询问我要不要一起去,他如此爽朗,我自然没有拒绝!只是听说他年幼之际甚是木讷,不曾想年长之后竟有了诸多改变,但是我觉着这样的一种改变甚好! 我去王羲之的府邸之后,一不小心竟看到了他跟他夫人郗氏含笑论书的场景,那一刻,忽然觉着心中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感在上升着,不知不觉便站于哪处思索着那种不知名的情感是为何而产生的! 王羲之见我站于外头便很是热心地唤我“安石,要不要一起来切磋一下书法!” 我一时也不是很能理清那些纷扰的思绪,便应允了王羲之的邀约。 王羲之跟我提及“我早年便听伯父说起过你是何等隽秀的一位好儿郎,私心里免不了很好奇是怎样的一位年少者能得到伯父如此多的赞誉,昨日一见,自是觉着诚如伯父所说!” 王羲之这般坦荡的一个人,我自然没有不喜欢的理由,便开口道“逸少兄,安石早年也盛听了您的不少佳闻,尤其是书法,一直都想着若是有机会c定要请您赐教一番!” 王羲之却乐呵呵地笑着表示“你不用这般拘谨,就跟你兄长仁祖一样,喊我逸少就好,赐教说不上,左不过是各自交流心得!” 王羲之这般说来,我便很自然地以“逸少”称呼他,跟一个爽朗的人做交流,繁文缛节自是要不得! 再后来,他的伯父王丞相还是不幸离世。 王丞相的离世对于整个琅琊王氏来说都是一件令人很是惊恸的事情,毕竟王丞相是整个琅琊王氏的一面标杆旗帜,他这一到,自然能让整个琅琊王氏伤了不少元气! 紧接着便是王逸少的岳父c太尉郗鉴离世,对于王逸少来说,这无疑是很沉重的双重打击。虽然跟他相处不久,但是我还是很担忧他! 让我没想到的是,在郗太尉的祭奠大典上,居然能将我的人生大事“成亲之事”给碰了出来。 关于刘惔的妹妹,早前或多或少也听闻了一点,如传言中一样,左不过都是说她有点娇蛮了点! 当长史王濛跟父亲提及要给我介绍刘惔之妹的时候,我看出了父亲的犹疑,毕竟他之前有跟我提及过一些其他的官家小姐,但是都被我给婉拒了。 那些官家小姐大多是一些小有才名的矜重之人,于我而言跟一位太过矜重之人共度余生,少不了要索然无味的很,我觉得那样的人生并不是我内心所渴望的! 我很明白,那样的生活模式并不是我内心真正所希望的样子,直到那一天看到王逸少跟他夫人在含笑论书的时候,莫名觉着也许夫妻之间就该如此!有共同点固然是莫大的好处,至少也得像王逸少夫妻那般既有相敬如宾的样子c亦有谈笑风生的乐趣! 后来,我便见到了刘淼,如传言一般,她的确是一位十足活泼的少女! 我生平大概是第一次被一位还未出阁的姑娘喊了一声“谢安石”,她这一喊,难免让我有点怔然,出于礼貌,我自是站在原处等她! 刘淼是一位十足娇俏可人的女子,圆圆的小脸c圆圆的杏眼c俊俏的鼻子,看着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舒心感。 刘淼在我跟前定住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一些女儿家的羞涩姿态,只见她小脸通红,不停地用手煽风然后表示“太阳太大,跑得太热”! 事实上,她向我跑来不过百步的距离,能跑得太热,自然不太真切!那一日的太阳也算不上大,顶多是一个极其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接着她便冲我笑得极为灿烂地表示“你能等我,说明你这个人还不错!” 她那灿烂的笑容到底还是晃进了我的心里,让我难免为之心动! 之后,又看到她一笑一怒之间便轻易地将那些随从的侍女给打发了,内心难免想笑,觉得那一种时刻的她到底很是可人! 接下来,她又故作矜持地向我表示歉意,我却不小心将她眼底的狡黠之意全部看到了,我觉得她哪一出道歉大概实属不情愿而为之。 因为之后她拉上了我的手臂便走,她拉上我手臂的那一刻,我到底还是因为这一举止而心跳了几跳! 我看着她胡乱的用衣袖在石凳上抹了一把,然后让我坐,自己却直接坐了下去,她的这一行为c难免会让我在心里为之愉悦地笑上一笑! 后来,刘淼大概是发觉了c自己拉着我的手臂实在是不合适,于是,便随意地拍了拍被她拉过地方,笑得很是娇俏地连连念叨“好了”!刘淼的这一行为,着实让我很是心生愉悦! 刘淼跟我提及有关她名字的来历的时候,我却被她的妙语连珠给彻底逗乐! 那一刻,我想,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讨人欢心的可人儿! 刘淼让我喊她“小妹”就好的那一刻,我的内心总归还是有柔软升起,“小妹”这个称呼很亲切!同一时间,也被她的直爽所吸引! 她有那么多有趣的事情可以讲,从她小时候的糗事c到成长中遇到的种种好笑之事,她说得很畅快,我听得很愉悦! 相对而言,我更喜欢思考事情c说话要少,刘淼爱说爱笑这一点很好,以后至少不会无趣! 说完那些高兴的事情之后,她忽然略显感伤地表示“今天的自己有点太过失态!” 她说这话的感伤是有,但到底不甚明显,我能感受得到的明显是她的那一种决绝之心!那样的一种决绝让我在心生怜惜的同时,也多了一份谨小慎微,甚至会担心,我的一不留意,会不会让她将我彻底地拒之心门之外! 我便依着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她“你这样真的很好”。 我没想到我的这一回应竟能让她眼泛泪光,心中难免升起了无限的疼惜之情! 再后来,刘淼竟很直爽地询问起“我愿不愿意娶她这类女子”的问题。 我之前便因着她盯着我看而心跳加速,她这一问,更是让我无法控制好自己,难免要借咳嗽来掩盖自己的失控状态! 好在我平日里总能很好地处理好自己的心绪,略作思索我便回应了她“我当然会娶她这样的女子”! 那一刻,忽然觉得,若是错失了眼前的这位女子,我定是要用整个的余生来追悔和遗憾!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是我所希望的,我自然也会努力地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就是内心深处到底还是有点心疼刘淼,她得摒弃掉多少女儿家的扭捏姿态,才能开口道出那样的一个问题来! 刘淼在听闻我的肯定回复后,那种女儿家的娇羞姿态便尽情呈现,然后又告知她早早便开始偷看我c偷听我跟她的兄长谈论事情。 刘淼说“我第一见你的时候,自然是看不出你有何等不同,毕竟我的兄长是一位太过优秀之人,这让我很难看到比他还要出色的男子,再后来,慢慢地接触之后,我便难免为你倾心!” 我看到刘淼那样的一种真情流露,难免甚是心动! 只是一时之间,很难想出要以怎样的方式才能去回应她的这一盛情! 身为一位七尺儿郎,却要让自己心仪的女子,一直在表露自己的心意,这让我觉得有些心生歉意c更让我对刘淼心生怜惜! 那一刻,也很明白,自己此生,必定非她不娶! 刘淼跟我提及“我小的时候,家境并不好,母亲自然无暇让我去学习什么。但是兄长却坚持教我他所认为我该学的一切,在家境稍稍好些的时候,也不顾母亲的劝阻,对我很是宠溺,也会让我学习很多东西。因为兄长一直都告诉我c即使是女子,也应该有权利去通过学习c来追求和发现自己所希望的生活!” 我看刘淼于喜悦中夹杂了几许心酸的述说,不免为之心生疼惜,那样的一种社稷,能有几许女子能敞开心扉地表明自己的所追所求! 这大概也是刘淼最为吸引我的地方! 刘淼在离别之际的那种依依不舍,很是让我心动c也让我的内心升起了无限的柔情,我何尝不想就此拥她入怀,从此不再分离! 多难得,居然于无形中获得了人生中最为渴盼的那一类人儿!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6章 情意深藏谢安石 自从与那刘淼见过之后,我难免会想起她的一颦一笑c嗔痴娇俏,不过接触了大半日的时光,却好似相处了一世那般! 从刘府回家之后,我第一时间便想着赶紧禀告父亲,我已决定要娶那刘淼为妻! 父亲虽然对我的这一提议有些微的诧异,但终究还是为我高兴的。 父亲笑得极其欣慰地表示“我之前还挺替安石你担忧的,你从小就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孩子,也从不让我们操心,所以,你的亲事,难免会让我很担忧,现下,你自己遇上了一位想要共度一生的姑娘,为父总是为你高兴的!” 听闻父亲这般说来,我难免有点心酸,于无形中还是让父亲为我担忧了! 从刘淼哪里离开之后,我难免时刻会挂念着她,会想她现下会是忧伤还是愉悦,也会如我这般挂念着她那样挂念我么! 一想到刘淼,总是让我不经意地就开始失神! 弟弟谢万见我那般失神的样子,倒是很直接地询问我“哥哥你又在想念嫂夫人么!” 我跟弟弟谢万提及了我跟刘淼相识c相处的大致经过,谢万听完后很是动容地表示“哥哥你能遇上这样的一位女子,阿万总是替你高兴的!” 我这弟弟从小总是这般毫无原则地支持着我,这一点难免让我很感动! 与刘淼分开之后,我因公事去找过她的哥哥刘惔一次! 那一次,难得有机会走进我心心念念的人儿身旁,我便寻思着怎样找寻一个机会去见见刘淼。上次一别之后,感觉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虽然这期间,我们都是在商议成亲事宜,但是我们两个却没有机缘相见。这难免让我很是挂心。 我从刘惔哪里出来的时候,正筹谋着如何才能见上刘淼一面,便看到刘淼身边的一位贴身侍女在一处隐蔽的地方张望着什么! 那一刻,我很希望是刘淼让她来找我,她来找我自然要比我去找她方便许多! 那侍女看到我后,便小心翼翼地来到我跟前告知我“刘淼已等候我多时了!” 我的心跳为着那样一句话,不自主地加速了起来,我原本想跟那位侍女道声谢,但是一时情绪实在有些上涌,这样的状态,让我很难开口道谢,便紧随着她向我心心念念的人儿走去! 那一日的天气也是极好的,如同我第一次见刘淼一般,这让我的心情也变得很是欢快起来,尤其是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刘淼,不由思绪澎湃! 那侍女将我引到一处画舫处,便隐身而退了,之后,我便看到刘淼从画舫内走了出来! 刘淼看到我,便笑得极为绚烂,接着她便向我跑来! 看着她洋溢着满脸的笑意向我跑来,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看着她在画舫上跑起来,难免忧心她会跌进湖里,不由满是担忧地唤她“你慢一点”,然后没做多想便向她走去! 刘淼跑到我跟前的时候,忽然定住了,然后眼神闪烁地看向我,她那样看着我,我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跳动了,直到她扑进我怀里,带着几许嗔痴c几许娇憨地表明“你知不知道‘思君令人老’!”我那心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狂奔了起来! 刘淼的这一举措自然让我倍受感动,我一时思绪翻涌,竟忘了要去伸手揽她入怀,等我想起要拥她入怀的时候,她却松开了我,她那满脸的娇羞真是让我十足动容! 刘淼松开了我之后便顺势握住了我的手,她的这一行为,总能很好地弥补我那长久的挂念之情! 刘淼领我进到画舫内阁的时候,我很轻易的就看到那些摆放整齐,却有了诸多豁口的食盘,那一刻自然明白,她等了我不少时光! 那一刻,忽然反应过来,我早该回握住她的手,我如此想来的时候,便回握住了她的手!紧握住刘淼的手的那一刻,才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回归! 刘淼引我入座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向我的肩膀靠拢,我心中自然很欣喜,但是又舍不得错过她满脸娇羞的样子,便极其愉悦地看她涨红着脸,一点一点地向我靠近。 之后到底是有点心生不忍,也不想再等待了,便伸手揽她入怀,那是我刚见她就像做的事情! 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心脏还是难以避免地跳得很激烈! 我想起她刚刚对我道出的情意来,自然不能让她一直在勇敢地示爱,于是表明自己的心意,从来都是跟她一样! 那一刻,觉着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刘淼在我的怀中静了一会儿,便抬头眼泛泪光地表明“因为不知道我是如何待她的心意,难免会觉得不安!” 听她如此一说,我自然很是愧疚,刘淼是那样一个爽朗而敢爱的女子,略一思索自然很容易地发现,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很少表露自己的心声,这样难免让她心生不安。 如此想来,对刘淼,我自然很是心生怜惜,不由将她拥得更紧实了点,也很歉意地表示“诚然是自己不好!” 我们这般挑明了各自的心声,情意自然升温得很快。 刘淼便念念叨叨地表示“为何成亲的仪式要这般复杂,如此,她便又会有很长的时间不能见到我!” 我听她这般地念叨,难免心生愉悦地想笑,刘淼总是能这般轻易地让我心情大好!其实,我何尝不是觉着成亲的仪式太过冗重!但是,听到刘淼待我这般情深意重,自然无心在那样的时候去计较成亲的仪式! 但是一看到她那愤愤然的小脸,不由笑着安慰刘淼“离我们成亲的日子不远了!” 那一个下午,我们都是在画舫内阁静待着,我一直都是将刘淼拥在怀中,我自然不舍得将她松开,甚至会心生要将她一直这样拥入怀中才好的念想! 我们相处的时光总是过得极快,转眼便到了日落西山,我不得不离去的时刻! 刘淼早已转过身来回拥着我,她目含泪光地表示“安石,我不想让你走,你这一走,我又会有许些时日见不上你了!”说到这里,她不由将小脸儿深埋进我的胸口。 我自然也很是心生不舍,却也只能将她拥得更紧! 刘淼抬起头来眼光闪闪地看着我略显怨嗔地表明“安石,若是你能早点来迎娶我该多好!” 那一刻,我再也不能克制住自己,低头便将她的柔唇吻了起来! 那一刻,忽然心生若能一吻到地老天荒也是极好的这一念想来! 我不想要将刘淼放开,却还是不得不将她一点点地放开来! 刘淼却将小脸更深地埋进我的胸膛,她的那种娇羞,真是让我十足满意! 与刘淼分别之后,虽然也就十来天的时间便是我们成亲的大日子,可我终究还是觉得那十来天的时间也是何其漫长! 我去亲迎的那天,弟弟谢万也是跟随一起的,他看起来,甚是高兴,一路都紧随在我左右,跟我提及时下许多趣事来! 还好有弟弟谢万的陪同,不然那一路的等待时光,该能让我何等心急! 我将刘淼迎回府上之后,又要进行一系列的仪式,虽然我也很不想要这些仪式,但终归是没有办法拒绝! 之后的应酬,我自是无心应暇,好在弟弟谢万一路下来帮我挡了不少酒,也帮我应付了诸多我早已无心顾及的应酬! 来到洞房前的时候,我不由略微驻足在门口。看着满室的烛光,想起那个令我心动的可人儿,到底还是有点晃神!觉得眼下的一切是多么让人恍惚,但是内心的笃定又是那般明显! 我思绪澎湃地走进了刘淼早已等候多时的洞房,如常地进行了洞房前的仪式!我自然是无心于那些仪式,明明最为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跟前,却不能将她及时拥入怀中,这是何等折磨人的一种仪式! 终于,室内仅剩我跟刘淼两个人了!那一刻,心跳到底还是不由自主地加速了起来! 我开口唤刘淼“夫人”,那一刻,心中弥漫了无限的柔情蜜意,这个词眼,让我觉得何其美好! 刘淼甚是娇羞地回应我一句“夫君”,那一刻,我的心中有很多种情愫在肆意蔓延,只想将刘淼紧拥入怀,才能抵挡那些肆意飘忽的情愫! 我将喜帕挑开的那一刻,到底还是被夫人刘淼的美色晃了神! 刘淼却眉目含情地询问我“我美吗?” 我觉得那个时候的我早已成为了理智全无的样子,但就是那样一种时刻却让我感觉自己是活得那般的真实! 我笑着道了句“远胜孟姜”,夫人刘淼在我的心中自是无人能及! 之后便将刘淼打横抱起,刘淼环住我的脖颈后,便将早已红透的小脸埋进我的胸膛,那样一种时刻,我觉得人生是何其惬意! 我将刘淼放到喜床上后,便笑着去将她捂住脸的双手轻轻地拨弄开,打趣她“夫人,不是早就想让为夫娶你进门么!”一边伸手去解她那甚是繁杂的喜服! 刘淼到底还是有点娇羞地将脸别了过去,那一刻,我到底还是有些情深意切地开口表示“为夫也早早想要将夫人迎娶进门”,话语间,终于将她那繁杂的喜服外层脱去! 刘淼片刻之后才红着小脸转向我,眼神间的浓情蜜意,让我恨不能顷刻将她的衣物全都脱去才好! 刘淼仍是满脸含羞地开口“安石,我诚然等你太久!” 那一刻,我自然没有过多犹豫地去亲吻了她,想要将她整个儿地糅进我的身体里,才能将我内心中肆意起伏的情愫填补干净! 多好,这一刻,我们终于不用在有所顾忌! 真正拥有刘淼的那一刻,内心中不免升腾起“这一刻的人生该是何其圆满”的愉悦之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7章 悲喜交加谢安石 跟刘淼成亲之后的那些年月里,自然是我人生中最为惬意的时光。 在哪些还没有迎来我们孩子的时日里,我们或相伴看书c下棋c看一些曲目表演c或谈一谈各自的心声,那些时光总是闲适得让人甚是舒心! 我跟刘淼成亲的前几年里,一直都没有孩子,刘淼为此难免忧心地表示“安石,我们成亲都有几年了,我这肚子怎么一直都没有动静呢!” 我便打趣她“夫人,是为夫不好,为夫以后一定勤加努力!”我一早只是想着,刘淼都不到二十岁,也不急于要孩子,不曾想,她却开始上心起这些事来! 刘淼便将小脸埋进我的胸膛娇嗔地笑道“安石!” 我便舍不得再打趣她,笑着将她环住“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就我们两个人不也是过得很好么!” 刘淼仍旧忧心地表示“该不会是我不能生育孩子吧!” 我便笑得很是愉悦“这种事情怎么能只是夫人你一人的问题呢!”未了还是很怜惜地开口“夫人,你无需多忧,孩子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上天大概是看到我们现下过得很圆满,所以,便无暇赐孩子于我们,若是夫人你想要孩子,说不定上天就会让我们拥有一个孩子,这一切,自然跟夫人你无关!” 我自然是不希望刘淼因为这些外在的事情而多做烦恼,至于有无孩子,对于现下的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大的含义!若是有孩子能让夫人刘淼高兴,我自是希望我们会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听刘淼跟我提及了那么多次想要孩子的念想,我便将之前一直服用的药食给停服了,而刘淼她终于如愿地怀了我们的孩子! 刘淼第一次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非常高兴地摸着肚子念念有词地表示着“你知不知道娘亲有多希望你能到来!” 我听刘淼说这样的话,难免思绪翻涌,心中横生了无限的情意来,不由将她拥进怀中,于我而言,只要她能高兴便足以! 刘淼却兴奋地拉上我的手放于她的肚子上,很是开心地表示“孩儿,这是你父亲,是一位很贴心的夫君,他对娘亲真的特别好,将来,等你出生后,你父亲也一定会很疼爱你的!” 刘淼说这话的时候,居然有点眼泛泪光,她如此楚楚动人的模样,难免让我很是心动! 刘淼怀孕的月份大了的时候,便渐渐开始变得瞌睡起来!往日里,她总是要陪同我一起去书房,或陪我看书c或给我研墨c或陪我饮上一杯茶!我的夫人刘淼总是不断强调“我总是想要陪在安石你的身边的,也总是习惯为安石你打点一切!” 她说这话的时候,总是笑得那般轻柔,轻柔到我的心也因为她的这些情意而变得轻柔了起来! 我的夫人刘淼,我们相处的时间越久,我竟越能为她轻易心动! 刘淼怀孕之后,我便建议她不用陪我早起,毕竟她现在不是之前的一个人了,可是刘淼却坚决地表示“不管何时何地,处于何种状况,都是要陪在安石你身边,我才能够安心!” 我拗不过她,便随她心意,只是少不得要在书房给她备上贵妃塌c以防她瞌睡的时候睡不好!我曾试着将她抱到卧房去过,但是还未将她放下,她便醒了! 刘淼说“没有你的气息的地方,我总是睡不好的!” 我偶尔会笑她“怎么会这般的小孩子气!” 刘淼倒是不以为意地扑进我的怀里笑得很是惬意,并表明“我这样多好!” 我怕她整日陪着我生闷,便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刘淼却总是笑呵呵地表示“安石你就是我的全部啊,没有你的地方,对于我来说都是无趣的地方,只要能陪在安石你的身边,我怎样都好!” 刘淼这些不经意的情意,总能很好地让我心生悸动,即使成亲多年! 刘淼的肚子开始隆起的时候,她便越发地欢喜了起来,那一种将为人母的慈情,总是轻易地将她笼罩着。 那一日,刘淼拉上我的手放到她的肚子上正兴高采烈地告知我“安石,你快摸,我们的孩子在动!” 她的那种喜悦,让我也开始期待起我们孩子的到来! 我们正在愉悦地讨论着有关孩子的种种的时候,便有家丁面露凝重地告知我“父亲离世了”的消息! 我当时自然是有些怔怔然的,想起前不久跟刘淼去看望父亲的时候,他还甚是高兴地表示,等到我跟刘淼的孩子出世后定是要好生庆祝一番,怎知,这么快便说没就没了! 刘淼一看那个样子的我,不由很是忧心地唤我“安石,你还好吗?” 我稍稍平复了下自己内心的思绪翻涌,便开口表示“我没事!”我自然不想要身怀六甲的刘淼为我担忧! 后来,刘淼坚持要陪我去奔赴父亲的丧葬,我铁了心就是不让她去,那怕这期间她曾流泪哀求我“安石,你就让我陪你一起去吧,你这样只身前往,我总是不能安心的!” 我便安慰她“夫人,兄长们还有我弟弟他们都会去的,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你不用担心,你现下月份也大了,去那种地方终归是不合适的!”。 刘淼大概是看我早已决定好了,无法改变我的心意,便在送我出府的时候,甚是恋恋不舍地站于府门之外,一路看着我而去,我强逼自己不要去看她那单薄的身形,但内心终究是越发悲痛! 父亲的丧葬处理得很顺利,那一段时间我难过得连眼泪都难以流下来,每每想起小时候央求父亲不要惩治大哥无奕,他便无奈地笑着表示“安石你呀!”,心中便越发地苦不堪言,父亲从来都是不肯轻易地忤逆了我们c那怕是细微的心愿! 我的弟弟谢万看着我连眼泪也很少流下来的时候,不免甚是担忧地劝解我“哥哥,这是何苦,父亲自然是不希望哥哥你这般对待自己!” 弟弟谢万红肿着双眼,涕泪四流地劝慰我“哥,你得哭一哭才好,这么憋下去,总归不是办法的!” 弟弟谢万这般劝慰我的一番话,倒是让我流下了些许的眼泪,流了些眼泪,心里自然要松了些许,但我到底还是苦闷得无法言说。 父亲的丧葬仪式处理完了之后,弟弟谢万不太放心我,没有直接回到自己府上,而是跟随我回府了! 我还未到家门,便早早看到夫人刘淼立于府门之外等候着我的到来,心中难免感慨万千! 我这离开家门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夫人刘淼的肚子已经越发隆起了,也是,都已经到她临盆的月份了,思及此,我难免心生愧意! 刘淼见我的车到了后,便早早迎了上来,我看到她除了肚子越发隆起,身形却比我离去前消瘦了不少,不由很是疼惜地劝她“夫人,何苦这般操劳!” 刘淼看我回来到底很是高兴,只愉悦地表示“我总是想要第一时间便能见到安石你的!” 我内心的怜惜之意不由四起,将她轻轻地拥入了怀中,唯有将刘淼轻拥入怀才能稍稍缓解我那十足沉重的苦闷之情! 弟弟谢万看到夫人刘淼也是高兴,自从我跟刘淼成亲之后,他便对刘淼莫名的亲切着,即使他于不久后也已成亲,但对刘淼依旧亲切备至!他们之间能这般和谐共处,我自然是十足高兴的! 我无意中看到刘淼跟谢万不知在交谈了些什么,只看到刘淼跟谢万都是泪流满面地哭诉着,不用听便知道,刘淼定是跟弟弟谢万问及我在父亲丧葬仪式上的种种! 看到刘淼哭得那般凄切,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次日,早起,我不小心在刘淼面前吐了一口鲜血,她便很是惊恐地哭诉道“安石,你不要吓我!” 那一刻,我却想要对她笑一笑,告诉她,我没事,却不曾想,刘淼却越发忧心! 她坚持让我诊断过后,才肯放下心来,我怕她忧思过多,便依了她,之前在父亲的丧葬仪式期间,我因吐血晕过去了一次,弟弟谢万当时也是很惊恐! 不用想,我知道,谢万定是将那件事情告知了刘淼,我自然不会怪弟弟,只是觉得自己无端地又给刘淼带来了忧心之事,心中难免愧意横生,毕竟,她已然快要临盆! 诊断之后,再三确认我确实无恙之后,刘淼才放心地遣人将那大夫送走! 之后,刘淼的脸色很是不对劲,她这一下子由十足紧张的状态放松下来之后,那种不对劲便越发明显,我不由低头打量了一下她的襦裙,才发现沾染了不少血迹!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很该死,怎么能那般粗心大意呢?怎么就没能早早注意到刘淼的脸色不太对劲这一状况呢!那一刻,我觉得身为一个为人之夫的我,真的很该死! 我将刘淼打横抱起便跑向了早早准备好的产房,刘淼明明脸色很惨淡,却还想笑着对我表示“她没事”,可惜,她大概太痛了,无法扬起璀璨的笑来! 我看到刘淼那个样子,却很想流泪! 刘淼的生产十足不顺利,我们早早请来的产婆根本无法帮她顺利生产,只见那位产婆神色凝重地表示“夫人此次生产必然会万分艰难,这胎儿并没有如常般的头朝下,关键是那胎儿还被脐带绕颈,老身实在无能为力!” 我听到那产婆如此说,不由很是心急地询问“那你告诉我有没有解决的办法!”除了不想听到更加糟糕的状况之外,我自然更关心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产婆便表明“老身认识一位医术高明的产婆,只不过,她居住的地方离这里有些远,这来回若是不能即使赶上,夫人这边便很危急!” 我一时心急到只想让她赶紧告诉我如何去找到那位医术高明的产婆,弟弟谢万却在这时开口道“你只需告知我那位产婆在哪里,你这边最多能坚持多久,我定会将那产婆带过来!” 我本想自己去,弟弟谢万却握住我的手告诉我“哥,三嫂这里还需要你,你放心,我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带着那产婆赶回来!” 我不知道谢万是如何在那样一种风雪交加的天气里,将那产婆给准时带了过来,只是看到他那被吹得绛红的面孔,我便不难想象c他这一路是如何的风雪兼程! 在等待谢万的那一段时辰里,我顾不上诸多禁忌,来到了刘淼的身边,她因为疼痛和劳累而昏昏欲睡。 在看到我进去后,便勉强地冲我笑道“安石,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 我心下难过,却无法拥她入怀,只能将她已然无力的手握得很紧很紧,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侍婢,心中不免觉得越发空洞起来! 第一次体会到了害怕却无能为力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无力去承担,所以唯能将刘淼的手握得更紧一些,万望她不要出什么状况才好! 刘淼明明已经虚弱不堪,却还是回握了一下我的手,强忍着所有的不适,微弱地表示“安石,你不要害怕,我一直都是想着这辈子陪定你了,我跟孩子都不会有事的,不要怕!” 她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就慢慢松开了我的手,人也开始陷入沉睡的状态,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开始泛白了起来。 直到产婆在一旁不停地呼喊“夫人,你可千万不要睡,这孩子的头马上就要调过来了!” 我那一刻才慢慢缓过神来,不停地在刘淼的身边唤她“小妹c小妹,你不要睡,你不能睡,你还要陪我一辈子呢,现在可不能睡,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么,我们的孩子马上也快出生了,所以,你真的不能现在就睡啊!” 我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是从何时开始流下来的,只是意识到的时候便已经泪流满面了! 弟弟谢万赶回来得万分及时,不然我很难想像,刘淼要如何度过那一段极为艰难的时光。 从产房出来之后,我便陷入了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感觉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飘渺了起来,那种虚无缥缈,让我的心无处安放! 弟弟谢万却一直牢牢握住我的手,不停地劝慰我“哥c你振作一点,别气馁,你要相信三嫂定会逢凶化吉的!” 那一刻,忽然有点恍惚地发现“除了相信一切安好”之外,竟真的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神思转念间,我忽然想起,我应该要让刘淼知道,我不能没有她c我的人生必须要有她的陪伴才行,于是便冲她喊道“夫人,我等你!”。 我想,刘淼若是能听到,她就一定会懂得! 谢天谢地,历尽磨难之后,刘淼终于得以平安! 我再也无法忍受无法看到刘淼安然无恙的样子,没来得及看一眼我们的孩子,我便冲向了她的身边! 谢天谢地,刘淼总算挺过了那一难关。 我向她走过去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行走居然还有那般沉重的时候,明明很短暂的一段路程,我却走得很漫长,漫长到感觉我们历经了几世,才能有现下的这一种如常的见面! 握住刘淼手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于无形中又是早已泪流满面! 刘淼原本是处于沉睡的状态,我刚握住她的手,她便微睁开了眼睛,冲我笑了笑,那一刻,我却很想哭! 刘淼笑着靠近我,我却再也无法等待,将她拥入了怀中,她闭着眼睛浅笑着开口“安石,你这哭一哭,我这心里倒是好受一点!” 我不由心生感慨地只想将她抱得更紧一点,那一刻,只想如此这样下去,再也不想松手! 我真的无法再承受一次失去至亲之痛,还好,刘淼未曾负我! 刘淼忽然睁眼看我笑问“安石,我们的孩子怎么样,长得比较像谁?” 我将眼泪抹去,一时竟无法回应她这个问题,刘淼又开口询问道“安石,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子!” 我自是不想离开刘淼的身边,却不得不去将我们的孩子抱来给她看看。 出了产房之后,我便知道,是弟弟谢万一直在抱着我的孩子,弟弟抱着那个刚刚出生的孩子,笑得十足喜悦,甚是有耐心地跟那个一直都在哭闹不停的孩子念念有词地说着些什么! 看着那样的画面,我的内心难免荡起了几丝生之喜悦的涟漪,这个孩子是多么不容易地来到这个世上的! 弟弟谢万一看到我,便很高兴地冲我笑道“哥,你这女儿长得可是俊俏了,跟三嫂很像,眉眼之间也很像哥哥你!” 未了又很得意地表示“也是,哥哥你跟三嫂生的孩子能不俊俏么!”又对着那孩子笑得很是愉悦地表示“我是你叔父!” 那样一种场面难免让我有点晃神! 我笑着接过谢万递过来的孩子,只听他嘀咕地念叨了句“要不是三嫂想要看孩子,我还真舍不得给你!” 我一听这话,不免打趣他一句“你要是喜欢,以后送于你管教!” 弟弟谢万听闻此言连连点头地表示“好说好说”又很认真地反问我一句“哥哥此话当真!” 我不假思索地回他一句“只要你三嫂愿意!” 弟弟谢万便嗷嗷地叫了一句“哥哥,你这也恁欺负人了!” 他这一叫唤,倒是令我的心情没来由地好了起来。 刘淼见了我们的孩子之后,眉眼之间全是慈爱之情,那个样子的她,甚是让我心动! 她笑意吟吟地轻刮了下孩子的小鼻子,指着自己告诉我们的孩子“我是你娘亲”又指着我道“这是你的父亲!” 那一刻,初为人父的喜悦才渐渐袭上心来,不由也想要逗弄一下我们的孩子! 谢天谢地,我跟刘淼终于顺利地成为了为人父母之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8章 患难与共谢安石、上 自从经历了父亲的离世,刘淼生产时的危机重重,我对人生又有了一种新的感观。在人生极为低潮的迷茫期,不免开始对所有的人c事c物,都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之情! 毕竟,这之前,生活相对都是比较一帆风顺的,在那种至亲之人离去c又面临着即将失去至亲之人的双重摧残下,才真正明白“自己是何其的渺小如斯”! 我跟刘淼的第一个孩子瑧儿,一眨眼便到三岁的年纪了,而我们也即将迎来自己的第二个孩子。看到瑧儿成长的速度,才不得不惊叹时光是流逝得何其之快! 刘淼生瑧儿的艰辛过程,让我产生了一种c从此再也不想让刘淼为我生孩子的念想! 刘淼知道我这一念想后难免打趣我“安石,你这是要准备纳妾么!” 我便将她拥入怀中笑道“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此生有夫人一人便已经有余了!” 刘淼却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看着我,异常坚定地表示“那我定是要为安石你生下一位小儿郎!” 我难免要打趣她“夫人,何苦做这般莫须有的忧心来!” 刘淼却摸着已然微微隆起的小腹,碎碎念念地念叨着“孩儿,你若是一位小儿郎的话,为娘该有多高兴!” 我看她这般,不由笑得愉悦“夫人,你这般岂不是让我们的孩子都很忧心!” 刘淼却义正言辞的表示“反正,我就是想要给安石你生一个小儿郎!” 见她这般固执,我便不再与她纠缠这个问题,免得徒增她的忧心! 我那才三岁的女儿瑧儿,小小年纪却被我弟弟谢万宠溺得很不像样子,虽然谢万他自己也已是为人之父,但是对瑧儿却极度疼爱有加! 不知道弟弟谢万是出于对我这个兄长的喜爱之情便爱屋及乌,还是因着瑧儿得助于他才能平安诞生c而产生的一种先天的亲密之情,他对瑧儿诚然极好! 早年他虽然也会来我府上,但是自从瑧儿出生之后,他这来府上的频率便明显频繁了起来。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干脆将自己的孩子抱来跟瑧儿一起玩。他这每次来,还都不忘要给瑧儿买许些吃食或玩偶。 以至于瑧儿几天不见她这叔父便要询问我“父亲c父亲,叔父怎么还不来看瑧儿呢?” 刘淼每次难免要取笑我“你看你这父亲做的,从来不见瑧儿吵着要找你!” 我便笑得愉悦地表示“夫人,如此不是甚好么,刚好有人愿意陪瑧儿,我呢,刚好可以陪夫人你,各得其所,很好!” 刘淼便笑“你这般宠妻,不怕被时人笑话了去!” 我将她揽在怀中,看着窗外春意盎然的景色,很明确地表示“我又不是为了时人而活,只要我们自己c我的家人能过得称心如意,还管他时人!” 我向来都觉着人生从来都该如此! 如刘淼所愿,我们的第二个孩子是一个小儿郎! 也谢天谢地,刘淼的这次生产极为顺利,虽然她难免吃了不少苦头,但比起上次的九死一生,我已然心怀感激! 不过,有一件不太好的事情在我们儿子谢瑶出生后发生了,刘淼的哥哥刘惔不幸离世了! 刘淼对此自然伤痛万分,我知道她哥哥对她的重要性,也懂得她现下这般的性格绝大多数原因得益于她的哥哥刘惔! 刘淼曾很随意地跟我提及“如果没有我哥哥的教导,我可能也会是芸芸众生中的那般女子,父母之命c媒妁之言,便稀里糊涂地将自己嫁了,然后或相敬如宾的度过余生c或贪嗔痴怨地了结余生,总之,无法活得称心如意,毕竟这个社稷的女子,绝大多数是无法过得如意的!” 她这很随意的一说,我却听得很用心!若非如此,我岂不是也很难将自己这一生过得称心如意! 刘淼很多时候难免感慨“安石,如果没有兄长的话,我怕自己是没有信心会等到遇上你这样的一个人,若是不能遇上你,我的余生该是多么的了无生趣!” 我不曾想过,在这一点上,我们居然有这般相同的共识点,内心自然会思绪万千地感慨一番,也不得不再次庆幸,多好,还好我们有遇上! 所以,面对兄长刘惔的早逝,刘淼自然悲不自禁,成日里总要以泪洗面! 我很心疼她这刚生产完,便要遭此罹难,每每也只能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让她知道,还有我会一直陪在她的生命里! 弟弟谢万在那样的一种特殊时期,竟主动提及“哥哥,我想把瑧儿接到府上去住一段时间!” 我听谢万这般提及自然点头应允,我那一段时间几乎只能顾得上刘淼,对瑧儿确然是无暇照应,便告诉谢万“那就有劳你多费点心了!” 谢万却不以为意地表明“哥哥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送瑧儿出府的时候,看着她小小的背影跟在弟弟的身边,内心到底还是有愧疚划过。 我不由上前抱起了瑧儿,看着她微微难过的小脸,心中便生出了些微的不舍,但是又很明白,自己现下这段时间自是无暇照应她,不免很是愧疚地跟我的女儿瑧儿表明“父亲跟母亲这段时间会太忙,没办法照顾好瑧儿你,所以你先到叔父哪里去小住上一段时间,等父亲忙完了之后,便跟母亲一起去接瑧儿回家好不好!” 我那小小的女儿虽然极为喜欢她的叔父,但是真正让她跟叔父去叔父家里的时候,到底还是难过得两眼泛泪,然后只能用点头来表示她的同意! 我看着瑧儿被弟弟谢万抱走后,她便将小脸完全隐藏在谢万的胸前的时候,我可以很明白的知道,她定是躲在弟弟的胸前哭泣! 我那一刻,居然很想将她从弟弟的怀中抱过来,但终究还是将自己的那种不忍跟冲动压制了下去! 瑧儿她还小,她终将会遇上一个待她很好的人,可是我的夫人刘淼现下却只剩我能照顾她! 刘淼那段时日大概真是伤心过度,连瑧儿几天没来给她请安都没有发觉。直到后来,过了几天之后,她忽然想起来地问我“安石,怎么有些时日没见到瑧儿呢!” 我便难免心生歉意地表明“瑧儿被谢万接走了!” 刘淼听闻此言不由怨嗔地看着我“你还真打算把瑧儿送给四弟养育?” 我到底有点百口莫辩,不由亏欠地唤了一声“夫人”! 刘淼却忽然伸手揽住我的腰身,微闭上眼,一边肆意的流下泪来一边抱歉地表示“安石,是我不好,我自是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这般,我这些时日确实很是苦闷,难免要让你忧心不少!” 听她如此说来,我自是渐渐有些放下心来,我很担心刘淼会不会无法从失去兄长的沉痛中走出来! 不由伸手将刘淼拥入怀中,轻轻地拭去她的眼泪,疼惜地开口“夫人,我自是希望你能尽快地从伤痛中走出来!” 刘淼不由又开始流下了许多的眼泪来,她喃喃地开口道“安石,你把瑧儿送走,得有多心碎!” 刘淼说得对,将瑧儿送走,我确实很心碎,但是也很清楚,再心碎c也得将刘淼先照顾好! 刘淼在我的怀中流了不少的泪后,便抬起头来,目含柔情地望着我开口道“安石,我们今日就把瑧儿接回来吧!” 见刘淼这般柔情蜜意地看向我,我哪有拒绝的能力,便点头应允道“也好,你能稍稍恢复起来,我总能放下些许心来!” 我跟刘淼去往弟弟谢万的府上的时候,瑧儿正跟谢万的孩子玩得不亦乐乎!但是当我跟刘淼一出现在她的身后,她便猛地回过头来,然后便撒欢地向我跑来,直到冲进我的怀中! 瑧儿一冲到我的怀里便极其兴奋地搂住了我的脖颈,一边叽叽喳喳地表示“父亲,您怎么过了这么些时日才来接瑧儿?” 我听瑧儿如此一说,不由生出了满腔的亏欠之意,只能歉疚地表示“是父亲不好!” 刘淼在一旁早就不停地用手绢拭泪,对此,我自然很是动容,但是也很明白自然不能如同刘淼那般随意地流下泪来! 瑧儿一看到刘淼,便从我怀中扑向刘淼兴奋地唤着“母亲,瑧儿好想您!” 刘淼便将她抱到怀中,不停地轻吻着瑧儿的小脸,笑中有泪地表示“母亲也很想瑧儿!” 瑧儿一看刘淼哭得双眼泛泪,不由也跟着哭了起来“母亲,您怎么哭了,是瑧儿做错了什么才让母亲伤心了么,瑧儿以后一定听话,不让母亲伤心!” 刘淼便笑着开口道“母亲是因为太过想念瑧儿才流的眼泪!” 瑧儿便用小手将刘淼的泪水拭去,吸了吸鼻子,笑着表示“那瑧儿现在在母亲身边了,母亲您不要哭了!” 刘淼听完这话,难免流泪流得更凶猛了一点,但很快便破涕为笑地表明“嗯,母亲现在不哭了,因为母亲见到瑧儿了!” 我看着我的夫人和女儿由一开始的哭成一团到后来的谈笑风生,内心中,不由思绪万千! 虽然弟弟谢万极力邀约我们吃完饭再走,但刘淼表示不太放心家中的瑶儿,于是我们接上瑧儿就回程了。 回程的路上,瑧儿十足兴奋地跟我们提及她这些天在叔父这里的种种,刘淼便很慈爱地c看着瑧儿喋喋不休地表述着所有的喜闻乐见,间或地配合上一两句,又或者逗乐一下瑧儿。 瑧儿大概是在弟弟谢万家玩得有点累,又加上她一直都在很兴奋地讲话,还没到一半的路程的时候,她便在刘淼的怀中睡着了! 我那小小的女儿在她母亲的怀里睡得十足香甜,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一个好梦,连小嘴都是上扬着的。 我怕刘淼太过辛苦,便开口道“瑧儿,给我吧!” 刘淼却将头靠到我的肩膀上笑着道了句“不用”又眉目含情地看着我道了句“安石,我不累的!” 我见刘淼坚持,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出于习惯,伸手揽上她的肩,让她能在我的胸膛靠得更为舒适点! 回程的路上,刘淼便跟我讲了很多有关我们孩子的趣事,我听她娓娓道来那些或听过很多遍c或不曾听过的事迹,内心中难免升腾起无限柔情来! 那一路的回程,我不得不在内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慨,感慨我的人生,能如现下这般该是何其的圆满!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9章 患难与共谢安石、下 我的夫人刘淼在生完我们的第二个孩子瑶儿之后,于次年又有了身孕,已然是两个孩子母亲的刘淼,在怀第三个孩子的时候,浑身更是透露着浓重的慈母之爱! 刘淼的哥哥刘惔离世后,刘淼便总想将她的母亲接到府中来居住,毕竟她也已为人母,自然很能理解身为一个母亲的诸多不易! 当然,只要刘淼能高兴,她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刘淼曾问我“安石,我想将母亲接过来住上一段时日,你意下如何?” 我便笑着回应道“夫人,这种事情只要夫人你高兴就好!” 刘淼难免动容地偎进我怀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着瑧儿c瑶儿一天天地长大,还是因着我现下又有了身孕,最近总是越发挂念起母亲来!” 听刘淼如此一说,我自然也想起一直跟随着二哥谢据生活着的母亲,父亲离世后,我有劝过母亲跟我和刘淼一起居住。但是母亲却坚持想要跟二哥一起居住,毕竟二哥自小身体不太好,她不在二哥身边总是不大放心!我便没再多说什么,随她的心意便好!逢年过节的时候,自然也会带上刘淼一起去看望她,后来有了瑧儿c瑶儿之后,也会带上孩子一起去看望她! 刘淼的母亲自从刘惔离世之后,神情难免总是很萧索。这样一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诚然太过钻心刺骨!刘淼为此,自然少不了忧心! 我跟刘淼去接过岳母很多次,但她答应来的次数却寥寥无几! 岳母每每表示“我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也喜欢守着这里的一切,你们不用那般费心,我自是会照顾好自己!” 刘淼总是很坚持“母亲,女儿最近总是很记挂母亲,希望母亲能体谅女儿的一片思念之情!” 我的夫人刘淼,从来都是这般真性情,这样的她总能让我轻易动容! 岳母却笑容可掬地表示“你这毕竟是为人妇c为人母之人了,无需这般记挂母亲,母亲一切都很好!” 刘淼不得已只能表明“母亲,孩儿最近怀有身孕,无力照看瑧儿跟瑶儿,万望母亲能帮孩儿照看一段时间!” 岳母听闻此言,不由笑着摇头“如此说来,我倒没有不去的理由了!” 刘淼便十足高兴地挽上岳母的胳膊,愉悦地吩咐着岳母贴身的侍婢赶紧将岳母的随身物品打点好,毕竟她盛邀过岳母多次,而岳母仅答应过这一次。我便一路紧随在刘淼的身边,以防她会走不稳,出现什么意外状况! 将岳母接过来小住的那段日子,刘淼的心情很好,她是一位有身孕的人,她能这般高兴,我总是很欣慰的! 结果,岳母没住多久,便坚持要回刘惔在世时的府邸,刘淼苦苦挽留不住,便只能随了岳母的心意! 岳母走后,刘淼总是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样的她总能让我很好地忧心,我不由担心地问道“夫人,近日总是闷闷不乐,所谓何事?” 刘淼大概看我太过担忧,便笑着劝慰我“可能是月份大了,人没有精神罢,安石,你无需这般忧心!” 我还是很忧心地表示“夫人以前怀瑧儿跟瑶儿的时候,也不见如现下这般,如今这般兴致缺缺的样子,为夫实在不忍!” 刘淼便伸手环住我的腰身,靠近我的胸膛,有些疲累地表示“自母亲走后,近日里,总是觉着心神不宁的,我不想跟安石你提及,自然是不想安石你太过担忧!”她说完这话便抬头冲我极其柔情地笑了笑“但是,安石你总能很好地发觉我所有的情绪变化,这样的你,总能让我不想有所保留!” 我便自然地伸手揽住刘淼,很是心疼地表明“夫人何苦这般仔细!” 我很清楚,父亲离世之际,我那般痛彻心扉的模样给刘淼带来了巨大的负担,所以她的生产才那般艰难。面对刘淼的难产,我的彷徨跟无措刘淼自然很清楚。这一次,恰好又遇上她的孕期,她自然不希望我会再经历上一次的痛苦过程,也自然不想将她所担忧的事情告知我! 我们这一路走来,虽然于我们两人而言算得上顶级的圆满,但到底经历了那些死别的伤痛!所以,在面临相似的状况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更加地为对方思虑一些! 刘淼的心神不宁很快地便被验证了,她的母亲从我们这里回去没多久便卒于家中! 看着刘淼快要临盆的身子c却要在这个时候面对母亲的离世,我自然万分忧心,我极其害怕刘淼第一次生产的状况会再次出现! 刘淼在接到母亲亡故的消息之后,直接晕倒在我的怀里! 我所有的担忧随着刘淼的晕倒,悉数袭来,那种害怕将我击碎得溃不成军! 我看着刘淼的襦裙上不断地有鲜血洇出,而她的脸色却越发惨白,上一次她还能冲我勉强笑一笑,而这一次却只能对我紧闭双眼! 我心中的空洞便随着她越发惨白的脸色而肆意扩散! 我一路抱着紧闭双眼的刘淼向产房的方向跑去,一边不断地呼唤着刘淼“小妹c小妹,你不要真睡着了,你不要这样对我,我不能没有你!” 产婆到来的时候,劝说过很多次让我回避的事情! 我却执意要守在刘淼的身边,我再也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无法看到她是否安好的地方,任凭恐惧c无措一点点将我吞噬,那样的感觉我再也不想经历! 我一直紧握着刘淼的手,不愿意松开一刻! 我一直在刘淼的身边不断地告诉她“小妹,你可千万不要有事,我不能没有你,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 那一刻,我在内心发誓,从此以后,我一定不会再让刘淼给我生孩子!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便泣不成声了起来,上一次的痛苦经历,让我紧绷的神经悉数崩塌了起来!我差一点无法再将刘淼轻拥入怀,那样的感觉糟糕到让我永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可现下,刘淼又因为生产而在我的面前沉睡了过去!我的痛苦跟无措便被无限地放大了起来,我生平第一次因为害怕而哭得那般无措! 那样的一种害怕,让我陷入了一种无法去听c去看外界任何的声响,那样的一段时间c漫长到我已然觉得是沧海桑田了! 直到我听到刘淼在微弱地唤我“安石”,我才慢慢地注意到身旁的嘈杂之声c以及不停地进进出出的侍婢们! 我听到刘淼那一声虚弱的呼唤,便不自觉地更加握紧了她的手,喜极而泣地表示“小妹c我在!”忍不住,便将她的手贴到我的脸上,我冰凉的脸上感受到刘淼手上的余温的那一刻才能感到稍稍有些心安! 刘淼于万分痛苦中转过头来,看着我,极力地想冲我笑,可她到底有些笑不出来,只能很艰难地开口“安石,你怎么都哭了呢!”一边伸手极其轻柔又无力地将我脸上的泪水拭去! 接着她便很是痛彻心扉地叫喊了起来! 我无法替她分担她的痛苦,只能紧紧握住她那虚弱无力的手,还好,她没有丢下我,如此,我便心满意足! 那一刻,觉得只要刘淼一切安好,我的人生便再无其他奢求! 刘淼的这次生产跟第一次一样,也是异常的艰难,艰难到足足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才将我们的小女儿生了下来! 我目睹了刘淼生产时的撕心裂肺,不由在心中更加确定,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让刘淼给我生孩子的念想! 将已然虚脱的刘淼抱入怀中的时候,那一刻,才真正感受到,人的一生在面临至亲至爱之人将会离去的那种时刻,该是脆弱得多么的不堪一击! 还好,刘淼没有负我而去! 将刘淼轻拥入怀的时候,才慢慢感知到心脏在渐渐回温,人生也在慢慢地被填充起来! 刘淼将身子尽量地向我怀中靠近,伸手抚上我的脸颊,仍是虚弱地开口“安石,我让你担心了!” 我却带着浓重的鼻音表示“你能平安无事,我便很是心满意足!” 是啊,只要刘淼能够平安无事,那一刻,真的再无他求! 刘淼却抬起头来,看着我痴痴一笑“我竟没发现c安石你竟这般痴心于我!”又似打趣般地表示“如此看来,总是令人心生愉悦的!” 我便顺应她的话嗔怪道“夫人,难道为夫平日里表现得不够明显么!” 刘淼笑得甚是柔情蜜意“明显是明显,就是不知道是哪种程度而已,现下知道了,所以,我很高兴!” 历经九死一生,却还能这般跟我谈笑,这样的刘淼总能让我横生诸多心碎,也横生无限情意! 所以,我们从来都是这般谈论着令人心生愉悦之事,谁也不曾开口去提那件令人万分伤感的死别之事!我自是不愿去提及那件令刘淼伤心欲绝的丧母之事,因为我从来都不愿意看到她的心碎难过!刘淼大概也明白,我的忧心所在,所以也不曾提及那样一件事宜! 只是刘淼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难免会哭上一哭。 我便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轻柔地安抚道“夫人,你难过,自然要哭上一哭才好!” 不管如何,只要还能将她拥入怀中,这便是一件令我极其满意的事情! 我跟刘淼提及“夫人,以后,我们就不要孩子,已经有了三个孩子,这已经很足够了!” 刘淼却笑得不甚在意地表明“我们又不是养不起孩子!” 我自然知道刘淼的这句回话,顾左右而言其他c是有意而为之的! 但是,我确实受够了那样的一种风险,再也不能经受第三次! 不由认真的表明“夫人,我不愿意,再让你冒任何的风险,我意已决,我们以后坚决不要孩子!” 刘淼故作凄切状地开口道“安石,你这是嫌弃我人老珠黄!” 我难免要被她的这番有意作为而逗乐,不由嗔怪地笑道“夫人!” 刘淼却不依不挠“但是,我就是想要给安石你再生一个小儿郎啊,这样多好!” 不知道刘淼用了什么方法,生完我们的小女儿珏儿后,次年,刘淼居然真的怀孕了,对此,我很无奈,刘淼却十足开心! 甚至在孩子还没出世,便表明自己已经想好了名字。 刘淼跟我提有关孩子名字这个问题的时候,神情真是极度慈爱“安石,我们第四个孩子就取名为‘琰’字,希望的延续,好么?” 我见她心情如此大好,自是不想忤了她的心意,便连连表示“很好,夫人取的名字,我们的孩儿肯定是很喜欢的!” 我们的小儿子琰儿出世不久后,我的二哥谢据便因病去世了,二哥自小身体不大好,但总归三十多岁的年纪便离世了,总是让人心生难过! 我的母亲,因为二哥的离世,也是很仓促的亡故了! 一下子,失去两位至亲之人,我的愁苦之情自是不言而喻! 刘淼那段时间才刚刚生完琰儿,我自是不想让她为我过多担忧! 但是刘淼是何等心思细腻之人,终日里,总是常伴我左右,就怕我太过苦闷而另生不测! 刘淼的那种用情至深,总能稍稍安抚一些我心中的愁苦之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0章 互帮互助谢安石 二哥跟母亲的相继离世,自然让我伤痛不已。 那些年月里,迎来了我跟刘淼的四个孩子,更多的却是送别了我们最为亲近的家人。 我跟刘淼共同历经了那些新生跟死别,对人生的认知自然也会比初初认识的时候有所改变! 我们见证了彼此在面临至亲之人离去时的最为痛苦c迷茫c无措的样子,也见证了彼此在迎接新生命到来时的喜悦之情,我们都是极力地想要让彼此能够过得愉悦c尽快走出伤痛!这些林林种种的情感交织在一起,便让我们两人变得更加的亲密无间!也是因着那些种种事迹的发生,才让我们更加懂得,我们于彼此而言是多么的独一无二c不可取代! 二哥跟母亲刚离去的那些时日里,我免不了要有所感伤,刘淼便会时常陪在我身边,跟我说一说“安石,琰儿今天都会笑了”“安石,琰儿今天都会伸手让我抱抱了”这一类,很容易让人心生喜悦之情的事情! 又或者她会偎进我的怀中,很是柔情地表示“安石,我知道你会很难过,但是,我却总是不舍得你难过!” 刘淼的这些如细水长流的情意,总能于无形中排遣掉我许多的苦闷之情! 刘淼有时也会善意地劝我“安石,要不你出去走走吧,见一见新鲜的事物,总能让人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可我怎能将她一人放置在家,自己独自外出消遣愁情! 那段时间,王逸少也不知怎的,总能轻易地找上我来,或邀我出海泛行,或邀我跟他一起出去找鹅,又或者到府上来,找我切磋书法! 王逸少来找我一起出海泛行的时候,我便很是犹豫,毕竟将刘淼一人放置在家照看那么多孩子,我总是不大安心的! 刘淼却笑得很愉悦地表示“安石,我还正愁没人陪你出行呢,这王右军来邀约你,我自是高兴,你就快快随他一起去吧!” 我仍是满心歉意地表示“可我总是不太放心将夫人你一人放在家中!” 刘淼却笑得欢快地表示“你要是担心没有人作陪,我自是遣了我那一众歌舞之姬给你们助兴!” 我听刘淼如此说来,自是知道,若是继续坚持不出门的话,指不定要让她横生多少忧心,便应允道“夫人,你总是这般为我顾虑,实在让为夫无以言表!” 我自然是谢绝了c刘淼要让我将那一众歌舞之姬携带在身边的提议! 可刘淼却很坚持地表示“这出门游玩c图的便是一个尽兴,我知道安石你甚是喜欢音韵之类。这一众歌姬,都是我悉心挑选的,表演水准自是上流,我也很清楚c安石你喜欢的是哪一种风格,平日里免不了要依你的喜好来训练她们,总比你们在外头找的要称心!” 我自然不能接受要带一群歌舞之姬在身边,可刘淼却柔情地表示“安石,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她们能在你身边,总能让我稍稍放下心来!” 我见刘淼如此坚持,便携了那一众歌舞之姬跟着王逸少一等人外出游行! 王逸少见我携了哪么多歌舞之姬,不由打趣我“安石,想不到你还有这等爱好!” 我一时竟有点百口莫辩了起来,只能淡淡地表明“助兴而已”! 王羲之是带了一群人外出游行的,那一众人见我竟带了一群歌姬,不由纷纷打趣我“安石,看不出来啊,你竟还好这口,平日里还仅以为你是铁了心就只要尊夫人一人呢,不曾想c到底还是我等一样!” 我自然是无心去解释这一类的话语,只要自己心中c刘淼心中明白便好,他人自是无需解释! 王羲之看那群人议论得越来越露骨的时候,免不了要结束那样的一种话题“今日,我们是为了高兴地出行,安石c携姬出行,左不过也是为了助兴!” 王羲之如此一说,那群人便很快转移了话题! 还好,有王羲之这样出面打断他们,我也实在是听不下去那群人的言词! 我们一行人上船之后,便是例行的先饮酒助兴,刘淼给我的歌姬在那样的场合刚刚好地派上用场! 我的夫人刘淼果真是很知我的,那些歌姬表演的曲目跟舞蹈,很得我心,我为此难免心生感激之情! 在饮酒助兴的期间,那些歌姬于无形中还帮我挡了不少酒,不知道是不是刘淼特意吩咐过的,我生平的确不擅长饮酒,这一点于我而言也是甚好! 饮酒助兴完了之后,我们一行人便来到船舱外,既然是泛海出行,自然是要见一见海的! 我心生苦闷,一见到一望无垠的大海的时候,难免要释怀许多!刘淼说得没错,出去看看新鲜的风景,总能让人心生愉悦之情,那一刻,难免觉得自己生平何德何能c能遇上刘淼这般的妻! 我看着那瞬即变幻的天色,不由思及,我们的人生何尝不是这般极易变幻莫测,面对这样瞬息万变的天色或人生,我又该以一种怎样的方式去坦然面对它们! 我想起,自己曾两次面临着刘淼随时便有可能离我而去的心情,那个时候除了心存“万望刘淼会安然无恙”这一念想之外,真的没有任何能够让我感到可以握住的东西,彷徨到没有办法相信任何的一切,却又不得不要去相信那仅存的信念! 我不知道,人生会否如我那种时候的心境一样,但是总觉着,总得有一种让自己必须坚定的念想才好! 思索至此,我已然不太能够去确定什么,只是觉着人生总归还是要有一种坚定的意念才好! 既然不能确定,我便想着将这类问题暂先放下。抬眼看着那风云变幻的天色,不由想要啸吟一番,以此来纾解一下我那繁杂的思绪! 期间有同行的人询问我要不要返航,我有听到,因着思绪上涌,便无心理会。回头看到他们被吓到已然变色的脸孔,难免心生歉意! 王逸少的及时逗趣,倒是很好地化解了我的亏欠之情! 回程的路上,我们遇上一位叫卖六角竹扇的老妇人! 我没想到,王逸少竟会主动去给那老妇人的扇子题词,以此来助她早早卖完,王逸少的这一善举,倒是很让我动容! 只是那老妇人的反应,难免让我想笑,但我终究不能够如同旁人一般笑出来!不管是笑话王逸少的善举,还是笑话那老妇人的无知,终究是不好的! 我回家跟刘淼提及王逸少帮那老妇人题词的事情的时候,刘淼也是笑“想不到这王右军也有着等助人为乐的心意,这点倒是跟安石你一样!”接着又笑着补充道“那老妇人也诚然没见识了些!” 刘淼又接着笑道“那老妇人若是知道,王右军的字为当今所贵,指不定得多后悔!” 我便顺着刘淼的话头问道“夫人,何来这一说!” 刘淼却简单明了地表示“若我是那老妇人,我也会后悔啊,这么值钱的字,竟没让他多写几个,不然c可以多卖多少钱,结果却拒绝了,肯定后悔!”她说完这番话,难免要笑上一番。 刘淼的这番见解,自然很是让我赞赏,率性自然,很好! 刘淼又笑着偎进我的怀里,笑得轻柔地表示“我很小的时候家境不是很好,自然很能理解这一类人的心思!” 听刘淼又提及了往事,我难免心生疼惜,不由抱紧了她,笑道“夫人你却很不一样!” 是啊,我的夫人刘淼总是那般独一无二的! 之后,王羲之又带着我去寻了不少的鹅,那些寻鹅的过程,才是真正让我开怀起来的因素。 我跟刘淼提及王羲之是如何板着脸c看我将他心爱的鹅吃掉时的样子,刘淼一边笑到流下泪来一边不停地表明“这么有意思的场面,你真应该带我去看看!” 我见刘淼高兴,不由兴致大发,想要跟她多聊一些这样能让她开怀大笑的事情来! 我又跟刘淼提及“逸少有一次到一位门生家里,然后看那门生家里的棐几太过干净,便提笔在哪棐几上书写了起来,结果被那门生的父亲给刮掉了,那门生为此难免懊悔很久!” 刘淼听闻这般传言,不由笑得很揶揄地表明“那门生也是,明知道王右军的字是何等地贵重,却不知道要将那棐几藏好,白白被父亲给误刮了去,自然是不能怨憎父亲的,实在可惜!” 见刘淼如此笑来,我总是很高兴的! 后来,我跟刘淼提及“逸少,最近很是情志不佳,总会为了殷中军的北伐之事而忧心!” 刘淼便劝慰我“右军前些日子,为了给你解闷,也没少邀约你,他现下心生烦闷,你也得帮他开解开解才好!” 我便点头称是地表明“夫人说得是!” 刘淼便笑着表明“这朋友之间,自该是要互帮互助的!” 刘淼如此说来,我自然也很是欣慰! 毕竟,我跟刘淼寓居会稽这里,也受到了逸少不少的照拂。在我为二哥还有母亲的离去而心生烦闷的这些时日里,他为了给我解闷也是费了不少心思,他现下有这般烦恼的事情,我自当为他做些什么! 当然,我无意评判有关殷渊源北伐之事,只能从其他方面来帮他排遣心中的烦闷之情! 于是便想着,单独约他去登山。 我跟刘淼提及“我想邀约逸少去登山,夫人认为如何!” 刘淼却笑着表示“安石,你决定的事情总是好的!” 我跟王羲之在登山的途中,闲聊了不少,但是我秉持着只言不提有关殷渊源北伐之事,如此,自然是徒增他的烦恼,毕竟,他的一片好意,却无法得到相应的回应,心情自是难以顺畅! 跟王羲之一起登到山顶之际,那一刻,我的心胸都开始变得开阔起来! 又想起,不过短短几十年的时间,父亲c二哥c母亲,便已悉数离去,难免感伤起来,不由很是感慨地表明“人到中年之后,难免会为悲伤的音乐所感染,尤其是与亲友分别,总是要难过上一段时间!” 王羲之见我这般感慨,倒是生起安慰之意“人到桑榆之年,难免容易感伤。也只能寄托于丝竹之声以陶冶情操,但是又难免被子女们打扰,从而损伤了诸多的乐趣所在!” 我见王羲之如此说来,便顺应他的话题“正是如此,我们到了这般年纪,很多时候自己忧心的事情都来不及处理,自然害怕被别人损伤了我们自己的乐趣所在!” 我如此一说,王羲之到底还是明白我的用意了! 王羲之难免长叹一声地表示“安石,你说得对,我们能把自己忧心的事处理好就已是不易了!” 那一种时候,忽然心生若是能有一壶酒便好,我生平虽不好酒,但是,那样的一种氛围,能与王逸少喝上酒杯,以释各自心中的苦闷之情,总是极好的! 王羲之却突然提及“安石,要不要来喝上几杯?” 我不免诧异“莫非逸少,你有携酒在身!” 王羲之却爽朗地笑道“哪能,不过是往年到这山顶埋了一坛酒,总想着某一日能用得上它才好,今日便很好!” 言毕,王羲之便带我到那凉亭的一角,果真挖出了一坛酒。那酒原应该就是一坛不错的酒,经过了几年的封存,酒的清香便更是浓郁! 不曾想,王逸少竟似看透我的心思般,这总是让我很欣慰的! 我们便在山顶的那一处凉亭里,将那一坛老酒肆意地给痛饮了个干净。 于饮酒的时候,我告诉了王逸少,我那段日子因着二哥c母亲的相继离世,很是心生苦闷! 王羲之告诉我他因为朝廷之事很是介怀! 我们将一坛酒痛饮干净之后,各自释怀地笑上了一通,觉得何必要忧心那么多的尘事,还不如痛痛快快地一醉方休! 那一刻,我不再是一个时时刻刻都警醒着的谢安石,王羲之也不是一个时时刻刻都不得不关注朝政的任何风吹草动的会稽内史(诸王国以内史掌太守之任)! 那一刻,我们两个一同回归成不谙世事的年少轻狂者! 那一刻,我竟莫名地开始羡慕起阮嗣宗来! 我觉得那种自我释放的感觉诚然很好,但是也很无比的清楚,那种状态并不是我人生最终的样子! 我很感激能与王逸少有那样的一次一醉方休的人生经历,但是终究明白酒醒过后,还是得好好经营自己应有的人生!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1章 家人至上谢安石 自从二哥跟母亲相继离世后,我便想着将二嫂跟侄子们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如此也好有个照应,毕竟二嫂一个妇人,却要照料三个孩子,定是有诸多不易! 我跟刘淼提及这件事的时候,不曾想刘淼竟一口应承地笑道“这很好啊,刚好c人多也热闹!” 刘淼从来都是这般无条件地支持着我所有的想法,这样的她,总能让我心中很是感慨,感慨自己是何等的好运气,才能娶到这般知我c懂我的好夫人! 我一时很是感慨,不由慨然地表示“夫人,你总是这般待我!” 刘淼放下手中的棋子,笑道“我原本就挺喜欢二嫂的,安石你又不放心将她们孤儿寡母的独自留在外头,我自然不希望这样一件事让安石你忧心!” 我不免很是情深意重地唤了一声“夫人”! 刘淼怔了一怔,柔情地笑着落下一子,道了句“安石,你可要小心点,你这棋势有点不妙!” 夫人刘淼这般提醒我,难免让我动容,平日里下棋,她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提醒着我,我们之间的这种相处总能让我很好地心生喜悦! 我很喜欢跟刘淼下上一局棋,然后不管胜负,将她轻拥入怀,跟她一起翻翻书c或听她讲一些她认为很有意思的事情,那样的时光总能让我心境极其平和,也让我极度喜欢那样的一种时光! 即使我们已经有了四个孩子,不再像刚成亲那会儿有那么多独处的时辰,但是每天还是会抽上一些独处的时光,那样的独处时光,总能让我很好地心生满足! 我跟刘淼去接二嫂的时候,二嫂自然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居住,二嫂表示“你哥哥虽然走了,但是我还是得守住这个家,也自然会养好我们的孩子!” 后来不知道刘淼用了什么方法,我们邀请很多次都未果的二嫂,忽然就跟着刘淼一起回到了府上。 看到二嫂跟我的侄子们都来到府邸的时候,我自是高兴,他们都在我身边,我的忧心自是要少很多! 我很感激我的夫人刘淼总能这般为我做了许多c我想做却不太方便去做的事情! 再后来,我看大哥谢无奕为公事很是忙碌,便跟刘淼提议道“大哥最近也是很忙的,不如将大哥的孩子也接过来!” 刘淼依旧笑着表示“也好,反正你现下刚好有教我们自己的孩子跟二哥的孩子,多教导一些孩子总是无妨的,只要安石你愿意跟高兴!” 后来,我便干脆将大哥c弟弟跟姐姐家的孩子都接了一些过来! 我们家便由一开始的四个孩子变成了十几个孩子,刘淼偶尔打趣我“称你为教书的先生也是绰绰有余的!” 面对那么些孩子,刘淼却从来不曾心生烦闷过,刘淼的这一表现,总能很好地让我心生钦佩! 更难得的是,她跟孩子们相处得也甚是融洽,平日里c若是得闲,也会教那些孩子们一些她所喜欢的东西! 每每看着我的夫人刘淼浑身充满着慈爱之情地教导着那一群孩子,我总是情不自禁地为她而动容! 那一群孩子的到来,刘淼少不得要更加劳心劳神,原本我们自己的四个孩子就已经够让她劳心的!现下又无端地增加了成倍的孩子,她的辛劳程度,我不用想都能很好地知道,毕竟我在教导那群孩子的时候,也是不得不费心费神的!但那毕竟是我自己要求管教的,而刘淼原本不用过得这般辛苦! 我难免会很歉意地表示“夫人,为了为夫也是劳心!” 刘淼却总是璀璨地笑着表示“这又何妨,只要能陪安石你做你喜欢的事情,我总是高兴的!” 那一日,王逸少来邀约我到兰亭进行修禊,我便建议“逸少,你能否把令夫人也带上!” 王羲之一开始还略显疑惑,毕竟之前的几次游行都是我们一行男子,但是他终究还是答应了“自然可以!” 我见他略显疑惑c便直接表明“我想将我的夫人也带上!” 王羲之便了然地笑道“原来如此!”‘ 之前之所以没有带刘淼外出,左不过是因为刘淼担心琰儿还太小,不放心将他放家里,又怕我在家更加闷得慌,便总是想让我外出散散心,她这般情意,我自是不想辜负她! 如今,我们的孩子也大了些,就算外出,自是不会有太多的后顾之忧! 我跟刘淼提及想让她跟我一起去参加修禊的事宜,她却笑着表示“那种男子群聚的地方怎可适合我去,安石你去玩得尽兴便好!” 我早早就明白了她的担忧之处,所以便告知她,王逸少的夫人也会一同前去,无需顾虑太多! 但是刘淼仍旧是不太放心地表示“我们俩都出去了,孩子怎么办?” 我便笑着表示“孩子我早已安排好了,夫人无需忧心!”又很是心疼地表示“夫人,这些年月里实在太过辛苦,为夫总是很不忍心的!” 刘淼便笑着靠到我的肩头,笑意吟吟地开口“安石,你又何须这般,你知道的,我总是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c也愿意跟你一起做你想做的任何的事情!” 我每次听刘淼说这样的话,内心中c总是横生出诸多的情意来,忍不住地只想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到兰亭的那一天,天气很好,我想起上次跟刘淼在这般好的天气里出行,已经很久以前了!这些年月里,刘淼陆陆续续为我生了四个孩子,尤其是在生两个女儿的时候,刘淼几乎是历经了九死一生,每次不经意的想起刘淼因为生我们的女儿而差点离我而去,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揪心。再加上这期间,我们各自罹遭了至亲的离去,便很少生出如同现下这般闲心一同出来游行! 这期间我倒是好一点,总有要出行的事情,而刘淼却不得不在家守着我们的孩子,思及此,我难免愧意顿生! 不由很是浓情地唤刘淼“夫人,这些年月里,让夫人受了诸多苦难!” 刘淼却总是笑得灿烂“安石,我不希望你总是这般忧心的,我能得到你这般待我,早已是心生满足了,你真的无需这般为我忧心,我总是希望着你能为我而高兴的!” 刘淼说这话的时候,总是柔情万般地偎进我的怀里,这样的她总能让我很好地心动,忍不住想要将她抱得紧实点! 我们成亲至今也有十几年的光景了,还能如现下这般相处,我总是很满足的! 我们到达地方之后,便各自分开到相应的地方去。难得有跟刘淼一起外出的好时机,对于那种宴饮的场合,我便很是心猿意马,难免在想刘淼在那群女眷中处得如何,适不适应,会否无趣! 弟弟谢万刚好也有同行,他看到我自是很高兴,我也一样,上次见他还是去他府上接我的侄子,我们诚然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我跟刘淼分开后,他便很高兴地来到我身边,一直都是很高兴地问起我“哥哥,穆度(谢万子,谢韶,字c穆度)近来如何,不会太劳烦哥哥你吧?” 我便笑着回了句“怎么会,穆度很好,阿万你也无须多忧!” 谢万便同我说及了一些他最近比较得意的作为,我听他讲得那般高兴,自然也是心情愉悦! 几番饮酒下来,除了跟逸少c阿万,碰了几杯酒,出于习惯地打量了一下来访的各种人群,之后便越发兴致萧索! 弟弟谢万似知道我的心之所在般,不由凑近我笑得很揶揄地开口“哥哥这般魂不守舍,不用想,定是在想嫂夫人!” 我见弟弟谢万如此直白地道明我的心思,也不做否认,弟弟他向来总能很好地洞察我的一切。 接着弟弟谢万又开口道“我刚刚有看到三嫂一人在哪溪流边!” 我听弟弟谢万如此一说,更是无法继续安稳地坐在那一处,便直接询问道“在哪处溪流边?” 弟弟谢万见我这般直接,便指了一处方向给我,我顺着弟弟谢万指明的方向寻了过去,果然有看到刘淼正驻足于那一处溪流边! 时值暮春季节,溪流边的杨柳长势已然很好,刘淼于哪处杨柳肆意飞舞的溪流边神情恬淡地看着某处。在我出现在她身后的那一霎那c暮然回首,她一看到我依旧是冲我扬起璀璨的笑! 一如多年前,我们还未成亲,她于画舫上冲我璀璨一笑!时隔多年,我仍旧能被她的笑容轻易地晃掉了神志,不由怔在了原地! 然后便看到了,刘淼巧笑嫣然地朝我走来,唤我一句“安石!” 我神思转念间,便向她走了过去,笑着唤她一声“夫人!” 刘淼走到我身边的时候,便自然地挽上我的手臂,笑意吟吟地问道“你怎么就离开了?” 我摸了摸鼻子,到底还是诚实地表示“夫人,为夫不太放心你一人!” 刘淼便笑得有点孩子气地开口“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安石你为何总是不放心我!” 接着又打趣地开口道“你如此这般,也不怕落下了个惧内的名声!” 我看刘淼高兴,便也高兴地表示“这个无妨!” 我们于那溪流边找了一处阳光极好的地方坐了下来,刘淼依旧很细心的帮我在石凳上铺了个小褥子,笑着表示“还是暮春季节,终究还是有点凉的!” 我便将她抱到腿上,笑着表示“夫人,也是一样,不要着凉了!” 刘淼忽然红着脸,倩然地开口“安石,你快放我下来,会被人看到的!” 我看她这般娇俏的模样,不由想要打趣她“看到又何妨!” 刘淼便略作严肃状地表明“看到会有损你的名誉!”她眼底的笑意却终究没能逃过我的眼睛! 我却将她抱在怀里,不甚在意地笑道“名誉又有何妨,总不能让夫人受凉!”这个是自然,我不希望刘淼受到任何的外在伤害! 刘淼便笑着揽住我的脖颈,将头靠向我的额头,很惬意地表示“既然安石你不在意,我就随我心意!” 刘淼从来都不是一个太过拘泥于礼节的女子,却为了我不得不去留意那些,偶尔,我难免觉得有点束缚了她! 我看她那般高兴,心情自是愉悦“夫人,自然是要随你心意!” 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刘淼心情愉悦更让我高兴,当然要随她心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2章 未雨绸缪谢安石 我早年便很清楚地体会到了,被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赞赏之后会给一个后辈带来多大的影响!所以,当我把中外子侄都接到府中过后,有合适的机会,我便会邀约一些当时名流到府中交流。 因着我很小的时候便被王丞相等人夸赞过不少,托王丞相的福,我自年少时也结识了不少的名流人士!之后寓居会稽的时候,因着年少相识,便跟王逸少走得很近,一来我从来都是很喜欢王逸少这个人,二来王逸少也是一位响当当的名流人士,我们两个人身边的名流若能得以汇合,于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早年,我便经常跟王逸少c许玄度c支道林他们一起或谈论一番c或各自著文一番c或外出钓鱼,那些年月过得也甚是惬意! 现下,我们家族的这群孩子也在渐渐长大,早些年培养的一些情意,在这种时候自然也可以派上一番作为! 我自然不会是为了有了现下的这番作为,而在早年的时候便急功近利地去圈住一些很有时誉的人士,到底还是因着我们有了许多共同的志同道合处,才能长久地走到现在! 当然,机会合适,我自然也会不遗余力地去赞赏一番像是逸少他们的孩子,这种东西除了有情分的基础,互惠互利自然不能少! 我们家,父亲之前也只能算得上是一方的士族之户,到父亲这一辈之后,因着我伯父谢豫章的关系,才开始慢慢地走向上一层的士族。 父亲那时,家族里还是以崇尚儒学为主。不过c当时晋室朝廷最上流的人士却最为崇尚“老c庄”的玄学!我的伯父便一改家中崇尚的儒学,投身到“老c庄”学派的玄学中去了,伯父的这一种转变c除了给他本人带来了很高的时誉的同时,无形中也将我们家族的社会地位提升了不少!我无缘得知伯父这一改变,是否是用心良苦c还是真的出于真心喜欢,但是他的这一转变,诚然给我们整个家族带来了诸多无形的优胜之处,这一点总是好的! 再后来,便到了我们这一辈,我们这一辈中,朝中处得较好的自然要属我的从兄谢仁祖!这一方面自然有从兄的用心之处,另一方面,从兄的姐姐便是当今褚太后的母亲,有了这样一重外戚之力,某些时候自然是要容易些许! 从伯父哪里,我自然能够很好地看到,一种学术上的良好交流,会给一个人乃至整个的家族带来怎样的一种不可小觑的力量!所以,早年,我也是钻研过不少有关“老c庄”方面的内容!研读这类玄学内容的时候,发自内心的喜欢自然是有的,它所表现的那种“清静无为”的思想理念,自然甚得我心! 不过我自小又受到家族儒学的影响,对儒学内容打小便有着很好地理解能力,所以,于我而言,不管是现下时兴的玄学,还是有着浓重学派的儒学,都是让我觉得有诸多可取之处,我并不会刻意地倾向于某一学派,只要它能为我所用便好!只不过因着时人比较尚谈“老c庄”,我自然没必要去跟他人论起有关儒学的内容! 我的用心良苦也算是得到了我想要的回报,在我邀约支道林跟许玄度等人来到家中交谈的时候。我的侄子谢朗,真是没有辜负我平日的悉心教导,博得了一出好彩头!这点自然是让我很欣慰的!如我料想的一般,这众人从我府上离去之后,我们谢家儿郎的美誉便被很好地传递了出去,这样一来,他们既能得到很好的学习,又可以获得一些时誉,这种事情,自然让我很生欣慰! 我们这一族里,早期几乎都是以文官为主,也就到从兄这里开始走一些武官的路途,不过在军事上取得的效益终究不是很大,没有能够出一位类似于桓温那般的将才人士! 我便不得不从儿辈中去培养一些这样的将才之辈,我大哥的儿子谢玄跟我的儿子谢琰,自小倒是有一些军事上的领悟,这让我觉得很是欣慰,自然会想着将这两个孩子培养成一位在战事上有所作为的人士! 我是在看到我的琰儿跟侄子幼度在带领一群孩子在玩竹马游戏,在那一群孩子中表现突出的指挥能力的时候,莫名发觉,他们两个人不管是在言语上还是行为上,总能让一众的小孩听命于他们。之后,我便会经常留心他们日常的行为举止,这一留意,便很容易地发现,他们两个人总能起到一种表率的作用! 这样的一种发现,自然地让我产生了将他们俩培养成我们家族中最为缺乏的将才之辈! 我跟我的夫人刘淼谈及我这一念想的时候,身为母亲的刘淼难免有些顾虑地表明“琰儿长大之后,若是经常为战事奔波,难免困苦!” 我很能理解夫人刘淼的心情,毕竟没有一个母亲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平安一世,战场毕竟是刀剑无眼的地方,她的忧心实属正常! 可我却不得不坚定自己的决心,我劝慰刘淼“夫人,男儿本该志在四方c保家卫国!” 刘淼见我心意已决,只能叹息地表明“唯愿我的琰儿,不管是身入战场c还是端居庙堂,都能够一世平安才好!” 我见刘淼如此忧心,难免心生愧意,却又不得不坚定地表明“夫人,这人来到这世上,总得去完成一些自己应有的使命,才不愧来这世上走上一遭!” 刘淼仍是幽幽地开口“安石你说的是很好,可是我总是不希望你c还有我们的孩子身处一种危险的境地!” 我见她仍是忧心,便不想再跟她纠缠这件事情,想要换个话题来转移她的忧心,不由跟她提及“夫人,幼度这孩子,近来总是喜好佩戴一些香囊之类的物什,这种行为实在让我忧心!” 转移话题是一方面,我的忧心自然也是真实情况。那种太过柔情的饰品怎么能出现在一位少儿郎的身上呢,这种行为必须得杜绝c及早遏制! 刘淼见我这般忧心难免想要劝慰我“安石,你也不用太过忧心,毕竟时下的风气如此,幼度自小又是生于官宦之家,难免沾染一些流行的习俗,攀比之心,人皆有之!” 我却询问般地开口“夫人,你说我得想一个怎样的法子,才能将幼度的这一恶习给改正过来,又不会伤及他的颜面!” 刘淼见我似乎真的很上心,便笑着替我分忧“这还不简单,你就跟他打上一赌,以他的香囊为赌注,你自然也是要出一个他很钟情的赌注才好,这样既自然又公平,自不会伤了他的颜面!” 我又询问道“夫人,你说我跟幼度要怎么赌?” 刘淼笑得很欢快地表明“这还不简单,你不是最擅长樗蒲么,还说曾经向从嫂讨教过么!” 刘淼这一提醒,我倒是很好地记起来了。只是我不玩樗蒲多年了,至于为何不玩樗蒲,无非是因为我当年闲来无事便想去验证一下我的樗蒲实战技巧,结果输得很惨,代步的牛车都给输掉了,只能徒步走回府上。不巧的是,半路还遇上了刘淼亡故的兄长,刘淼当年知道我玩樗蒲输得那么惨,自然没少打趣我! 见刘淼笑得那般欢快,我不用想便知道她想起了那件往事! 我却有点做难地表示“夫人,可我那次败北之后,便再也没有跟任何人玩过樗蒲!” 于我而言,那样的一种经历,一生只要一次便已足够! 刘淼说到这里便越发地眉飞色舞起来“这有何妨,你当年年少,少不得想要炫技一番,如今人到中年,自然会有所长进,安石,我一定看好你!” 我看她这般高兴,自是不想佛了她的兴致,,便由着这个话题继续“当年年少气盛都没能够赢,现下情况不是更加令人堪忧!” 刘淼却笑得高兴“怎么会,你当年非要抱着自己必胜的心理去玩,难免要患得患失,才输得个徒步回府,现下左不过是为了一个令你生烦的香囊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物什,我想你自然会胜券在握!”她憋了一路,终于提到了这件往事,不由笑到捧腹! 我见她笑得这般,难免失笑地唤一声“夫人”! 刘淼仍旧是捂着肚子,笑意吟吟地表示“也无妨,你们不是还天天叹庄论道么,这庄子里不是都讲明了,这人在赌博的时候,如果都是用瓦砾来做赌注的时候,总是轻易地就能赢,一旦换上贵重的东西做赌注自然因为心中的负担重了,便不能好好地专注于过程,一心求赢,反而越发输得厉害!” 刘淼说完这些话,不由清咳了下,以掩饰自己已经到唇边的笑意! 刘淼最后看似玩笑的一番话,却给了我很好的提示!从嫂当年跟我提及樗蒲的要点其实也如同刘淼一样,不过是说得直白点罢了,她说“安石,你要是玩樗蒲的话,只要心中抱有一个信念便够,有关赌注之类的,就一定不要去关注便好!” 我之所以第一次去实践樗蒲技艺输得那般惨,诚如刘淼亡故的兄长所说“我输掉的不是赌注而是我的信心!” 当我的信心越发不足的时候,我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会赢,自然难赢! 那一日,我便跟谢玄打赌,以玩樗蒲,来决胜负,我出的赌注自然是对他吸引力比较大的佩玉,平日里,我看他总是很记挂着我的佩玉,便以此做赌注。 谢玄一开始便如同当年的我一般,信心十足c势不可挡,可是一旦当我取得优势的时候,他便开始乱了方阵跟原有的气息,看到那个样子的谢玄就如同看到当年的自己一般! 我的内心对胜负,便开始慢慢了然,于是越发地气定神闲,如此倒是越发地发挥得好,谢玄却是越发地连连败退! 我目睹了谢玄的正常赌局表现,便很好地看到了当年的那个我!现下的谢玄,如同当年的我一般,他输掉的并不是赌局,而是跟当年的我一样,输掉的不过是信念与信心! 刘淼见我赢得了那次赌局,免不了打趣我“也算是一雪当年的败笔之作!” 我却摸摸鼻子诙谐地开口“夫人总是这般有趣!” 我们偶尔如同这般的相处模式,也是让我很生喜悦,只要刘淼能高兴便好!再者,通过刘淼的旁敲侧击,让我顺利地解决了让我很是忧心的一件事情,这种结果总是令人高兴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3章 少时无忧桓元子 每当桓温想起父亲给他谈及自己名字的由来的时候,难免会对那位“温太真(温峤,字c太真,太原祁人c隶属并州)”的时贤很感兴趣。 桓温想起父亲跟他提及他刚出生不久,温太真前来探望父亲的时候,看到还尚在襁褓的他时。出于一时喜爱,便逗弄着他。 之后那温太真便开玩笑地跟父亲说道“这个孩子,看起来骨骼清奇c并非常人,能否让我听听他的哭声!” 父亲听闻此言,自是没有拒绝,便拍了尚在襁褓的我一下,于是我便大哭了起来。 那温太真一听我的哭声后c便连连表示“听者哭声,这个孩子将来真正会成为一代英雄之人!” 因着那温太真素有知人之名,父亲一听温太真如此赞赏,不由很是高兴,直接表示“此儿尚未取名,既得温长史如此赞誉,便以温字为名!” 温太真听闻父亲的回应后,只是淡淡地笑着道了句“此儿以我姓氏为名,将来更改我姓氏的人未必不是他!” 桓温思索至此的时候难免疑惑,那温太真为何会有这般回应,自己将来又为何会易其姓氏。 另外一个令桓温倍生好感的人便要属庾稚恭了。他比桓温大了八九岁,却在桓温总角之时便对他甚是赞许,桓温那是虽然年少,但是对一个对他赞许有加的人总能生出诸多的亲近之意来! 桓温一想起温太真的言语,难免有些不得其解,于是便想要问问父亲。 但是他的父亲似乎总是很忙,在家的时间总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回趟家,便又要行色匆匆地离家而去,每次只是略显歉意地跟他们这些孩子还有母亲表示“如今,家国外有夷狄侵掠,内有重臣威赫,至此国家内忧外患之际,作为臣子,自然是要为国家分忧!” 他当时还小,并不能够很好地感受父亲所描述的危险境况。虽然每次看到父亲出行,免不了要拉住父亲的衣袖哭上一番,但是内心总是为着那样的父亲而倍感骄傲! 桓温小时除了在内心中很敬仰父亲之外,最为崇敬的人,便是他的邻居渊源哥哥。 因为母亲曾经告知他“元子,你小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我跟你父亲找了很多大夫都没能将你治好,我跟你父亲为此没少伤心,后来渊源那孩子看到你病情严重,便跟我们提议让他来试试,结果还真把你给救回来了,你可得牢记着你渊源哥哥可是救过你的人!” 那个总能讲出很多大道理的渊源哥哥,不仅博学多识,更是他的救命恩人,桓温自然从小便对他顶礼膜拜! 这一日里,他正跟一群同龄人在玩骑竹马带兵打仗的游戏,远远地便看到了他心中很是气派的渊源哥哥。 桓温便骑着竹马,乐颠颠地跑到渊源哥哥哪里,十足开心地邀约道“渊源哥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骑竹马打仗?” 只见那渊源哥哥甚是不屑地看他一眼,不耐地表示“打什么仗,这现下的仗已经够多了,还打仗,就是你们这些个匹夫之勇的人太多了,所以才生出这么些无端的祸事来!”说完这些话他便径直从桓温身边走开了。 桓温听完他甚是崇敬的渊源哥哥竟然这般讨厌竹马游戏,不由很是难过地将竹马扔到了一旁,刚刚还玩得不亦乐乎的劲儿,此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垂头丧气地向家的方向走去,不经意间回头的时候,居然看到刚刚还对他横眉冷目的渊源哥哥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拾起了他的竹马,一个人躲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学着他们玩打仗游戏的样子在骑竹马。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渊源哥哥并没有真的很讨厌他,他反思了下,觉得渊源哥哥自然没有讨厌他的原理,不然怎么会在他将死之际救了他一命呢! 思及此,桓温的内心不免渐渐地变得开心了起来,原来他的渊源哥哥跟他一样,也很喜欢竹马游戏的。他觉得渊源哥哥可能是不太好意思跟他们一起玩,所以才故意那般冷淡地拒绝了他! 桓温思及此,不由躲在一旁静悄悄地观看着他最为崇敬的渊源哥哥骑竹马的样子,他觉得他的渊源哥哥除了很有才情之外,连骑竹马也是那般好看!他想,他的渊源哥哥什么事都做得那般极致,怪不得时人总是跟他一样,那般喜欢他! 桓温记得在他稍大一些的时候,有一次,他的父亲也是如往昔那般匆忙的回到了家中,然后笑着问他“元子,为父要去趟你谢叔父的府中,你要不要跟为父一起去?” 桓温听闻父亲居然要带他出门,自是雀跃地欢呼道“回父亲,孩儿自是十足愿意!” 多难得的机会,他竟然有机会能跟最为敬爱的父亲,一起出门,这是何等求之不得的事情! 在去往那个父亲口中的谢叔父的府邸的路上的时候,桓温一路都在询问父亲“父亲,为何时下会有那么多战事?” 父亲笑答“元子,你还小,现下自是不要忧心这些事情,这些事情自有朝廷处理,为父呢,只要朝廷有需要便要随时挺身而出,为的也就是c这世上所有像元子你这样的孩子能有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 桓温便似懂非懂地应了声“哦”。 虽然他跟父亲相处的时间极少,但是只要是跟父亲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他人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既然,父亲让他不要过多忧心,他便自然无需去思虑那些他原本也不是很能想明白的事情。 父亲又问及他“元子,为父不在家的时日里,你可有好好温习功课?” 桓温认真地回应道“回父亲,孩儿自是有用心温习好功课。”未了又很得意地表示“还有,我在骑竹马打仗的游戏中,每次都是将一同的小伙伴打得很惨败!” 父亲便笑着问他“你为何总是要将同伴打得很惨败?” 桓温便认真地表示“因为他们都是侵掠家国的敌人,元子自是要将它们一一剿灭干净,才能配得上是父亲的好儿子!” 桓彝听闻儿子如此说来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元子真乃我的好儿子!” 他们一路都在说笑,真是好不快活,桓温多想,若是能一直如同那样生活下去该多好! 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父亲所说的谢叔父的府邸。 桓温想,那个驾车的车夫为何不能够慢一点呢,这样他就可以跟父亲多待一段时间了,他觉得只要是跟父亲在一起,时间便总是过得飞快! 他见过那位如同父亲一般温和的谢叔父后,便规规矩矩地向他施了一礼道了句“谢叔父”。 谢叔父开口便是赞赏他“这孩子,将来也定将是如同茂伦兄你一样是个能征善战的骁勇之士!” 听闻那谢叔父赞扬自己跟父亲一样,桓温内心自是欣喜无比。 可父亲似乎有些无奈地表明“我倒是希望这孩子将来,不要像我一样奔波于战场!” 后来,父亲跟那谢叔父又谈起了一些朝中之事。桓温虽然很想陪伴在父亲身边,但是那样的话题,他实在听得瞌睡得不行。 于是,乘父亲不太留意的时候,便溜出了他们谈话的偏厅。 桓温正在谢府的府邸闲逛得百无聊赖之际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似乎比他年长些许的少年,正隐身于一处小树林中,闲适地喝着酒。 桓温刚好很是无聊,便蹉跎地走向那少年的身边。 那少年见他,居然是笑嘻嘻地朝他招手道“你莫非就是那桓伯父的儿子?” 桓温便很是高兴地连连点头表示“正是” 那些年便询问道“你能喝酒吗?” 桓温不免脸色红了一红地表示“父亲,平日里不让我们兄弟几个喝酒!” 那少年却不以为意地表示“你应该有十几岁了吧,这个年纪不喝酒什么时候喝!”然后晃了晃酒瓶子冲桓温道了句“来,陪我喝两杯!” 桓温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走向了那少年接过他递来的酒瓶子。 那少年见他到来,便闲适地开口道“我是谢奕,字c无奕,看样子要比你年长上几岁,你可以喊我无奕就好,名讳这种东西么,左不过是个称呼,你随便怎么称呼c高兴便好!” 桓温便随着他开口介绍道“我是桓温,字c元子!” 那谢无奕便碰了一下桓温手中的酒瓶道了句“来,元子,敬我们相识一场!” 桓温看着那酒瓶子一会儿后,把心一横地表示“来,干!” 桓温交谈过后才知道,那谢无奕比自己年长了三岁。 桓温觉得,这谢无奕跟他的渊源哥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感觉自己在渊源哥哥面前,难免会有些谨小慎微了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惹得渊源哥哥不高兴了。但是在这位谢无奕跟前,却没有任何的负担感,能随意地将自己所高兴c烦恼之事,很自然的都能跟他提及。 他们聊完各自的成长史后,便不由自觉地聊及身边的亲人。 只见那谢无奕喝得微醺地开口道“我们家这三弟,就我刚跟你提到的谢安石,真是太让人欢心了,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却能在我干了荒唐之事的时候,总能在父亲身边替我圆上一些场子,少不了为我省去了不少惩罚!” 那谢无奕提及他那三弟的时候,总是笑得很是愉悦。 桓温听他提及了自己的弟弟,不由也想起自己的弟弟桓豁(字c朗子)来c也是跟谢无奕的三弟谢安石差不多的年纪。便跟谢无奕提到“我的弟弟朗子,在他很小的时候,一看到我,总是伸手让我抱抱他,我这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 那谢无奕又悠哉地跟他提及“你别看我这三弟年龄虽小,但是却很是善良懂事,我年少一点的时候,少不了要干一些掏鸟窝c捕猎一些小兔子之类的事情来,他那么小却总是很诚恳的央求我能不能不要伤害那些小动物,说它们真的很可怜,为了那些不相干的小动物没少受伤,我舍不得他受伤,便开始喝起了酒!” 桓温一听这谢无奕原来是这样爱上喝酒的,内心不由对他平端的增添了不少好感,他拿起酒瓶子碰了一下谢无奕的酒瓶子诚恳地道了声“来,为你这个好兄长干上一杯!”桓温也是家里的长子,很能明白谢无奕这种为人兄长的心情!换做是他,他也会不舍得让自己的弟弟受伤! 那一个下午,他跟谢无奕聊得好不欢乐,生平第一次遇上一个那般聊得来的伙伴,总是让他心情很好! 桓温没想到,父亲带自己出门一趟,居然能收获一位这般谈得来的朋友,回程的路上,难免很兴奋地跟父亲分享自己今天新结识的一位新朋友。 桓温一开口提及有关那谢无奕的事情时候,难免心生愉悦“父亲,孩儿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居然能认识谢无奕那样的兄长,关键是我们已经是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了,不过才见过一面而已,父亲,你说这事怪不怪?” 桓温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到底还是很愉悦的! 桓彝见他这般高兴,不由也很是愉悦地表示“这朋友跟朋友之间,不一定就是要相识很久才能成为朋友的,也有很多一见如故的人,就像元子你跟无奕两个人,元子你能结交一位挚友,为父自然也是替你感到高兴的!” 桓温听闻父亲这般回话,心里自然越发高兴,不由跟父亲絮絮叨叨起今天跟谢无奕谈论的所有事情来。 这一谈论便又谈及了谢无奕口口声声都不忘带上的三弟谢安石来,于是那桓温便随意地问及道“父亲,你见过那谢安石了么?” 桓彝不由诧异“见过了,怎么了,元子?”怎么这儿子的话锋转变的如此之快,刚刚一直不是在谈论谢无奕的么,怎么一下子又问及了谢安石来,他一时竟有点没想明白过来。 桓温便笑答“也没什么,只是听那无奕提了一下午的有关他三弟谢安石的事迹,不由对他有点好奇来!”随即又好奇地问道“父亲,那些安石如何?” 桓彝便笑着回应道“甚是清隽的一个小孩儿!” 桓温便了然地点头道“怪不得,无奕三句话不离他那三弟!” 回程的路上,他大概是兴奋得有点过度,又喝了许些酒,一路又絮絮叨叨地跟父亲聊及了许多的话,混混沌沌中便躺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 那一觉,桓温睡得甚是安稳,也做了一个甚是香甜的梦! 他觉得他那一天真是过得何其快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4章 少遭罹难桓元子 自从跟父亲出了趟门之后,桓温的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自小便跟父亲相处的时间不多,难得跟上父亲出趟远门,还结识了一个很不错的朋友,为此,难免想要与身边人做以分享。 这日里,他正跟一群小伙伴高兴地谈及他这次跟父亲出门的所见所闻,便眼尖地发现了远远地朝他们走过来的殷渊源。 彼时,殷渊源越发地出落得俊秀无比,时人对殷渊源也是越发给予更高的赞誉,桓温对此,自是高兴! 桓温看到殷渊源后,便早早地跑到他跟前,笑呵呵地跟他提及“渊源哥哥,我前不久刚跟父亲出了趟远门,还认识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可喜欢喝酒了!”虽说跟父亲出门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于桓温而言c却像是不久前发生的! 那殷渊源对他仍旧是不耐烦的态度“这件事你都跟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怎么每次有事没事地都来找我,我们年龄又不相仿,所处的阶层更是不在同一级别,你烦不烦啊!” 殷渊源想不通,怎么那个比他小了快十岁的小鬼头这么喜欢缠着他,到哪里都能碰上他! 桓温不以为意地没有在意他的不耐烦,他觉得他的渊源哥哥可能是不太好意思跟他玩,就像他上次的竹马,最后渊源哥哥还不是偷偷地拾起了他的竹马在玩么。 他仍旧是笑着开口道“渊源哥哥,你喜不喜欢喝酒呢?” 殷渊源见他这般没完没了便甚是不耐地开口“不喜欢”未了又教训般地开口“你没事不学好,学大人喝什么酒?” 桓温一听,心中不免为之一暖,他的渊源哥哥还是很在意他的嘛,只不过他从来都是一个矜持的人罢! 想通了这一点,桓温便憨憨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怎么喝酒,就是无奕特别喜欢喝酒!” 桓温一提及谢无奕难免喜上眉梢来,又高高兴兴地跟殷渊源提及道“渊源哥哥,你见多识广,认不认识谢无奕呢?” 殷渊源听到这里更是没得耐心地开口道“认识认识,不就是谢尚书家的长子么,成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喝酒!” 殷渊源想起那个谢无奕,跟他的妹夫谢仁祖虽说是堂兄弟,但是却一点都不似他的妹夫那般甚得他心!他的妹夫谢仁祖是何等的一个让人见了便心生欢喜的男子,跟他又是十足能聊得来,哪像谢无奕,跟他们自不是一类人!况且又是碰上桓温这个小鬼头没完没了的纠缠,自是越发没有耐心! 桓温见他如此说来,便甚是高兴地问及“那你跟无奕喝过酒么?” 殷渊源几乎有点生气地开口道“就见过几次,我为什么要跟他喝酒?”说及此,他不由觉得很是晦气,怎么每次都能被眼前这个小鬼给缠住。 于是殷渊源便很不耐地从桓温的身边走了过去,他觉得自己真是应该要离眼前这个小鬼远远的才好,毕竟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桓温见那殷渊源径直走开,也没有生气,他觉得他的殷渊源哥哥向来都是这般傲气得可爱。虽然总是对他不理不睬的,但是到底还是关心着他的。思及此,他不由咧嘴笑了起来,高高兴兴地跑到同伴的身边。 一行的同伴见他总是那般巴结般地讨好着殷渊源,不由替他打抱不平地表示“元子,那殷渊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虚张声势地念一些道理么,你干嘛总是这般奉承他,我看他对你总是冷冰冰的,你这又是何苦?” 桓温一听同伴居然在诋毁渊源哥哥,不由很是生气地表示“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的渊源哥哥,他这是博学多识,不许你诋毁他!”未了又很严肃地强调着“我告诉过你们很多遍,渊源哥哥救过我,所以不许你们这样说他!” 那个少年却不依不挠地表示“那殷渊源不过是些个沽名钓誉之辈,他是救过你,你从小对他已经够好的了,早就回报完了,现下又何苦这般讨好他?” 桓温一听这话,直接将说这话的少年推倒在地,愤怒地表示“我跟你说过,不许你这般诋毁我的渊源哥哥!” 那个少年似乎也生气了,很不悦地开口道“你为了一个对你爱答不理的人,居然这样对待跟你朝夕相处的伙伴,我看你简直是昏了头!” 桓温一听这话,更不高兴了,解释道“渊源哥哥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他对我的关心,是你们所看不到的!” 同行的小伙伴大概也有点看不下去了,纷纷表示“元子,那殷渊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维护他?” 桓温一听同伴都这样说,不由十足生气地表示“你们再这样说,我就不理你们了”。 然后他便愤愤然地直接向家的方向走去,也不再去理会身后的同伴如何地呼唤他。他觉得有点心烦意乱,怎么他身边的同伴都是这么不待见他最为喜欢的渊源哥哥呢! 他这刚愤愤然地回到家中,便看到母亲正在痛苦流涕,一旁的弟弟们也是个个围在母亲身边哭得泣不成声。 他很心慌地跑到母亲身边,着急地询问着“母亲,您怎么哭了?” 他的母亲孔氏,抬起头来,睁开已然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他泣不成声地哭诉道“元子,你父亲阵亡了!” 桓温听完那样的一句话,不由怔在了原地,不太置信地向母亲询问道“母亲,您说什么,父亲没了?” 那一刻,桓温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开始在分崩离析了起来。几年前,父亲带他出远门的事,似乎还在昨天,他到现在都还很是回味那一日的所见所闻,以及跟父亲相处的欢乐时光。那些事似乎还发生在昨天,父亲怎么说没就没了,他不相信,他也不愿意去相信! 他忽然发疯了似地摇晃着母亲,双眼通红地看着母亲不能相信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道“母亲,您说父亲阵亡了?” 他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觉得几乎要耗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 他前几日还跟父亲提及谢无奕来找他玩的事情,父亲当时还很高兴地表示他运气不错,居然能遇上一个一见如故的朋友。 他现在还很清楚地记得父亲摸着他的头笑得和蔼地表示“我们家元子运气真不错,没想到跟父亲出趟们就能结交上一个如此谈得来的朋友!” 他当时听闻父亲这般说的时候,是何等的兴奋,免不了要跟父亲提及那谢无奕跟他说及的“元子,我这马上也该成亲了,到时候我成亲,你可一定要跟桓伯父一起过来!”这些话。 他跟父亲说这话的时候,父亲还很开心地表示“这是好事啊,到时候,为父就带着元子你一起去参加谢无奕的成亲仪式!” 他当时还跟父亲遗憾地提及“渊源哥哥成亲的时候,都没有喊我们!” 父亲便笑得愉悦地告诉他“这有何妨,等元子你成亲的时候,我们请你渊源哥哥来喝杯喜酒不是一样么!” 说到他成亲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父亲当时还很是愧疚地开口道“这一晃眼,我们家元子都长这么大了,为父都没好好陪伴过你!”他看了看桓温,甚是感慨地拍着他的肩膀略显感伤地表示道“你这一眨眼,都跟为父一般高了,这马上也该到成亲的年纪了!” 未了难免忧伤地表示“为父终究是对不住你母亲跟你们这些孩子们!” 桓温当时被父亲感伤得难免红了眼睛地表示“父亲这是哪里的话,我跟母亲还有弟弟们只要能看到父亲您回家便心满意足了!” 桓彝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我们元子长大了,都能体贴父亲了!”未了又很是期盼地念叨了句“等再过些年月,等我们元子成亲的时候,为父一定要替你好好操办你的婚事!” 桓温听父亲提及成亲的事,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父亲见他略微红了脸便笑道“元子,男子汉大丈夫,成亲是件极大的喜事,无需这般!”未了又很是感慨地道“为父这现下最为心心念念地便是能亲自操办你跟弟弟们的亲事,能看到你们都能给我生几个大胖孙子!” 桓彝说这话的时候,难免笑得很是爽朗! 桓温到现在都觉得父亲那爽朗的笑声,还在耳边回荡,怎么就这般唐突地说没就没了,他不相信,他也不能相信啊! 母亲却哭得直不起身来地告知他“你父亲他确实阵亡了!”未了又递给他一封早已泪痕斑驳的书信。 那书信上可不正是明明白白的写明了父亲已然阵亡的消息么,关键是,到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桓温那一刻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了起来,眼前也早已漆黑一片! 等到他辗转醒来之际,便看到母亲红肿着双眼,一脸担忧地唤他“元子,你可不要吓母亲!”这话念完,不由又落下豆大的泪珠来。 桓温忽然极度愧疚地开口道“母亲,是孩儿不好!” 然后便看到早已立于一旁的谢无奕。 桓温看到谢无奕后,难免觉得早已冰凉又暗黑的内心稍稍温和了些许,不由哽咽地开口道“无奕,你什么时候来的!” 母亲却带着哭腔开口道“无奕这孩子,在你昨天昏倒没多久后便来了!”又接着道“想必也是赶了极快的脚程!” 桓温听完这话不由心中一动,从知道父亲离去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快跟随父亲而去了。现下,却因为谢无奕的这一举措,为之动了一动! 母亲又开口继续道“无奕这孩子知道你昏倒后,便从昨日一直守在你身旁,也是一个有心的孩子!” 说完那些话,桓温的母亲便开口道“无奕这孩子从昨天到今天都没好好吃过饭,如今你也醒了,母亲去给你们做些饭食。”于是便掩面而去。 桓温知道母亲一定又是在偷偷流泪了,他心中不免甚是哀恸! 谢无奕见那桓温的母亲离去后,便坐到桓温的身旁,红肿着双眼开口问了句“元子,你还好么?” 桓温听闻此话,不由伏在谢无奕的肩头痛哭流涕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控诉道“无奕c无奕,你说我父亲怎么说没就没了?” 那谢无奕显然不是一个善于安慰人的人,只能拍拍桓温的肩膀,十分沉重地表示“元子,你要振作一点!” 可是桓温心中还是悲恸不已,他仍旧哭得不可遏制地表示自己实在不能接受父亲就此离他而去的事实! 谢无奕却开口道“元子,我知道你父亲是被谁杀害的,是那狗贼韩晃,据说是那泾县令江播给出谋划策的。” 谢无奕不知要如何安慰泣不成声的桓温,便想着转移话题来减轻他对父亲离去之事的伤心度。 桓温听及此言,不由收住了眼泪,瞪着红彤彤的双眼恶狠狠地发誓道“杀父之仇不报c誓不为人,我定要手刃贼子狗头!” 父亲的祭奠大礼上,桓温见到了谢无奕口口声声都不忘提及的他的三弟谢安石。那谢安石是跟他父亲一起来吊唁他的父亲的,很是温文尔雅的一个小孩子,年龄虽小,却透露出一股难得的沉稳之气! 桓温想,在父亲的祭奠大礼上,幸亏有谢无奕不离左右的陪伴,不然他真的很难熬过那样一段挫骨之痛的时期! 而他最为心心念念的渊源哥哥却并没有出现在父亲的祭奠大礼上,他想渊源哥哥可能也是跟他一样悲伤得不愿意去面对父亲离去这一现实!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5章 时运不济桓元子 自从父亲离世后,桓温的家境便越发不济了起来,毕竟以前都是靠父亲的俸禄来养家,如今父亲猝然离世,家里的一切物资来源便断了! 时值朝廷动荡期,虽说父亲是守城而亡,但是,在那样一种晋室王朝都岌岌可危的状况下,自然无暇顾及一位守城而亡的宣城(隶属扬州)内史! 父亲亡故的那一年,桓温的幼弟桓冲(字c幼子)还尚在襁褓,那个小婴孩还没来得及见见自己的父亲,便再无见到父亲的机会了! 那些岁月里,他们家是如何地艰难度日,桓温永生都不会忘记! 虽说苏峻之难于父亲亡故后的三个月给平叛了,朝廷在之后也给予了追赠,但到底于他们那个家庭没有多少实质性的物质可以支撑度日! 加上幼弟尚在襁褓,生活自是十分艰辛!不过胜在父亲生前,结交了不少的时贤,关键时刻总能帮衬上一些,但是桓温却很清楚,别人的帮助总归是有限度的,而且他也不想接受他人的帮衬! 他从来都记得父亲跟他说“男子汉大丈夫,总是得靠自己的!”所以,很多时候,就算再怎么辛苦,他都很少接受来自父亲朋友的那些馈赠! 桓温时年不过十五六岁,因着是家中的长子,不得不担起家中所有的负担! 那些年月里,谢无奕来找过他几次,少不了会给他些物资救济一番。彼时,谢无奕已是剡县之令,物资条件什么的自然要比他稍稍好一点! 桓温当时虽年少,但是也被不少人征辟过,不过彼时,他志在为父报仇,便无暇顾及那些征召! 那些年月里,他每天除了帮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外,便是勤练武艺,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快速的结果仇人!可惜韩晃已死,他也只能手刃江播之徒!江播也很明显地知道c桓温对他的仇恨之意,每日里总是谨小慎微地戒备着。这让桓温很苦恼,江播戒备森严,让他无法轻易取下仇敌的人头,桓温心中难免越发愁闷! 谢无奕得空的时候,便会来找桓温,无非是找他喝酒,给他讲一讲他所觉得有趣的事情。桓温不能尽早手刃仇敌,心中自然悲苦不堪,谢无奕来找他喝酒,他便刚好借酒消消愁! 谢无奕那一次来找他的时候,自然还是惯例地问及“元子,你现下有什么样的打算?” 桓温心生感激,但仍是难免惆怅地表示“杀父之仇一日未报,我这一日都是难以过得安生,现下,也无法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谢无奕曾好心地跟他提及“元子,要不然让我父亲给你推荐一些职位吧!” 桓温自是了然谢无奕的好意,但是他现在最为想做的事情便是手刃杀父仇人,所以他便委婉地拒绝了“弟弟们都还尚小,我一时也不放心他们,更不放心让母亲一人照看那么多的弟弟!”虽说,他一直在司机为父报仇,但不难保证仇人不会伺机残害他和家人,所以,即使睡觉,他也会随身备上一把刀! 谢无奕喝了口酒,开玩笑地表示“就是想着你弟弟们都还小,所以想着,你要不要赶紧找个差事!” 桓温深知谢无奕的好意,但是他目前根本没有心思想去任个一官半职,所以只能略显歉疚地表明“无奕,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现在更想要陪伴在家人的身边!”父亲不在了,桓温想他必须得好好保护好家人! 谢无奕见桓温那般决意,便笑着跟他提及一些轻松的事情“我早年跟你提过的我的三弟谢安石还记得么,我前些时日带着他到我的县衙上,我正给一位老翁施醉酒,结果,我那弟弟却看得十足不忍,一脸严肃地看着我表示那位老翁着实可怜,让我将他放了!” 桓温见他如此说来便应承着问道“结果呢?” 谢无奕见桓温问了起来,便笑着继续道“我自然是放了那老翁,我不忍心去伤害我这弟弟的善良之意,他从小时候起总是如此,虽令我无奈,但是我却不忍心破灭他那善良的心意!” 桓温听到这里,难免要想起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c沉默寡言的孩子!那个比他小了快十岁的孩子,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却总能将善意放在心间!不似现下的他这般,满心满眼的也唯剩了要为父亲手刃仇敌的怨恨之情! 桓温那一刻,对那样一个充满了慈悲之情的孩子忽然很生羡慕起来,他除了能有父亲的陪伴之外,还有一位愿意这般护着他的兄长! 谢无奕在离开之前,免不了要给桓温一些钱财,他每次都是笑着表明“也没来得及给伯母还有你的弟弟们买些东西,这个你也不用推脱,就拿上,替我给他们买些东西吧!” 桓温也不推脱,接上谢无奕递来的钱财也没有难为情!不知为何,面对谢无奕的馈赠,他总能没有太多的负担,毕竟想着往后的某一天定是要连本带息地偿还于他!现在若是拒绝的话,自是伤了他们之间的情谊,于谁的心里都是不痛快的! 谢无奕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们俩个这点很好,直接明了,无需做多余的推辞! 桓温无意中得知,江播的儿子经常出没在赌场之中,于是没事便会到赌场去转悠一下,以伺有机可乘!可惜那江播的儿子每每出行都会带上不少的侍从,他总是难以下手! 既然没有机会,他便干脆在那样的场合玩上一玩!他曾经跟袁彦道(袁耽,字c彦道,陈郡阳夏人)讨教过樗蒲,自认为对樗蒲应该比较胜券在握。所以,那些时日里,桓温便经常出没在,赌徒聚集的场合里。 虽然母亲有劝过他“元子,我们老老实实地将先下的日子过好已是不易,何必要去做不必要的冒险,赌博这种事情,十赌九输,为母并不希望你深陷其中!” 桓温却决绝的表示“母亲,孩儿终归是不甘心的!”他并没有告知母亲,自己在哪种地方,绝大多数原因都是为了司机行动,因为他不想要母亲为他而担忧! 母亲见他如此这般,便不再劝说于他。 桓温刚入樗蒲行列的时候,手气很好,几乎是逢赌必赢!可到后来,便越发不济,几乎要成为逢赌必输! 桓温看到自己不仅在赌场上连连失利,关键是连自己仇敌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难免心生悲凉! 母亲为此难免劝阻他“那些赢来的钱财原本就不属于我们,输掉了也罢,万望元子你再莫进入那样的行列!”孔氏看到桓温输了些钱财后,总是更加痴迷于樗蒲,不由十足忧心! 桓温却甚是意有不平地表示“母亲,孩儿自有分寸!”他到底还是不能告知母亲,自己并非为了赌博而待在那样的场合! 后来,他带着那样的一种沉重的心态进入赌场之后,更是败得一塌糊涂,连父亲留下来的资产都被他输光了,不仅如此,他还因为赌博欠下了不少的钱! 那一刻,桓温才真正得以明白,什么才叫做真正的万念俱灰!他不仅没有在赌场上伺机手刃仇敌,还将用以度日的物资输了个精光,现下,又该用何等颜面去面对母亲跟弟弟呢! 桓温家因为他的赌博事情,很快地变成了一种家徒四壁的凄苦境地。 母亲为此没少垂泪,只是再也不曾劝阻他。但是看到那样的母亲,桓温的内心便越发地凄凉跟悲伤! 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他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家,母亲还在那样一种时候患了怪病。桓温无钱医治,只能求救于殷渊源。 殷渊源倒是没有如往昔那般冷眼待他,只随了他前来看望他的母亲,略做诊断后,殷渊源表示“你母亲这病,唯有用羊奶可救!” 桓温一听,自然点头称好,等那殷渊源走后,便生出诸多忧愁来,毕竟现下已是家徒四壁的状况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去买羊呢! 他正烦心间,他的幼弟桓冲便颤颤巍巍地走到了他跟前,冲他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又朝他伸开了双手!吐词不清地念着“兄长c抱抱”! 桓温将幼子抱进怀中后,却很想哭! 他看着他的幼弟,忽然心生一计,不如将幼弟为质与羊主以救母亲性命,可是那个念想一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桓温便使劲儿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再怎么艰难,他也不能将自己的弟弟卖与他人为奴啊,父亲若是泉下有知,得有多难过!桓温思及此,难免十分痛心又感伤! 桓温不由想着再去碰碰运气,看看能否赢回一些钱财来,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弟弟为质与人不是么!可惜他的手气实在不佳,又输掉了不少钱,让那个原本就很拮据的家更加地捉襟见肘! 他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跟母亲提议“母亲,我们现下不如将幼子先为质与人,以后再将幼子赎回来!” 桓温虽然对于自己要将幼弟为质与人的这种行为十分唾弃又痛心,但是更心疼母亲罹患疾病。这个家里可以没有幼子,但是不能没有母亲啊,他还有其他的三个弟弟呢!他想到这里,不由心酸到无法再多说一个字来! 母亲自是知道桓温内心的悲痛,不由垂泪地开口“元子,家里现下的情况如此,原本也是无力抚养幼子,除了幼子,还有三个弟弟,幼子最小,他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将幼子为质与人,才能缓解我们一家人的燃眉之急!” 桓温听完母亲的这番话,掉头便跑离了家中,他很明白将幼子为质与人,母亲自然比他更加痛苦,但是却还要说出这番宽慰他的话来,让他如何不心碎难耐!他一出家门,便茫然地不知道要去哪里才好,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现下连弟弟都要卖与他人为奴!他即伤心又愤怒,还有悔恨,恨上苍c恨自己!恨上苍无端的为何要将父亲夺走,才生出了这诸多的事来,恨自己c为何没能早日将仇敌尽早手刃,如此也不会这般深陷赌潭!如果父亲还在的话,他的幼弟该是多么愉快地成长,可惜现在却要为质与人,教他怎能不伤心难耐! 桓温去喝了很多酒,父亲走后,除了谢无奕来邀约他喝酒,他平日里从来不愿意喝酒,一喝酒总能让他想起父亲已经离他远去的伤心之事! 他喝得醉醺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跑到谢无奕的府邸中去了! 他拍着那个谢无奕邀约过他很多次,他却不愿意走进的府邸的大门,他害怕看到别人都是一家人团聚又安然地过活着,那样只会更加刺痛他的伤心之事! 谢无奕看到他的时候,不免很是忧心地表示“元子,你怎么就喝成这个样子了?” 桓温借着酒劲儿,一边笑一边哭地表示“无奕,你知道吗,我跟你提过的我那可爱的幼弟幼子c他马上就要被我卖给别人了!” 谢无奕想要将桓温扶到偏厅休息,可桓温却怎样都不愿意进屋内,坚持待在院中,他开始哭得很伤心地表示“我的幼子才那么小,他才会笑c连路都走不好,却要被卖往别人家,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好!” 桓温说到这里的时候,便狠狠地捶向了自己的胸膛,那沉闷的声音,谢无奕在一旁听着都觉得让人生疼! 谢无奕不由拉住了桓温的手,阻止他道“元子,你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那是桓温自父亲离世后第二次在谢无奕面前那般肆无忌惮的痛哭流涕! 桓温离开谢无奕的府邸之后,便决定再次去到赌场,他告诉自己从哪里跌倒的,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至少不能让家人跟着受连累! 不过那一次,他选择了邀约袁彦道跟他一起去赌场,时值袁彦道守孝期间,桓温原本还有点犹豫袁彦道会否帮他这一次! 他去找袁彦道禀明自己的来意后,不曾想袁彦道居然很痛快地答应了他。他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表明“元子,这有何妨!” 于是袁彦道换掉了自己的守孝丧服,换了身衣服便跟桓温道了句“元子,我这就帮你把欠的债赎回来!” 当桓温带上袁彦道到哪债主哪里的时候,那债主虽然早有听闻袁彦道的赌艺之高,却不曾认识,看到袁彦道那般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疑惑地表示“你该不会成为下一个袁彦道吧?” 袁彦道没有回应他,只是坐到了赌桌上,于是那债主便开始赌局。一开始,便是十万一掷,慢慢就上到百万。 只见那袁彦道每逢掷樗蒲就大喊大叫,丝毫不去在意旁人的目光。关键是那袁彦道在如此大喊大叫之后c竟经常能掷得最高彩“卢”,那债主见此,面色难免凝重了几分,果不其然就输给了袁彦道很多钱。 袁彦道跟桓温离开的时候,免不了打趣那债主一番“你到底认不认识袁彦道?” 袁彦道这最后的一番打趣,倒是很好地逗笑了桓温。他那长久沉重的心情,也唯有在那种时刻,得到了些许慰藉! 桓温也在内心,默默起誓,从此以后,自是再不踏入这样的地方!桓温想,他该去做一些,他本该做的事情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6章 势在必得桓元子 自从劳烦袁彦道帮自己赌回了部分物资后,桓温便再也没有去过赌场那种地方了。不幸的是,他的幼弟桓冲还是被卖掉了,毕竟他母亲的病情不能等待,他为此难免十足痛心疾首!只要有空他便忍不住想要跑到幼弟被卖的那户人家户外,偷偷打量弟弟如今过得如何了!并在内心暗自发誓,一定要将弟弟接回家中! 桓温在赌场并没能够如愿地手刃仇敌,还因此将幼弟给卖掉了,心中每每少不了愧恨交加! 天可怜见,他终于等到了江播离世的消息。自父亲离世后,到现如今已然三年过去了,他这些年没有一天荒废过要精修武艺c要谋局布划! 他乘着江播的丧葬大典,伪装成一个前去吊唁之人。桓温料想他人也不会如何为难一个前来吊唁之人,毕竟那一日来访的人会很多。 桓温早早便将那把一直伴他入睡的利刀藏到了衣服里,然后去往了江播的丧葬大典。 桓温一到丧葬大典,便很轻易地看到了,江家早就有备而来,那些身着素衣的家丁们,个个手中都握着很明显的刀柄! 桓温不由在内心笑上了一番,今日,自是有一场恶仗要打,但是那又怎样,他心心念念盼望的机遇不正是此时此刻么! 桓温跟一众前来吊唁的来宾一样,只是照例地去给亡故之人祭奠上一番,然后也哭诉上一番。不过桓温却哭得比常人更悲痛些许,他哭并不是为了江播的离世而难过,而是为了江播没有死在他的手上!桓温哭得甚是伤痛,很自然地引发了周围人的关注,那些人看到桓温哭得那般伤心c不免纷纷为之驻足赔了些许眼泪来! 按照常俗,吊唁完后,都要去握一下江播儿子江彪的手。桓温痛哭了一番之后,如常地走到江彪的跟前,如常地握了江彪。 那江彪看到来者是桓温时,难免要心下一惊,不自觉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桓温却并没有松开! 那江彪便惊恐地准备大喊“来人”。可惜他的一声叫喊还没出口,便被桓温的刀刺进了心脏! 只见桓温一只手在握着江彪的手的时候,另一只手便以最快的速度从胸前掏出他的利刀,然后精准地刺向了江彪的胸口!那个动作,是桓温这三年来,练习的最多的一个动作,因为他不允许自己在面临仇敌的时候有任何的失误! 桓温将利刀深深地刺入江彪的胸口后,便毫不留情地抽刀而出!而主持丧葬大典的江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瞪着惊恐的眼睛倒在血泊中了! 周围的人从一开始的没反应过来,到后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杀人了”之后,便乱成了一锅粥! 江彪的两个弟弟在那种慌乱的场面里,只能无助地大喊着“快将那桓元子给我抓住!” 可惜人太多,已乱成了一团糟,那些家丁们自然不太好在这种状况下抓住一个准备已久的桓温。这种状况对桓温来说,无疑是有如神助,他早早便想到了现下的场面,所以只等时机合适!若非人潮涌动,以江家早有准备的状况,他自然很难取得胜利,毕竟他是孤身一人,而江家是人多势众,自然难以抵抗! 桓温于那乱糟糟的人群涌动中,很快地便锁定了江彪两个弟弟的身影,他轻易地穿过了人海,走向了江彪的弟弟跟前。 那两人见桓温如此来势汹汹地朝他们走来,不由惊慌失措地大喊着“来人c救命”!可惜这种情况下,又有谁能够就得了谁呢! 眼看求救无果,那两兄弟便拔腿就跑。桓温哪能让他们逃跑,这可是他这些年做梦都想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奋力前追! 桓温追上那两兄弟的时候,自然少不了一番恶斗,桓温是抱着必然要将仇敌手刃的决心c又加上平日里从来不肯懈怠过练习。而那两兄弟,一来没有经过练习c二来又是极度的心生畏惧,很快便不是桓温的敌手! 桓温将那两兄弟刺了无数刀后,确认他们已无活路的时候,才停下手中疯狂乱刺的刀! 桓温在停住刺刀的那一瞬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然泪流满面,和着满脸的血和泪,桓温静静地躺在那已然断气的两兄弟旁,哭得有点不能控制自己! 他的心中既充斥着手刃仇敌的快意,又充斥着无尽的悲凉之意,还有诸多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很想就这样痛哭上一场! 之后,桓温便来到了父亲的墓碑旁,他在父亲的墓碑前跪着哭诉,自己已然将那仇敌之后给斩尽杀绝了,唯恨没能亲手手刃仇敌! 桓温哭得甚是伤怀地表示“父亲,孩儿虽已为父亲报仇雪恨,可孩儿却终究还是不能再看到父亲您了!” 从父亲入殡的那一次,到现在,桓温也才第二次来到父亲的墓碑前。之前他不是不想来,只是大仇未报,不敢前来! 他又跟父亲提及幼弟c幼子,已被卖往他家的事情,不由愧恨得流下诸多泪来,但是,他发誓,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弟弟接到家中! 从父亲的坟前回来后,桓温便禀告母亲“母亲,如今仇敌已被孩儿斩尽杀绝,孩儿c现下要去闯出一番作为,以慰父亲c母亲的教导之恩,还有孩儿定会闯出一番作为,然后将幼子接回来!” 桓温很是真挚又诚恳地道出了这番话后,难免想要留下泪来,但是他告诉自己,再也不能够轻易落泪的,于是便只能任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桓温的母亲孔氏看到桓温这般,难免要流下泪来,她自己的儿子,她何尝不清楚他心中的愁苦之情,但是终究还是笑着表示“去吧c元子,家里还有母亲呢!”未了还是担忧地劝慰他“元子,你不用将自己逼得那么狠,母亲到底不希望你过得太过艰辛!” 于是转身去给桓温收拾行囊,桓温听完母亲的后一句话,心头不由酸涩不已,吸了吸鼻子,笑着道了声“孩儿谨遵母亲的教诲!” 孔氏将桓温一路送到了家门口,握着即将要远行的儿子的手,思绪万千后,总是化为了一句“元子,你这只身在外,万望要照顾好自己!” 桓温那一刻,感到自己的鼻头酸得要命,眼睛也涩得要命,但还是勉强地冲着母亲笑了笑道了句“母亲,您放心,孩儿定会照看好自己!” 桓温离家之后,便去找到了谢无奕,他无比感慨地跟谢无奕提及“无奕,你知道我这三年是如何地度日如年吗,如今终是手刃仇敌,虽说很是快意,但到底心中还是有诸多的悲痛!” 谢无奕便拍着他的肩膀,很是动容地表示“我明白的,元子,也很清楚,这一路你走得有多么不容易,我都知道!” 桓温听到谢无奕这般说来,难免心生感慨,想要落下泪来,但是他不允许自己再轻易掉泪的,毕竟,他的弟弟还在别人家等着他去接呢,他又怎么能轻易落泪呢! 谢无奕仍旧是问及“元子,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桓温喝了口酒,开口道“我打算去找庾稚恭(庾翼)。”他总角之时便见过庾稚恭,他当时比较小,庾稚恭却对他很是赞许。后来父亲遭遇不测后,庾稚恭也曾征召过他,不过当时他志在复仇,自是婉拒,现下正是找他的好时机了! 谢无奕听桓温早有打算,自然替他高兴,便道了声“也好!” 时值庾氏外戚之盛,桓温早前便与那庾翼友善。桓温明白,自己现下既无门第支撑c亦无官职支撑,若想以最快的速度崛起,取得宗室之力自然最好! 桓温投奔庾翼之际c时值外胡c蜀汉侵扰,庾翼每有灭胡平蜀之志。桓温便常设建议,譬如“对内c自然是要极力地普施惠政以利百姓,对外,既要有强势的军事力量,自然也要有很好地安抚前来投奔的将领乃至流民的绥和之策”这一类。 庾翼原本就很赞赏桓温,加上桓温给的建议总能带来很好的效果,自然越发喜爱起桓温来。 早年桓温便知道,庾翼常劝谏晋成帝待他“应宜常婿畜之,勿以常人遇之”,现下他已是弱冠之年了,也是到了该婚配的年纪! 想到这里,桓温难免心生遗憾,父亲若是在的话该多好,他该是多么高兴地看到自己成亲! 诚如他所愿,在庾翼的极力推荐下,晋成帝将自己的长姐南康长公主(司马兴男)赐婚于桓温。 桓温跟南康公主成亲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幼弟桓冲从羊主哪里赎回来!将弟弟送与羊主为质的时候,他偷偷看过弟弟很多次,虽然知道羊主对弟弟很好,从来没有以人质c奴隶的身份对待弟弟,但是将弟弟为质与人却永远都是桓温心里一道无法言喻的伤疤! 他将幼弟接回家后,母亲自是抱着那个已然会安好地走路c清楚的说话的孩子痛哭流涕了几番。 母亲孔氏抱着桓冲便哭得泣不成声地连连表示“我的孩子,母亲这些年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桓冲也是在母亲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儿,带着哭腔不停地念叨着“母亲,孩儿这些年没有受苦,孩儿这些年只是一直都是很挂念母亲!” 桓温看到那样的一种场景,难免要流下许些眼泪来,一切都是他不好,才让弟弟从小便寄人篱下c母亲倍受思念之苦! 桓冲虽自小被卖与他人,但因着桓温常去看望他,自然还能记得他的长兄跟家人,他对桓温的亲切如故,在让桓温倍感欣慰的同时c内心自然也升腾起了诸多的愧疚之情! 桓温将幼弟接回家后,便领着他的妻南康长公主跟弟弟还有一家人去往了父亲的墓前,这是他们家人第一次这般齐全地聚集在父亲的墓前! 桓温难免心生感慨到横生诸多悲情来!他想如果父亲还在世的话,那么眼下的一切该是多么的美好又让人心生喜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闲思往事桓元子 将幼弟桓冲接回家中过后,桓温便更加专心地从事自己的任职所在。那些年月里,他跟谢无奕还是一如既往地有所往来,包括谢无奕的三弟谢安石成亲,他受谢无奕的邀约也去到了现场! 那谢安石的妻是他的老相识刘惔之妹,早年他跟刘惔也算相处的不错,后来又成了连襟的关系,少不得会有些许往来! 桓温从没见过刘惔之妹,但是有关她的传言或多或少总是听闻了些。他只是有点诧异,那般从容寡淡又温文尔雅的谢安石c怎么会跟一个传言很是娇蛮的刘惔之妹成了亲! 谢无奕跟他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倒是异常地喜悦“我们家三弟居然都要成亲了,他从小虽然很是慢条斯理的,但是从来都是一个太过有主见的孩子,父亲之前给他提及过不少的亲事,他居然想都不想地一一给否决了,父亲当时难免很是担忧,毕竟我们家三弟这个秉性我们都是很清楚的,他自己决定好的事情,我们从来都是无法去改变他的决定,难免要忧心他会不会无法完成婚姻大事,不成想,他竟自己找上父亲提议,希望父亲能帮他去商议婚事之类的事宜!” 谢无奕说完这段话,便很是惬意的咂了一口酒,十足愉悦地表示“不过,我这转念一想,如此这般,从来都是能很好地确定自己所希望的样子,不管是小时候的学习知识c还是现下的成亲事宜,的确很是我三弟的风格!” 桓温这些年里,跟谢无奕自是喝了不少的酒,也很容易地就听到了有关谢无奕那三弟谢安石的事情,那个少年虽不曾在他眼前成长,但是听闻了谢无奕讲了这么多年有关他的事迹,就好似在他跟前成长了一般,他对那个少年自然也如同兄长般多了几分记挂之情! 桓温偶尔总能对那位于他而言很是熟悉的少年心生起艳羡之情来,羡慕他有那样的一个完整的家境c还有一个如谢无奕这般总是记挂着他的兄长! 桓温听谢无奕说得高兴,自然也是替他开心,便碰了下他的酒瓶子,很是诚恳地表示“无奕c不管如何,总是祝贺你三弟!” 谢无奕跟桓温一起喝了酒后,又很感慨地表示“元子,这一晃眼,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之前难免为你担忧了些,现下看到你这般,也总是替你高兴的!” 桓温听谢无奕这般道来,内心自然也是徒生了诸多感慨!这一路走来,他走得有多么的艰辛和不易,谢无奕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见证者,也是一个很好的陪伴者!于桓温而言,谢无奕自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生至交! 谢安石大婚之日,他也有去到现场。上次见到他还是在父亲的丧葬大礼上,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这一转眼,再次看到他便到了他的成婚之际!只是两次见面的场景有着天壤之别,思索至此,桓温还是难免心生了几许悲凉!这些年月的洗礼,已然让他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为父报仇的愤懑少年了! 现在的他更多地是一个满腹踌躇地想要光耀门楣的一家之长,他想要让他的母亲c弟弟,包括未来的孩子都能过得很好,而不是如同他这般艰辛! 那一日,他亲眼看到那个叫谢安石的少年,虽然一如往昔般的眉眼淡然,但是却藏不住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一种喜悦之情。他很温和地去跟每一个道贺的人喝酒,但是桓温却能很好地看出,他其实早就无意于这些繁琐的应酬,他现下所表现出的一切温和之情,左不过是他长此以往的习惯而已!也许是谢无奕给他讲了太多有关那位身着大红喜服的少年的事迹,桓温觉得自己总能很好地看出他所隐藏的情绪! 谢无奕去打趣他的时候,他才难得地面色红了一红,也是,他大概只有在至亲面前,才会没有任何设防!那一刻,桓温觉着那才是一个成亲之人该有的样子!他这一整场的仪式走下来,实在太过淡然,淡然到他人很难看到他的喜怒哀乐,正是那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他,才有那样一种让站于他跟前的人不自觉地心生敬畏之情! 桓温看着那个少年,在弟弟谢万的帮衬下,还没到相应的时间,便于不知不觉中消失在那一处热闹非凡的大厅里!桓温没想到那个少年居然还有这样性急的一面,不由有点想笑! 桓温看到这样的场面,不难想起自己的成亲仪式,那种成亲,到底惨杂了太多利益成分,以至于他一整场成亲仪式下来,从来都是走得规规矩矩,既要表现出相应的愉悦之情,又不能将那样一种情感表现得太过外露。连洞房仪式都是进行得循规蹈矩,虽然十足索然无味,但是又不得不将它欣喜地进行下去,想来,那样的一种洞房形式实在是少了诸多的情意所在! 他看着谢安悄然地走离人潮喧嚣的地方,莫明觉得他到底还是那个一如既往地坚持着自己所好之人! 桓温一开始还想,谢安是出于何种缘由才会跟那刘惔之妹成亲,论家世背景也算是旗鼓相当,但是自己的婚姻毕竟是为了权势而进行的,难免会想一想这样一位少年是否也如同他一样,亦或是绝大多数的门阀子弟一样,左不过都是一些政治上的联姻! 这样的婚姻,自然无需谈及喜不喜欢的问题,毕竟它们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而存在的! 如同谢安这般的人着实是少,那个少年的做事风格总能让人很轻易地横生一股艳羡之情! 桓温在谢安成亲后的第二年便迁为了琅琊(隶属徐州)内史。因着前赵石氏有所动荡,他便跟随着庾翼有所迁镇c以备不虞。再后来,他便被升迁为了徐州刺史,都督青c徐c兖三州诸军事!那些年月,虽无大的内忧,但外在的动乱一直都没消停过,晋室自然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再后来,都亭侯庾翼身卒之后,他便成为了安西将军,持节,都督荆c司c雍c益c梁c宁,六州军事,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 桓温成为安西将军后便将那谢无奕征辟为自己的司马了,一来自然是顾念多年的情分,二来他也希望身边有一位熟识之人! 桓温想起自己跟谢无奕提及“无奕,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司马?” 谢无奕很是爽朗地笑道“自然愿意!” 他们俩这点从来都很好,无需推脱,率性而为! 桓温想起,之前他的族人桓宣,便是久在荆州之襄阳。他的族人桓宣是一个比较能够绥抚侨旧,很是受襄阳人士的爱戴的人,所以,他如今回归荆州自然也是民望所归。 桓温那时候便思索着,既然回到一个有旧情可念的地方,自然是要好好地有所作为一番,于是便甚施仁政,以慰民心!对待犯人的时候,也是能减轻处罚就尽量减轻处罚,施行的时候也是能轻缓就尽量轻缓。 以至于,当年他尚小的儿子桓歆(字c叔道,小字c式),见他如此施行与人,不免嘲讽道“我看父亲怎么施行于人的时候,恨不能将木棒子高举到云脚,落下的时候却又恨不能只轻轻地擦拭地面!” 桓温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我连这般都还担心太过施以重刑了呢! 再后来,他眼看成汉的李氏比较微弱,便志在伐蜀!一来,他自然是想通过战功来获得自己所需要的朝政上的相应地位,毕竟仅有宗室上的联姻并不能证明什么,若是想要有大的作为,战功上自然来得最快;二来,为国扫荡敌寇从来都是他所想要做的事情,为了自己也为了他已然亡故的父亲! 他上疏请命西出伐蜀的时候,朝中之士,自然有诸多异议之声,左不过是以“蜀道险远,我方兵寡,深入敌场,自是危机重重”为由来反对他的西征。 桓温早年便很好地关注过成汉李氏,虽知道此行艰险,但绝对不失为一次莫大的机遇,他自然是不想错过! 在他准备西征之际,谢无奕的父亲不幸离世。他当时虽然一直在筹备伐蜀事宜,但到底还是来到了谢裒的丧葬典礼。毕竟谢无奕曾那般待过他,他也自是想在这种时候陪一陪老友! 他听闻谢无奕的三弟谢安石的夫人到现下才有了身孕,他们成亲也有些年月了,不曾想时隔多年才准备生孩子,桓温偶尔也会疑惑一番!毕竟,绝大多数人,在成亲之际,都会选择生育孩子!有了孩子的羁绊,夫妻双方的关系才会显得稍稍牢固些许! 谢无奕在面对父亲的离去,自然是痛不欲生,一遍遍地跟他提及“我年少时,没少让父亲忧心,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父亲,他竟离去得这般快!” 谢无奕涕泪交横地跟他哭诉着,自己如何地没能好好尽尽孝道。桓温听到谢无奕如此道来,自然很是为他难过,却也更加为自己难过,他连个尽孝道于父亲的机会都没有!思及此,不免更加地心生悲苦,不由跟着谢无奕一起流下了许些眼泪下来! 那种场合里,他自然又看到了谢安,离上一次见到他又是几年过去了。这一次见他的地方,倒是跟他第一次见他的场景十足类似,不过换了一种对象而已! 那一刻,桓温难免心生“人生真是何处不相似”的感慨来! 时过几年之后,只见那谢安是越发地沉稳了起来,在面对挚爱父亲的离去的时候,虽然悲痛得形容枯槁,但是却很少落下泪来!他觉得像谢安那样的一种伤痛之情,才是最为伤人的,若是他能如同他的兄弟那般哭上一哭自然是要好受些许的,可是桓温内心却很明白,如现下这般才会是谢安的性格所在! 他看到谢安在弟弟谢万跟他交流了什么过后,才落下些许泪来!难免徒生诸多感慨,无论在何时何地,他总能很好的看到那个少年被家人包围跟呵护的样子! 桓温除了心生伤痛,难免还是要艳羡那个少年有那般的一种家室! 谢裒离世的这一年,他从小便很是敬仰的殷渊源被朝廷征为建武将军c扬州刺史。虽说时隔多年,他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满心满眼崇敬着殷渊源的小孩,但是,对殷渊源仍旧如同年少时一般有诸多赞许之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志在平蜀桓安西 桓温早年便对成汉的李氏,进行过诸多了解。早年李特(字c玄休,梁州巴西宕渠人)时期也是称番于晋。于时氐氏齐万年反叛,关西整个都很动乱,关西动荡c首当其冲的便是梁益两州很受影响。 这一旦有战乱,百姓自然动荡,免不了要发生饥荒的事件。这古语说“一人不耕,将有饥者”,何况,时值动乱,连性命都难以保全,哪里还能顾得上农耕,少了那么多农耕的百姓,受饥饿的人便可想而知! 那些无饭可食c无家可归的关西百姓,便流徙到与之较近的巴蜀一带。李特也是随着那群流徙之人进入到蜀地,于时,流徙至汉川的流民便有数万家。如此多的流民流入至巴蜀一带,晋室自然是不会不予置理,少不了要派遣人员过去安抚跟绥和! 因着晋室派遣过去慰劳监察的官员,在多番周旋下,终究是与流民发生了诸多矛盾。于时,李特兄弟有频频为流民请命,流民得知后,便自然归心于李氏一族。在流民的拥戴下,李特便因缘际合地成为了流民的领军者! 这样的一种事情,是否是巧合c亦或有意而为之,桓温自是认为有意而为之的成分更多一点! 之后,因着晋室跟流民的矛盾升级,少不了要发生征伐,那些征伐以李特及其弟被斩杀而告终。 李特被斩杀之后,李特的儿子李雄(字c仲儁)于晋室永兴元年(公元304年)僭称cd王。 桓温想起,到如今他准备西征之际已然过去了四十多年。李氏一族在这四十多年里,从李雄僭位到李势(字c子仁)这一代,更潮迭代地已然历经了五位帝王。 桓温略略收起思绪,想起自己上疏西征,朝中有那么多的反对之声,难免有点伤神! 这些年月里,他原本打算要回馈袁彦道当年的施救之恩,可惜,袁彦道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便离世了。 他想起当年他还未曾婚配的时候,袁彦道曾跟他开玩笑地提及“只恨我没有三个妹妹,不然一定要婚配一个给你!” 他当时是何等落魄之人,袁彦道却还这般对他说,他当时的内心免不了思绪万千,如今想来,少不了要感慨几番! 袁彦道的两个妹妹一个嫁于殷渊源,一个嫁于谢仁祖,唯独这点倒是让他觉得比较欣慰,毕竟那两位故人他从来都是很赞赏的! 后来,当他当上了辅国将军的时候,他便征辟过袁彦道的族人袁乔(字c彦叔),只是那袁乔婉拒了他的征辟。后来,他镇京口(隶属扬州晋陵郡),又征召袁乔为司马c领广陵(隶属徐州)相。 桓温想既然无法顾及上故人袁彦道,那么能顾及到他的族人,也能让他的内心得到些许慰藉! 他曾上疏平蜀,可惜朝中诸多大臣都持有反对意见。他深知,若是没有朝廷的粮草跟兵权支撑,伐蜀自是更加困难重重。但是,他又了然,当下,李势一族内乱不断,若不能乘此良机平定蜀地,等到李氏有贤能君主登位之际,就更加困难万分! 晋室朝臣反对他西出伐蜀无非就是认为“北胡一直都是虎视眈眈,若是此次西出,北胡来犯,朝廷自是危矣,断然不能为着区区蜀地而葬送了晋室的大好山河,那可是多少先贤费尽了多少的心血跟兵力,才换来如今的这一处国土!” 多次上疏总能被大臣们轻易地驳回,桓温自是心生愁苦,可他又不甘心放弃眼下这等大好时机,一旦错过,自是很难再次相逢! 这一来,人的命数原本就有限,二来,像这种内乱不断的动荡期都不能平复蜀地,以后自是难于登天!更何况,他很清楚,那成汉的李势荒淫无道,不仅骄吝,还生性喜财好色,为此,常常轻易杀人而夺人之妻,这等行为,实在是人神共愤! 这等荒淫无道又不体恤国政的君主,若是不能就此一举将其歼灭,实在是有愧他毕生所愿! 于时,他的司马袁乔见桓温如此作难,难免想要为他有所分忧。 那袁乔看到立于案前,冥思苦想的桓温时,难免心生恻隐之情,想了想终是开口道“明公,而今所忧之事无非是朝廷对于伐蜀之事未能一统群心!” 桓温从神思中回过神来,听袁彦叔如此提及,不由问道“袁司马可有何良策?” 袁乔于是力排一众的质疑之声,坚定地跟他说道“明公,有如此大谋,何必要再三为他人而做徘徊!” 桓温听闻此话,不由兴趣十足地道了句“司马,此话怎讲?”他听了那么多反对的声音,第一次听及这般跟他心声接近的声音,自然难免心生喜悦!所谓知音难求,不正是他现下的心境么! 袁乔便继续表明“这一位要做大事的人,原本就不是平常的人所能理解的,唯有智勇双全的人才能了然于心,之后才会踌躇满志地进行事无巨细的绸缪!” 桓温听到这里,不由从案前站起身来,心情略显激动地走向袁乔,甚是亲切地走到他跟前,握起袁乔的手,将他引入一旁的座位上,难免心情激昂地询问道“如此说来,司马可有何妙解?” 袁乔坐定之后,缓缓地开口道“唯今天下的艰难之处,也唯有两处,这其一是北胡c这其二自然蜀寇。虽说这蜀道艰险又途远,但相比于北胡,蜀寇自是要相对势弱。若是想要除去这两难,有所作为,自然是要从容易的蜀寇开始!” 桓温一听到这里,不由很是心情亢奋地连连追问“可这时下朝臣一致反对西征,巧妇总归是难为无米之炊!”桓温提及后一句话,心情难免有点郁结! 袁乔却不紧不慢地反问道“敢问明公,现下手中有多少兵马?” 桓温不免忧心地叹道“不到两万!” 袁乔却很愉悦地表示“如此,已是足矣! 桓温听闻此言,内心中忽地就冒出了诸多希望的火苗来,不由甚是急切地开口道“彦叔,可有何妙计?” 那一刻,桓温觉得自己好似抓上了一根极为紧要的救命稻草!虽说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在战事上有所大的作为,也正是看中了李氏内乱,才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想要朝向廷请命西征,可是奈何他的一腔热血,总能被无端地浇筑许多的冰水来,难免要灰心丧气一番! 但一思及,自己此生若是不能于战事上有所作为的话,又该如何对得起阵亡的父亲还有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呢!但是又不得不因着那些反对声,难免要忧心忡忡起来! 现如今,居然听到了袁乔这般说来,不由很受鼓舞,也很明显地感受到,心中的征伐之火正在熊熊燃烧起来! 袁乔看桓温这般急切,便直接道明“我们如今要跋山涉水,不远万里地去攻打蜀地,那李氏或有有备而待,我们便不一定要快速攻克他们。但是李氏自以为蜀地难攻c以此自持,难免会懈怠战事c不会积极备战,假如我们能以一万的精锐士卒,以轻军速进,等到那李氏知晓的时候,我们已然进入了他们的要地,就算那李氏君臣拼力一战c左不过是群乌和之众,将它们一举击溃c自是不在话下!” 桓温听闻这等话语,不由喜上眉梢,他现下是多么的急需这般志同道合之声,袁乔所表述的话语,何尝不是他的心声。 桓温转念一想,不由略作难色地开口“诚如彦叔你所说,的确是很好,可我们这一举西征,难防北胡不会乘此作乱犯逆,这等状况该如何是好,我们一旦西征自是无法及时回头!” 那些大臣所持有的反对意见,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忧心所在呢!他自是不希望,家国会被北胡一举歼灭,所以才会那般踌躇不决! 袁乔听闻桓温的疑虑所在,便继续开口道“诚如明公所言,我们这一旦西征,难保北胡不会觊觎,但是,明公也可作另一番考虑,那北胡听闻我们不远万里西征,定是以为朝廷早就严阵以待c若非如此,怎敢贸然西征,想必他们自是不敢贸然来犯,就算他们不远跋涉犯境,我朝现有的兵力也足以抵御,如此,我们也自是没有后顾之忧!” 桓温听他如此说来,内心不由很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这忧思过重,难免会空钻一些牛角尖。现下听闻袁乔如此说来,他忽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桓温听完袁乔的话语后,不由连连赞叹“彦叔,你这分析得甚有条理!” 那袁乔见桓温好似放松了些,便继续给他讲起自己的一些看法“我们西出伐蜀,优势众多。这其一,蜀地殷实,素有天府之称,当年的诸葛武侯曾想以此抵抗魏氏,如今我们若能攻克下来,自是百利而无一害;这其二,李氏虽居蜀地上流,不过全是做一些寇盗所为,百姓早就怨声载道,若我们攻克下他们,这里人多势众,于朝廷而言,也是极大的利处所在!” 桓温听那袁乔如此说来,不由连连点头地表示“彦叔你说得甚是在理!” 桓温听闻这番言论后,便在心中下定决心,伐蜀是势在必行! 那谢无奕听闻桓温将要伐蜀,在临行前自是少不了要找他喝上一番酒! 这一眨眼,他们也各自成为了已为人父c已为人夫之人了,再回想起他们年少时第一次喝酒,难免要徒生诸多感慨来! 谢无奕喝得半醉半醒间,笑呵呵地开口道“元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踏上西征之路的!”谢无奕想了想又询问道“只不过这次西征你为何没有想着要带上我呢?” 桓温听他如此说来,在心生安慰的同时c难免有些许无从说起的思绪在飘荡。毕竟这次西征凶险万分,他自是不想将谢无奕带到那种困境中去,但是他自是不能跟谢无奕如实提及。一来,这谢无奕刚刚丧父,自是要守孝;二来他若是跟谢无奕提及,以谢无奕的个性自然会跟他一同前往,这两种理由都是让他无以言说。他能做的,唯有沉默以对! 谢无奕又继续道“你才十八岁的时候就能为父报仇,手刃仇敌,我便知道,这次西征,你肯定是势在必行!”未了又笑着道“如今,你也不让我跟着一起c我自是帮不了你什么了,唯愿你能够平安归来便可!” 桓温听闻他的那句平安归来,难免心中一动。多么善意的祈愿,他的这次西征又有多少人盼望着他能够平安归来呢,又有多少人盼望着他最好一去不复返呢! 那谢无奕喝得半醉半醒间的时候,看着桓温痴痴地笑道“元子,你现在已然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元子了,不过,我总忍不住将你当作了那个第一次陪我喝酒的元子,你那个时候多小啊,眨眼就这么大了,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保重好自己,我等着你凯旋归来,咋们痛痛快快地不醉不休!” 说完那一番话,谢无奕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桓温听他提及那样的一番话,难免思绪上涌,这些年月里,不管是他最落魄的时候还是如现下这般跃跃欲起之际,也唯独谢无奕才会将他当作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般对待! 虽然他早就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但是仍是心生庆幸,生命中还有谢无奕这般的一位友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志在平蜀桓安西中 桓温在于那谢无奕道别之后,便再次上疏西征。虽然仍是免不了有诸多反对之声,但是桓温心意已决,自是不再理会那些反对的声音! 毕竟,此次西征,他主要是依靠自己的兵力而行,那些反对之人又不用给予他一兵一卒,一袋粮匹马,自是无需理会! 那个时候,桓温忽然明白,想要有所坚持的时候,难免会遇上各式各样的反对之声!但是,不管如何,他很清楚地知道唯有自己才能去完成自己的坚持所在! 时值康献褚太后临朝,桓温很能明白她的难处,毕竟一介女流,自然难以掌控如此的人情汹汹! 在他将征之际,那康献褚太后没有顾及朝堂诸多反对之声,如常地给他进行了临征前的朝贺仪式!虽说在场的朝臣多有不甚情愿的样子,但毕竟是一种形式,自然少不了一些冠冕堂皇之话! 那褚太后将他送出宫门之际的时候,情绪略显复杂地开口道“桓将军,晋室等您凯旋归来!” 桓温单膝跪地,施了一礼,沉重地回了一个“喏”字! 桓温自是明白,褚太后能做到现下这样,已然是腹背受力了。毕竟他的西征是遭到绝大多数朝臣的反对的,而褚太后如今堂而皇之地给他送行,自然少不了倍受压力! 桓温在出征的路上想起谢无奕在跟他道别之际,很是沉重地表示“元子,不管如何,我唯愿你能平安归来便好,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 桓温身披铠甲,骑行在队伍的最前沿,念及着谢无奕对他的关切之情,到底还是于那漫长的冰凉之中稍稍觉得温暖了些许。 这一次的出征,虽说朝廷没有给予兵马,但到底还是排遣了一位宗室王族c谯王无忌跟随。用意自然再是明显不过,一来自然是代表了朝廷有人出面,二来自然是防患于未然,以防他平定蜀地之后另生不臣之心!后一点,虽然朝臣们没有上表明说,但是他何尝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传言他是多么的虎视眈眈着! 彼时,他自然无暇顾及那些流言蜚语,他自己明白自己没有那样的心思便好!他的父亲是何等忠义之人,他总不能辱没了父亲的清誉!他只要知道自己是为了晋室王朝c为了哪一方百姓的安定而战便好! 位于他身旁的是他的司马c建武将军袁乔,看到有一位故友陪在身旁,桓温总是觉着内心有了些许的欣慰之情! 那袁乔看到桓温面色凝重,不由开口道“将军,是有何忧心么?”毕竟此次西出伐蜀艰难万重,虽说他之前说得很是轻松,但是他心里何尝不知道,这种征伐往往是有去无回之路,若说没有一点担忧之心,自是不可能! 桓温神思转念间便回了句“难免思及了一些往事!” 桓温说完那样一句话,便抖擞起全身的精神,昂首挺胸地领行在前。跟随庾翼出行不少,他自是明白,身为一众将领,必须要让自己的士兵看到自己身上昂扬的斗志之情! 桓温经过了长久的跋涉之后,便驻军于鱼复(隶属梁州巴东郡),从建邺行军至此,已然过了月馀。时值寒冬腊月,蜀地湿寒,桓温便传令就地休整,将酒食发放到每一位兵吏手中,并表示,当晚要犒劳三军! 那一众人群听到如此消息,自然是欢呼雀跃不已。毕竟,他们这一路走来着实艰辛,更何况时值寒冬,除了路途艰险遥远c这一路的风吹雪淋,也是难熬! 桓温虽然一路上也做了相应的休整,但到底还是明了那一众士卒的疲惫之心! 桓温早早便吩咐了下去c傍晚来临之前将篝火架好,把吃食准备好,等到暮色降临之际,便携着袁乔一同出现在军队之中! 他首先端起了一碗酒,神情慷慨地表示“众将领们,这一路跟随着我桓温走来c都辛苦了,桓元子在此先敬诸位将士一碗酒!”说完便饮掉了碗中的酒。 那一众将士们,听闻桓温如此说来,不由齐声呼喊“我等唯将军之命是从!”。 桓温等那群人的声音停下来了之后,又端起了一碗酒依旧慨然地表示“众将士都是晋室家国好儿郎,桓某在此再敬众将士一碗!” 那一众将士听闻此言,不由精神抖擞地大喊着“将军c将军!” 桓温听着那些高昂的声音,内心不由澎湃万丈,继续端起一碗酒笑得甚是爽朗地开口道“最后再敬众将士一碗酒,唯愿众将士今晚能喝得尽兴!” 桓温只言不提有关战事的任何字眼,此时此刻,他只唯愿他的将士们能够将所有的疲累如同入喉之酒那般一饮而尽,然后以最昂扬的斗志奔赴今天之后的战场! 那群人听闻桓温如此说来,不由十足喜悦地大声高呼着“将军英武”之类的赞词! 桓温听着那样激昂万丈的呼声,自是倍受鼓舞,但是仍是少不了一位将领应有的担忧之心! 如今,他们已然靠近了李氏的蜀地,接下来,便是要硬碰硬地开战了,虽说他并不是第一次进行征伐,但到底对征伐还是存有着崇高的敬畏之情! 袁乔看着桓温这般变化,不由带头啸吟起: “渐渐之石,维其高矣。山川悠远,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皇朝矣。 渐渐之石,维其卒矣。山川悠远,曷其没矣?武人东征,不皇出矣。 有豕白蹢,烝涉波矣。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武人东征,不皇他矣。” 众人听到这样的啸吟,不由也跟着一起唱诵了起来,那样的一种同命运c共呼吸的传递与唱诵,总能将在场的每一位将士的心紧密地联系到一起! 桓温看到袁乔这般,难免心生感激和感慨! 桓温端起一碗酒跟袁乔碰了下,道了句“这一路走来,还好有彦叔你!” 袁乔却笑得很开怀地表示“明公何须这般见外!” 桓温那一晚终究没能睡得好,毕竟明日,他便要带领全军奔赴战场,难免思绪万千! 次日,桓温带领着众人向着蜀地腹地进行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处平沙上摆放了很独特的一些垒石。之所以独特,是因为那些垒石摆放得很是整齐划一,那些垒石统共有八行,每一行有两丈长。 众人看到那摆放整齐的垒石,都不知道那处摆放规律的垒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桓温看过之后,了然地开口道“原来这就是常山蛇势!”他早年便听闻诸葛孔明在鱼复的平沙上有造八阵图,不曾想竟能一睹真容,内心自然甚喜! 桓温仔细地看着那八阵图,忽然想出了一套新的作战策略。这常山蛇势讲究的便是一个首尾相应的作战技巧,击其首的时候则尾至c击其尾的时候则首至。 在这之前,他们是计划师次彭模,因着彭模离李势的都城d(隶属益州蜀郡)不远,他们还曾因着作战策略而议论不休。 他的参军周楚就曾建议“万望将军,兵分两路,以分贼势,万一有一方兵势不行,还有一方可以依靠保退的兵力,若是一起进攻,那么自是一荣俱荣,若是一损,便是后果不堪设想!” 桓温听他如此说来的时候,自然也是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袁乔却建议“如今深入敌军腹心,我们必将置之死地而后生,自然不能让众将士产生出可以往回退走的念想,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此次出师唯进不退,要让他们懂得必须要以全身心的力量来投入到这次的战事中来。若是兵分两路,万一有一方将士失败,那么我们此次的伐蜀大谋便没有办法完成了,所以,我们必须要集合全军c全力以赴地攻打李氏一族!” 桓温听完了袁乔的建议后,也是觉得很有道理!他那时,终归是有点不太能定下心来,毕竟取得全胜自是最好,可万一全军覆没c自然是大势去已! 如今看到这常山蛇势,他忽然生出了豁然开朗之情,心下已是了然,有关这次的作战策略该如何进行! 桓温军次彭模的时候,便命令参军周楚c孙盛牢守辎重,自己却只带领着步兵直奔cd! 这厢里c李势以为桓温大军群聚于彭模,便派遣自己的叔父李福c从兄李权等率众攻打彭模。 李福等人跟周楚c孙盛交战过后,李福等人势屈,便败退了! 桓温却在那样的一种时候,从李权的背后袭击李权,李权没有设防桓温会从后方袭击于他,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李权等人的措手不及正是桓温所想看到的效果,看到李权的人马因为他的突袭,而骚动不断的那一刻,桓温到底很是心潮澎湃! 桓温立于军前,看着李权等人腹背受敌,很是被动的阵势,不由喜上心来,以无比高昂的语气大喊着“众将领,听我指令,贼子已然腹背受敌c溃不成军,而今正是我等报效朝廷,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封侯拜将正是此时!”桓温无比激昂地喊完这番话语后,便大喊一声“众将领,跟我一起将那贼子杀个片甲不留!”桓温很清楚地知道,在这样一种敌弱我强的对峙状态下,只消给予他的将士们一份期望,便会出现更好地作战效果! 那众人,原本就被桓温的前一番话语激发得恨不能直奔敌军营中,如今听到这样一声令下,便是响起了一阵响彻云霄的喊“杀”之声,然后个个奋勇无比地投身于敌营之中! 他们那样的一群人,不惜万里来到这样的一处蜀地,图的不就是一个功成名就回归故里么!然后,才好让一家老小从此能过上一份更好的生活么!如此良机就在眼前,怎能不杀得两眼通红! 那厢里,李权等人原本就被后方突然出现的敌军给扰乱了阵脚,如今又听到这番来势汹汹的喊杀之声,自是更加人心惶惶! 等到桓温的步兵冲进来之后,自是毫无还击之力,很快便溃不成军。另一边的周楚c孙盛等人,眼看后方出现了桓温等援军,自是士气倍涨,一个个的都是十足的斗志昂扬地奋力杀敌! 如此这番,经历了三番对战之后,桓温以全盛的姿态将李权等人攻打得一败涂地! 李权败绩之后c便带领着一众的伤病残将从间道逃回了cd,而绝大多数的士卒在亲临了c桓温之军以雷霆万钧的姿态的攻打下,早就逃散得无影无踪! 桓温亲历了那三次战伐后,自然很是心旷神怡。他一开始并没有真的打算带领着那部分的步卒攻打cd,选择将辎重停放在彭模自是为了让李势等人以为,他们大军都是在彭模严阵以待,如此便能将李势的兵力全然引到彭模哪里。之所以只带步卒向前,自然是因为步卒的目标相对而言会比较小,不容易被发现。他在彭模哪里原本就布下了轻骑严防以待,只等那李氏一族将人攻打到彭模之后,便从身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很显然,这一次的作战策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便是比较运筹帷幄的,等到李权他们溃败不堪之际,那个时候,他自然是胸有成竹!他的胸有成竹自然能很好地激励起身边的士卒们,再加上李权等人军心已乱c无心恋战,自然是能很好地攻克下他们! 而有了这样的一次作战计划,自然少不了哪处“常山蛇势”给予他的启发,也少不了他早年熟读兵书的帮助跟理解! 大败李权等人后,桓温便在原地进行了一次小幅地休整,然后看到众人都是士气蓬勃的样子,便没做过多停留,沿着间道c向cd的方向前进而去! 在离cd十里远的时候,便遇上了c李势早已安排妥当的重兵把守! 桓温的士卒虽然斗志昂扬,但终究抵不过李势的人多势众,眼看着他们竟要攻打到桓温跟前,那些士卒时不由生出惧意出来。那李势的将领如此来势凶猛,桓温很清楚地知道“正所谓哀兵必胜”不过如此! 跟随在桓温身边的袁乔,一看己方士卒将要丧失士气,也不顾那敌方的将领杀到了身边,一边奋勇前进边厉声大喝道“贼子无道,快快受死!”与此同时,奋力挥舞长矛刺杀了一名敌方将领。 众士卒见袁乔这般志气昂扬,不由大受鼓舞,纷纷大声叫喊着“杀啊”,如此一喊,那些士卒到底很受鼓舞,又纷纷砥砺前进了起来! 桓温见此,自是早早冲向敌军阵营,一边大声嘶喊边奋力杀敌,与此同时,他的身边陆陆续续地便跟进了不少自己的将领,他们齐心协力c共同呐喊c奋勇杀敌,直将“喊杀”之声呐喊成了一种锣鼓喧天的气势! 那一次的战争,虽然出了些波折,但好在袁乔及时地鼓舞了士心,不至于发生更糟糕的情况!这一次的战伐尽管结果以胜利告终,但桓温的内心难免要生出无限的思绪来! 桓温想他们马上就要攻打到李势的城门之下了,到底还是少不了一场恶战,不过,已然走到了这一步,最后一步就算是比登天还要难,他也必须要将它走下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志在平蜀桓安西下 进入巴蜀之后,大大小小地也打了几次仗。驻扎于cd城之外的时候,桓温到底还是不自觉地会思绪万千起来! 桓温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地力战而亡,他在阵亡之前可否挂念着家中的一切呢,可否想起,家里没有了他之后会变得如何地艰难度日了么!桓温以前很少去思及这样的问题,但是在那样的时刻,却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那样的一种问题来! 因为,他在面临最后的战役的时候,难免地也会感到有些心慌,会担心自己在这次战役中沦没c会担心自己的孩子也如同年少时候的自己那般孤苦艰难。唯独不曾担心他的妻南康长公主来,毕竟她是王室之女,就算没有他这个夫君c也不会落魄到哪里里去! 他又想起了谢无奕来,那个跟他叮咛过无数次“一定要平安归来”的人,这一路走来,好像也只有谢无奕跟他提及了那么多遍的“平安归来”,如今想来,难免感到胸腔还是为之一暖! 桓温在准备出征前,照例没有跟他的将领们讲及一些鼓舞士心的话语,因为他不想早早便给他的将士们给予过多的心里负担,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持着自己惯有的斗志昂扬! 等他攻进cd城后,李势早已率领众人于笮桥严阵以待。 虽说之前屡次战败李氏一族,但这里毕竟是李氏一族的地方,再怎么经历过前几次的败绩,于人数上还是要比桓温这边占有优势! 桓温心下了然,这一次,自然是有一场艰苦的恶仗要打,但是他作为一位领军人物,是坚决不能够表露出任何一丝有关怯场的气息,这是坚决不可以的,他很清楚的知道,那种怯敌的气息永远都是作战的禁忌! 桓温略微调整了行伍之后,终究是将一腔的昂扬之气化为一个“杀”字,随即便跨马向前,直冲敌营。 那一刻,桓温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退路的,唯有奋力向前,才可杀出一条血路来!心中横生出这样的一种念想之后,他倒是不再有过多的思绪进入脑海,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尽快突出重围,为自己博得一丝生之希望的路来! 袁乔见桓温这般奋勇杀敌,自是不愿落后,毕竟他也要给一众的将士做出一个好的榜样来,于是便很快地斩杀了一路的敌军,来到桓温身边。 袁乔来到桓温的身边后,便替他挑开了一记从侧后方射过来的箭矢,道了句“将军,小心”。 桓温难免面露凝重地道了声“彦叔,你也一样!” 两个人并肩作战的效果自然要比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好,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同伴在身旁,便如同身后多了一双眼睛,那是何等地一种让人心安的事情! 那一众将士见他俩如此英勇杀敌,自是倍受鼓舞,纷纷杀出一条条通往桓温跟袁乔身边的血路!他们虽然人众要比敌军少了一点,但是那铺天盖地的呐喊声却不必敌军少了哪怕一丝一毫,甚至有盖过敌军的声音,在那样一种生死殊搏的战场里,能听到己方的呐喊声,无疑很能慰藉人心! 因着桓温他们这支军队抱着一份必要攻克下李势这一方的信念,加之前面的战争又是频频报捷,他们自然很容易被鼓舞起原本就不低的士气。而李势这方人马因着前几次屡屡败绩,又看到现下这支军队如此勇猛,越战到后来便越发心生畏惧,他们这一心生畏惧,士气自然跌到了谷底,难免要死伤不少兵卒,如此的恶性循环,自然导致了他们内心早就疲惫不堪的应战状态。相反,看到李势这方人马无暇应战的表现,桓温这边的人马更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猛兽,越发凶猛地发起进攻! 李势眼看己方兵马就要溃不成军,便打算撤退军队,为后续的作战保存实力!可谁知,主领这次战事的参军龚护不知什么时候战亡了,他传令鸣退鼓,可不知为何到了那鼓吏哪里c却鸣了进鼓! 李势这一方的将士原本就人心惶惶,无心应战,只等退鼓鸣起c便快快撤退!现下居然听到击鸣进鼓的声音,那一众士卒少不了要怨声载道,无奈之下却又不得不做以进攻! 桓温眼看着那群士众原本都是心心念念地盼望着早早鸣了退鼓,准备随时撤退,现下却鸣了进鼓,让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进攻! 桓温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刻,内心难免要横生出诸多喜悦之情来!他愿还担忧李势就此撤退的话,后面再次攻打自是不如现下这般有利!毕竟现下他们是士气高涨,而敌方早已疲于应战,若是此时不能将他们一举歼灭,再次应战自是会难上加难! 桓温那一刻,深觉连上苍都是在帮助他的,不由很是亢奋地大喊着“众将领们,跟我杀啊,取下贼子人头者,自是封侯拜相者!” 那一众早已杀红了眼的将士们,一听闻桓温如此道来,越发变得勇猛地大喊着“杀啊”! 李势那方人马原本就无心应战,彼时又看到桓温这方人马越发凶猛无敌,一时之间便逃散了太半! 桓温见那敌方人众溃散,自然是要乘胜追击!无奈李势逃跑得太快,他在苦追不及之后,便一把火便将那座小城给付之一炬了,以防敌军再次回军! 李势见士众溃散,便连夜逃到了九十里之外的晋寿葭萌城(隶属梁州)。 李势既已临阵脱逃到葭萌,随同他的邓嵩c昝坚等人便劝李势归降于桓温,毕竟他们已经无力回击! 李势思定再三后,便决定归降于桓温。于是先送降文于桓温,之后乃面缚舆榇(面缚指反绑着手面向胜利者,表示放弃抵抗;舆榇指将棺材装在车上,表示不再抵抗,自请受刑)请命。 桓温看到李势如此作为后,便快速解掉了他手上的绳子,烧掉了车上的棺木,遣人将那李势送往了京师! 桓温之后便停蜀(隶属益州)三旬,想要广举贤良之辈c以慰民心,安抚属地!可无奈,他刚到蜀地,对这一带的人情自是不熟! 袁乔得知后便同桓温提及道“明公,可是在为这蜀地的贤良之才而忧思?” 桓温见袁乔如此说来,自是高兴,便直接询问道“彦叔,可有要人可用?” 袁乔也不含糊,便直接表明“属下早早听闻这李势的尚书仆射王誓c中书监王嘏c镇东将军邓定c散骑常侍常璩等人都是蜀地贤良之辈,明公自可擢用!” 桓温于是将袁乔所举之人全都列为参军,蜀地百姓看到桓温的这一举措,自是欢欣鼓舞! 桓温思及从建邺出发西征到现下平定李势,夺回益州,已然过去了四个月了,这四个月的艰苦卓绝,自是一同走过来的人才得以理解! 可惜好景不长,那李势虽已归降,不过月馀的时间,他才刚刚提拔的参军邓定c隗文,便各自拥兵自叛。 桓温自是不能任由他们将好不容易平定的蜀地给搅和到一种天翻地覆的境地,自是毫不犹疑地领兵讨伐! 袁乔见此,也是愧欠地表示“此二人皆是由我推荐给明公的,如今拥兵自叛,我自有逃脱不了的责任,恳请明公让我一起进行讨伐贼子!” 桓温见此,自是没有拒绝!他不曾拒绝的理由,是因为知道袁乔左不过是想要借这次平定的机会力证自己的清白!虽然他很清楚,这件事原本就与袁乔无关,但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在邓定c隗文等人领兵谋反,并没有深得人心c那一众跟他俩一起反叛之人左不过是迫于使命所为,根本无心应战! 只可惜袁乔在对战隗文的时候,虽然大破隗文的乱军,但却不幸被重伤! 桓温见到袁乔的时候,他全身都是布满了创伤,桓温看到后难免感到很是触目惊醒!虽然这一路的征伐,他见惯了死别的场面,但是袁乔于他而言毕竟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啊! 桓温看着那样的袁乔,不由万分伤痛地表明“彦叔,你何苦这般拼命!” 袁乔笑了笑道了句“贼子狡猾,被伤了些皮肉,自是无妨!” 桓温却很难过,毕竟他能有那样一番西征的决心,自是少不了袁乔的劝谏,这一路走来,他对自己又是极度拥戴,他怎么可能没有看在眼里c记在心里呢!不曾想,这一次的小动乱,却将他伤得体无完肤,可想而知,他是多么地想要将自己前期推荐给他的人给平定下来!桓温想,袁乔他其实无需这般自我证明,他自是知道他不曾有过二心的! 桓温不由甚是感伤地表明“彦叔,那些贼子叛乱原本就与你无关!” 袁乔却笑着表明“属下只是不希望给明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已!”是啊,这桓温刚刚擢拔的人,便发生了叛乱之事,会让世人如何议论!议论桓温识人不明还是议论桓温御下不严,不管是哪一种议论都不是他所想看到的,所以,他必须要拼尽全力将那贼子剿灭c以绝后患! 等到他们一行人西征归来之后,袁乔于归来不久后便长辞人间! 桓温为此难免很是悼惜,也苦闷弥久! 从蜀地回归之后,唯有两个人能让他稍稍感到心情顺畅些许,那其中一人便是李势的妹妹李靖姝c另一人自然是他的老友谢无奕! 桓温西征回归之后,谢无奕自是高兴万分地前来找他喝酒,他当时因着袁乔的离世,少不得苦闷很久,见到那谢无奕的那一刻c莫名地感到越发亲近!虽说那袁乔之死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是他内心深处难免觉得是自己间接地导致了他的离去。若是他没有应允袁乔跟他一起出战,他就不会受那般重的伤势,若是他没有受那么重的伤势,他也会跟谢无奕一般,可以跟他一起不醉不休上一场,可惜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思索至此,难免感伤! 桓温大概是喝酒喝得有点多了,不由拍着谢无奕的肩膀落下许些泪来,他十足慨然地开口“无奕,我这身边来来回回也经过了不少人,现下好像也惟独剩你了,来,敬你一杯!” 谢无奕听他如此说来,便笑得很乐呵“元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现在身边自然不会只有我一个人!” 桓温便随意地将眼泪抹了去,豪气地道了句“来,喝酒!” 谢无奕也是很豪气地道了句“来,为你的平安归来喝酒!” 桓温听到这样的一句话,自是感触万分。“平安归来”多好的字眼,他没有如同常人那般祝贺他凯旋归来,只是为他的“平安”而高兴着,可是跟他同去的那么多人,到底没有全部的平安归来啊!他对于那样的情况,少不了要感怀很久! 谢无奕大概到底察觉了他的忧伤之情,难免想要跟他提及一些喜庆一点的事情来纾解他的苦闷之情! 只见那谢无奕乐呵呵地又跟他道及了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三弟谢安石“元子,你知道吗,我三弟谢安石也就是在今年喜添一女,我这个当大哥的别提多高兴了,他们成亲那么多年都没有孩子,我难免有所担忧,现下能有一个孩子,总是让人欣慰的!” 桓温见他那般高兴,便也随着他高兴了一些,关于谢安石,他自是知道他已成了父亲,眨眼的功夫而已,这时间终究是过得太快! 诚如谢无奕所言,他们会在他平安归来后,一醉方休上一场! 桓温醉倒不省人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抱着李靖姝入睡的,他那样抱着李靖姝的时候,才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那么一种为人之夫的感情在升起!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难避猜疑桓征西 桓温西征伐蜀凯旋归来后,便被进封为征西大将军c开府仪同三司,封临贺郡(隶属荆州)公。 桓温想起跟谢无奕饮酒大醉后,也不知是如何就睡到了李夭娆的身边,他看李夭娆睡得比较恬静,便静静地搂着她! 桓温看着怀中的李夭娆,心中不由升腾起许些柔情似水来。他怀中的这个女子,是拥有着何等倾国倾城的姿色。他看着她鹅蛋一样的脸庞,白皙胜雪的肌肤c鲜艳如血的樱嘴c微微闭上的眼睛下是一片厚长的睫毛映下的阴影c两弯如同柳叶般地眉恰到好处地装饰了她那光洁又饱满的额。 桓温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怀中这个女子时的心情,她的哥哥李势归降于他之后,自是将他还未出阁的妹妹带在了身边。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于软轿的侧帘里窥看到那样一个女子的时候,是一种何等的心情。人生活到他这种年纪跟地位,自然是见过不少貌美如花的女子,李靖姝的确长得很是动人心魄,但是那都不是打动他的缘由!她让他感到心动的因素,全然是因着她浑身上下所透露出的一种沉稳如兰的气息! 那李夭娆原本是端坐于软轿之中,好巧不巧在经过他面前的时候,便刮起了一阵风,让他不得不留意到那样一个淡然如菊的女子!那样让他看过一眼之后,便再也无法忘怀的女子! 李势归降于他后,他便侧面的问及有关他妹妹的一些情况,那李势也是明白人,不日便将妹妹送于他的跟前! 那李夭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很是得体地朝他施了一礼,便神情淡然地隐身而退了。从他见到李夭娆到她隐身而退之际,他丝毫不曾看到那李夭娆身上透露出半分亡国之奴的凄凉气息,那样的一个女子到底还是让他心生了诸多涟漪! 他将那李夭娆收纳之后,不自觉地想要将她时刻羁绊在身边。那李夭娆从始至终,从来都是那般淡然地对待着他,这点让他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 桓温神思转念间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便抚上了李夭娆皎洁的脸庞,那样的一种行为,总能让他的内心有了一种小小的满足感! 那李夭娆许是被他的动作给惊醒了,微微翕动了几下眼睑便张开了一双大大的摄人心魄的丹凤眼,她的眼睛黑白分明c清亮无比,只消盯人看上几眼便能轻易让人深陷下去。 那李夭娆看着桓温似乎打量她许些片刻,便轻启贝齿开口道“将军怎的就醒了!” 桓温见她睡醒了过来,便将放于她脸庞的手给放了下来,道了句“睡不着!”又关切地补充了句“你再多睡一会儿!” 那李夭娆冲桓温眨巴了几下眼睛,道了句“妾身也睡不着!” 桓温见她那般楚楚可怜c惹人疼爱的模样,翻身就将那李夭娆覆在了身下! 桓温想着自己的人生活到现下这种阶段,形形色色的女子c他从来都不曾缺乏过,可是能让他为之心动上一动的却是寥寥无几! 桓温进封后的第二年,北胡石季龙死,胡中难免骚动。桓温见此,便有心北伐。 桓温一开始便想着将通向北胡的水陆之路先行打通,可惜上疏多时,也不见朝廷予以回复。 桓温对此,难免有所愤慨。 那李夭娆知晓后,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甚是丰盛又可口的菜肴。换了一身略微艳丽些的服饰,施施然地来到桓温的案几前,略略施了一礼,款款地开口道“妾身眼看明公近日略有忧心,便亲手做了一些妾身平日较为拿手的菜肴,妾身无法替明公排忧解难,也唯能为明公做上一顿饭食,万望能稍稍纾解明公的一番忧心之情!” 桓温见李夭娆难得地换了一身稍稍艳丽一些的服饰,难免为之更加地眼前眼前一亮,她原本就长的妖娆,平日里看她穿惯了素色的衣物,莫然换了这样一身稍稍喜庆一些的衣服,竟令他的心情也要变得好了些许!又见她难得地为他做了这样的一些转变,心中难免有微恙的情愫在萌生! 桓温回神之后,一边向李夭娆走来一边笑着道了句“夭娆c你能有此番作为,我自是高兴!” 桓温走向李夭娆后,便揽上了他的腰身,跟她一起去饮用她亲手做的佳肴。桓温在跟李夭娆共餐的时候,心境到底还是稍稍好了些! 桓温后来才知道,朝廷之所以没有对他的奏折进行回复,原来是打算启用殷浩主力北伐! 桓温得知这一结果的时候,难免心生郁结,很是愤愤不平。更令他郁结的是,朝廷用以北伐的领军人竟是殷渊源! 桓温自小对殷渊源很是熟知,他一直觉着殷渊源若是端坐庙堂自是少有人可及,可惜朝廷偏偏派遣他进行北伐,以此来抗衡于他!桓温想到这里,难免十足生气,想不到,他那般拼命地攻克下蜀地之后,竟得到朝廷这般的犹疑而不堪用! 桓温虽然与内心中对于朝廷的这次调任十足愤懑不满,但是看到殷渊源主军北伐也不以为意,毕竟殷渊源没有什么军事上的作为! 桓温看到朝廷竟这般猜嫌他,不由越发愤懑于心!于是便直接上疏北伐,不等朝廷回复,径直帅军离去! 桓温当时想着,朝廷竟这般猜隙于他,还不如远离庙堂之处!他早前便听闻了不少说他有不臣之心的传言,为此难免愤愤于怀,他的父亲是何等忠义之人,自己怎么能够存有那样的心思呢?桓温一想起,那些背后的风言风语,加之朝廷这次又这般待他,难免越发心寒! 桓温早前,一直以晋宣帝c司空刘琨一类的人作为自己的标榜,不曾想c时者都将他比作了作乱犯上的大将军王敦!桓温对时人如此的论比,难免十足郁结于心! 为此,桓温还独自来到父亲的墓碑前,跟父亲倾诉着自己的郁结所在! 桓温来到父亲的墓碑前时,自然是愧意横生,他很是歉意地表明“父亲,孩儿不孝,过了这般久都不曾来看望过父亲您,是孩儿不好!” 桓温又提及“父亲,孩儿往年西征伐蜀,终是攻克了那成汉李氏一族,也算是不曾辱没了父亲您的遗风!”他提及这句话的时候,难免有些微的骄傲之情在心中升腾了起来。 桓温又接着道及了“父亲,时下北胡动荡c孩儿想要乘此北伐,乘此踏平胡地,一统我中国大好河山!父亲,如果您也在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看到这种局面吧!”未了又略带惆怅地开口“可是父亲,孩儿明明只想将这分崩离析的国土一统而为,时下却有诸多的流言纷纷将孩儿比作了那犯上做逆的王敦,孩儿为此十分郁结!” 提及此,桓温难免徒生愤愤不平之意,又很慨然地表示“父亲,您是何等忠义之人,孩儿我怎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呢,那群背后暗箭伤人的宵小之辈也着实让人生气!” 桓温说完了那样一番话,心中自然稍稍顺畅了些许,不由很歉意地开口道“父亲,是孩儿不好,如今被时人冠以谋逆之号,少不得要连累父亲您的清誉!”说完这样的话,又很坚定地表明“但是,父亲,请您放心,孩儿断然是不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谋逆之事来!”桓温说这话的时候,内心诚然很是慷慨激昂,他也很笃定的告诫自己,定然是不能做出那等事迹来! 从父亲的墓地回来之后,桓温便觉着自己的内心要好受不少,如今,能让自己将内心中最诚实的想法全盘托出的人,也唯有他的父亲了! 桓温刚从父亲的墓地回来,谢无奕便拎着酒瓶子笑嘻嘻地找上前来。 一见他,自是很高兴地开口“元子,你这都跑哪里去了,我在府里找了你一圈都没找到你!” 那谢无奕即使到现在,也不曾如同旁人一般敬畏地称他一声“将军”或是“明公”之类的尊称,桓温虽没说什么,但内心对此仍旧是比较赞许的!他的身边,细数过来,到底也差不多就剩谢无奕这一个老友了! 那谢无奕见桓温没有应答,便继续笑着开口“我看你今日情致不大好,想来找你喝一番酒,谁知道,还要找你半天!” 桓温便淡淡地回了句“出了趟府,无甚大事!” 谢无奕看他如此说来便道了句“既然无甚大事,那就陪我喝酒!” 桓温便坐到他对面,同那谢无奕一起喝起了酒。 这谢无奕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莫名地又问及“元子,你当年西征怎么就没把我带上呢?” 桓温听他竟问及了这件事便不想再跟他继续喝下去了。西征回归之后,他是多么庆幸未曾将那谢无奕带到蜀地。若是他也跟那袁乔一般因着西征而亡,他的余生该是过得多么愧疚难耐!但是,他终究是不愿提及那样的往事! 桓温见谢无奕势有一种不给个说法就不罢休的架势,便道了句“无奕,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罢!” 谢无奕却不依不挠地表示“我没喝多,我酒量好着呢,我就是想问问原因而已!” 桓温见他仍旧这般执着,便开口道“无奕,我忽然想起,公主殿下今晚找我有事,我就先不陪你了!” 谢无奕见他如此一说,便拉上了他的手,笑道了句“酒都没喝完,你自是不能走!” 桓温见此,便不动声色地将谢无奕的手给捋了下来,貌似着急地道了句“无奕,我真有事,改天陪你!”说完那样一句话,便快快地向长公主房间的方向走去。 那谢无奕跟了他一段路程,见他果真进了公主殿下的房间,便悠悠的转身往回走。 他这一转身,便刚巧碰到一个桓温的随从,于是便拉着那随从嚷嚷着“刚刚失去了一个老兵c现在有得到了一个老兵,甚好甚好!”于是便跟那随从喝起了酒来。 桓温对于这样的谢无奕,从来都没有任何的不悦过,碰上这样的状况之际,逢人只笑着表明“这是我的方外司马!” 那众人自是明白那谢无奕对于桓温而言是何等的要人,虽然那谢无奕从来都不曾像众人那般敬畏着桓温,甚至并没有将他当作自己的上司来看待,但是从桓温从未对他表露过不悦的神情便知,他们自是关系匪浅! 那南康长公主眼见着桓温朝着自己的房间走来,自是高兴。虽说他们成亲有很多年分了,但是桓温待她绝大多数都是相敬如宾,虽说现下是没有多少的情分可言!但是她终归是桓温的妻,那些年月里又跟他发生了诸多事情,难免会生出诸多情愫来! 长公主见到桓温后,咋喜咋嗔地开口道“我看驸马若是没有这等狂悖司马,大概是永远都不会想到要来我这里!”。 桓温只是淡淡地开口道“殿下怎会有这等念想,左不过要务缠身!” 桓温现下跟长公主处在一起,难免觉得甚是索然无味,毕竟,他现下已然被她的宗室所怀疑,他自然难以对她产生什么情分之类的情绪来! 桓温听着室外谢无奕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了,便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了句“殿下,我还有些要务没有处理完,就不打扰殿下清休了!” 那长公主见他这般道来难免心中一窒,她原本还盼望着桓温会留宿于她这里,不曾想他竟真是为了暂时躲避而来。但是她自是放不下身段来央求桓温不要离去,不由冷冷地开口“那驸马就好生去处理!” 桓温自是回了句“这是应该的!”然后便隐身而退了。 桓温从长公主哪里出来之后,自是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因为他一直都是将那李夭娆搁置于自己的书房里!毕竟,他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将那李夭娆放于一个自己随时可见的地方,自是很好! 另外,他到底还是不愿让那长公主知道了他将那李夭娆携藏在身边,以长公主的个性,他很清楚,若是知道他这般宠爱李夭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难免心寒桓太尉 桓温在上疏北伐之后,便自行帅军c顺流而下,次于武昌(隶属荆州),随行的士众多达四五万! 彼时,殷渊源已然受命于朝廷帅军北伐。 如他所料,殷渊源此次北伐,历经数年的时间里c屡战屡败,甚至连征伐用的器械军储全都被敌军掠夺走了,这是一种何等的置家国颜面不顾的行为!而那殷渊源那些年月里唯一做好的一件事,便是修复了损毁的园陵。可这毕竟是北上伐胡,于家国而言最为紧要的自然是要取得战争上的胜利! 于是,他拥兵屯于武昌,自是让朝廷内外c人心惶惶。 于时,抚军大将军司马昱不得不给他写信表明“时值内外纷乱c人情噂喈,大将军温屡立战功,实属众人所望!” 桓温看到司马昱给他道明的这些来意后,不由很想冷笑!早前他想北伐的时候,不正是他极力举荐殷渊源北征么,现下眼看殷渊源有负所望c败征而归,才这般思及他来! 但是那样的一种心思,终归只能藏于自己内心而已!但是,他终究还是回到了朝政中心之地! 桓温于是上疏表明“其一c便是解释亲率所统,为的只是北扫赵c魏;其二c表明收到会稽王昱的书信后,才知道朝臣内外对他屯兵武昌很是忧心;其三c申明自己一直都是抱有要剿灭仇寇的决心;其四c表明自己多次上疏北伐,前后历经一年却无任何回复;其五,以‘自己丹诚坦然c公私所察,有何纤介c容此嫌忌’来表达自己对于那些风尘纷纭的言论很是愤慨!” 现在是晋室有求于他之际,他为何不能够将自己的一些愤懑之情一吐为快!这件事原本就可有借着石季龙死,胡中大乱,乘此剿灭他们最好不过,却硬是让殷渊源将那种天赐的机会给白白浪费,岂不可惜!为此,桓温自然没少表露出自己对于这种行为很是痛心绝气c悲愤弥深! 朝中之人见桓温这般说来,自是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殷渊源,认为是他没能好好把握良机一举歼灭北胡,才让北胡得以喘息c成为了晋室的后患之忧! 桓温的掾属郗超便乘机劝谏桓温“明公何不趁机将那殷中军给废为庶人,一来正好应承了现下的人心,二来,自然是要借此机会立威于人!” 桓温他虽动过要将殷渊源直接奏废为庶人的这一种念头,毕竟他那般公然地站到他的对立面,实在是让他寒心之至。他以前只是觉着,殷渊源只是不太愿意跟他交流c并没有讨厌他,毕竟他曾救过他还有母亲。但是不曾想过,有一天c他会这般挑明地选择成为他的内敌,这样的一种挑明,自然让他心寒透顶! 桓温难免犹疑地开口“可这殷渊源毕竟是很得人心的一位时贤,不过是一时之误才落到现下这等境地,将他奏免为庶人c怕是群心难平!” 郗超却简单明了地表明“明公会有如此善念,但是能保证若是有一天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朝中之人还会这般善意地带人么?” 郗超的这一句话,让桓温不得不警醒,倘若这次是他北伐失利,朝廷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乘机打压他。 桓温思前想后便把心一横,与其做人鱼肉c不如做自己的刀俎! 桓温微微沉思地开口道“嘉宾,你说得对,我们总归不能成为他人的鱼肉!” 郗超见桓温似下定了决心般,内心自是一喜,这等为人c才跟他是同道中人! 于是桓温便上疏:“以‘殷渊源虚生狡说c疑误朝听;坐自封植c妄生风尘c遂使寇仇稽诛c奸逆四起;外声进讨c内求苟免;此等作为实在是神怒人怨c众人所弃,倾微之忧c将及社稷’为由,恳请启处无地!” 桓温上疏了那样一份奏折后,殷渊源便被贬黜为废人了!而那份奏折自然出资郗超之手,桓温为此,对郗超自是赞许有加! 将那殷渊源贬黜为庶人的那一年,桓温便统步骑四万从江陵(隶属荆州南郡)而发,水军自襄阳入均口c至南乡(隶属荆州顺阳郡),经过淅川向关中进攻。 那一次,是桓温跟弟弟桓冲一起并肩作战,桓温自弟弟桓冲小时候起c便对他十足地赞赏有加,对于这样有机可乘的机遇c自然是要将弟弟带上。 一开始的时候,他与苻雄战于白鹿原(隶属雍州)被苻雄所败!他的弟弟桓冲倒是不辜负他的期望,与苻雄站于白鹿原,大败雄军。 弟弟桓冲因征伐有功被封赏,见弟弟有如此作为,桓温自是高兴! 次年,他于伊水大败姚襄,也算是一雪前耻! 北伐回归之后,桓温偶尔会想起年少时,他邀约殷渊源一起骑竹马玩耍,他被殷渊源当面拒绝后,难免有点伤心,但是看到殷渊源之后又拾起他的竹马,当时是何等的高兴! 现如今再次会想当年的往事,难免觉得有点讽刺,遇人偶尔也会感叹一番“年少之际,我丢弃的竹马却被殷渊源拾起了,现下看来,殷渊源故当出我之下!“桓温说这话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些许的心凉如水,那于幼年之际的他是何等美好的事情,而现下看来,却无处不透露着讽刺的意味!不知道使人心变了,还是他们俩从一开始便是如此! 郗超只是微笑着表明“能为明公效劳,实乃嘉宾之至幸!” 那殷渊源被废为庶人之后,桓温难免要叹息弥久。虽然,殷渊源被废由他而起,但是那终究不是他内心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桓温偶尔会跟郗超提及“这朝廷实在是浪费了殷渊源的才能,殷渊源既有德望又有言行,若是能将他端坐于庙堂之上,仪行百揆也不足为过,诚然是朝廷不懂得因材施用!”说及此,桓温难免要感慨上一番! 后来,桓温终究还是觉着将那殷渊源就此贬黜为庶人,实在有点过激,他思定再三,终是决定想要启用那殷渊源为尚书令! 桓温与殷渊源书道“与君一别经年,往年之事c实属众情所在,温不得已而为之,温自是明了君满腹经纶c宜端坐庙堂之上,温款情诚启君为尚书令c愿君勿做推脱!” 桓温书写完那样的一封书信之后,总是觉着内心稍稍安抚了些许。毕竟,殷渊源被贬黜为庶人,已时过两年!这些年月里,他自是关注着殷渊源的一切,知道殷渊源即使被贬黜在家,也没有任何被贬黜的哀戚之色!殷渊源的这一点,向来是最令桓温欣赏所在!那般决绝地将殷渊源贬黜为庶民,他到底还是心生了些许愧疚之意,毕竟他并没有真正地报答过他的救命之恩! 桓温心心念念地等待着殷渊源的回信,当他接到殷渊源的回信之际,难免心生了几丝喜悦之情。他原本还担忧,殷渊源自是不会理会他的这番用心,毕竟,从他小时候开始,殷渊源就是不受理他好意的那一类人!现下能收到他的回信,他自然心生欢喜,至少,能让他有一次真正意义上去回报他的机会! 可当桓温打开那封信的时候,他的所有喜悦之情,便在瞬间被冻得破裂! 桓温他以前只是当,殷渊源不过是矜持了些许,所以才会对他小时候的种种示好爱答不理,现在看到他回过来的一封空白纸张,那种心寒之意便很快地弥漫了全身的每一处经络!这一刻,桓温才真正看到,从小到大,殷渊源根本不是因着矜重才对他爱答不理,而是殷渊源他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这样的一种认知,让桓温感到自己瞬间被丢弃到了一处万丈深渊的寒冷之地! 他心寒得将那一张空白纸张握得很紧很紧,只差把它捏成粉末! 他又想起他西征凯旋归来之后,曾经问及殷渊源“君何如我?”那时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难免想要在幼年时最为敬重的人跟前表露一番 结果那殷渊源只是淡淡地回应道“你与我周旋良久,我终究还是愿意做我自己!” 桓温他当时不甚在意那样的一种对话,毕竟,从小到大他见惯了殷渊源的那种冷漠疏离的气质,可如今向来,却倍感那种对话是何等的羞辱人! 桓温想,他以前怎么从来就没有感觉到,那殷渊源从一开始就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他呢,不管是昔日的无忧少年还是如今声名赫赫的桓太尉,于殷渊源他而言c他终究是一个入不了他眼的人! 桓温原本还想要报答一番殷渊源对他幼年的救命之恩,可现下想来,那殷渊源大概从来都不曾稀罕过他的报答! 既然他不稀罕,桓温想,自己终究是没必要心心念念地牢记于心! 桓温想,人生至此,他向来最怕辜负了他人的人情,既然他人无意,自己自是不用牢记着偿还了! 桓温想了想,自己c终究最害怕的左不过是怕辜负了自己! 桓温如此想通了之后,便再也无心去理会殷渊源之事了,从此以后,自然是再无瓜葛之人! 于次年,他便听闻殷渊源卒于家中,对他而言,自是与他再无关联的一件事了! 桓温偶尔回想的时候,难免会有些许惋惜之意,但是他终是明白那终是与他无甚关系的一个人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皇室不易长公主上 司马兴男眼看着桓温毫不犹豫地就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之后,难免甚是愤懑又郁结!她盛怒之下,便将案上的一应物什全给摔倒地上去了! 她身边的侍女见她如此作为,不由纷纷跪倒在地,噤如寒蝉地齐齐道了句“殿下,请您息怒!” 她又气又怨,看着一众跪于跟前的侍婢,终究觉着与她们没有多大干系,何苦作难色给她们,到底还是平心静气地道了句“你们都出去吧!” 那一众侍婢便齐齐地道了声“喏”,然后就隐身而退了! 唯有一位自小伴她成长的侍女没有如同其他人一般退了出去。 司马兴男看到那位自小伴她成长的侍女待在哪里,很是心疼地看着她时,不由落下泪来! 那侍婢便起身走到司马兴男的跟前,道了句“殿下,您又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司马兴男便啜泣着开口“他怎么从来就不懂得c我让他走,并不是真的想让他走呢!”司马兴男道及这句话,难免越发伤心,泪珠儿便越发流得欢畅。 那侍婢便甚是温和地开口道“殿下,如果您想要挽留驸马,大可主动一点,也好过在身后伤心!”她自小跟随着眼前的公主长大,陪伴了眼前的公主也有几十年的光阴了,自是不想看到她伤心落泪! 司马兴男抹掉了一些泪珠儿,声音略显哽咽地开口“兰竹,你说驸马是不是心里完全没有我,所以总能那般决绝地从我身边离去?” 那名唤兰竹的侍婢便笑得很是温和地回应道“怎么会,殿下跟驸马都成亲多少年了,驸马心中怎么会没有殿下呢!” 司马兴男又很是感伤地表示“可他自成亲后,便甚少留宿于我这里,到现在,若不是为了躲避那谢无奕,我看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还有我这位妻!” 兰竹仍是笑得柔和地表示“殿下,何苦自作烦恼,驸马他自成亲后,便一直忙于战事,不也是为了殿下的家室么!” 司马兴男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她许多念头的侍女,心中总是要升起一些温暖之情来!她以前也有打算过要将她许配一户好人家,不过兰竹却坚决地表示,愿意一辈子服侍于她,不愿嫁做他人妇!她见兰竹那般决意,便没再打算把她许配人家了。 思及此,她难免要想起很多年少的往事来。 她自小,便是属于万众瞩目的嫡公主,虽然生逢战乱之年,但是因着是父皇跟母后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备受宠爱! 她的母后庾皇后出自鼎鼎有名的颍川(隶属豫州)庾氏,因着母后即貌美又有声誉,早早便被她的祖父晋元帝聘为父皇的太子妃。 自从她开始明白一些事理之后,她的祖父便离世c身为太子的父皇顺势继承皇位。于时,逆贼王敦佣兵屯于武昌,伺机叛乱,父皇为此没少费心思,经过父皇的多番斡旋,终是挫败了王敦的谋逆。可惜,父皇挫败了王敦的篡逆不久后,便长辞人世了! 父皇离世时,她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而她的弟弟晋成帝c当年不过三四岁的年纪而已,晋康帝就更小了c才两三岁的年纪,她的妹妹庐陵公主虽比弟弟大一些c但终究尚小!不似她那般能更好地明了,父皇的离世于他们还有母后而言,意味着一种如何艰难的处境在等待着他们! 毕竟前有大臣王敦谋逆篡位,难保之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母后又是一介女流之辈,自是无力回击那些种种变故,加上弟弟年幼,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舅氏庾亮兄弟! 她想起c在她还小,父皇还没有成为皇帝的时候,她跟父皇还有母后也是过了几许欢愉的时光! 那个时候,她的父皇还只是太子c母后是端庄美仪的太子妃。虽然父皇跟母后是奉命成亲,但是时为太子的父皇对母后真的很是宠爱有加!小时候的她虽然还不太懂那些情爱,但是看到父皇跟母后的相处,便能让她感受到一股很浓情的氛围在他们周边萦绕着! 尤其是当母后怀有妹妹庐陵公主的时候,父皇对那时候的母后更是关怀备至。 母后当年因着怀孕,呕吐得很是厉害,父皇每每在用膳之际,便要将每一道菜尝遍,然后再给母后挑出一些菜肴来! 她记得,母后当年每每娇嗔地表示“殿下何须如此劳烦,妾身自是没有那般娇气!” 她的父皇便笑答“文君你怀有身孕,自是比不得平日,少不了要仔细些!” 当年她还年幼,看到父皇给母后挑菜,便嚷嚷着“父君,孩儿也要!” 她的父皇便笑着摸了下她的头,很是温柔地道了个“好”字! 她便很是高兴地冲着母后笑,她的母后也甚是宠溺地给她挑了一些她平日里爱吃的菜肴,很是柔和地看着她笑道“兴男,你要多吃点,这可时你平日里最爱吃的!” 她便很是心满意足地连连点头“孩儿谨遵母妃之命!”于是便很欢快地吃起饭来。 她记得,当他的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在用膳之际,从来都没有忘记要给她还有母妃挑一些菜肴! 她当年觉得那样的场面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场面而已,后来等到父皇离世c她也成亲了之后,才知道那样的一种生活是多么的可遇不可求! 她的父皇贵为一国之太子,自然会有很多政务缠身。她当年不太明白,父皇当年为何总会那般忙碌,少不了要询问母妃“母妃,父君怎么又有一段时间不见了踪影,孩儿很是想念父君!” 她的母妃便总是笑得很慈祥地告诉她“兴男的父君,最近都是在忙国家大事,兴男你要听话,你父君才会对我们没有后顾之忧啊!” 她当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还是难免郁闷地表示“但是孩儿真的很是思念父君!” 母妃便笑着搂着她“好,等你父君回来之后,兴男就告诉父君你有很思念他!” 她便从母妃的怀中抬起头来,看向母妃c眨巴着眼睛询问道“那母妃,您也会跟孩儿一般思念父君么?” 她问完这样一句话后,便看到母妃的脸上飞上了几丝俏红,然后将她抱紧在怀里,极度缱绻地开口“母妃自然也很想念你的父君啊!” 她当时被母妃抱得太紧,无从知晓母妃说这话时的表情,但是多年以后才很好地懂得了,母后对父皇的思念之情永远都是c只比她多,不曾比她少过! 后来,她看到父君回来之后,便第一时间冲向了父君的怀里,等到父君将她抱起的时候,便紧紧地抱着父君的脖颈,不停地告知着她的父君“父君,您怎么出门这么久了,孩儿真的是太想念父君您了,父君,您下次能不能早点回家呢!” 她那样趴在父皇的肩头的时候,难免十足兴奋,因为她是真的太过思念她的父君了! 她的父皇抱着她走向母后的时候,她看着她的母妃,忽然开口道“父君,不只是孩儿很想念父君您,母妃也是极度思念父君您的!” 她当时那般贸然的一句话,便让母妃的脸色瞬间酡红一片,然后便看到父皇伸手握住了母后的手,温和地笑道“父君也很想念你们!”母后在被父皇握手后,便很是羞赧地笑着! 她还记得,她当年给父皇和母后请安的时候,母后总是很轻柔地依偎在父皇的怀里,看到她来之后,便从父皇的怀里起来了。偶尔,在没有她出现在父皇跟母后身边的时候,父皇便将母后揽在怀中。他们相偎在一起或看看日出日落,或翻看一些书籍,或眉目含笑地絮叨些什么! 那时候的她,天真的以为,天底下的夫妻大概都会如同父皇跟母后那般吧!后来才知道,当时实在是年少无知!终究太过年幼,看不懂那样的一种温情,只是成年之后,暮然回首c才发觉那是一种何等让人心生艳羡之情的相偎! 再后来,父皇便继承了皇位,继承了皇位之后,便开始纳了许些嫔妃!她想不通,为何继承了皇位之后,便要纳妃嫔?父皇原本就很忙碌,现下又要纳妃嫔,岂不是更没时间陪伴她跟母妃了。 小时候的她对此难免生气,可母后每每告诫她“兴男,你父皇是一国之君,并不仅仅是兴男你一个人的父亲,你父皇自有他的难处!” 她当时总是不能够很好地发现母后在说这句话时的隐忍之情,时隔多年才明白,母后内心的凄苦之情自是不比她少分毫,而是多了成倍! 她看到那样一个不再属于她跟母后还有妹妹的父皇的时候,难免很是生气地表示“父皇,您纳了那么多的嫔妃,是不是就会不要孩儿跟母后了?” 她的父皇当时到底面露愧色地表明“怎么会,兴男永远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走到她身前,如同小时候一般很是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当时自是无法理会母后所表明的父皇,有诸多无法言说的难处,究竟都难在了那里,只是觉着父皇不再仅仅属于她跟母后这种事实,总是让她心生难过的! 她看到父皇一如往昔那般摸着她的头,便很是愤怒地挡开了父皇放在她头上的手,不等父皇想跟她说些什么,便转身跑开了。她想,父皇都不在是从前的父皇了,为何还要如从前那般摸她的头呢! 后来,她便甚少见到她的父皇了!诚然,为了平定叛乱,她的父皇不得不忙碌,但是,她还是难以原谅那个不再仅仅属于她跟母后的父皇!以前的父皇忙归忙了点,但终归还是她的父亲c母亲的夫君,可现下却是全天下人的天子,而不再单单属于她跟母亲! 再后来,便是她听闻了父皇赫然长逝的消息!她很清楚地记得,母后在得知父皇离世的消息时,是直接惊厥过去了! 她在这之前的片刻还在愤愤不平地跟母后抱怨着父皇的种种不是,不曾想这么快就被告知父皇已然离世的消息,她亲眼看着母后在她面前晕厥过去,不由十足心惊。 她当时既害怕又恐惧地跪倒在母后的身旁,大声地嚎啕着“母后,您不要吓唬孩儿!” 她的父皇才刚刚离世,她已经够伤心欲绝的了!若是母后再出现意外,岂不教她无力承受! 之后,她的母后悠悠转醒之后,便哭得无法遏制,她看着她的母后哭到再也无法流出眼泪,然后面露一幅万籁俱寂的神情时候,内心便被恐惧不断地充斥着! 她泪眼婆娑地跪倒在母后的身边,甚是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母后的衣袖,然后轻柔地询问道“母后c母后,您没事吧?” 她的母后,只是表情木讷地跪在父皇的灵位前,不曾开口回应她的话语! 她在那一刻,才真正知道,原来她跟她的母后从来都离不开她的父皇。多年以后,才得以明白,比她更离不开父皇的人从来只有她的母后! 她不由匍匐在地哭得十足悲恸地嚎啕着“父皇,您怎么这么快就丢下孩儿跟母后了呢,父皇,孩儿不想让您离开啊!”她又想起不久前还跟父皇置气的事情,不由哭得越发地悔恨交加,她无比后悔地哭诉着“父皇,是孩儿错了,孩儿不应该生您的气,孩儿错了!” 她哭得那般地哀痛欲绝,母后却只在她的身旁落下几许泪来!她看着她的母后盯着父皇的灵位那般淡漠的神情,心底不由横生出诸多恐惧之情来!母后的那样一种神情,好像随时便要离她跟弟弟妹妹们远去了一般,那样的一种母后让她第一次感到既陌生又遥远! 她不由抱紧了母后的胳膊,哭得声嘶力竭地喊着“母后,您不要这样吓唬兴男,兴男害怕这样的您!” 然后,她便看到母后神色恸绝地哀嚎了一声“陛下”,之后便泪如雨下,她哭到呕出了一口血后便晕倒了过去! 之后,她跟弟弟妹妹便惊恐地扑向了母后的身边!后来她的母后终是醒了过来,只是再也不苟言笑了! 她很清楚地记得,自从父皇离世后,她便再也不曾见到过母后怎么笑过了。 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母后是多么爱笑的一位女子,她会看着父皇或是温情或是柔情地笑,也会看着她跟弟弟妹妹们很慈爱地笑!但是父皇走后,任何的一种笑容都很少出现在母后的脸上,她终日最多的表情便是万籁俱静的样子,那个样子的母后总是让她很担忧! 父皇离世后,她便渐渐懂得,在面对权臣逼位的时候,她的父皇是过得多么的艰辛跟弹尽竭虑! 可她当年却不能够轻易原谅那个原本已经够辛苦的父亲,后来的岁月里,为着那样一个任性的自己没少懊悔过! 父皇离世后,她便总想陪伴在母后身边,因为她着实担忧她的母后。每每总是跟母亲提及一些她所认为有意思的事情,可是母后总是听得意兴阑珊。唯有跟她提及有关父皇的相关事宜,才能看到母后眼中有光芒闪过! 她难免愧疚难耐地跟母后提及“母后,孩儿不好,之前还曾因为父皇纳嫔妃的事情跟父皇置气过!”她当然不愿意再提及后来的事,那是她跟母后内心中无法磨灭的伤痛! 她的母后便淡淡地嗔怪道“你这孩子,母后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你父皇他有很多不易的地方么,怎么就是不听!” 她便笑“是啊,孩儿现下想来,总是后悔!” 好景不长,她的父皇才将那王敦之乱给拼了命地平息之后,又冒出了苏峻之乱。 那时,她已然开始明白事理,历经父皇的离世后,她莫名地发觉自己竟然能成长得那般快。贼子苏峻叛乱之际,她的皇帝弟弟才六c七岁的年纪。她亲眼目睹了,逆贼苏峻是如何势不可挡地攻打到石头城(隶属扬州宣城郡),而王师却一直在节节败退的过程! 那一刻,忽然很好地就明白了,父皇当年在面对王敦叛逆之时是何等地忧心如焚,弹尽竭虑地想要拯救王室于水火之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皇室不易长公主下 司马兴男还很清楚地记得,在父皇离世的前一年,父皇他在得知王敦的谋逆之事后,曾孤身前往王敦的军营进行过打探! 她很清楚地记得,当年她的母后是如何忧心如焚地每天跪拜在佛像前虔诚地向佛祖祈祷着“万望慈悲为怀的菩萨能够保佑文君的父君能够得以平安归来,文君愿意用余生来供奉菩萨!” 她记得,还未获得父皇安然无恙回归的消息时,母后从未踏出过佛堂半步!直到父皇从敌营平安归来之后,母后才从佛堂出来! 她很清楚地记得,她的母后在看到父皇出现在皇宫的那一刻,便悄然地用手绢不动神色地拭去了不小心落下的眼泪! 那之后,她的父皇,便开始积极地准备应战王敦叛逆之事,那些日子,他该是如何地过得弹尽竭虑! 她当年自是无暇体会,可亲身经历过贼子苏峻的叛逆后,才惊觉地感受到父皇当年过得是何其地身心交瘁! 而那叛逆的苏峻,在父皇平定王敦之乱的时候,还曾跟父皇一起讨伐逆贼王敦,不曾想三年之后竟然自行叛乱! 她那个时候,就很好地发现了“人心是何等的诡谲莫测”! 虽说苏峻之乱起于舅舅庾亮极力征召,但是,那逆贼苏峻若没有包藏祸心,怎么会不断地抚纳亡命之徒! 那件因她舅舅庾亮而起的叛逆,舅舅庾亮却没有将它平叛,反而在对战贼军的时候频频不利。后来,在温太真的建议下,舅舅庾亮才举大将军陶侃为盟主讨伐贼子苏峻!可惜,那贼子苏峻实在凶猛,屡胜王师,让王师一直处于节节败退的被动状态! 她那才七c八岁的皇帝弟弟,在面临这种来势汹汹的叛军面前毫无还击之力!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是,她的母后却因为那样的一场叛乱忧心而亡!原本就幼年丧父,现下又要面临挚爱地母后因不堪逼辱而崩! 她很清楚地记得,她的皇帝弟弟当年哭得多么的惨绝人寰,而她是长姐,只能将弟弟的眼泪不断地拭去后,坚定地告诉弟弟“弟弟,不要哭,贼子还没评判呢,我们还没有为母后雪耻c我们不能哭!” 当她回到自己的寝宫,仅剩一人的时候,却哭得不可遏制! 虽说她的母后是在苏峻发动叛乱c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便追随着父皇的脚步去了!世人都传母后是因为,苏峻谋逆忧心而亡。她却很清楚的知道,苏峻谋逆自是一个导火索,归根结底还是因着父皇的离世c让她无法独活于世,所以,她才会去得那般快! 母后亡故后,王师在那样一场战役中仍旧是被动挨打。 逆贼苏峻在看到温峤跟大将军陶侃在武昌起义军,倡议讨伐!便逼迫她的皇帝弟弟迁往他所在的石头城,她的皇帝弟弟在登车之际,哭得悲伤到无法遏制!那一年,她的弟弟不过才七c八岁,原不过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而已,却要直面父母双亡c国家将破! 那一刻,她忽然很是心疼他的弟弟! 等到她的弟弟登上车后,她便将弟弟抱在了怀中,将他的眼泪一一抹去,笑看着弟弟,极其温和地开口道“弟弟,不要哭,你是皇帝,不能轻易流泪的!” 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她却觉得心头酸到无力承受,但是她也不能哭啊,因为她是长姐啊! 她极力地抬起头来,告诫自己坚决不可以流下任何的一滴眼泪,否则c坚决不会原谅自己!她抬起头的那一刻,才暮然发现,自己的肩上莫名地多了许多沉重的东西! 她的父皇跟母后都已经没有了,她得担起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责任啊! 那逆贼苏峻将他们迁到了石头之后,便将她跟弟弟妹妹们一同囚禁在苑城之内,那样的一段暗无天日的阶下囚的生活,让她永生都记忆尤深! 所幸,那贼子苏峻终因轻敌而被乘机斩杀,那逆贼苏峻亡故后,他的叛军便很快被王师击溃! 她都不敢想像,若是没有逆贼苏峻的轻敌,王师继续那般节节败退下去的话,他们又该面临着何等的惨况! 她很清楚地记得,那苏峻残暴无道,每天都能出现在弟弟面前,将弟弟辱骂c肆意丑言一番! 她很清楚地记得,她那年幼的弟弟每次被苏峻肆意辱骂之后,便会来到她的跟前痛哭流涕一番,偶尔都有表达出如此还不如一死为快的意念。 她很清楚地记得弟弟有次被苏峻羞辱之后,弟弟在她跟前哭完之后,神色凛然地开口道“长姐,与其这般窝囊地苟活,倒不如死个痛快!” 她当时心惊地赶紧捂上弟弟的嘴,皱眉道“弟弟,姐姐不许你这般说!”又很一本正经地表示“弟弟,你是一国之君,不可以遇上挫折就想去死,我们的活着,活着才会有希望,才能走出这种困境!” 弟弟便眼泛泪光地看向她迷茫地询问道“姐,我们还能走出去吗?” 她扶着弟弟的肩膀,看着弟弟目光平和又坚定地看着弟弟,道了句“会的,我们一定能走出这里!”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她也是何其的迷茫,无法肯定谁能将他们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但是她还是要告诉弟弟他们一定能走出困境,因为她不能让弟弟绝望啊! 所幸,他们最终还是走出了那座牢笼! 虽然将那逆贼苏峻斩杀于阵,平叛了一次大的动乱,但是小的动乱c以及大臣的构隙从来就没间断过! 她很清楚地记得,在逆贼苏峻平叛之后的某一天,她的皇帝弟弟忽然来到她的寝宫。 只见他神情淡然地说了句“都退下,朕跟皇姐有要事商议!” 弟弟那般淡漠的神情,甚有一国之君的风范,可他还不到十岁的年纪,她看到那样的弟弟难免心酸到想要落泪! 她终归是笑着看向弟弟,极度温和地开口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等到那众人退散之后,她的弟弟却忽地扑进她的怀里,哭得十足伤心地表示“长姐,大舅他将南顿王给杀了!” 她看弟弟哭得那般伤心,鼻头也酸涩得要命,但是她终究是不能在弟弟跟前陪着弟弟一起哭啊! 她将弟弟从怀里扶起来,极其柔和地笑看着弟弟,轻声开口道“弟弟,你先别哭,姐姐都没太听懂你刚刚说什么了!” 她那还不到十岁的弟弟便抽抽噎噎地一边随手抹了一把眼泪边哭得断断续续地开口道“大舅他说南顿王谋反,便以谋反罪名将他屠杀了,我很难过!”弟弟说完那样一句话后,越发哭得伤心了起来! 她听弟弟说完之后,心下不免一沉。虽说父皇c母后相继离世后,他们因着年幼不得不外仗舅氏一族,可是她也很清楚,舅氏一族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 那南顿王,素来跟父皇很是亲近,父皇走后c对他们姐弟也是照顾有加,如今却被舅舅直接以谋反的罪名屠戮,也难怪弟弟会哭得那般伤心! 她轻柔地拿出手绢将弟弟的眼泪一一拭去,笑着看向弟弟,询问道“那弟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弟弟便抽噎地答道“我这几日都没见到过南顿王,不由问及舅舅,知不知道那他在哪里,平日里不是经常出现在我们身边么!结果舅舅就说他谋反,直接将他斩杀了!” 弟弟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她道了句“长姐,那南顿王跟父皇是多亲密的关系,对我们有那么好,怎么就谋反了呢,我一时气不过,便反问舅舅‘舅舅你说别人谋反就将别人斩杀了,若有人说舅舅谋反,又该如何呢?’,长姐,你说弟弟这样说对不对?” 她看着她那还满脸泪痕的弟弟,不由十足心疼地道了句“弟弟,你说得对!” 诚然如此,若以舅舅这般的做法,那还了得!弟弟年纪虽小,但是看到弟弟能这般回复,她在倍感欣慰的同时,到底是心酸到很想流泪! 她从来都很清楚地知道,他的皇帝弟弟过得有多么的艰辛。因着丞相王导是父皇的托孤大臣,又是赫赫有名的琅琊王氏的旗帜人物,更是帮助了她的祖父成功南渡之人!所以,即使弟弟当上了皇帝,还得对那丞相导行礼! 她很清楚地记得再后来的某一天弟弟甚是意色不平地来到她的寝宫,照例地将一众侍婢遣了出去。 然后满脸怒意地开口道“简直太过分了,上次是大舅残害宗室,这次又是二舅准备鸩杀江州刺史王允之(字c渊猷),他们是不是非要把朕的江山给搅到个天翻地覆才好!” 她看弟弟那般生气,不由疑惑地问道“这次又是什么事情,让皇弟你这般生气?” 她的皇帝弟弟仍是怒意未平地开口道“还不是二舅庾怿竟赐给王荆州一杯毒酒,还好那王荆州以酒饮犬c犬毙,没出人命,但是这等残害臣子之心实在可恨!” 她便笑着劝慰道“皇弟,你也无须这般气恼,小心别气坏了身子,这幸好没出人命,也是万幸!” 她虽这般劝说弟弟,但是内心深处也对二舅庾怿那番作为甚是痛恨,他再怎么跟那琅琊王氏一族过意不去,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若是将那王允之鸩杀,岂不是要构成两个门阀之间的战争了么,这一方是外戚c另一方又是势力盘综复杂的琅琊王氏!这晋室王朝原本就有不小的动乱,若是这两大家族再起冲突,那是何等让人心惊的局面! 这等行为实在是让人忧心,怪不得弟弟要那般地大发雷霆! 她自然是对舅舅那般的行为深痛恶绝,更多的却是对弟弟的处境之难心疼不已,弟弟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身不由己长公主 自从父皇母后相继离世后,她跟弟弟妹妹们便成了最为亲密的亲人了,她是长姐,自然得担起长姐的责任! 母后离世的那一年,桓温的父亲c桓彝也于那场叛乱中阵亡了。她之所以会对那样的一个人十分有记忆,无非是因着她的舅舅庾翼,早年便跟她提及过有关桓温不少的事迹。 父皇还在世的时候,舅舅庾翼在见过总角之际的桓温时,便对他十分地赞赏有加。 她偶尔碰上舅舅的时候,舅舅便总是跟她提及“兴男,你觉得桓元子这个人如何?” 她那时自是没有那样的一番心思,便不甚在意地表明“回舅舅,兴男不了解!” 舅舅庾翼便笑着告知她“舅舅跟你讲,他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事奇才,舅舅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自然是不会骗你的!” 她当时自是无意于这些,便甚是兴趣缺缺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舅舅庾翼便又跟她提及“兴男,晋室朝廷如今最是缺乏一位能征善战之人,依舅舅看,桓温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她当时毕竟还年少,自然无暇理会这一点,便敷衍地回应了舅舅,然后就赶紧逃之夭夭了! 后来,父皇跟母后相继离世后,她跟弟弟自然要依靠舅族之力!虽然父皇在离世时安排了诸多托孤大臣,但是舅舅毕竟是他们真正的亲人啊,尽管舅氏一族做了许多荒唐的事来!再者弟弟当年又那般年幼,真正能依靠的难免还是自己的亲人舅氏一族。 因着舅舅从小便跟她提及过不少有关桓温的事迹,她真是不得不去关注上这样的一个人! 司马兴男知道桓温在他父亲阵亡后的三年,手刃了江播三子!当时难免对这样的一个人,发自内心地钦佩了起来,她也多想将那些逼迫得她父皇母后早早离世之人一刃为快,但是她终究没能做到! 母后去世的第二年,她也到了及笄之年,已然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舅舅庾翼便越发勤快地跟她的皇帝弟弟提及将那桓温招为驸马之事,也多番跟她提及了那样的事。 她的舅舅跟她聊及这件事的时候,已然很是自然地表示“兴男,你这也过了及笄之年,也是到该成婚的年纪了,舅舅早前跟你提过的桓温还记得么,舅舅想让你与那桓温成婚!” 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传达的意思,她那一刻,到底觉着自己的人生真是充满了悲剧色彩! 关于桓温,她心生钦佩归钦佩,但到底不是喜欢啊! 思索至此,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让她心动的男子来,那男子正是她的表哥庾彬! 她的表哥庾彬比她大了好几岁,她的人生除了幼年跟父皇c母后在一起时c堪称人生最为欢快的时光之一,余下的最为愉悦的时光便是跟表哥庾彬在一起的时光! 她的表哥庾彬是一位何等令人一见倾心的男子!表哥庾彬跟舅舅庾亮一样c有着俊俏的外貌c庄重的仪表,逢人总是稳重有加,对她却总是神色恬如!多年之后,她再次思及那样一个人儿的时候,还是难免要为之心动上一动! 因着是表亲,自小自然有很多相处的机会。她的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她找不着父皇的时候,便会跑到舅舅家去找她的表哥庾彬。她的表哥原本是一个跟舅舅一样比较喜欢“老c庄”的好学之人,平日里难免跟时人一样c少不得要端看书本很久!可一见到她来找他,看她不太高兴的样子,便总是放下手中的书籍! 之后便走到她身边笑着轻捏她的小脸蛋,冲她愉悦地笑道“我的小表妹,又是谁惹得你不开心了!” 她看到表哥冲她那般笑的时候,不悦的心情总能被很快地冲散掉,于是便开口道“表哥,兴男现在很是想念父君,但是父君却总是找不到人,所以,我想让哥哥带我去吃好吃的c玩好玩的!” 那庾彬见她这般道来,便笑着牵上她的手,和颜悦色地道了声“哥哥这就带你去!” 她年幼之际,每逢心情苦恼之际,总会习惯性地去找到庾彬,唯有跟在表哥庾彬身边才能让她那苦闷的心境得以慰藉! 后来,她的父皇继承了皇位,她成为了令人艳羡的嫡公主,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更喜欢那个还是皇太子的父亲。 后来,她的父皇猝然离世,她那段时间最是难过了。一来,是因着父皇离世她很是伤心欲绝,二来,她在父皇离世不久前还跟父皇置气,她还没有跟父皇和好,父皇便离去了,她自然很是悔恨交加! 她的表哥在那样的一段时间里,总能出现在她身边,或陪她安静地沉思c或待她去城门之外逛上一逛,只为让她能够不要那般忧伤!那样的一段时光,虽是她人生中比较难过的一段时光,但是因着表哥贴心的陪伴,也是她往后的人生不可多得的欢愉时光! 那个时候,她的烦恼之事比幼年之时更加地多了起来,她还是习惯性地如同年幼那般c去找她的表哥庾彬! 彼时她的表哥已是弱冠之际c越发地仪表堂堂。那个时候,她竟莫名地开始担忧起表哥什么时候会成亲之类的事宜!若是如此,她自是不能再如同现下这般来找表哥了,一想到她再也不能自如地去找表哥庾彬,她竟没来由地感到甚是心酸! 她想起自己经常想到的这个问题,不由很是郁结地询问道“表哥,你是不是快就要成亲了?” 庾彬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看着她,反问道“兴男,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她便闷闷不乐地开口道“没什么,只是想着表哥已经到了弱冠之年,早该是成婚的年纪了!”然后又很郁结地补充道“只可惜,我这还得过上一年才到及笄之年!” 庾彬见她如此说来,不由爽朗地看着她笑了起来“兴男,你希望表哥取一位什么样的女子呢!” 她看表哥庾彬竟笑得这般爽朗地回应这个问题,不由很是气结地甩开被表哥握着的手,快速地向前跑了起来,那一刻c只想要暂时逃离表哥庾彬的身边!过了那么些年,她对表哥庾彬早已不再是儿时的兄妹情分了,所以,看到表哥庾彬这般笑谈成亲之事,难免很是心痛! 她一个人茫然地穿梭在人潮涌动地朱雀桁上,看着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少不来有些许浓情蜜意的小夫妻,难免心酸到想要流泪! 时值华灯初上,朱雀桁这一带自是热闹非凡,她看到那充满着浓重的烟火气息的人流,不由越发感到心赛。那个时候的她,早已不再是幼年时候的她了,她已然开始很好地明白了母后对父皇的那种情感了,也很明自己早已于无声无息中将一颗真心付诸给表哥了! 可是,表哥却是那般地笑谈成亲之事,她自是伤心不已!那个从小陪伴着她度过了无数不开心的表哥,若是迎娶了别的女子,她又该怎么办,没有表哥,未来又该如何坚持! 思及此,她竟不知不觉地落下几许泪来! 她正准备伸手将无意中落下的眼泪给抹掉的时候,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臂,她还没看到来者何人,便很很是生气,正准备怒喝一声“大胆c狂徒!” 转过身来的一刻,却看到庾彬笑意盈盈的脸,一时间少不了又气又恼,加上她脸上还挂着眼泪,又多了几许羞赧之情,她一时之间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时候,却被那庾彬给抱进了怀里! 她被庾彬抱进怀里的时候,心跳一下子便狂奔起来,她甚至觉得她的心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被庾彬抱进怀里之后,她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了,只能无措的将双手垂在身边。 庾彬却在她的头顶爽朗地开口道“兴男,以前你太小了,我自是无法去向姑母提亲,如今,你也快到及笄之年了,等你过了及笄之年,我就让父亲去想姑母提亲!” 她听到表哥庾彬说出这样的话,不由怔得掉下更多的泪来,又听那庾彬略显疼惜地开口“刚刚你跑得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出这样的话,便不见了你的踪影!”然后又略显愧疚地表明“是我不好,没能将你的手抓牢固一些,才让你那么轻易地甩开了!” 她听到表哥如此说来,不由越发流泪得极速了,那些眼泪,已然不再受她控制了! 从父皇离开后,她就很少有过舒心的时候了!然而就在她被表哥抱进怀里c到表哥跟她说完的那些话,那片刻的时光,诚然是她人生中最为欢愉的时光! 庾彬见她久久不曾开口,便将她松了开来,他自是知道,她有在她的怀里哭泣! 庾彬见此,很是轻柔地将她的眼泪一一拭去,极其柔和地开口道“兴男,你不要哭了,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最不忍心的事便是看着你哭泣流泪了!” 庾彬说出这样的话时,她到底还是哭得越发凶狠了。她原本还担心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在暗生情愫,现下却被告知,原来他们早是互生情意,她一时自是感慨万分,也欣喜万分!现下,又听及了庾彬这般待她的心思,自是感动到不能自己! 庾彬见她哭得越发凶狠,不由着急了起来“兴男,若是你不愿意,我自是不说了!” 她听到那样的一句话,不由带着哭腔慌忙解释“我从来都是愿意的,只是太过感动所致!”说完那样一句话,不由羞涩地低下了头去! 庾彬听她如此说及,便笑得很灿烂地将她再度抱进了怀里,无限心疼地开口“兴男,不管怎样,我都是不希望看到你流眼泪的!” 她听庾彬如此说及,便在他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反应过来庾彬应该看不见,便吸了吸鼻子道了声“我知道!” 庾彬便将她从怀里放开,低头看着她的脸,将她脸上新的泪痕一一抹去,笑道“兴男那么美,哭了就可惜了!” 她听庾彬这样说,不由破涕为笑,脸颊也在同一时刻变得火热了起来。庾彬却在那种时刻,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觉得她的吻很凉,但是她的心脏却跳得很热! 那一年,虽然贼子苏峻已然开始谋逆,但是那个晚上,却是她的太平盛世! 再后来,母后也离去了,母后离去的那些日子里,她每天都会在庾彬的怀里哭上很长时间,庾彬没有跟她说什么,只是任凭她在他的怀里尽情流泪!那样的一种时刻,有那样的一个人能够给予她那样的一种胸怀,如此,便足够了! 再后来,那是她永远都不想要去想起的事情。 因为贼子苏峻逼近石头城,她跟弟弟妹妹被迫要去往苏峻所在的石头!她的皇帝弟弟在出行的过程中,因着伤心过度便生了病。出行仓促,自然没有随从的御医,她作为长姐自是义不容辞地要带上弟弟去诊治,那一路,庾彬其实也是一直跟随在他们身边。 她在发现庾彬也在随行的队伍里,难免于万般悲痛中,心生了一份慰藉之情。她带弟弟准备去救治的时候,庾彬也跟随到她的身边,那一刻,她难免感到十足心安,但还是劝阻他“表哥,你跟着我们会很危险的!” 庾彬却笑得不以为意“不跟着你我无法安心,不管何时何地,我总得护你周全!” 结果,他们在救治完后的回程路上,非常不幸地碰上了几个流散的叛军,那些叛军见到她跟弟弟之后,自是异常兴奋!毕竟他们遇上的可是形单影只的晋室皇帝啊,抓上了皇帝小儿自然意味着抓住了莫大的机遇! 庾彬下意识地将她跟弟弟护在身后,拔出了随身的佩剑,虽然情况紧急,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惧色。 她当时难免十分担忧又紧张地握紧了庾彬的另一只手,庾彬却在同一时间很有力地反握住了她的手,那样的一种细微动作,总能让她稍稍安心!但是,还没等她稍稍松口气,便看到那几个流散的叛军不断地向他们靠近! 庾彬却在那时悄然地跟她道了一句“兴男,你先和陛下上马”,然后便松开了她的手!庾彬松开她手的那一刻,她竟没来由地为之甚是心慌,她虽不是很能明白庾彬有何用意,但仍是照着他的话去做了! 等到她跟弟弟一起上到马背上后,庾彬便一剑挥断了后车跟马连在一起的绳索,跟她轻声说了句“你跟陛下骑马先走!”然后便刺了那马的屁股一下,那马一受惊,便狂奔了起来! 庾彬在那马狂奔之际只道了声“兴男,你一定要保重!” 她那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庾彬早就想到了自己留下断后,让她跟弟弟先走! 后来,她多想,自己能够早点看穿庾彬的动机!她多想,那一刻,能够留下来陪着他,那怕是陪着他一起死去也好,但是,她终究是不能那般做的,她的怀中还有她的弟弟啊! 马在狂奔的那一霎那,她便开始痛彻心扉地大喊“庾彬,你可一定不要有事,我等你!” 那马实在跑得太快,快到她还没有听到庾彬的回应,还没来得及多看庾彬几眼,便跑离了有庾彬的地方!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也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心早就不在她自己这里了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就于无声中跑到庾彬哪里了! 那马一路狂奔c她却一路痛不欲生地失声而哭!庾彬将她跟弟弟放走了,可想而知那几个流散的叛军将是多么地愤怒,那么大好的机遇竟让它白白地流失在眼前,她不用想,便可知道,庾彬的境况该是多么的糟糕!若是她跟弟弟都能留下来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能有条活路,但是,谁又能不说那条活路可能会是一条生不如死的路呢,所以,庾彬自是不愿让他们冒那样的一种险,所以,他便将自己置身于险境! 后来,平息了那场叛逆之后,庾彬自是再也没有回来过!舅舅庾亮便为庾彬举行了丧礼,可是她却不愿意出现在那样的地方,她没有办法跟他道别,更是永远都不想跟他道别! 她当时曾几次三番地想随着庾彬一起去了,兰竹却每时每刻地陪伴着她,告诉她“殿下,庾公子是断然不愿意看到殿下您这般轻待自己的!” 她便捂着自己的胸口,哭得直不起身来。她跟弟弟说“不要哭,因为是皇帝啊,她跟自己说不要哭,因为是长姐啊!”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啊! 兰竹便轻拍着她的后背,陪着她一起落泪。她将庾彬送给她的那枚佩玉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恨不能将它镶嵌进自己的心里! 那是那晚在朱雀桁上她跟庾彬互道心声过后,庾彬从怀里摸出的那一枚佩玉,然后递到她的手中,笑得很柔情地告知她“这枚佩玉是我母亲给我的,我随身携带了很多年,现在送给你,等你明年过了及笄之年,我便会娶你过门!” 她当时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了庾彬的怀里,庾彬便笑着打趣她“怎么,你这是不愿意还是害羞!” 她便在他怀里轻嗔地笑道“不告诉你!” 她愿意啊,怎么可能不愿意呢,她早早地就盼望着能成为他的新娘啊! 她思索至此,便越发地痛彻心扉,剜心之痛c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后来,经过舅舅庾翼的多番劝说之后,她终是答应下嫁于桓温! 她的皇帝弟弟曾告诉她“皇姐,你若是不想嫁给那桓温,我便推了这门婚事!” 她便看着弟弟轻轻地笑了笑“怎么会,皇姐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可是,她却再也等不到那个她想嫁的人了! 既然等不到自己最为想嫁的人,那么便要嫁一个对家族有利的人。舅舅说那桓温是难得的将帅之才,而她的皇室正是缺了那样的人,这很好!说到底,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左不过,他们总是不得不依靠于舅氏一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暗生情愫长公主 后来,她自是与那桓温成了亲。彼时,桓温并无显职,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除了庾彬,其他的任何男子于她而言,也无甚区别了。 她跟桓温成亲的当晚,在进行了该有的仪式之后,她便淡淡地道了句“我乏了,然后和衣就睡!” 那桓温也是个明白人,到没有为难于她,也是淡淡地回了句“那殿下便早早休息!” 那一晚,她很难过,若是庾彬还在的话,他们俩该是何等的浓情蜜意,她终究还是没能等到他娶她过门! 之后,她跟桓温便一直都是那般的相敬如宾地过着,她排斥着桓温的靠近,桓温倒是识趣,她不愿意c他也不曾主动,于她而言,这样的关系自是再好不过! 可惜,她的皇帝弟弟在登基十八年后便离世了,她的弟弟时年才二十二岁的年纪啊! 那个还不满十岁,却跟他很肯定地表明“皇姐,你若是不想嫁给那桓温,我自是帮你推了那门亲事!”的弟弟!那个才四岁便登基为帝,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便面临着父母双亡c逆贼攻城的皇帝弟弟,他这一生该是过得多么的艰辛跟弹尽竭虑!他才二十二岁c那般年轻的年纪,便长辞人世了,教她怎能不伤心难耐,痛彻心扉! 她少不了要哭上个天昏地暗几番,桓温那个时候是第一次走进她,犹豫地拍着她的后背,不太自然地安抚着她“殿下,伤心归伤心,但终究得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她一时甚觉自己竟活得那般地孤苦伶仃,便没忍住地扑进了桓温的怀里,然后便哭得一发不可收拾!那些年的伤与痛,让她开始害怕继续如此孤单地支撑下去,让她不得不紧紧地抱住了桓温! 桓温便将她轻柔地抱着,也没有说话,只是那样轻柔地抱着她,如此,于她而言,便足以! 后来,她每每想起弟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长辞人世,难免心生悲苦!少不了会痛哭上几番,那些悲伤的日子里,桓温偏偏总能陪伴在她身边!那样的一种陪伴,让她忽然不想要再有所坚持跟挣扎了! 那一晚,屋外狂风暴雨,将那院内的树枝都吹得猎猎作响!她在桓温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后来便被桓温抱到了床上!她也没有拒绝桓温的那番作为,只是心中的那种空虚让她想要伸手去抓牢某种东西好去填补它,她便伸手揽上了桓温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 之后的一切,自然是发生得水到渠成,她仍是哭得不可遏制,她所盼望的人儿c为何那般早的就离她而去了呢!她意乱情迷中c便将俯于她身上的人当作了她渴盼了许些年的庾彬,她看向那个她渴盼了无数次的人儿的音容相貌,不由哭得越发凶狠! 然后便伸手抚上那人的脸,哭得泪眼斑驳地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多年!” 那一晚过后,她的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东西在悄然变质了起来。 她难免会觉得亏欠,她原本还想c若是一辈子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当她与桓温纠葛了一晚过后,内心中那些早年便牢固地封存着的c固有的执念,便在悄然瓦解! 她偶尔会跟兰竹提及“兰竹,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兰竹便劝解她“怎么会呢,殿下总该学会将一些不可能出现的人放下,您都守了他那么多年了!” 她便黯然地开口“是啊,他终究是不会来的,我终究等不到他的!”未了又喃喃地念叨了句“终究是等不到的!”,然后不经意间还是落下几许泪来! 那样一出自言自语的呢喃,似说给别人听,但更似说给自己听的! 那一晚过后,桓温便经常来找她,她或欲拒还迎c或半推半就,桓温倒是从来不去在意她的哪些方式,从来都是很确定地将她压倒在床! 身为一个女子,一旦与人发生了那样的一层关系,难免要对那样的一个人有所幻念来,何况那个人原本就是她的夫! 那个在她心中固执地留存了多年的庾彬,也随着桓温的走进,开始变得不再那般固执了! 兰竹每每却很高兴地表示“殿下,若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也终归是好事!” 兰竹没有提及这个话的时候,她倒是不曾想过要给桓温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如今听闻兰竹如此一说,不由渐渐放在心上来! 她偶尔便会跟桓温无意地提及“驸马,有没有想过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桓温却是用意不明地开口“难道殿下,不喜欢现下!” 她见桓温这般提及,便再也不愿意去提及有关生孩子的事情,她觉得桓温现下待她也是不错!这一切c虽不是,她一开始最为想要的,但终究能有这样的一个人c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可以安身的怀抱便好! 她的弟弟晋成帝离世之后便是胞弟晋康帝继承皇位,可好景不长,康帝登基不过两年的时间也离世了,她自然少不了伤痛一番。桓温那些时日倒是如往昔般待她很好,她自是心生感激! 后来随着那些日子的悄然流逝,她再也没有跟桓温提及过有关孩子的问题,她倒是真的就没有怀过孩子!她后来倒是想通,有没有孩子有什么关系,只要桓温待她好便成! 那样的一种岁月流逝,也渐渐地将她心中封存了多年的庾彬给流逝得差不多了,她甚至觉得,她是该放手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放庾彬走了! 她跟兰竹提及“兰竹,我想去哪墓地看看!” 她如此一说,兰竹自是了然,便应了声“奴婢自去安排!” 她跟兰竹掩饰了一番过后,便极其隐蔽地去向了庾彬的墓地。她来到庾彬的墓地,到底还是有些伤痛,这些年她虽然从未来过这里,但是每年都有让兰竹过来祭奠。 她来到庾彬的墓碑前,还是忍不住伸手抚上了庾彬的墓碑,一开口仍是落下泪来,她难免愧疚地表示“庾彬,我对不住你,我原本想就此一人孤苦地坚持到去找你,可是我终究是没有做到,你会不会怪我呢?庾彬,这一生,实在是太仓促,我没有等到你,终究嫁做了他人妇,他日泉下相见你会不会怨我呢?” 她这般如泣如诉地哭诉了一番后,心中到底还是横生了一片凄凉! 最后她又开口道“庾彬,你常说最害怕我流泪,但是,我却没有办法不流泪,我很没用,也没等到你,我以后终是不能常来看你,也万望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我自会照顾好自己!” 在庾彬的墓碑前驻足了片刻之后,她便道了声“兰竹,我们走罢!” 再后来,她的妹妹庐陵公主c司马南弟跟刘惔成婚多时也未曾生子,便常来找她倾诉几番。她的妹妹与她不同,她自与刘惔成亲之后,过得也算美满,那刘惔原本就是名士,也是品貌非凡之人。很早就甚有声誉,妹妹未出阁之际,自是如一般少女般对那样一个品相即佳c又很有声誉的人很是倾心,与那刘惔成婚后,更是过得如鱼得水!她以前难免要对妹妹的这种生活c心生艳羡之情来,不过到底还是为妹妹感到高兴的,只要她的弟弟妹妹们能过得好,她作为一个长姐,自然很是欣慰! 妹妹司马南弟成亲多年,都不曾怀有身孕,如此这般惆怅的模样,她自然很是心疼! 这一路走来,她的至亲也唯剩她跟妹妹两个人了!有关她年少时跟庾彬的事情,妹妹当年还年幼自是不曾知晓,而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她自己便是兰竹了,因着当年她还没有过及笄之年,她自是不曾让母后知晓她跟庾彬的关系,庾彬走后,这世上知道那件往事的人便仅剩她跟兰竹了! 所以,当她的妹妹司马南弟跟她提及“长姐,除了刘惔的妹妹让我羡慕之外,我便是羡慕着长姐你了,桓大将军他总是待长姐你那般好!”未了又难免伤感地表示“刘惔对我也是很好,可我们都成亲多年,我这肚子,却从来都不曾有过动静,难免很是忧心!” 她便笑着握住了妹妹的手“刘尹终归是一直待你很好的,你自是无需多加忧心,你们都还年轻,这孩子总归是会有的!” 听妹妹司马南弟那般说来,她想起c关于桓温是不是一直待她很好,她到底觉得有些无从说及,毕竟这之前她们一直都是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不过是近几年才有所好转而已! 她的妹妹司马南弟仍旧是忧伤地开口道“可我到底还是想要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她忽然觉得妹妹说得很对,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终归还是好的! 她将妹妹送走之后,便难免想起妹妹提及的有关刘惔之妹来。关于刘惔之妹,她自是不曾陌生,她的妹妹曾跟她提及过许多次。绝大多数,自然是关于那谢安石是如何待刘淼之用心c如何舍不得让刘淼受了一丝一毫的伤痛,为了避免刘淼要忍受生产之痛,甚至都不想要再让刘淼生孩子!妹妹司马南弟跟她提及那些事情的时候,自是面露艳羡之情!妹妹还表示,更难得的是,那谢安石待刘淼从一开始到如今都是一心一意的始终如一,这样的夫妻生活总能让她心生喜悦之情,尤其是当那刘淼生下孩子之后,那样的一种生活方式,更是让她想要为刘惔早早生下个一儿半女! 妹妹跟她提及了那么多有关谢安石跟刘淼的事迹,她心中难免要生出几番涟漪来,她又何尝不想过成如同谢安石跟刘淼那般的夫妻生活来!可惜,庾彬离去后,她到底还是对那样的生活心生了幻灭,到如今,才被桓温给一点一点的增添了些火焰! 她这刚刚还想着能否也将自己的生活过成如同谢安石跟刘淼那般的时候,桓温忽地就将一个宋袆(音同灰)给领进了府门,自从将那宋袆领进府门后,更是不曾来看望过她! 她看到那宋袆之后,不由十分生气,母后还在世时,因着父皇将那宋袆留在身边,没少伤过心!如今,竟又看到她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桓温的身边,她不由心生不快到极点! 她对此自是少不了心生怨愤,感觉自己才刚刚想要同那桓温好好过日子,他竟这般待她,不由既心凉又郁结!他以前纳个妾也就算了,可为何当她想要将他放进自己的心理的时候,他却那般决绝地就能够转身离去呢,这实在是让她觉得既羞辱又很伤心! 兰竹见她这般,少不了要劝慰她“殿下,这驸马兴许只是将那宋袆召到府中当一个舞艺之姬而已,毕竟那宋袆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宋袆了,殿下又何必为了那样的人而气伤了身子!” 虽然兰竹这般劝慰她很有道理,但她思及c自己明明做好了将心门为桓温打开的准备,而桓温却走到门口边直接离去的这一行为,不由很是怒火中烧,一怒之下便遣了下人,直接将那宋袆给送出了府门,并交代,最好让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驸马府! 桓温知道了她的那番作为之后,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淡淡地道了句“殿下c若是不喜欢,直接跟我说了便是!”但是他的那种冷漠的神情却让她觉得倍感受伤。 她想,桓温他难道没有发觉,他已经将她如同一潭死水的心灵给搅得天翻地覆了么,这些年他对她的那些好,难道说收起来便能收起来么!她想不通,桓温是如何将自己的情感这般收放自如! 但是她的心不是一本书啊,想要打开的时候便可轻易打开,想要合上便可轻易合上!她的心从来都是一座坚固的城,很难打开城门,却也再难将走进去的人请出来! 那一刻,她才莫名地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她竟对那桓温情深至此! 神思转念间,司马兴男想起,也就是从那一次起,桓温几乎是能不出现在她的眼前就尽量地不出现在她眼前! 她倒是从那一刻起,习惯性地盼望着桓温能向她走来! 所以,当她看到桓温为了躲避谢无奕而走向她的房门的时候,内心不是没有过欣喜地,只是在看到他那般淡漠地离去,难免要为之伤心不已! 她想不通,为何桓温可以在待她好时那般疼惜她,等她将自己的一颗心慢慢收回来准备送给桓温的时候,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便将它丢弃在地!那可是她的心啊,那样扔到地上,不知道她会很疼么! 她思及此,少不了要落下许些眼泪来,兰竹一如既往地劝慰她“殿下,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 她将眼泪抹去,轻声地念叨着“我若是主动一点,他还回再回到我身边么?” 兰竹见她这般开口,便欣喜地回应道“自然是会的,驸马以前不是待殿下很好么!”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诚然是比较任性了一点!她想,是因为这样,桓温才不愿再理她了么? 她想了想,便道了声“兰竹,你去吩咐下,让膳房明日晚上准备些膳食,我想邀约驸马一起用膳!”她说完这样的一句话,难免觉得有些慰藉了起来。 她想起,她跟桓温成亲也有十几年,细思之后不难发现,他们竟没好好地坐下来吃上一顿饭! 那一刻,她忽然懂得,当年父皇跟母后那样的吃饭场景是多么的温馨又感人! 次日一早,司马兴男便早早的起了床,穿戴整齐后,便开始对着镜子仔细地打扮起自己来!坐在铜镜跟前的时候,忽然有些心生难过了起来,她在人生最好的年华里,无从为着一个人好好地打扮过自己!现下人到中年之际,却想要以色悦人,难免感到很有一股讽刺的意味! 她年轻的时候,诚然也是有着惊艳的美色,她随了母亲,从小便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坯子!她跟母亲一样,长了一张巴掌大小的瓜子脸,五官自是精致又分明,只不过现下到底是徐娘半老的的年纪,姿色自是比不上二八年华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到底因着庾彬的离去,而无心做以任何的梳妆打扮!毕竟,那个时候c连个想要献媚的人都没有,还有什么可打扮的呢! 兰竹立于她身后,忍不住地夸赞“殿下还是一如年少那般容颜绝绝!” 她便笑“兰竹,你都开始打趣我了!”心情到底很是愉悦! 傍晚时分,她派遣的人告知她,桓温的确在书房,她便换了一身稍稍喜庆些的衣服,走向了桓温的书房。 那一路,她竟有一种小儿女的害羞之心萌生了起来,不由在内心将自己嘲笑了一番,都多大的人了,还做这般小儿女的姿态! 她来到桓温的书房后,桓温依旧是不温不热地开口“殿下,今日怎的过来了?” 她便缓缓开口“我看驸马近日为公务繁忙,很是辛苦,所以便遣了人做了些菜肴,想要让驸马好生休整一下!” 桓温听闻了那番话便不急不慢地开口道“今日,怕是要佛了殿下的一番苦心了,这案上的一些奏折c我今日是必须要批奏完的,自是无幸与殿下共膳,万望殿下一个人也要多吃些许!” 司马兴男见桓温如此,难免心寒了一寒,正准备愤愤然地就此离去之际,想了想,终究是忍了下来,继续微笑着开口道“无妨,我就等驸马批完奏折再用膳!” 桓温却无甚温度地开口道“殿下无需等待,我这批完奏折已是深夜,自是无暇饮食!” 司马兴男见他这般回应,不由气结地拂袖而去! 去了一趟桓温的书房,她才道听途说了桓温居然将那李势之妹一直藏在书房。这样的一种行为,更是让她怒火中烧,她又思及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难免要恼羞成怒!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桓温居然能那般悄无声息地c将那李势之妹藏于身边那么长时间,而她竟丝毫未曾察觉,一思及此,自是妒火中烧! 她不由气结地开口“兰竹,桓温将那李势之妹藏于书房之事,你是早已知晓,还是现下才知?” 兰竹便踌躇地开口“殿下,万望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司马兴男一听这话,不由更加愤懑,咬牙切齿地表明“很好,你们一个个地都很是为我着想,我自是不能辜负了你们这般的用心良苦!” 她说完这话,便恨不能拿上一把刀,直接走到哪李势之妹的跟前,一刀结果了她! 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窝囊之气,让她心碎难耐的事是经历过不少,但如同这次这般的颜面扫地之事,诚然是第一次! 她不由怒火冲天地念叨着一句“很好,你们诚然都做得很好!”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诚然有一股杀人之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我见犹怜李夭娆 司马兴男自从知道桓温为何愿意一直待在书房,是因为他早就在哪里金屋藏娇,不由愤怒得将她原本准备给桓温的菜肴全给掀到了地上! 那些被摔得稀烂的碗碟跟菜肴有多难看,她那一刻的心情就有多那看!她开始认清了自己对桓温已然开始动情的时候,便想要跟桓温过成那种最为寻常的夫妻生活,可是那桓温竟这般负她,让她如何能够平息心中的怒火! 所以,司马兴男于次日一早,便带上了一众侍婢,气势汹汹地来到了桓温的书房。时值桓温正好不在,那李夭娆应是刚刚才起来。只见她正端坐于铜镜前故自地梳着头发!那李夭娆的头发又黑又长,直接尾垂至地! 司马兴男来到李夭娆的身后,便直接夺过侍婢手中早已备好的宝剑c横指到李夭娆的脖子上! 那李夭娆的脖子修长而白皙,肌肤更是娇嫩到她才把剑挨着她的脖颈,便渗出了几丝血红来! 李夭娆见她这般地来势汹汹,不惊不恼地继续梳着自己的头发,好似那把横架在她脖颈上的剑并不存在一般! 司马兴男看着铜镜里那个有着摄人心魄的容颜的女子,突然很能理解桓温为何对她这般爱不释手,甚至不惜将她直接安置在了他长待的书房!这样的一种认知,真是又讽刺又让她心酸不已! 司马兴男想,若是在十几年前,当她如同她眼前这位女子一般年纪的时候,她的容颜自是不会比她差上分毫,可惜她们终究是相隔了十几年的岁月!如今眼前的美人儿正值绝色容颜的年华,而她早已离那种年华相去甚远! 司马兴男虽然难免要为眼前的女子的容颜所折服,但到底还是拿出了自己应有的气势,她语气严峻地开口道“就是你,这样一位国破家亡之人,才将驸马日日引诱得魂不守舍!” 李夭娆将梳头发的梳子放下后,便伸手沾了些许口脂涂抹到唇上,她的动作真是十足优雅,丝毫不曾受到那一把横架在脖颈上的剑的困扰。尽管因着她的动作,搁置剑的哪处地方已然开始渗出了不少的鲜血,但是她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不适感,那怕是连眉都不曾抬一下! 她施施然地将口脂涂抹均匀后,便无甚情绪地开口道“殿下何苦这般动怒,这驸马若是有意于殿下,自是不会被我引诱的!”她那血色的红唇跟脖颈上冉冉流下的鲜血,映衬得她那皎洁的肌肤越发地妖艳! 司马兴男见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越发怒火中烧了起来!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般的蔑视,更可气的是,她居然还将桓温无意于她的这种事情,直接给说了出来,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让她想要一剑给结果了为快! 只见那李夭娆,涂抹好了唇色之后,又拿起一管黛笔,看着镜中的自己,无比仔细地开始给自己描起了眉来。似乎站于她跟前的那位女子,并不是一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而是一个她心心念念渴盼着的心上人儿,她那般地打扮着自己,为的便是取悦于那样的一个人! 司马兴男看她这般无视着她,不由怒喝道“你就不怕我这一剑下去,你这娇嫩的脖子都不够我砍的!” 那李夭娆便毫不在意地倩笑着开口道“殿下自然是想要砍我的脑袋便砍了去!”李夭娆看着那个盛怒的女子,忽然心生了几许疼惜之情,又巧笑嫣然地继续开口“若不是国破家亡,我自是无心来到这里!” 司马兴男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然无心再听下去了!她很清楚地知道,从一进到这个房间开始,无论从那一点,她都是输得一败涂地!现如今,即使将眼前的这位貌美似玉的女子给一剑解决了,又能改变什么呢!她能杀得了一个李夭娆,难道能杀得尽如同李夭娆那样出现在桓温身边的女子么!她自然是不能够那般做的,也不可以那般做,诚如李夭娆所言,桓温无意于她,她就算杀尽天下的女子又能改变什么呢! 司马兴男在想通了这一点后,便将那宝剑掷到了地上,转身便离开了李夭娆的房间! 她在转身的一霎那,不由在内心中嘲讽起自己来,她那般讽刺李夭娆“不过是一个国破家亡之人”,她自己当年何尝不是一介阶下囚呢!除了自认输得彻底,她的内心中终究还是因着那一股同病相怜而生出了诸多悲悯之情,所以才能毫不犹豫地将那把剑扔到了地上! 她一离开李夭娆的房间,难免很是伤怀,她怎么那么傻呢,怎么就是没看透桓温从来都是无意于她呢! 她又思及那些年桓温莫名地就开始对她很好,好到她有些无力承受,然后便于不知不觉中深陷于那样的一种假象里。她这一细思,便很好的发现,桓温那段时间正值致力征战之事,但又遭到很多非议,她却在那之前痛失两位至亲的弟弟。她那个时候是多么的孤苦无依,而桓温那个时候是多么的孤立无援,她需要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胸膛,而桓温需要一份有份量的支持!桓温是她的夫,而她毕竟是晋室王朝的嫡公主啊!也许桓温一开始并没有那样的一份心思,但是等到他们渐渐地发生了诸多的变化之后,桓温就会不知不觉地生出那样一份心思来!那样一细思,便很好地想到,那个时候c桓温曾跟她表明过很多次他想要西出伐蜀却总能遭受到各种反对之声! 桓温当年虽没有挑明让她出面去调解一番,但是现下想来,桓温当时的那种意味是何其明显!只可惜她当年太过沉浸于伤痛之中,又被桓温突如其来的温暖给冲得有点昏了头,自然无暇理会他的那些明喻c暗喻! 所以,当他凯旋伐蜀归来之后,已然拥有了他渴盼已久的声望的时候,自然无暇再去跟她制造假象了! 司马兴男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莫名觉着心中变得空洞不已,她笑叹自己太傻,又感慨自己太天真!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这样的一种浓重的政治联姻,会有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呢! 她又想起,当年被逆贼苏峻囚禁之际,那苏峻曾那般强势地想要轻薄于她,但是却都被她拼死抵抗了,为何就能这般于无形中掉入桓温的温柔假象里呢! 她想起,她跟弟弟一起被囚于苏峻身边的时候,苏峻除了欺侮弟弟之外,也曾心怀不轨地找过她! 她当年被一众侍婢莫名地梳妆打扮了一番之后,便被送往了苏峻的房间。她刚被强行带到苏峻的房间后,那一众侍婢便快速地隐身而退,顺便将房门给锁了个严实! 她当时自是了然处境不妙,可她毕竟是一国嫡公主,自是不能在逆贼跟前输掉了应有的气势!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站于门口哪处,不做任何的言语跟表情! 片刻过去之后,那逆贼苏峻果然悠然开口道“早年便盛听公主殿下c容颜绝绝,今日一见果真美若天仙!” 她听那贼子苏峻如此道来,虽然内心难免有所犯怵,但依旧保持着固有的姿态c全然不去理会他! 那苏峻见她这般,自是再次开口道“公主殿下有这等绝世容颜,自是不能辜负这大好韶光,该尽情享用才对得起这等绝佳之貌!”他一边施施然地开口夸赞她的绝色之貌一边踱步向她走来! 她看着那个一身书生意气的男子,实在是难以想象,那样看起来也是一介正人君子模样的人,他怎么就成了一个穷凶极暴的叛逆魔头! 她看着那逆贼苏峻一步步向她逼近,虽然心生恶寒之意,但是仍旧保持着应有的安然自若! 那贼子苏峻走到她跟前的时候,便很是轻佻地伸手准备去抬她的下巴。她当时自是怒不可遏地伸手甩了他一耳光,怒喝一声“大胆逆贼,本公主岂是你这等狂悖之徒能随意侵犯的?” 虽然她在怒喝这一句话的时候,声色俱厉,但是内心却不断地有恐惧跟悲凉划过!但是她当时却不断地告诫自己,哪怕是死也不能丢掉了应有的颜面! 那贼子苏峻缓缓转过头来后,倒也没有怒意,只是眼神到底黯然了几许,仍旧是施施然地开口道“苏某知道,公主自是瞧不上我等!”未了又很是邪魅地咧嘴一笑“只可惜,公主殿下再怎么尊贵无比,现下不过也是苏某的一介阶下囚!” 那贼子苏峻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再不罗嗦地欺身向前,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然后又似安抚般地开口道“苏某自是知道公主殿下出身高贵,自是难以接受苏某这般的疼爱之情,不过殿下也犯不着难为情,苏某自是会好生宠爱公主殿下的!”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开始低头强吻着她! 她当时被他的那番作为恶心到想吐,但是还是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坚决不能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哭出来,那怕是眼泪也不允许掉下一滴! 那逆贼苏峻一边不断地强吻着她,一边不断地上下其手!她稍稍被松开了几许禁锢之后,便摸出早已藏于腰间的佩刀,狠狠地刺向了逆贼苏峻! 那贼子苏峻被她刺了一刀后,便不自主地放开了她,然后随意地抹了一把满嘴的鲜血,那些鲜血是那逆贼苏峻在冒犯她时,被她死命地咬了他的舌头而致的! 之后,那逆贼苏峻便捂着腹部不断流血的伤口,笑得甚是狂狷地看着她道“公主殿下这般想要置苏某于死地,也是情有可原,可苏某就是欣赏着殿下的这等气概!” 她那个时候,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心理,不由冷笑着开口道“狂悖之徒,本公主只恨没能一刀结果了你,既然杀不了你,我便自行了断!”言毕,她便拿着那把短刀横向了脖子,准备一死为快! 那逆贼苏峻却忽然伸手握住了她准备自杀的短刀,神情萧索地开口道“公主殿下竟然这般无意于苏某,苏某便不再冒犯公主,只是还望公主殿下万万不要轻生了自己!” 她当时,一心求死,便将那逆贼苏峻的手割得鲜血直流,那一刻,她感到唯一遗憾的事情便是没能够死在庾彬的身边! 那逆贼苏峻见她那般决绝地一心求死,便冲着门外开口道“来人,送公主殿下回房!” 再后来,她便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弟弟身边! 她在回房的路上,想起当年的这一件往事,不由甚觉嘲讽,她终究还是以另一种方式于无形中将庾彬丢弃了! 司马兴男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遣散了一众侍婢c连兰竹也被她单另遣走了。她一个人关上房门之后,打开了一个尘封很久的盒子,将那一块庾彬送给她的佩玉拿了出来!她跟桓温发生了诸多事情之后,她便将哪一块佩玉悄悄地收藏了起来,在那以前她从来都是将它放在贴近胸口的地方! 她拿出那枚佩玉后,便将它轻轻地贴到脸上,才发现她的脸上早已如同那枚佩玉一般,冰凉一片! 她想起那一年c跟庾彬在朱雀桁上互订终身的那一晚,庾彬送她回宫的时候,她在快到宫门之际,通红着一张脸c乘庾彬不留意,便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然后别过脸去,不敢看向庾彬,唯能将庾彬刚刚送她的那枚佩玉握得很紧很紧! 庾彬却忽然定住了脚步,扳过了她的身子,让她只能立于他的身前c不得动弹,然后笑得很是魅惑地开口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之后,庾彬便俯下头亲吻着她的唇,她一下子竟紧张得不知所措,能做的事情也唯有紧握着那枚佩玉,庾彬却伸手抚上她的后背以舒缓她的紧张之情!除了紧张得心脏都快要炸裂之外,她竟舍不得庾彬会离开她,不由伸手攀附上了庾彬的脖颈! 那一刻,她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想要将自己奉献给庾彬的念想!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庾彬终是放开了她,她却软到在庾彬的怀里舍不得起来! 她至今还很清楚地记得她当时的脸,发烫到,她觉得快要冒出血来! 庾彬在她的头顶笑得十足愉悦地开口道“兴男,等你明年过了及笄之年,我一定要娶你过门!” 她便在庾彬的怀里,很是喜悦地连连点头,然后细微地开口道“我等你!” 之后,她跟庾彬分开的时候,免不了要一步三回头地看向庾彬,直到她再也不能看到庾彬的时候,才向自己的寝殿走去,那一晚,她是何其地兴奋又激动! 司马兴男蜷缩在床上的时候,习惯性地将那枚佩玉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可时过境迁之后,到底是有太多的东西开始变得面目全非了起来!也唯有庾彬,一直都不曾变过,连她自己也是早已面目全非了起来! 那司马兴男离开之后,李夭娆的贴身侍女便十足惊慌地来到了李夭娆的身边,看到她脖颈上还有冉冉流下的鲜血,一边拿药给她涂抹边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来! 李夭娆却轻轻抹去她的泪水,不甚在意地开口道“阿瑶,你哭什么,左不过就是一死,倒也干净!” 那名唤阿瑶的侍女一听此话,越发心疼得眼泪直掉“殿下,您又何苦这般看轻自己!” 李夭娆便漠不关心地表示“诚然如此!”她刚才自是有意激怒那司马兴男,如此作为c自然是为了快速求死! 那司马兴男过来找她兴师问罪的时候,她的内心居然翻腾起了几丝欢悦的火苗,她的所作所为诚然是有意而为之的!她很明白,若是能死在司马兴男的剑下,桓温自是不会因此而迁怒哥哥他们,如此,她自是放心的去了! 阿瑶见她如此,不由叹息地开口“殿下,您刚刚何苦那般激怒长公主!” 李夭娆倒是也不避讳,直接道明“自是为求一死!” 阿瑶听她如此道来,难免心酸得不再说话! 那一日,桓温傍晚回来之际便看到了李夭娆脖颈上的伤痕,不由皱眉问道“爱妾这脖颈上的伤痕因何而来?” 李夭娆便轻柔一笑“不过是被妾身养的那只猫给挠了一下!” 桓温便淡淡地应了声“可曾上过药石?” 李夭娆便回应道“阿瑶早已帮妾身处理好了!”她自然不会告知桓温,是司马兴男拿剑伤了她。 桓温不由心疼地道了句“日后还是将那猫给送走吧,免得它又伤你!” 桓温说得那般随意,可她却莫名的有点伤怀,受了点伤,就把陪伴过自己的猫或是其他的东西送走么!眼下的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般决绝么!那一刻,她竟莫名地为着那个为了眼前这个男子而大发雷霆的长公主而感到心疼! 李夭娆到底还是淡笑道“无妨的,它终归是无意的,再者,我养了它多年,也不舍得!” 她看着那桓温的神情还有口气,自是明了,桓温目前自是不知道,她脖子上的伤是因那司马兴男而来的!她想了想,不由在内心嘲讽地笑了,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就算她今天横尸于司马兴男的剑下,那桓温也不会有如何作为的!如此想来,她难免觉得自己也是无趣,何苦去思索这般无甚意义的事来! 李夭娆想起那司马兴男走入她房间的那一幕,她从铜镜里看着司马兴男走向她身后的那一刻,便知道,那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爱上一个人的女子都是可怜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禁忌之恋李夭娆上 李夭娆从那司马兴男进入她的房间之后,看到那样一个用情至深的女子的时候,难免要思及一些往事来! 她想起了,在桓温还没有平定蜀地的时候,她早年也是过了一段极其美好的童年时光。她自小便甚得哥哥李势的宠爱,父亲李寿对她更是疼爱有加! 她早年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快活公主,虽然她们的国家不大,朝廷也总是纷纭不断,但是她的父皇却为她营造了一个既温馨又暖和的国度! 她自小跟哥哥李势关系很好,李势年长了她许多,她有记忆的时候,李势已然是翩翩少年了,她从小便听到了众人对哥哥外貌络绎不绝的赞词!不过她那时实在是小,自然无法去评判哥哥是否长得好看之类的!她听人说,哥哥是随了母妃,也听说母妃是一位有着倾世容颜的女子!她小时候偶尔会想,自己长大后会跟母妃长得像吗? 她很小的时候便问过哥哥李势那样的一个问题,那时,她很是疑惑地眨巴着眼睛询问道“哥哥,你说阿娆长大后会跟母亲长得一样美么?” 李势便捏了下她的小鼻子,佯装恐吓道“自然不会,阿娆现在都这般美,都说小时候长的太美,长大会越来越丑!” 她一听李势那般说来,虽然那时的她对美丑还没有概念,但是哥哥李势的那番表情却让她心生畏惧,不由很是担忧地问道“那会丑成什么样子呢?” 李势听她这般问及,不由笑得开怀地道来“豕(音同式)知道么,等你长大之后,就会丑成那个样子!” 她当时实在是小,一听哥哥说她长大会长成那种肥头大耳的物体,不由哇哇大哭了起来,一边念叨着“我不要成为豕c我不要!” 李势看她是哭得是真伤心,便将她抱了起来,将她小脸儿上的泪痕一一给拭干净,笑看着她道了句“傻妹妹,你怎么会长成豕呢,哥哥逗你呢!” 之后李势便抱着她的胳膊,不断地旋转起来,她因为那样一种飞翔的动作,心情也是愉悦到飞起,从而笑如银铃!李势见她笑得那般欢快,也随她笑得很是好看起来!那个时候,她觉得连阳光都是温暖到炫目起来! 李夭娆想起来,年幼之际,她其实是一个多么欢快的小姑娘!她是家中的幺女,从小便是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而她最开心的事情便是被哥哥李势抱着旋转,以及跟着哥哥李势去那丛林之中打猎!哥哥李势的箭术很好,几乎是百发百中,她小时候没少被哥哥的箭术而震撼! 她想起,她小的时候每次看到李势有射杀到小动物的时候,便忍不住为他欢呼道“哥哥真厉害,总是能这么精准地将那小动物射中!” 李势便甚是得意地在她头顶爽朗地笑“这有什么,等下哥哥给你射下一只老虎来!” 她当时还小,一听会有老虎,难免害怕地向李势的怀中钻了钻,颤巍巍地问道“哥哥,这里还有老虎么?” 李势便笑得很愉悦地回应“有,还专吃好看的小姑娘!”然后又补充了句“等遇上那样的老虎,我就直接将你扔下去喂老虎!” 她便吓得瘪起了嘴,一副泫然欲泣地开口“哥哥,能不能不要丢下阿娆!” 李势便笑得很愉悦地开口“傻妹妹,你怎么一吓就能被吓到!” 那些年,哥哥抱着她在阳光下旋转c那些斑斓的阳光,抱着她骑马穿梭在丛林之中c那些呼啸在耳边的风,都成为了她人生中最为美好的风景,没有之一! 后来,她渐渐长大,偶尔看镜子的时候,难免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变成“豕”的模样! 她跟阿瑶提及幼年之际哥哥跟她说的话,阿瑶便笑到直不起腰“殿下,您可真会逗笑!”那个时候阿瑶不过跟她一般大的年纪,十岁出头而已,跟她一样,也是一个欢脱的少女! 那一年,她的父亲李寿离世,哥哥李势继承帝位。那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的哥哥李势诚然长得很好看,每每看到她那玉面临风的哥哥她便十足开心! 虽然她的哥哥当了帝王之后,陪伴她的时间便不似从前那般多了,但是偶尔还是会带她骑马去打猎,那样的事情也总是让她很是兴高采烈。 唯一让她有点难以理解的便是,哥哥李势似乎一直都忽略了她已经长大了的事实! 她记得第一次跟哥哥李势提及“哥,我都长大了,我想自己骑马!” 他的哥哥李势的脸上便有一丝阴郁闪过,之后仍是惯有的不甚在意般地开口道“你怎么长大了,哥哥怎么就没发现呢,在哥哥眼中,阿娆你永远都不会长大的!” 她便笑着去拉上哥哥的胳膊,撒娇道“哥哥,我想自己骑马!” 哥哥李势却不似以往那般随意,他难得一本正经地开口询问道“莫非你已经开始嫌弃哥哥了?” 她便笑得甚甜地开口道“不敢!”然后又举起手做发誓状“阿娆在此发誓,若是嫌弃哥哥,就不得好死!”她在心里好笑,她怎么会嫌弃哥哥呢,那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当时不过是一番玩笑的话,却不曾想李势却很紧张地伸手捂了她的嘴,将她一把抱进怀里,然后语气很是严肃地表示“阿娆,我不许你这样说!” 她有点难以理解,不过是随意的玩笑罢,不知道哥哥为何要这般紧张。但是看到哥哥那般模样,她便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道了声“哥哥,阿娆知道了!” 那一次,她照例跟小时候一样被哥哥抱在了怀里,但是又跟小时候不一样,小时候她小得可以隐身在哥哥的怀里,而现在c在哥哥怀里的时候却已然到了哥哥的下巴哪里。她那样被哥哥紧紧地抱在怀里的时候,难免觉得十分不自然,免不了要扭动一下身子。 她的哥哥李势却在她的头顶传来一些略显粗重的喘气声,然后道了句“阿娆,不要乱动!”然后,便将她搂得更紧! 她对于哥哥的那种行为,难免感到有点难为情,但是又不好说什么!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跟哥哥一起打猎不算怎么愉快的一种体验! 也是那一次,她小时候c哥哥跟她开的一个玩笑,不小心就给一语成谶,他们运气很不好地遇上了一只老虎! 他们的马一见到那只老虎的时候,便开始狂躁得乱弹了起来,那老虎见了他们,二话没说便向他们扑了过来! 李势只跟她焦急地念叨了句“阿娆,把缰绳拉好!” 她便死命地拉着那缰绳,害怕c使得她将手磨破了也没发觉到疼痛。 李势的箭术向来很好,他一箭便射中了那老虎的眼睛,那老虎便痛得狂吼起来,然后越发凶猛地向他们扑了过来! 他们的马一听到那样的嘶吼声,越发惊厥起来,她一个没拉住缰绳,便跟李势一起被那马给颠了下来! 她的哥哥李势在他们被摔下来的一瞬间,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竟将她抱进了怀里,然后焦灼地念叨了句“阿娆,小心!” 之后李势便被摔在地,而她却安然无恙地躺下李势的怀里,李势那沉重的闷哼声,让她很好地知道他摔得不轻。毕竟那马癫狂的太厉害,将他们这般摔下来,自是不会太好受,更何况,哥哥李势还承担了她的重量! 她便着急地从李势身上爬了起来,十分焦急地开口道“哥,你没事吧?” 李势却刻不容缓地急道了句“阿娆,小心”,之后便将她护在了怀里,然后便有鲜血流到了她的眼前! 她惊恐地抬头之后,便发现李势的胳膊已然被老虎给咬上了,她恐慌得不知作何反应,李势却大喝道“阿娆,快用箭刺老虎的另一只眼睛”。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便随手拔了一根箭,大叫着刺向那老虎的眼睛,那老虎被她刺到了另一只眼睛,便痛得松开了李势的胳膊,怒气十足地一边翻滚一边咆哮! 李势乘势便拉上她的手向前狂奔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做任何思考,便发现风吹到脸上之后,脸上很是透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流下了那么多的眼泪! 她不由万分难过地开口道“哥,你手上的伤怎么样?”她想若是没有哥哥李势替她挡了那一下,不知道,她是否就此葬身虎口了! 李势却刻不容缓地表明“阿娆,我们得赶紧远离那只老虎!” 李势将她的手抓得那般紧,紧到她刚刚被缰绳磨破皮的手都开始流血了!虽然他们身处险境,手上也断断续续地钻来一些疼痛,但那一刻,她却无比地心安着! 最后,眼见天色已晚,他们看到有一处山洞,便避了进去。进到那个山洞之后,他才发现李势的脸色还有唇色已然十足苍白! 她不由很是心惊地开口道“哥,你没事吧!”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到底还是落下了许多泪来。 李势却冲她笑了笑“哥没事,哥哥还没将你安全地带出去呢,怎么会有事!”然后还是习惯性地轻拭去她的眼泪! 她便哭“哥,你不是还说有老虎来要将我送与那老虎么,怎么将自己送给了老虎!” 李势便再次伸手拭去她的眼泪,温和地道了句“傻妹妹,哥哥怎么舍得将你送给老虎呢!” 她平复下来后,便一边流泪一边撕掉自己的衣服好给李势包扎伤口! 他们在山洞度过的那一晚,虽然难熬,但是有哥哥李势陪在她身边,她便在李势的怀里难得地睡得安稳!那一晚,她再也没有那般诸多的顾忌,不再考虑男女有别之类的事情,跟小时候一样,李势从来都是她最为亲密的哥哥啊! 那样的一次虎口脱险之后,她对李势自然产生了更多的情分,虽然他们自小关系亲密,但是历经了那样一种生死一线的事情后,自然是变得更加亲密了! 后来,她慢慢长大,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的哥哥李势居然成为了一个荒淫无道的暴君! 她听人说,她的哥哥李势居然常常做出诛杀他人,只为夺人之妻的事情!她听到这样的传言,难免很是愤怒,她那样好的一个哥哥,居然被他人说成了,实在是可气! 她不由找到哥哥李势,甚是不平地表示“哥,别人为何都盛传你竟干一些杀人夺妻之事?” 李势却很是不以为意地点头道“这不是传言,这是事实!” 她当时不由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李势,十足不解地怒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势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不为什么,喜欢就要抢过来啊,我是一国之主,为什么不能获得我所喜欢的人!” 她不由十足生气地瞪向李势“哥,你怎么能这样?” 她的哥哥李势仍旧是不在意的模样,笑嘻嘻地盯着她道了句“不过是想找一个跟妹妹你一样的人而已,可惜总是遇不上!” 她看着那个样子的李势突然觉得甚是陌生又让她惊慌,不由分说地开口道“哥哥,你是一国之君,这等荒淫无道之事,以后还望哥哥万万不要再做了!” 她想起,早前便听到不少宫人纷纷议论着,她的哥哥掠夺回来的那些人妻都是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她当时听闻那些传言的时候,难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现下听哥哥亲自这般开口,到底是没来由地感到心慌!又想不通自己为何要心慌,因着哥哥掠夺回来的那些人妻跟她有几分相似么,还是担忧着她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毕竟,他们可是亲兄妹!她想了想,也许一切只是纯属巧合而已! 她正思索间的时候,哥哥李势却有些不甚开心地表示“你这么久没来看哥哥,就是为了跟哥哥说这样的话么,我天天都被这样的话烦透了!” 她便严肃地表明“那些人也都是为了哥哥你好!” 哥哥李势却笑着牵上她的手,道了句“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新进了一些西域宝马,哥哥带你去踏个青去!” 她便想要甩开哥哥李势的手,甚是为难地表明“哥,这样不合体统!” 哥哥李势却越发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不甚耐烦地表明“什么体统不体统的,你终归不过是我妹妹!” 她最终还是拗不过李势,便随了他那般牵着她的手而去! 他们来到马厩后,李势便挑了一匹甚是高大威武的马,她便笑着道了句“哥哥,你帮阿娆也挑一匹!” 哥哥李势却很诧异地看向她“我什么时候带你骑马,却让你一个人骑马了?” 她不由显得很是难为情“哥,阿娆终究是女儿家!”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不自觉地踢了几下地上的土,不自觉地盯着地面也不知道看什么! 哥哥李势却直接一手牵了缰绳手牵了她,不甚在意地表明“你这还没嫁人,就要与哥哥这般划清界限,这般作为,哥哥都不愿意将你嫁出去了!” 她被李势那般自然地牵上走了后,便很是羞赧地道了声“哥哥”。她那个时候都已是豆蔻少女啊,难道哥哥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么,她思索至此,难免郁结! 哥哥李势便回头冲她笑了笑“好了,哥哥不打趣你了”又似很感伤地叹道“只是阿娆你这般盛世容颜,为兄得给你找一个怎么样的夫婿才能配得上我的阿娆呢!” 她当时完全不曾听出哥哥话里的意蕴,只有出于小儿女的娇羞,不好意思地开口唤道“哥哥”,脸上便不由自主地变得火热了起来! 哥哥李势便笑“不打趣你了!”似自言自语又似跟她道及“我的阿娆再过一两年就快到及笄之年了,这一眨眼你就长得这般让人无法移开眼睛了!” 她便红着脸娇嗔道“哥哥” 哥哥李势竟直接揽上了她的腰,道了句“阿娆,我先抱你上去!” 她被李势那般忽然拦腰抱住,居然有些惊恐的想要挣脱开来,不由连连表明“哥哥,阿娆自己能上去!” 可惜她终是没有挣脱开,李势也不理会她的抵抗,固执地将她抱了起来,等她坐到马背上的时候,才潇洒地翻身上马,坐在她的身后! 哥哥李势靠近她的那一刻,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身,想要跟哥哥保持一定的距离。 时值豆蔻年华的她,已然出落得很有女子该有的身段了,她也开始懵懂地懂得了一些男女有别之类的事情。对于哥哥还是将她当作小孩子的行为,她难免有些不太适应c以至于产生了诸多的排斥心理!但是每当想起,她的哥哥曾经奋不顾身地于虎口之下救过她,她又觉着自己实在是有点对不住哥哥那般从小到大都很疼惜她的情意! 她想,就像哥哥说的,若是有一天等到她成亲了之后,哥哥自然就不会跟她这般亲密了! 虽然,她如此地想着,可是当李势不由分说地如同小时候那般将她习惯性地抱紧在怀里的时候,她感到自己居然没来由地为之全身一紧!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李势便在她的耳旁笑道了句“阿娆,你是不是又开始嫌弃哥哥了?” 哥哥李势在她耳旁说话的气息,让她不自觉地感到耳朵开始有点发烧,她真的是太不喜欢这样的一种氛围了,那样一种让她有点透不过气的氛围,让她很想要逃离。 但是她还是如同幼年时那般浅笑着回应“怎么会!” 然后李势便爽朗地笑着道了声“驾”,那马便欢快地跑了起来, 待那马奔跑起来之后,她的哥哥李势不知是不是看不到,总是将拉缰绳的手搁置在她胸口上,那样的一种行为,总能让她不能很好地透过气来!她便试着将哥哥的手挡开一些,她的哥哥却更加固执地将手靠得更近c将她抱得更为紧密! 那样的一种姿态,让她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她不由十分难为情地开口道“哥哥,阿娆有点不太舒服,我们能不能回去?” 哥哥李势却靠在她的耳旁笑着道了句“是哥哥将马骑得太快了么,哥哥骑慢点便好!”又补充了句“阿娆,难得陪哥哥出来一趟,多陪哥哥一会儿,哥哥一天天的面对那些大臣,已然很心烦了!” 哥哥李势的语气那般凄苦无奈,她终究还是不甚忍心,便乖巧地点了点头,道了声“是阿娆不好!” 李势便在她的耳旁笑着道了声“这才是哥哥的好阿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少时无忧桓元子 每当桓温想起父亲给他谈及自己名字的由来的时候,难免会对那位“温太真(温峤,字c太真,太原祁人c隶属并州)”的时贤很感兴趣。 桓温想起父亲跟他提及他刚出生不久,温太真前来探望父亲的时候,看到还尚在襁褓的他时。出于一时喜爱,便逗弄起他来。 之后那温太真便开玩笑地跟父亲说道“这个孩子,看起来骨骼清奇c并非常人,能否让我听听他的哭声!” 父亲听闻此言,自是没有拒绝,便拍了尚在襁褓的他一下,于是他便大哭了起来。 那温太真一听他的哭声后c便连连表示“听这哭声,这个孩子将来真正会成为一代英雄之人!” 因着那温太真素有知人之名,父亲一听温太真如此赞赏,不由很是高兴,直接表示“此儿尚未取名,既得温长史如此赞誉,便以温字为名!” 温太真听闻父亲的回应后,只是淡淡地笑着道了句“此儿以我姓氏为名,将来更改我姓氏的人未必不是他!” 桓温思索至此的时候难免疑惑,那温太真为何会有这般回应,自己将来又为何会易其姓氏。 思索完有关温太真的事情后,桓温不得不想起c另外一个令他倍生好感的人庾稚恭。庾稚恭比他大了八九岁,却在他总角之时便对他甚是赞许,桓温那时虽然年少,但是对一个对他赞许有加的人总能生出诸多的亲近之意来! 他记得那庾稚恭曾劝谏成帝“一定将他纳为皇室驸马,万不可以常人待之!” 桓温对比起那温太真跟庾稚恭对他所说的不同之话,不由很是好奇那温太真的言语,难免有些不得其解,于是便想要问问父亲! 但是他的父亲似乎总是很忙,在家的时间总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回趟家,便又要行色匆匆地离家而去,每次只是略显歉意地跟他们这些孩子还有母亲表示“如今,家国外有夷狄侵掠,内有重臣威赫,至此国家内忧外患之际,作为臣子,自然是要为国家分忧!” 他当时还小,并不能够很好地感受父亲所描述的那种危险境况。虽然每次看到父亲出行,免不了要拉住父亲的衣袖哭上一番,但是内心总是为着那样的父亲而倍感骄傲! 桓温想起,自己小时除了在内心中很敬仰父亲之外,另一个最为崇敬的人c便是他的邻居渊源哥哥! 因为母亲曾经告知过他“元子,你小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为母跟你父亲找了很多大夫都没能将你治好,为母跟你父亲为此没少伤心,后来渊源那孩子看到你病情严重,便跟我们提议让他来试试,结果还真把你给救回来了,你可得牢记着你渊源哥哥可是救过你的人!” 他便时常将母亲的那些话,牢记在心,平日里跟小伙伴们一起去捕获的飞禽走兽,从来都是第一时间送给他的渊源哥哥,以此报答他早年的救命之恩!虽然,他的渊源哥哥表示了不需要他这般报答于他,救他也是出于好意c不求回报,但是他觉得救命之恩不报如何能行于世上!所以,少不得要想出诸多其他的法子来!像是,有好玩c有趣的事情,他便总是想要讲于他的渊源哥哥听与一听,好让渊源哥哥也变得高兴起来! 所以,每当他一想起,那个总能讲出很多大道理的渊源哥哥,那渊源哥哥不仅博学多识,更是他的救命恩人的时候,便难免地要对那样的渊源哥哥顶礼膜拜! 所以,当他正跟一群同龄人在玩骑竹马带兵打仗的游戏,远远地便看到了他心中很是气派的渊源哥哥。 他便骑着竹马,乐颠颠地跑到渊源哥哥哪里,十足开心地邀约道“渊源哥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骑竹马打仗?”于那个时候的他而言,骑竹马打仗,自然是最有趣的玩乐了,所以,自然想要与他的渊源哥哥分享! 渊源哥哥甚是不屑地看他一眼后,便不耐地表示“打什么仗,这现下的仗已经够多了,还打仗,就是你们这些个匹夫之勇的人太多了,所以才生出这么些无端的祸事来!”说完这些话他便径直从桓温身边走开了。 桓温听完他甚是崇敬的渊源哥哥竟然这般讨厌竹马游戏,不由很是难过地将竹马扔到了一旁,刚刚还玩得不亦乐乎的劲儿,此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垂头丧气地向家的方向走去,不经意间回头的时候,居然看到刚刚还对他横眉冷目的渊源哥哥c不知什么时候拾起了他的竹马,一个人躲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学着他们玩打仗游戏的样子在骑竹马!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渊源哥哥并没有真的很讨厌他,他反思了下,觉得渊源哥哥自然没有讨厌他的原理,不然怎么会在他将死之际救了他一命呢! 思及此,桓温的内心不免渐渐地变得开心了起来,原来他的渊源哥哥跟他一样,也很喜欢竹马游戏的!他觉得渊源哥哥可能是不太好意思跟他们一起玩,所以才故意那般冷淡地拒绝了他! 桓温思及此,不由躲在一旁静悄悄地观看着他最为崇敬的渊源哥哥骑竹马的样子,他觉得他的渊源哥哥除了很有才情之外,连骑竹马也是那般好看!他想,他的渊源哥哥什么事都做得那般极致,怪不得时人总是跟他一样,那般喜欢他! 思及完那些年幼的往事后,桓温难免要想起他的生命中另一个最为重要的人,谢无奕! 桓温想起,在他稍大一些的时候,有一次,他的父亲也是如往昔那般匆忙地回到了家中,然后笑着问他“元子,为父要去趟你谢叔父的府中,你要不要跟为父一起去?” 桓温听闻父亲居然要带他出门,自是雀跃地欢呼道“回父亲,孩儿自是十足愿意!” 多难得的机会,他竟然有机会能跟最为敬爱的父亲起出门,这是何等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哪有不愿意的道理,他唯恨父亲不能天天将他带随在身边! 在去往那个父亲口中的谢叔父的府邸的路上的时候,桓温一路都在询问父亲“父亲,为何时下会有那么多的战事,为何父亲总是要为这样的战事而忙碌?” 父亲笑答“元子,你还小,现下自是不要忧心这些事情,这些事情自有朝廷处理,为父呢,只要朝廷有需要便要随时挺身而出,为的也就是c这世上所有像元子你这样的孩子能有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 桓温便似懂非懂地应了声“哦!” 那一路跟父亲的谈话,总是让桓温欣喜不已! 虽然他跟父亲相处的时间极少,但是只要是跟父亲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他人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然后,他想c既然父亲让他不要过多忧心,他便自然无需去思虑那些他原本也不是很能想明白的事情。再者,他跟父亲在一起是多么愉快的事情,为何总是要问父亲一些让父亲显得有些忧伤的问题呢!虽然父亲总是笑着回应他的所有问题,但是当他问及有关战事的时候,父亲的眼神里总能不自主地流露出忧伤的情感来!他自然不希望,父亲是忧伤的! 那一路的谈话里,父亲难免问及他“元子,为父不在家的时日里,你可有好好温习功课?” 桓温便认真地回应道“回父亲,孩儿自是有用心温习好功课。”未了又很得意地表示“还有,孩儿在骑竹马打仗的游戏中,每次都是将一同的小伙伴打得很惨败c个个人仰马翻的,好不快意!” 父亲便笑着问他“你为何总是要将同伴打得很惨败?” 桓温便认真地表示“因为他们都是侵掠家国的敌人,元子自是要将它们一一剿灭干净,才能配得上是父亲的好儿子!” 桓彝听闻儿子如此说来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地表示“元子真乃我的好儿子!” 他们一路都在说笑,真是好不快活,那种时刻,桓温多想,若是能一直如同那样生活下去该多好! 可惜,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父亲所说的谢叔父的府邸。 桓温想,那个驾车的车夫为何不能够慢一点呢,这样他就可以跟父亲多待一段时间了!他不由哀伤的想起只要是跟父亲在一起,时间便总是过得飞快! 他见过那位如同父亲一般温和的谢叔父后,便规规矩矩地向他施了一礼道了句“谢叔父!” 谢叔父开口便是赞赏他“这孩子,将来也定将是如同茂伦兄你一样是个能征善战的骁勇之士!” 听闻那谢叔父赞扬自己跟父亲一样,桓温内心自是欣喜无比。 可父亲似乎有些无奈地表明“我倒是希望这孩子将来,不要像我一样奔波于战场!” 后来,父亲跟那谢叔父又谈起了一些朝中之事。桓温虽然很想陪伴在父亲身边,但是那样的话题,他实在听到瞌睡得不行。 于是,乘父亲不太留意的时候,便溜出了他们谈话的偏厅! 离开父亲之后,正当桓温在谢府的府邸闲逛得百无聊赖之际,忽然看到一个似乎比他年长些许的少年,正隐身于一处小树林中,闲适地喝着酒。 桓温刚好很是无聊,便蹉跎地走向那少年的身边。 那少年见他,居然是笑嘻嘻地朝他招手道“你莫非就是那桓伯父的儿子?” 桓温便很是高兴地连连点头表示“正是!” 那少年便询问道“你能喝酒吗?” 桓温不免脸色红了一红地表示“父亲,平日里不让我们兄弟几个喝酒!” 那少年却不以为意地表示“你应该有十几岁了吧,这个年纪不喝酒什么时候喝!”然后晃了晃酒瓶子冲他道了句“来,陪我喝两杯!” 桓温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走向了那少年的身边,并接过他递来的酒瓶子。 那少年见他到来,便闲适地开口道“我是谢奕,字c无奕,看样子要比你年长上几岁,你可以喊我无奕就好,名讳这种东西么,左不过是个称呼,你随便怎么称呼c高兴便好!” 桓温便也开口介绍道“我是桓温,字c元子!” 那谢无奕便碰了一下他手中的酒瓶道了句“来,元子,敬我们相识一场!” 桓温看着那酒瓶子一会儿后,把心一横地表示“来,干!” 因为,那时的他到底不擅长饮酒,所以,看着那个酒瓶子的时候,难免有点发怵,但是又不想让眼前的少年对他失望,终归是端起酒瓶子就大口喝起了酒!那样的喝法,自然没少让他受罪! 他将那酒瓶子直接对着瓶口饮酒的时候,便被呛到眼泪都留下来了,一来那酒却是呛到了他,二来那酒实在是有点辣嗓子,他便少不了要咳嗽一番! 谢无奕见他那般,便凄凉地开口道“我看你并不会喝酒,还是别喝了吧!” 他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渍,笑得不甚在意地开口道“无奕,不管怎样,今天这酒我陪你喝定了!”虽然,他不擅长饮酒,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到谢无奕那般顾影自怜式的喝酒! 桓温在饮酒的同时,跟那谢无奕交谈过后才知道,那谢无奕比自己年长了三岁。 桓温跟谢无奕喝酒的时候觉得,这谢无奕跟他的渊源哥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感觉自己在渊源哥哥面前,难免会有些谨小慎微了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惹得渊源哥哥不高兴了。但是在这位谢无奕跟前,却没有任何的负担感,能随意地将自己所高兴c烦恼之事,很自然的都能跟他提及! 他们聊完各自的成长史后,便不由自住地聊及身边的亲人! 只见那谢无奕喝得微醺地开口道“我们家这三弟,就我刚跟你提到的谢安石,真是太让人欢心了,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却能在我干了荒唐之事的时候,总能在父亲身边替我圆上一些场子,少不了为我省去了不少责罚!” 那谢无奕提及他那三弟的时候,总是笑得很是愉悦! 桓温听他提及了自己的弟弟,不由也想起自己的弟弟桓豁(字c朗子)来c也是跟谢无奕的三弟谢安石差不多的年纪。便跟谢无奕提到“我的弟弟朗子,在他很小的时候,一看到我,总是伸手让我抱抱他,我这心里,也是别提多高兴了!” 那谢无奕又悠哉地跟他提及“你别看我这三弟年龄虽小,但是却很是善良懂事,我年少一点的时候,少不了要干一些掏鸟窝c捕猎一些小兔子之类的事情来,他那么小却总是很诚恳的央求我能不能不要伤害那些小动物,说它们真的很可怜,为了那些不相干的小动物没少受伤,我舍不得他受伤,便开始喝起了酒!” 桓温一听这谢无奕原来是这样爱上喝酒的,内心不由对他平端的增添了不少好感,他拿起酒瓶子碰了一下谢无奕的酒瓶子诚恳地道了声“来,为你这个好兄长干上一杯!” 桓温也是家里的长子,自然很能明白谢无奕这种c为人兄长的心情!换做是他,他也会不舍得让自己的弟弟受伤! 那一个下午,他跟谢无奕聊得好不欢乐,生平第一次遇上一个那般聊得来的伙伴,总是让他心情很好! 桓温没想到,父亲带自己出门一趟,居然能收获一位这般谈得来的朋友,回程的路上,难免很兴奋地跟父亲分享自己今天新结识的一位新朋友。 桓温一提及有关那谢无奕的事情时候,难免心生愉悦地表示“父亲,孩儿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居然能认识谢无奕那样的兄长,关键是我们已经是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了,不过才见过一面而已,父亲,你说这事怪不怪?” 桓温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到底还是很愉悦的! 桓彝见他这般高兴,不由也很是愉悦地表示“这朋友跟朋友之间,不一定就是要相识很久才能成为朋友的,也有很多一见如故的人,就像元子你跟无奕两个人,就是很有眼缘的两个人,元子你能结交一位挚友,为父自然也是替你感到高兴的!” 桓温听闻父亲这般回话,心里自然越发高兴,不由跟父亲絮絮叨叨起今天跟谢无奕谈论的所有事情来。 这一谈论便又谈及了谢无奕口口声声都不忘带上的三弟谢安石来,于是那桓温便随意地问及道“父亲,你见过那谢安石了么?” 桓彝不由诧异“见过了,怎么了,元子?” 他的父亲,大概很诧异,他那谈话的话锋转变得也是太快了点吧,之前不是一直不是在谈论谢无奕的么,怎么一下子又问及了谢安石来,他想父亲大概一时竟有点没想明白过来。他见父亲那般回应,自是了然! 于是他便笑答“也没什么,只是听那无奕提了一下午的有关他三弟谢安石的事迹,不由对这谢安石有点好奇来!”随即又好奇地问道“父亲,那些安石如何?” 桓彝便笑着回应道“甚是清隽的一个小孩儿!” 桓温便了然地点头道“怪不得,无奕三句话不离他那三弟!” 回程的路上,他大概是兴奋得有点过度,又喝了许些酒,一路又絮絮叨叨地跟父亲聊及了许多的话,混混沌沌中便躺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 那一觉,桓温睡得甚是安稳,也做了一个甚是香甜的梦! 他觉得他那一天真是过得何其快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少遭罹难桓元子 自从跟父亲出了趟门之后,桓温的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自小跟父亲相处的时间不多,难得跟上父亲出趟远门,还结识了一个很不错的朋友,为此,难免想要与身边人做以分享。 这日里,他正跟一群小伙伴高兴地谈及他这次跟父亲出门的所见所闻,便眼尖地发现了远远地朝他们走过来的殷渊源。 彼时,殷渊源越发地出落得俊秀无比,时人对殷渊源也是越发给予更高的赞誉,桓温对此,自是高兴! 桓温看到殷渊源后,便快快地跑到他跟前,笑呵呵地跟他提及“渊源哥哥,我前不久刚跟父亲出了趟远门,还认识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可喜欢喝酒了!” 虽说跟父亲出门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于桓温而言c却像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一样!毕竟,他还清楚地记得跟父亲出门时的所有事情! 那殷渊源对他仍旧是不耐烦的态度“这件事你都跟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怎么每次有事没事地都来找我,我们年龄又不相仿,所处的阶层更是不在同一级别,你烦不烦啊!” 桓温不以为意地没有在意他的不耐烦,他觉得他的渊源哥哥可能是不太好意思跟他玩。就像他上次玩的竹马游戏,渊源哥哥一开始,不也是拒绝过他了么,但是最后渊源哥哥还不是偷偷地拾起了他的竹马在玩么。 他仍旧是笑着开口道“渊源哥哥,你喜不喜欢喝酒呢?” 殷渊源见他这般没完没了便甚是不耐地开口“不喜欢”未了又教训般地开口道“你没事不学好,学大人喝什么酒?” 桓温一听,心中不免为之一暖,他的渊源哥哥还是很在意他的嘛,只不过他从来都是一个矜持的人罢! 想通了这一点,桓温便憨憨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怎么喝酒,就是无奕特别喜欢喝酒!” 桓温一提及谢无奕难免喜上眉梢来,又高高兴兴地跟殷渊源提及道“渊源哥哥,你见多识广,认不认识谢无奕呢?” 殷渊源听到这里更是没得耐心地开口道“认识认识,不就是谢尚书家的长子么,成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喝酒!” 桓温见他如此说来,便甚是高兴地问及“那你跟无奕喝过酒么?”他竟丝毫没曾注意过殷渊源那甚是不耐的语气,又或者他早已习惯渊源哥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c就开始这般待他的样子! 那殷渊源见他执意如此,几乎有点生气地开口道“就见过几次,我为什么要跟他喝酒?” 说完那样的一句话,殷渊源便很不耐地从桓温的身边走了过去。一副,他必须要快速逃离桓温身边的样子! 桓温见那殷渊源径直走开,也没有生气,他觉得他的殷渊源哥哥向来都是这般傲气得可爱! 虽然渊源哥哥在他稍稍长大后c便总是对他不理不睬的,但是到底还是关心着他的!思及此,他不由咧嘴笑了起来,又恢复成高高兴兴的样子,然后跑向同伴的身边。 一行的同伴见他总是那般巴结般地讨好着殷渊源,不由替他打抱不平地表示“元子,那殷渊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虚张声势地念一些道理么,你干嘛总是这般奉承他,我看他对你总是冷冰冰的,你这又是何苦?” 桓温一听同伴居然在诋毁渊源哥哥,不由很是生气地表示“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的渊源哥哥,他这是博学多识,不许你诋毁他!”未了又很严肃地强调着“我告诉过你们很多遍,渊源哥哥救过我,他还有救死回生的本领,并不是你们所认为的只会空谈大道理的人,所以我不许你们这样说他!” 那个少年却不依不挠地表示“那殷渊源不过是些个沽名钓誉之辈,他是救过你,你从小对他已经够好的了,早就回报完了,现下又何苦这般讨好他?” 桓温一听这话,直接将说这话的少年推倒在地,愤怒地表示“我跟你说过,不许你这般诋毁我的渊源哥哥!” 那个少年似乎也生气了,很不悦地开口道“你为了一个对你爱答不理的人,居然这样对待跟你朝夕相处的伙伴,我看你简直是昏了头!” 桓温一听这话,更不高兴了,解释道“渊源哥哥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他对我的关心,是你们所看不到的,你们凭什么觉得他对我爱搭不理,他若是不关心我,为何又会救我的命!” 同行的小伙伴大概也有点看不下去了,纷纷表示“元子,那殷渊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维护他?” 桓温一听同伴都这样说,不由十足生气地表示“你们再这样说我的渊源哥哥,我就不理你们了!” 说完那句话,他便愤愤然地直接向家的方向走去,也不再去理会身后的同伴如何地呼唤他。他觉得有点心烦意乱,怎么他身边的同伴都是这么不待见他最为喜欢的渊源哥哥呢! 他这刚愤愤然地回到家中,便看到母亲正在痛哭流涕,一旁的弟弟们也是个个围在母亲身边哭得泣不成声。 他不由很是心慌地跑到母亲身边,着急地询问着“母亲,您怎么哭了?” 他的母亲孔氏,抬起头来,睁开已然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他泣不成声地哭诉道“元子,你父亲阵亡了!” 桓温听完那样的一句话,不由怔在了原地,不太置信地向母亲询问道“母亲,您说什么,父亲没了?” 听闻父亲没了的那一刻,桓温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开始在分崩离析了起来! 他还清楚的记得,几年前,父亲带他出远门的事,似乎还在昨天,他到现在都还很是回味那一日的所见所闻,以及跟父亲相处的欢乐时光!那些过程里父亲的余温似乎还在留存,怎么说没就没了,他不相信,他也不愿意去相信!他还清楚地记得,父亲很是高兴地跟他说要看他成亲生子呢,他还没成亲呢,父亲怎么能没了呢? 他不由发疯了似地摇晃着母亲,双眼通红地看着母亲不能相信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道“母亲,您说父亲阵亡了?” 他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觉得几乎要耗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 他还很清楚地记得,前几日,还跟父亲提及谢无奕来找他玩的事情,父亲当时还很高兴地表示他运气不错,居然能遇上一个一见如故的朋友。 他现在还很清楚地记得父亲摸着他的头笑得和蔼地表示“我们家元子运气真不错,没想到跟父亲出趟们就能结交上一个如此谈得来的朋友!”他到现在都觉得父亲摸他头时的手温还在呢,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他不能够相信啊! 他当时听闻父亲这般说的时候,是何等的兴奋,免不了要跟父亲提及那谢无奕跟他说及的“元子,我这马上也该成亲了,到时候我成亲,你可一定要跟桓伯父一起过来!”这些话。 他跟父亲说这话的时候,父亲还很开心地表示“这是好事啊,到时候,为父定要带着元子你一起去参加谢无奕的成亲仪式!” 他当时免不了要跟父亲遗憾地提及“渊源哥哥成亲的时候,都没有喊我!” 父亲便笑得愉悦地告诉他“这有何妨,等元子你成亲的时候,我们请你渊源哥哥来喝杯喜酒不是一样么!”也正是因为父亲每每这般劝说于他,所以,不管渊源哥哥如何态度冷漠地对待着他,他总能够不去在意! 他还清楚的记得,提及他成亲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父亲当时还很是愧疚地开口道“这一晃眼,我们家元子都长这么大了,为父都没好好陪伴过你!”他看了看桓温,甚是感慨地拍着他的肩膀略显感伤地表示道“你这一眨眼,都跟为父一般高了,这马上也该到成亲的年纪了!” 未了,父亲难免忧伤地表示“为父终究是对不住你母亲跟你们这些孩子!” 桓温当时被父亲感伤得难免红了眼睛地表示“父亲这是哪里的话,我跟母亲还有弟弟们只要能看到父亲您回家便心满意足了!” 父亲便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我们元子长大了,都能体贴父亲了!” 他知道父亲是指他幼年时每逢父亲出门,便要拉着父亲的衣袖哭上一番的事情,听父亲那般提及,不由摸了摸后脑勺,略显羞赧地开口唤了句“父亲”! 父亲见他如此,不由笑得爽朗地表示“元子,你那时毕竟年幼,自是无需介怀!”未了又很是期盼地念叨了句“等再过些年月,等我们元子成亲的时候,为父一定要替你好好操办你的婚事!” 桓温听父亲提及成亲的事,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父亲见他略微红了脸便笑道“元子,男子汉大丈夫,成亲是件极大的喜事,无需这般!”未了又很是感慨地道“为父这现下最为心心念念地便是能亲自操办你跟弟弟们的亲事,能看到你们都能给我生几个大胖孙子!” 父亲说这话的时候,难免笑得很是慰藉又爽朗! 桓温到现在都觉得父亲那爽朗的笑声c还在耳边回荡,怎么就这般唐突地说没就没了,他不相信,他也不能相信啊! 母亲却哭得直不起身来地告知他“你父亲他确实阵亡了!”未了又递给他一封早已泪痕斑驳的书信! 那书信上可不正是明明白白的写明了父亲已然阵亡的消息么,关键是,到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桓温在看到书信的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了起来,眼前也早已漆黑一片! 等到他辗转醒来之际,便看到母亲红肿着双眼,一脸担忧地唤他“元子,你可不要吓母亲!”母亲念完那样的一句话,不由又落下豆大的泪珠来! 桓温忽然极度愧疚地开口道“母亲,是孩儿不好!”诚然是他不好,母亲已经够伤心了,他还这般平添事端c无端地给母亲带来了更多的困扰,着实不孝!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看到似乎早已立于一旁的谢无奕! 桓温看到谢无奕后,难免觉得早已冰凉又暗黑的内心稍稍温和了些许,不由哽咽地开口道“无奕,你什么时候来的?” 未等谢无奕开口,母亲便带着哭腔开口道“无奕这孩子,在你昨天昏倒没多久后便来了!”又接着道“想必也是赶了极快的脚程!” 桓温听完母亲的那番话后不由心中一动,从知道父亲离去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快跟随父亲而去了!现下,却因为谢无奕急速地赶到他身边的这一举措,为之动了一动! 母亲又开口继续道“无奕这孩子知道你昏倒后,便从昨日一直守在你身旁,也是一个有心的孩子!” 说完那些话,桓温的母亲便开口道“无奕这孩子从昨天到今天都没好好吃过饭,如今你也醒了,母亲去给你们做些饭食!”于是便掩面而去。 桓温知道母亲一定又是在偷偷流泪了,他心中不免甚是哀恸!又听闻谢无奕竟那般待他,一时少不得感慨万分,不由抬头红了眼眶地看向谢无奕,然后沉重地道了句“无奕” 谢无奕在他的母亲离去后,便坐到她的身旁,红肿着双眼开口问了句“元子,你还好么?” 桓温听闻此话,不由伏在谢无奕的肩头痛哭流涕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控诉道“无奕c无奕,你说我父亲怎么说没就没了?” 他从来都知道谢无奕不是一个善于安慰人的人,所以当他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然后十分沉重地表示“元子,你要振作一点!”的时候,桓温的内心还是会很感动。 虽然因为谢无奕的举措而心生感动,但是桓温心中还是悲恸不已!他仍旧哭得不可遏制地表示道“无奕,我实在不能接受父亲就此离他而去的事实,也不敢相信父亲真的就这么离我们而去了!” 谢无奕却在他哭得不能控制自己的时候,沉重地开口道“元子,我知道你父亲是被谁杀害的,是那狗贼韩晃,据说是那泾县令江播给出谋划策的注意,才让你父亲枉死于他们手上!” 桓温听及此言,不由收住了眼泪,瞪着红彤彤的双眼恶狠狠地发誓道“杀父之仇不报c誓不为人,我定要手刃贼子狗头!” 谢无奕听他那般道来后,不由很是忧心地表明“元子,也万万不可操之过急,伤到自己终归也是不好的!” 他吸了吸鼻子,认真地表示“无奕,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必须要手刃杀父之仇!” 他虽然知道,谢无奕应该是为了转移他的悲伤程度才跟他这般提及陷害父亲的人!但是就算谢无奕不说,他也要去查明父亲因谁而死,也必会将那仇人手刃,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桓温想,父亲的丧葬大典,幸亏有谢无奕不离左右的陪伴,不然他还真是难以熬过那种噬心之痛! 桓温也在父亲的祭奠大礼上,见到了谢无奕口口声声都不忘提及的他的三弟谢安石。那谢安石是跟他父亲一起来吊唁他的父亲的,很是温文尔雅的一个小孩子,年龄虽小,却透露出一股难得的沉稳之气!他觉得,那谢安石仅凭那样的一股超出他这个年纪的沉稳之气,便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折服! 虽然有谢无奕不离左右的陪伴,但是他最为心心念念的渊源哥哥却并没有出现在父亲的祭奠大礼上,他想渊源哥哥可能也是跟他一样悲伤得不愿意去面对父亲离去这一现实!毕竟他的渊源哥哥,从来都是那般不愿意表露自己情感的人,就像是总喜欢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时运不济桓元子 自从父亲离世后,桓温的家境便开始不济了起来,毕竟以前都是靠父亲的俸禄来养家,如今父亲猝然离世,家里的一切物资来源便断了!他当年,只想着一心为父报仇,也无心去营生,家里除了他,弟弟们都还小,所以,难免会过得越发清贫! 那时,又正值朝廷动荡期,虽说父亲是守城而亡,但是,在那样一种晋室王朝都岌岌可危的状况下,自然无暇顾及一位守城而亡的宣城(隶属扬州)内史! 父亲亡故的那一年,他的幼弟桓冲(字c幼子)还尚在襁褓,那个小婴孩还没来得及见见自己的父亲,便再无见到父亲的机会了!桓温每次想起那样的一件事,不由很是心酸难耐! 父亲离去后的那些岁月里,他们家是如何地艰难度日,桓温永生都不会忘记! 虽说父亲是因苏峻之难而为国牺牲,那苏峻之乱于父亲亡故后的三个月后,也给平叛了,朝廷在那之后也给予了父亲名号上的追赠,但那些追赠于他们那个家庭而言,并没有一种实质性的物资来得可靠,因为那些追赠到底不能够让他们那个破败的家庭支撑度日! 父亲离去时,他还有一个尚在襁褓的幼弟,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自是十分艰辛!唯一让他感到慰藉的便是父亲生前,结交了不少的时贤,在那样的一种关键时刻总能帮衬上一些。但是桓温却很清楚,别人的帮助总归是有限度的,而且他也不想接受他人的帮衬!毕竟,这世上,人情债c从来都是最难以还清的! 他从来都记得父亲跟他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总是得靠自己的!”所以,很多时候,就算再怎么辛苦,他都很少接受来自父亲朋友的那些馈赠! 桓温想起,父亲离去时,他时年不过十五六岁,因着是家中的长子,不得不担起家中所有的负担! 桓温记得,那些年月里,谢无奕来找过他好几次,而且每次来找他,总是少不了会给他些物资救济一番。彼时,谢无奕已是剡县之令,物资条件什么的自然要比他好一些!他虽然不曾拒绝过谢无奕的援助之手,但是从来都是在内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自己定然是会连本带利地补偿谢无奕的! 他记得,父亲离去时,他当时虽年少,但是也被不少的人征辟过,不过彼时,他志在为父报仇,便无暇顾及那些征召! 他很清楚地记得,那些年月里,除了每天要帮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外,便是勤练武艺,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快速地结果仇人!可惜韩晃已死,他也只能手刃江播之徒! 桓温发现江播也很明显地知道,他对他的仇恨之意。所以,那江播每日里总是谨小慎微地戒备着,无论是出门在外还是在府内,总是一副戒备森严的状态。 桓温对种状况难免很是苦恼,江播戒备森严,让他无法轻易取下仇敌的人头,他的心中难免越发愁闷! 那些年月里,谢无奕得空的时候,便会来找他,无非是找他喝酒,给他讲一讲他认为有趣的事情。桓温因着不能尽早手刃仇敌,心中自然悲苦不堪,谢无奕的那番作为无疑让他内心很生慰藉!谢无奕跟他道及的那些有趣的事情,虽然难以磨灭他心中的苦闷之情,但到底能让他的悲痛心情能够得以舒缓! 如此,他已是十足感怀在心了! 谢无奕每一次来找他的时候,难免还是会如惯例般地问及“元子,你现下有什么样的打算?” 桓温每次听到谢无奕的这种问话,难免心生感激,毕竟,那样的一种世道,又有几许人能真正关心你明天会过得如何!明天要做什么,明天会否有饭吃,会否有衣穿,虽然很普通的询问,但到底让他的心底有徐徐暖流淌过! 桓温虽然对谢无奕的这番关心心怀感激,但仍是难免惆怅地表示“杀父之仇一日未报,我这一日都是难以过得安生,现下,也无法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谢无奕见此,不由好心地跟他建议道“元子,要不然让我父亲给你推荐一些职位吧!” 桓温自是了然谢无奕的好意,知道谢无奕是担忧他没有营生的方式,过不好现在的生活!但是,他自己却很清楚,自己现在最为想做的事情便是手刃杀父仇敌,若是不能将那样的一件事给解决掉,他根本无法做好其他的事情! 他知道,人生总得这样,只有将眼前最为想做的事情给做好了,才好在未来的路程里c大展拳脚!虽然,这样的一种孤注一掷,难免很冒风险,会将他现下的生活变得更糟,但是,那又怎样,他想,他若是连现下的困境都解决不了,又拿什么去过好往后的人生! 所以,他到底还是委婉地拒绝了“弟弟们都还尚小,我一时也不放心他们,更不放心让母亲一人照看那么多的弟弟!” 他很清楚地知道,虽然他一直在司机为父报仇,但不难保证仇人不会伺机残害他和家人!所以,即使睡觉,他也会随身备上一把刀,以备不测! 谢无奕喝了口酒,开玩笑地表示“就是想着你弟弟们都还小,所以想着,你要不要赶紧找个差事,也好给家里贴补些家用!” 桓温深知谢无奕的好意,但是他目前根本没有心思想去任个一官半职,所以只能略显歉疚地表明“无奕,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现在更想要陪伴在家人的身边!”父亲不在了,桓温想他必须得好好保护好家人! 桓温很清楚,这世上总有一种人,只能用心做好一件事情,他便是那样一种人!所以,即使困苦,他也必须将现下的困难给解决掉,尽管少不了会过得很是忧心,但是,他知道,他的人生必须得这样抉择!他现下,唯一需要的便是一个可以手刃仇敌的机会! 谢无奕见他那般决意,便笑着跟他提及一些轻松的事情“我早年跟你提过的我的三弟谢安石还记得么,我前些时日带着他到我的县衙上,我正给一位老翁施醉酒,结果,我那弟弟却看得十足不忍,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然后表示那位老翁着实可怜,让我将他放了!” 桓温见他如此说来,知道谢无奕是有意在转移他的悲苦心情,不由应承着问道“结果呢?” 谢无奕见他问了起来,便笑着继续道“我自然是放了那老翁,我不忍心去伤害我这弟弟的善良之意,他从小时候起总是如此,虽令我无奈,但是我却不忍心破灭他那善良的心意!” 桓温听到这里,难免要想起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c沉默寡言的孩子!那个比他小了快十岁的孩子,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却总能将善意放在心间!不似现下的他这般,满心满眼的也唯剩了要为父亲手刃仇敌的怨恨之情! 桓温那一刻,到底对那样一个充满了慈悲之情的孩子忽然很生羡慕起来,他除了能有父亲的陪伴之外,还有一位愿意这般护着他的兄长!桓温想,若是他的人生也有人这般守护着,他也愿意成为一个心怀慈悲之人,可惜,他没有机会得到这样的选择! 谢无奕在离开之前,如往常一般,免不了要给他一些钱财。 谢无奕给他钱财的时候,每次都是笑着表明“也没来得及给伯母还有你的弟弟们买些东西,这个你也不用推脱,就拿上,替我给他们买些东西吧!” 他也不推脱,接上谢无奕递来的钱财也没有难为情!不知为何,面对谢无奕的馈赠,他总能没有太多的负担,毕竟,他从来都是想着往后的某一天定是要连本带息地偿还于谢无奕!桓温很清楚地知道,现在若是拒绝谢无奕的话,自是伤了他们之间的情谊,于谁的心里都是不痛快的! 谢无奕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桓温觉着,他们俩个这点很好,直接明了,无需做多余的推辞! 桓温无意中得知,江播的儿子经常出没在赌场之中,他在得知那种消息的时刻难免要心生激昂之情,他心心念念最为渴盼的机会不就是在那种地方么!于是没事便会到赌场转悠一下,以伺有机可乘! 可惜,那江播的儿子每每出现在赌场的时候,都会带上不少的侍从,他便总是难以下手! 他想,既然没有机会,他便干脆在那样的场合玩上一玩! 他想起,自己曾经可是跟袁彦道(袁耽,字c彦道,陈郡阳夏人)讨教过樗蒲技巧的,少不了要自认为c对樗蒲之事应该比较胜券在握。所以,那些时日里,桓温便经常出没在,赌徒聚集的场合里。 他的母亲见他竟这般沉溺于赌场,难免要劝谏他“元子,我们老老实实地将先下的日子过好已是不易,何必要去做那些不必要的冒险,赌博这种事情,十赌九输,为母并不希望你深陷其中!” 桓温却决绝地表示“母亲,孩儿自有分寸,母亲c无需忧心!” 他自然不会告知母亲,自己在哪种地方,绝大多数原因都是为了司机行动c以报杀父之仇!毕竟,他不希望母亲为他的危险行为而担忧! 母亲见他如此这般,便不再劝说于他。 桓温记得,自己刚入樗蒲行列的时候,手气很好,几乎是逢赌必赢!可到后来,便越发不济,几乎要成为逢赌必输! 桓温眼见自己不仅在赌场上连连失利,更可气的是,连自己仇敌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难免心生悲凉!他在那种将一家人的口粮钱财都快输光,却也没能够将仇敌一刃为快的情况下,难免要失落c失望不已!甚至会忧心,自己能否将杀父仇敌一刃为快,毕竟,他在赌场兜兜转转也有一两年的时间了,但却从来没能够靠近江播之子的跟前!他对那样的状况,难免很是灰心丧气起来! 母亲见他输了那么多钱,为此难免劝阻他“那些赢来的钱财原本就不属于我们,那些输掉了也罢,你已经输掉的钱财,也别惦记着将它赢回来,母亲万望元子你再莫进入那样的行列!” 桓温知道,母亲看到他输了些钱财后,越发痴迷于樗蒲的样子,不由十足忧心! 他难免很是凄凉地表示“母亲,孩儿自有分寸!”他到底还是不能告知母亲,自己并非为了赌博而待在那样的场合! 他害怕母亲因此而更加担忧他,毕竟母亲曾经苦口婆心地劝他“元子,你父亲离去已是事实,为母万愿你莫要一心思索要为父报仇,母亲不愿你置身险境,唯愿你能平平安安地就好!”所以,他自是不能让母亲知道,他一直都有在伺机而动! 后来,他带着那样的一种沉重的心态进入赌场之后,更是败得一塌糊涂,连父亲留下来的资产都被他输光了,不仅如此,他还因为赌博欠下了不少的钱! 那一刻,桓温才真正得以明白,什么才叫做真正的万念俱灰!他不仅没有在赌场上伺机手刃仇敌,还将用以度日的物资输了个精光,现下,又该用何等颜面去面对母亲跟弟弟呢!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难免悲伤得要痛哭流涕上一番! 他的家,也因为他赌博的事情,很快地变成了一种家徒四壁的凄苦境地! 母亲为此没少垂泪,只是再也不曾劝阻他。但是他一看到那样的母亲,内心便越发地凄凉跟悲伤! 更为糟糕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家,母亲还在那样一种时候患了怪病。桓温无钱医治,只能求救于殷渊源。 殷渊源倒是没有如往昔那般冷眼待他,只随了他前来看望他的母亲,略做诊断后,殷渊源便表示“你母亲这病,唯有用羊奶可救!” 桓温一听,自然点头称好。那殷渊源走后,他不得不生出诸多忧愁来,毕竟他们家现下已是家徒四壁的状况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去买羊奶呢!他想着自己,现下所面临的困窘境况,不由十分的伤心无奈,难免想要哭上一番,但终究没有允许自己再没出息地哭泣了! 他正心烦意乱间,他的幼弟桓冲便颤颤巍巍地走到了他跟前,冲他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便朝他伸开了双手!吐词不清地念着“兄长c抱抱!” 桓温便极其轻柔地将幼子抱进怀中后,看着幼子笑得十足灿烂的小脸,他却突然很想哭!弟弟们都那般小,他却因着自己的孤注一掷,非要到赌场去寻求那渺茫的机会,因此将家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他思索至此,不由心酸到眼睛c鼻子都开始酸涩了起来! 桓温看着自己的幼弟,忽然心生一计,他想,不如将幼弟为质与羊主以救母亲性命。可是那个念想一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桓温便使劲儿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他想,再怎么艰难,他也不能将自己的弟弟卖与他人为奴啊,父亲若是泉下有知,得有多难过!桓温思及此,难免十分痛心又感伤!他那一刻,难免要痛恨起自己这些年的无能起来! 桓温在放弃了想要将幼弟为质与人的这一念想后,不由想着再去碰碰运气,看看能否赢回一些钱财来,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弟弟为质与人不是么!可惜他的手气实在不佳,又输掉了不少钱,让那个原本就很拮据的家更加地捉襟见肘!他在那种时刻,到底无法控制好自己,在一个无人处,哭得不可遏制起来! 桓温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跟母亲提议“母亲,我们现下不如将幼子先为质与人,以后再将幼子赎回来!”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很好地感到胸口开始堵得慌! 桓温c虽然对于自己要将幼弟为质与人的这种行为十分唾弃又痛心,但是更心疼母亲罹患疾病!这个家里可以没有幼子,但是不能没有母亲啊,他还有其他的三个弟弟呢!他想到这里,不由心酸到无法再多说一个字来!那一刻,很好地明白了,何为如鲠在喉! 母亲见他那般道来不由垂泪地开口“元子,家里现下的情况如此,原本也是无力抚养幼子,除了幼子,还有另外三个弟弟,幼子最小,他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将幼子为质与人,才能缓解我们一家人的燃眉之急!” 桓温听完母亲的这番话,掉头便跑离了家中,他很明白将幼子为质与人,母亲自然比他更加痛苦伤心,但是却还要说出这番宽慰他的话来,让他如何不心碎难耐!他想,若非自己执意如此,家中又如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他到底很是新生愧恨! 桓温一出家门,便茫然地不知道要去哪里才好,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现下连弟弟都要卖与他人为奴!他即伤心又愤怒,还有悔恨,恨上苍c恨自己!恨上苍无端的为何要将父亲夺走,才生出了这诸多的事端来,恨自己c为何没能早日将仇敌尽早手刃,如此也不会这般深陷赌潭!他想,如果父亲还在的话,他的幼弟该是何其愉快地成长,可惜现在却要为质与人,教他怎能不痛到泪干肠断! 桓温离家之后,便去喝了很多酒,父亲走后,除了谢无奕来邀约他喝酒,他平日里从来不愿意喝酒,一喝酒总能让他想起父亲已经离他远去的伤心之事! 他喝得醉醺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跑到谢无奕的府邸中去了! 他拍着那个谢无奕邀约过他很多次,他却不愿意走进的府邸的大门。他之所以不愿意进去,是因为他害怕看到别人都是一家人团聚又安然地过活着,而他们家却过得那般残缺不已,那样的对比鲜明只会更加地刺痛他的伤心之事! 谢无奕看到他的时候,不免很是忧心地表示“元子,你怎么就喝成这个样子了?” 桓温借着酒劲儿,一边笑一边哭地表示“无奕,你知道吗,我跟你提过的我那可爱的幼弟幼子c他马上就要被我卖给别人了!” 桓温说完那样一句话后,便哭得更伤心地表示“我的幼子才那么小,他才会笑c连路都走不好,却要被卖往别人家,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好!”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便狠狠地捶向了自己的胸膛,那沉闷的声音,让人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十足疼痛! 谢无奕不由拉住了他的手,阻止他道“元子,你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那是他自父亲离世后第二次在谢无奕面前那般肆无忌惮地痛哭流涕! 他离开谢无奕的府邸之后,便决定再次去到赌场。酒醒之后,他便告诉自己从哪里跌倒的,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这样才对得起自己身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 不过那一次,他选择了邀约袁彦道跟他一起去赌场,因为,他决定不再做无谓的冒险!时值袁彦道守孝期间,他原本还有点犹豫袁彦道会否帮他这一次! 他去找袁彦道禀明自己的来意后,不曾想袁彦道居然很痛快地答应了他。袁彦道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表明“元子,这有何妨!” 于是袁彦道换掉了自己的守孝丧服,换了身衣服便跟他道了句“元子,我这就帮你把欠的债赎回来!” 他便带上袁彦道去往了债主哪里,那债主看到袁彦道那般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疑惑地表示“你该不会成为下一个袁彦道吧?” 桓温自然知道,袁彦道樗蒲技艺出众,但是也不是所有玩樗蒲的人都会认识袁彦道,所以,他才会让那袁彦道前来帮忙!也不怪那债主见袁彦道那般志气高昂的样子,会有那样一番话! 袁彦道没有回应他,只是悠然地坐到了赌桌上,然后便见那袁彦道每逢掷樗蒲时就大喊大叫,丝毫不去在意旁人的目光。关键是那袁彦道在如此大喊大叫之后c竟经常能掷得最高彩“卢”,那债主见此,面色难免凝重了几分,果不其然就输给了袁彦道很多钱。 桓温在看到袁彦道那般大吼大叫的那种时刻,才真正懂得,不管是何时何地,坚决不能够在气势上输给任何的对地方! 桓温携同袁彦道离开的时候,那袁彦道免不了打趣那债主一番“你到底认不认识袁彦道?” 袁彦道这最后的一番打趣,倒是很好地逗笑了他。他那长久沉重的心情,也唯有在那种时刻,得到了些许慰藉! 袁彦道见他笑后,便拍着他的肩膀爽朗地开口道“元子,你看,也不过就这么回事,所以,你也不用这般愁思茫茫的样子,都有点不像你自己了!” 桓温便笑了笑,诚然,父亲离去的这几年,他活得确然不像原来的自己!他不由抬头看了看那辽阔的天空,难免觉着自己是否将自己的人生过得沉重了些许! 不管如何,他听闻,那江播已死,他最为渴盼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他想,终归是不枉他这些年坚持不懈的寻求机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2章 势在必得桓元子 桓温自从劳烦袁彦道帮他赎回欠债后,便再也没有去过赌场那种地方了。毕竟,他已然发现了最好的机遇,那便是江播的葬礼! 不幸的是,他的幼弟桓冲最终还是被他为质给羊主了,毕竟他母亲的病情不能等待,他因此难免十足痛心疾首!毕竟,他原本可以不用将幼弟为质与人,但是,因着他的没出息,只能出此下策!他将幼弟为质与人的那一天,没少在无人知晓的地方痛哭得惨绝人寰! 所以,只要有空他便忍不住想要跑到幼弟被卖的那户人家户外,偷偷打量弟弟如今过得如何了!他一看到弟弟居然不得已要在他人家里过活,便不由热泪盈眶起来,于是在内心暗自发誓,一定要尽早将弟弟接回家中! 他一想起,自己在赌场里非但没能够如愿地手刃仇敌,还因此将幼弟给卖掉了,心中每每少不了愧恨交加! 天可怜见,他终于等到了江播离世的消息!天知道,他在听闻江播离世时的那种消息时,有多么地心潮澎湃!天知道,他是多么地渴盼着那样的一种机遇! 桓温想起,自父亲离世后,到现如今已然三年过去了,他这些年没有一天荒废过要精修武艺c要谋局布划!整整三年过去了,天知道,那三年他有过得如何地苦心经营,如今可是让他遇上这样的机会,让他如何能不摩拳擦掌刃仇敌为快! 桓温计划乘着江播的丧葬大典,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前去吊唁之人。他料想他人也不会如何地为难一个前来吊唁之人,毕竟那一日来访的人会很多,江家也自是不会做出这等有损颜面的事来! 桓温在江播举办丧葬典礼的那天,一早便将那把一直伴他入睡的利刀藏到了衣服里,然后去往了江播的丧葬大典。 桓温一到丧葬大典,便很轻易地看到了,江家似乎早就有备而来,因为那些身着素衣的家丁们,个个手中都握着很明显的刀柄! 桓温不由在内心笑上了一番,他想,今日,自是有一场恶仗要打,但是那又怎样,他心心念念最为盼望的机遇不正是此时此刻么!就算对方人多势众又如何,他自是不能让已然来到跟前的机会给溜走了! 他在内心中冷笑了一番后,便跟一众前来吊唁的来宾一样,只是照例地去给亡故之人祭奠上一番,然后也哭诉上一番。不过他却哭得比常人更悲痛些许,他哭并不是为了江播的离世而难过,而是为了江播没有死在他的手上而难过!他哭得甚是伤痛的样子,很自然地便引发了周围人的关注,那些人看到他哭得那般伤心c不由纷纷为之驻足c且赔了些许眼泪来! 桓温早早便想到“按照常俗,吊唁完后,都要去握一下江播儿子江彪的手”,那个时候,便是他的动手最佳期!他痛哭了一番之后,便如常地走到江彪的跟前,如常地握了江彪的手。 桓温看到那江彪在看到来者是他时,不由自主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却并没有松开!他怎能松开那江彪的手呢,那可是他苦苦等了三年的机遇啊! 那江彪见他如此,便惊恐地准备大喊“来人!” 可惜,江彪的一声叫喊还没出口,便被桓温的刀刺进了心脏! 只见桓温一只手在握着江彪手的时候,另一只手便以最快的速度从胸前掏出他的利刀,然后精准地刺向了江彪的胸口!那个动作,是桓温这三年来,练习得最多的一个动作,因为他不允许自己在面临仇敌的时候有任何的失误! 桓温将利刀深深地刺入江彪的胸口后,便毫不留情地抽刀而出!那江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瞪着惊恐的眼睛倒在血泊中了! 周围的人从一开始的没反应过来,到后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杀人了”之后,便乱成了一锅粥! 桓温看到,江彪的两个弟弟在那种慌乱的场面里,只能无助地大喊着“快将那桓元子给我抓住!”的时候,不由在内心中越发笑得寒冷了!他想,那两个人,现下不管是喊谁,都不能够阻止他手刃他们的决心! 可惜那葬礼的人太多,因着突然杀了一个人,便已乱成了一团糟!这些,自然是桓温早早就想到的,所以,他才会这般孤注一掷地一定要在这种葬礼上乘乱手刃仇敌!因为当那人群乱成一锅粥时,那些家丁们自然不太好在这种状况下抓住一个准备已久的他! 桓温知道,这种状况对他来说,无疑是有如神助,所以,江播一死时,他便早早筹划了现下的场面,唯等时机合适! 他想,若非人潮涌动,以江家早有准备的状况,他自然很难取得胜利,毕竟他是孤身一人,而江家是人多势众,自然难以抵抗!但是很显然,现在的情况对他是百利而无一害,他不由在内心c笑得很是猖狂!他想,老天啊,可是开眼了! 桓温在那乱糟糟的人群涌动中,很快地便锁定了江彪两个弟弟的身影,他轻易地穿过了人海,犹如鬼魅般地走向了江彪两个弟弟的跟前! 桓温看着那两个人看到他的靠近后,不由自主地c开始惊慌失措地大喊着“来人c救命!” 桓温一看,那两人似乎一点自救的气息都没有,不由越发信心高涨,越发快速地跑向他们身边!而那两兄弟眼看求救无果,便拔腿就跑。但是他哪能让他们逃跑,这可是他这些年梦寐以求的事情,自然是奋力紧追! 桓温追上那两兄弟的时候,自然少不了一番恶斗,桓温是抱着必然要将仇敌手刃的决心c又加上平日里从来不肯懈怠过练习。而那两兄弟,一看就是没有经过练习c再者又是极度的心生畏惧。桓温看到他们这般斗志全无的样子,不由变得越发出手狠辣,气势凌冽起来! 他明白,无论何时何地,都坚决不能在对敌方的跟前输掉了自己应有的气势! 桓温在将那两兄弟刺了无数刀后,并确认了他们已无气息的时候,才停下手中疯狂乱刺的刀! 他在停住刺刀的那一瞬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然泪流满面,和着满脸的血和泪,桓温静静地躺在那已然断气的两兄弟旁,哭得有点不能控制自己! 那一刻,他的心中既充斥着手刃仇敌的快意,又充斥着无尽的悲凉之意,还有诸多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他很想就这样痛哭上一场!他想,他终于是手刃仇敌之后了,但是他的父亲终究是不能够回来了,他因为极力的想要手刃仇敌,将自己家人的生活都搅得越发艰辛! 那些种种情绪上涌至心头的时候,他不由哭得泣不成声起来,因为,那些年他真的是过得太过沉重了! 他在江播两个儿子的身旁哭完了后,便来到了父亲的墓碑旁。他一来到父亲的墓碑旁,便跪在父亲墓碑跟前哭诉道“父亲,孩儿如今总将那仇敌之后给斩尽杀绝了,唯恨没能亲手手刃仇敌!是孩儿无能,孩儿没用,万望父亲你莫要失望!” 他哭得甚是伤怀地表示“父亲,孩儿虽已为父亲报仇雪恨,可孩儿却终究还是不能再看到父亲您了!父亲,孩儿这些年都不曾来看过父亲,是孩儿不孝,不是孩儿不想来看望父亲,实在因为大仇未报,孩儿没有脸面来看望父亲,希望父亲您不要归罪于孩儿!” 桓温想起,自从父亲入殡的那一次,到现在,他也才第二次来到父亲的墓碑前。之前他不是不想来,只是大仇未报,不敢前来! 他哭诉一番后,不由又跟父亲提及幼弟已被卖往他家的事情。提及那样的一件事,他不由愧恨得流下诸多泪来,但是,他发誓,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将弟弟接到家中! 桓温从父亲的坟前回来后,便禀告母亲“母亲,如今仇敌已被孩儿斩尽杀绝,孩儿c现下要去闯出一番作为,以慰父亲c母亲的教导之恩,还有孩儿定会闯出一番作为,然后将幼子接回来!” 桓温很是真挚又诚恳地道出了这番话后,难免想要留下泪来,但是他告诉自己,再也不能够轻易落泪的,于是便只能任凭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桓温看到母亲因为他的这般话,难免要流下泪来,但是终究还是笑着表示“去吧c元子,家里还有母亲呢!”未了还是担忧地劝慰他“元子,你不用将自己逼得那么狠,母亲到底不希望你过得太过艰辛!” 于是转身便去给他收拾行囊,他听完母亲的后一句话,心头不由酸涩不已,吸了吸鼻子,笑着道了声“孩儿谨遵母亲的教诲!” 桓温知道,母亲到底知道了他一直都是过得很艰辛的,他难免要为母亲的那番担忧而心酸难免,也为自己的不易而伤感不已!他知道,母亲从来都是很懂他,也为着母亲的那份懂得,而感怀不已! 他看着母亲一路将他送到了家门口,然后又很是不舍得握着即将要远行的他的手,思绪万千后,总是化为了一句“元子,你这只身在外,万望要照顾好自己!” 桓温看到母亲横在眼中眼泪的那一刻,便感到自己的鼻头酸得要命,眼睛也涩得要命,但还是勉强地冲着母亲笑了笑,然后到底很是沉重地道了句“母亲,您放心,孩儿定会照看好自己!” 桓温离家之后,便去找到了谢无奕,因为那些年月里,谢无奕也曾为他担忧过不少,现下他大仇已报,自是要来跟谢无奕提及一番! 他一见到谢无奕,便无比感慨地提及“无奕,你知道我这三年是如何地度日如年吗,如今终是手刃仇敌,虽说很是快意,但心中到底还是有诸多的悲痛!” 谢无奕便拍着他的肩膀,很是动容地表示“我明白的,元子,也很清楚,这一路你走得有多么不容易,我都知道!” 桓温听到谢无奕这般说来,难免心生感慨,想要落下泪来!但是他不允许自己再轻易掉泪的,毕竟,他的弟弟还在别人家等着他去接呢,他又怎么能轻易落泪呢!他想,就算再难,他也定然是要闯出一番作为,好将弟弟给接回来! 谢无奕仍旧是问及“元子,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桓温喝了口酒,沉吟着开口道“我打算去找庾稚恭(庾翼)!” 他总角之时便见过庾稚恭,他当时比较小,庾稚恭却对他很是赞许。后来父亲遭遇不测后,庾稚恭也曾征召过他,不过当时他志在复仇,自是婉拒,现下正是找他的好时机! 谢无奕听他早有打算,自然替他高兴,便道了声“也好!” 桓温自是知道,时值庾氏外戚之盛,他早前便与那庾翼友善。他也很明白,自己现下既无门第支撑c亦无官职支撑,若想以最快的速度崛起,取得宗室之力自然最好! 桓温投奔庾翼之际c时值外胡c蜀汉侵扰,那庾翼少不得有一番灭胡平蜀之志。 他于是便常设建议,譬如“对内c自然是要极力地普施惠政以利百姓,对外,既要有强势的军事力量,自然也要有很好地安抚前来投奔的将领乃至流民的绥和之策”这一类。 那庾翼原本就很赞赏他,加上他给的建议总能带来很好的效果,庾翼便自然地越发喜爱起他来。少不得会问及他“元子,老夫想将外甥南康长公主许配于你,你意下如何?” 他便恭敬地开口道“自然求之不得!”那件事,诚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但是,他难免又有些忧心地表示“可是,这长公主殿下会否下嫁于元子?”的确,他现在跟那长公主的地位相去甚远,这样的一种相隔,如何能不让他忧虑! 那庾翼便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句“这个无需你担忧!” 他便越发恭敬地施了一礼,极度诚恳地道了声“有劳明公!” 他早年便知道,庾翼常劝谏晋成帝待他“应宜常婿畜之,勿以常人遇之”,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归身于庾翼的麾下,自然也是有这样的一种考虑因素。现下他已是弱冠之年了,也是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听庾翼这般道来,自是诚恳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及担忧之情!他自是愿意娶那长公主,就是不知道那长公主愿不愿意下嫁于他! 桓温以想到自己将要成亲的这种事宜,难免心生遗憾,父亲若是在的话该多好,他该是多么高兴地看到自己成亲! 诚如他所愿,在庾翼的极力推荐下,晋成帝将自己的长姐南康长公主(司马兴男)下嫁于他。 他很清楚地记得,庾翼跟他提完那样的一件事后,不日后,便很是精神气爽地告知他“元子啊,陛下已经答应将长公主殿下赐婚于你!”又很是喜气洋洋地表示“你也快快准备一番,好将长公主迎娶回来!” 他便无比恭敬地施了一礼,喜出望外地道了声“多谢明公成全,元子定当永生铭记在心!” 他虽然跟南康长公主成了亲,但是,长公主似乎并不喜欢他。他自是知道,自己现下的身份到底配不上那长公主,虽然难免要因着长公主待他冷淡的态度而些微伤怀,但到底明白是自己没能够做好,才能让那长公主对他这般冷漠! 所以,他便处处谦让着长公主,从不去强迫她一丝一毫!他想,等到时间久了,他也取得了一番作为之后,那长公主自然也就不会再这般冷漠待他了! 他跟南康公主成亲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幼弟桓冲从羊主哪里赎回来!将弟弟送与羊主为质的时候,他偷偷看过弟弟很多次,虽然知道羊主对弟弟很好,从来没有以人质c奴隶的身份对待弟弟,但是将弟弟为质与人却永远都是他心里一道无法言喻的伤疤! 他将幼弟接回家后,母亲自是抱着那个已然会安好地走路c清楚的说话的孩子痛哭流涕了几番。 母亲孔氏一看到幼弟,便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地连连表示“我的孩子,母亲这些年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幼弟桓冲也是在母亲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儿,带着哭腔不停地念叨着“母亲,孩儿这些年没有受苦,孩儿这些年只是一直都是很挂念母亲!” 桓温看到那样的一种场景,难免要流下许些眼泪来。他想,一切都是他不好,才让弟弟从小便寄人篱下c母亲倍受思念之苦! 桓冲虽自小被卖与他人,但因着桓温常去看望他,自然还能记得他的长兄跟家人,他对桓温的亲切如故,在让桓温倍感欣慰的同时c内心自然也升腾起了诸多的愧疚之情! 桓温将幼弟接回家后,便领着他的妻南康长公主跟弟弟还有一家人去往了父亲的墓前,这是他们家人第一次这般齐全地聚集在父亲的墓前! 桓温难免心生感慨到横生诸多悲情来!他想如果父亲还在世的话,那么眼下的一切该是多么的美好又让人心生喜悦!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3章 闲思往事桓元子 桓温将幼弟桓冲接回家中过后,便更加专心地从事自己的任职所在。那些年月里,他跟谢无奕还是一如既往地有所往来,包括谢无奕的三弟谢安石成亲,他受谢无奕的邀约也去到了现场! 那谢安石的妻是他的老相识刘惔之妹,早年他跟刘惔也算相处的不错,后来又成了连襟的关系,少不得会有些许往来! 桓温从没见过刘惔之妹,但是有关她的传言或多或少总是听闻了些。他只是有点诧异,那般从容寡淡又温文尔雅的谢安石c怎么会跟一个传言很是娇蛮的刘惔之妹成了亲! 谢无奕跟他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倒是异常地喜悦“我们家三弟居然都要成亲了,他从小虽然很是慢条斯理的,但是从来都是一个太过有主见的孩子,父亲之前给他提及过不少的亲事,他居然想都不想地一一给否决了,父亲当时难免很是担忧,毕竟我们家三弟这个秉性我们都是很清楚的,他自己决定好的事情,我们从来都是无法去改变他的决定,难免要忧心他会不会无法完成婚姻大事,不成想,他竟自己找上父亲提议,希望父亲能帮他去商议婚事之类的事宜!” 谢无奕说完这段话,便很是惬意的咂了一口酒,十足愉悦地表示“不过,我这转念一想,如此这般,从来都是能很好地确定自己所希望的样子,不管是小时候的学习知识c还是现下的成亲事宜,他从来都是那般明了,这的确很是我三弟的风格!” 桓温不由思及自己的成亲事宜来,那些虽然是他所希望的,但是长公主对他冷淡的态度,难免让他有点灰心! 桓温想起,这些年月里,跟谢无奕也是喝了不少的酒,很容易地就听到了有关谢无奕那三弟谢安石的事情。那个少年虽不曾在他眼前成长,但是听闻了谢无奕讲了这么多年有关他的事迹,就好似在他跟前成长了一般,他对那个少年自然也如同兄长般多了几分记挂之情! 桓温偶尔总能对那位于他而言很是熟悉的少年心生起艳羡之情来,羡慕他有那样的一个完整的家境c还有一个如谢无奕这般总是记挂着他的兄长!羡慕他,甚至连自己的婚姻之事都能自己去抉择一番,在那样的一种社稷里,又有几许人能够抉择自己的姻缘之事! 桓温听谢无奕说得高兴,自然也是替他开心,便碰了下他的酒瓶子,很是诚恳地表示“无奕c不管如何,总是祝贺你三弟!” 谢无奕跟桓温一起喝了酒后,又很感慨地表示“元子,这一晃眼,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之前难免为你担忧了些,现下看到你这般,也总是替你高兴的!” 桓温听谢无奕这般道来,内心自然也是徒生了诸多感慨!这一路走来,他走得有多么的艰辛和不易,谢无奕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见证者,也是一个很好的陪伴者!于桓温而言,谢无奕自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生至交! 桓温在谢安石的大婚之日第二次见到他,他想起上次见到谢安还是在父亲的丧葬大礼上。那时,谢安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这一转眼,再次看到谢安便到了他的成婚之际! 桓温想,只不过这两次见面的场景有着天壤之别,第一次是他挚爱父亲的离去,而这一次却是谢安石人生中最为喜庆的成亲大典!桓温思索至此,又亲眼看到了谢裒因着谢安的成亲而笑得春风满面的样子,到底很是心生了几许悲凉,他的成亲大典,却没能够得到父亲的祝福!虽然,这些年月的洗礼,已然让他不再是那个因为父亲的意外离去而愤懑满满的少年,但是,到底还是觉着那是人生中较为缺憾的一件事! 桓温想,现在的他更多地是一个满腹踌躇地想要光耀门楣的一家之长,他想要让他的母亲c弟弟,包括未来的孩子都能过得很好,而不是如同他这般艰辛! 那一日,他亲眼看到那个叫谢安石的少年,虽然一如往昔般的眉眼淡然,但是却藏不住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一种喜悦之情。他很温和地去跟每一个道贺的人喝酒,但是他却能很好地看出,他其实早就无意于这些繁琐的应酬,他现下所表现出的一切温和之情,左不过是他长此以往的习惯而已!也许是谢无奕给他讲了太多有关那位身着大红喜服的少年的事迹,桓温便觉得自己总能很好地看出他有所隐藏的情绪! 桓温看到,唯有在谢无奕去打趣他的时候,他才难得地面色红了一红,也是,他大概只有在至亲面前,才会没有任何设防!那一刻,桓温觉着那才是一个成亲之人该有的样子!桓温看着谢安这一整场的仪式走下来,实在是太过淡然,淡然到他人很难看到他的喜怒哀乐。桓温想,正是那样一个深不可测的谢安,才有那样一种让站于他跟前的人,会不自觉地心生敬畏之情! 桓温看着那个少年,在弟弟谢万的帮衬下,还没到相应的时间,便于不知不觉中消失在那一处热闹非凡的大厅里!桓温没想到那个少年居然还有这样性急的一面,不由有点想笑! 桓温看到这样的场面,不难想起自己的成亲仪式。那种成亲,到底惨杂了太多利益成分,而他的妻不仅是地位极度尊贵的长公主c还是有着艳绝天下的盛世容颜,而当时的他却仅仅只是庾翼的僚属!那样一种不对等的地位,难免让当时的他过得有些许的谨小慎微!以至于他一整场成亲仪式下来,从来都是走得规规矩矩。既要表现出相应的愉悦之情,不能叫人说他不是诚心娶长公主;又不能将那样一种情感表现得太过外露,叫人把他当作了一介得势小人。 那怕是连洞房仪式都是进行得循规蹈矩,虽然十足索然无味,但是又不得不将它欣喜地进行下去。诚然,十足索然无味,因为长公主殿下都婉拒与他同床而眠。他当时,难免有点受挫,但到底觉着自己的身份跟长公主的身份相差甚远,长公主又是长得极其美艳,这般下嫁于他,会这般排斥着他,也是正常!只是想来,难免觉得,那样的一种洞房形式实在是少了诸多的情意所在,也诚然,让他心生了诸多的遗憾! 神思转念间,他便很好地看着谢安悄然地走离人潮喧嚣的地方,那一刻,莫明觉得谢安到底还是那个一如既往地坚持着自己的所好之人!他想,那谢安这般心不在焉地待在这样一处大厅,又那般急不可耐地想要逃回新娘身边,他到底连婚姻之事都是要挑自己最为想要的那个人,诚然,这样一个自我固执的人,总是能很好地让人心生敬佩之情! 桓温一开始还想,谢安是出于何种缘由才会跟那刘惔之妹成亲,论家世背景也算是旗鼓相当。因着自己的婚姻一开始便是为了权势而促就的,所以,当他看到每一种成亲的时候,难免会想一想这样一位新郎新娘是否也是如同他一样,亦或是如同绝大多数的门阀子弟一样,左不过都是一些政治上的联姻!所以,他一开始,也会想,谢安的婚姻是否也是如同大多数人的婚姻一般,左不过是稳固权势的工具! 桓温自是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婚姻,自然无需谈及喜不喜欢的问题,毕竟它们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而存在的! 桓温不由又想起,虽然自己的婚姻是为了权势而进行的,但是他到底还是想与那高贵又美丽的长公主好生过活下去!虽然那长公主殿下,从来都是对他不甚理睬,但是他仍旧是想要真正地去赢得她的芳心! 他想,如同谢安这般的人着实是少,那个少年的做事风格总能让人很轻易地横生一股艳羡之情! 桓温在谢安成亲后的第二年便迁为了琅琊(隶属徐州)内史。 于他升迁的第二年,成帝不幸离去,长公主身为皇帝的长姐,又是跟那成帝一起长大,看着成帝登基为帝,历经苏峻之难,面对成帝的离去,长公主少不得痛不欲生了几番! 桓温在长公主痛不欲生的那些岁月里,不由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长公主的身边,他难免谨小慎微地伸手去拍着长公主的后背,然后轻柔地开口道“殿下,万望您要节哀,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 他只不过想要以此安抚她的那些伤痛之情。却没想,长公主殿下竟然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一时之间,在他的怀里哭得十足伤痛! 他对那样的长公主,不由很是怜惜不已了起来,但是到底不知该如何来安慰怀中的这个可人儿,只能无措地任凭她在自己的怀里痛哭流涕。然后笨拙地开口道“殿下,您若是太过伤痛也不妨找桓温发泄一番,只要殿下您能稍稍好受便好!” 那长公主却突然伸手将他紧紧环住,让他更加地不知所措了起来,连自己的手都不知道在哪里放了!只能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化为了无言! 原来,在长公主面前,他从来都是活得这般卑微!那个时候,他到底还是有点受挫!毕竟,他们到如今还是相隔甚远,长公主仍旧是高贵又美丽,而他不过是一介琅琊内史! 桓温看着那些时日里,长公主因着弟弟成帝的因年早逝,每每总能哭得肝肠寸断c梨花带雨的样子,难免很是为她心碎难耐。少不了,想要走进她的身边,给予她一些微薄的慰藉。 他每次来到那个哭得死去活来的长公主,便总能很好地心生不忍,想要将那样的她轻拥进怀里,好能让她获得些微的慰藉也好,他终归是不忍心看她那般悲痛欲绝的样子。 那一次,他鼓起所有的勇气,将那个放声痛哭的长公主抱进怀里的时候,便极其温情地表示道“殿下,您若是伤心,以后就尽管在桓温的怀里哭吧,但是,桓温终归不希望殿下您太过伤心!”他顿了顿,到底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开口道“桓温,不希望看到殿下的眼泪,不希望殿下过得不愉快!” 不知是不是他那一句话表述有误,因为他说完那样的一些话后,长公主在他的怀里,哭得更伤心了! 桓温对于那样的一种结果,难免有点受挫。他想,唯有等到长公主情绪稍稍平复之后,他便离开就好。可是,那一次,长公主在情绪稍稍平复后,也没有松开环在他腰上的手,他不由开始心跳加速起来,然后,把心一横地就将长公主给抱了起来,他见长公主并未拒绝他,于是,便直接将长公主抱到了床上。 桓温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没来由地感到口干舌燥的紧张起来,他与那长公主成亲也快有十年左右了,但是却从来都没有碰过长公主!他不是无意于长公主,而是因着那长公主一直都是待他太过冷漠,让他没有机会走近她。这一次,若非长公主这般黯然伤心的样子,他也自是难以靠近那样一个冰山美人! 但是,第一次,与那长公主那般近距离的接触的时候,桓温到底难免心跳过速。他将长公主放下后,立于她的上方静静地看着她,那样一个女子,诚然长得太过动人心魄,即使是哭过,五官依然精致道让人快要忘记呼吸,片刻后,桓温终究还是准备起身离去。长公主却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伸出双臂揽住了他,他无从逃脱,便做出了他早已想做的事情。那一晚,长公主在他的怀里一直都是哭得不可遏制,哭到他的心都快要被她哭碎了! 那一晚之后,他将长公主殿下揽进怀中的时候,到底心生圆满,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过成最为平凡的夫妻生活了!也是那一晚之后,他再也不愿放手与那长公主的几许温存,即使她难免要拒绝上他一番,他也不在去在意她的那些方式,他只知道,他喜欢将那长公主拥入怀中入眠,而且喜欢得要命! 那些日子,也算过得惬意,他虽然不曾跟长公主提及过自己的心意,长公主自是不会跟他道及那些情分,但是那种鱼水之欢的默契,总能让他感到他们之间终归是心意相通的。所以,开不开口去说那些情分,又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因着前赵石氏有所动荡,他便跟随着庾翼有所迁镇c以备不虞。再后来,他便被升迁为了徐州刺史,都督青c徐c兖三州诸军事!那些年月,虽无大的内忧,但外在的动乱一直都没消停过,晋室自然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他升为徐州刺史的第二年,长公主的皇帝弟弟康帝也不幸离去,长公主在不到三年的时间里,痛失两位至亲之人,少不得要伤怀很久。 那些时光里,只要在府上,他便极力地陪伴在长公主的身边,希望能够让她知道有人愿意陪伴着她度过每一次的伤痛,在她伤痛之际也愿意给她以怀抱来停靠。跟上次成帝离去时一样,长公主,少不了要在他的怀里哭得泪干肠断。 他还是一如往昔地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没有过多言语!因着他的陪伴,长公主倒是对他变得和颜悦色了不少,那样的结果,终归教他很是慰藉!他跟长公主在那样的一些时日里,倒是过得异常地恩爱有加,只是如同往昔那般谁都不曾将情意说出口! 再后来,都亭侯庾翼身卒之后,他便成为了安西将军,持节,都督荆c司c雍c益c梁c宁,六州军事,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 庾翼的离去,他自然伤怀不少,毕竟是庾翼的力荐之下,他才能娶到那般高贵又美丽的长公主殿下,对此,他从来都是感恩戴德! 桓温成为安西将军后便将那谢无奕征辟为自己的司马了,一来自然是顾念多年的情分,二来他也希望身边有一位熟识之人! 桓温想起自己跟谢无奕提及“无奕,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司马?” 谢无奕很是爽朗地笑道“自然愿意!” 桓温觉着,他们俩这点从来都很好,无需推脱,率性而为! 桓温想起,之前他的族人桓宣,便是久在荆州的襄阳。他的族人桓宣是一个比较能够绥抚侨旧,很是受襄阳人士的爱戴的人,所以,他如今回归荆州自然也是民望所归。 桓温那时候便思索着,既然回到一个有旧情可念的地方,自然是要好好地有所作为一番,于是便甚施仁政,以慰民心!对待犯人的时候,也是能减轻处罚就尽量减轻处罚,施行的时候也是能轻缓就尽量轻缓。他自然希望自己能在这样的一处地方,好好地施展一番拳脚,然后,取得与长公主殿下相配匹的地位,如此,也不辱没了长公主殿下当年曾那般地下嫁于他! 以至于,当年他尚小的儿子桓歆(字c叔道,小字c式),见他如此施行与人,不免嘲讽道“我看父亲怎么施行于人的时候,恨不能将木棒子高举到云脚,落下的时候却又恨不能只轻轻地擦拭地面!” 桓温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我连这般都还担心太过施以重刑了呢! 再后来,他眼看成汉的李氏比较微弱,便志在伐蜀!一来,他自然是想通过战功来获得自己所需要的朝政上的相应地位,毕竟仅有宗室上的联姻并不能证明什么,若是想要有大的作为,战功上自然来得最快,如此,自是能快速获得与那长公主相匹配的地位;二来,为国扫荡敌寇从来都是他所想要做的事情,为了自己也为了他已然亡故的父亲! 他上疏请命西出伐蜀的时候,朝中之士,自然有诸多异议之声,左不过是以“蜀道险远,我方兵寡,深入敌场,自是危机重重”为由来反对他的西征。 桓温因此,难免要与那长公主殿下提及“殿下,对于西征伐蜀这件事怎么看?” 长公主却无甚心情地表示“这终归是朝政上的事情,我乃一介女流,自是不好插手!” 桓温便旁敲侧击地表示“殿下难道不希望桓温此次伐蜀能够取得胜利?” 长公主却淡然地表示“战争这种事情,那有一定的呢!” 他听闻长公主这般兴致缺缺的样子,便不再言说了。他原本还想让长公主能帮他周旋一番,毕竟,他想借此次西伐获得战功上的封号,好证明自己能够以平等的姿态站在长公主的身旁。既然长公主无意,他便自是不再言说! 他早年便很好地关注过成汉李氏,虽知道此行艰险,但绝对不失为一次莫大的机遇,他自然是不想错过! 在他准备西征之际,谢无奕的父亲不幸离世。他当时虽然一直在筹备伐蜀事宜,但到底还是来到了谢裒的丧葬典礼。毕竟谢无奕曾那般待过他,他也自是想在这种时候陪一陪老友! 他听闻谢无奕的三弟谢安石的夫人到现下才有了身孕,他们成亲也有些年月了,不曾想时隔多年才准备生孩子,桓温偶尔也会疑惑一番!毕竟,绝大多数人,在成亲之际,都会选择生育孩子!虽然,他跟长公主情况特殊,才没有孩子,但是,他的妾室终归早早为他生了孩子!毕竟,有了孩子的羁绊,夫妻双方的关系才会显得稍稍牢固些许! 谢无奕在面对父亲的离去,自然是痛不欲生,一遍遍地跟他提及“我年少时,没少让父亲忧心,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父亲,他竟离去得这般快!” 谢无奕涕泪交横地跟他哭诉着,自己如何地没能好好尽尽孝道。桓温听到谢无奕如此道来,自然很是为他难过,却也更加为自己难过,他连个尽孝道于父亲的机会都没有!思及此,不免更加地心生悲苦,不由跟着谢无奕一起流下了许些眼泪下来! 那种场合里,他自然又看到了谢安,离上一次见到他又是几年过去了。这一次见他的地方,倒是跟他第一次见他的场景十足类似,不过换了一种对象而已! 那一刻,桓温难免心生“人生真是何处不相似”的感慨来! 时过几年之后,只见那谢安是越发地沉稳了起来,在面对挚爱父亲离去的时候,虽然悲痛得形容枯槁,但是却很少落下泪来!他觉得像谢安那样的一种伤痛之情,才是最为伤人的,若是他能如同他的兄弟那般哭上一哭自然是要好受些许的,可是桓温内心却很明白,如现下这般才会是谢安的性格所在! 他看到谢安在弟弟谢万跟他交流了什么过后,才落下些许泪来!难免徒生诸多感慨,无论在何时何地,他总能很好的看到那个少年被家人包围跟呵护的样子! 桓温除了心生伤痛,难免还是要艳羡那个少年有那般的一种家室! 谢裒离世的这一年,他从小便很是敬仰的殷渊源被朝廷征为建武将军c扬州刺史。虽说时隔多年,他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满心满眼崇敬着殷渊源的小孩,但是,对殷渊源仍旧如同年少时一般有诸多赞许之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4章 志在平蜀桓安西 桓温早年便对成汉的李氏,进行过诸多了解。早年李特(字c玄休,梁州巴西宕渠人)时期也是称番于晋。于时氐氏齐万年反叛,关西整个都很动乱,关西动荡c首当其冲的便是梁益两州很受影响。 这一旦有战乱,百姓自然动荡,免不了要发生饥荒的事件。这古语说“一人不耕,将有饥者”,何况,时值动乱,连性命都难以保全,哪里还能顾得上农耕,少了那么多农耕的百姓,受饥饿的人便可想而知! 那些无饭可食c无家可归的关西百姓,便流徙到与之较近的巴蜀一带。李特也是随着那群流徙之人进入到蜀地,于时,流徙至汉川的流民便有数万家。如此多的流民流入至巴蜀一带,晋室自然是不会不予置理,少不了要派遣人员过去安抚跟绥和! 因着晋室派遣过去慰劳监察的官员,在多番周旋下,终究是与流民发生了诸多矛盾。于时,李特兄弟有频频为流民请命,流民得知后,便自然归心于李氏一族。在流民的拥戴下,李特便因缘际合地成为了流民的领军者! 这样的一种事情,是否是巧合c亦或有意而为之,桓温自是认为有意而为之的成分更多一点! 之后,因着晋室跟流民的矛盾升级,少不了要发生征伐,那些征伐以李特及其弟被斩杀而告终。 李特被斩杀之后,李特的儿子李雄(字c仲儁)于晋室永兴元年(公元304年)僭称cd王。 桓温想起,到如今他准备西征之际已然过去了四十多年。李氏一族在这四十多年里,从李雄僭位到李势(字c子仁)这一代,更潮迭代地已然历经了五位帝王。 桓温略略收起思绪,想起自己上疏西征,朝中有那么多的反对之声,难免有点伤神! 桓温想起,自己原本想让妻南康长公主帮忙从中斡旋一番,结果妻南康长公主根本无意帮助他!这一点,他倒也不在意!虽然,他致力伐蜀也是为了取得与妻南康长公主相配匹的地位,但是,长公主不愿帮他也就算了,还让他发觉了一件极为生气的事情! 他早年便听闻长公主跟庾亮的长子庾彬暗生情愫,可惜那庾彬却在苏峻作难之际不幸亡故!所以,长公主才在庾翼的力荐下,下嫁于他! 他早年不曾与那长公主同房,一来是因为长公主对他从来都是太过冷漠,二来他想长公主心里若是有了他人!他想,那些都没关系,他可以等,等到长公主能够让他走进她的心里! 他在长公主痛失皇帝弟弟的时候,便觉着那是自己最好的机遇了!所以,即使惶恐不安也是要走到长公主的身边,想要给予她一个可以停靠的胸膛!长公主也诚然选择了他的怀抱,天知道,他那种时候有多么高兴,他觉得自己多年的等待总算有了最好的回报!他多年的等待总算赢得了长公主的芳心! 他正踌躇满志地准备借西征伐蜀来证明自己,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与长公主相等的地位时!却被告知,长公主居然去祭拜庾彬!他在得知那样一种消息的一种时刻,是何其地心在滴血! 他当时难免不死心地询问道“殿下,今日里都去过哪些地方?” 他想若是长公主告知了他,那便无甚关系,至少证明她没有骗他,愿意告知她的过往!他不是不接受那样的一段过往,毕竟,那庾彬已死,他自是无须跟一个死人较劲! 长公主却又恢复成神情冷然地表示“没去哪里!” 他便心下了然地退出了长公主的房间,然后在离开她房间的那一刻,到底很是心酸难耐!他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终究是比不上她心中还存活着的庾彬! 他嫉妒若狂的时候便领了一位美妾回府,他希望长公主能够在意他,询问上他一番,结果长公主却直接遣人将那美妾给送走了! 他当时见长公主将美妾送走了,也是高兴,至少证明长公主还是在意他的,不由佯装薄怒地开口道“殿下若是不喜欢,便跟桓温说一声罢,桓温自是遣了她!” 长公主却冷然地开口道“你若是选一个品相好的美妾,我倒是忍了,这等姿色实在是不配出现在这府中!“ 他当时听闻长公主那般道来的时候,差点没有气到吐出一口老血。他想,那长公主不在意他也罢,还这般打压他没有审美观! 他当时虽然失落失望,但到底没有办法真正割舍下长公主,毕竟那是他供奉在心尖上十年有余的可人儿! 所以,当那长公主稍微引诱他一番的时候,他便不能很好地抵抗她的诱惑,无法控制自己想要不断地拥有着她!即使知道她心中一直藏了另外的一个人,却还是不断地想要走进她的内心深处! 长公主偶尔会问及他“驸马,我们为何不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呢?” 他故意冷淡着态度表示“难道殿下不喜欢现在的生活!” 他在等,等长公主告知他,她想要一个他们共同的孩子,只要长公主开口,他便愿意去不在意她的所有,去努力跟她生一个他们共同的孩子!能有一个他们共同的孩子,早在很早以前,早到他刚刚迎娶长公主的时候,便有了那样一个念想。 结果,长公主只是淡然地开口道“也无甚不喜欢!” 他的那些等待,便因着长公主的那样一句话,碎成了粉末!他不得不狼狈地拾起自己为着那个心尖上的人儿不断被碎裂的心,然后带上自己所有的倔强走向那一条西征之路! 他要想向所有人证明,他是有能力站到长公主身边的! 他虽然在籍籍无名之际娶了长公主,但是他一直都是想着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告知众人,他不会辜负长公主的那番下嫁!就像是,他从来都不愿去辜负任何一个有恩于他的人! 他不由想起,这些年月里,他原本打算要回馈袁彦道当年的施救之恩,可惜,袁彦道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便离世了。 他想起当年他还未曾婚配的时候,袁彦道曾跟他开玩笑地提及“只恨我没有三个妹妹,不然一定要婚配一个给你!” 他当时是何等落魄之人,袁彦道却还这般对他说,他当时的内心免不了思绪万千,如今想来,少不了要感慨几番! 后来,当他当上了辅国将军的时候,他便征辟过袁彦道的族人袁乔(字c彦叔),只是那袁乔婉拒了他的征辟。后来,他镇京口(隶属扬州晋陵郡),又征召袁乔为司马c领广陵(隶属徐州)相。 桓温想既然无法顾及上故人袁彦道,那么能顾及到他的族人,也能让他的内心得到些许慰藉! 他曾上疏平蜀,可惜朝中诸多大臣都持有反对意见。他原本想让长公主出面帮他一番,结果还惹来一肚子气,为此,他自是再也没有跟长公主提及过那样一件事! 他深知,若是没有朝廷的粮草跟兵权支撑,伐蜀自是更加困难重重。但是,他又了然,当下李势一族内乱不断,若不能乘此良机平定蜀地,等到李氏有贤能君主登位之际,就更加困难万分! 他深知,晋室朝臣反对他西出伐蜀无非就是认为“北胡一直都是虎视眈眈,若是此次西出,北胡来犯,朝廷自是危矣,断然不能为着区区蜀地而葬送了晋室的大好山河,那可是多少先贤费尽了多少的心血跟兵力,才换来如今的这一处国土!” 他多次上疏总能被大臣们轻易地驳回,桓温自是心生愁苦,可他又不甘心放弃眼下这等大好时机,一旦错过,自是很难再次相逢! 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一来c人的命数原本就有限,二来,像这种内乱不断的动荡期都不能平复蜀地,以后自是难于登天!更何况,他很清楚,那成汉的李势荒淫无道,不仅骄吝,还生性喜财好色,为此,常常轻易杀人而夺人之妻,这等行为,实在是人神共愤! 他想,这等荒淫无道又不体恤国政的君主,若是不能就此一举将其歼灭,实在是有愧他毕生所愿!也有愧他当年曾信誓旦旦地跟自己发誓,来日他一定能以相等的姿态站到长公主的身旁! 他想起,当时还好有袁乔不断地鼓励着他,让他坚定西出伐蜀的信心! 他想起,当年袁乔见他立于案前冥思苦想之际,再三犹豫后终是开口道“明公,而今所忧之事无非是朝廷对于伐蜀之事未能一统群心!” 他当时从神思中回过神来后,一听袁彦叔如此提及,不由问道“袁司马可有何良策?” 袁乔于是力排一众的质疑之声,坚定地跟他说道“明公,有如此大谋,何必要再三为他人而做徘徊!” 他当时听闻那般言语,不由兴趣十足地道了句“司马,此话怎讲?”他听了那么多反对的声音,第一次听及这般跟他心声接近的声音,自然难免心生喜悦!那一刻,他甚是理解“何谓知音难求”,不正是他现下的心境么! 袁乔便继续表明“这一位要做大事的人,原本就不是平常的人所能理解的,唯有智勇双全的人才能了然于心,之后才会踌躇满志地进行事无巨细的绸缪!” 他听到袁彦叔的那番话语后,不由从案前站起身来,心情略显激动地走向袁彦叔,甚是亲切地走到他跟前,握起袁彦叔的手,将他引入一旁的座位上,难免心情激昂地询问道“如此说来,司马可有何妙解?” 袁乔坐定之后,缓缓地开口道“唯今天下的艰难之处,也唯有两处,这其一是北胡c这其二自然蜀寇。虽说这蜀道艰险又途远,但相比于北胡,蜀寇自是要相对势弱。若是想要除去这两难,有所作为,自然是要从容易的蜀寇开始!” 他一听到那种言语,不由很是心情亢奋地连连追问“可这时下朝臣一致反对西征,巧妇总归是难为无米之炊!”他当时提及后一句话时,心情难免有点郁结! 袁乔却不紧不慢地反问道“敢问明公,现下手中有多少兵马?” 他不免忧心地叹道“不到两万!” 袁乔却很愉悦地表示“如此,已是足矣! 他听闻此言,内心中忽地就冒出了诸多希望的火苗来,不由甚是急切地开口道“彦叔,可有何妙计?”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好似抓上了一根极为紧要的救命稻草!虽说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在战事上有所大的作为,也正是看中了李氏内乱,才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想要朝向廷请命西征,可是奈何他的一腔热血,总能被无端地浇筑许多的冰水来,难免要灰心丧气一番! 桓温一思及,自己此生若是不能于战事上有所作为的话,又该如何对得起阵亡的父亲还有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地想要向世人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站到长公主得身边的!但是又不得不因着那些反对声,难免要忧心忡忡起来! 现如今,他听到了袁乔这般说来,不由很受鼓舞,也很明显地感受到,心中的征伐之火正在熊熊燃烧起来! 袁乔见他那般急切,便直接道明“我们如今要跋山涉水,不远万里地去攻打蜀地,那李氏或有有备而待,我们便不一定要快速攻克他们。但是李氏自以为蜀地难攻c以此自持,难免会懈怠战事c不会积极备战,假如我们能以一万的精锐士卒,以轻军速进,等到那李氏知晓的时候,我们已然进入了他们的要地,就算那李氏君臣拼力一战c左不过是群乌和之众,将它们一举击溃c自是不在话下!” 桓温听闻这等话语,不由喜上眉梢,他现下是多么地急需这般志同道合之声,袁乔所表述的话语,何尝不是他的心声。 桓温转念一想,不由略作难色地开口“诚如彦叔你所说,的确是很好,可我们这一举西征,难防北胡不会乘此作乱犯逆,这等状况该如何是好,我们一旦西征自是无法及时回头!” 桓温深知,那些大臣所持有的反对意见,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忧心所在呢!他自是不希望,家国会被北胡一举歼灭,所以才会那般踌躇不决! 袁乔听闻他的疑虑所在,便继续开口道“诚如明公所言,我们这一旦西征,难保北胡不会觊觎,但是,明公也可作另一番考虑,那北胡听闻我们不远万里西征,定是以为朝廷早就严阵以待c若非如此,怎敢贸然西征,想必他们自是不敢贸然来犯,就算他们不远跋涉犯境,我朝现有的兵力也足以抵御,如此,我们也自是没有后顾之忧!” 桓温听袁彦叔如此说来,内心不由很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忧思过重,难免会空钻一些牛角尖。现下听闻袁乔如此说来,他忽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桓温听完袁彦叔的话语后,不由连连赞叹“彦叔,你这分析得甚有条理!” 袁乔见他好似放松了些,便继续给他讲起自己的一些看法“我们西出伐蜀,优势众多。这其一,蜀地殷实,素有天府之称,当年的诸葛武侯曾想以此抵抗魏氏,如今我们若能攻克下来,自是百利而无一害;这其二,李氏虽居蜀地上流,不过全是做一些寇盗所为,百姓早就怨声载道,若我们攻克下他们,这里人多势众,于朝廷而言,也是极大的利处所在!” 桓温听袁彦叔如此说来,不由连连点头地表示“彦叔你说得甚是在理!” 桓温听闻这番言论后,便在心中下定决心,伐蜀是势在必行! 他的老友谢无奕听闻他将要伐蜀,在临行前自是少不了要找他喝上一番酒! 桓温稍稍思索一番的时候,便发现,这一眨眼,他们各自都成为了已为人父c已为人夫之人了,再回想起他们年少时第一次喝酒,难免要徒生诸多感慨来! 谢无奕喝得半醉半醒间,笑呵呵地开口道“元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踏上西征之路的!”谢无奕想了想又询问道“只不过这次西征你为何没有想着要带上我呢?” 桓温听他如此说来,在心生安慰的同时c难免有些许无从说起的思绪在飘荡。毕竟这次西征凶险万分,他自是不想将谢无奕带到那种困境中去,但是他自是不能跟谢无奕如实提及。一来,这谢无奕刚刚丧父,自是要守孝;二来他若是跟谢无奕提及,以谢无奕的个性自然会跟他一同前往,这两种理由都是让他无以言说。他能做的,唯有沉默以对! 谢无奕又继续道“你才十八岁的时候就能为父报仇,手刃仇敌,我便知道,这次西征,你肯定是势在必行!”未了又笑着道“如今,你也不让我跟着一起c我自是帮不了你什么了,唯愿你能够平安归来便可!” 桓温听闻他的那句平安归来,难免心中一动。多么善意的祈愿,他的这次西征又有多少人盼望着他能够平安归来呢,又有多少人盼望着他最好一去不复返呢! 那谢无奕喝得半醉半醒间的时候,看着他痴痴地笑道“元子,你现在已然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元子了,不过,我总忍不住将你当作了那个第一次陪我喝酒的元子,你那个时候多小啊,眨眼就这么大了,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保重好自己,我等着你凯旋归来,咋们痛痛快快地不醉不休!” 说完那一番话,谢无奕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桓温听谢无奕提及那样的一番话,难免思绪上涌,这些年月里,不管是他最落魄的时候还是如现下这般跃跃欲起之际,也唯独谢无奕才会将他当作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般对待! 虽然他早就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但是仍是心生庆幸,生命中还有谢无奕这般的一位友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5章 志在平蜀桓安西 桓温与谢无奕道别之后,便再次上疏西征。虽然仍是免不了有诸多反对之声,但是桓温心意已决,自是不再理会那些反对的声音! 毕竟,此次西征,他主要是依靠自己的兵力而行,那些反对之人又不用给予他一兵一卒,一袋粮匹马,自是无需理会! 桓温在那样一种时刻,忽然明白,想要有所坚持的时候,难免会遇上各式各样的反对之声!但是,不管如何,他得很清楚地知道唯有自己才能去完成自己的坚持所在! 时值康献褚太后临朝,桓温很能明白她的难处,毕竟一介女流,自然难以掌控如此的人情汹汹! 桓温在将征之际的时候,康献褚太后便没有顾及朝堂诸多反对之声,如常地给他进行了临征前的朝贺仪式!虽说在场的朝臣多有不甚情愿的样子,但毕竟是一种形式,自然少不了一些冠冕堂皇之话! 桓温记得,那褚太后将他送出宫门之际的时候,情绪略显复杂地开口道“桓将军,晋室等您凯旋归来!” 桓温单膝跪地,施了一礼,沉重地回了一个“喏”字! 桓温自是明白,褚太后能做到现下这样,已然是腹背受力了。毕竟他的西征是遭到绝大多数朝臣的反对的,而褚太后如今堂而皇之地给他送行,自然少不了倍受压力! 桓温在出征的路上想起谢无奕在跟他道别之际,很是沉重地表示“元子,不管如何,我唯愿你能平安归来便好,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 桓温身披铠甲,骑行在队伍的最前沿,念及着谢无奕对他的关切之情,到底还是于那漫长的冰凉之中稍稍觉得温暖了些许。 桓温想起,那一次的出征,虽说朝廷没有给予大力的兵马相助,但到底还是派遣了一位宗室王族c谯王无忌跟随。用意自然再是明显不过,一来自然是代表了朝廷有人出面,二来自然是防患于未然,以防他平定蜀地之后另生不臣之心!后一点,虽然朝臣们没有上表明说,但是他何尝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传言他是多么的虎视眈眈着! 他想到那样的一种猜疑,难免要觉着很是透心凉! 他在那样一种西征之路上,自然无暇顾及那些流言蜚语,他自己明白自己没有那样的心思便好!他的父亲是何等忠义之人,他总不能辱没了父亲的清誉!更何况,他的妻还是晋室的嫡公主,他又如何能做出那等让长公主颜面扫地的事情呢!他虽然怨念过长公主对他的不在意,但是终归是无法割舍下那样一个人!他想,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是为了晋室王朝c为了哪一方百姓的安定而战便好! 桓温看着身旁的司马c建武将军袁彦叔,看到有那样一位故友陪在身旁,他便觉着内心有了些许的欣慰之情! 那袁乔似乎看到他面色凝重,不由开口道“将军,是有何忧心么?” 桓温自是知道此次西出伐蜀艰难万重,虽说袁彦叔之前说得很是轻松,但是他心里何尝不知道,这种征伐往往是有去无回之路,若说没有一点担忧之心,自是不可能!所以,袁彦叔这般问及他,他倒是也理解! 桓温神思转念间便回了句“难免思及了一些往事!” 桓温说完那样一句话,便抖擞起全身的精神,昂首挺胸地领行在前。跟随庾翼出行不少,他自是明白,身为一众将领,必须要让自己的士兵看到自己身上昂扬的斗志之情!还有,他永远不会忘记,袁彦道教给他的樗蒲精神!无论站在河种对立的场面里,必要的气势必须一点都不能输! 桓温经过了长久的跋涉之后,便驻军于鱼复(隶属梁州巴东郡),从建邺行军至此,已然过了月馀。桓温想着,时值寒冬腊月,蜀地湿寒,便传令就地休整,将酒食发放到每一位兵吏手中,并表示,当晚要犒劳三军! 他的那一命令传下去后,一众人群听到如此消息,便甚是欢呼雀跃不已!桓温从来都知道,他们这一路走来着实艰辛,更何况时值寒冬,除了路途艰险遥远c这一路的风吹雪淋,也是难熬! 桓温虽然一路上也做了相应的休整,但到底还是明了那一众士卒的疲惫之心! 桓温早早便吩咐了下去c傍晚来临之前将篝火架好,把吃食准备好,等到暮色降临之际,便携着袁彦叔一同出现在军队之中! 他出现在军队之中后,首先端起了一碗酒,神情慷慨地表示“众将领们,这一路跟随着我桓温走来c都辛苦了,桓元子在此先敬诸位将士一碗酒!”说完便饮掉了碗中的酒。 他看到,那一众将士们,听闻他如此说来,不由齐声呼喊“我等唯将军之命是从!”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内心到底很受鼓舞! 桓温等那群人的声音停下来了之后,又端起了一碗酒依旧慨然地表示“众将士都是晋室家国好儿郎,桓某在此再敬众将士一碗!” 那一众将士听闻此言,不由精神抖擞地大喊着“将军c将军!” 桓温听着那些高昂的声音,内心不由澎湃万丈,继续端起一碗酒笑得甚是爽朗地开口道“最后再敬众将士一碗酒,唯愿众将士今晚能喝得尽兴!” 桓温只言不提有关战事的任何字眼,此时此刻,他只唯愿他的将士们能够将所有的疲累如同入喉之酒那般一饮而尽,然后以最昂扬的斗志奔赴今天之后的战场! 他那群人听闻他如此说来,不由十足喜悦地大声高呼着“将军英武”之类的赞词! 桓温听着那样激昂万丈的呼声,自是倍受鼓舞,但是仍是少不了一位将领应有的担忧之心! 他深知,如今,他们已然靠近了李氏的蜀地,接下来,便是要硬碰硬地开战了,虽说他并不是第一次进行征伐,但到底对征伐还是存有着崇高的敬畏之情! 袁乔看着他的那般变化,不由带头啸吟起: “渐渐之石,维其高矣。山川悠远,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皇朝矣。 渐渐之石,维其卒矣。山川悠远,曷其没矣?武人东征,不皇出矣。 有豕白蹢,烝涉波矣。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武人东征,不皇他矣。” 他听袁乔啸吟完了之后,众人在听到这样的啸吟声后,不由也跟着一起唱诵了起来! 他看着,那些将士们在共同地唱诵着那样的一种同命运c共呼吸的歌曲,内心到底很生慰藉! 那一刻,他因着袁彦叔的那番作为,难免心生感激和感慨! 桓温内心澎湃之际,便端起一碗酒跟袁彦叔碰了下,道了句“这一路走来,还好有彦叔你!” 袁乔便笑得很开怀地表示“明公何须这般见外!” 他那一晚终究没能睡得好,毕竟明日,他便要带领全军奔赴战场,难免思绪万千! 他于次日带领着众人向着蜀地腹地进行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处平沙上摆放了很独特的一些垒石。之所以独特,是因为那些垒石摆放得很是整齐划一,那些垒石统共有八行,每一行有两丈长。 他看,众人在看到那摆放整齐的垒石后,都不知道那处摆放规律的垒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桓温便了然地开口道“原来这就是常山蛇势!” 他早年便听闻诸葛孔明在鱼复的平沙上有造八阵图,不曾想竟能一睹真容,内心自然甚喜!他想起诸葛孔明是何等一位有计谋的人,如此让他看到诸葛孔明的八阵图,绝非天意! 他于是便仔细地看着那八阵图,看着看着,就忽然想出了一套新的作战策略。他知道,这常山蛇势讲究的便是一个首尾相应的作战技巧,击其首的时候则尾至c击其尾的时候则首至。所以,这次的作战计划,他便要以此为作战战略! 桓温想起,在这之前,他们计划师次彭模,因着彭模离李势的都城d(隶属益州蜀郡)不远,他们还曾因着作战策略而议论不休。 他记得,他的参军周楚就曾建议“万望将军,兵分两路,以分贼势,万一有一方兵势不行,还有一方可以依靠保退的兵力,若是一起进攻,那么自是一荣俱荣,若是一损,便是后果不堪设想!” 桓温听周楚如此说来的时候,自然也是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袁彦叔却建议“如今深入敌军腹心,我们必将置之死地而后生,自然不能让众将士产生出可以往回退走的念想,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此次出师唯进不退,要让他们懂得必须要以全身心的力量来投入到这次的战事中来。若是兵分两路,万一有一方将士失败,那么我们此次的伐蜀大谋便没有办法完成了,所以,我们必须要集合全军c全力以赴地攻打李氏一族!” 桓温听完了袁彦叔的建议后,也是觉得很有道理!他那时,终归是有点不太能定下心来,毕竟取得全胜自是最好,可万一全军覆没c自然是大势去已! 桓温原本还很忧愁有关作战策略的事情,如今看到这常山蛇势,便忽然生出了豁然开朗之情,心下已是了然,有关这次的作战策略该如何进行! 桓温军次彭模的时候,便命令参军周楚c孙盛牢守辎重,自己却只带领着步兵直奔cd! 桓温就是要给李氏一族造成他们大军群聚于彭模的错觉,好让李势派遣成汉的兵马攻打彭模。 桓温交代,只要那成汉兵马攻打过来的时候,万勿惧怕c全力以赴地攻打就好,因为他会在背后突袭李势的兵马。 所以当,李福等人跟周楚c孙盛交战过后,李福等人原本就已势屈,选择了败退而走! 桓温却在那样的一种时候,从李权的背后袭击李权,李权没有设防桓温会从后方袭击于他,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桓温一直都是在等待着李权等人的措手不及,如今李权等人的反应正是他所想看到的效果!桓温在看到李权的人马因为他的突袭,而骚动不断的那一刻,到底很是心潮澎湃! 桓温立于军前,看着李权等人腹背受敌,很是被动的阵势,不由喜上心来,以无比高昂的语气大喊着“众将领,听我指令,贼子已然腹背受敌c溃不成军,而今正是我等报效朝廷,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封侯拜将正是此时!”桓温无比激昂地喊完这番话语后,便大喊一声“众将领,跟我一起将那贼子杀个片甲不留!”桓温很清楚地知道,在这样一种敌弱我强的对峙状态下,只消给予他的将士们一份期望,便会出现更好地作战效果! 桓温看着那众人,原本就被他之前的一番话语激发得恨不能直奔敌军营中,如今听到这样一声令下,更是响起了一阵响彻云霄的喊“杀”之声,然后个个奋勇无比地投身于敌营之中! 桓温自是知道,他们那样的一群人,不惜万里来到这样的一处蜀地,图的不就是一个功成名就回归故里么!然后,才好让一家老小从此能过上一份更好的生活么!如此良机就在眼前,怎能不杀得两眼通红! 桓温亲眼看到,李权等人原本就被后方突然出现的敌军给扰乱了阵脚,如今又听到这番来势汹汹的喊杀之声,他很清楚的知道,敌军人马现在自是更加人心惶惶! 桓温在那样的一种时刻,自是不愿错失良机,只管奋勇直前地冲向敌营,带领着自己的步兵只想将那李权的人马杀个片甲不留! 桓温的步兵冲进李权的阵营之后,李权等人自是毫无还击之力,很快便溃不成军。桓温另一边的将领周楚c孙盛等人,眼看后方出现了他的援军,自是士气倍涨,一个个的都是十足的斗志昂扬地奋力杀敌! 桓温在那样士气高涨的情况下,经历了三番对战之后,最后以全盛的姿态将李权等人攻打得一败涂地! 桓温边看着李权等人败绩之后c带领着一众的伤病残将从间道逃回了cd!李权绝大多数的士卒在亲临了c他的兵马以雷霆万钧之势的凶猛攻打下,早就逃散得无影无踪! 桓温亲历了那三次战伐后,自然很是心旷神怡! 他一开始并没有真的打算带领着那部分的步卒攻打cd,选择将辎重停放在彭模自是为了让李势等人以为,他们大军都是在彭模严阵以待,如此便能将李势的兵力全然引到彭模哪里。之所以只带步卒向前,自然是因为步卒的目标相对而言会比较小,不容易被发现。他在彭模哪里原本就布下了轻骑严防以待,只等那李氏一族将人攻打到彭模之后,便从身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很显然,这一次的作战策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便是比较运筹帷幄的,等到李权他们溃败不堪之际,那个时候,他自然是胸有成竹!他的胸有成竹自然能很好地激励起身边的士卒们,再加上李权等人军心已乱c无心恋战,自然是能很好地攻克下他们! 桓温能有那样的一次作战计划,自然少不了哪处“常山蛇势”给予他的启发,也少不了他早年熟读兵书的帮助跟理解! 桓温在大败李权等人后,便在原地进行了一次小幅的休整!桓温在看到众人因为三战三捷,都很是士气蓬勃的样子,便没做过多停留,沿着间道c向cd的方向前进而去! 桓温很清楚地知道,乘胜追击鼓作气地攻打下去很有必要!他很清楚,两军交战c士气绝对是成败中最为关键的一部分,如今他的军队士气高涨,自然是不能过多停留,消耗自己的士气! 桓温带领着大军在离cd十里远的地方时,便遇上了李势早已安排妥当的重兵阵营! 桓温的士卒虽然斗志昂扬,但终究抵不过李势的人多势众!桓温眼看着李势等人竟要攻打到他跟前时,便很好地发现自己的那些士卒时难免生出惧意出来!桓温知道李势的将领如此来势凶猛,到底还是很想一洗之前三战三败之辱“正所谓哀兵必胜”不过如此! 桓温更是知道,自己的士卒这番生出惧意,是万万要不得的!他正准备做一番鼓舞士气的事情来,便发现跟随在他身边的袁彦叔,在看到己方士卒将要丧失士气之际,也不顾那敌方的将领杀到了身边,一边奋勇前进边厉声大喝道“贼子无道,快快受死!”与此同时,奋力挥舞长矛刺杀了一名敌方将领。 然后,桓温便见到那众士卒见袁彦叔这般志气昂扬,不由大受鼓舞,纷纷大声叫喊着“杀啊”,如此一喊,那些士卒到底很受鼓舞,又纷纷砥砺前进了起来! 桓温见此,自是在内心为着袁彦叔的这番行为而倍受感动!然后,便快速冲向敌军阵营,一边大声嘶喊边奋力杀敌,与此同时,他的身边陆陆续续地便跟进了不少自己的将领!桓温听着他们齐心协力c共同呐喊c奋勇杀敌,直将“喊杀”之声呐喊成了一种锣鼓喧天的气势的那一刻,心中到底横生了一股定是要横扫千军的志气! 桓温记得,那一次的战争,虽然出了些波折,但好在袁彦叔及时地鼓舞了士心,取得了最后的胜利!虽然那一次的战伐结局以胜利告终,但他的内心难免要生出无限的思绪来!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对峙里,少不了有恶仗要打! 桓温想到他们马上就要攻打到李势的城门之下了,虽然终归是少不了一场胶着之战,但是已然走到了这一步,最后一步就算是比登天还要难,他也必须要将它走下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6章 志在平蜀桓安西下 桓温领军进入巴蜀之后,大大小小的也打了几次仗。驻扎于cd城外的时候,桓温到底还是不自觉地会思绪万千起来! 桓温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想起父亲是如何地力战而亡,他在阵亡之前可否挂念着家中的一切呢,可否想起,家里没有了他之后会变得如何地艰难度日了么!桓温以前很少去思及这样的问题,但是在那样的时刻,却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那样的一种问题来! 因为,他在面临最后战役的时候,难免地也会感到有些心慌,会担心自己在这次战役中沦没c会担心自己的孩子也如同年少时候的自己那般孤苦艰难。 桓温唯独不想去担心他的妻南康长公主来,毕竟她是王室之女,就算没有他这个夫君c也不会落魄到哪里里去!他那般想来的时候,到底觉得有些解气!但是终归又是于心不忍,他想,长公主殿下会否担心他的安危呢,会否也如他这般不自觉地思念起她呢!虽然他极力想要借这次征伐对长公主释怀一些,不用那般在意她一些,但是离开了长公主之后,才讽刺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将她忘怀!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难免很是怅然! 他辗转反侧之际,不由想起了谢无奕来,那个跟他叮咛过无数次“一定要平安归来”的人,这一路走来,好像也只有谢无奕跟他提及了那么多遍的“平安归来”,如今想来,难免感到胸腔还是为之一暖!但是一想到他的妻长公主殿下,却连一句关切的语言都没有的时候,到底觉得很是悲凉! 桓温神思回游间,便看着眼前排列整齐的队伍,这眼前的队伍便是他西征最大的资本,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心底到底还是无限地升起了杀伐之气!他在出征前,照例没有跟他的将领们讲一些鼓舞士心的话语,因为他不想早早便给他的将士们施加过多的心里负担!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持着自己惯有的斗志昂扬! 他攻进cd城后,便发现李势早已率领众人于笮桥严阵以待。 虽说之前李氏一族屡次战败,但这里毕竟是李氏一族的地方,再怎么经历过前几次的败绩,于人数上还是要比桓温这边占有优势! 桓温心下了然,这一次,自然是有一场艰苦的恶仗要打,但是他作为一位领军人物,是坚决不能够表露出任何一丝有关怯场的气息!他从来都清楚,无论在哪一种对峙的场面里,那种气势上的认输是坚决不可以的!他也很清楚的知道,那种怯敌的气息永远都是作战的禁忌! 桓温略微调整了行伍之后,终究是将一腔的昂扬之气化为一个“杀”字,随即便跨马向前,直冲敌营。 那一刻,桓温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退路的,唯有奋力向前,才可杀出一条血路来!桓温的心中横生出这样的一种念想之后,他倒是不再有过多的思绪进入脑海,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尽快突出重围,为自己博得一丝生之希望的路来! 袁彦叔见他这般奋勇杀敌的状态,也自是不愿落后!桓温清楚,袁彦叔总是要给一众的将士做出一个好的榜样来,所以袁彦叔很快地便斩杀了一路的敌军,来到他的身边! 袁彦叔来到他的身边后,便替他挑开了一记从侧后方射过来的箭矢,道了句“将军,小心!” 桓温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难免面露凝重地道了声“彦叔,你也一样!” 他知道,两个人并肩作战的效果自然要比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好,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同伴在身旁,便如同身后多了一双眼睛,那是何等地一种让人心安的事情!桓温看着袁彦叔奋不顾身地来到他身边的那一刻,到底很是心生慰藉! 那一众将士见他跟袁彦叔如此英勇杀敌,自是倍受鼓舞,纷纷杀出一条条通往他跟袁彦叔身边的血路!他们虽然人众要比敌军少了一点,但是那铺天盖地的呐喊声却不必敌军少了哪怕一丝一毫,甚至有盖过敌军的声音,在那样一种生死殊搏的战场里,能听到己方的呐喊声,无疑很能慰藉人心! 桓温一直都是给他们这支军队,灌输着一份必要攻克下李势这一方的信念,加之前面的战争又是频频报捷,桓温便知道,他的将士们自然很容易被鼓舞起原本就不低的士气! 桓温也很清楚的知道,李势这方人马因着前几次屡屡败绩,又看到现下他们这支军队如此勇猛,越战到后来难免要越发心生畏惧!桓温知道,李势他们这方的人马一旦心生畏惧,士气自然就会跌到了谷底,难免要死伤不少兵卒!如此的恶性循环,自然导致了他们内心早就疲惫不堪的应战状态。相反,看到李势这方人马无暇应战的表现,他这边的人马更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猛兽,越发凶猛地发起进攻! 桓温看着,李势眼看己方兵马就要溃不成军之际,便打算撤退军队,为后续的作战保存实力!他原本还担心李势大军就此离去,可谁知李势明明传令鸣退鼓,不知为何到了那鼓吏哪里c却鸣了进鼓!桓温在看到那种结局的时候,难免很是心潮澎湃,他的后顾之忧都被李势给解决了,如何不让他心潮澎湃! 桓温看到李势那一方的将士原本就人心惶惶,无心应战,只等退鼓鸣起c便快快撤退!不成想居然听到击鸣进鼓的声音,那一众士卒少不了要怨声载道,无奈之下却又不得不做以进攻! 桓温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刻,内心不得不横生出诸多喜悦之情来!他愿还担忧李势就此撤退的话,后面再次攻打自是不如现下这般有利!毕竟现下他们是士气高涨,而敌方早已疲于应战,若是此时不能将他们一举歼灭,再次应战自是会难上加难! 桓温在那样的一种时刻,深觉连上苍都是在帮助他的,不由很是亢奋地大喊着“众将领们,跟我杀啊,取下贼子人头者,自是封侯拜相者!” 那一众早已杀红了眼的将士们,一听闻他如此道来,越发变得勇猛地大喊着“杀啊”! 李势那方人马原本就无心应战,彼时又看到他这方人马越发凶猛无敌,一时之间便逃散了大半! 桓温见那敌方人众溃散,自然是要乘胜追击!无奈李势逃跑得太快,他在苦追不及之后,便一把火便将那座小城给付之一炬了,以防敌军再次回军! 桓温原本还想着继续作战计划,却不成想看到李势在送了降文之后,便面缚舆榇(面缚指反绑着手面向胜利者,表示放弃抵抗;舆榇指将棺材装在车上,表示不再抵抗,自请受刑)前来请命。 桓温见李势如此作为后,便快速解掉了他手上的绳子,烧掉了车上的棺木,遣人将那李势送往了京师!如此不用再次作战便取得胜利,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桓温之后便停蜀(隶属益州)三旬,想要广举贤良之辈c以慰民心,安抚属地!可无奈,他刚到蜀地,对这一带的人情自是不熟! 袁彦叔在得知他的这一念想后便向他提及道“明公,可是在为这蜀地的贤良之才而忧思?” 桓温见袁彦叔如此说来,自是高兴,便直接询问道“彦叔,可有要人可用?” 袁彦叔也不含糊,便直接表明“属下早早听闻这李势的尚书仆射王誓c中书监王嘏c镇东将军邓定c散骑常侍常璩等人都是蜀地贤良之辈,明公自可擢用!” 桓温于是将袁彦叔所举之人全都列为参军,蜀地百姓看到他的这一举措,自是欢欣鼓舞!桓温看到那种结果的时候,自是心生感动,感动于袁彦叔这一路从头到尾都是在替他分忧解难! 桓温思及从建邺出发西征到现下平定李势,夺回益州,已然过去了四个月了,这四个月的艰苦卓绝,自是一同走过来的人才得以理解!他在感慨之余,自然心生慰藉,好在最后的征战胜利的结局总是让人心生高兴的! 可惜好景不长,那李势虽已归降,不过月馀的时间,他才刚刚提拔的参军邓定c隗文,便各自拥兵自叛。 桓温自是不能任由他们将好不容易平定的蜀地给搅和到一种天翻地覆的境地,自是毫不犹疑地领兵讨伐! 袁彦叔见此,也是愧欠地表示“此二人皆是由我推荐给明公的,如今拥兵自叛,我自有逃脱不了的责任,恳请明公让我一起进行讨伐贼子!” 桓温见此,自是没有拒绝!他不曾拒绝的理由,是因为知道袁乔左不过是想要借这次平定的机会力证自己的清白!虽然他很清楚,这件事原本就与袁乔无关,但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在邓定c隗文等人领兵谋反,并没有深得人心c那一众跟他俩一起反叛之人左不过是迫于使命所为,根本无心应战!所以,他在平定那样的一场骚乱时,也算相对容易! 桓温唯一可惜的便是,袁彦叔在对战隗文的时候,虽然大破隗文的乱军,但却不幸被重伤! 桓温见到战胜归来的袁彦叔的时候,不由十分伤痛!他看着,袁彦叔全身都布满了创伤的那一刻,到底感到很是触目惊醒!虽然这一路的征伐,他见惯了死别的场面,但是袁彦叔于他而言毕竟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啊! 他清楚地记得在所有人都不赞成他西出伐蜀之际,是袁彦叔坚定地站到了他的身边,果敢地表明“伐蜀势在必行”;他清楚的记得,在他为着战事彷徨无措的那个晚上,袁彦叔替他鼓舞了士气;他自然不会忘记,那些大大小小的征战里都是袁彦叔一马当先地冲到了他的身旁,跟他并肩作战! 他看着那样的袁彦叔,不由万分伤痛地表明“彦叔,你何苦这般拼命!” 袁彦叔笑了笑便不甚在意地道了句“贼子狡猾,被伤了些皮肉,自是无妨!” 桓温却很难过,毕竟他能有那样一番西征的决心,自是少不了袁乔的劝谏,这一路走来,他对自己又是极度拥戴,他怎么可能没有看在眼里c记在心里呢!不曾想,这一次的小动乱,却将他伤得体无完肤,可想而知,他是多么地想要将自己前期推荐给他的人给平定下来! 桓温不由甚是感伤地表明“彦叔,那些贼子叛乱原本就与你无关!” 桓温想,袁彦叔他其实从来都是无需这般自我证明,他自是知道他不曾有过二心的! 袁彦叔却笑着表明“属下只是不希望给明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已!” 桓温难免叹息地表示“你怎么会给我带来麻烦呢,这一路能走到现在,绝大多数原因都是因为有你的协助,你怎能这般想呢!” 桓温自是清楚,袁彦叔不过是自责自己推荐的人,被他擢拔不久后,便发生了叛乱之事,会让世人议论纷纭!那些议论左不过是议论他识人不明,或是议论他御下不严,不管是哪一种议论都不是袁彦叔想看到的,所以,袁彦叔才会那般拼尽全力地也要将那贼子剿灭c以绝后患! 桓温带领众人西征归来之后,袁彦叔在归来不久后便长辞人间! 他为此难免很是悼惜,也苦闷弥久! 桓温从蜀地回归之后,唯有两个人能让他感到心情稍稍顺畅些许,那其中一人便是李势的妹妹李夭娆c另一人自然是他的老友谢无奕! 桓温西征回归之后,谢无奕自是高兴万分地前来找他喝酒,他当时因着袁彦叔的离世,少不得苦闷很久,见到那谢无奕的那一刻c莫名地感到谢无奕越发亲近!桓温虽然知道那袁彦叔之死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是他内心深处难免觉得是自己间接地导致了他的离去!他想,若是他没有应允袁彦叔跟他一起出战,袁彦叔就不会受那般重的伤势,若是袁彦叔没有受那么重的伤势,袁彦叔也会跟谢无奕一般,可以跟他一起不醉不休上一场,可惜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思索至此,难免感伤! 桓温大概是喝酒喝得有点多了,不由拍着谢无奕的肩膀落下许些泪来,他十足慨然地开口“无奕,我这身边来来回回也经过了不少人,现下好像也惟独剩你了,来,敬你一杯!” 谢无奕听他如此说来,便笑得很乐呵地表示“元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现在身边自然不会只有我一个人!” 桓温便随意地将眼泪抹了去,豪气地道了句“来,喝酒!” 谢无奕也是很豪气地道了句“来,为你的平安归来喝酒!” 桓温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到底很是感触万分!“平安归来”多好的字眼,他没有如同常人那般祝贺他凯旋归来,只是为他的“平安”而高兴着,可是跟他同去的那么多人,到底没有全部的平安归来啊!他对于那样的情况,少不了要感怀很久! 谢无奕大概到底察觉了他的忧伤之情,难免想要跟他提及一些喜庆一点的事情来纾解他的苦闷之情! 只见那谢无奕乐呵呵地又跟他道及了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三弟谢安石“元子,你知道吗,我三弟谢安石也就是在今年喜添一女,我这个当大哥的别提多高兴了,他们成亲那么多年都没有孩子,我难免有所担忧,现下能有一个孩子,总是让人欣慰的!” 桓温见他那般高兴,便也随着他高兴了一些,关于谢安石,他自是知道他已成了父亲,眨眼的功夫而已,这时间终究是过得太快! 诚如谢无奕所言,他们会在他平安归来后,一醉方休上一场! 桓温醉倒不省人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抱着李夭娆入睡的,他那样抱着李夭娆的时候,才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那么一种为人之夫的感情在升起! 但是,他到底很生遗憾,为何他的妻长公主从来都不肯对他如同怀里的这个人一般温顺一点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7章 难避猜疑桓征西 桓温西征伐蜀凯旋归来后,便被进封为征西大将军c开府仪同三司,封临贺郡(隶属荆州)公。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难免心生慨然,他如今终于能凭借自己的努力,以稍稍相等的姿态站到长公主的身边了!可惜,他的妻长公主,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这番作为,仍旧对他很是淡漠以对!他想到,自己那般努力地为了获取与她相配匹的地位,却不成想,她却从来都不在意,这样的结局,到底让他很生悲凉! 桓温又想起跟谢无奕饮酒大醉后,也不知是如何就睡到了李夭娆的身边,他看李夭娆睡得比较恬静,便静静地搂着她!他在那样的时刻,难免要想起他的妻长公主来!他想,若是她也能如同怀中的这个人儿一般这般温顺地被他搂进怀里安睡,该是何等的一件让人心生喜悦的事情! 桓温看着怀中的李夭娆,心中不由升腾起许些柔情似水来。他怀中的这个女子跟他的妻长公主一样,都是是拥有着何等倾国倾城的姿色!他看着她鹅蛋一样的脸庞,白皙胜雪的肌肤c鲜艳如血的樱嘴c微微闭上的眼睛下是一片厚长的睫毛映下的阴影c两弯如同柳叶般地眉恰到好处地装饰了她那光洁又饱满的额。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很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长公主,想起自己第一次搂她入怀的时候,自己当时是很等卑微而又欣喜!他想起那是自己第一次拥有长公主的时候,她那般的高贵又美丽,而他在她面前简直都是卑微到尘埃里了,但是她却愿意接受那样的一个他,难免让他心生欢喜!虽然,他很伤痛长公主看向他的眼睛里并没有自己的影子,但是他却想着来日方长,他终归是能走进她的心里!却不成想,他到底没能走进长公主的心里! 桓温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怀中这个女子时的心情,她的哥哥李势归降于他之后,便将他还未出阁的妹妹带在了身边。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于软轿的侧帘里窥看到那样一个女子的时候,是一种何等的心情。人生活到他这种年纪跟地位,自然是见过不少貌美如花的女子,李夭娆的确长得很是动人心魄,但是那都不是打动他的缘由!她让他感到心动的因素,全然是因着她浑身上下所透露出的一种淡漠如水的气息!而那种气息于他而言自是熟悉不过,他的妻长公主从来都是那般淡漠,所以,他便不由自主地被那位女子给吸引了! 那李夭娆原本是端坐于软轿之中,好巧不巧在经过他面前的时候,便刮起了一阵风,让他不得不留意到那样一个淡漠如菊的女子!那样让他看过一眼之后,便再也无法忘怀的女子!就像是他第一次见到长公主时的那般心情,她的淡漠总能很好地触动他的心弦,让他忍不住想要给她最好的呵护!也是那样的淡漠,总能让他轻易地痛彻心扉! 李势归降于他后,他便侧面的问及有关他妹妹的一些情况,那李势也是明白人,不日便将妹妹送于他的跟前! 他当时难免想起长公主曾淡然地表示“你若是找妾室,自然是要找个能入得了眼的!”所以,当他看到李夭娆的时候,自然地就想起了长公主的那番话,如此的美人总该能入得了她的眼! 那李夭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很是得体地朝他施了一礼,便神情淡然地隐身而退了。从他见到李夭娆到她隐身而退之际,他丝毫不曾看到那李夭娆身上透露出半分亡国之奴的凄凉气息,那样的一个女子到底还是让他心生了诸多涟漪!那样的一个女子跟他的妻实在是太过相像,让他欲罢不能! 他将那李夭娆收纳之后,不自觉地想要将她时刻羁绊在身边!为的便是有朝一日那长公主能看到,然后对他发怒一番,至少能让他知道长公主是在意他的! 桓温神思转念间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便抚上了李夭娆皎洁的脸庞,那样的一种行为,总能让他的内心有了一种小小的满足感!同一时刻,也让他泛起了诸多悲凉,他的妻,从来都没能让他这般随意地抚爱着! 那李夭娆许是被他的动作给惊醒了,微微翕动了几下眼睑便张开了一双大大的摄人心魄的丹凤眼,她的眼睛黑白分明c清亮无比,只消盯人看上几眼便能轻易让人深陷下去。可惜,他终究只能在那样的一双眼睛里很好地看到他的妻的身影!那一刻,他难免要在内心中将自己嘲讽一番!长公主若是能有他这十分之一待他的心,他便无憾了,可惜,她终究是没有! 那李夭娆看着他似乎打量她许些片刻,便轻启贝齿开口道“将军怎的就醒了!” 桓温见她睡醒了过来,便将放于她脸庞的手给放了下来,道了句“睡不着!”又本能地补充了句“你再多睡一会儿!” 那李夭娆冲桓温眨巴了几下眼睛,道了句“妾身也睡不着!” 桓温见她那般楚楚可怜c惹人疼爱的模样,翻身就将那李夭娆覆在了身下!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还是念极了他的妻,若是他的妻也能这般承欢于他的身下,他该何其满足! 桓温想着自己的人生活到现下这种阶段,形形色色的女子c他从来都不曾缺乏过,可是能让他为之心动上一动的却是寥寥无几!而唯一让他心动的女子,却总是对他爱理不睬,这样的结局,总能让他很好地黯然伤神! 桓温进封后的第二年,北胡石季龙死,胡中难免骚动。桓温见此,便有心北伐。他到底还是想要不断地向长公主证明,自己总有一天会以同等的姿态站到她的身旁! 桓温一开始便想着将通向北胡的水陆之路先行打通,可惜上疏多时,也不见朝廷予以回复。 桓温对此,难免有所愤慨。 那李夭娆知晓后,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甚是丰盛又可口的菜肴。换了一身略微艳丽些的服饰,施施然地来到桓温的案几前,略略施了一礼,款款地开口道“妾身眼看明公近日略有忧心,便亲手做了一些妾身平日较为拿手的菜肴,妾身无法替明公排忧解难,也唯能为明公做上一顿饭食,万望能稍稍纾解明公的一番忧心之情!” 桓温见李夭娆难得地换了一身稍稍艳丽一些的服饰,难免为之更加地眼前眼前一亮,她原本就长的妖娆,平日里看她穿惯了素色的衣物,忽然换了这样一身稍稍喜庆一些的衣服,竟令他的心情也要变得好了些许!又见她难得地为他做了这样的一些转变,心中难免有微恙的情愫在萌生!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难免思及为何他的妻却从来都不知道,他这般努力地想要取得征伐上的成就就是为了能以最好的姿态站到她身边么!她难道从来都这般不曾察觉他的良苦用心么!她为何就不能如同李夭娆这般温顺待他呢!他想到这样的事情,总是不自觉地感到伤神又伤心! 桓温回神之后,一边向李夭娆走来一边笑着道了句“夭娆c你能有此番作为,我自是高兴!” 桓温走向李夭娆后,便揽上了他的腰身,跟她一起去饮用她亲手做的佳肴。桓温在跟李夭娆共餐的时候,心境到底还是稍稍好了些! 他只是遗憾,为何这般待他的人不是他的妻呢! 桓温后来才知道,朝廷之所以没有对他的奏折进行回复,原来是打算启用殷浩主力北伐! 桓温得知这一结果的时候,难免心生郁结,很是愤愤不平。更令他郁结的是,朝廷用以北伐的领军人竟是殷渊源! 桓温自小对殷渊源很是熟知,他一直觉着殷渊源若是端坐庙堂自是少有人可及,可惜朝廷偏偏派遣他进行北伐,以此来抗衡于他!桓温想到这里,难免十足生气,想不到,他那般拼命地攻克下蜀地之后,竟得到朝廷这般的犹疑而不堪用! 桓温虽然与内心中对于朝廷的这次调任十足愤懑不满,但是看到殷渊源主军北伐也不以为意,毕竟殷渊源没有什么军事上的作为! 桓温看到朝廷竟这般猜嫌他,不由越发愤懑于心!于是便直接上疏北伐,不等朝廷回复,径直帅军离去! 桓温当时想着,朝廷竟这般猜隙于他,还不如远离庙堂之处!他早前便听闻了不少说他有不臣之心的传言,为此难免愤愤于怀,他的父亲是何等忠义之人,自己怎么能够存有那样的心思呢?桓温一想起,那些背后的风言风语,加之朝廷这次又这般待他,难免越发心寒! 桓温早前,一直以晋宣帝c司空刘琨一类的人作为自己的标榜,不曾想c时者都将他比作了作乱犯上的大将军王敦!桓温对时人如此的论比,难免十足郁结于心! 为此,桓温还独自来到父亲的墓碑前,跟父亲倾诉着自己的郁结所在! 桓温来到父亲的墓碑前时,自然是愧意横生,他很是歉意地表明“父亲,孩儿不孝,过了这般久都不曾来看望过父亲您,是孩儿不好!” 桓温又提及“父亲,孩儿往年西征伐蜀,终是攻克了那成汉李氏一族,也算是不曾辱没了父亲您的遗风!”他提及这句话的时候,难免有些微的骄傲之情在心中升腾了起来。 桓温又接着道及了“父亲,时下北胡动荡c孩儿想要乘此北伐,乘此踏平胡地,一统我中国大好河山!父亲,如果您也在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看到这种局面吧!”未了又略带惆怅地开口“可是父亲,孩儿明明只想将这分崩离析的国土一统而为,时下却有诸多的流言纷纷将孩儿比作了那犯上做逆的王敦,孩儿为此十分郁结!” 提及此,桓温难免徒生愤愤不平之意,又很慨然地表示“父亲,您是何等忠义之人,孩儿我怎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呢,那群背后暗箭伤人的宵小之辈也着实让人生气!” 桓温说完了那样一番话,心中自然稍稍顺畅了些许,不由很歉意地开口道“父亲,是孩儿不好,如今被时人冠以谋逆之号,少不得要连累父亲您的清誉!”说完这样的话,又很坚定地表明“但是,父亲,请您放心,孩儿断然是不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谋逆之事来!”桓温说这话的时候,内心诚然很是慷慨激昂,他也很笃定的告诫自己,定然是不能做出那等事迹来! 从父亲的墓地回来之后,桓温便觉着自己的内心要好受不少,如今,能让自己将内心中最诚实的想法全盘托出的人,也唯有他的父亲了! 桓温刚从父亲的墓地回来,谢无奕便拎着酒瓶子笑嘻嘻地找上前来。 一见他,自是很高兴地开口“元子,你这都跑哪里去了,我在府里找了你一圈都没找到你!” 那谢无奕即使到现在,也不曾如同旁人一般敬畏地称他一声“将军”或是“明公”之类的尊称,桓温虽没说什么,但内心对此仍旧是比较赞许的!他的身边,细数过来,到底也差不多就剩谢无奕这一个老友了! 那谢无奕见桓温没有应答,便继续笑着开口“我看你今日情致不大好,想来找你喝一番酒,谁知道,还要找你半天!” 桓温便淡淡地回了句“出了趟府,无甚大事!” 谢无奕看他如此说来便道了句“既然无甚大事,那就陪我喝酒!” 桓温便坐到他对面,同那谢无奕一起喝起了酒。 这谢无奕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莫名地又问及“元子,你当年西征怎么就没把我带上呢?” 桓温听他竟问及了这件事便不想再跟他继续喝下去了。西征回归之后,他是多么庆幸未曾将那谢无奕带到蜀地。若是他也跟那袁乔一般因着西征而亡,他的余生该是过得多么愧疚难耐!但是,他终究是不愿提及那样的往事! 桓温见谢无奕势有一种不给个说法就不罢休的架势,便道了句“无奕,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罢!” 谢无奕却不依不挠地表示“我没喝多,我酒量好着呢,我就是想问问原因而已!” 桓温见他仍旧这般执着,便开口道“无奕,我忽然想起,公主殿下今晚找我有事,我就先不陪你了!” 谢无奕见他如此一说,便拉上了他的手,笑道了句“酒都没喝完,你自是不能走!” 桓温见此,便不动声色地将谢无奕的手给捋了下来,貌似着急地道了句“无奕,我真有事,改天陪你!”说完那样一句话,便快快地向长公主房间的方向走去。 那谢无奕跟了他一段路程,见他果真进了公主殿下的房间,便悠悠的转身往回走。 他这一转身,便刚巧碰到一个桓温的随从,于是便拉着那随从嚷嚷着“刚刚失去了一个老兵c现在有得到了一个老兵,甚好甚好!”于是便跟那随从喝起了酒来。 桓温对于这样的谢无奕,从来都没有任何的不悦过,碰上这样的状况之际,逢人只笑着表明“这是我的方外司马!” 长公主见到他后,咋喜咋嗔地开口道“我看驸马若是没有这等狂悖司马,大概是永远都不会想到要来我这里!” 他见长公主这般道来,难免心生几许期待,希望自己能借此机会被长公主挽留,希望看到长公主是在意他的,如此,他才能有出现在她生命里的资本!他想,若是长公主根本就不曾在意他,他又该以何种面貌出现在她身边呢! 桓温便故意淡淡地开口道“殿下怎会有这等念想,左不过要务缠身!” 他在等,等长公主主动挽留他,告诉他,她是需要他的,如此,那怕遭受再多的阻力,他也定然会来到她的身边!虽然,他现在被朝廷猜嫌着,但是,他到底觉着那跟他的妻无关! 长公主听他那般道来的时候,不由漠然地回道“既然驸马这般要务缠身,自是无需在本公主这里待下去了,本公主刚好也乏了!” 桓温一听长公主这般漠然的话语,到底很是心凉!想来,终归是他自作多情,那个高贵又美丽的公主,如何能将他瞧在眼里c放在心里呢,思及此,他到底有点伤情!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故作不甚在意地道了句“殿下,我还有些要务没有处理完,就不打扰殿下清休了!” 他希望长公主能明白,他并不是真正的想要离去,他需要确定长公主对他的需要,如此,他才好停留在她的身边! 长公主却只是冷冷地开口“那驸马就好生去处理!” 桓温听完这样的一句话后,到底心凉如水!他想,自己怎能这般无知地期盼着长公主能够在意他一点点呢!他想,自己怎么能够有这样的念想呢!毕竟长公主从来都不曾告知过他,她是需要他的! 桓温难免心凉地回了句“这是应该的!” 他从长公主的房间退出来之后,到底还是在她的房门口停留了片刻!那一刻,他便想,他为何就不能继续赖在长公主的身边呢,这般出来之后,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走进去呢!他在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到底很是怅然!他想,终归是他的长公主不需要他,他怎能为此而让她心忧呢; 桓温从长公主哪里出来之后,自是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因为他一直都是将那李夭娆搁置于自己的书房里!毕竟,他在长公主哪里受到的任何一份无视跟冷落,都能在李夭娆这里得到些许的弥补! 他想,他的妻,什么时候能够为着李夭娆而来找他闹上一闹呢,只要她来找他闹,他便再也不管长公主是否愿意,他都会执意停留在她的身边!他会让她知道,他从来都能给得起她最好的宠爱!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8章 落地生根谢安石 桓温在上疏北伐之后,便自行帅军c顺流而下,次于武昌(隶属荆州),随行的士众多达四五万! 彼时,殷渊源已然受命于朝廷帅军北伐。 如他所料,殷渊源此次北伐,历经数年的时间里c屡战屡败,甚至连征伐用的器械军储全都被敌军掠夺走了,这是一种何等的置家国颜面不顾的行为!而那殷渊源那些年月里唯一做好的一件事,便是修复了损毁的园陵。可这毕竟是北上伐胡,于家国而言最为紧要的自然是要取得战争上的胜利! 于是,他拥兵屯于武昌,自是让朝廷内外c人心惶惶。 于时,抚军大将军司马昱不得不给他写信表明“时值内外纷乱c人情噂喈,大将军温屡立战功,实属众人所望!” 桓温看到司马昱给他道明的这些来意后,不由很想冷笑!早前他想北伐的时候,不正是他极力举荐殷渊源北征么,现下眼看殷渊源有负所望c败征而归,才这般思及他来! 但是那样的一种心思,终归只能藏于自己内心而已!但是,他终究还是回到了朝政中心之地! 桓温于是上疏表明“其一c便是解释亲率所统,为的只是北扫赵c魏;其二c表明收到会稽王昱的书信后,才知道朝臣内外对他屯兵武昌很是忧心;其三c申明自己一直都是抱有要剿灭仇寇的决心;其四c表明自己多次上疏北伐,前后历经一年却无任何回复;其五,以‘自己丹诚坦然c公私所察,有何纤介c容此嫌忌’来表达自己对于那些风尘纷纭的言论很是愤慨!” 现在是晋室有求于他之际,他为何不能够将自己的一些愤懑之情一吐为快!这件事原本就可有借着石季龙死,胡中大乱,乘此剿灭他们最好不过,却硬是让殷渊源将那种天赐的机会给白白浪费,岂不可惜!为此,桓温自然没少表露出自己对于这种行为很是痛心绝气c悲愤弥深! 朝中之人见他这般说来,自是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殷渊源,认为是他没能好好把握良机一举歼灭北胡,才让北胡得以喘息c成为了晋室的后患之忧! 桓温的掾属郗超便乘机劝谏桓温“明公何不趁机将那殷中军给废为庶人,一来正好应承了现下的人心,二来,自然是要借此机会立威于人!” 桓温他虽动过要将殷渊源直接奏废为庶人的这一种念头,毕竟他那般公然地站到他的对立面,实在是让他寒心之至。他以前只是觉着,殷渊源只是不太愿意跟他交流c并没有讨厌他,毕竟他曾救过他还有母亲。但是不曾想过,有一天c他会这般挑明地选择成为他的内敌,这样的一种挑明,自然让他心寒透顶! 桓温难免犹疑地开口“可这殷渊源毕竟是很得人心的一位时贤,不过是一时之误才落到现下这等境地,将他奏免为庶人c怕是群心难平!” 郗超却简单明了地表明“明公会有如此善念,但是能保证若是有一天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朝中之人还会这般善意地带人么?” 郗超的这一句话,让桓温不得不警醒,倘若这次是他北伐失利,朝廷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乘机打压他。 桓温思前想后便把心一横,与其做人鱼肉c不如做自己的刀俎! 桓温微微沉思地开口道“嘉宾,你说得对,我们总归不能成为他人的鱼肉!” 郗超见桓温似下定了决心般,内心自是一喜,这等为人c才跟他是同道中人! 于是桓温便上疏:“以‘殷渊源虚生狡说c疑误朝听;坐自封植c妄生风尘c遂使寇仇稽诛c奸逆四起;外声进讨c内求苟免;此等作为实在是神怒人怨c众人所弃,倾微之忧c将及社稷’为由,恳请启处无地!” 桓温上疏了那样一份奏折后,殷渊源便被贬黜为废人了!而那份奏折自然出资郗超之手,桓温为此,对郗超自是赞许有加! 桓温将那殷渊源贬黜为庶人的那一年,便统步骑四万从江陵(隶属荆州南郡)而发,水军自襄阳入均口c至南乡(隶属荆州顺阳郡),经过淅川向关中进攻。 桓温在那一次是跟弟弟桓冲一起并肩作战,桓温自弟弟桓冲小时候起c便对他十足地赞赏有加,对于这样有机可乘的机遇c自然是要将弟弟带上。 桓温在一开始的时候,便与苻雄战于白鹿原(隶属雍州)而被苻雄所败!他的弟弟桓冲倒是不辜负他的期望,与苻雄站于白鹿原,大败雄军。 桓温见弟弟桓冲因征伐有功被封赏,看到弟弟有如此作为,他自是高兴! 他于次年在伊水大败姚襄,也算是一雪前耻! 桓温北伐回归之后,偶尔会想起年少时,他邀约殷渊源一起骑竹马玩耍,他被殷渊源当面拒绝后,难免有点伤心,但是看到殷渊源之后又拾起他的竹马,当时是何等的高兴! 桓温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再次会想当年的往事,难免觉得有点讽刺,遇人偶尔也会感叹一番“年少之际,我丢弃的竹马却被殷渊源拾起了,现下看来,殷渊源故当出我之下!” 桓温说那话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些许的心凉如水,那于幼年之际的他是何等美好的事情,而现下看来,却无处不透露着讽刺的意味!不知道使人心变了,还是他们俩从一开始便是如此! 郗超只是微笑着表明“能为明公效劳,实乃嘉宾之至幸!” 他将那殷渊源被废为庶人之后,难免要叹息弥久。虽然,殷渊源被废由他而起,但是那终究不是他内心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桓温难免会跟郗超提及“这朝廷实在是浪费了殷渊源的才能,殷渊源既有德望又有言行,若是能将他端坐于庙堂之上,仪行百揆也不足为过,诚然是朝廷不懂得因材施用!”说及此,桓温难免要感慨上一番! 桓温在后来终究还是觉着将那殷渊源就此贬黜为庶人,实在有点过激,他思定再三,终是决定想要启用那殷渊源为尚书令! 桓温与殷渊源书道“与君一别经年,往年之事c实属众情所在,温不得已而为之,温自是明了君满腹经纶c宜端坐庙堂之上,温款情诚启君为尚书令c愿君勿做推脱!” 桓温书写完那样的一封书信之后,总是觉着内心稍稍安抚了些许。毕竟,殷渊源被贬黜为庶人,已时过两年!这些年月里,他自是关注着殷渊源的一切,知道殷渊源即使被贬黜在家,也没有任何被贬黜的哀戚之色!殷渊源的这一点,向来是最令桓温欣赏所在!那般决绝地将殷渊源贬黜为庶民,他到底还是心生了些许愧疚之意,毕竟他并没有真正地报答过他的救命之恩! 桓温心心念念地等待着殷渊源的回信,当他接到殷渊源的回信之际,难免心生了几丝喜悦之情。他原本还担忧,殷渊源自是不会理会他的这番用心,毕竟,从他小时候开始,殷渊源就是不受理他好意的那一类人!现下能收到他的回信,他自然心生欢喜,至少,能让他有一次真正意义上去回报他的机会! 可当他打开那封信的时候,他的所有喜悦之情,便在瞬间被冻得破裂! 他以前只是觉着殷渊源不过是矜持了些许,所以才会对他小时候的种种示好爱答不理,现在看到他回过来的一封空白纸张,那种心寒之意便很快地弥漫了全身的每一处经络!这一刻,他才真正看到,从小到大,殷渊源根本不是因着矜重才对他爱答不理,而是殷渊源他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这样的一种认知,让桓温感到自己瞬间被丢弃到了一处万丈深渊的寒冷之地! 他心寒得将那一张空白纸张握得很紧很紧,只差把它捏成粉末! 他又想起他西征凯旋归来之后,曾经问及殷渊源“君何如我?”那时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难免想要在幼年时最为敬重的人跟前表露一番 结果那殷渊源只是淡淡地回应道“你与我周旋良久,我终究还是愿意做我自己!” 桓温他当时不甚在意那样的一种对话,毕竟,从小到大他见惯了殷渊源的那种冷漠疏离的气质,可如今向来,却倍感那种对话是何等的羞辱人! 桓温想,他以前怎么从来就没有感觉到,那殷渊源从一开始就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他呢,不管是昔日的无忧少年还是如今声名赫赫的桓太尉,于殷渊源他而言c他终究是一个入不了他眼的人! 桓温原本还想要报答一番殷渊源对他幼年的救命之恩,可现下想来,那殷渊源大概从来都不曾稀罕过他的报答! 桓温想,既然殷渊源不稀罕,自己终究是没必要心心念念地牢记于心! 桓温想,人生至此,他向来最怕辜负了他人的人情,既然他人无意,自己自是不用牢记着偿还了! 桓温想了想,自己c终究最害怕的左不过是怕辜负了自己! 桓温如此想通了之后,便再也无心去理会殷渊源之事了,从此以后,自然是再无瓜葛之人! 于次年,他便听闻殷渊源卒于家中,对他而言,自是与他再无关联的一件事了! 桓温偶尔回想的时候,难免会有些许惋惜之意,但是他终是明白那终是与他无甚关系的一个人罢!可惜,他最为想要与之无法割舍的长公主,也是如同那殷渊源一般,从来都是不曾将他放在心上过! 桓温想起,他将那殷渊源贬黜为庶人之后。他的妻长公主,曾主动来邀约过他一次!他当时,看到长公主换了一袭靓丽的服饰并换了一个娇媚的妆容出现在他跟前的时候,他难免心生欢喜!他想,他的妻终于能够发觉他对她的好了么! 他当时难免心情激昂,但到底还是极力地藏起自己澎湃的心情,学着长公主的冷漠语气淡然道“殿下今日怎的有空过来?” 他在等,等长公主告知他,她许久未曾见到他,她很想他了,她需要他的陪伴!他想,只要长公主告知他她是需要他的,他就再也不纠结c不彷徨,会一往无前地来到她的身边! 长公主来到他的跟前便淡然地开口道“本宫听闻驸马今日里为了北伐之事而忧心劳肺,所以,吩咐下人做了一桌佳肴,想要慰藉驸马一番!” 他在那一刻,到底有所失望,原来长公主从来都不是为了他这个人而来的,而是为了他的战事,她在担忧如今的他会权倾她的家族么!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难免心酸又悲凉,为何他的长公主,从来都不会为了他这个人而主动前来找他呢? 他听长公主那般道来的时候,不由寒冷了几分心肠地淡然道“我今日还有许多奏折未曾批奏完,恐怕是要弗了殿下的好意了!”他顿了一顿到底还是无法控制自己地开口道“万望殿下一个人也要多吃一些!“ 他在说完后一句话的时候,到底还是在内心中将自己自嘲了一番,即使长公主从来不曾为过他,他还是忍不住地去关切着她,想要看到她是过得幸福的,而最好的幸福能由他来给予,他便了无遗憾了!可惜,长公主,从来都不需要他想要给予她的那份幸福! 他看着长公主已然发作的脸色,难免要心寒了几分,原来她竟真的只是为了让他不要对她的家族有所作难才这般来到他的跟前!但是,当他看到长公主极力克制住自己的不满的那一刻,他到底心软了起来,他想,只要她开口告知他,那怕是她有一点点想念他也好,只要她开口告知他她其实是需要他的!他便一定要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不管她会不会再次需要他,他也定是不会再将她放开! 长公主却难得地朝他笑道“无妨,本宫等驸马批完奏折再一起用膳?” 他听到这样的一句回话,到底还是凉透了心肠,他想,为何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只想要她能为他这个人多一点在意,而不是为了其他的任何事情! 他不由冷硬了心肠道“我这批奏完奏折已是深夜,自是无需饮食!”然后到底还是心生不忍地道了声“殿下自是无需等待!” 他不由在内心暗暗祈祷,祈祷长公主会等他,会开口告知他她愿意等他,不管多晚,只要她开口,他便即刻冲到她跟前将她紧紧抱进怀里,不管她愿不愿意都不再放手! 可惜,长公主却是怒极地拂袖而去!他的心,便随着她那无情的转身而碎了一地! 他想起,那长公主那般来找过他一次之后,终于发现了他一直搁置在书房的李夭娆。 他听闻长公主拿了一把剑来到李夭娆的房间时,难免心生了几许期待,她想她若是一剑结果了那李夭娆,他便自是知道她是有意于自己的。他想,若是,她能一剑结果了李夭娆,不管她如何地不情愿,他都要将她紧紧揽进怀里,从此再不松手! 可惜,长公主并没有一剑结果了李夭娆。他便想,只要她来盘问自己一番,他也会知道,长公主是在意自己的,结果,她却一如既往地不闻不问!他为着长公主的那般不闻不问,难免失落透顶! 他甚至为此旁敲侧击地询问起李夭娆来,结果李夭娆只告知他,她那脖颈上的伤,不过是被猫给挠的! 他终究还是无法知晓,长公主对他的心意,他为此难免心生怅然!他想,长公主为何从来都不懂他是那般地深爱着她呢,从他第一眼见到那个高贵又美丽的她时,便沦陷在她的眼睛里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9章 终于重逢谢安石 司马兴男眼看着桓温毫不犹豫地就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之后,难免甚是愤懑又郁结!她盛怒之下,便将案上的一应物什全给摔倒地上去了! 她身边的侍女见她如此作为,不由纷纷跪倒在地,噤如寒蝉地齐齐道了句“殿下,请您息怒!” 她又气又怨,看着一众跪于跟前的侍婢,终究觉着与她们没有多大干系,何苦作难色给她们,到底还是平心静气地道了句“你们都出去吧!” 那一众侍婢便齐齐地道了声“喏”,然后就隐身而退了! 唯有一位自小伴她成长的侍女没有如同其他人一般退了出去。 司马兴男看到那位自小伴她成长的侍女待在哪里,很是心疼地看着她时,不由落下泪来! 那侍婢便起身走到司马兴男的跟前,道了句“殿下,您又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司马兴男便啜泣着开口“他怎么从来就不懂得c我让他走,并不是真的想让他走呢!”司马兴男道及这句话,难免越发伤心,泪珠儿便越发流得欢畅。 那侍婢便甚是温和地开口道“殿下,如果您想要挽留驸马,大可主动一点,也好过在身后伤心!”她自小跟随着眼前的公主长大,陪伴了眼前的公主也有几十年的光阴了,自是不想看到她伤心落泪! 司马兴男抹掉了一些泪珠儿,声音略显哽咽地开口“兰竹,你说驸马是不是心里完全没有我,所以总能那般决绝地从我身边离去?” 那名唤兰竹的侍婢便笑得很是温和地回应道“怎么会,殿下跟驸马都成亲多少年了,驸马心中怎么会没有殿下呢!” 司马兴男又很是感伤地表示“可他自成亲后,便甚少留宿于我这里,到现在,若不是为了躲避那谢无奕,我看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还有我这位妻!” 兰竹仍是笑得柔和地表示“殿下,何苦自作烦恼,驸马他自成亲后,便一直忙于战事,不也是为了殿下的家室么!” 司马兴男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她许多念头的侍女,心中总是要升起一些温暖之情来!她以前也有打算过要将她许配一户好人家,不过兰竹却坚决地表示,愿意一辈子服侍于她,不愿嫁做他人妇!她见兰竹那般决意,便没再打算把她许配人家了。 思及此,她难免要想起很多年少的往事来。 她自小,便是属于万众瞩目的嫡公主,虽然生逢战乱之年,但是因着是父皇跟母后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备受宠爱! 她的母后庾皇后出自鼎鼎有名的颍川(隶属豫州)庾氏,因着母后即貌美又有声誉,早早便被她的祖父晋元帝聘为父皇的太子妃。 自从她开始明白一些事理之后,她的祖父便离世c身为太子的父皇顺势继承皇位。于时,逆贼王敦佣兵屯于武昌,伺机叛乱,父皇为此没少费心思,经过父皇的多番斡旋,终是挫败了王敦的谋逆。可惜,父皇挫败了王敦的篡逆不久后,便长辞人世了! 父皇离世时,她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而她的弟弟晋成帝c当年不过三四岁的年纪而已,晋康帝就更小了c才两三岁的年纪,她的妹妹庐陵公主虽比弟弟大一些c但终究尚小!不似她那般能更好地明了,父皇的离世于他们还有母后而言,意味着一种如何艰难的处境在等待着他们! 毕竟前有大臣王敦谋逆篡位,难保之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母后又是一介女流之辈,自是无力回击那些种种变故,加上弟弟年幼,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舅氏庾亮兄弟! 她想起c在她还小,父皇还没有成为皇帝的时候,她跟父皇还有母后也是过了几许欢愉的时光! 那个时候,她的父皇还只是太子c母后是端庄美仪的太子妃。虽然父皇跟母后是奉命成亲,但是时为太子的父皇对母后真的很是宠爱有加!小时候的她虽然还不太懂那些情爱,但是看到父皇跟母后的相处,便能让她感受到一股很浓情的氛围在他们周边萦绕着! 尤其是当母后怀有妹妹庐陵公主的时候,父皇对那时候的母后更是关怀备至。 母后当年因着怀孕,呕吐得很是厉害,父皇每每在用膳之际,便要将每一道菜尝遍,然后再给母后挑出一些菜肴来! 她记得,母后当年每每娇嗔地表示“殿下何须如此劳烦,妾身自是没有那般娇气!” 她的父皇便笑答“文君你怀有身孕,自是比不得平日,少不了要仔细些!” 当年她还年幼,看到父皇给母后挑菜,便嚷嚷着“父君,孩儿也要!” 她的父皇便笑着摸了下她的头,很是温柔地道了个“好”字! 她便很是高兴地冲着母后笑,她的母后也甚是宠溺地给她挑了一些她平日里爱吃的菜肴,很是柔和地看着她笑道“兴男,你要多吃点,这可时你平日里最爱吃的!” 她便很是心满意足地连连点头“孩儿谨遵母妃之命!”于是便很欢快地吃起饭来。 她记得,当他的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在用膳之际,从来都没有忘记要给她还有母妃挑一些菜肴! 她当年觉得那样的场面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场面而已,后来等到父皇离世c她也成亲了之后,才知道那样的一种生活是多么的可遇不可求! 她的父皇贵为一国之太子,自然会有很多政务缠身。她当年不太明白,父皇当年为何总会那般忙碌,少不了要询问母妃“母妃,父君怎么又有一段时间不见了踪影,孩儿很是想念父君!” 她的母妃便总是笑得很慈祥地告诉她“兴男的父君,最近都是在忙国家大事,兴男你要听话,你父君才会对我们没有后顾之忧啊!” 她当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还是难免郁闷地表示“但是孩儿真的很是思念父君!” 母妃便笑着搂着她“好,等你父君回来之后,兴男就告诉父君你有很思念他!” 她便从母妃的怀中抬起头来,看向母妃c眨巴着眼睛询问道“那母妃,您也会跟孩儿一般思念父君么?” 她问完这样一句话后,便看到母妃的脸上飞上了几丝俏红,然后将她抱紧在怀里,极度缱绻地开口“母妃自然也很想念你的父君啊!” 她当时被母妃抱得太紧,无从知晓母妃说这话时的表情,但是多年以后才很好地懂得了,母后对父皇的思念之情永远都是c只比她多,不曾比她少过! 后来,她看到父君回来之后,便第一时间冲向了父君的怀里,等到父君将她抱起的时候,便紧紧地抱着父君的脖颈,不停地告知着她的父君“父君,您怎么出门这么久了,孩儿真的是太想念父君您了,父君,您下次能不能早点回家呢!” 她那样趴在父皇的肩头的时候,难免十足兴奋,因为她是真的太过思念她的父君了! 她的父皇抱着她走向母后的时候,她看着她的母妃,忽然开口道“父君,不只是孩儿很想念父君您,母妃也是极度思念父君您的!” 她当时那般贸然的一句话,便让母妃的脸色瞬间酡红一片,然后便看到父皇伸手握住了母后的手,温和地笑道“父君也很想念你们!”母后在被父皇握手后,便很是羞赧地笑着! 她还记得,她当年给父皇和母后请安的时候,母后总是很轻柔地依偎在父皇的怀里,看到她来之后,便从父皇的怀里起来了。偶尔,在没有她出现在父皇跟母后身边的时候,父皇便将母后揽在怀中。他们相偎在一起或看看日出日落,或翻看一些书籍,或眉目含笑地絮叨些什么! 那时候的她,天真的以为,天底下的夫妻大概都会如同父皇跟母后那般吧!后来才知道,当时实在是年少无知!终究太过年幼,看不懂那样的一种温情,只是成年之后,暮然回首c才发觉那是一种何等让人心生艳羡之情的相偎! 再后来,父皇便继承了皇位,继承了皇位之后,便开始纳了许些嫔妃!她想不通,为何继承了皇位之后,便要纳妃嫔?父皇原本就很忙碌,现下又要纳妃嫔,岂不是更没时间陪伴她跟母妃了。 小时候的她对此难免生气,可母后每每告诫她“兴男,你父皇是一国之君,并不仅仅是兴男你一个人的父亲,你父皇自有他的难处!” 她当时总是不能够很好地发现母后在说这句话时的隐忍之情,时隔多年才明白,母后内心的凄苦之情自是不比她少分毫,而是多了成倍! 她看到那样一个不再属于她跟母后还有妹妹的父皇的时候,难免很是生气地表示“父皇,您纳了那么多的嫔妃,是不是就会不要孩儿跟母后了?” 她的父皇当时到底面露愧色地表明“怎么会,兴男永远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走到她身前,如同小时候一般很是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当时自是无法理会母后所表明的父皇,有诸多无法言说的难处,究竟都难在了那里,只是觉着父皇不再仅仅属于她跟母后这种事实,总是让她心生难过的! 她看到父皇一如往昔那般摸着她的头,便很是愤怒地挡开了父皇放在她头上的手,不等父皇想跟她说些什么,便转身跑开了。她想,父皇都不在是从前的父皇了,为何还要如从前那般摸她的头呢! 后来,她便甚少见到她的父皇了!诚然,为了平定叛乱,她的父皇不得不忙碌,但是,她还是难以原谅那个不再仅仅属于她跟母后的父皇!以前的父皇忙归忙了点,但终归还是她的父亲c母亲的夫君,可现下却是全天下人的天子,而不再单单属于她跟母亲! 再后来,便是她听闻了父皇赫然长逝的消息!她很清楚地记得,母后在得知父皇离世的消息时,是直接惊厥过去了! 她在这之前的片刻还在愤愤不平地跟母后抱怨着父皇的种种不是,不曾想这么快就被告知父皇已然离世的消息,她亲眼看着母后在她面前晕厥过去,不由十足心惊。 她当时既害怕又恐惧地跪倒在母后的身旁,大声地嚎啕着“母后,您不要吓唬孩儿!” 她的父皇才刚刚离世,她已经够伤心欲绝的了!若是母后再出现意外,岂不教她无力承受! 之后,她的母后悠悠转醒之后,便哭得无法遏制,她看着她的母后哭到再也无法流出眼泪,然后面露一幅万籁俱寂的神情时候,内心便被恐惧不断地充斥着! 她泪眼婆娑地跪倒在母后的身边,甚是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母后的衣袖,然后轻柔地询问道“母后c母后,您没事吧?” 她的母后,只是表情木讷地跪在父皇的灵位前,不曾开口回应她的话语! 她在那一刻,才真正知道,原来她跟她的母后从来都离不开她的父皇。多年以后,才得以明白,比她更离不开父皇的人从来只有她的母后! 她不由匍匐在地哭得十足悲恸地嚎啕着“父皇,您怎么这么快就丢下孩儿跟母后了呢,父皇,孩儿不想让您离开啊!”她又想起不久前还跟父皇置气的事情,不由哭得越发地悔恨交加,她无比后悔地哭诉着“父皇,是孩儿错了,孩儿不应该生您的气,孩儿错了!” 她哭得那般地哀痛欲绝,母后却只在她的身旁落下几许泪来!她看着她的母后盯着父皇的灵位那般淡漠的神情,心底不由横生出诸多恐惧之情来!母后的那样一种神情,好像随时便要离她跟弟弟妹妹们远去了一般,那样的一种母后让她第一次感到既陌生又遥远! 她不由抱紧了母后的胳膊,哭得声嘶力竭地喊着“母后,您不要这样吓唬兴男,兴男害怕这样的您!” 然后,她便看到母后神色恸绝地哀嚎了一声“陛下”,之后便泪如雨下,她哭到呕出了一口血后便晕倒了过去! 之后,她跟弟弟妹妹便惊恐地扑向了母后的身边!后来她的母后终是醒了过来,只是再也不苟言笑了! 她很清楚地记得,自从父皇离世后,她便再也不曾见到过母后怎么笑过了。 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母后是多么爱笑的一位女子,她会看着父皇或是温情或是柔情地笑,也会看着她跟弟弟妹妹们很慈爱地笑!但是父皇走后,任何的一种笑容都很少出现在母后的脸上,她终日最多的表情便是万籁俱静的样子,那个样子的母后总是让她很担忧! 父皇离世后,她便渐渐懂得,在面对权臣逼位的时候,她的父皇是过得多么的艰辛跟弹尽竭虑! 可她当年却不能够轻易原谅那个原本已经够辛苦的父亲,后来的岁月里,为着那样一个任性的自己没少懊悔过! 父皇离世后,她便总想陪伴在母后身边,因为她着实担忧她的母后。每每总是跟母亲提及一些她所认为有意思的事情,可是母后总是听得意兴阑珊。唯有跟她提及有关父皇的相关事宜,才能看到母后眼中有光芒闪过! 她难免愧疚难耐地跟母后提及“母后,孩儿不好,之前还曾因为父皇纳嫔妃的事情跟父皇置气过!”她当然不愿意再提及后来的事,那是她跟母后内心中无法磨灭的伤痛! 她的母后便淡淡地嗔怪道“你这孩子,母后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你父皇他有很多不易的地方么,怎么就是不听!” 她便笑“是啊,孩儿现下想来,总是后悔!” 好景不长,她的父皇才将那王敦之乱给拼了命地平息之后,又冒出了苏峻之乱。 那时,她已然开始明白事理,历经父皇的离世后,她莫名地发觉自己竟然能成长得那般快。贼子苏峻叛乱之际,她的皇帝弟弟才六c七岁的年纪。她亲眼目睹了,逆贼苏峻是如何势不可挡地攻打到石头城(隶属扬州宣城郡),而王师却一直在节节败退的过程! 那一刻,忽然很好地就明白了,父皇当年在面对王敦叛逆之时是何等地忧心如焚,弹尽竭虑地想要拯救王室于水火之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0章 互诉衷肠谢安石 司马兴男还很清楚地记得,在父皇离世的前一年,父皇他在得知王敦的谋逆之事后,曾孤身前往王敦的军营进行过打探! 她很清楚地记得,当年她的母后是如何忧心如焚地每天跪拜在佛像前虔诚地向佛祖祈祷着“万望慈悲为怀的菩萨能够保佑文君的父君能够得以平安归来,文君愿意用余生来供奉菩萨!” 她记得,还未获得父皇安然无恙回归的消息时,母后从未踏出过佛堂半步!直到父皇从敌营平安归来之后,母后才从佛堂出来! 她很清楚地记得,她的母后在看到父皇出现在皇宫的那一刻,便悄然地用手绢不动神色地拭去了不小心落下的眼泪! 那之后,她的父皇,便开始积极地准备应战王敦叛逆之事,那些日子,他该是如何地过得弹尽竭虑! 她当年自是无暇体会,可亲身经历过贼子苏峻的叛逆后,才惊觉地感受到父皇当年过得是何其地身心交瘁! 而那叛逆的苏峻,在父皇平定王敦之乱的时候,还曾跟父皇一起讨伐逆贼王敦,不曾想三年之后竟然自行叛乱! 她那个时候,就很好地发现了“人心是何等的诡谲莫测”! 虽说苏峻之乱起于舅舅庾亮极力征召,但是,那逆贼苏峻若没有包藏祸心,怎么会不断地抚纳亡命之徒! 那件因她舅舅庾亮而起的叛逆,舅舅庾亮却没有将它平叛,反而在对战贼军的时候频频不利。后来,在温太真的建议下,舅舅庾亮才举大将军陶侃为盟主讨伐贼子苏峻!可惜,那贼子苏峻实在凶猛,屡胜王师,让王师一直处于节节败退的被动状态! 她那才七c八岁的皇帝弟弟,在面临这种来势汹汹的叛军面前毫无还击之力!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是,她的母后却因为那样的一场叛乱忧心而亡!原本就幼年丧父,现下又要面临挚爱地母后因不堪逼辱而崩! 她很清楚地记得,她的皇帝弟弟当年哭得多么的惨绝人寰,而她是长姐,只能将弟弟的眼泪不断地拭去后,坚定地告诉弟弟“弟弟,不要哭,贼子还没评判呢,我们还没有为母后雪耻c我们不能哭!” 当她回到自己的寝宫,仅剩一人的时候,却哭得不可遏制! 虽说她的母后是在苏峻发动叛乱c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便追随着父皇的脚步去了!世人都传母后是因为,苏峻谋逆忧心而亡。她却很清楚的知道,苏峻谋逆自是一个导火索,归根结底还是因着父皇的离世c让她无法独活于世,所以,她才会去得那般快! 母后亡故后,王师在那样一场战役中仍旧是被动挨打。 逆贼苏峻在看到温峤跟大将军陶侃在武昌起义军,倡议讨伐!便逼迫她的皇帝弟弟迁往他所在的石头城,她的皇帝弟弟在登车之际,哭得悲伤到无法遏制!那一年,她的弟弟不过才七c八岁,原不过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而已,却要直面父母双亡c国家将破! 那一刻,她忽然很是心疼他的弟弟! 等到她的弟弟登上车后,她便将弟弟抱在了怀中,将他的眼泪一一抹去,笑看着弟弟,极其温和地开口道“弟弟,不要哭,你是皇帝,不能轻易流泪的!” 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她却觉得心头酸到无力承受,但是她也不能哭啊,因为她是长姐啊! 她极力地抬起头来,告诫自己坚决不可以流下任何的一滴眼泪,否则c坚决不会原谅自己!她抬起头的那一刻,才暮然发现,自己的肩上莫名地多了许多沉重的东西! 她的父皇跟母后都已经没有了,她得担起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责任啊! 那逆贼苏峻将他们迁到了石头之后,便将她跟弟弟妹妹们一同囚禁在苑城之内,那样的一段暗无天日的阶下囚的生活,让她永生都记忆尤深! 所幸,那贼子苏峻终因轻敌而被乘机斩杀,那逆贼苏峻亡故后,他的叛军便很快被王师击溃! 她都不敢想像,若是没有逆贼苏峻的轻敌,王师继续那般节节败退下去的话,他们又该面临着何等的惨况! 她很清楚地记得,那苏峻残暴无道,每天都能出现在弟弟面前,将弟弟辱骂c肆意丑言一番! 她很清楚地记得,她那年幼的弟弟每次被苏峻肆意辱骂之后,便会来到她的跟前痛哭流涕一番,偶尔都有表达出如此还不如一死为快的意念。 她很清楚地记得弟弟有次被苏峻羞辱之后,弟弟在她跟前哭完之后,神色凛然地开口道“长姐,与其这般窝囊地苟活,倒不如死个痛快!” 她当时心惊地赶紧捂上弟弟的嘴,皱眉道“弟弟,姐姐不许你这般说!”又很一本正经地表示“弟弟,你是一国之君,不可以遇上挫折就想去死,我们的活着,活着才会有希望,才能走出这种困境!” 弟弟便眼泛泪光地看向她迷茫地询问道“姐,我们还能走出去吗?” 她扶着弟弟的肩膀,看着弟弟目光平和又坚定地看着弟弟,道了句“会的,我们一定能走出这里!”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她也是何其的迷茫,无法肯定谁能将他们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但是她还是要告诉弟弟他们一定能走出困境,因为她不能让弟弟绝望啊! 所幸,他们最终还是走出了那座牢笼! 虽然将那逆贼苏峻斩杀于阵,平叛了一次大的动乱,但是小的动乱c以及大臣的构隙从来就没间断过! 她很清楚地记得,在逆贼苏峻平叛之后的某一天,她的皇帝弟弟忽然来到她的寝宫。 只见他神情淡然地说了句“都退下,朕跟皇姐有要事商议!” 弟弟那般淡漠的神情,甚有一国之君的风范,可他还不到十岁的年纪,她看到那样的弟弟难免心酸到想要落泪! 她终归是笑着看向弟弟,极度温和地开口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等到那众人退散之后,她的弟弟却忽地扑进她的怀里,哭得十足伤心地表示“长姐,大舅他将南顿王给杀了!” 她看弟弟哭得那般伤心,鼻头也酸涩得要命,但是她终究是不能在弟弟跟前陪着弟弟一起哭啊! 她将弟弟从怀里扶起来,极其柔和地笑看着弟弟,轻声开口道“弟弟,你先别哭,姐姐都没太听懂你刚刚说什么了!” 她那还不到十岁的弟弟便抽抽噎噎地一边随手抹了一把眼泪边哭得断断续续地开口道“大舅他说南顿王谋反,便以谋反罪名将他屠杀了,我很难过!”弟弟说完那样一句话后,越发哭得伤心了起来! 她听弟弟说完之后,心下不免一沉。虽说父皇c母后相继离世后,他们因着年幼不得不外仗舅氏一族,可是她也很清楚,舅氏一族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 那南顿王,素来跟父皇很是亲近,父皇走后c对他们姐弟也是照顾有加,如今却被舅舅直接以谋反的罪名屠戮,也难怪弟弟会哭得那般伤心! 她轻柔地拿出手绢将弟弟的眼泪一一拭去,笑着看向弟弟,询问道“那弟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弟弟便抽噎地答道“我这几日都没见到过南顿王,不由问及舅舅,知不知道那他在哪里,平日里不是经常出现在我们身边么!结果舅舅就说他谋反,直接将他斩杀了!” 弟弟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她道了句“长姐,那南顿王跟父皇是多亲密的关系,对我们有那么好,怎么就谋反了呢,我一时气不过,便反问舅舅‘舅舅你说别人谋反就将别人斩杀了,若有人说舅舅谋反,又该如何呢?’,长姐,你说弟弟这样说对不对?” 她看着她那还满脸泪痕的弟弟,不由十足心疼地道了句“弟弟,你说得对!” 诚然如此,若以舅舅这般的做法,那还了得!弟弟年纪虽小,但是看到弟弟能这般回复,她在倍感欣慰的同时,到底是心酸到很想流泪! 她从来都很清楚地知道,他的皇帝弟弟过得有多么的艰辛。因着丞相王导是父皇的托孤大臣,又是赫赫有名的琅琊王氏的旗帜人物,更是帮助了她的祖父成功南渡之人!所以,即使弟弟当上了皇帝,还得对那丞相导行礼! 她很清楚地记得再后来的某一天弟弟甚是意色不平地来到她的寝宫,照例地将一众侍婢遣了出去。 然后满脸怒意地开口道“简直太过分了,上次是大舅残害宗室,这次又是二舅准备鸩杀江州刺史王允之(字c渊猷),他们是不是非要把朕的江山给搅到个天翻地覆才好!” 她看弟弟那般生气,不由疑惑地问道“这次又是什么事情,让皇弟你这般生气?” 她的皇帝弟弟仍是怒意未平地开口道“还不是二舅庾怿竟赐给王荆州一杯毒酒,还好那王荆州以酒饮犬c犬毙,没出人命,但是这等残害臣子之心实在可恨!” 她便笑着劝慰道“皇弟,你也无须这般气恼,小心别气坏了身子,这幸好没出人命,也是万幸!” 她虽这般劝说弟弟,但是内心深处也对二舅庾怿那番作为甚是痛恨,他再怎么跟那琅琊王氏一族过意不去,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若是将那王允之鸩杀,岂不是要构成两个门阀之间的战争了么,这一方是外戚c另一方又是势力盘综复杂的琅琊王氏!这晋室王朝原本就有不小的动乱,若是这两大家族再起冲突,那是何等让人心惊的局面! 这等行为实在是让人忧心,怪不得弟弟要那般地大发雷霆! 她自然是对舅舅那般的行为深痛恶绝,更多的却是对弟弟的处境之难心疼不已,弟弟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1章 父母不易谢安石 章:身不由己长公主 自从父皇母后相继离世后,她跟弟弟妹妹们便成了最为亲密的亲人了,她是长姐,自然得担起长姐的责任! 母后离世的那一年,桓温的父亲c桓彝也于那场叛乱中阵亡了。她之所以会对那样的一个人十分有记忆,无非是因着她的舅舅庾翼,早年便跟她提及过有关桓温不少的事迹。 父皇还在世的时候,舅舅庾翼在见过总角之际的桓温时,便对他十分地赞赏有加。 她偶尔碰上舅舅的时候,舅舅便总是跟她提及“兴男,你觉得桓元子这个人如何?” 她那时自是没有那样的一番心思,便不甚在意地表明“回舅舅,兴男不了解!” 舅舅庾翼便笑着告知她“舅舅跟你讲,他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事奇才,舅舅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自然是不会骗你的!” 她当时自是无意于这些,便甚是兴趣缺缺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舅舅庾翼便又跟她提及“兴男,晋室朝廷如今最是缺乏一位能征善战之人,依舅舅看,桓温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她当时毕竟还年少,自然无暇理会这一点,便敷衍地回应了舅舅,然后就赶紧逃之夭夭了! 后来,父皇跟母后相继离世后,她跟弟弟自然要依靠舅族之力!虽然父皇在离世时安排了诸多托孤大臣,但是舅舅毕竟是他们真正的亲人啊,尽管舅氏一族做了许多荒唐的事来!再者弟弟当年又那般年幼,真正能依靠的难免还是自己的亲人舅氏一族。 因着舅舅从小便跟她提及过不少有关桓温的事迹,她真是不得不去关注上这样的一个人! 司马兴男知道桓温在他父亲阵亡后的三年,手刃了江播三子!当时难免对这样的一个人,发自内心地钦佩了起来,她也多想将那些逼迫得她父皇母后早早离世之人一刃为快,但是她终究没能做到! 母后去世的第二年,她也到了及笄之年,已然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舅舅庾翼便越发勤快地跟她的皇帝弟弟提及将那桓温招为驸马之事,也多番跟她提及了那样的事。 她的舅舅跟她聊及这件事的时候,已然很是自然地表示“兴男,你这也过了及笄之年,也是到该成婚的年纪了,舅舅早前跟你提过的桓温还记得么,舅舅想让你与那桓温成婚!” 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传达的意思,她那一刻,到底觉着自己的人生真是充满了悲剧色彩! 关于桓温,她心生钦佩归钦佩,但到底不是喜欢啊! 思索至此,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让她心动的男子来,那男子正是她的表哥庾彬! 她的表哥庾彬比她大了好几岁,她的人生除了幼年跟父皇c母后在一起时c堪称人生最为欢快的时光之一,余下的最为愉悦的时光便是跟表哥庾彬在一起的时光! 她的表哥庾彬是一位何等令人一见倾心的男子!表哥庾彬跟舅舅庾亮一样c有着俊俏的外貌c庄重的仪表,逢人总是稳重有加,对她却总是神色恬如!多年之后,她再次思及那样一个人儿的时候,还是难免要为之心动上一动! 因着是表亲,自小自然有很多相处的机会。她的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她找不着父皇的时候,便会跑到舅舅家去找她的表哥庾彬。她的表哥原本是一个跟舅舅一样比较喜欢“老c庄”的好学之人,平日里难免跟时人一样c少不得要端看书本很久!可一见到她来找他,看她不太高兴的样子,便总是放下手中的书籍! 之后便走到她身边笑着轻捏她的小脸蛋,冲她愉悦地笑道“我的小表妹,又是谁惹得你不开心了!” 她看到表哥冲她那般笑的时候,不悦的心情总能被很快地冲散掉,于是便开口道“表哥,兴男现在很是想念父君,但是父君却总是找不到人,所以,我想让哥哥带我去吃好吃的c玩好玩的!” 那庾彬见她这般道来,便笑着牵上她的手,和颜悦色地道了声“哥哥这就带你去!” 她年幼之际,每逢心情苦恼之际,总会习惯性地去找到庾彬,唯有跟在表哥庾彬身边才能让她那苦闷的心境得以慰藉! 后来,她的父皇继承了皇位,她成为了令人艳羡的嫡公主,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更喜欢那个还是皇太子的父亲。 后来,她的父皇猝然离世,她那段时间最是难过了。一来,是因着父皇离世她很是伤心欲绝,二来,她在父皇离世不久前还跟父皇置气,她还没有跟父皇和好,父皇便离去了,她自然很是悔恨交加! 她的表哥在那样的一段时间里,总能出现在她身边,或陪她安静地沉思c或待她去城门之外逛上一逛,只为让她能够不要那般忧伤!那样的一段时光,虽是她人生中比较难过的一段时光,但是因着表哥贴心的陪伴,也是她往后的人生不可多得的欢愉时光! 那个时候,她的烦恼之事比幼年之时更加地多了起来,她还是习惯性地如同年幼那般c去找她的表哥庾彬! 彼时她的表哥已是弱冠之际c越发地仪表堂堂。那个时候,她竟莫名地开始担忧起表哥什么时候会成亲之类的事宜!若是如此,她自是不能再如同现下这般来找表哥了,一想到她再也不能自如地去找表哥庾彬,她竟没来由地感到甚是心酸! 她想起自己经常想到的这个问题,不由很是郁结地询问道“表哥,你是不是快就要成亲了?” 庾彬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看着她,反问道“兴男,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她便闷闷不乐地开口道“没什么,只是想着表哥已经到了弱冠之年,早该是成婚的年纪了!”然后又很郁结地补充道“只可惜,我这还得过上一年才到及笄之年!” 庾彬见她如此说来,不由爽朗地看着她笑了起来“兴男,你希望表哥取一位什么样的女子呢!” 她看表哥庾彬竟笑得这般爽朗地回应这个问题,不由很是气结地甩开被表哥握着的手,快速地向前跑了起来,那一刻c只想要暂时逃离表哥庾彬的身边!过了那么些年,她对表哥庾彬早已不再是儿时的兄妹情分了,所以,看到表哥庾彬这般笑谈成亲之事,难免很是心痛! 她一个人茫然地穿梭在人潮涌动地朱雀桁上,看着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少不来有些许浓情蜜意的小夫妻,难免心酸到想要流泪! 时值华灯初上,朱雀桁这一带自是热闹非凡,她看到那充满着浓重的烟火气息的人流,不由越发感到心赛。那个时候的她,早已不再是幼年时候的她了,她已然开始很好地明白了母后对父皇的那种情感了,也很明自己早已于无声无息中将一颗真心付诸给表哥了! 可是,表哥却是那般地笑谈成亲之事,她自是伤心不已!那个从小陪伴着她度过了无数不开心的表哥,若是迎娶了别的女子,她又该怎么办,没有表哥,未来又该如何坚持! 思及此,她竟不知不觉地落下几许泪来! 她正准备伸手将无意中落下的眼泪给抹掉的时候,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臂,她还没看到来者何人,便很很是生气,正准备怒喝一声“大胆c狂徒!” 转过身来的一刻,却看到庾彬笑意盈盈的脸,一时间少不了又气又恼,加上她脸上还挂着眼泪,又多了几许羞赧之情,她一时之间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时候,却被那庾彬给抱进了怀里! 她被庾彬抱进怀里的时候,心跳一下子便狂奔起来,她甚至觉得她的心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被庾彬抱进怀里之后,她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了,只能无措的将双手垂在身边。 庾彬却在她的头顶爽朗地开口道“兴男,以前你太小了,我自是无法去向姑母提亲,如今,你也快到及笄之年了,等你过了及笄之年,我就让父亲去想姑母提亲!” 她听到表哥庾彬说出这样的话,不由怔得掉下更多的泪来,又听那庾彬略显疼惜地开口“刚刚你跑得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出这样的话,便不见了你的踪影!”然后又略显愧疚地表明“是我不好,没能将你的手抓牢固一些,才让你那么轻易地甩开了!” 她听到表哥如此说来,不由越发流泪得极速了,那些眼泪,已然不再受她控制了! 从父皇离开后,她就很少有过舒心的时候了!然而就在她被表哥抱进怀里c到表哥跟她说完的那些话,那片刻的时光,诚然是她人生中最为欢愉的时光! 庾彬见她久久不曾开口,便将她松了开来,他自是知道,她有在她的怀里哭泣! 庾彬见此,很是轻柔地将她的眼泪一一拭去,极其柔和地开口道“兴男,你不要哭了,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最不忍心的事便是看着你哭泣流泪了!” 庾彬说出这样的话时,她到底还是哭得越发凶狠了。她原本还担心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在暗生情愫,现下却被告知,原来他们早是互生情意,她一时自是感慨万分,也欣喜万分!现下,又听及了庾彬这般待她的心思,自是感动到不能自己! 庾彬见她哭得越发凶狠,不由着急了起来“兴男,若是你不愿意,我自是不说了!” 她听到那样的一句话,不由带着哭腔慌忙解释“我从来都是愿意的,只是太过感动所致!”说完那样一句话,不由羞涩地低下了头去! 庾彬听她如此说及,便笑得很灿烂地将她再度抱进了怀里,无限心疼地开口“兴男,不管怎样,我都是不希望看到你流眼泪的!” 她听庾彬如此说及,便在他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反应过来庾彬应该看不见,便吸了吸鼻子道了声“我知道!” 庾彬便将她从怀里放开,低头看着她的脸,将她脸上新的泪痕一一抹去,笑道“兴男那么美,哭了就可惜了!” 她听庾彬这样说,不由破涕为笑,脸颊也在同一时刻变得火热了起来。庾彬却在那种时刻,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觉得她的吻很凉,但是她的心脏却跳得很热! 那一年,虽然贼子苏峻已然开始谋逆,但是那个晚上,却是她的太平盛世! 再后来,母后也离去了,母后离去的那些日子里,她每天都会在庾彬的怀里哭上很长时间,庾彬没有跟她说什么,只是任凭她在他的怀里尽情流泪!那样的一种时刻,有那样的一个人能够给予她那样的一种胸怀,如此,便足够了! 再后来,那是她永远都不想要去想起的事情。 因为贼子苏峻逼近石头城,她跟弟弟妹妹被迫要去往苏峻所在的石头!她的皇帝弟弟在出行的过程中,因着伤心过度便生了病。出行仓促,自然没有随从的御医,她作为长姐自是义不容辞地要带上弟弟去诊治,那一路,庾彬其实也是一直跟随在他们身边。 她在发现庾彬也在随行的队伍里,难免于万般悲痛中,心生了一份慰藉之情。她带弟弟准备去救治的时候,庾彬也跟随到她的身边,那一刻,她难免感到十足心安,但还是劝阻他“表哥,你跟着我们会很危险的!” 庾彬却笑得不以为意“不跟着你我无法安心,不管何时何地,我总得护你周全!” 结果,他们在救治完后的回程路上,非常不幸地碰上了几个流散的叛军,那些叛军见到她跟弟弟之后,自是异常兴奋!毕竟他们遇上的可是形单影只的晋室皇帝啊,抓上了皇帝小儿自然意味着抓住了莫大的机遇! 庾彬下意识地将她跟弟弟护在身后,拔出了随身的佩剑,虽然情况紧急,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惧色。 她当时难免十分担忧又紧张地握紧了庾彬的另一只手,庾彬却在同一时间很有力地反握住了她的手,那样的一种细微动作,总能让她稍稍安心!但是,还没等她稍稍松口气,便看到那几个流散的叛军不断地向他们靠近! 庾彬却在那时悄然地跟她道了一句“兴男,你先和陛下上马”,然后便松开了她的手!庾彬松开她手的那一刻,她竟没来由地为之甚是心慌,她虽不是很能明白庾彬有何用意,但仍是照着他的话去做了! 等到她跟弟弟一起上到马背上后,庾彬便一剑挥断了后车跟马连在一起的绳索,跟她轻声说了句“你跟陛下骑马先走!”然后便刺了那马的屁股一下,那马一受惊,便狂奔了起来! 庾彬在那马狂奔之际只道了声“兴男,你一定要保重!” 她那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庾彬早就想到了自己留下断后,让她跟弟弟先走! 后来,她多想,自己能够早点看穿庾彬的动机!她多想,那一刻,能够留下来陪着他,那怕是陪着他一起死去也好,但是,她终究是不能那般做的,她的怀中还有她的弟弟啊! 马在狂奔的那一霎那,她便开始痛彻心扉地大喊“庾彬,你可一定不要有事,我等你!” 那马实在跑得太快,快到她还没有听到庾彬的回应,还没来得及多看庾彬几眼,便跑离了有庾彬的地方!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也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心早就不在她自己这里了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就于无声中跑到庾彬哪里了! 那马一路狂奔c她却一路痛不欲生地失声而哭!庾彬将她跟弟弟放走了,可想而知那几个流散的叛军将是多么地愤怒,那么大好的机遇竟让它白白地流失在眼前,她不用想,便可知道,庾彬的境况该是多么的糟糕!若是她跟弟弟都能留下来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能有条活路,但是,谁又能不说那条活路可能会是一条生不如死的路呢,所以,庾彬自是不愿让他们冒那样的一种险,所以,他便将自己置身于险境! 后来,平息了那场叛逆之后,庾彬自是再也没有回来过!舅舅庾亮便为庾彬举行了丧礼,可是她却不愿意出现在那样的地方,她没有办法跟他道别,更是永远都不想跟他道别! 她当时曾几次三番地想随着庾彬一起去了,兰竹却每时每刻地陪伴着她,告诉她“殿下,庾公子是断然不愿意看到殿下您这般轻待自己的!” 她便捂着自己的胸口,哭得直不起身来。她跟弟弟说“不要哭,因为是皇帝啊,她跟自己说不要哭,因为是长姐啊!”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啊! 兰竹便轻拍着她的后背,陪着她一起落泪。她将庾彬送给她的那枚佩玉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恨不能将它镶嵌进自己的心里! 那是那晚在朱雀桁上她跟庾彬互道心声过后,庾彬从怀里摸出的那一枚佩玉,然后递到她的手中,笑得很柔情地告知她“这枚佩玉是我母亲给我的,我随身携带了很多年,现在送给你,等你明年过了及笄之年,我便会娶你过门!” 她当时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了庾彬的怀里,庾彬便笑着打趣她“怎么,你这是不愿意还是害羞!” 她便在他怀里轻嗔地笑道“不告诉你!” 她愿意啊,怎么可能不愿意呢,她早早地就盼望着能成为他的新娘啊! 她思索至此,便越发地痛彻心扉,剜心之痛c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后来,经过舅舅庾翼的多番劝说之后,她终是答应下嫁于桓温! 她的皇帝弟弟曾告诉她“皇姐,你若是不想嫁给那桓温,我便推了这门婚事!” 她便看着弟弟轻轻地笑了笑“怎么会,皇姐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可是,她却再也等不到那个她想嫁的人了! 既然等不到自己最为想嫁的人,那么便要嫁一个对家族有利的人。舅舅说那桓温是难得的将帅之才,而她的皇室正是缺了那样的人,这很好!说到底,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左不过,他们总是不得不依靠于舅氏一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2章 一直都在谢安石 后来,她自是与那桓温成了亲。彼时,桓温并无显职,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除了庾彬,其他的任何男子于她而言,也无甚区别了。 她跟桓温成亲的当晚,在进行了该有的仪式之后,她便淡淡地道了句“我乏了,然后和衣就睡!” 那桓温也是个明白人,到没有为难于她,也是淡淡地回了句“那殿下便早早休息!” 那一晚,她很难过,若是庾彬还在的话,他们俩该是何等的浓情蜜意,她终究还是没能等到他娶她过门! 之后,她跟桓温便一直都是那般的相敬如宾地过着,她排斥着桓温的靠近,桓温倒是识趣,她不愿意c他也不曾主动,于她而言,这样的关系自是再好不过! 可惜,她的皇帝弟弟在登基十八年后便离世了,她的弟弟时年才二十二岁的年纪啊! 那个还不满十岁,却跟他很肯定地表明“皇姐,你若是不想嫁给那桓温,我自是帮你推了那门亲事!”的弟弟!那个才四岁便登基为帝,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便面临着父母双亡c逆贼攻城的皇帝弟弟,他这一生该是过得多么的艰辛跟弹尽竭虑!他才二十二岁c那般年轻的年纪,便长辞人世了,教她怎能不伤心难耐,痛彻心扉! 她少不了要哭上个天昏地暗几番,桓温那个时候是第一次走进她,犹豫地拍着她的后背,不太自然地安抚着她“殿下,伤心归伤心,但终究得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她一时甚觉自己竟活得那般地孤苦伶仃,便没忍住地扑进了桓温的怀里,然后便哭得一发不可收拾!那些年的伤与痛,让她开始害怕继续如此孤单地支撑下去,让她不得不紧紧地抱住了桓温! 桓温便将她轻柔地抱着,也没有说话,只是那样轻柔地抱着她,如此,于她而言,便足以! 后来,她每每想起弟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长辞人世,难免心生悲苦!少不了会痛哭上几番,那些悲伤的日子里,桓温偏偏总能陪伴在她身边!那样的一种陪伴,让她忽然不想要再有所坚持跟挣扎了! 那一晚,屋外狂风暴雨,将那院内的树枝都吹得猎猎作响!她在桓温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后来便被桓温抱到了床上!她也没有拒绝桓温的那番作为,只是心中的那种空虚让她想要伸手去抓牢某种东西好去填补它,她便伸手揽上了桓温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 之后的一切,自然是发生得水到渠成,她仍是哭得不可遏制,她所盼望的人儿c为何那般早的就离她而去了呢!她意乱情迷中c便将俯于她身上的人当作了她渴盼了许些年的庾彬,她看向那个她渴盼了无数次的人儿的音容相貌,不由哭得越发凶狠! 然后便伸手抚上那人的脸,哭得泪眼斑驳地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多年!” 那一晚过后,她的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东西在悄然变质了起来。 她难免会觉得亏欠,她原本还想c若是一辈子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当她与桓温纠葛了一晚过后,内心中那些早年便牢固地封存着的c固有的执念,便在悄然瓦解! 她偶尔会跟兰竹提及“兰竹,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兰竹便劝解她“怎么会呢,殿下总该学会将一些不可能出现的人放下,您都守了他那么多年了!” 她便黯然地开口“是啊,他终究是不会来的,我终究等不到他的!”未了又喃喃地念叨了句“终究是等不到的!”,然后不经意间还是落下几许泪来! 那样一出自言自语的呢喃,似说给别人听,但更似说给自己听的! 那一晚过后,桓温便经常来找她,她或欲拒还迎c或半推半就,桓温倒是从来不去在意她的哪些方式,从来都是很确定地将她压倒在床! 身为一个女子,一旦与人发生了那样的一层关系,难免要对那样的一个人有所幻念来,何况那个人原本就是她的夫! 那个在她心中固执地留存了多年的庾彬,也随着桓温的走进,开始变得不再那般固执了! 兰竹每每却很高兴地表示“殿下,若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也终归是好事!” 兰竹没有提及这个话的时候,她倒是不曾想过要给桓温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如今听闻兰竹如此一说,不由渐渐放在心上来! 她偶尔便会跟桓温无意地提及“驸马,有没有想过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桓温却是用意不明地开口“难道殿下,不喜欢现下!” 她见桓温这般提及,便再也不愿意去提及有关生孩子的事情,她觉得桓温现下待她也是不错!这一切c虽不是,她一开始最为想要的,但终究能有这样的一个人c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可以安身的怀抱便好! 她的弟弟晋成帝离世之后便是胞弟晋康帝继承皇位,可好景不长,康帝登基不过两年的时间也离世了,她自然少不了伤痛一番。桓温那些时日倒是如往昔般待她很好,她自是心生感激! 后来随着那些日子的悄然流逝,她再也没有跟桓温提及过有关孩子的问题,她倒是真的就没有怀过孩子!她后来倒是想通,有没有孩子有什么关系,只要桓温待她好便成! 那样的一种岁月流逝,也渐渐地将她心中封存了多年的庾彬给流逝得差不多了,她甚至觉得,她是该放手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放庾彬走了! 她跟兰竹提及“兰竹,我想去哪墓地看看!” 她如此一说,兰竹自是了然,便应了声“奴婢自去安排!” 她跟兰竹掩饰了一番过后,便极其隐蔽地去向了庾彬的墓地。她来到庾彬的墓地,到底还是有些伤痛,这些年她虽然从未来过这里,但是每年都有让兰竹过来祭奠。 她来到庾彬的墓碑前,还是忍不住伸手抚上了庾彬的墓碑,一开口仍是落下泪来,她难免愧疚地表示“庾彬,我对不住你,我原本想就此一人孤苦地坚持到去找你,可是我终究是没有做到,你会不会怪我呢?庾彬,这一生,实在是太仓促,我没有等到你,终究嫁做了他人妇,他日泉下相见你会不会怨我呢?” 她这般如泣如诉地哭诉了一番后,心中到底还是横生了一片凄凉! 最后她又开口道“庾彬,你常说最害怕我流泪,但是,我却没有办法不流泪,我很没用,也没等到你,我以后终是不能常来看你,也万望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我自会照顾好自己!” 在庾彬的墓碑前驻足了片刻之后,她便道了声“兰竹,我们走罢!” 再后来,她的妹妹庐陵公主c司马南弟跟刘惔成婚多时也未曾生子,便常来找她倾诉几番。她的妹妹与她不同,她自与刘惔成亲之后,过得也算美满,那刘惔原本就是名士,也是品貌非凡之人。很早就甚有声誉,妹妹未出阁之际,自是如一般少女般对那样一个品相即佳c又很有声誉的人很是倾心,与那刘惔成婚后,更是过得如鱼得水!她以前难免要对妹妹的这种生活c心生艳羡之情来,不过到底还是为妹妹感到高兴的,只要她的弟弟妹妹们能过得好,她作为一个长姐,自然很是欣慰! 妹妹司马南弟成亲多年,都不曾怀有身孕,如此这般惆怅的模样,她自然很是心疼! 这一路走来,她的至亲也唯剩她跟妹妹两个人了!有关她年少时跟庾彬的事情,妹妹当年还年幼自是不曾知晓,而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她自己便是兰竹了,因着当年她还没有过及笄之年,她自是不曾让母后知晓她跟庾彬的关系,庾彬走后,这世上知道那件往事的人便仅剩她跟兰竹了! 所以,当她的妹妹司马南弟跟她提及“长姐,除了刘惔的妹妹让我羡慕之外,我便是羡慕着长姐你了,桓大将军他总是待长姐你那般好!”未了又难免伤感地表示“刘惔对我也是很好,可我们都成亲多年,我这肚子,却从来都不曾有过动静,难免很是忧心!” 她便笑着握住了妹妹的手“刘尹终归是一直待你很好的,你自是无需多加忧心,你们都还年轻,这孩子总归是会有的!” 听妹妹司马南弟那般说来,她想起c关于桓温是不是一直待她很好,她到底觉得有些无从说及,毕竟这之前她们一直都是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不过是近几年才有所好转而已! 她的妹妹司马南弟仍旧是忧伤地开口道“可我到底还是想要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她忽然觉得妹妹说得很对,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终归还是好的! 她将妹妹送走之后,便难免想起妹妹提及的有关刘惔之妹来。关于刘惔之妹,她自是不曾陌生,她的妹妹曾跟她提及过许多次。绝大多数,自然是关于那谢安石是如何待刘淼之用心c如何舍不得让刘淼受了一丝一毫的伤痛,为了避免刘淼要忍受生产之痛,甚至都不想要再让刘淼生孩子!妹妹司马南弟跟她提及那些事情的时候,自是面露艳羡之情!妹妹还表示,更难得的是,那谢安石待刘淼从一开始到如今都是一心一意的始终如一,这样的夫妻生活总能让她心生喜悦之情,尤其是当那刘淼生下孩子之后,那样的一种生活方式,更是让她想要为刘惔早早生下个一儿半女! 妹妹跟她提及了那么多有关谢安石跟刘淼的事迹,她心中难免要生出几番涟漪来,她又何尝不想过成如同谢安石跟刘淼那般的夫妻生活来!可惜,庾彬离去后,她到底还是对那样的生活心生了幻灭,到如今,才被桓温给一点一点的增添了些火焰! 她这刚刚还想着能否也将自己的生活过成如同谢安石跟刘淼那般的时候,桓温忽地就将一个美姬给领进了府门,自从将那美姬领进府门后,更是不曾来看望过她! 她看到那美姬之后,不由十分生气,对此也自是少不了心生怨愤,感觉自己才刚刚想要同那桓温好好过日子,他竟这般待她,不由既心凉又郁结!他以前纳个妾也就算了,可为何当她想要将他放进自己的心里的时候,他却那般决绝地就能够转身离去呢,这实在是让她觉得既羞辱又很伤心! 兰竹见她这般,少不了要劝慰她“殿下,这驸马兴许只是将那宋袆召到府中当一个舞艺之姬而已,毕竟那宋袆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宋袆了,殿下又何必为了那样的人而气伤了身子!” 虽然兰竹这般劝慰她很有道理,但她思及c自己明明做好了将心门为桓温打开的准备,而桓温却走到门口边直接离去的这一行为,不由很是怒火中烧,一怒之下便遣了下人,直接将那宋袆给送出了府门,并交代,最好让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驸马府! 桓温知道了她的那番作为之后,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淡淡地道了句“殿下c若是不喜欢,直接跟我说了便是!”但是他的那种冷漠的神情却让她觉得倍感受伤。 她想,桓温他难道没有发觉,他已经将她如同一潭死水的心灵给搅得天翻地覆了么,这些年他对她的那些好,难道说收起来便能收起来么!她想不通,桓温是如何将自己的情感这般收放自如! 但是她的心不是一本书啊,想要打开的时候便可轻易打开,想要合上便可轻易合上!她的心从来都是一座坚固的城,很难打开城门,却也再难将走进去的人请出来! 那一刻,她才莫名地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她竟对那桓温情深至此! 神思转念间,司马兴男想起,也就是从那一次起,桓温几乎是能不出现在她的眼前就尽量地不出现在她眼前! 她倒是从那一刻起,习惯性地盼望着桓温能向她走来! 所以,当她看到桓温为了躲避谢无奕而走向她的房门的时候,内心不是没有过欣喜地,只是在看到他那般淡漠地离去,难免要为之伤心不已! 她想不通,为何桓温可以在待她好时那般疼惜她,等她将自己的一颗心慢慢收回来准备送给桓温的时候,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便将它丢弃在地!那可是她的心啊,那样扔到地上,不知道她会很疼么! 她思及此,少不了要落下许些眼泪来,兰竹一如既往地劝慰她“殿下,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 她将眼泪抹去,轻声地念叨着“我若是主动一点,他还会再回到我身边么?” 兰竹见她这般开口,便欣喜地回应道“自然是会的,驸马以前不是待殿下很好么!”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诚然是比较任性了一点!她想,是因为这样,桓温才不愿再理她了么? 她想了想,便道了声“兰竹,你去吩咐下,让膳房明日晚上准备些膳食,我想邀约驸马一起用膳!”她说完这样的一句话,难免觉得有些慰藉了起来。 她想起,她跟桓温成亲也有十几年,细思之后不难发现,他们竟没好好地坐下来吃上一顿饭! 那一刻,她忽然懂得,当年父皇跟母后那样的吃饭场景是多么的温馨又感人! 次日一早,司马兴男便早早的起了床,穿戴整齐后,便开始对着镜子仔细地打扮起自己来!坐在铜镜跟前的时候,忽然有些心生难过了起来,她在人生最好的年华里,无从为着一个人好好地打扮过自己!现下人到中年之际,却想要以色悦人,难免感到很有一股讽刺的意味! 她年轻的时候,诚然也是有着惊艳的美色,她随了母亲,从小便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坯子!她跟母亲一样,长了一张巴掌大小的瓜子脸,五官自是精致又分明,只不过现下到底是徐娘半老的的年纪,姿色自是比不上二八年华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到底因着庾彬的离去,而无心做以任何的梳妆打扮!毕竟,那个时候c连个想要献媚的人都没有,还有什么可打扮的呢! 兰竹立于她身后,忍不住地夸赞“殿下还是一如年少那般容颜绝绝!” 她便笑“兰竹,你都开始打趣我了!”心情到底很是愉悦! 傍晚时分,她派遣的人告知她,桓温的确在书房,她便换了一身稍稍喜庆些的衣服,走向了桓温的书房。 那一路,她竟有一种小儿女的害羞之心萌生了起来,不由在内心将自己嘲笑了一番,都多大的人了,还做这般小儿女的姿态! 她来到桓温的书房后,桓温依旧是不温不热地开口“殿下,今日怎的过来了?” 她便缓缓开口“我看驸马近日为公务繁忙,很是辛苦,所以便遣了人做了些菜肴,想要让驸马好生休整一下!” 桓温听闻了那番话便不急不慢地开口道“今日,怕是要佛了殿下的一番苦心了,这案上的一些奏折c我今日是必须要批奏完的,自是无幸与殿下共膳,万望殿下一个人也要多吃些许!” 司马兴男见桓温如此,难免心寒了一寒,正准备愤愤然地就此离去之际,想了想,终究是忍了下来,继续微笑着开口道“无妨,我就等驸马批完奏折再用膳!” 桓温却无甚温度地开口道“殿下无需等待,我这批完奏折已是深夜,自是无暇饮食!” 司马兴男见他这般回应,不由气结地拂袖而去! 去了一趟桓温的书房,她才道听途说了桓温居然将那李势之妹一直藏在书房。这样的一种行为,更是让她怒火中烧,她又思及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难免要恼羞成怒!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桓温居然能那般悄无声息地c将那李势之妹藏于身边那么长时间,而她竟丝毫未曾察觉,一思及此,自是妒火中烧! 她不由气结地开口“兰竹,桓温将那李势之妹藏于书房之事,你是早已知晓,还是现下才知?” 兰竹便踌躇地开口“殿下,万望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司马兴男一听这话,不由更加愤懑,咬牙切齿地表明“很好,你们一个个地都很是为我着想,我自是不能辜负了你们这般的用心良苦!” 她说完这话,便恨不能拿上一把刀,直接走到哪李势之妹的跟前,一刀结果了她! 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窝囊之气,让她心碎难耐的事是经历过不少,但如同这次这般的颜面扫地之事,诚然是第一次! 她不由怒火冲天地念叨着一句“很好,你们诚然都做得很好!”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诚然有一股杀人之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3章 情难自禁谢安石 司马兴男自从知道桓温为何愿意一直待在书房,是因为他早就在哪里金屋藏娇,不由愤怒得将她原本准备给桓温的菜肴全给掀到了地上! 那些被摔得稀烂的碗碟跟菜肴有多难看,她那一刻的心情就有多那看!她开始认清了自己对桓温已然开始动情的时候,便想要跟桓温过成那种最为寻常的夫妻生活,可是那桓温竟这般负她,让她如何能够平息心中的怒火! 所以,司马兴男于次日一早,便带上了一众侍婢,气势汹汹地来到了桓温的书房。时值桓温正好不在,那李夭娆应是刚刚才起来。只见她正端坐于铜镜前故自地梳着头发!那李夭娆的头发又黑又长,直接尾垂至地! 司马兴男来到李夭娆的身后,便直接夺过侍婢手中早已备好的宝剑c横指到李夭娆的脖子上! 那李夭娆的脖子修长而白皙,肌肤更是娇嫩到她才把剑挨着她的脖颈,便渗出了几丝血红来! 李夭娆见她这般地来势汹汹,不惊不恼地继续梳着自己的头发,好似那把横架在她脖颈上的剑并不存在一般! 司马兴男看着铜镜里那个有着摄人心魄的容颜的女子,突然很能理解桓温为何对她这般爱不释手,甚至不惜将她直接安置在了他长待的书房!这样的一种认知,真是又讽刺又让她心酸不已! 司马兴男想,若是在十几年前,当她如同她眼前这位女子一般年纪的时候,她的容颜自是不会比她差上分毫,可惜她们终究是相隔了十几年的岁月!如今眼前的美人儿正值绝色容颜的年华,而她早已离那种年华相去甚远! 司马兴男虽然难免要为眼前的女子的容颜所折服,但到底还是拿出了自己应有的气势,她语气严峻地开口道“就是你,这样一位国破家亡之人,才将驸马日日引诱得魂不守舍!” 李夭娆将梳头发的梳子放下后,便伸手沾了些许口脂涂抹到唇上,她的动作真是十足优雅,丝毫不曾受到那一把横架在脖颈上的剑的困扰。尽管因着她的动作,搁置剑的哪处地方已然开始渗出了不少的鲜血,但是她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不适感,那怕是连眉都不曾抬一下! 她施施然地将口脂涂抹均匀后,便无甚情绪地开口道“殿下何苦这般动怒,这驸马若是有意于殿下,自是不会被我引诱的!”她那血色的红唇跟脖颈上冉冉流下的鲜血,映衬得她那皎洁的肌肤越发地妖艳! 司马兴男见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越发怒火中烧了起来!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般的蔑视,更可气的是,她居然还将桓温无意于她的这种事情,直接给说了出来,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让她想要一剑给结果了为快! 只见那李夭娆,涂抹好了唇色之后,又拿起一管黛笔,看着镜中的自己,无比仔细地开始给自己描起了眉来。似乎站于她跟前的那位女子,并不是一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而是一个她心心念念渴盼着的心上人儿,她那般地打扮着自己,为的便是取悦于那样的一个人! 司马兴男看她这般无视着她,不由怒喝道“你就不怕我这一剑下去,你这娇嫩的脖子都不够我砍的!” 那李夭娆便毫不在意地倩笑着开口道“殿下自然是想要砍我的脑袋便砍了去!”李夭娆看着那个盛怒的女子,忽然心生了几许疼惜之情,又巧笑嫣然地继续开口“若不是国破家亡,我自是无心来到这里!” 司马兴男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然无心再听下去了!她很清楚地知道,从一进到这个房间开始,无论从那一点,她都是输得一败涂地!现如今,即使将眼前的这位貌美似玉的女子给一剑解决了,又能改变什么呢!她能杀得了一个李夭娆,难道能杀得尽如同李夭娆那样出现在桓温身边的女子么!她自然是不能够那般做的,也不可以那般做,诚如李夭娆所言,桓温无意于她,她就算杀尽天下的女子又能改变什么呢! 司马兴男在想通了这一点后,便将那宝剑掷到了地上,转身便离开了李夭娆的房间! 她在转身的一霎那,不由在内心中嘲讽起自己来,她那般讽刺李夭娆“不过是一个国破家亡之人”,她自己当年何尝不是一介阶下囚呢!除了自认输得彻底,她的内心中终究还是因着那一股同病相怜而生出了诸多悲悯之情,所以才能毫不犹豫地将那把剑扔到了地上! 她一离开李夭娆的房间,难免很是伤怀,她怎么那么傻呢,怎么就是没看透桓温从来都是无意于她呢! 她又思及那些年桓温莫名地就开始对她很好,好到她有些无力承受,然后便于不知不觉中深陷于那样的一种假象里。她这一细思,便很好的发现,桓温那段时间正值致力征战之事,但又遭到很多非议,她却在那之前痛失两位至亲的弟弟。她那个时候是多么的孤苦无依,而桓温那个时候是多么的孤立无援,她需要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胸膛,而桓温需要一份有份量的支持!桓温是她的夫,而她毕竟是晋室王朝的嫡公主啊!也许桓温一开始并没有那样的一份心思,但是等到他们渐渐地发生了诸多的变化之后,桓温就会不知不觉地生出那样一份心思来!那样一细思,便很好地想到,那个时候c桓温曾跟她表明过很多次他想要西出伐蜀却总能遭受到各种反对之声! 桓温当年虽没有挑明让她出面去调解一番,但是现下想来,桓温当时的那种意味是何其明显!只可惜她当年太过沉浸于伤痛之中,又被桓温突如其来的温暖给冲得有点昏了头,自然无暇理会他的那些明喻c暗喻! 所以,当他凯旋伐蜀归来之后,已然拥有了他渴盼已久的声望的时候,自然无暇再去跟她制造假象了! 司马兴男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莫名觉着心中变得空洞不已,她笑叹自己太傻,又感慨自己太天真!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这样的一种浓重的政治联姻,会有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呢! 她又想起,当年被逆贼苏峻囚禁之际,那苏峻曾那般强势地想要轻薄于她,但是却都被她拼死抵抗了,为何就能这般于无形中掉入桓温的温柔假象里呢! 她想起,她跟弟弟一起被囚于苏峻身边的时候,苏峻除了欺侮弟弟之外,也曾心怀不轨地找过她! 她当年被一众侍婢莫名地梳妆打扮了一番之后,便被送往了苏峻的房间。她刚被强行带到苏峻的房间后,那一众侍婢便快速地隐身而退,顺便将房门给锁了个严实! 她当时自是了然处境不妙,可她毕竟是一国嫡公主,自是不能在逆贼跟前输掉了应有的气势!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站于门口哪处,不做任何的言语跟表情! 片刻过去之后,那逆贼苏峻果然悠然开口道“早年便盛听公主殿下c容颜绝绝,今日一见果真美若天仙!” 她听那贼子苏峻如此道来,虽然内心难免有所犯怵,但依旧保持着固有的姿态c全然不去理会他! 那苏峻见她这般,自是再次开口道“公主殿下有这等绝世容颜,自是不能辜负这大好韶光,该尽情享用才对得起这等绝佳之貌!”他一边施施然地开口夸赞她的绝色之貌一边踱步向她走来! 她看着那个一身书生意气的男子,实在是难以想象,那样看起来也是一介正人君子模样的人,他怎么就成了一个穷凶极暴的叛逆魔头! 她看着那逆贼苏峻一步步向她逼近,虽然心生恶寒之意,但是仍旧保持着应有的安然自若! 那贼子苏峻走到她跟前的时候,便很是轻佻地伸手准备去抬她的下巴。她当时自是怒不可遏地伸手甩了他一耳光,怒喝一声“大胆逆贼,本公主岂是你这等狂悖之徒能随意侵犯的?” 虽然她在怒喝这一句话的时候,声色俱厉,但是内心却不断地有恐惧跟悲凉划过!但是她当时却不断地告诫自己,哪怕是死也不能丢掉了应有的颜面! 那贼子苏峻缓缓转过头来后,倒也没有怒意,只是眼神到底黯然了几许,仍旧是施施然地开口道“苏某知道,公主自是瞧不上我等!”未了又很是邪魅地咧嘴一笑“只可惜,公主殿下再怎么尊贵无比,现下不过也是苏某的一介阶下囚!” 那贼子苏峻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再不罗嗦地欺身向前,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然后又似安抚般地开口道“苏某自是知道公主殿下出身高贵,自是难以接受苏某这般的疼爱之情,不过殿下也犯不着难为情,苏某自是会好生宠爱公主殿下的!”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开始低头强吻着她! 她当时被他的那番作为恶心到想吐,但是还是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坚决不能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哭出来,那怕是眼泪也不允许掉下一滴! 那逆贼苏峻一边不断地强吻着她,一边不断地上下其手!她稍稍被松开了几许禁锢之后,便摸出早已藏于腰间的佩刀,狠狠地刺向了逆贼苏峻! 那贼子苏峻被她刺了一刀后,便不自主地放开了她,然后随意地抹了一把满嘴的鲜血,那些鲜血是那逆贼苏峻在冒犯她时,被她死命地咬了他的舌头而致的! 之后,那逆贼苏峻便捂着腹部不断流血的伤口,笑得甚是狂狷地看着她道“公主殿下这般想要置苏某于死地,也是情有可原,可苏某就是欣赏着殿下的这等气概!” 她那个时候,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心理,不由冷笑着开口道“狂悖之徒,本公主只恨没能一刀结果了你,既然杀不了你,我便自行了断!”言毕,她便拿着那把短刀横向了脖子,准备一死为快! 那逆贼苏峻却忽然伸手握住了她准备自杀的短刀,神情萧索地开口道“公主殿下竟然这般无意于苏某,苏某便不再冒犯公主,只是还望公主殿下万万不要轻生了自己!” 她当时,一心求死,便将那逆贼苏峻的手割得鲜血直流,那一刻,她感到唯一遗憾的事情便是没能够死在庾彬的身边! 那逆贼苏峻见她那般决绝地一心求死,便冲着门外开口道“来人,送公主殿下回房!” 再后来,她便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弟弟身边! 她在回房的路上,想起当年的这一件往事,不由甚觉嘲讽,她终究还是以另一种方式于无形中将庾彬丢弃了! 司马兴男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遣散了一众侍婢c连兰竹也被她单另遣走了。她一个人关上房门之后,打开了一个尘封很久的盒子,将那一块庾彬送给她的佩玉拿了出来!她跟桓温发生了诸多事情之后,她便将哪一块佩玉悄悄地收藏了起来,在那以前她从来都是将它放在贴近胸口的地方! 她拿出那枚佩玉后,便将它轻轻地贴到脸上,才发现她的脸上早已如同那枚佩玉一般,冰凉一片! 她想起那一年c跟庾彬在朱雀桁上互订终身的那一晚,庾彬送她回宫的时候,她在快到宫门之际,通红着一张脸c乘庾彬不留意,便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然后别过脸去,不敢看向庾彬,唯能将庾彬刚刚送她的那枚佩玉握得很紧很紧! 庾彬却忽然定住了脚步,扳过了她的身子,让她只能立于他的身前c不得动弹,然后笑得很是魅惑地开口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之后,庾彬便俯下头亲吻着她的唇,她一下子竟紧张得不知所措,能做的事情也唯有紧握着那枚佩玉,庾彬却伸手抚上她的后背以舒缓她的紧张之情!除了紧张得心脏都快要炸裂之外,她竟舍不得庾彬会离开她,不由伸手攀附上了庾彬的脖颈! 那一刻,她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想要将自己奉献给庾彬的念想!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庾彬终是放开了她,她却软到在庾彬的怀里舍不得起来! 她至今还很清楚地记得她当时的脸,发烫到,她觉得快要冒出血来! 庾彬在她的头顶笑得十足愉悦地开口道“兴男,等你明年过了及笄之年,我一定要娶你过门!” 她便在庾彬的怀里,很是喜悦地连连点头,然后细微地开口道“我等你!” 之后,她跟庾彬分开的时候,免不了要一步三回头地看向庾彬,直到她再也不能看到庾彬的时候,才向自己的寝殿走去,那一晚,她是何其地兴奋又激动! 司马兴男蜷缩在床上的时候,习惯性地将那枚佩玉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可时过境迁之后,到底是有太多的东西开始变得面目全非了起来!也唯有庾彬,一直都不曾变过,连她自己也是早已面目全非了起来! 那司马兴男离开之后,李夭娆的贴身侍女便十足惊慌地来到了李夭娆的身边,看到她脖颈上还有冉冉流下的鲜血,一边拿药给她涂抹边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来! 李夭娆却轻轻抹去她的泪水,不甚在意地开口道“阿瑶,你哭什么,左不过就是一死,倒也干净!” 那名唤阿瑶的侍女一听此话,越发心疼得眼泪直掉“殿下,您又何苦这般看轻自己!” 李夭娆便漠不关心地表示“诚然如此!”她刚才自是有意激怒那司马兴男,如此作为c自然是为了快速求死! 那司马兴男过来找她兴师问罪的时候,她的内心居然翻腾起了几丝欢悦的火苗,她的所作所为诚然是有意而为之的!她很明白,若是能死在司马兴男的剑下,桓温自是不会因此而迁怒哥哥他们,如此,她自是放心的去了! 阿瑶见她如此,不由叹息地开口“殿下,您刚刚何苦那般激怒长公主!” 李夭娆倒是也不避讳,直接道明“自是为求一死!” 阿瑶听她如此道来,难免心酸得不再说话! 那一日,桓温傍晚回来之际便看到了李夭娆脖颈上的伤痕,不由皱眉问道“爱妾这脖颈上的伤痕因何而来?” 李夭娆便轻柔一笑“不过是被妾身养的那只猫给挠了一下!” 桓温便淡淡地应了声“可曾上过药石?” 李夭娆便回应道“阿瑶早已帮妾身处理好了!”她自然不会告知桓温,是司马兴男拿剑伤了她。 桓温不由淡淡地道了句“日后还是将那猫给送走吧,免得它又伤你!” 李夭娆从一开始便很清楚的知道,桓温从来都无意于自己,他这般将自己带在身边,左不过是为了有意激怒长公主而已。他想借自己窥探长公主对他的情意,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得不太好,她自是不会告知他长公主是有意于他的。他想看长公主会否因为她而找他闹上一番,简直就是痴人做梦,那长公主是何等骄傲的人,自然不会因此而去找他闹上一番,好随了他的心意,让他知道长公主诚然是在意他的。 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难免有快意在心底升起,桓温既然灭了她哥哥的国,那么她也不会让他过得太过安心!就让他跟长公主都这般骄傲下去吧,反正都是不得安生!反正她跟哥哥也是过得不安生,那么在多一对不安生的怨偶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夭娆思索至此,到底还是淡笑道“无妨的,它终归是无意的,再者,我养了它多年,也不舍得!” 李夭娆想起那司马兴男走入她房间的那一幕,她从铜镜里看着司马兴男走向她身后的那一刻,便知道,那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爱上一个人的女子都是可怜的! 她想,长公主诚然可怜,但是她也不会去帮助一个仇敌之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4章 草鞋传情谢安石 谢安石自从跟刘淼在外留宿了一宿之后,除了要被弟弟阿万戏谑一番之外。那样的一件事情,父亲知道后,也是少不得要找他过问一番。 他送刘淼回府后,便自行回了府。如所有的往昔一样,弟弟阿万仍旧是第一时间候在门口等待着他的到来。 阿万看到他后,更是直接迎出了府门,笑得一脸戏谑地开口道“哥哥,你这跟三嫂第三次见面就开始夜不归宿了,这发展的速度是不是有点快啊!” 他便一本正经地开口道“诚然是很快,但是也没你想象的那种快!” 阿万便一脸是非地笑看他“难道就没有发生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么?” 他仍旧一本正经地回应道“还不曾!” 阿万便一脸讶然地看向他“哥哥,你跟三嫂孤男寡女在外露宿一宿,居然都没有发生点该发生的事情?” 他还是一本正经地表示“如此,才是体现你哥哥我正人君子的最佳时机!” 他那般说来的时候,莫名地有些遗憾了起来,他想自己那种时刻,没事干跟自己较什么劲,真是! 阿万便一脸不太置信地表示“不是吧,那你们干嘛非得在外露宿一夜,害得父亲还以为你这般的把持不住自己!” 他听阿万那样的一个词眼说出来的时候,差点没有吐出一口老血。“把持不住自己”,好吧,他现在倒是承认,那般地“把持住了自己”也好想没有什么更好的收益。还要这般平白无故地被怀疑一番,真真得不偿失。 阿万便又好奇地询问道“哥哥,你这般跟三嫂留宿外头,又是图的什么,这既没有发生一些该发生的事情,不该发生的事情也是没发生,阿万实在有些不太明白!” 他那一刻便想起,自己跟刘淼会留宿在外,大概是要拜那条蛇所赐。他想起那样的一条蛇,便情不自禁地想起刘淼奋不顾身为他挡住那蛇的攻击! 他一想到刘淼因为害怕他受伤,而将自己置于险地的时候,难免很是心生余悸。他想,他若是因此而失去了刘淼,他得有多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想到刘淼不曾考虑地就将他拦在危险之外,难免心生感动到无法言语。他得有多么好的运气,才能万世有幸地遇见这样的一个待他情深似海的刘淼。 他那一刻,到底心生刘淼的到来,已经远远超出了他那些年因为等待而产生的伤痛还有迷惘! 阿万见他那般沉思后,不由关切地开口道“哥,你还好吗?” 他便失神地笑道“还好,只是一想到小妹那般奋不顾身地帮我挡了那条蛇的攻击,为兄到现在都很是心有余悸c很是后怕!” 阿万便又是一脸讶异地开口道“哥哥,你说三嫂都帮你挡了蛇的攻击?” 他便万分动容地开口道“是啊,小妹想都来不及想地就挺身而出帮为兄挡掉了那条蛇的进攻!” 阿万不由一脸敬佩地开口道“哥哥,阿万突然对三嫂心生了万分敬佩来!”然后又认真地补充道“哥哥,阿万现在才觉得你等了三嫂那么多年终归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他便笑“为兄也是这样认为的!” 阿万便满脸钦佩地开口道“哥哥,这三嫂跟哥哥你重逢也没多久,竟然都能为哥哥你挡住一条蛇的攻击,诚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能够做到的,也唯有三嫂这样的人才配得起哥哥你连个名字都不知晓的情况下c还能那般盲目地等了十有余年!” 他听阿万那般道来,到底很生慰藉。他自己有了那样的一番认知,跟再次得到一份共同的认知,那样的一种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他那一刻到底对阿万十足感激起来,阿万见证了他所有最为难挨c最为痛苦c最为不堪的放弃,以及亲眼见证了他跟刘淼劫后重逢。如今,能说出这样的一种符合他心声的言语,到底让他十足感动起来! 他思索至此,不由极为感慨地开口道“为兄也是这般觉得!” 那种时刻,他忽然想到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来,不由唤道“阿宁!” 阿宁闻声便出现在他面前,极为恭敬地施礼道“公子有何吩咐?” 他便沉声道“你跟我去拿一瓶上好的金疮药,然后挑一些滋补品给刘小姐送过去!” 他想起刘淼为了他而受伤,他总得为她的伤势而负责! 阿万忽然便了然地笑道“哥哥,敢情你这跟三嫂在外头留宿一夜,是因为三嫂受了伤,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他一边着急地走着一边应声回应道“是啊!” 他那一刻,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刘淼那般热情似火地回应着他,心中不由生出了无限的缱绻之情来! 他想,很快c很快,他们就可以真正在一起了!他想到那一点,到底还是露出了极为欣慰的笑意来! 他将金疮药跟滋补品包好后,便交给了啊宁,并吩咐道“阿宁,你一定要告知刘小姐,就说我很是挂念她,让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他在那种时刻,到底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个让他极度心动不已的人儿来,尤其是想到,他们时隔那么些年还能这般运气大好地走到一起的结局,不由越发喜形于色! 阿宁接过他递来的金疮药跟滋补品后,便极为高兴地道了声“阿宁一定会将公子的情意传达到刘小姐哪里!” 他便含笑道“阿宁,那就劳烦你了!” 阿宁便不自在地挠头道“公子,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阿宁为公子效劳在所不辞!” 他便笑着拍了拍阿宁的肩膀笑道“快去吧!” 阿宁笑道了声“喏!”便快速地向府门口跑去。 阿宁走后,阿万便在他身旁笑道“哥哥,这离你成亲的日子也不远了,你最近可是有得忙的了!” 他便深吸一口气笑道“是啊,可惜为兄这段时间都不能够再去看望小妹了!” 他只给自己一个月的时间,便要将刘淼迎娶回来。虽然那样的一种时间诚然很仓促,但是他已经感到那是很漫长的一种等待了。 阿万便笑“哥哥,你这也是够匆忙的,这成亲也是一件极大的事情,你倒是好,不成亲便不成亲,这一成亲,竟然只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完成!” 他便开口笑道“为兄连这一个月的时间都觉得是漫长的!” 阿万便好笑地开口“哥哥,你都不知道这外头的人都是在怎样的传你,说你这也不知怎么了,那么些年那般地三番五次地违背了父亲的意愿,这如今竟被三嫂给迷惑得魔怔了一般,才见过一次面,便要在一个月内将三嫂迎娶过门!”阿万说到这里便嘿嘿一笑地补充道“他们还说哥哥你这么多年都不曾瞧得上任何的一位有佳誉的小姐,原来是喜欢三嫂这般烈性的女子,阿万听了都不知道有多好笑!” 他听闻阿万那样的一个“烈性”的此言,不由满头冒起了黑线,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他思索到这一点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 阿万越发高兴地笑道“他们甚至还打赌,赌哥哥你会遭到三嫂的那一种惩戒!” 他听阿万说到这里,不由想到跟刘淼在刘府重逢的那一次。他想,惩戒么,刘淼给他的惩戒是甜蜜的情戒,他想到那样的一点便越发心情大好地扬起唇角来。 阿万越说越高兴地继续道“哥哥,你说这三嫂以往都是如何想出那么些整蛊人的方式,阿万听那些人把那些整蛊的方式都放到你身上说了一遍之后,不由憋到内伤!”他说到哪里,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旁的人自是不知道,阿万却知道,三嫂那些整蛊人的方式,左不过是为了等待哥哥的到来!” 他听到这里,不由心生疼惜了起来,他的刘淼为了等待他的到来,甚至不惜将自己变成了他人饭前茶后的笑谈! 阿万说到哪里,便不再乐不可支了起来,而是略显认真地表示道“哥哥,三嫂这般的女子,自然要得到哥哥最好的回馈,所以,阿万现在也觉着哥哥花一个月的时间娶三嫂过门,是有那么一丢丢长了!” 他听到阿万最后的总结,到底很是心情大好! 他跟阿万那般交谈了一番后,便开始忙碌起自己的成亲事宜来。他在准备的那些过程里,既甜蜜又焦灼地憧憬着c他跟刘淼马上就能在一起的样子,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很是心情愉悦! 一晃眼,离他跟刘淼成亲的吉日也没有几天了。 他那些日子里,除了要着手准备跟刘淼成亲的一切事宜外,每天都是不忘要让阿宁给刘淼送一些滋补品,以及最为重要的,表达他一直都是万分挂念她的情意。 他正愉悦地想着刘淼待他的那番情意的时候,阿宁便来到了他的身边,眉目愉悦地递给他一个秀有草鞋的荷包。他接过那个荷包时,到底很是心情大好! 阿宁却在那样的时刻不解地开口道“公子,这一般的人不都是会在荷包上绣一些鸳鸯什么的么,怎的这刘小姐这般的与众不同,竟绣了一双草鞋!” 他便一本正经地开口道“嗯,诚然这刘小姐不是一般人!” 他想,他的刘淼自然不是一般的女子,若是一般的女子又如何能熬得了那么些年的等待呢!他想到那样的一种结局,到底很是心生一暖! 他那般思索了一番后,便忽然想起了某些事情,不由开口询问道“阿宁,刘小姐,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给我?” 阿宁便喜不自禁地开口道“有c有c有,刘小姐让我告诉公子,她也非常挂念公子,还有她的伤口已经好了,希望公子万勿挂念,也希望公子万勿再送滋补品了!” 他听完阿宁那般道来,知道刘淼诚然无事,自然很是放下心来! 次日一早,他照例还是拿了些滋补品递给阿宁,想了一想,忽然开口道“阿宁,你跟刘小姐说我也是一切安好,然后一定要告知刘小姐,让她一定不要着急!”然后又闷声笑着重复道“你一定要告诉她,就说我让她一定不要着急,这件事万万不可忘记!” 阿宁不由一脸茫然地开口道“公子,这离您成亲也不远了,刘小姐为何要着急,阿宁不明白!’ 他一想到刘淼听到这句话的反应,不由越发心情大好地开口道“你无需知道,你只需记得一定要告知刘小姐不要着急的话就好,她自是会明白的!“ 阿宁仍旧是一脸迷茫地应了声“哦,阿宁明白了,阿宁一定会告知刘小姐,公子您让她不要着急!“ 他看着阿宁那般念念有词地离去后,心情不由越发大好了起来。 他刚转身之际,阿万便站到他跟前也是一脸疑惑地问道“哥哥,你为何再三叮嘱阿宁让三嫂一定不要着急呢,这离你们成亲也没有几日了,她为何会着急,你们都等了那么些年,为何就要在这几天着急呢,阿万实在是不明白!“ 他便眉目含笑地开口道“小妹她会明白!” 阿万便一脸茫然地好奇道“哥哥,你这又是跟三嫂定的什么约定?” 他便越发愉悦地笑道“没有什么约定!” 他见阿万仍旧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也不再去理会,便继续心情大好地准备起成亲所需。 阿宁回来的时候,他正跟侍人将那大红灯笼挂得差不多了,他看着整个院子一片喜庆的样子,心情便越发地欢愉了起来。 阿宁来到他身旁的时候,比之前更加迷茫地询问道“公子,阿宁跟那刘小姐一再地强调了您让阿宁传达的话后,那刘小姐不知怎的,脸颊一下子变得跟煮熟的虾子一样,阿宁都担忧刘小姐是不是伤口复发了,一时疼痛不已才导致的这番结果,公子您说要不要去问问刘小姐的伤势呢?” 他听闻阿宁那般道来,到底心情极为顺畅地开口道“无需!” 阿宁便疑惑地表示道“公子,阿宁看着刘小姐那般的脸色,实在是有点忧心!” 他听阿宁那般道来后,便笑道“阿宁,刘小姐她没事,我知道!” 他说完那样的话,便安抚地拍了下阿宁的肩膀,然后笑得越发畅意地吩咐侍人加把劲,争取将红绸带都给绑好。 他在吩咐完那样的一件事情后,便极为愉悦地离开了那一处大厅。他那一刻的心情荡漾到他必须要好好练练字才能将它安抚下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5章 莫等太急谢安石 谢安石让阿宁给刘淼带完了那样的一句话后,转眼便到了他成亲的大日子了。他在成亲的前一晚,因着次日的迎亲,难免太过心潮澎湃。 他想到自己在没有任何确定的情况下就等了刘淼十有余年。他想到,自己在未曾确认刘淼的时候,也是无限的苍茫过c绝望过。他想起自己虽然也有幻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如现下这般有一个好的结局,但到底因为内心没有那样一种确认的肯定,当时也只是自我安慰般地想一想。他想到,自己最后竟然真的要跟刘淼共度一生,不由很是思绪万千c 他在那般思绪暗涌的时刻,便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院内。他一抬眼便看到整个府内都是因着他的成亲而布置成了一派的喜庆面貌,那一刻,他到底很是心生慨然! 他在那一刻,难免要极其慰藉地想到,自己曾经不过是自我安慰地想过的一番事情,不成想,如今终于在现实里开出了最为绚烂的花来! 他在那种心生无限慨然的情况下,才真正地懂得了,只要心中住了一个固定的人,那么任何外在的事物都是无法撼动她的存在的! 虽然那样一种盲目的坚持诚然很是冒险,但至少他终于将那种他最为渴盼的盲目搬到了现实里来!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对着那个跟他一样不懈坚持的刘淼而心生感激了,若非如此,他一个人的坚持终归是太过淡薄,无法得到回应的坚持,终归是让人免不了心生绝望! 他想,还好c还好有那个跟他一样曾绝望地想要放弃,却最终坚持过来的刘淼,如此,才能成就他们俩的大好人生! 他那般思绪如潮的时候,阿万便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和善地笑道“哥哥,你很紧张么?” 他便淡淡开口道“诚然有一些,毕竟曾经为了明天那样的一个结果籍籍无名地坚持了十有余年,如今当那样一种最为渴盼的结果来到的时候,到底还是避免不了会有些微的紧张之情!” 阿万便笑着建议道“哥哥,今晚月凉如水,夜色极好,要不要相和一曲?” 他听阿万那般建议不由浅笑道“也好!” 他便将自己的琴搬到了院内的石桌上,阿万照例从怀里掏出一只洁白的玉笛。阿万笑着询问道“哥哥,你想奏那一曲?” 他略作思索后,便浅语道“鹊巢”。 他想这样的一首诗,多么符合他现下的心境,他为了刘淼苦苦守候了十有余年,努力经营了十有余年。这所有的持守,为的便是能在明日将刘淼迎娶回府,让他们的余生,得到一处最好的安放之地。 阿万的笛音奏响的时刻,他便抚琴吟道“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他跟阿万那样相和了一番后,澎湃激昂的心情,才算得到了一种较好的释放。他们相和完毕之后,便在月下相对沉默了一番。 阿万便开口关切道“哥哥,为时也不早了,明日还得早早起来去迎亲,还是早早去歇息为好!” 他到底还是很动容地回了一个“好”字。 他跟阿万各自回房后,他在躺倒床上的那一刻,到底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如潮。那些早年跟刘淼的初次见面,后来的多次擦肩而过,最后的心碎重逢,然后到其乐融融的几次相处,以及他们马上要完成的最为期待的一件事情。那些所有的过往,如车水马龙般地一一从他的脑海中呼啸而过。 他那一晚,到底睡得很不安生! 次日一早,鸡还未鸣之际,他便早早醒来了。他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模样,不由思及自己也曾经在这般的黑夜中苦苦挣扎过无数次,盼的便是如今这样一种破晓的到来! 他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黑夜被黎明前的光亮一点点的晕染开来,思索着刘淼如同那黎明的晨阳一般将他漫长而又孤寂的黑夜一一照亮开来!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内心到底很生温暖。 他在那样晨曦之光划破寂寂长夜之际,也顺势起来。 他终于要在那样朝霞万丈的光亮里,去将他最为心心念念的人儿迎娶回来了! 他在洗漱一番之后,便换上了母亲早早便为他赶制出来的大红喜服。他在换上那样一身大红喜服的时候,才很好地感受到,自己最为明媚的人生已经开始向自己在招手了!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很是心生喜悦! 他出门之后,便很好地看到了同样地换了一身极为喜庆服饰的阿万。 阿万一看到他来,便十足喜气洋洋地打量着他道“哥哥,你这般的一身打扮,得让建邺城多少的姑娘伤透了心啊!” 他听阿万那般打趣他来,原本略微凝重的心情,倒是得到了一种很好的释放,不由笑道“阿万你总是能让为兄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 阿万便温情地笑道“这就对了,哥哥,你都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等来了这样的一天,终归得有一个极好的心情去迎接三嫂不是,别想那么多让人沉重的事情,想想你马上就可以跟三嫂真正地生活到一起,那是一件多么令人激动的事情不是!” 他听阿万那般道来,不由极为高兴地开口笑道“阿万你说得对!” 阿万便十足欢欣鼓舞地冲他笑道“哥哥,走吧,迎亲的队伍父亲早就安排好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光芒万丈的正在徐徐升起的东方之日,内心所有的阴凉终于在那温暖的光芒下开始变得软和起来! 他跟阿万领着迎亲的队伍朝着刘府的方向走去的时候,一路都是迎着霞光万丈。那样的一种光亮,总能让他很是慨然,心中因着那些光亮也开始越发地变得暖意洋洋起来,那样的一种暖意很快地便流经四肢百骸,让他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温润起来。 他想,他终归是需要那样一种万丈霞光的热烈相迎的! 他想,他更加需要刘淼那般一个热情似火的女子来慰藉他那因为等待她而忍受的漫长黑夜! 阿万见他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一路都在逗笑他,那样的阿万也总是让他很好地心生暖意。 他想,他总是需要如阿万这般毫无条件地支持他c陪伴他的一个弟弟! 他想,他的运气终归是很好的! 阿万看他似乎还是兴致不高的样子,不由问道“哥哥,你是不是特别着急地想要将三嫂快快迎娶回来?” 他那一刻到底很是诚恳地表示“诚然如此!” 他想,他到底开始有些急不可耐地想要快速将刘淼迎娶回来。所以,他这一路,除了应付一些不得不去应付的回应之外,其他的时间绝大多数都是因着要等待着刘淼的到来,而思绪万千起来。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太过想念她那明亮如星空的笑容了,她那样的笑容如同这晨起之阳一样,总能很好地照亮了他往后的人生! 阿万那一路,都是在不停地跟他说笑,借此缓解他的焦灼之情。他想,还好有阿万这一路的漫长陪伴,不然,他到底会过得心急如焚。不管是之前的陪伴,还是那一路亲迎的陪伴,都是能很好地让他的不安得到了些许释怀! 他一路思绪澎湃地到达刘府之后,便要接受一系列的成亲礼仪,等到傍晚时分才能去往刘淼的闺房。他在进入刘淼闺房的那一刻,为着自己终于能将刘淼名正言顺地一直羁绊在身边的那种实事而心生澎湃。 他进到刘淼的闺房之后,刘母没少拉着痛哭了几番,左不过是让他往后的日子里,一定要跟阿淼好好过下去。 他看着刘母哭得那般地伤心欲绝,难免很是动容。但是他也更是心急,因为刘淼就在他的跟前,他却不得不只能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而不能直接上前将她一把揽入怀中。 等到刘母哭诉完毕后,他便再也不愿等待,一把将刘淼抱出了闺房,然后一路连走带跑的将她抱到了大红花轿跟前。 他将刘淼放到花轿上后,不由极为深情地说了句“小妹,等我!” 他看着刘淼因为他那样的一句话,而不自然地紧握了一下手的时候,到底心生愉悦地笑出声来。 他那般愉悦地笑了一下之后,便牵起刘淼的手,放到唇边安抚地亲吻了一下,然后缱绻地开口道“小妹,别急!” 他在跟刘淼说那样的一句话时,也是在对焦灼不安的自己说的。他想,他等这样的一种时刻,终归是等了太久。 他将刘淼迎娶回府的时候,一路都是迎着夕阳的余晖向前走的。他看着天的尽头,绚烂无比的夕阳,莫名地想到,他跟刘淼终归是要如这从始而终的太阳一般走向了他们人生固定的道路了。 阿万在回程路上,也是一路都在跟他不停地攀谈着一些趣事。阿万的那种用心行为虽然能将他那狂躁的心情平复片刻,但是终归不能让他那狂躁的心情变得平定下来! 他那一刻,竟然念极了,他跟刘淼在那山洞独处的那一晚!也念及了那个热情似火的刘淼,那样的她,让他现在的心都开始变得火烧火燎起来了! 他将刘淼迎娶回府后,又是要进行一系列的仪式,他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对那些仪式都感到索然无味了起来。他想起刘淼说的“这成亲为何要有这么多繁杂的仪式呢!”,那一刻,他到底很是不由自主地认可着刘淼的话。 刘淼被送回了婚房之后,他便不得不以惯有的姿态来面对每一个前来道贺的人。 他在几番应酬过后,阿万忽然贴近他的耳边开口道“哥哥,我看这群人都喝得差不多了,你就算现在走了,估计也是没有人会发现的,就算有人发现了,还有阿万呢!” 他一听阿万的那一番话语,连句道谢都没来得及说,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哪处喧嚣异常的大厅。 他快步来到他跟刘淼的婚房后,站在婚房跟前的时候,到底还是没来由地停住了脚步。他看着室内烛火摇曳的暖光里,映出了他的妻刘淼的身影,那一刻,他再也不愿多作感慨,推门就进到了婚房内。 他在进到了婚房内后,才不得不悲凉地发觉,怎的连洞房都有繁杂的礼仪。他跟刘淼不得不硬着头皮将那一系列的俗礼给应付完了,只等那一众人快快离开他们的身边。 他在看着眼前那个一身大红喜服的刘淼的时候,到底还是止不住地唇角上扬,缱绻开口道了声“夫人!” 他想,从此以后,他终于有一个属于他对刘淼的专属称谓了,那一刻,他莫名觉着“夫人”这个词眼甚好! 刘淼听闻他那般唤她后,也是极为浓情地唤一声“夫君!” 刘淼的那一声夫君,到底唤得他很是心生荡漾! 他便迫不及待地挑开了刘淼的大红盖头,在看到刘淼那般精致面貌的时候,到底很是晃神。 刘淼却在那样的一种时刻,眉目含情地开口道“安石,我美吗?” 他回神过来,便将她打横抱起,然后极度浓情地回了句“远胜孟姜!” 他将刘淼放到喜床上后,才发现刘淼的那一身喜服着实碍事,他得费了半天的功夫才能将她的喜服给褪去。 刘淼在那样的时刻,却不自在地双手捂脸了起来,他便腾出一只手,拔开刘淼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灼热地开口道“夫人,不是等很久了吗?” 他那样的一句话一出口,刘淼原本就红彤彤的小脸,一下子便沸腾了起来,然后极度难为情地偏过了头。 刘淼那般难为情了一番后,便转过头来,以同样灼热的眼神看着他开口道“安石,我诚然等你太久了!” 他在那片刻的对话间,总算将刘淼喜服的外层给褪去了。 他接着便安抚地亲吻了刘淼一番,然后,片刻的功夫便将刘淼的衣物全给褪去了。 他想,他终于可以真正的拥有他的妻了! 他跟刘淼那般极尽缱绻地缠绵了一番之后,他忽然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来。 他便低头亲吻了几下刘淼右肩处的若有似无的伤痕,万分疼惜地开口道“夫人,还疼不疼?” 刘淼却娇笑道“安石,你每天送那么多的滋补品早就好了!” 他想起那惊险的一幕,仍旧心有余悸地开口道“夫人,是为夫不好,让你置身险境了!” 刘淼却笑得魅惑地看向他“你若想补偿我,那就将上次未完的事继续做完!” 他听闻不由越发的心火澎湃起来,却又很犹疑地询问道“夫人,你没关系么?” 刘淼便娇唤道“只要是安石你,我都没关系!” 他便再也无法等待,直接进行了第二次的攻城略地。直到他们双双都精疲力竭才肯放过彼此。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心生满足。他的人生,到底很是需要如同刘淼这般热情似火的回应。 他那一晚,将刘淼紧紧揽入怀中的时候,睡得是何其的安稳,比他以往的任何一次睡眠都要让他心生安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56章 画眉举案谢安石 谢安石跟刘淼一夜缱绻之后,于次日一早,破晓之际便辗转醒来了。他一醒来后,刘淼便在他的怀里悠悠地醒了过来。 刘淼一醒来后,便睁开如星空般的眼睛柔情似水地望向了他,他看着那样的刘淼,到底越发疼惜万分起来。他在那样的时刻,到底没能抵挡得了那样的刘淼,不由低头缠绵地亲吻了她一番。 刘淼见他如此,很自然地回以他越发灼热的回应,他搂着怀中的那个灼热的刘淼,心中的暖意再一次弥漫了全身。 他亲吻了刘淼一番后,到底很是心生满足。他想,如现下的光景,他们是花了多久的等待才换来这般温情四起的片刻! 他们痴缠了一番之后,刘淼到底还是极为娇羞地将头埋到了他的胸口,痴痴地笑出声来。 他在刘淼的笑声里,便得到了极大的慰藉,他在刘淼的头顶极其缱绻地开口道“夫人,为夫盼望这样的一天很久了,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他在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便不由自主地将怀中的刘淼搂得越发紧实了一些。他要将她紧紧地贴近自己的心脏才好,他要让她知道他有多么地渴盼他们会有这般亲密接触的行为! 刘淼听他那般道来后,便在他的怀里情意深长的呢喃道“安石,我也一样!”然后又十足羞赧地开口道“你是知道的!” 他听刘淼那般说来的时候,不由极为动情地抚摸了她的后背一番,好来缓解她的难为情。他的妻总能坦率得让他不由自主地生出怜爱之意来。 他思索到了那一点后,便笑道“夫人,你自是无需这般难为情,为夫很喜欢这样坦率的你!” 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便在刘淼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安抚的亲吻。他得让她知道,他是真的很喜欢那样的她,也想让她知道他会跟她一样坦诚相待。 刘淼便在他的怀里甚是动情地轻声道“安石,我知道的!” 他们那般闲话家常了一番后,他便不舍地开口道“夫人,今日我们得早起!” 刘淼便应声倩笑道“嗯,虽然我很舍不得,但是终归没有他选!” 他一听刘淼这般直白,不由在她的头顶朗笑出声,然后极度欢悦地开口道“夫人,来日方长!” 刘淼听闻他那样的一句话,到底越发娇羞地往他怀里钻了钻。他便极力地将刘淼抱得严丝合缝起来,直到他们再无可以贴近的余地。 他将刘淼那般抱了一会儿后,便道了声“夫人,今日为夫要给夫人更衣!” 他早些时候,便想过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如今刚好可以付诸行动了。 刘淼不由一脸讶然地抬头看他道“安石,这件事情,就无需劳烦你了!” 他便开怀地笑道“夫人,为夫既然能将夫人的衣服脱了,也得将夫人的衣服给穿好!” 刘淼听他那般道来,不由在他怀里闷声娇笑道“安石,就算你不脱我的衣服,我也会自行动手的!” 刘淼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到底还是极度羞赧地双手捂脸了起来。 他听刘淼那般道来,不由越发笑得欢愉地开口道“夫人,这种事情怎好劳烦夫人亲自动手!” 他想诚然如此,只是他到底还是为着这样的妻,而心生万分的愉悦之情! 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一边快速地将自己的衣物给穿戴起来了,一边极力地阻止了刘淼想要自行穿衣的行为。 他穿好衣服之后,刘淼便十足难为情地用被子裹紧了自己,然后满脸娇羞地看向了他,不断地表示“安石,你真的不有这般较真的,我可以自行穿衣服的!” 他便跪到床上,刘淼见状,不由将脸深埋进了被窝里,他便调笑地开口道“夫人,你无需这般难为情,我们的第一次为夫一定会帮你把衣服穿上,若是你不喜欢,为夫以后自是不再强求于你!” 话毕,他便将刘淼裹在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刘淼便不由自主地双手捂脸,将自己缩成一团。然后十足难为情地伸出一只手挡到了他的眼睛上。 他便好笑地开口道“夫人,你这般挡着为夫的眼睛,为夫该如何给你更衣呢!”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自然地将刘淼挡在他眼睛上的手拉倒唇边安抚地亲吻了几下。 他做了那样一番安抚的动作后,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衣物开始往刘淼光洁的身体上穿戴。 刘淼一直都是羞到满脸通红地闭着眼睛,他看着那样的刘淼,难免心生好笑。他在给刘淼穿衣的过程中,才发现,给他的妻穿衣服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在那样的过程里,总能莫名其妙地回想起,刘淼在山洞的那一次,那般极力地引诱着他的事情来。 他思索到那样的一件事情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在刘淼的肌肤上厮磨了起来。他看着刘淼在他那般的厮磨下,越发情不自禁的时候,便生出了一种良好的慰藉感。他意识到那样一点的时候,不由越发地撩拨起刘淼来。 果然,刘淼在极力克制无果的情况下,便一把抱紧了他,用她的玉腿将他牢牢缠住。他那一刻,也不再去克制自己内心的渴望,极力地跟刘淼痴缠了起来。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很是心生喜悦,他从来都是需要得到刘淼这般热烈的回应! 他与刘淼痴缠了一番后,刘淼便在他的怀里羞恼地开口道“安石,你故意的!” 他便将她的手放到唇边,安抚地亲吻了几下,然后极尽缱绻地开口道“夫人,为夫一开始的确是无心的!” 他发誓,他在一开始的时候,真的只是想要好好给刘淼穿衣服的。 他们那般痴缠了一番之后,晨光都洒到了房间内了。 他还是坚持道“夫人,刚刚那一次不算,为夫这次定然是要给夫人好好把衣服穿了!” 刘淼便一脸质疑地看向他道“安石,真的不用了!” 他到底还是极力地坚持己见地开口道“夫人,你要相信为夫!” 刘淼却将头埋进被子闷声道“我是不相信自己!” 他听闻那样的话语,到底笑得很是惬意地表示“夫人放心!” 刘淼听他那般说来后,便大义凛然地掀开了被子,视死如归地将自己呈现在他面前。 他看着刘淼那般地模样,不由越发好笑起来! 他开始给刘淼穿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显然是误会了刘淼的用意了。 他刚开始准备给刘淼穿衣服之际,刘淼便睁开了眼睛极为魅惑地看向他,然后用很是娇媚的声音唤道“夫君!” 他那一刻,才知道,刘淼又是存了引诱他的心思。他想起应该是自己第一次拒绝了她的献媚,刚刚那一次又将她引诱成功,所以刘淼才会存了这样的一番心思。 他想到这一点,不由在心底异常地愉悦起来。结果他还没有愉悦多久,便发现,刘淼居然将自己整个人都攀附到他的身上,随即便是极为深情地向他献吻。 他被刘淼那般诱惑,自然很是蠢蠢欲动。但是一看室外的光线,便发觉他们已经是比较晚了。于是他只能将刘淼的衣服快速地给她穿上,然后极力地克制自己内心的那种灼热之感。 刘淼眼见引诱再次失败,不由直接了无生意地躺到了床上,然后双手捂脸的表示自己的极度难为情来。 他见状,不由拔开刘淼的手,安抚地亲吻了一下她的唇,然后惬意地笑道“夫人,时候已经不早了,为夫不是不愿意,晚上有的是时间!” 刘淼听他那般道来,不由捂脸闷笑出声。 他跟刘淼洗漱好了之后,刘淼便开始端坐在铜镜前给自己略施起粉黛来。 他看刘淼准备拿管黛描眉之际,便伸手接过刘淼手上的管黛,温软地道了声“夫人,为夫来!” 刘淼不由一脸讶然地看向他“安石,你还会描眉?” 他便异常诚恳地回道“不会!” 刘淼听闻他的回应后不由笑到无奈地开口道“不会,那你还要给我描眉?” 他便极为认真地表示道“夫人,你要相信为夫的领悟能力,昨晚为夫也是第一次,夫人可还满意?” 他那样的话一出口,刘淼果然羞红了小脸,不自在地将头低了下去,他便不再言语,轻抬起刘淼的下巴,然后仔细替刘淼描起眉来。 刘淼微闭了片刻的眼睛后,便睁开如星空般的眼睛,冲他璀璨一笑道“安石,画眉举案么!” 他便极为柔情地开口道“夫人,真是冰雪聪明!” 话毕,他在放下管黛的同时,便在刘淼娇嫩的唇上轻啄了一番,刘淼如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总是回以他热烈的回应。那样的刘淼,总能教他心生喜悦之情。 他将刘淼牵到大厅之前,刘淼便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挣脱被他紧扣的手。 他知道,刘淼是有些难为情,但正是为了让她心安,他才要那般紧扣了她的手。 他那一刻,便转头冲刘淼温和一笑道“夫人,无妨的!” 他那样的话一出口,刘淼便不再挣脱他的禁锢,也是回以他璀璨一笑。 他领着刘淼来到大厅的时候,才发现,家人都到全了。他一看那样子,便知道,家人应是等了他跟刘淼有些时候了。 很显然,刘淼也是注意到了那样的一个问题,脸颊便不由自主地泛红起来。他在那样的时刻,便安抚地紧扣了一下她的手,希望她不用有过多的负担。 他领着刘淼给她一一介绍了一番家人,并一一敬了茶水后,就领了刘淼跟家人一起去吃早饭去了。 吃完早饭后,他便自然地扣紧了刘淼的手,温软地笑道“夫人,带你去个地方!” 刘淼不由一脸好奇地问道“哪里?” 他冲她灿烂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将刘淼领到哪处草鞋房的时候,刘淼便十足动容地落下泪来,然后泪眼朦胧地轻问道“安石,你都还留着?” 刘淼在那样的一种时刻,毫不犹豫地就一把扑进了他的怀抱,然后,在他的怀里泪流满面。 他伸手将刘淼抱紧,然后温和地笑道“我总想着,有一天会带夫人你来看看!” 他这么些年,每次来到这处草鞋房,便总能生出这样的一种痴念来,不成想,到底还是完成了! 他想,他的妻可真是不教他失望! 刘淼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便满眼含泪地看向他,极其负疚地开口道“安石,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那般没有信心!” 他便极为动情地亲吻了刘淼的泪目,柔情地笑道“没关系,我们终归是没有错过!” 他想,如此,便是足矣了! 刘淼却在那样的时刻,攀附上了他的脖颈,极为柔情万般地亲吻起他来! 他那一刻,到底很是心生慰藉,他们由那样的一双草鞋开启了缘分的道路!如今总算在这样的一双草鞋旁,回应了他当年初见刘淼时的那番频频回头!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7章 历史重演谢安石 将幼弟桓冲接回家中过后,桓温便更加专心地从事自己的任职所在。那些年月里,他跟谢无奕还是一如既往地有所往来,包括谢无奕的三弟谢安石成亲,他受谢无奕的邀约也去到了现场! 那谢安石的妻是他的老相识刘惔之妹,早年他跟刘惔也算相处的不错,后来又成了连襟的关系,少不得会有些许往来! 桓温从没见过刘惔之妹,但是有关她的传言或多或少总是听闻了些。他只是有点诧异,那般从容寡淡又温文尔雅的谢安石c怎么会跟一个传言很是娇蛮的刘惔之妹成了亲! 谢无奕跟他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倒是异常地喜悦“我们家三弟居然都要成亲了,他从小虽然很是慢条斯理的,但是从来都是一个太过有主见的孩子,父亲之前给他提及过不少的亲事,他居然想都不想地一一给否决了,父亲当时难免很是担忧,毕竟我们家三弟这个秉性我们都是很清楚的,他自己决定好的事情,我们从来都是无法去改变他的决定,难免要忧心他会不会无法完成婚姻大事,不成想,他竟自己找上父亲提议,希望父亲能帮他去商议婚事之类的事宜!” 谢无奕说完这段话,便很是惬意的咂了一口酒,十足愉悦地表示“不过,我这转念一想,如此这般,从来都是能很好地确定自己所希望的样子,不管是小时候的学习知识c还是现下的成亲事宜,的确很是我三弟的风格!” 桓温这些年里,跟谢无奕自是喝了不少的酒,也很容易地就听到了有关谢无奕那三弟谢安石的事情,那个少年虽不曾在他眼前成长,但是听闻了谢无奕讲了这么多年有关他的事迹,就好似在他跟前成长了一般,他对那个少年自然也如同兄长般多了几分记挂之情! 桓温偶尔总能对那位于他而言很是熟悉的少年心生起艳羡之情来,羡慕他有那样的一个完整的家境c还有一个如谢无奕这般总是记挂着他的兄长! 桓温听谢无奕说得高兴,自然也是替他开心,便碰了下他的酒瓶子,很是诚恳地表示“无奕c不管如何,总是祝贺你三弟!” 谢无奕跟桓温一起喝了酒后,又很感慨地表示“元子,这一晃眼,你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之前难免为你担忧了些,现下看到你这般,也总是替你高兴的!” 桓温听谢无奕这般道来,内心自然也是徒生了诸多感慨!这一路走来,他走得有多么的艰辛和不易,谢无奕无疑是一个很好的见证者,也是一个很好的陪伴者!于桓温而言,谢无奕自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生至交! 谢安石大婚之日,他也有去到现场。上次见到他还是在父亲的丧葬大礼上,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这一转眼,再次看到他便到了他的成婚之际!只是两次见面的场景有着天壤之别,思索至此,桓温还是难免心生了几许悲凉!这些年月的洗礼,已然让他不再是那个一心只想为父报仇的愤懑少年了! 现在的他更多地是一个满腹踌躇地想要光耀门楣的一家之长,他想要让他的母亲c弟弟,包括未来的孩子都能过得很好,而不是如同他这般艰辛! 那一日,他亲眼看到那个叫谢安石的少年,虽然一如往昔般的眉眼淡然,但是却藏不住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一种喜悦之情。他很温和地去跟每一个道贺的人喝酒,但是桓温却能很好地看出,他其实早就无意于这些繁琐的应酬,他现下所表现出的一切温和之情,左不过是他长此以往的习惯而已!也许是谢无奕给他讲了太多有关那位身着大红喜服的少年的事迹,桓温觉得自己总能很好地看出他所隐藏的情绪! 谢无奕去打趣他的时候,他才难得地面色红了一红,也是,他大概只有在至亲面前,才会没有任何设防!那一刻,桓温觉着那才是一个成亲之人该有的样子!他这一整场的仪式走下来,实在太过淡然,淡然到他人很难看到他的喜怒哀乐,正是那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他,才有那样一种让站于他跟前的人不自觉地心生敬畏之情! 桓温看着那个少年,在弟弟谢万的帮衬下,还没到相应的时间,便于不知不觉中消失在那一处热闹非凡的大厅里!桓温没想到那个少年居然还有这样性急的一面,不由有点想笑! 桓温看到这样的场面,不难想起自己的成亲仪式,那种成亲,到底惨杂了太多利益成分,以至于他一整场成亲仪式下来,从来都是走得规规矩矩,既要表现出相应的愉悦之情,又不能将那样一种情感表现得太过外露。连洞房仪式都是进行得循规蹈矩,虽然十足索然无味,但是又不得不将它欣喜地进行下去,想来,那样的一种洞房形式实在是少了诸多的情意所在! 他看着谢安悄然地走离人潮喧嚣的地方,莫明觉得他到底还是那个一如既往地坚持着自己所好之人! 桓温一开始还想,谢安是出于何种缘由才会跟那刘惔之妹成亲,论家世背景也算是旗鼓相当,但是自己的婚姻毕竟是为了权势而进行的,难免会想一想这样一位少年是否也如同他一样,亦或是绝大多数的门阀子弟一样,左不过都是一些政治上的联姻! 这样的婚姻,自然无需谈及喜不喜欢的问题,毕竟它们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而存在的! 如同谢安这般的人着实是少,那个少年的做事风格总能让人很轻易地横生一股艳羡之情! 桓温在谢安成亲后的第二年便迁为了琅琊(隶属徐州)内史。因着前赵石氏有所动荡,他便跟随着庾翼有所迁镇c以备不虞。再后来,他便被升迁为了徐州刺史,都督青c徐c兖三州诸军事!那些年月,虽无大的内忧,但外在的动乱一直都没消停过,晋室自然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再后来,都亭侯庾翼身卒之后,他便成为了安西将军,持节,都督荆c司c雍c益c梁c宁,六州军事,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 桓温成为安西将军后便将那谢无奕征辟为自己的司马了,一来自然是顾念多年的情分,二来他也希望身边有一位熟识之人! 桓温想起自己跟谢无奕提及“无奕,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司马?” 谢无奕很是爽朗地笑道“自然愿意!” 他们俩这点从来都很好,无需推脱,率性而为! 桓温想起,之前他的族人桓宣,便是久在荆州之襄阳。他的族人桓宣是一个比较能够绥抚侨旧,很是受襄阳人士的爱戴的人,所以,他如今回归荆州自然也是民望所归。 桓温那时候便思索着,既然回到一个有旧情可念的地方,自然是要好好地有所作为一番,于是便甚施仁政,以慰民心!对待犯人的时候,也是能减轻处罚就尽量减轻处罚,施行的时候也是能轻缓就尽量轻缓。 以至于,当年他尚小的儿子桓歆(字c叔道,小字c式),见他如此施行与人,不免嘲讽道“我看父亲怎么施行于人的时候,恨不能将木棒子高举到云脚,落下的时候却又恨不能只轻轻地擦拭地面!” 桓温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我连这般都还担心太过施以重刑了呢! 再后来,他眼看成汉的李氏比较微弱,便志在伐蜀!一来,他自然是想通过战功来获得自己所需要的朝政上的相应地位,毕竟仅有宗室上的联姻并不能证明什么,若是想要有大的作为,战功上自然来得最快;二来,为国扫荡敌寇从来都是他所想要做的事情,为了自己也为了他已然亡故的父亲! 他上疏请命西出伐蜀的时候,朝中之士,自然有诸多异议之声,左不过是以“蜀道险远,我方兵寡,深入敌场,自是危机重重”为由来反对他的西征。 桓温早年便很好地关注过成汉李氏,虽知道此行艰险,但绝对不失为一次莫大的机遇,他自然是不想错过! 在他准备西征之际,谢无奕的父亲不幸离世。他当时虽然一直在筹备伐蜀事宜,但到底还是来到了谢裒的丧葬典礼。毕竟谢无奕曾那般待过他,他也自是想在这种时候陪一陪老友! 他听闻谢无奕的三弟谢安石的夫人到现下才有了身孕,他们成亲也有些年月了,不曾想时隔多年才准备生孩子,桓温偶尔也会疑惑一番!毕竟,绝大多数人,在成亲之际,都会选择生育孩子!有了孩子的羁绊,夫妻双方的关系才会显得稍稍牢固些许! 谢无奕在面对父亲的离去,自然是痛不欲生,一遍遍地跟他提及“我年少时,没少让父亲忧心,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父亲,他竟离去得这般快!” 谢无奕涕泪交横地跟他哭诉着,自己如何地没能好好尽尽孝道。桓温听到谢无奕如此道来,自然很是为他难过,却也更加为自己难过,他连个尽孝道于父亲的机会都没有!思及此,不免更加地心生悲苦,不由跟着谢无奕一起流下了许些眼泪下来! 那种场合里,他自然又看到了谢安,离上一次见到他又是几年过去了。这一次见他的地方,倒是跟他第一次见他的场景十足类似,不过换了一种对象而已! 那一刻,桓温难免心生“人生真是何处不相似”的感慨来! 时过几年之后,只见那谢安是越发地沉稳了起来,在面对挚爱父亲的离去的时候,虽然悲痛得形容枯槁,但是却很少落下泪来!他觉得像谢安那样的一种伤痛之情,才是最为伤人的,若是他能如同他的兄弟那般哭上一哭自然是要好受些许的,可是桓温内心却很明白,如现下这般才会是谢安的性格所在! 他看到谢安在弟弟谢万跟他交流了什么过后,才落下些许泪来!难免徒生诸多感慨,无论在何时何地,他总能很好的看到那个少年被家人包围跟呵护的样子! 桓温除了心生伤痛,难免还是要艳羡那个少年有那般的一种家室! 谢裒离世的这一年,他从小便很是敬仰的殷渊源被朝廷征为建武将军c扬州刺史。虽说时隔多年,他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满心满眼崇敬着殷渊源的小孩,但是,对殷渊源仍旧如同年少时一般有诸多赞许之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8章 挫骨扬灰谢安石 桓温早年便对成汉的李氏,进行过诸多了解。早年李特(字c玄休,梁州巴西宕渠人)时期也是称番于晋。于时氐氏齐万年反叛,关西整个都很动乱,关西动荡c首当其冲的便是梁益两州很受影响。 这一旦有战乱,百姓自然动荡,免不了要发生饥荒的事件。这古语说“一人不耕,将有饥者”,何况,时值动乱,连性命都难以保全,哪里还能顾得上农耕,少了那么多农耕的百姓,受饥饿的人便可想而知! 那些无饭可食c无家可归的关西百姓,便流徙到与之较近的巴蜀一带。李特也是随着那群流徙之人进入到蜀地,于时,流徙至汉川的流民便有数万家。如此多的流民流入至巴蜀一带,晋室自然是不会不予置理,少不了要派遣人员过去安抚跟绥和! 因着晋室派遣过去慰劳监察的官员,在多番周旋下,终究是与流民发生了诸多矛盾。于时,李特兄弟有频频为流民请命,流民得知后,便自然归心于李氏一族。在流民的拥戴下,李特便因缘际合地成为了流民的领军者! 这样的一种事情,是否是巧合c亦或有意而为之,桓温自是认为有意而为之的成分更多一点! 之后,因着晋室跟流民的矛盾升级,少不了要发生征伐,那些征伐以李特及其弟被斩杀而告终。 李特被斩杀之后,李特的儿子李雄(字c仲儁)于晋室永兴元年(公元304年)僭称cd王。 桓温想起,到如今他准备西征之际已然过去了四十多年。李氏一族在这四十多年里,从李雄僭位到李势(字c子仁)这一代,更潮迭代地已然历经了五位帝王。 桓温略略收起思绪,想起自己上疏西征,朝中有那么多的反对之声,难免有点伤神! 这些年月里,他原本打算要回馈袁彦道当年的施救之恩,可惜,袁彦道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便离世了。 他想起当年他还未曾婚配的时候,袁彦道曾跟他开玩笑地提及“只恨我没有三个妹妹,不然一定要婚配一个给你!” 他当时是何等落魄之人,袁彦道却还这般对他说,他当时的内心免不了思绪万千,如今想来,少不了要感慨几番! 袁彦道的两个妹妹一个嫁于殷渊源,一个嫁于谢仁祖,唯独这点倒是让他觉得比较欣慰,毕竟那两位故人他从来都是很赞赏的! 后来,当他当上了辅国将军的时候,他便征辟过袁彦道的族人袁乔(字c彦叔),只是那袁乔婉拒了他的征辟。后来,他镇京口(隶属扬州晋陵郡),又征召袁乔为司马c领广陵(隶属徐州)相。 桓温想既然无法顾及上故人袁彦道,那么能顾及到他的族人,也能让他的内心得到些许慰藉! 他曾上疏平蜀,可惜朝中诸多大臣都持有反对意见。他深知,若是没有朝廷的粮草跟兵权支撑,伐蜀自是更加困难重重。但是,他又了然,当下,李势一族内乱不断,若不能乘此良机平定蜀地,等到李氏有贤能君主登位之际,就更加困难万分! 晋室朝臣反对他西出伐蜀无非就是认为“北胡一直都是虎视眈眈,若是此次西出,北胡来犯,朝廷自是危矣,断然不能为着区区蜀地而葬送了晋室的大好山河,那可是多少先贤费尽了多少的心血跟兵力,才换来如今的这一处国土!” 多次上疏总能被大臣们轻易地驳回,桓温自是心生愁苦,可他又不甘心放弃眼下这等大好时机,一旦错过,自是很难再次相逢! 这一来,人的命数原本就有限,二来,像这种内乱不断的动荡期都不能平复蜀地,以后自是难于登天!更何况,他很清楚,那成汉的李势荒淫无道,不仅骄吝,还生性喜财好色,为此,常常轻易杀人而夺人之妻,这等行为,实在是人神共愤! 这等荒淫无道又不体恤国政的君主,若是不能就此一举将其歼灭,实在是有愧他毕生所愿! 于时,他的司马袁乔见桓温如此作难,难免想要为他有所分忧。 那袁乔看到立于案前,冥思苦想的桓温时,难免心生恻隐之情,想了想终是开口道“明公,而今所忧之事无非是朝廷对于伐蜀之事未能一统群心!” 桓温从神思中回过神来,听袁彦叔如此提及,不由问道“袁司马可有何良策?” 袁乔于是力排一众的质疑之声,坚定地跟他说道“明公,有如此大谋,何必要再三为他人而做徘徊!” 桓温听闻此话,不由兴趣十足地道了句“司马,此话怎讲?”他听了那么多反对的声音,第一次听及这般跟他心声接近的声音,自然难免心生喜悦!所谓知音难求,不正是他现下的心境么! 袁乔便继续表明“这一位要做大事的人,原本就不是平常的人所能理解的,唯有智勇双全的人才能了然于心,之后才会踌躇满志地进行事无巨细的绸缪!” 桓温听到这里,不由从案前站起身来,心情略显激动地走向袁乔,甚是亲切地走到他跟前,握起袁乔的手,将他引入一旁的座位上,难免心情激昂地询问道“如此说来,司马可有何妙解?” 袁乔坐定之后,缓缓地开口道“唯今天下的艰难之处,也唯有两处,这其一是北胡c这其二自然蜀寇。虽说这蜀道艰险又途远,但相比于北胡,蜀寇自是要相对势弱。若是想要除去这两难,有所作为,自然是要从容易的蜀寇开始!” 桓温一听到这里,不由很是心情亢奋地连连追问“可这时下朝臣一致反对西征,巧妇总归是难为无米之炊!”桓温提及后一句话,心情难免有点郁结! 袁乔却不紧不慢地反问道“敢问明公,现下手中有多少兵马?” 桓温不免忧心地叹道“不到两万!” 袁乔却很愉悦地表示“如此,已是足矣! 桓温听闻此言,内心中忽地就冒出了诸多希望的火苗来,不由甚是急切地开口道“彦叔,可有何妙计?” 那一刻,桓温觉得自己好似抓上了一根极为紧要的救命稻草!虽说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够在战事上有所大的作为,也正是看中了李氏内乱,才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想要朝向廷请命西征,可是奈何他的一腔热血,总能被无端地浇筑许多的冰水来,难免要灰心丧气一番! 但一思及,自己此生若是不能于战事上有所作为的话,又该如何对得起阵亡的父亲还有这些年的苦心经营呢!但是又不得不因着那些反对声,难免要忧心忡忡起来! 现如今,居然听到了袁乔这般说来,不由很受鼓舞,也很明显地感受到,心中的征伐之火正在熊熊燃烧起来! 袁乔看桓温这般急切,便直接道明“我们如今要跋山涉水,不远万里地去攻打蜀地,那李氏或有有备而待,我们便不一定要快速攻克他们。但是李氏自以为蜀地难攻c以此自持,难免会懈怠战事c不会积极备战,假如我们能以一万的精锐士卒,以轻军速进,等到那李氏知晓的时候,我们已然进入了他们的要地,就算那李氏君臣拼力一战c左不过是群乌和之众,将它们一举击溃c自是不在话下!” 桓温听闻这等话语,不由喜上眉梢,他现下是多么的急需这般志同道合之声,袁乔所表述的话语,何尝不是他的心声。 桓温转念一想,不由略作难色地开口“诚如彦叔你所说,的确是很好,可我们这一举西征,难防北胡不会乘此作乱犯逆,这等状况该如何是好,我们一旦西征自是无法及时回头!” 那些大臣所持有的反对意见,又何尝不是他自己的忧心所在呢!他自是不希望,家国会被北胡一举歼灭,所以才会那般踌躇不决! 袁乔听闻桓温的疑虑所在,便继续开口道“诚如明公所言,我们这一旦西征,难保北胡不会觊觎,但是,明公也可作另一番考虑,那北胡听闻我们不远万里西征,定是以为朝廷早就严阵以待c若非如此,怎敢贸然西征,想必他们自是不敢贸然来犯,就算他们不远跋涉犯境,我朝现有的兵力也足以抵御,如此,我们也自是没有后顾之忧!” 桓温听他如此说来,内心不由很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这忧思过重,难免会空钻一些牛角尖。现下听闻袁乔如此说来,他忽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 桓温听完袁乔的话语后,不由连连赞叹“彦叔,你这分析得甚有条理!” 那袁乔见桓温好似放松了些,便继续给他讲起自己的一些看法“我们西出伐蜀,优势众多。这其一,蜀地殷实,素有天府之称,当年的诸葛武侯曾想以此抵抗魏氏,如今我们若能攻克下来,自是百利而无一害;这其二,李氏虽居蜀地上流,不过全是做一些寇盗所为,百姓早就怨声载道,若我们攻克下他们,这里人多势众,于朝廷而言,也是极大的利处所在!” 桓温听那袁乔如此说来,不由连连点头地表示“彦叔你说得甚是在理!” 桓温听闻这番言论后,便在心中下定决心,伐蜀是势在必行! 那谢无奕听闻桓温将要伐蜀,在临行前自是少不了要找他喝上一番酒! 这一眨眼,他们也各自成为了已为人父c已为人夫之人了,再回想起他们年少时第一次喝酒,难免要徒生诸多感慨来! 谢无奕喝得半醉半醒间,笑呵呵地开口道“元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踏上西征之路的!”谢无奕想了想又询问道“只不过这次西征你为何没有想着要带上我呢?” 桓温听他如此说来,在心生安慰的同时c难免有些许无从说起的思绪在飘荡。毕竟这次西征凶险万分,他自是不想将谢无奕带到那种困境中去,但是他自是不能跟谢无奕如实提及。一来,这谢无奕刚刚丧父,自是要守孝;二来他若是跟谢无奕提及,以谢无奕的个性自然会跟他一同前往,这两种理由都是让他无以言说。他能做的,唯有沉默以对! 谢无奕又继续道“你才十八岁的时候就能为父报仇,手刃仇敌,我便知道,这次西征,你肯定是势在必行!”未了又笑着道“如今,你也不让我跟着一起c我自是帮不了你什么了,唯愿你能够平安归来便可!” 桓温听闻他的那句平安归来,难免心中一动。多么善意的祈愿,他的这次西征又有多少人盼望着他能够平安归来呢,又有多少人盼望着他最好一去不复返呢! 那谢无奕喝得半醉半醒间的时候,看着桓温痴痴地笑道“元子,你现在已然不是小时候的那个元子了,不过,我总忍不住将你当作了那个第一次陪我喝酒的元子,你那个时候多小啊,眨眼就这么大了,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保重好自己,我等着你凯旋归来,咋们痛痛快快地不醉不休!” 说完那一番话,谢无奕便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桓温听他提及那样的一番话,难免思绪上涌,这些年月里,不管是他最落魄的时候还是如现下这般跃跃欲起之际,也唯独谢无奕才会将他当作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般对待! 虽然他早就不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但是仍是心生庆幸,生命中还有谢无奕这般的一位友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29章 家是港湾谢安石 桓温在于那谢无奕道别之后,便再次上疏西征。虽然仍是免不了有诸多反对之声,但是桓温心意已决,自是不再理会那些反对的声音! 毕竟,此次西征,他主要是依靠自己的兵力而行,那些反对之人又不用给予他一兵一卒,一袋粮匹马,自是无需理会! 那个时候,桓温忽然明白,想要有所坚持的时候,难免会遇上各式各样的反对之声!但是,不管如何,他很清楚地知道唯有自己才能去完成自己的坚持所在! 时值康献褚太后临朝,桓温很能明白她的难处,毕竟一介女流,自然难以掌控如此的人情汹汹! 在他将征之际,那康献褚太后没有顾及朝堂诸多反对之声,如常地给他进行了临征前的朝贺仪式!虽说在场的朝臣多有不甚情愿的样子,但毕竟是一种形式,自然少不了一些冠冕堂皇之话! 那褚太后将他送出宫门之际的时候,情绪略显复杂地开口道“桓将军,晋室等您凯旋归来!” 桓温单膝跪地,施了一礼,沉重地回了一个“喏”字! 桓温自是明白,褚太后能做到现下这样,已然是腹背受力了。毕竟他的西征是遭到绝大多数朝臣的反对的,而褚太后如今堂而皇之地给他送行,自然少不了倍受压力! 桓温在出征的路上想起谢无奕在跟他道别之际,很是沉重地表示“元子,不管如何,我唯愿你能平安归来便好,你可一定要平安归来!” 桓温身披铠甲,骑行在队伍的最前沿,念及着谢无奕对他的关切之情,到底还是于那漫长的冰凉之中稍稍觉得温暖了些许。 这一次的出征,虽说朝廷没有给予兵马,但到底还是排遣了一位宗室王族c谯王无忌跟随。用意自然再是明显不过,一来自然是代表了朝廷有人出面,二来自然是防患于未然,以防他平定蜀地之后另生不臣之心!后一点,虽然朝臣们没有上表明说,但是他何尝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传言他是多么的虎视眈眈着! 彼时,他自然无暇顾及那些流言蜚语,他自己明白自己没有那样的心思便好!他的父亲是何等忠义之人,他总不能辱没了父亲的清誉!他只要知道自己是为了晋室王朝c为了哪一方百姓的安定而战便好! 位于他身旁的是他的司马c建武将军袁乔,看到有一位故友陪在身旁,桓温总是觉着内心有了些许的欣慰之情! 那袁乔看到桓温面色凝重,不由开口道“将军,是有何忧心么?”毕竟此次西出伐蜀艰难万重,虽说他之前说得很是轻松,但是他心里何尝不知道,这种征伐往往是有去无回之路,若说没有一点担忧之心,自是不可能! 桓温神思转念间便回了句“难免思及了一些往事!” 桓温说完那样一句话,便抖擞起全身的精神,昂首挺胸地领行在前。跟随庾翼出行不少,他自是明白,身为一众将领,必须要让自己的士兵看到自己身上昂扬的斗志之情! 桓温经过了长久的跋涉之后,便驻军于鱼复(隶属梁州巴东郡),从建邺行军至此,已然过了月馀。时值寒冬腊月,蜀地湿寒,桓温便传令就地休整,将酒食发放到每一位兵吏手中,并表示,当晚要犒劳三军! 那一众人群听到如此消息,自然是欢呼雀跃不已。毕竟,他们这一路走来着实艰辛,更何况时值寒冬,除了路途艰险遥远c这一路的风吹雪淋,也是难熬! 桓温虽然一路上也做了相应的休整,但到底还是明了那一众士卒的疲惫之心! 桓温早早便吩咐了下去c傍晚来临之前将篝火架好,把吃食准备好,等到暮色降临之际,便携着袁乔一同出现在军队之中! 他首先端起了一碗酒,神情慷慨地表示“众将领们,这一路跟随着我桓温走来c都辛苦了,桓元子在此先敬诸位将士一碗酒!”说完便饮掉了碗中的酒。 那一众将士们,听闻桓温如此说来,不由齐声呼喊“我等唯将军之命是从!”。 桓温等那群人的声音停下来了之后,又端起了一碗酒依旧慨然地表示“众将士都是晋室家国好儿郎,桓某在此再敬众将士一碗!” 那一众将士听闻此言,不由精神抖擞地大喊着“将军c将军!” 桓温听着那些高昂的声音,内心不由澎湃万丈,继续端起一碗酒笑得甚是爽朗地开口道“最后再敬众将士一碗酒,唯愿众将士今晚能喝得尽兴!” 桓温只言不提有关战事的任何字眼,此时此刻,他只唯愿他的将士们能够将所有的疲累如同入喉之酒那般一饮而尽,然后以最昂扬的斗志奔赴今天之后的战场! 那群人听闻桓温如此说来,不由十足喜悦地大声高呼着“将军英武”之类的赞词! 桓温听着那样激昂万丈的呼声,自是倍受鼓舞,但是仍是少不了一位将领应有的担忧之心! 如今,他们已然靠近了李氏的蜀地,接下来,便是要硬碰硬地开战了,虽说他并不是第一次进行征伐,但到底对征伐还是存有着崇高的敬畏之情! 袁乔看着桓温这般变化,不由带头啸吟起: “渐渐之石,维其高矣。山川悠远,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皇朝矣。 渐渐之石,维其卒矣。山川悠远,曷其没矣?武人东征,不皇出矣。 有豕白蹢,烝涉波矣。月离于毕,俾滂沱矣。武人东征,不皇他矣。” 众人听到这样的啸吟,不由也跟着一起唱诵了起来,那样的一种同命运c共呼吸的传递与唱诵,总能将在场的每一位将士的心紧密地联系到一起! 桓温看到袁乔这般,难免心生感激和感慨! 桓温端起一碗酒跟袁乔碰了下,道了句“这一路走来,还好有彦叔你!” 袁乔却笑得很开怀地表示“明公何须这般见外!” 桓温那一晚终究没能睡得好,毕竟明日,他便要带领全军奔赴战场,难免思绪万千! 次日,桓温带领着众人向着蜀地腹地进行的时候,便看到了一处平沙上摆放了很独特的一些垒石。之所以独特,是因为那些垒石摆放得很是整齐划一,那些垒石统共有八行,每一行有两丈长。 众人看到那摆放整齐的垒石,都不知道那处摆放规律的垒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桓温看过之后,了然地开口道“原来这就是常山蛇势!”他早年便听闻诸葛孔明在鱼复的平沙上有造八阵图,不曾想竟能一睹真容,内心自然甚喜! 桓温仔细地看着那八阵图,忽然想出了一套新的作战策略。这常山蛇势讲究的便是一个首尾相应的作战技巧,击其首的时候则尾至c击其尾的时候则首至。 在这之前,他们是计划师次彭模,因着彭模离李势的都城d(隶属益州蜀郡)不远,他们还曾因着作战策略而议论不休。 他的参军周楚就曾建议“万望将军,兵分两路,以分贼势,万一有一方兵势不行,还有一方可以依靠保退的兵力,若是一起进攻,那么自是一荣俱荣,若是一损,便是后果不堪设想!” 桓温听他如此说来的时候,自然也是觉得很有道理! 但是袁乔却建议“如今深入敌军腹心,我们必将置之死地而后生,自然不能让众将士产生出可以往回退走的念想,必须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此次出师唯进不退,要让他们懂得必须要以全身心的力量来投入到这次的战事中来。若是兵分两路,万一有一方将士失败,那么我们此次的伐蜀大谋便没有办法完成了,所以,我们必须要集合全军c全力以赴地攻打李氏一族!” 桓温听完了袁乔的建议后,也是觉得很有道理!他那时,终归是有点不太能定下心来,毕竟取得全胜自是最好,可万一全军覆没c自然是大势去已! 如今看到这常山蛇势,他忽然生出了豁然开朗之情,心下已是了然,有关这次的作战策略该如何进行! 桓温军次彭模的时候,便命令参军周楚c孙盛牢守辎重,自己却只带领着步兵直奔cd! 这厢里c李势以为桓温大军群聚于彭模,便派遣自己的叔父李福c从兄李权等率众攻打彭模。 李福等人跟周楚c孙盛交战过后,李福等人势屈,便败退了! 桓温却在那样的一种时候,从李权的背后袭击李权,李权没有设防桓温会从后方袭击于他,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李权等人的措手不及正是桓温所想看到的效果,看到李权的人马因为他的突袭,而骚动不断的那一刻,桓温到底很是心潮澎湃! 桓温立于军前,看着李权等人腹背受敌,很是被动的阵势,不由喜上心来,以无比高昂的语气大喊着“众将领,听我指令,贼子已然腹背受敌c溃不成军,而今正是我等报效朝廷,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封侯拜将正是此时!”桓温无比激昂地喊完这番话语后,便大喊一声“众将领,跟我一起将那贼子杀个片甲不留!”桓温很清楚地知道,在这样一种敌弱我强的对峙状态下,只消给予他的将士们一份期望,便会出现更好地作战效果! 那众人,原本就被桓温的前一番话语激发得恨不能直奔敌军营中,如今听到这样一声令下,便是响起了一阵响彻云霄的喊“杀”之声,然后个个奋勇无比地投身于敌营之中! 他们那样的一群人,不惜万里来到这样的一处蜀地,图的不就是一个功成名就回归故里么!然后,才好让一家老小从此能过上一份更好的生活么!如此良机就在眼前,怎能不杀得两眼通红! 那厢里,李权等人原本就被后方突然出现的敌军给扰乱了阵脚,如今又听到这番来势汹汹的喊杀之声,自是更加人心惶惶! 等到桓温的步兵冲进来之后,自是毫无还击之力,很快便溃不成军。另一边的周楚c孙盛等人,眼看后方出现了桓温等援军,自是士气倍涨,一个个的都是十足的斗志昂扬地奋力杀敌! 如此这番,经历了三番对战之后,桓温以全盛的姿态将李权等人攻打得一败涂地! 李权败绩之后c便带领着一众的伤病残将从间道逃回了cd,而绝大多数的士卒在亲临了c桓温之军以雷霆万钧的姿态的攻打下,早就逃散得无影无踪! 桓温亲历了那三次战伐后,自然很是心旷神怡。他一开始并没有真的打算带领着那部分的步卒攻打cd,选择将辎重停放在彭模自是为了让李势等人以为,他们大军都是在彭模严阵以待,如此便能将李势的兵力全然引到彭模哪里。之所以只带步卒向前,自然是因为步卒的目标相对而言会比较小,不容易被发现。他在彭模哪里原本就布下了轻骑严防以待,只等那李氏一族将人攻打到彭模之后,便从身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很显然,这一次的作战策略,在一开始的时候,他便是比较运筹帷幄的,等到李权他们溃败不堪之际,那个时候,他自然是胸有成竹!他的胸有成竹自然能很好地激励起身边的士卒们,再加上李权等人军心已乱c无心恋战,自然是能很好地攻克下他们! 而有了这样的一次作战计划,自然少不了哪处“常山蛇势”给予他的启发,也少不了他早年熟读兵书的帮助跟理解! 大败李权等人后,桓温便在原地进行了一次小幅地休整,然后看到众人都是士气蓬勃的样子,便没做过多停留,沿着间道c向cd的方向前进而去! 在离cd十里远的时候,便遇上了c李势早已安排妥当的重兵把守! 桓温的士卒虽然斗志昂扬,但终究抵不过李势的人多势众,眼看着他们竟要攻打到桓温跟前,那些士卒时不由生出惧意出来。那李势的将领如此来势凶猛,桓温很清楚地知道“正所谓哀兵必胜”不过如此! 跟随在桓温身边的袁乔,一看己方士卒将要丧失士气,也不顾那敌方的将领杀到了身边,一边奋勇前进边厉声大喝道“贼子无道,快快受死!”与此同时,奋力挥舞长矛刺杀了一名敌方将领。 众士卒见袁乔这般志气昂扬,不由大受鼓舞,纷纷大声叫喊着“杀啊”,如此一喊,那些士卒到底很受鼓舞,又纷纷砥砺前进了起来! 桓温见此,自是早早冲向敌军阵营,一边大声嘶喊边奋力杀敌,与此同时,他的身边陆陆续续地便跟进了不少自己的将领,他们齐心协力c共同呐喊c奋勇杀敌,直将“喊杀”之声呐喊成了一种锣鼓喧天的气势! 那一次的战争,虽然出了些波折,但好在袁乔及时地鼓舞了士心,不至于发生更糟糕的情况!这一次的战伐尽管结果以胜利告终,但桓温的内心难免要生出无限的思绪来! 桓温想他们马上就要攻打到李势的城门之下了,到底还是少不了一场恶战,不过,已然走到了这一步,最后一步就算是比登天还要难,他也必须要将它走下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0章 多灾多难谢安石 进入巴蜀之后,大大小小地也打了几次仗。驻扎于cd城之外的时候,桓温到底还是不自觉地会思绪万千起来! 桓温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地力战而亡,他在阵亡之前可否挂念着家中的一切呢,可否想起,家里没有了他之后会变得如何地艰难度日了么!桓温以前很少去思及这样的问题,但是在那样的时刻,却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那样的一种问题来! 因为,他在面临最后的战役的时候,难免地也会感到有些心慌,会担心自己在这次战役中沦没c会担心自己的孩子也如同年少时候的自己那般孤苦艰难。唯独不曾担心他的妻南康长公主来,毕竟她是王室之女,就算没有他这个夫君c也不会落魄到哪里里去! 他又想起了谢无奕来,那个跟他叮咛过无数次“一定要平安归来”的人,这一路走来,好像也只有谢无奕跟他提及了那么多遍的“平安归来”,如今想来,难免感到胸腔还是为之一暖! 桓温在准备出征前,照例没有跟他的将领们讲及一些鼓舞士心的话语,因为他不想早早便给他的将士们给予过多的心里负担,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持着自己惯有的斗志昂扬! 等他攻进cd城后,李势早已率领众人于笮桥严阵以待。 虽说之前屡次战败李氏一族,但这里毕竟是李氏一族的地方,再怎么经历过前几次的败绩,于人数上还是要比桓温这边占有优势! 桓温心下了然,这一次,自然是有一场艰苦的恶仗要打,但是他作为一位领军人物,是坚决不能够表露出任何一丝有关怯场的气息,这是坚决不可以的,他很清楚的知道,那种怯敌的气息永远都是作战的禁忌! 桓温略微调整了行伍之后,终究是将一腔的昂扬之气化为一个“杀”字,随即便跨马向前,直冲敌营。 那一刻,桓温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退路的,唯有奋力向前,才可杀出一条血路来!心中横生出这样的一种念想之后,他倒是不再有过多的思绪进入脑海,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尽快突出重围,为自己博得一丝生之希望的路来! 袁乔见桓温这般奋勇杀敌,自是不愿落后,毕竟他也要给一众的将士做出一个好的榜样来,于是便很快地斩杀了一路的敌军,来到桓温身边。 袁乔来到桓温的身边后,便替他挑开了一记从侧后方射过来的箭矢,道了句“将军,小心”。 桓温难免面露凝重地道了声“彦叔,你也一样!” 两个人并肩作战的效果自然要比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好,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同伴在身旁,便如同身后多了一双眼睛,那是何等地一种让人心安的事情! 那一众将士见他俩如此英勇杀敌,自是倍受鼓舞,纷纷杀出一条条通往桓温跟袁乔身边的血路!他们虽然人众要比敌军少了一点,但是那铺天盖地的呐喊声却不必敌军少了哪怕一丝一毫,甚至有盖过敌军的声音,在那样一种生死殊搏的战场里,能听到己方的呐喊声,无疑很能慰藉人心! 因着桓温他们这支军队抱着一份必要攻克下李势这一方的信念,加之前面的战争又是频频报捷,他们自然很容易被鼓舞起原本就不低的士气。而李势这方人马因着前几次屡屡败绩,又看到现下这支军队如此勇猛,越战到后来便越发心生畏惧,他们这一心生畏惧,士气自然跌到了谷底,难免要死伤不少兵卒,如此的恶性循环,自然导致了他们内心早就疲惫不堪的应战状态。相反,看到李势这方人马无暇应战的表现,桓温这边的人马更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猛兽,越发凶猛地发起进攻! 李势眼看己方兵马就要溃不成军,便打算撤退军队,为后续的作战保存实力!可谁知,主领这次战事的参军龚护不知什么时候战亡了,他传令鸣退鼓,可不知为何到了那鼓吏哪里c却鸣了进鼓! 李势这一方的将士原本就人心惶惶,无心应战,只等退鼓鸣起c便快快撤退!现下居然听到击鸣进鼓的声音,那一众士卒少不了要怨声载道,无奈之下却又不得不做以进攻! 桓温眼看着那群士众原本都是心心念念地盼望着早早鸣了退鼓,准备随时撤退,现下却鸣了进鼓,让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往前进攻! 桓温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刻,内心难免要横生出诸多喜悦之情来!他愿还担忧李势就此撤退的话,后面再次攻打自是不如现下这般有利!毕竟现下他们是士气高涨,而敌方早已疲于应战,若是此时不能将他们一举歼灭,再次应战自是会难上加难! 桓温那一刻,深觉连上苍都是在帮助他的,不由很是亢奋地大喊着“众将领们,跟我杀啊,取下贼子人头者,自是封侯拜相者!” 那一众早已杀红了眼的将士们,一听闻桓温如此道来,越发变得勇猛地大喊着“杀啊”! 李势那方人马原本就无心应战,彼时又看到桓温这方人马越发凶猛无敌,一时之间便逃散了太半! 桓温见那敌方人众溃散,自然是要乘胜追击!无奈李势逃跑得太快,他在苦追不及之后,便一把火便将那座小城给付之一炬了,以防敌军再次回军! 李势见士众溃散,便连夜逃到了九十里之外的晋寿葭萌城(隶属梁州)。 李势既已临阵脱逃到葭萌,随同他的邓嵩c昝坚等人便劝李势归降于桓温,毕竟他们已经无力回击! 李势思定再三后,便决定归降于桓温。于是先送降文于桓温,之后乃面缚舆榇(面缚指反绑着手面向胜利者,表示放弃抵抗;舆榇指将棺材装在车上,表示不再抵抗,自请受刑)请命。 桓温看到李势如此作为后,便快速解掉了他手上的绳子,烧掉了车上的棺木,遣人将那李势送往了京师! 桓温之后便停蜀(隶属益州)三旬,想要广举贤良之辈c以慰民心,安抚属地!可无奈,他刚到蜀地,对这一带的人情自是不熟! 袁乔得知后便同桓温提及道“明公,可是在为这蜀地的贤良之才而忧思?” 桓温见袁乔如此说来,自是高兴,便直接询问道“彦叔,可有要人可用?” 袁乔也不含糊,便直接表明“属下早早听闻这李势的尚书仆射王誓c中书监王嘏c镇东将军邓定c散骑常侍常璩等人都是蜀地贤良之辈,明公自可擢用!” 桓温于是将袁乔所举之人全都列为参军,蜀地百姓看到桓温的这一举措,自是欢欣鼓舞! 桓温思及从建邺出发西征到现下平定李势,夺回益州,已然过去了四个月了,这四个月的艰苦卓绝,自是一同走过来的人才得以理解! 可惜好景不长,那李势虽已归降,不过月馀的时间,他才刚刚提拔的参军邓定c隗文,便各自拥兵自叛。 桓温自是不能任由他们将好不容易平定的蜀地给搅和到一种天翻地覆的境地,自是毫不犹疑地领兵讨伐! 袁乔见此,也是愧欠地表示“此二人皆是由我推荐给明公的,如今拥兵自叛,我自有逃脱不了的责任,恳请明公让我一起进行讨伐贼子!” 桓温见此,自是没有拒绝!他不曾拒绝的理由,是因为知道袁乔左不过是想要借这次平定的机会力证自己的清白!虽然他很清楚,这件事原本就与袁乔无关,但是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好在邓定c隗文等人领兵谋反,并没有深得人心c那一众跟他俩一起反叛之人左不过是迫于使命所为,根本无心应战! 只可惜袁乔在对战隗文的时候,虽然大破隗文的乱军,但却不幸被重伤! 桓温见到袁乔的时候,他全身都是布满了创伤,桓温看到后难免感到很是触目惊醒!虽然这一路的征伐,他见惯了死别的场面,但是袁乔于他而言毕竟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啊! 桓温看着那样的袁乔,不由万分伤痛地表明“彦叔,你何苦这般拼命!” 袁乔笑了笑道了句“贼子狡猾,被伤了些皮肉,自是无妨!” 桓温却很难过,毕竟他能有那样一番西征的决心,自是少不了袁乔的劝谏,这一路走来,他对自己又是极度拥戴,他怎么可能没有看在眼里c记在心里呢!不曾想,这一次的小动乱,却将他伤得体无完肤,可想而知,他是多么地想要将自己前期推荐给他的人给平定下来!桓温想,袁乔他其实无需这般自我证明,他自是知道他不曾有过二心的! 桓温不由甚是感伤地表明“彦叔,那些贼子叛乱原本就与你无关!” 袁乔却笑着表明“属下只是不希望给明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已!”是啊,这桓温刚刚擢拔的人,便发生了叛乱之事,会让世人如何议论!议论桓温识人不明还是议论桓温御下不严,不管是哪一种议论都不是他所想看到的,所以,他必须要拼尽全力将那贼子剿灭c以绝后患! 等到他们一行人西征归来之后,袁乔于归来不久后便长辞人间! 桓温为此难免很是悼惜,也苦闷弥久! 从蜀地回归之后,唯有两个人能让他稍稍感到心情顺畅些许,那其中一人便是李势的妹妹李靖姝c另一人自然是他的老友谢无奕! 桓温西征回归之后,谢无奕自是高兴万分地前来找他喝酒,他当时因着袁乔的离世,少不得苦闷很久,见到那谢无奕的那一刻c莫名地感到越发亲近!虽说那袁乔之死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是他内心深处难免觉得是自己间接地导致了他的离去。若是他没有应允袁乔跟他一起出战,他就不会受那般重的伤势,若是他没有受那么重的伤势,他也会跟谢无奕一般,可以跟他一起不醉不休上一场,可惜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机会了!思索至此,难免感伤! 桓温大概是喝酒喝得有点多了,不由拍着谢无奕的肩膀落下许些泪来,他十足慨然地开口“无奕,我这身边来来回回也经过了不少人,现下好像也惟独剩你了,来,敬你一杯!” 谢无奕听他如此说来,便笑得很乐呵“元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现在身边自然不会只有我一个人!” 桓温便随意地将眼泪抹了去,豪气地道了句“来,喝酒!” 谢无奕也是很豪气地道了句“来,为你的平安归来喝酒!” 桓温听到这样的一句话,自是感触万分。“平安归来”多好的字眼,他没有如同常人那般祝贺他凯旋归来,只是为他的“平安”而高兴着,可是跟他同去的那么多人,到底没有全部的平安归来啊!他对于那样的情况,少不了要感怀很久! 谢无奕大概到底察觉了他的忧伤之情,难免想要跟他提及一些喜庆一点的事情来纾解他的苦闷之情! 只见那谢无奕乐呵呵地又跟他道及了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三弟谢安石“元子,你知道吗,我三弟谢安石也就是在今年喜添一女,我这个当大哥的别提多高兴了,他们成亲那么多年都没有孩子,我难免有所担忧,现下能有一个孩子,总是让人欣慰的!” 桓温见他那般高兴,便也随着他高兴了一些,关于谢安石,他自是知道他已成了父亲,眨眼的功夫而已,这时间终究是过得太快! 诚如谢无奕所言,他们会在他平安归来后,一醉方休上一场! 桓温醉倒不省人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是抱着李靖姝入睡的,他那样抱着李靖姝的时候,才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那么一种为人之夫的感情在升起!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1章 希望常在谢安石 桓温西征伐蜀凯旋归来后,便被进封为征西大将军c开府仪同三司,封临贺郡(隶属荆州)公。 桓温想起跟谢无奕饮酒大醉后,也不知是如何就睡到了李夭娆的身边,他看李夭娆睡得比较恬静,便静静地搂着她! 桓温看着怀中的李夭娆,心中不由升腾起许些柔情似水来。他怀中的这个女子,是拥有着何等倾国倾城的姿色。他看着她鹅蛋一样的脸庞,白皙胜雪的肌肤c鲜艳如血的樱嘴c微微闭上的眼睛下是一片厚长的睫毛映下的阴影c两弯如同柳叶般地眉恰到好处地装饰了她那光洁又饱满的额。 桓温不由想起第一次见到怀中这个女子时的心情,她的哥哥李势归降于他之后,自是将他还未出阁的妹妹带在了身边。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于软轿的侧帘里窥看到那样一个女子的时候,是一种何等的心情。人生活到他这种年纪跟地位,自然是见过不少貌美如花的女子,李靖姝的确长得很是动人心魄,但是那都不是打动他的缘由!她让他感到心动的因素,全然是因着她浑身上下所透露出的一种沉稳如兰的气息! 那李夭娆原本是端坐于软轿之中,好巧不巧在经过他面前的时候,便刮起了一阵风,让他不得不留意到那样一个淡然如菊的女子!那样让他看过一眼之后,便再也无法忘怀的女子! 李势归降于他后,他便侧面的问及有关他妹妹的一些情况,那李势也是明白人,不日便将妹妹送于他的跟前! 那李夭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很是得体地朝他施了一礼,便神情淡然地隐身而退了。从他见到李夭娆到她隐身而退之际,他丝毫不曾看到那李夭娆身上透露出半分亡国之奴的凄凉气息,那样的一个女子到底还是让他心生了诸多涟漪! 他将那李夭娆收纳之后,不自觉地想要将她时刻羁绊在身边。那李夭娆从始至终,从来都是那般淡然地对待着他,这点让他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 桓温神思转念间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便抚上了李夭娆皎洁的脸庞,那样的一种行为,总能让他的内心有了一种小小的满足感! 那李夭娆许是被他的动作给惊醒了,微微翕动了几下眼睑便张开了一双大大的摄人心魄的丹凤眼,她的眼睛黑白分明c清亮无比,只消盯人看上几眼便能轻易让人深陷下去。 那李夭娆看着桓温似乎打量她许些片刻,便轻启贝齿开口道“将军怎的就醒了!” 桓温见她睡醒了过来,便将放于她脸庞的手给放了下来,道了句“睡不着!”又关切地补充了句“你再多睡一会儿!” 那李夭娆冲桓温眨巴了几下眼睛,道了句“妾身也睡不着!” 桓温见她那般楚楚可怜c惹人疼爱的模样,翻身就将那李夭娆覆在了身下! 桓温想着自己的人生活到现下这种阶段,形形色色的女子c他从来都不曾缺乏过,可是能让他为之心动上一动的却是寥寥无几! 桓温进封后的第二年,北胡石季龙死,胡中难免骚动。桓温见此,便有心北伐。 桓温一开始便想着将通向北胡的水陆之路先行打通,可惜上疏多时,也不见朝廷予以回复。 桓温对此,难免有所愤慨。 那李夭娆知晓后,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甚是丰盛又可口的菜肴。换了一身略微艳丽些的服饰,施施然地来到桓温的案几前,略略施了一礼,款款地开口道“妾身眼看明公近日略有忧心,便亲手做了一些妾身平日较为拿手的菜肴,妾身无法替明公排忧解难,也唯能为明公做上一顿饭食,万望能稍稍纾解明公的一番忧心之情!” 桓温见李夭娆难得地换了一身稍稍艳丽一些的服饰,难免为之更加地眼前眼前一亮,她原本就长的妖娆,平日里看她穿惯了素色的衣物,莫然换了这样一身稍稍喜庆一些的衣服,竟令他的心情也要变得好了些许!又见她难得地为他做了这样的一些转变,心中难免有微恙的情愫在萌生! 桓温回神之后,一边向李夭娆走来一边笑着道了句“夭娆c你能有此番作为,我自是高兴!” 桓温走向李夭娆后,便揽上了他的腰身,跟她一起去饮用她亲手做的佳肴。桓温在跟李夭娆共餐的时候,心境到底还是稍稍好了些! 桓温后来才知道,朝廷之所以没有对他的奏折进行回复,原来是打算启用殷浩主力北伐! 桓温得知这一结果的时候,难免心生郁结,很是愤愤不平。更令他郁结的是,朝廷用以北伐的领军人竟是殷渊源! 桓温自小对殷渊源很是熟知,他一直觉着殷渊源若是端坐庙堂自是少有人可及,可惜朝廷偏偏派遣他进行北伐,以此来抗衡于他!桓温想到这里,难免十足生气,想不到,他那般拼命地攻克下蜀地之后,竟得到朝廷这般的犹疑而不堪用! 桓温虽然与内心中对于朝廷的这次调任十足愤懑不满,但是看到殷渊源主军北伐也不以为意,毕竟殷渊源没有什么军事上的作为! 桓温看到朝廷竟这般猜嫌他,不由越发愤懑于心!于是便直接上疏北伐,不等朝廷回复,径直帅军离去! 桓温当时想着,朝廷竟这般猜隙于他,还不如远离庙堂之处!他早前便听闻了不少说他有不臣之心的传言,为此难免愤愤于怀,他的父亲是何等忠义之人,自己怎么能够存有那样的心思呢?桓温一想起,那些背后的风言风语,加之朝廷这次又这般待他,难免越发心寒! 桓温早前,一直以晋宣帝c司空刘琨一类的人作为自己的标榜,不曾想c时者都将他比作了作乱犯上的大将军王敦!桓温对时人如此的论比,难免十足郁结于心! 为此,桓温还独自来到父亲的墓碑前,跟父亲倾诉着自己的郁结所在! 桓温来到父亲的墓碑前时,自然是愧意横生,他很是歉意地表明“父亲,孩儿不孝,过了这般久都不曾来看望过父亲您,是孩儿不好!” 桓温又提及“父亲,孩儿往年西征伐蜀,终是攻克了那成汉李氏一族,也算是不曾辱没了父亲您的遗风!”他提及这句话的时候,难免有些微的骄傲之情在心中升腾了起来。 桓温又接着道及了“父亲,时下北胡动荡c孩儿想要乘此北伐,乘此踏平胡地,一统我中国大好河山!父亲,如果您也在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看到这种局面吧!”未了又略带惆怅地开口“可是父亲,孩儿明明只想将这分崩离析的国土一统而为,时下却有诸多的流言纷纷将孩儿比作了那犯上做逆的王敦,孩儿为此十分郁结!” 提及此,桓温难免徒生愤愤不平之意,又很慨然地表示“父亲,您是何等忠义之人,孩儿我怎可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呢,那群背后暗箭伤人的宵小之辈也着实让人生气!” 桓温说完了那样一番话,心中自然稍稍顺畅了些许,不由很歉意地开口道“父亲,是孩儿不好,如今被时人冠以谋逆之号,少不得要连累父亲您的清誉!”说完这样的话,又很坚定地表明“但是,父亲,请您放心,孩儿断然是不会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谋逆之事来!”桓温说这话的时候,内心诚然很是慷慨激昂,他也很笃定的告诫自己,定然是不能做出那等事迹来! 从父亲的墓地回来之后,桓温便觉着自己的内心要好受不少,如今,能让自己将内心中最诚实的想法全盘托出的人,也唯有他的父亲了! 桓温刚从父亲的墓地回来,谢无奕便拎着酒瓶子笑嘻嘻地找上前来。 一见他,自是很高兴地开口“元子,你这都跑哪里去了,我在府里找了你一圈都没找到你!” 那谢无奕即使到现在,也不曾如同旁人一般敬畏地称他一声“将军”或是“明公”之类的尊称,桓温虽没说什么,但内心对此仍旧是比较赞许的!他的身边,细数过来,到底也差不多就剩谢无奕这一个老友了! 那谢无奕见桓温没有应答,便继续笑着开口“我看你今日情致不大好,想来找你喝一番酒,谁知道,还要找你半天!” 桓温便淡淡地回了句“出了趟府,无甚大事!” 谢无奕看他如此说来便道了句“既然无甚大事,那就陪我喝酒!” 桓温便坐到他对面,同那谢无奕一起喝起了酒。 这谢无奕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莫名地又问及“元子,你当年西征怎么就没把我带上呢?” 桓温听他竟问及了这件事便不想再跟他继续喝下去了。西征回归之后,他是多么庆幸未曾将那谢无奕带到蜀地。若是他也跟那袁乔一般因着西征而亡,他的余生该是过得多么愧疚难耐!但是,他终究是不愿提及那样的往事! 桓温见谢无奕势有一种不给个说法就不罢休的架势,便道了句“无奕,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罢!” 谢无奕却不依不挠地表示“我没喝多,我酒量好着呢,我就是想问问原因而已!” 桓温见他仍旧这般执着,便开口道“无奕,我忽然想起,公主殿下今晚找我有事,我就先不陪你了!” 谢无奕见他如此一说,便拉上了他的手,笑道了句“酒都没喝完,你自是不能走!” 桓温见此,便不动声色地将谢无奕的手给捋了下来,貌似着急地道了句“无奕,我真有事,改天陪你!”说完那样一句话,便快快地向长公主房间的方向走去。 那谢无奕跟了他一段路程,见他果真进了公主殿下的房间,便悠悠的转身往回走。 他这一转身,便刚巧碰到一个桓温的随从,于是便拉着那随从嚷嚷着“刚刚失去了一个老兵c现在有得到了一个老兵,甚好甚好!”于是便跟那随从喝起了酒来。 桓温对于这样的谢无奕,从来都没有任何的不悦过,碰上这样的状况之际,逢人只笑着表明“这是我的方外司马!” 那众人自是明白那谢无奕对于桓温而言是何等的要人,虽然那谢无奕从来都不曾像众人那般敬畏着桓温,甚至并没有将他当作自己的上司来看待,但是从桓温从未对他表露过不悦的神情便知,他们自是关系匪浅! 那南康长公主眼见着桓温朝着自己的房间走来,自是高兴。虽说他们成亲有很多年分了,但是桓温待她绝大多数都是相敬如宾,虽说现下是没有多少的情分可言!但是她终归是桓温的妻,那些年月里又跟他发生了诸多事情,难免会生出诸多情愫来! 长公主见到桓温后,咋喜咋嗔地开口道“我看驸马若是没有这等狂悖司马,大概是永远都不会想到要来我这里!”。 桓温只是淡淡地开口道“殿下怎会有这等念想,左不过要务缠身!” 桓温现下跟长公主处在一起,难免觉得甚是索然无味,毕竟,他现下已然被她的宗室所怀疑,他自然难以对她产生什么情分之类的情绪来! 桓温听着室外谢无奕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了,便放下手中的茶杯,道了句“殿下,我还有些要务没有处理完,就不打扰殿下清休了!” 那长公主见他这般道来难免心中一窒,她原本还盼望着桓温会留宿于她这里,不曾想他竟真是为了暂时躲避而来。但是她自是放不下身段来央求桓温不要离去,不由冷冷地开口“那驸马就好生去处理!” 桓温自是回了句“这是应该的!”然后便隐身而退了。 桓温从长公主哪里出来之后,自是来到了自己的书房,因为他一直都是将那李夭娆搁置于自己的书房里!毕竟,他待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将那李夭娆放于一个自己随时可见的地方,自是很好! 另外,他到底还是不愿让那长公主知道了他将那李夭娆携藏在身边,以长公主的个性,他很清楚,若是知道他这般宠爱李夭娆,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2章 爱弟护弟谢无奕 桓温在上疏北伐之后,便自行帅军c顺流而下,次于武昌(隶属荆州),随行的士众多达四五万! 彼时,殷渊源已然受命于朝廷帅军北伐。 如他所料,殷渊源此次北伐,历经数年的时间里c屡战屡败,甚至连征伐用的器械军储全都被敌军掠夺走了,这是一种何等的置家国颜面不顾的行为!而那殷渊源那些年月里唯一做好的一件事,便是修复了损毁的园陵。可这毕竟是北上伐胡,于家国而言最为紧要的自然是要取得战争上的胜利! 于是,他拥兵屯于武昌,自是让朝廷内外c人心惶惶。 于时,抚军大将军司马昱不得不给他写信表明“时值内外纷乱c人情噂喈,大将军温屡立战功,实属众人所望!” 桓温看到司马昱给他道明的这些来意后,不由很想冷笑!早前他想北伐的时候,不正是他极力举荐殷渊源北征么,现下眼看殷渊源有负所望c败征而归,才这般思及他来! 但是那样的一种心思,终归只能藏于自己内心而已!但是,他终究还是回到了朝政中心之地! 桓温于是上疏表明“其一c便是解释亲率所统,为的只是北扫赵c魏;其二c表明收到会稽王昱的书信后,才知道朝臣内外对他屯兵武昌很是忧心;其三c申明自己一直都是抱有要剿灭仇寇的决心;其四c表明自己多次上疏北伐,前后历经一年却无任何回复;其五,以‘自己丹诚坦然c公私所察,有何纤介c容此嫌忌’来表达自己对于那些风尘纷纭的言论很是愤慨!” 现在是晋室有求于他之际,他为何不能够将自己的一些愤懑之情一吐为快!这件事原本就可有借着石季龙死,胡中大乱,乘此剿灭他们最好不过,却硬是让殷渊源将那种天赐的机会给白白浪费,岂不可惜!为此,桓温自然没少表露出自己对于这种行为很是痛心绝气c悲愤弥深! 朝中之人见桓温这般说来,自是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殷渊源,认为是他没能好好把握良机一举歼灭北胡,才让北胡得以喘息c成为了晋室的后患之忧! 桓温的掾属郗超便乘机劝谏桓温“明公何不趁机将那殷中军给废为庶人,一来正好应承了现下的人心,二来,自然是要借此机会立威于人!” 桓温他虽动过要将殷渊源直接奏废为庶人的这一种念头,毕竟他那般公然地站到他的对立面,实在是让他寒心之至。他以前只是觉着,殷渊源只是不太愿意跟他交流c并没有讨厌他,毕竟他曾救过他还有母亲。但是不曾想过,有一天c他会这般挑明地选择成为他的内敌,这样的一种挑明,自然让他心寒透顶! 桓温难免犹疑地开口“可这殷渊源毕竟是很得人心的一位时贤,不过是一时之误才落到现下这等境地,将他奏免为庶人c怕是群心难平!” 郗超却简单明了地表明“明公会有如此善念,但是能保证若是有一天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朝中之人还会这般善意地带人么?” 郗超的这一句话,让桓温不得不警醒,倘若这次是他北伐失利,朝廷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乘机打压他。 桓温思前想后便把心一横,与其做人鱼肉c不如做自己的刀俎! 桓温微微沉思地开口道“嘉宾,你说得对,我们总归不能成为他人的鱼肉!” 郗超见桓温似下定了决心般,内心自是一喜,这等为人c才跟他是同道中人! 于是桓温便上疏:“以‘殷渊源虚生狡说c疑误朝听;坐自封植c妄生风尘c遂使寇仇稽诛c奸逆四起;外声进讨c内求苟免;此等作为实在是神怒人怨c众人所弃,倾微之忧c将及社稷’为由,恳请启处无地!” 桓温上疏了那样一份奏折后,殷渊源便被贬黜为废人了!而那份奏折自然出资郗超之手,桓温为此,对郗超自是赞许有加! 将那殷渊源贬黜为庶人的那一年,桓温便统步骑四万从江陵(隶属荆州南郡)而发,水军自襄阳入均口c至南乡(隶属荆州顺阳郡),经过淅川向关中进攻。 那一次,是桓温跟弟弟桓冲一起并肩作战,桓温自弟弟桓冲小时候起c便对他十足地赞赏有加,对于这样有机可乘的机遇c自然是要将弟弟带上。 一开始的时候,他与苻雄战于白鹿原(隶属雍州)被苻雄所败!他的弟弟桓冲倒是不辜负他的期望,与苻雄站于白鹿原,大败雄军。 弟弟桓冲因征伐有功被封赏,见弟弟有如此作为,桓温自是高兴! 次年,他于伊水大败姚襄,也算是一雪前耻! 北伐回归之后,桓温偶尔会想起年少时,他邀约殷渊源一起骑竹马玩耍,他被殷渊源当面拒绝后,难免有点伤心,但是看到殷渊源之后又拾起他的竹马,当时是何等的高兴! 现如今再次会想当年的往事,难免觉得有点讽刺,遇人偶尔也会感叹一番“年少之际,我丢弃的竹马却被殷渊源拾起了,现下看来,殷渊源故当出我之下!“桓温说这话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些许的心凉如水,那于幼年之际的他是何等美好的事情,而现下看来,却无处不透露着讽刺的意味!不知道使人心变了,还是他们俩从一开始便是如此! 郗超只是微笑着表明“能为明公效劳,实乃嘉宾之至幸!” 那殷渊源被废为庶人之后,桓温难免要叹息弥久。虽然,殷渊源被废由他而起,但是那终究不是他内心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桓温偶尔会跟郗超提及“这朝廷实在是浪费了殷渊源的才能,殷渊源既有德望又有言行,若是能将他端坐于庙堂之上,仪行百揆也不足为过,诚然是朝廷不懂得因材施用!”说及此,桓温难免要感慨上一番! 后来,桓温终究还是觉着将那殷渊源就此贬黜为庶人,实在有点过激,他思定再三,终是决定想要启用那殷渊源为尚书令! 桓温与殷渊源书道“与君一别经年,往年之事c实属众情所在,温不得已而为之,温自是明了君满腹经纶c宜端坐庙堂之上,温款情诚启君为尚书令c愿君勿做推脱!” 桓温书写完那样的一封书信之后,总是觉着内心稍稍安抚了些许。毕竟,殷渊源被贬黜为庶人,已时过两年!这些年月里,他自是关注着殷渊源的一切,知道殷渊源即使被贬黜在家,也没有任何被贬黜的哀戚之色!殷渊源的这一点,向来是最令桓温欣赏所在!那般决绝地将殷渊源贬黜为庶民,他到底还是心生了些许愧疚之意,毕竟他并没有真正地报答过他的救命之恩! 桓温心心念念地等待着殷渊源的回信,当他接到殷渊源的回信之际,难免心生了几丝喜悦之情。他原本还担忧,殷渊源自是不会理会他的这番用心,毕竟,从他小时候开始,殷渊源就是不受理他好意的那一类人!现下能收到他的回信,他自然心生欢喜,至少,能让他有一次真正意义上去回报他的机会! 可当桓温打开那封信的时候,他的所有喜悦之情,便在瞬间被冻得破裂! 桓温他以前只是当,殷渊源不过是矜持了些许,所以才会对他小时候的种种示好爱答不理,现在看到他回过来的一封空白纸张,那种心寒之意便很快地弥漫了全身的每一处经络!这一刻,桓温才真正看到,从小到大,殷渊源根本不是因着矜重才对他爱答不理,而是殷渊源他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这样的一种认知,让桓温感到自己瞬间被丢弃到了一处万丈深渊的寒冷之地! 他心寒得将那一张空白纸张握得很紧很紧,只差把它捏成粉末! 他又想起他西征凯旋归来之后,曾经问及殷渊源“君何如我?”那时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难免想要在幼年时最为敬重的人跟前表露一番 结果那殷渊源只是淡淡地回应道“你与我周旋良久,我终究还是愿意做我自己!” 桓温他当时不甚在意那样的一种对话,毕竟,从小到大他见惯了殷渊源的那种冷漠疏离的气质,可如今向来,却倍感那种对话是何等的羞辱人! 桓温想,他以前怎么从来就没有感觉到,那殷渊源从一开始就是打心眼里瞧不上他呢,不管是昔日的无忧少年还是如今声名赫赫的桓太尉,于殷渊源他而言c他终究是一个入不了他眼的人! 桓温原本还想要报答一番殷渊源对他幼年的救命之恩,可现下想来,那殷渊源大概从来都不曾稀罕过他的报答! 既然他不稀罕,桓温想,自己终究是没必要心心念念地牢记于心! 桓温想,人生至此,他向来最怕辜负了他人的人情,既然他人无意,自己自是不用牢记着偿还了! 桓温想了想,自己c终究最害怕的左不过是怕辜负了自己! 桓温如此想通了之后,便再也无心去理会殷渊源之事了,从此以后,自然是再无瓜葛之人! 于次年,他便听闻殷渊源卒于家中,对他而言,自是与他再无关联的一件事了! 桓温偶尔回想的时候,难免会有些许惋惜之意,但是他终是明白那终是与他无甚关系的一个人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3章 兄友弟恭谢无奕 司马兴男眼看着桓温毫不犹豫地就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之后,难免甚是愤懑又郁结!她盛怒之下,便将案上的一应物什全给摔倒地上去了! 她身边的侍女见她如此作为,不由纷纷跪倒在地,噤如寒蝉地齐齐道了句“殿下,请您息怒!” 她又气又怨,看着一众跪于跟前的侍婢,终究觉着与她们没有多大干系,何苦作难色给她们,到底还是平心静气地道了句“你们都出去吧!” 那一众侍婢便齐齐地道了声“喏”,然后就隐身而退了! 唯有一位自小伴她成长的侍女没有如同其他人一般退了出去。 司马兴男看到那位自小伴她成长的侍女待在哪里,很是心疼地看着她时,不由落下泪来! 那侍婢便起身走到司马兴男的跟前,道了句“殿下,您又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司马兴男便啜泣着开口“他怎么从来就不懂得c我让他走,并不是真的想让他走呢!”司马兴男道及这句话,难免越发伤心,泪珠儿便越发流得欢畅。 那侍婢便甚是温和地开口道“殿下,如果您想要挽留驸马,大可主动一点,也好过在身后伤心!”她自小跟随着眼前的公主长大,陪伴了眼前的公主也有几十年的光阴了,自是不想看到她伤心落泪! 司马兴男抹掉了一些泪珠儿,声音略显哽咽地开口“兰竹,你说驸马是不是心里完全没有我,所以总能那般决绝地从我身边离去?” 那名唤兰竹的侍婢便笑得很是温和地回应道“怎么会,殿下跟驸马都成亲多少年了,驸马心中怎么会没有殿下呢!” 司马兴男又很是感伤地表示“可他自成亲后,便甚少留宿于我这里,到现在,若不是为了躲避那谢无奕,我看他根本就想不起来还有我这位妻!” 兰竹仍是笑得柔和地表示“殿下,何苦自作烦恼,驸马他自成亲后,便一直忙于战事,不也是为了殿下的家室么!” 司马兴男看着眼前这个陪伴了她许多念头的侍女,心中总是要升起一些温暖之情来!她以前也有打算过要将她许配一户好人家,不过兰竹却坚决地表示,愿意一辈子服侍于她,不愿嫁做他人妇!她见兰竹那般决意,便没再打算把她许配人家了。 思及此,她难免要想起很多年少的往事来。 她自小,便是属于万众瞩目的嫡公主,虽然生逢战乱之年,但是因着是父皇跟母后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备受宠爱! 她的母后庾皇后出自鼎鼎有名的颍川(隶属豫州)庾氏,因着母后即貌美又有声誉,早早便被她的祖父晋元帝聘为父皇的太子妃。 自从她开始明白一些事理之后,她的祖父便离世c身为太子的父皇顺势继承皇位。于时,逆贼王敦佣兵屯于武昌,伺机叛乱,父皇为此没少费心思,经过父皇的多番斡旋,终是挫败了王敦的谋逆。可惜,父皇挫败了王敦的篡逆不久后,便长辞人世了! 父皇离世时,她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而她的弟弟晋成帝c当年不过三四岁的年纪而已,晋康帝就更小了c才两三岁的年纪,她的妹妹庐陵公主虽比弟弟大一些c但终究尚小!不似她那般能更好地明了,父皇的离世于他们还有母后而言,意味着一种如何艰难的处境在等待着他们! 毕竟前有大臣王敦谋逆篡位,难保之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母后又是一介女流之辈,自是无力回击那些种种变故,加上弟弟年幼,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舅氏庾亮兄弟! 她想起c在她还小,父皇还没有成为皇帝的时候,她跟父皇还有母后也是过了几许欢愉的时光! 那个时候,她的父皇还只是太子c母后是端庄美仪的太子妃。虽然父皇跟母后是奉命成亲,但是时为太子的父皇对母后真的很是宠爱有加!小时候的她虽然还不太懂那些情爱,但是看到父皇跟母后的相处,便能让她感受到一股很浓情的氛围在他们周边萦绕着! 尤其是当母后怀有妹妹庐陵公主的时候,父皇对那时候的母后更是关怀备至。 母后当年因着怀孕,呕吐得很是厉害,父皇每每在用膳之际,便要将每一道菜尝遍,然后再给母后挑出一些菜肴来! 她记得,母后当年每每娇嗔地表示“殿下何须如此劳烦,妾身自是没有那般娇气!” 她的父皇便笑答“文君你怀有身孕,自是比不得平日,少不了要仔细些!” 当年她还年幼,看到父皇给母后挑菜,便嚷嚷着“父君,孩儿也要!” 她的父皇便笑着摸了下她的头,很是温柔地道了个“好”字! 她便很是高兴地冲着母后笑,她的母后也甚是宠溺地给她挑了一些她平日里爱吃的菜肴,很是柔和地看着她笑道“兴男,你要多吃点,这可时你平日里最爱吃的!” 她便很是心满意足地连连点头“孩儿谨遵母妃之命!”于是便很欢快地吃起饭来。 她记得,当他的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在用膳之际,从来都没有忘记要给她还有母妃挑一些菜肴! 她当年觉得那样的场面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场面而已,后来等到父皇离世c她也成亲了之后,才知道那样的一种生活是多么的可遇不可求! 她的父皇贵为一国之太子,自然会有很多政务缠身。她当年不太明白,父皇当年为何总会那般忙碌,少不了要询问母妃“母妃,父君怎么又有一段时间不见了踪影,孩儿很是想念父君!” 她的母妃便总是笑得很慈祥地告诉她“兴男的父君,最近都是在忙国家大事,兴男你要听话,你父君才会对我们没有后顾之忧啊!” 她当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还是难免郁闷地表示“但是孩儿真的很是思念父君!” 母妃便笑着搂着她“好,等你父君回来之后,兴男就告诉父君你有很思念他!” 她便从母妃的怀中抬起头来,看向母妃c眨巴着眼睛询问道“那母妃,您也会跟孩儿一般思念父君么?” 她问完这样一句话后,便看到母妃的脸上飞上了几丝俏红,然后将她抱紧在怀里,极度缱绻地开口“母妃自然也很想念你的父君啊!” 她当时被母妃抱得太紧,无从知晓母妃说这话时的表情,但是多年以后才很好地懂得了,母后对父皇的思念之情永远都是c只比她多,不曾比她少过! 后来,她看到父君回来之后,便第一时间冲向了父君的怀里,等到父君将她抱起的时候,便紧紧地抱着父君的脖颈,不停地告知着她的父君“父君,您怎么出门这么久了,孩儿真的是太想念父君您了,父君,您下次能不能早点回家呢!” 她那样趴在父皇的肩头的时候,难免十足兴奋,因为她是真的太过思念她的父君了! 她的父皇抱着她走向母后的时候,她看着她的母妃,忽然开口道“父君,不只是孩儿很想念父君您,母妃也是极度思念父君您的!” 她当时那般贸然的一句话,便让母妃的脸色瞬间酡红一片,然后便看到父皇伸手握住了母后的手,温和地笑道“父君也很想念你们!”母后在被父皇握手后,便很是羞赧地笑着! 她还记得,她当年给父皇和母后请安的时候,母后总是很轻柔地依偎在父皇的怀里,看到她来之后,便从父皇的怀里起来了。偶尔,在没有她出现在父皇跟母后身边的时候,父皇便将母后揽在怀中。他们相偎在一起或看看日出日落,或翻看一些书籍,或眉目含笑地絮叨些什么! 那时候的她,天真的以为,天底下的夫妻大概都会如同父皇跟母后那般吧!后来才知道,当时实在是年少无知!终究太过年幼,看不懂那样的一种温情,只是成年之后,暮然回首c才发觉那是一种何等让人心生艳羡之情的相偎! 再后来,父皇便继承了皇位,继承了皇位之后,便开始纳了许些嫔妃!她想不通,为何继承了皇位之后,便要纳妃嫔?父皇原本就很忙碌,现下又要纳妃嫔,岂不是更没时间陪伴她跟母妃了。 小时候的她对此难免生气,可母后每每告诫她“兴男,你父皇是一国之君,并不仅仅是兴男你一个人的父亲,你父皇自有他的难处!” 她当时总是不能够很好地发现母后在说这句话时的隐忍之情,时隔多年才明白,母后内心的凄苦之情自是不比她少分毫,而是多了成倍! 她看到那样一个不再属于她跟母后还有妹妹的父皇的时候,难免很是生气地表示“父皇,您纳了那么多的嫔妃,是不是就会不要孩儿跟母后了?” 她的父皇当时到底面露愧色地表明“怎么会,兴男永远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走到她身前,如同小时候一般很是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 她当时自是无法理会母后所表明的父皇,有诸多无法言说的难处,究竟都难在了那里,只是觉着父皇不再仅仅属于她跟母后这种事实,总是让她心生难过的! 她看到父皇一如往昔那般摸着她的头,便很是愤怒地挡开了父皇放在她头上的手,不等父皇想跟她说些什么,便转身跑开了。她想,父皇都不在是从前的父皇了,为何还要如从前那般摸她的头呢! 后来,她便甚少见到她的父皇了!诚然,为了平定叛乱,她的父皇不得不忙碌,但是,她还是难以原谅那个不再仅仅属于她跟母后的父皇!以前的父皇忙归忙了点,但终归还是她的父亲c母亲的夫君,可现下却是全天下人的天子,而不再单单属于她跟母亲! 再后来,便是她听闻了父皇赫然长逝的消息!她很清楚地记得,母后在得知父皇离世的消息时,是直接惊厥过去了! 她在这之前的片刻还在愤愤不平地跟母后抱怨着父皇的种种不是,不曾想这么快就被告知父皇已然离世的消息,她亲眼看着母后在她面前晕厥过去,不由十足心惊。 她当时既害怕又恐惧地跪倒在母后的身旁,大声地嚎啕着“母后,您不要吓唬孩儿!” 她的父皇才刚刚离世,她已经够伤心欲绝的了!若是母后再出现意外,岂不教她无力承受! 之后,她的母后悠悠转醒之后,便哭得无法遏制,她看着她的母后哭到再也无法流出眼泪,然后面露一幅万籁俱寂的神情时候,内心便被恐惧不断地充斥着! 她泪眼婆娑地跪倒在母后的身边,甚是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母后的衣袖,然后轻柔地询问道“母后c母后,您没事吧?” 她的母后,只是表情木讷地跪在父皇的灵位前,不曾开口回应她的话语! 她在那一刻,才真正知道,原来她跟她的母后从来都离不开她的父皇。多年以后,才得以明白,比她更离不开父皇的人从来只有她的母后! 她不由匍匐在地哭得十足悲恸地嚎啕着“父皇,您怎么这么快就丢下孩儿跟母后了呢,父皇,孩儿不想让您离开啊!”她又想起不久前还跟父皇置气的事情,不由哭得越发地悔恨交加,她无比后悔地哭诉着“父皇,是孩儿错了,孩儿不应该生您的气,孩儿错了!” 她哭得那般地哀痛欲绝,母后却只在她的身旁落下几许泪来!她看着她的母后盯着父皇的灵位那般淡漠的神情,心底不由横生出诸多恐惧之情来!母后的那样一种神情,好像随时便要离她跟弟弟妹妹们远去了一般,那样的一种母后让她第一次感到既陌生又遥远! 她不由抱紧了母后的胳膊,哭得声嘶力竭地喊着“母后,您不要这样吓唬兴男,兴男害怕这样的您!” 然后,她便看到母后神色恸绝地哀嚎了一声“陛下”,之后便泪如雨下,她哭到呕出了一口血后便晕倒了过去! 之后,她跟弟弟妹妹便惊恐地扑向了母后的身边!后来她的母后终是醒了过来,只是再也不苟言笑了! 她很清楚地记得,自从父皇离世后,她便再也不曾见到过母后怎么笑过了。 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母后是多么爱笑的一位女子,她会看着父皇或是温情或是柔情地笑,也会看着她跟弟弟妹妹们很慈爱地笑!但是父皇走后,任何的一种笑容都很少出现在母后的脸上,她终日最多的表情便是万籁俱静的样子,那个样子的母后总是让她很担忧! 父皇离世后,她便渐渐懂得,在面对权臣逼位的时候,她的父皇是过得多么的艰辛跟弹尽竭虑! 可她当年却不能够轻易原谅那个原本已经够辛苦的父亲,后来的岁月里,为着那样一个任性的自己没少懊悔过! 父皇离世后,她便总想陪伴在母后身边,因为她着实担忧她的母后。每每总是跟母亲提及一些她所认为有意思的事情,可是母后总是听得意兴阑珊。唯有跟她提及有关父皇的相关事宜,才能看到母后眼中有光芒闪过! 她难免愧疚难耐地跟母后提及“母后,孩儿不好,之前还曾因为父皇纳嫔妃的事情跟父皇置气过!”她当然不愿意再提及后来的事,那是她跟母后内心中无法磨灭的伤痛! 她的母后便淡淡地嗔怪道“你这孩子,母后不是跟你说过很多遍你父皇他有很多不易的地方么,怎么就是不听!” 她便笑“是啊,孩儿现下想来,总是后悔!” 好景不长,她的父皇才将那王敦之乱给拼了命地平息之后,又冒出了苏峻之乱。 那时,她已然开始明白事理,历经父皇的离世后,她莫名地发觉自己竟然能成长得那般快。贼子苏峻叛乱之际,她的皇帝弟弟才六c七岁的年纪。她亲眼目睹了,逆贼苏峻是如何势不可挡地攻打到石头城(隶属扬州宣城郡),而王师却一直在节节败退的过程! 那一刻,忽然很好地就明白了,父皇当年在面对王敦叛逆之时是何等地忧心如焚,弹尽竭虑地想要拯救王室于水火之中!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4章 替人分忧谢无奕 司马兴男还很清楚地记得,在父皇离世的前一年,父皇他在得知王敦的谋逆之事后,曾孤身前往王敦的军营进行过打探! 她很清楚地记得,当年她的母后是如何忧心如焚地每天跪拜在佛像前虔诚地向佛祖祈祷着“万望慈悲为怀的菩萨能够保佑文君的父君能够得以平安归来,文君愿意用余生来供奉菩萨!” 她记得,还未获得父皇安然无恙回归的消息时,母后从未踏出过佛堂半步!直到父皇从敌营平安归来之后,母后才从佛堂出来! 她很清楚地记得,她的母后在看到父皇出现在皇宫的那一刻,便悄然地用手绢不动神色地拭去了不小心落下的眼泪! 那之后,她的父皇,便开始积极地准备应战王敦叛逆之事,那些日子,他该是如何地过得弹尽竭虑! 她当年自是无暇体会,可亲身经历过贼子苏峻的叛逆后,才惊觉地感受到父皇当年过得是何其地身心交瘁! 而那叛逆的苏峻,在父皇平定王敦之乱的时候,还曾跟父皇一起讨伐逆贼王敦,不曾想三年之后竟然自行叛乱! 她那个时候,就很好地发现了“人心是何等的诡谲莫测”! 虽说苏峻之乱起于舅舅庾亮极力征召,但是,那逆贼苏峻若没有包藏祸心,怎么会不断地抚纳亡命之徒! 那件因她舅舅庾亮而起的叛逆,舅舅庾亮却没有将它平叛,反而在对战贼军的时候频频不利。后来,在温太真的建议下,舅舅庾亮才举大将军陶侃为盟主讨伐贼子苏峻!可惜,那贼子苏峻实在凶猛,屡胜王师,让王师一直处于节节败退的被动状态! 她那才七c八岁的皇帝弟弟,在面临这种来势汹汹的叛军面前毫无还击之力!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是,她的母后却因为那样的一场叛乱忧心而亡!原本就幼年丧父,现下又要面临挚爱地母后因不堪逼辱而崩! 她很清楚地记得,她的皇帝弟弟当年哭得多么的惨绝人寰,而她是长姐,只能将弟弟的眼泪不断地拭去后,坚定地告诉弟弟“弟弟,不要哭,贼子还没评判呢,我们还没有为母后雪耻c我们不能哭!” 当她回到自己的寝宫,仅剩一人的时候,却哭得不可遏制! 虽说她的母后是在苏峻发动叛乱c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便追随着父皇的脚步去了!世人都传母后是因为,苏峻谋逆忧心而亡。她却很清楚的知道,苏峻谋逆自是一个导火索,归根结底还是因着父皇的离世c让她无法独活于世,所以,她才会去得那般快! 母后亡故后,王师在那样一场战役中仍旧是被动挨打。 逆贼苏峻在看到温峤跟大将军陶侃在武昌起义军,倡议讨伐!便逼迫她的皇帝弟弟迁往他所在的石头城,她的皇帝弟弟在登车之际,哭得悲伤到无法遏制!那一年,她的弟弟不过才七c八岁,原不过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而已,却要直面父母双亡c国家将破! 那一刻,她忽然很是心疼他的弟弟! 等到她的弟弟登上车后,她便将弟弟抱在了怀中,将他的眼泪一一抹去,笑看着弟弟,极其温和地开口道“弟弟,不要哭,你是皇帝,不能轻易流泪的!” 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她却觉得心头酸到无力承受,但是她也不能哭啊,因为她是长姐啊! 她极力地抬起头来,告诫自己坚决不可以流下任何的一滴眼泪,否则c坚决不会原谅自己!她抬起头的那一刻,才暮然发现,自己的肩上莫名地多了许多沉重的东西! 她的父皇跟母后都已经没有了,她得担起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的责任啊! 那逆贼苏峻将他们迁到了石头之后,便将她跟弟弟妹妹们一同囚禁在苑城之内,那样的一段暗无天日的阶下囚的生活,让她永生都记忆尤深! 所幸,那贼子苏峻终因轻敌而被乘机斩杀,那逆贼苏峻亡故后,他的叛军便很快被王师击溃! 她都不敢想像,若是没有逆贼苏峻的轻敌,王师继续那般节节败退下去的话,他们又该面临着何等的惨况! 她很清楚地记得,那苏峻残暴无道,每天都能出现在弟弟面前,将弟弟辱骂c肆意丑言一番! 她很清楚地记得,她那年幼的弟弟每次被苏峻肆意辱骂之后,便会来到她的跟前痛哭流涕一番,偶尔都有表达出如此还不如一死为快的意念。 她很清楚地记得弟弟有次被苏峻羞辱之后,弟弟在她跟前哭完之后,神色凛然地开口道“长姐,与其这般窝囊地苟活,倒不如死个痛快!” 她当时心惊地赶紧捂上弟弟的嘴,皱眉道“弟弟,姐姐不许你这般说!”又很一本正经地表示“弟弟,你是一国之君,不可以遇上挫折就想去死,我们的活着,活着才会有希望,才能走出这种困境!” 弟弟便眼泛泪光地看向她迷茫地询问道“姐,我们还能走出去吗?” 她扶着弟弟的肩膀,看着弟弟目光平和又坚定地看着弟弟,道了句“会的,我们一定能走出这里!”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她也是何其的迷茫,无法肯定谁能将他们解救于水深火热之中!但是她还是要告诉弟弟他们一定能走出困境,因为她不能让弟弟绝望啊! 所幸,他们最终还是走出了那座牢笼! 虽然将那逆贼苏峻斩杀于阵,平叛了一次大的动乱,但是小的动乱c以及大臣的构隙从来就没间断过! 她很清楚地记得,在逆贼苏峻平叛之后的某一天,她的皇帝弟弟忽然来到她的寝宫。 只见他神情淡然地说了句“都退下,朕跟皇姐有要事商议!” 弟弟那般淡漠的神情,甚有一国之君的风范,可他还不到十岁的年纪,她看到那样的弟弟难免心酸到想要落泪! 她终归是笑着看向弟弟,极度温和地开口道“陛下,这是怎么了?” 等到那众人退散之后,她的弟弟却忽地扑进她的怀里,哭得十足伤心地表示“长姐,大舅他将南顿王给杀了!” 她看弟弟哭得那般伤心,鼻头也酸涩得要命,但是她终究是不能在弟弟跟前陪着弟弟一起哭啊! 她将弟弟从怀里扶起来,极其柔和地笑看着弟弟,轻声开口道“弟弟,你先别哭,姐姐都没太听懂你刚刚说什么了!” 她那还不到十岁的弟弟便抽抽噎噎地一边随手抹了一把眼泪边哭得断断续续地开口道“大舅他说南顿王谋反,便以谋反罪名将他屠杀了,我很难过!”弟弟说完那样一句话后,越发哭得伤心了起来! 她听弟弟说完之后,心下不免一沉。虽说父皇c母后相继离世后,他们因着年幼不得不外仗舅氏一族,可是她也很清楚,舅氏一族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 那南顿王,素来跟父皇很是亲近,父皇走后c对他们姐弟也是照顾有加,如今却被舅舅直接以谋反的罪名屠戮,也难怪弟弟会哭得那般伤心! 她轻柔地拿出手绢将弟弟的眼泪一一拭去,笑着看向弟弟,询问道“那弟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弟弟便抽噎地答道“我这几日都没见到过南顿王,不由问及舅舅,知不知道那他在哪里,平日里不是经常出现在我们身边么!结果舅舅就说他谋反,直接将他斩杀了!” 弟弟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她道了句“长姐,那南顿王跟父皇是多亲密的关系,对我们有那么好,怎么就谋反了呢,我一时气不过,便反问舅舅‘舅舅你说别人谋反就将别人斩杀了,若有人说舅舅谋反,又该如何呢?’,长姐,你说弟弟这样说对不对?” 她看着她那还满脸泪痕的弟弟,不由十足心疼地道了句“弟弟,你说得对!” 诚然如此,若以舅舅这般的做法,那还了得!弟弟年纪虽小,但是看到弟弟能这般回复,她在倍感欣慰的同时,到底是心酸到很想流泪! 她从来都很清楚地知道,他的皇帝弟弟过得有多么的艰辛。因着丞相王导是父皇的托孤大臣,又是赫赫有名的琅琊王氏的旗帜人物,更是帮助了她的祖父成功南渡之人!所以,即使弟弟当上了皇帝,还得对那丞相导行礼! 她很清楚地记得再后来的某一天弟弟甚是意色不平地来到她的寝宫,照例地将一众侍婢遣了出去。 然后满脸怒意地开口道“简直太过分了,上次是大舅残害宗室,这次又是二舅准备鸩杀江州刺史王允之(字c渊猷),他们是不是非要把朕的江山给搅到个天翻地覆才好!” 她看弟弟那般生气,不由疑惑地问道“这次又是什么事情,让皇弟你这般生气?” 她的皇帝弟弟仍是怒意未平地开口道“还不是二舅庾怿竟赐给王荆州一杯毒酒,还好那王荆州以酒饮犬c犬毙,没出人命,但是这等残害臣子之心实在可恨!” 她便笑着劝慰道“皇弟,你也无须这般气恼,小心别气坏了身子,这幸好没出人命,也是万幸!” 她虽这般劝说弟弟,但是内心深处也对二舅庾怿那番作为甚是痛恨,他再怎么跟那琅琊王氏一族过意不去,也不能这般明目张胆!若是将那王允之鸩杀,岂不是要构成两个门阀之间的战争了么,这一方是外戚c另一方又是势力盘综复杂的琅琊王氏!这晋室王朝原本就有不小的动乱,若是这两大家族再起冲突,那是何等让人心惊的局面! 这等行为实在是让人忧心,怪不得弟弟要那般地大发雷霆! 她自然是对舅舅那般的行为深痛恶绝,更多的却是对弟弟的处境之难心疼不已,弟弟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啊!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5章 意想不到谢司马 自从父皇母后相继离世后,她跟弟弟妹妹们便成了最为亲密的亲人了,她是长姐,自然得担起长姐的责任! 母后离世的那一年,桓温的父亲c桓彝也于那场叛乱中阵亡了。她之所以会对那样的一个人十分有记忆,无非是因着她的舅舅庾翼,早年便跟她提及过有关桓温不少的事迹。 父皇还在世的时候,舅舅庾翼在见过总角之际的桓温时,便对他十分地赞赏有加。 她偶尔碰上舅舅的时候,舅舅便总是跟她提及“兴男,你觉得桓元子这个人如何?” 她那时自是没有那样的一番心思,便不甚在意地表明“回舅舅,兴男不了解!” 舅舅庾翼便笑着告知她“舅舅跟你讲,他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军事奇才,舅舅看人的眼光向来很准,自然是不会骗你的!” 她当时自是无意于这些,便甚是兴趣缺缺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舅舅庾翼便又跟她提及“兴男,晋室朝廷如今最是缺乏一位能征善战之人,依舅舅看,桓温绝对是最好的人选!” 她当时毕竟还年少,自然无暇理会这一点,便敷衍地回应了舅舅,然后就赶紧逃之夭夭了! 后来,父皇跟母后相继离世后,她跟弟弟自然要依靠舅族之力!虽然父皇在离世时安排了诸多托孤大臣,但是舅舅毕竟是他们真正的亲人啊,尽管舅氏一族做了许多荒唐的事来!再者弟弟当年又那般年幼,真正能依靠的难免还是自己的亲人舅氏一族。 因着舅舅从小便跟她提及过不少有关桓温的事迹,她真是不得不去关注上这样的一个人! 司马兴男知道桓温在他父亲阵亡后的三年,手刃了江播三子!当时难免对这样的一个人,发自内心地钦佩了起来,她也多想将那些逼迫得她父皇母后早早离世之人一刃为快,但是她终究没能做到! 母后去世的第二年,她也到了及笄之年,已然到了可以婚配的年纪。舅舅庾翼便越发勤快地跟她的皇帝弟弟提及将那桓温招为驸马之事,也多番跟她提及了那样的事。 她的舅舅跟她聊及这件事的时候,已然很是自然地表示“兴男,你这也过了及笄之年,也是到该成婚的年纪了,舅舅早前跟你提过的桓温还记得么,舅舅想让你与那桓温成婚!” 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传达的意思,她那一刻,到底觉着自己的人生真是充满了悲剧色彩! 关于桓温,她心生钦佩归钦佩,但到底不是喜欢啊! 思索至此,她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让她心动的男子来,那男子正是她的表哥庾彬! 她的表哥庾彬比她大了好几岁,她的人生除了幼年跟父皇c母后在一起时c堪称人生最为欢快的时光之一,余下的最为愉悦的时光便是跟表哥庾彬在一起的时光! 她的表哥庾彬是一位何等令人一见倾心的男子!表哥庾彬跟舅舅庾亮一样c有着俊俏的外貌c庄重的仪表,逢人总是稳重有加,对她却总是神色恬如!多年之后,她再次思及那样一个人儿的时候,还是难免要为之心动上一动! 因着是表亲,自小自然有很多相处的机会。她的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她找不着父皇的时候,便会跑到舅舅家去找她的表哥庾彬。她的表哥原本是一个跟舅舅一样比较喜欢“老c庄”的好学之人,平日里难免跟时人一样c少不得要端看书本很久!可一见到她来找他,看她不太高兴的样子,便总是放下手中的书籍! 之后便走到她身边笑着轻捏她的小脸蛋,冲她愉悦地笑道“我的小表妹,又是谁惹得你不开心了!” 她看到表哥冲她那般笑的时候,不悦的心情总能被很快地冲散掉,于是便开口道“表哥,兴男现在很是想念父君,但是父君却总是找不到人,所以,我想让哥哥带我去吃好吃的c玩好玩的!” 那庾彬见她这般道来,便笑着牵上她的手,和颜悦色地道了声“哥哥这就带你去!” 她年幼之际,每逢心情苦恼之际,总会习惯性地去找到庾彬,唯有跟在表哥庾彬身边才能让她那苦闷的心境得以慰藉! 后来,她的父皇继承了皇位,她成为了令人艳羡的嫡公主,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更喜欢那个还是皇太子的父亲。 后来,她的父皇猝然离世,她那段时间最是难过了。一来,是因着父皇离世她很是伤心欲绝,二来,她在父皇离世不久前还跟父皇置气,她还没有跟父皇和好,父皇便离去了,她自然很是悔恨交加! 她的表哥在那样的一段时间里,总能出现在她身边,或陪她安静地沉思c或待她去城门之外逛上一逛,只为让她能够不要那般忧伤!那样的一段时光,虽是她人生中比较难过的一段时光,但是因着表哥贴心的陪伴,也是她往后的人生不可多得的欢愉时光! 那个时候,她的烦恼之事比幼年之时更加地多了起来,她还是习惯性地如同年幼那般c去找她的表哥庾彬! 彼时她的表哥已是弱冠之际c越发地仪表堂堂。那个时候,她竟莫名地开始担忧起表哥什么时候会成亲之类的事宜!若是如此,她自是不能再如同现下这般来找表哥了,一想到她再也不能自如地去找表哥庾彬,她竟没来由地感到甚是心酸! 她想起自己经常想到的这个问题,不由很是郁结地询问道“表哥,你是不是快就要成亲了?” 庾彬有些没反应过来地看着她,反问道“兴男,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她便闷闷不乐地开口道“没什么,只是想着表哥已经到了弱冠之年,早该是成婚的年纪了!”然后又很郁结地补充道“只可惜,我这还得过上一年才到及笄之年!” 庾彬见她如此说来,不由爽朗地看着她笑了起来“兴男,你希望表哥取一位什么样的女子呢!” 她看表哥庾彬竟笑得这般爽朗地回应这个问题,不由很是气结地甩开被表哥握着的手,快速地向前跑了起来,那一刻c只想要暂时逃离表哥庾彬的身边!过了那么些年,她对表哥庾彬早已不再是儿时的兄妹情分了,所以,看到表哥庾彬这般笑谈成亲之事,难免很是心痛! 她一个人茫然地穿梭在人潮涌动地朱雀桁上,看着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少不来有些许浓情蜜意的小夫妻,难免心酸到想要流泪! 时值华灯初上,朱雀桁这一带自是热闹非凡,她看到那充满着浓重的烟火气息的人流,不由越发感到心赛。那个时候的她,早已不再是幼年时候的她了,她已然开始很好地明白了母后对父皇的那种情感了,也很明自己早已于无声无息中将一颗真心付诸给表哥了! 可是,表哥却是那般地笑谈成亲之事,她自是伤心不已!那个从小陪伴着她度过了无数不开心的表哥,若是迎娶了别的女子,她又该怎么办,没有表哥,未来又该如何坚持! 思及此,她竟不知不觉地落下几许泪来! 她正准备伸手将无意中落下的眼泪给抹掉的时候,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臂,她还没看到来者何人,便很很是生气,正准备怒喝一声“大胆c狂徒!” 转过身来的一刻,却看到庾彬笑意盈盈的脸,一时间少不了又气又恼,加上她脸上还挂着眼泪,又多了几许羞赧之情,她一时之间正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时候,却被那庾彬给抱进了怀里! 她被庾彬抱进怀里的时候,心跳一下子便狂奔起来,她甚至觉得她的心马上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被庾彬抱进怀里之后,她更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了,只能无措的将双手垂在身边。 庾彬却在她的头顶爽朗地开口道“兴男,以前你太小了,我自是无法去向姑母提亲,如今,你也快到及笄之年了,等你过了及笄之年,我就让父亲去想姑母提亲!” 她听到表哥庾彬说出这样的话,不由怔得掉下更多的泪来,又听那庾彬略显疼惜地开口“刚刚你跑得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出这样的话,便不见了你的踪影!”然后又略显愧疚地表明“是我不好,没能将你的手抓牢固一些,才让你那么轻易地甩开了!” 她听到表哥如此说来,不由越发流泪得极速了,那些眼泪,已然不再受她控制了! 从父皇离开后,她就很少有过舒心的时候了!然而就在她被表哥抱进怀里c到表哥跟她说完的那些话,那片刻的时光,诚然是她人生中最为欢愉的时光! 庾彬见她久久不曾开口,便将她松了开来,他自是知道,她有在她的怀里哭泣! 庾彬见此,很是轻柔地将她的眼泪一一拭去,极其柔和地开口道“兴男,你不要哭了,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最不忍心的事便是看着你哭泣流泪了!” 庾彬说出这样的话时,她到底还是哭得越发凶狠了。她原本还担心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在暗生情愫,现下却被告知,原来他们早是互生情意,她一时自是感慨万分,也欣喜万分!现下,又听及了庾彬这般待她的心思,自是感动到不能自己! 庾彬见她哭得越发凶狠,不由着急了起来“兴男,若是你不愿意,我自是不说了!” 她听到那样的一句话,不由带着哭腔慌忙解释“我从来都是愿意的,只是太过感动所致!”说完那样一句话,不由羞涩地低下了头去! 庾彬听她如此说及,便笑得很灿烂地将她再度抱进了怀里,无限心疼地开口“兴男,不管怎样,我都是不希望看到你流眼泪的!” 她听庾彬如此说及,便在他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反应过来庾彬应该看不见,便吸了吸鼻子道了声“我知道!” 庾彬便将她从怀里放开,低头看着她的脸,将她脸上新的泪痕一一抹去,笑道“兴男那么美,哭了就可惜了!” 她听庾彬这样说,不由破涕为笑,脸颊也在同一时刻变得火热了起来。庾彬却在那种时刻,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觉得她的吻很凉,但是她的心脏却跳得很热! 那一年,虽然贼子苏峻已然开始谋逆,但是那个晚上,却是她的太平盛世! 再后来,母后也离去了,母后离去的那些日子里,她每天都会在庾彬的怀里哭上很长时间,庾彬没有跟她说什么,只是任凭她在他的怀里尽情流泪!那样的一种时刻,有那样的一个人能够给予她那样的一种胸怀,如此,便足够了! 再后来,那是她永远都不想要去想起的事情。 因为贼子苏峻逼近石头城,她跟弟弟妹妹被迫要去往苏峻所在的石头!她的皇帝弟弟在出行的过程中,因着伤心过度便生了病。出行仓促,自然没有随从的御医,她作为长姐自是义不容辞地要带上弟弟去诊治,那一路,庾彬其实也是一直跟随在他们身边。 她在发现庾彬也在随行的队伍里,难免于万般悲痛中,心生了一份慰藉之情。她带弟弟准备去救治的时候,庾彬也跟随到她的身边,那一刻,她难免感到十足心安,但还是劝阻他“表哥,你跟着我们会很危险的!” 庾彬却笑得不以为意“不跟着你我无法安心,不管何时何地,我总得护你周全!” 结果,他们在救治完后的回程路上,非常不幸地碰上了几个流散的叛军,那些叛军见到她跟弟弟之后,自是异常兴奋!毕竟他们遇上的可是形单影只的晋室皇帝啊,抓上了皇帝小儿自然意味着抓住了莫大的机遇! 庾彬下意识地将她跟弟弟护在身后,拔出了随身的佩剑,虽然情况紧急,但是他却没有任何惧色。 她当时难免十分担忧又紧张地握紧了庾彬的另一只手,庾彬却在同一时间很有力地反握住了她的手,那样的一种细微动作,总能让她稍稍安心!但是,还没等她稍稍松口气,便看到那几个流散的叛军不断地向他们靠近! 庾彬却在那时悄然地跟她道了一句“兴男,你先和陛下上马”,然后便松开了她的手!庾彬松开她手的那一刻,她竟没来由地为之甚是心慌,她虽不是很能明白庾彬有何用意,但仍是照着他的话去做了! 等到她跟弟弟一起上到马背上后,庾彬便一剑挥断了后车跟马连在一起的绳索,跟她轻声说了句“你跟陛下骑马先走!”然后便刺了那马的屁股一下,那马一受惊,便狂奔了起来! 庾彬在那马狂奔之际只道了声“兴男,你一定要保重!” 她那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庾彬早就想到了自己留下断后,让她跟弟弟先走! 后来,她多想,自己能够早点看穿庾彬的动机!她多想,那一刻,能够留下来陪着他,那怕是陪着他一起死去也好,但是,她终究是不能那般做的,她的怀中还有她的弟弟啊! 马在狂奔的那一霎那,她便开始痛彻心扉地大喊“庾彬,你可一定不要有事,我等你!” 那马实在跑得太快,快到她还没有听到庾彬的回应,还没来得及多看庾彬几眼,便跑离了有庾彬的地方!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也离她越来越远,她的心早就不在她自己这里了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早就于无声中跑到庾彬哪里了! 那马一路狂奔c她却一路痛不欲生地失声而哭!庾彬将她跟弟弟放走了,可想而知那几个流散的叛军将是多么地愤怒,那么大好的机遇竟让它白白地流失在眼前,她不用想,便可知道,庾彬的境况该是多么的糟糕!若是她跟弟弟都能留下来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能有条活路,但是,谁又能不说那条活路可能会是一条生不如死的路呢,所以,庾彬自是不愿让他们冒那样的一种险,所以,他便将自己置身于险境! 后来,平息了那场叛逆之后,庾彬自是再也没有回来过!舅舅庾亮便为庾彬举行了丧礼,可是她却不愿意出现在那样的地方,她没有办法跟他道别,更是永远都不想跟他道别! 她当时曾几次三番地想随着庾彬一起去了,兰竹却每时每刻地陪伴着她,告诉她“殿下,庾公子是断然不愿意看到殿下您这般轻待自己的!” 她便捂着自己的胸口,哭得直不起身来。她跟弟弟说“不要哭,因为是皇帝啊,她跟自己说不要哭,因为是长姐啊!”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啊! 兰竹便轻拍着她的后背,陪着她一起落泪。她将庾彬送给她的那枚佩玉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恨不能将它镶嵌进自己的心里! 那是那晚在朱雀桁上她跟庾彬互道心声过后,庾彬从怀里摸出的那一枚佩玉,然后递到她的手中,笑得很柔情地告知她“这枚佩玉是我母亲给我的,我随身携带了很多年,现在送给你,等你明年过了及笄之年,我便会娶你过门!” 她当时到底还是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了庾彬的怀里,庾彬便笑着打趣她“怎么,你这是不愿意还是害羞!” 她便在他怀里轻嗔地笑道“不告诉你!” 她愿意啊,怎么可能不愿意呢,她早早地就盼望着能成为他的新娘啊! 她思索至此,便越发地痛彻心扉,剜心之痛c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后来,经过舅舅庾翼的多番劝说之后,她终是答应下嫁于桓温! 她的皇帝弟弟曾告诉她“皇姐,你若是不想嫁给那桓温,我便推了这门婚事!” 她便看着弟弟轻轻地笑了笑“怎么会,皇姐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可是,她却再也等不到那个她想嫁的人了! 既然等不到自己最为想嫁的人,那么便要嫁一个对家族有利的人。舅舅说那桓温是难得的将帅之才,而她的皇室正是缺了那样的人,这很好!说到底,好与不好,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左不过,他们总是不得不依靠于舅氏一族!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6章 挺身而出长兄奕 后来,她自是与那桓温成了亲。彼时,桓温并无显职,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除了庾彬,其他的任何男子于她而言,也无甚区别了。 她跟桓温成亲的当晚,在进行了该有的仪式之后,她便淡淡地道了句“我乏了,然后和衣就睡!” 那桓温也是个明白人,到没有为难于她,也是淡淡地回了句“那殿下便早早休息!” 那一晚,她很难过,若是庾彬还在的话,他们俩该是何等的浓情蜜意,她终究还是没能等到他娶她过门! 之后,她跟桓温便一直都是那般的相敬如宾地过着,她排斥着桓温的靠近,桓温倒是识趣,她不愿意c他也不曾主动,于她而言,这样的关系自是再好不过! 可惜,她的皇帝弟弟在登基十八年后便离世了,她的弟弟时年才二十二岁的年纪啊! 那个还不满十岁,却跟他很肯定地表明“皇姐,你若是不想嫁给那桓温,我自是帮你推了那门亲事!”的弟弟!那个才四岁便登基为帝,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便面临着父母双亡c逆贼攻城的皇帝弟弟,他这一生该是过得多么的艰辛跟弹尽竭虑!他才二十二岁c那般年轻的年纪,便长辞人世了,教她怎能不伤心难耐,痛彻心扉! 她少不了要哭上个天昏地暗几番,桓温那个时候是第一次走进她,犹豫地拍着她的后背,不太自然地安抚着她“殿下,伤心归伤心,但终究得保重好自己的身体!” 她一时甚觉自己竟活得那般地孤苦伶仃,便没忍住地扑进了桓温的怀里,然后便哭得一发不可收拾!那些年的伤与痛,让她开始害怕继续如此孤单地支撑下去,让她不得不紧紧地抱住了桓温! 桓温便将她轻柔地抱着,也没有说话,只是那样轻柔地抱着她,如此,于她而言,便足以! 后来,她每每想起弟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就长辞人世,难免心生悲苦!少不了会痛哭上几番,那些悲伤的日子里,桓温偏偏总能陪伴在她身边!那样的一种陪伴,让她忽然不想要再有所坚持跟挣扎了! 那一晚,屋外狂风暴雨,将那院内的树枝都吹得猎猎作响!她在桓温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后来便被桓温抱到了床上!她也没有拒绝桓温的那番作为,只是心中的那种空虚让她想要伸手去抓牢某种东西好去填补它,她便伸手揽上了桓温的脖颈,将他拉向自己! 之后的一切,自然是发生得水到渠成,她仍是哭得不可遏制,她所盼望的人儿c为何那般早的就离她而去了呢!她意乱情迷中c便将俯于她身上的人当作了她渴盼了许些年的庾彬,她看向那个她渴盼了无数次的人儿的音容相貌,不由哭得越发凶狠! 然后便伸手抚上那人的脸,哭得泪眼斑驳地开口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多年!” 那一晚过后,她的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东西在悄然变质了起来。 她难免会觉得亏欠,她原本还想c若是一辈子这样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可是当她与桓温纠葛了一晚过后,内心中那些早年便牢固地封存着的c固有的执念,便在悄然瓦解! 她偶尔会跟兰竹提及“兰竹,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兰竹便劝解她“怎么会呢,殿下总该学会将一些不可能出现的人放下,您都守了他那么多年了!” 她便黯然地开口“是啊,他终究是不会来的,我终究等不到他的!”未了又喃喃地念叨了句“终究是等不到的!”,然后不经意间还是落下几许泪来! 那样一出自言自语的呢喃,似说给别人听,但更似说给自己听的! 那一晚过后,桓温便经常来找她,她或欲拒还迎c或半推半就,桓温倒是从来不去在意她的哪些方式,从来都是很确定地将她压倒在床! 身为一个女子,一旦与人发生了那样的一层关系,难免要对那样的一个人有所幻念来,何况那个人原本就是她的夫! 那个在她心中固执地留存了多年的庾彬,也随着桓温的走进,开始变得不再那般固执了! 兰竹每每却很高兴地表示“殿下,若是能生下个一儿半女的,也终归是好事!” 兰竹没有提及这个话的时候,她倒是不曾想过要给桓温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如今听闻兰竹如此一说,不由渐渐放在心上来! 她偶尔便会跟桓温无意地提及“驸马,有没有想过生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桓温却是用意不明地开口“难道殿下,不喜欢现下!” 她见桓温这般提及,便再也不愿意去提及有关生孩子的事情,她觉得桓温现下待她也是不错!这一切c虽不是,她一开始最为想要的,但终究能有这样的一个人c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可以安身的怀抱便好! 她的弟弟晋成帝离世之后便是胞弟晋康帝继承皇位,可好景不长,康帝登基不过两年的时间也离世了,她自然少不了伤痛一番。桓温那些时日倒是如往昔般待她很好,她自是心生感激! 后来随着那些日子的悄然流逝,她再也没有跟桓温提及过有关孩子的问题,她倒是真的就没有怀过孩子!她后来倒是想通,有没有孩子有什么关系,只要桓温待她好便成! 那样的一种岁月流逝,也渐渐地将她心中封存了多年的庾彬给流逝得差不多了,她甚至觉得,她是该放手了,那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放庾彬走了! 她跟兰竹提及“兰竹,我想去哪墓地看看!” 她如此一说,兰竹自是了然,便应了声“奴婢自去安排!” 她跟兰竹掩饰了一番过后,便极其隐蔽地去向了庾彬的墓地。她来到庾彬的墓地,到底还是有些伤痛,这些年她虽然从未来过这里,但是每年都有让兰竹过来祭奠。 她来到庾彬的墓碑前,还是忍不住伸手抚上了庾彬的墓碑,一开口仍是落下泪来,她难免愧疚地表示“庾彬,我对不住你,我原本想就此一人孤苦地坚持到去找你,可是我终究是没有做到,你会不会怪我呢?庾彬,这一生,实在是太仓促,我没有等到你,终究嫁做了他人妇,他日泉下相见你会不会怨我呢?” 她这般如泣如诉地哭诉了一番后,心中到底还是横生了一片凄凉! 最后她又开口道“庾彬,你常说最害怕我流泪,但是,我却没有办法不流泪,我很没用,也没等到你,我以后终是不能常来看你,也万望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我自会照顾好自己!” 在庾彬的墓碑前驻足了片刻之后,她便道了声“兰竹,我们走罢!” 再后来,她的妹妹庐陵公主c司马南弟跟刘惔成婚多时也未曾生子,便常来找她倾诉几番。她的妹妹与她不同,她自与刘惔成亲之后,过得也算美满,那刘惔原本就是名士,也是品貌非凡之人。很早就甚有声誉,妹妹未出阁之际,自是如一般少女般对那样一个品相即佳c又很有声誉的人很是倾心,与那刘惔成婚后,更是过得如鱼得水!她以前难免要对妹妹的这种生活c心生艳羡之情来,不过到底还是为妹妹感到高兴的,只要她的弟弟妹妹们能过得好,她作为一个长姐,自然很是欣慰! 妹妹司马南弟成亲多年,都不曾怀有身孕,如此这般惆怅的模样,她自然很是心疼! 这一路走来,她的至亲也唯剩她跟妹妹两个人了!有关她年少时跟庾彬的事情,妹妹当年还年幼自是不曾知晓,而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她自己便是兰竹了,因着当年她还没有过及笄之年,她自是不曾让母后知晓她跟庾彬的关系,庾彬走后,这世上知道那件往事的人便仅剩她跟兰竹了! 所以,当她的妹妹司马南弟跟她提及“长姐,除了刘惔的妹妹让我羡慕之外,我便是羡慕着长姐你了,桓大将军他总是待长姐你那般好!”未了又难免伤感地表示“刘惔对我也是很好,可我们都成亲多年,我这肚子,却从来都不曾有过动静,难免很是忧心!” 她便笑着握住了妹妹的手“刘尹终归是一直待你很好的,你自是无需多加忧心,你们都还年轻,这孩子总归是会有的!” 听妹妹司马南弟那般说来,她想起c关于桓温是不是一直待她很好,她到底觉得有些无从说及,毕竟这之前她们一直都是处于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不过是近几年才有所好转而已! 她的妹妹司马南弟仍旧是忧伤地开口道“可我到底还是想要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子!” 她忽然觉得妹妹说得很对,有一个自己的孩子,终归还是好的! 她将妹妹送走之后,便难免想起妹妹提及的有关刘惔之妹来。关于刘惔之妹,她自是不曾陌生,她的妹妹曾跟她提及过许多次。绝大多数,自然是关于那谢安石是如何待刘淼之用心c如何舍不得让刘淼受了一丝一毫的伤痛,为了避免刘淼要忍受生产之痛,甚至都不想要再让刘淼生孩子!妹妹司马南弟跟她提及那些事情的时候,自是面露艳羡之情!妹妹还表示,更难得的是,那谢安石待刘淼从一开始到如今都是一心一意的始终如一,这样的夫妻生活总能让她心生喜悦之情,尤其是当那刘淼生下孩子之后,那样的一种生活方式,更是让她想要为刘惔早早生下个一儿半女! 妹妹跟她提及了那么多有关谢安石跟刘淼的事迹,她心中难免要生出几番涟漪来,她又何尝不想过成如同谢安石跟刘淼那般的夫妻生活来!可惜,庾彬离去后,她到底还是对那样的生活心生了幻灭,到如今,才被桓温给一点一点的增添了些火焰! 她这刚刚还想着能否也将自己的生活过成如同谢安石跟刘淼那般的时候,桓温忽地就将一个宋袆(音同灰)给领进了府门,自从将那宋袆领进府门后,更是不曾来看望过她! 她看到那宋袆之后,不由十分生气,母后还在世时,因着父皇将那宋袆留在身边,没少伤过心!如今,竟又看到她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桓温的身边,她不由心生不快到极点! 她对此自是少不了心生怨愤,感觉自己才刚刚想要同那桓温好好过日子,他竟这般待她,不由既心凉又郁结!他以前纳个妾也就算了,可为何当她想要将他放进自己的心理的时候,他却那般决绝地就能够转身离去呢,这实在是让她觉得既羞辱又很伤心! 兰竹见她这般,少不了要劝慰她“殿下,这驸马兴许只是将那宋袆召到府中当一个舞艺之姬而已,毕竟那宋袆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宋袆了,殿下又何必为了那样的人而气伤了身子!” 虽然兰竹这般劝慰她很有道理,但她思及c自己明明做好了将心门为桓温打开的准备,而桓温却走到门口边直接离去的这一行为,不由很是怒火中烧,一怒之下便遣了下人,直接将那宋袆给送出了府门,并交代,最好让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驸马府! 桓温知道了她的那番作为之后,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淡淡地道了句“殿下c若是不喜欢,直接跟我说了便是!”但是他的那种冷漠的神情却让她觉得倍感受伤。 她想,桓温他难道没有发觉,他已经将她如同一潭死水的心灵给搅得天翻地覆了么,这些年他对她的那些好,难道说收起来便能收起来么!她想不通,桓温是如何将自己的情感这般收放自如! 但是她的心不是一本书啊,想要打开的时候便可轻易打开,想要合上便可轻易合上!她的心从来都是一座坚固的城,很难打开城门,却也再难将走进去的人请出来! 那一刻,她才莫名地意识到,不知不觉中,她竟对那桓温情深至此! 神思转念间,司马兴男想起,也就是从那一次起,桓温几乎是能不出现在她的眼前就尽量地不出现在她眼前! 她倒是从那一刻起,习惯性地盼望着桓温能向她走来! 所以,当她看到桓温为了躲避谢无奕而走向她的房门的时候,内心不是没有过欣喜地,只是在看到他那般淡漠地离去,难免要为之伤心不已! 她想不通,为何桓温可以在待她好时那般疼惜她,等她将自己的一颗心慢慢收回来准备送给桓温的时候,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便将它丢弃在地!那可是她的心啊,那样扔到地上,不知道她会很疼么! 她思及此,少不了要落下许些眼泪来,兰竹一如既往地劝慰她“殿下,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 她将眼泪抹去,轻声地念叨着“我若是主动一点,他还回再回到我身边么?” 兰竹见她这般开口,便欣喜地回应道“自然是会的,驸马以前不是待殿下很好么!”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一路走来,诚然是比较任性了一点!她想,是因为这样,桓温才不愿再理她了么? 她想了想,便道了声“兰竹,你去吩咐下,让膳房明日晚上准备些膳食,我想邀约驸马一起用膳!”她说完这样的一句话,难免觉得有些慰藉了起来。 她想起,她跟桓温成亲也有十几年,细思之后不难发现,他们竟没好好地坐下来吃上一顿饭! 那一刻,她忽然懂得,当年父皇跟母后那样的吃饭场景是多么的温馨又感人! 次日一早,司马兴男便早早的起了床,穿戴整齐后,便开始对着镜子仔细地打扮起自己来!坐在铜镜跟前的时候,忽然有些心生难过了起来,她在人生最好的年华里,无从为着一个人好好地打扮过自己!现下人到中年之际,却想要以色悦人,难免感到很有一股讽刺的意味! 她年轻的时候,诚然也是有着惊艳的美色,她随了母亲,从小便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坯子!她跟母亲一样,长了一张巴掌大小的瓜子脸,五官自是精致又分明,只不过现下到底是徐娘半老的的年纪,姿色自是比不上二八年华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到底因着庾彬的离去,而无心做以任何的梳妆打扮!毕竟,那个时候c连个想要献媚的人都没有,还有什么可打扮的呢! 兰竹立于她身后,忍不住地夸赞“殿下还是一如年少那般容颜绝绝!” 她便笑“兰竹,你都开始打趣我了!”心情到底很是愉悦! 傍晚时分,她派遣的人告知她,桓温的确在书房,她便换了一身稍稍喜庆些的衣服,走向了桓温的书房。 那一路,她竟有一种小儿女的害羞之心萌生了起来,不由在内心将自己嘲笑了一番,都多大的人了,还做这般小儿女的姿态! 她来到桓温的书房后,桓温依旧是不温不热地开口“殿下,今日怎的过来了?” 她便缓缓开口“我看驸马近日为公务繁忙,很是辛苦,所以便遣了人做了些菜肴,想要让驸马好生休整一下!” 桓温听闻了那番话便不急不慢地开口道“今日,怕是要佛了殿下的一番苦心了,这案上的一些奏折c我今日是必须要批奏完的,自是无幸与殿下共膳,万望殿下一个人也要多吃些许!” 司马兴男见桓温如此,难免心寒了一寒,正准备愤愤然地就此离去之际,想了想,终究是忍了下来,继续微笑着开口道“无妨,我就等驸马批完奏折再用膳!” 桓温却无甚温度地开口道“殿下无需等待,我这批完奏折已是深夜,自是无暇饮食!” 司马兴男见他这般回应,不由气结地拂袖而去! 去了一趟桓温的书房,她才道听途说了桓温居然将那李势之妹一直藏在书房。这样的一种行为,更是让她怒火中烧,她又思及自己今晚的所作所为,难免要恼羞成怒!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那桓温居然能那般悄无声息地c将那李势之妹藏于身边那么长时间,而她竟丝毫未曾察觉,一思及此,自是妒火中烧! 她不由气结地开口“兰竹,桓温将那李势之妹藏于书房之事,你是早已知晓,还是现下才知?” 兰竹便踌躇地开口“殿下,万望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司马兴男一听这话,不由更加愤懑,咬牙切齿地表明“很好,你们一个个地都很是为我着想,我自是不能辜负了你们这般的用心良苦!” 她说完这话,便恨不能拿上一把刀,直接走到哪李势之妹的跟前,一刀结果了她! 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等窝囊之气,让她心碎难耐的事是经历过不少,但如同这次这般的颜面扫地之事,诚然是第一次! 她不由怒火冲天地念叨着一句“很好,你们诚然都做得很好!”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诚然有一股杀人之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7章 方外司马谢无奕 司马兴男自从知道桓温为何愿意一直待在书房,是因为他早就在哪里金屋藏娇,不由愤怒得将她原本准备给桓温的菜肴全给掀到了地上! 那些被摔得稀烂的碗碟跟菜肴有多难看,她那一刻的心情就有多那看!她开始认清了自己对桓温已然开始动情的时候,便想要跟桓温过成那种最为寻常的夫妻生活,可是那桓温竟这般负她,让她如何能够平息心中的怒火! 所以,司马兴男于次日一早,便带上了一众侍婢,气势汹汹地来到了桓温的书房。时值桓温正好不在,那李夭娆应是刚刚才起来。只见她正端坐于铜镜前故自地梳着头发!那李夭娆的头发又黑又长,直接尾垂至地! 司马兴男来到李夭娆的身后,便直接夺过侍婢手中早已备好的宝剑c横指到李夭娆的脖子上! 那李夭娆的脖子修长而白皙,肌肤更是娇嫩到她才把剑挨着她的脖颈,便渗出了几丝血红来! 李夭娆见她这般地来势汹汹,不惊不恼地继续梳着自己的头发,好似那把横架在她脖颈上的剑并不存在一般! 司马兴男看着铜镜里那个有着摄人心魄的容颜的女子,突然很能理解桓温为何对她这般爱不释手,甚至不惜将她直接安置在了他长待的书房!这样的一种认知,真是又讽刺又让她心酸不已! 司马兴男想,若是在十几年前,当她如同她眼前这位女子一般年纪的时候,她的容颜自是不会比她差上分毫,可惜她们终究是相隔了十几年的岁月!如今眼前的美人儿正值绝色容颜的年华,而她早已离那种年华相去甚远! 司马兴男虽然难免要为眼前的女子的容颜所折服,但到底还是拿出了自己应有的气势,她语气严峻地开口道“就是你,这样一位国破家亡之人,才将驸马日日引诱得魂不守舍!” 李夭娆将梳头发的梳子放下后,便伸手沾了些许口脂涂抹到唇上,她的动作真是十足优雅,丝毫不曾受到那一把横架在脖颈上的剑的困扰。尽管因着她的动作,搁置剑的哪处地方已然开始渗出了不少的鲜血,但是她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的不适感,那怕是连眉都不曾抬一下! 她施施然地将口脂涂抹均匀后,便无甚情绪地开口道“殿下何苦这般动怒,这驸马若是有意于殿下,自是不会被我引诱的!”她那血色的红唇跟脖颈上冉冉流下的鲜血,映衬得她那皎洁的肌肤越发地妖艳! 司马兴男见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由越发怒火中烧了起来!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般的蔑视,更可气的是,她居然还将桓温无意于她的这种事情,直接给说了出来,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让她想要一剑给结果了为快! 只见那李夭娆,涂抹好了唇色之后,又拿起一管黛笔,看着镜中的自己,无比仔细地开始给自己描起了眉来。似乎站于她跟前的那位女子,并不是一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而是一个她心心念念渴盼着的心上人儿,她那般地打扮着自己,为的便是取悦于那样的一个人! 司马兴男看她这般无视着她,不由怒喝道“你就不怕我这一剑下去,你这娇嫩的脖子都不够我砍的!” 那李夭娆便毫不在意地倩笑着开口道“殿下自然是想要砍我的脑袋便砍了去!”李夭娆看着那个盛怒的女子,忽然心生了几许疼惜之情,又巧笑嫣然地继续开口“若不是国破家亡,我自是无心来到这里!” 司马兴男听到这里的时候,已然无心再听下去了!她很清楚地知道,从一进到这个房间开始,无论从那一点,她都是输得一败涂地!现如今,即使将眼前的这位貌美似玉的女子给一剑解决了,又能改变什么呢!她能杀得了一个李夭娆,难道能杀得尽如同李夭娆那样出现在桓温身边的女子么!她自然是不能够那般做的,也不可以那般做,诚如李夭娆所言,桓温无意于她,她就算杀尽天下的女子又能改变什么呢! 司马兴男在想通了这一点后,便将那宝剑掷到了地上,转身便离开了李夭娆的房间! 她在转身的一霎那,不由在内心中嘲讽起自己来,她那般讽刺李夭娆“不过是一个国破家亡之人”,她自己当年何尝不是一介阶下囚呢!除了自认输得彻底,她的内心中终究还是因着那一股同病相怜而生出了诸多悲悯之情,所以才能毫不犹豫地将那把剑扔到了地上! 她一离开李夭娆的房间,难免很是伤怀,她怎么那么傻呢,怎么就是没看透桓温从来都是无意于她呢! 她又思及那些年桓温莫名地就开始对她很好,好到她有些无力承受,然后便于不知不觉中深陷于那样的一种假象里。她这一细思,便很好的发现,桓温那段时间正值致力征战之事,但又遭到很多非议,她却在那之前痛失两位至亲的弟弟。她那个时候是多么的孤苦无依,而桓温那个时候是多么的孤立无援,她需要有一个可以依靠的胸膛,而桓温需要一份有份量的支持!桓温是她的夫,而她毕竟是晋室王朝的嫡公主啊!也许桓温一开始并没有那样的一份心思,但是等到他们渐渐地发生了诸多的变化之后,桓温就会不知不觉地生出那样一份心思来!那样一细思,便很好地想到,那个时候c桓温曾跟她表明过很多次他想要西出伐蜀却总能遭受到各种反对之声! 桓温当年虽没有挑明让她出面去调解一番,但是现下想来,桓温当时的那种意味是何其明显!只可惜她当年太过沉浸于伤痛之中,又被桓温突如其来的温暖给冲得有点昏了头,自然无暇理会他的那些明喻c暗喻! 所以,当他凯旋伐蜀归来之后,已然拥有了他渴盼已久的声望的时候,自然无暇再去跟她制造假象了! 司马兴男想通了这一点之后,莫名觉着心中变得空洞不已,她笑叹自己太傻,又感慨自己太天真!怎么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这样的一种浓重的政治联姻,会有一个真心待她好的人呢! 她又想起,当年被逆贼苏峻囚禁之际,那苏峻曾那般强势地想要轻薄于她,但是却都被她拼死抵抗了,为何就能这般于无形中掉入桓温的温柔假象里呢! 她想起,她跟弟弟一起被囚于苏峻身边的时候,苏峻除了欺侮弟弟之外,也曾心怀不轨地找过她! 她当年被一众侍婢莫名地梳妆打扮了一番之后,便被送往了苏峻的房间。她刚被强行带到苏峻的房间后,那一众侍婢便快速地隐身而退,顺便将房门给锁了个严实! 她当时自是了然处境不妙,可她毕竟是一国嫡公主,自是不能在逆贼跟前输掉了应有的气势!她只是不动声色地站于门口哪处,不做任何的言语跟表情! 片刻过去之后,那逆贼苏峻果然悠然开口道“早年便盛听公主殿下c容颜绝绝,今日一见果真美若天仙!” 她听那贼子苏峻如此道来,虽然内心难免有所犯怵,但依旧保持着固有的姿态c全然不去理会他! 那苏峻见她这般,自是再次开口道“公主殿下有这等绝世容颜,自是不能辜负这大好韶光,该尽情享用才对得起这等绝佳之貌!”他一边施施然地开口夸赞她的绝色之貌一边踱步向她走来! 她看着那个一身书生意气的男子,实在是难以想象,那样看起来也是一介正人君子模样的人,他怎么就成了一个穷凶极暴的叛逆魔头! 她看着那逆贼苏峻一步步向她逼近,虽然心生恶寒之意,但是仍旧保持着应有的安然自若! 那贼子苏峻走到她跟前的时候,便很是轻佻地伸手准备去抬她的下巴。她当时自是怒不可遏地伸手甩了他一耳光,怒喝一声“大胆逆贼,本公主岂是你这等狂悖之徒能随意侵犯的?” 虽然她在怒喝这一句话的时候,声色俱厉,但是内心却不断地有恐惧跟悲凉划过!但是她当时却不断地告诫自己,哪怕是死也不能丢掉了应有的颜面! 那贼子苏峻缓缓转过头来后,倒也没有怒意,只是眼神到底黯然了几许,仍旧是施施然地开口道“苏某知道,公主自是瞧不上我等!”未了又很是邪魅地咧嘴一笑“只可惜,公主殿下再怎么尊贵无比,现下不过也是苏某的一介阶下囚!” 那贼子苏峻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再不罗嗦地欺身向前,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然后又似安抚般地开口道“苏某自是知道公主殿下出身高贵,自是难以接受苏某这般的疼爱之情,不过殿下也犯不着难为情,苏某自是会好生宠爱公主殿下的!”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开始低头强吻着她! 她当时被他的那番作为恶心到想吐,但是还是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坚决不能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哭出来,那怕是眼泪也不允许掉下一滴! 那逆贼苏峻一边不断地强吻着她,一边不断地上下其手!她稍稍被松开了几许禁锢之后,便摸出早已藏于腰间的佩刀,狠狠地刺向了逆贼苏峻! 那贼子苏峻被她刺了一刀后,便不自主地放开了她,然后随意地抹了一把满嘴的鲜血,那些鲜血是那逆贼苏峻在冒犯她时,被她死命地咬了他的舌头而致的! 之后,那逆贼苏峻便捂着腹部不断流血的伤口,笑得甚是狂狷地看着她道“公主殿下这般想要置苏某于死地,也是情有可原,可苏某就是欣赏着殿下的这等气概!” 她那个时候,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心理,不由冷笑着开口道“狂悖之徒,本公主只恨没能一刀结果了你,既然杀不了你,我便自行了断!”言毕,她便拿着那把短刀横向了脖子,准备一死为快! 那逆贼苏峻却忽然伸手握住了她准备自杀的短刀,神情萧索地开口道“公主殿下竟然这般无意于苏某,苏某便不再冒犯公主,只是还望公主殿下万万不要轻生了自己!” 她当时,一心求死,便将那逆贼苏峻的手割得鲜血直流,那一刻,她感到唯一遗憾的事情便是没能够死在庾彬的身边! 那逆贼苏峻见她那般决绝地一心求死,便冲着门外开口道“来人,送公主殿下回房!” 再后来,她便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弟弟身边! 她在回房的路上,想起当年的这一件往事,不由甚觉嘲讽,她终究还是以另一种方式于无形中将庾彬丢弃了! 司马兴男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遣散了一众侍婢c连兰竹也被她单另遣走了。她一个人关上房门之后,打开了一个尘封很久的盒子,将那一块庾彬送给她的佩玉拿了出来!她跟桓温发生了诸多事情之后,她便将哪一块佩玉悄悄地收藏了起来,在那以前她从来都是将它放在贴近胸口的地方! 她拿出那枚佩玉后,便将它轻轻地贴到脸上,才发现她的脸上早已如同那枚佩玉一般,冰凉一片! 她想起那一年c跟庾彬在朱雀桁上互订终身的那一晚,庾彬送她回宫的时候,她在快到宫门之际,通红着一张脸c乘庾彬不留意,便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然后别过脸去,不敢看向庾彬,唯能将庾彬刚刚送她的那枚佩玉握得很紧很紧! 庾彬却忽然定住了脚步,扳过了她的身子,让她只能立于他的身前c不得动弹,然后笑得很是魅惑地开口道“来而不往非礼也!” 之后,庾彬便俯下头亲吻着她的唇,她一下子竟紧张得不知所措,能做的事情也唯有紧握着那枚佩玉,庾彬却伸手抚上她的后背以舒缓她的紧张之情!除了紧张得心脏都快要炸裂之外,她竟舍不得庾彬会离开她,不由伸手攀附上了庾彬的脖颈! 那一刻,她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想要将自己奉献给庾彬的念想!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庾彬终是放开了她,她却软到在庾彬的怀里舍不得起来! 她至今还很清楚地记得她当时的脸,发烫到,她觉得快要冒出血来! 庾彬在她的头顶笑得十足愉悦地开口道“兴男,等你明年过了及笄之年,我一定要娶你过门!” 她便在庾彬的怀里,很是喜悦地连连点头,然后细微地开口道“我等你!” 之后,她跟庾彬分开的时候,免不了要一步三回头地看向庾彬,直到她再也不能看到庾彬的时候,才向自己的寝殿走去,那一晚,她是何其地兴奋又激动! 司马兴男蜷缩在床上的时候,习惯性地将那枚佩玉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可时过境迁之后,到底是有太多的东西开始变得面目全非了起来!也唯有庾彬,一直都不曾变过,连她自己也是早已面目全非了起来! 那司马兴男离开之后,李夭娆的贴身侍女便十足惊慌地来到了李夭娆的身边,看到她脖颈上还有冉冉流下的鲜血,一边拿药给她涂抹边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来! 李夭娆却轻轻抹去她的泪水,不甚在意地开口道“阿瑶,你哭什么,左不过就是一死,倒也干净!” 那名唤阿瑶的侍女一听此话,越发心疼得眼泪直掉“殿下,您又何苦这般看轻自己!” 李夭娆便漠不关心地表示“诚然如此!”她刚才自是有意激怒那司马兴男,如此作为c自然是为了快速求死! 那司马兴男过来找她兴师问罪的时候,她的内心居然翻腾起了几丝欢悦的火苗,她的所作所为诚然是有意而为之的!她很明白,若是能死在司马兴男的剑下,桓温自是不会因此而迁怒哥哥他们,如此,她自是放心的去了! 阿瑶见她如此,不由叹息地开口“殿下,您刚刚何苦那般激怒长公主!” 李夭娆倒是也不避讳,直接道明“自是为求一死!” 阿瑶听她如此道来,难免心酸得不再说话! 那一日,桓温傍晚回来之际便看到了李夭娆脖颈上的伤痕,不由皱眉问道“爱妾这脖颈上的伤痕因何而来?” 李夭娆便轻柔一笑“不过是被妾身养的那只猫给挠了一下!” 桓温便淡淡地应了声“可曾上过药石?” 李夭娆便回应道“阿瑶早已帮妾身处理好了!”她自然不会告知桓温,是司马兴男拿剑伤了她。 桓温不由心疼地道了句“日后还是将那猫给送走吧,免得它又伤你!” 桓温说得那般随意,可她却莫名的有点伤怀,受了点伤,就把陪伴过自己的猫或是其他的东西送走么!眼下的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般决绝么!那一刻,她竟莫名地为着那个为了眼前这个男子而大发雷霆的长公主而感到心疼! 李夭娆到底还是淡笑道“无妨的,它终归是无意的,再者,我养了它多年,也不舍得!” 她看着那桓温的神情还有口气,自是明了,桓温目前自是不知道,她脖子上的伤是因那司马兴男而来的!她想了想,不由在内心嘲讽地笑了,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就算她今天横尸于司马兴男的剑下,那桓温也不会有如何作为的!如此想来,她难免觉得自己也是无趣,何苦去思索这般无甚意义的事来! 李夭娆想起那司马兴男走入她房间的那一幕,她从铜镜里看着司马兴男走向她身后的那一刻,便知道,那也是一个可怜的女子,爱上一个人的女子都是可怜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8章 以兄为样谢万石 李夭娆从那司马兴男进入她的房间之后,看到那样一个用情至深的女子的时候,难免要思及一些往事来! 她想起了,在桓温还没有平定蜀地的时候,她早年也是过了一段极其美好的童年时光。她自小便甚得哥哥李势的宠爱,父亲李寿对她更是疼爱有加! 她早年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快活公主,虽然她们的国家不大,朝廷也总是纷纭不断,但是她的父皇却为她营造了一个既温馨又暖和的国度! 她自小跟哥哥李势关系很好,李势年长了她许多,她有记忆的时候,李势已然是翩翩少年了,她从小便听到了众人对哥哥外貌络绎不绝的赞词!不过她那时实在是小,自然无法去评判哥哥是否长得好看之类的!她听人说,哥哥是随了母妃,也听说母妃是一位有着倾世容颜的女子!她小时候偶尔会想,自己长大后会跟母妃长得像吗? 她很小的时候便问过哥哥李势那样的一个问题,那时,她很是疑惑地眨巴着眼睛询问道“哥哥,你说阿娆长大后会跟母亲长得一样美么?” 李势便捏了下她的小鼻子,佯装恐吓道“自然不会,阿娆现在都这般美,都说小时候长的太美,长大会越来越丑!” 她一听李势那般说来,虽然那时的她对美丑还没有概念,但是哥哥李势的那番表情却让她心生畏惧,不由很是担忧地问道“那会丑成什么样子呢?” 李势听她这般问及,不由笑得开怀地道来“豕(音同式)知道么,等你长大之后,就会丑成那个样子!” 她当时实在是小,一听哥哥说她长大会长成那种肥头大耳的物体,不由哇哇大哭了起来,一边念叨着“我不要成为豕c我不要!” 李势看她是哭得是真伤心,便将她抱了起来,将她小脸儿上的泪痕一一给拭干净,笑看着她道了句“傻妹妹,你怎么会长成豕呢,哥哥逗你呢!” 之后李势便抱着她的胳膊,不断地旋转起来,她因为那样一种飞翔的动作,心情也是愉悦到飞起,从而笑如银铃!李势见她笑得那般欢快,也随她笑得很是好看起来!那个时候,她觉得连阳光都是温暖到炫目起来! 李夭娆想起来,年幼之际,她其实是一个多么欢快的小姑娘!她是家中的幺女,从小便是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而她最开心的事情便是被哥哥李势抱着旋转,以及跟着哥哥李势去那丛林之中打猎!哥哥李势的箭术很好,几乎是百发百中,她小时候没少被哥哥的箭术而震撼! 她想起,她小的时候每次看到李势有射杀到小动物的时候,便忍不住为他欢呼道“哥哥真厉害,总是能这么精准地将那小动物射中!” 李势便甚是得意地在她头顶爽朗地笑“这有什么,等下哥哥给你射下一只老虎来!” 她当时还小,一听会有老虎,难免害怕地向李势的怀中钻了钻,颤巍巍地问道“哥哥,这里还有老虎么?” 李势便笑得很愉悦地回应“有,还专吃好看的小姑娘!”然后又补充了句“等遇上那样的老虎,我就直接将你扔下去喂老虎!” 她便吓得瘪起了嘴,一副泫然欲泣地开口“哥哥,能不能不要丢下阿娆!” 李势便笑得很愉悦地开口“傻妹妹,你怎么一吓就能被吓到!” 那些年,哥哥抱着她在阳光下旋转c那些斑斓的阳光,抱着她骑马穿梭在丛林之中c那些呼啸在耳边的风,都成为了她人生中最为美好的风景,没有之一! 后来,她渐渐长大,偶尔看镜子的时候,难免庆幸自己还好没有变成“豕”的模样! 她跟阿瑶提及幼年之际哥哥跟她说的话,阿瑶便笑到直不起腰“殿下,您可真会逗笑!”那个时候阿瑶不过跟她一般大的年纪,十岁出头而已,跟她一样,也是一个欢脱的少女! 那一年,她的父亲李寿离世,哥哥李势继承帝位。那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的哥哥李势诚然长得很好看,每每看到她那玉面临风的哥哥她便十足开心! 虽然她的哥哥当了帝王之后,陪伴她的时间便不似从前那般多了,但是偶尔还是会带她骑马去打猎,那样的事情也总是让她很是兴高采烈。 唯一让她有点难以理解的便是,哥哥李势似乎一直都忽略了她已经长大了的事实! 她记得第一次跟哥哥李势提及“哥,我都长大了,我想自己骑马!” 他的哥哥李势的脸上便有一丝阴郁闪过,之后仍是惯有的不甚在意般地开口道“你怎么长大了,哥哥怎么就没发现呢,在哥哥眼中,阿娆你永远都不会长大的!” 她便笑着去拉上哥哥的胳膊,撒娇道“哥哥,我想自己骑马!” 哥哥李势却不似以往那般随意,他难得一本正经地开口询问道“莫非你已经开始嫌弃哥哥了?” 她便笑得甚甜地开口道“不敢!”然后又举起手做发誓状“阿娆在此发誓,若是嫌弃哥哥,就不得好死!”她在心里好笑,她怎么会嫌弃哥哥呢,那是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她当时不过是一番玩笑的话,却不曾想李势却很紧张地伸手捂了她的嘴,将她一把抱进怀里,然后语气很是严肃地表示“阿娆,我不许你这样说!” 她有点难以理解,不过是随意的玩笑罢,不知道哥哥为何要这般紧张。但是看到哥哥那般模样,她便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道了声“哥哥,阿娆知道了!” 那一次,她照例跟小时候一样被哥哥抱在了怀里,但是又跟小时候不一样,小时候她小得可以隐身在哥哥的怀里,而现在c在哥哥怀里的时候却已然到了哥哥的下巴哪里。她那样被哥哥紧紧地抱在怀里的时候,难免觉得十分不自然,免不了要扭动一下身子。 她的哥哥李势却在她的头顶传来一些略显粗重的喘气声,然后道了句“阿娆,不要乱动!”然后,便将她搂得更紧! 她对于哥哥的那种行为,难免感到有点难为情,但是又不好说什么!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跟哥哥一起打猎不算怎么愉快的一种体验! 也是那一次,她小时候c哥哥跟她开的一个玩笑,不小心就给一语成谶,他们运气很不好地遇上了一只老虎! 他们的马一见到那只老虎的时候,便开始狂躁得乱弹了起来,那老虎见了他们,二话没说便向他们扑了过来! 李势只跟她焦急地念叨了句“阿娆,把缰绳拉好!” 她便死命地拉着那缰绳,害怕c使得她将手磨破了也没发觉到疼痛。 李势的箭术向来很好,他一箭便射中了那老虎的眼睛,那老虎便痛得狂吼起来,然后越发凶猛地向他们扑了过来! 他们的马一听到那样的嘶吼声,越发惊厥起来,她一个没拉住缰绳,便跟李势一起被那马给颠了下来! 她的哥哥李势在他们被摔下来的一瞬间,不知是用了什么办法,竟将她抱进了怀里,然后焦灼地念叨了句“阿娆,小心!” 之后李势便被摔在地,而她却安然无恙地躺下李势的怀里,李势那沉重的闷哼声,让她很好地知道他摔得不轻。毕竟那马癫狂的太厉害,将他们这般摔下来,自是不会太好受,更何况,哥哥李势还承担了她的重量! 她便着急地从李势身上爬了起来,十分焦急地开口道“哥,你没事吧?” 李势却刻不容缓地急道了句“阿娆,小心”,之后便将她护在了怀里,然后便有鲜血流到了她的眼前! 她惊恐地抬头之后,便发现李势的胳膊已然被老虎给咬上了,她恐慌得不知作何反应,李势却大喝道“阿娆,快用箭刺老虎的另一只眼睛”。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便随手拔了一根箭,大叫着刺向那老虎的眼睛,那老虎被她刺到了另一只眼睛,便痛得松开了李势的胳膊,怒气十足地一边翻滚一边咆哮! 李势乘势便拉上她的手向前狂奔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做任何思考,便发现风吹到脸上之后,脸上很是透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流下了那么多的眼泪! 她不由万分难过地开口道“哥,你手上的伤怎么样?”她想若是没有哥哥李势替她挡了那一下,不知道,她是否就此葬身虎口了! 李势却刻不容缓地表明“阿娆,我们得赶紧远离那只老虎!” 李势将她的手抓得那般紧,紧到她刚刚被缰绳磨破皮的手都开始流血了!虽然他们身处险境,手上也断断续续地钻来一些疼痛,但那一刻,她却无比地心安着! 最后,眼见天色已晚,他们看到有一处山洞,便避了进去。进到那个山洞之后,他才发现李势的脸色还有唇色已然十足苍白! 她不由很是心惊地开口道“哥,你没事吧!”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到底还是落下了许多泪来。 李势却冲她笑了笑“哥没事,哥哥还没将你安全地带出去呢,怎么会有事!”然后还是习惯性地轻拭去她的眼泪! 她便哭“哥,你不是还说有老虎来要将我送与那老虎么,怎么将自己送给了老虎!” 李势便再次伸手拭去她的眼泪,温和地道了句“傻妹妹,哥哥怎么舍得将你送给老虎呢!” 她平复下来后,便一边流泪一边撕掉自己的衣服好给李势包扎伤口! 他们在山洞度过的那一晚,虽然难熬,但是有哥哥李势陪在她身边,她便在李势的怀里难得地睡得安稳!那一晚,她再也没有那般诸多的顾忌,不再考虑男女有别之类的事情,跟小时候一样,李势从来都是她最为亲密的哥哥啊! 那样的一次虎口脱险之后,她对李势自然产生了更多的情分,虽然他们自小关系亲密,但是历经了那样一种生死一线的事情后,自然是变得更加亲密了! 后来,她慢慢长大,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的哥哥李势居然成为了一个荒淫无道的暴君! 她听人说,她的哥哥李势居然常常做出诛杀他人,只为夺人之妻的事情!她听到这样的传言,难免很是愤怒,她那样好的一个哥哥,居然被他人说成了,实在是可气! 她不由找到哥哥李势,甚是不平地表示“哥,别人为何都盛传你竟干一些杀人夺妻之事?” 李势却很是不以为意地点头道“这不是传言,这是事实!” 她当时不由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李势,十足不解地怒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势还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不为什么,喜欢就要抢过来啊,我是一国之主,为什么不能获得我所喜欢的人!” 她不由十足生气地瞪向李势“哥,你怎么能这样?” 她的哥哥李势仍旧是不在意的模样,笑嘻嘻地盯着她道了句“不过是想找一个跟妹妹你一样的人而已,可惜总是遇不上!” 她看着那个样子的李势突然觉得甚是陌生又让她惊慌,不由分说地开口道“哥哥,你是一国之君,这等荒淫无道之事,以后还望哥哥万万不要再做了!” 她想起,早前便听到不少宫人纷纷议论着,她的哥哥掠夺回来的那些人妻都是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她当时听闻那些传言的时候,难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现下听哥哥亲自这般开口,到底是没来由地感到心慌!又想不通自己为何要心慌,因着哥哥掠夺回来的那些人妻跟她有几分相似么,还是担忧着她最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毕竟,他们可是亲兄妹!她想了想,也许一切只是纯属巧合而已! 她正思索间的时候,哥哥李势却有些不甚开心地表示“你这么久没来看哥哥,就是为了跟哥哥说这样的话么,我天天都被这样的话烦透了!” 她便严肃地表明“那些人也都是为了哥哥你好!” 哥哥李势却笑着牵上她的手,道了句“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新进了一些西域宝马,哥哥带你去踏个青去!” 她便想要甩开哥哥李势的手,甚是为难地表明“哥,这样不合体统!” 哥哥李势却越发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不甚耐烦地表明“什么体统不体统的,你终归不过是我妹妹!” 她最终还是拗不过李势,便随了他那般牵着她的手而去! 他们来到马厩后,李势便挑了一匹甚是高大威武的马,她便笑着道了句“哥哥,你帮阿娆也挑一匹!” 哥哥李势却很诧异地看向她“我什么时候带你骑马,却让你一个人骑马了?” 她不由显得很是难为情“哥,阿娆终究是女儿家!”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不自觉地低下了头,不自觉地踢了几下地上的土,不自觉地盯着地面也不知道看什么! 哥哥李势却直接一手牵了缰绳手牵了她,不甚在意地表明“你这还没嫁人,就要与哥哥这般划清界限,这般作为,哥哥都不愿意将你嫁出去了!” 她被李势那般自然地牵上走了后,便很是羞赧地道了声“哥哥”。她那个时候都已是豆蔻少女啊,难道哥哥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么,她思索至此,难免郁结! 哥哥李势便回头冲她笑了笑“好了,哥哥不打趣你了”又似很感伤地叹道“只是阿娆你这般盛世容颜,为兄得给你找一个怎么样的夫婿才能配得上我的阿娆呢!” 她当时完全不曾听出哥哥话里的意蕴,只有出于小儿女的娇羞,不好意思地开口唤道“哥哥”,脸上便不由自主地变得火热了起来! 哥哥李势便笑“不打趣你了!”似自言自语又似跟她道及“我的阿娆再过一两年就快到及笄之年了,这一眨眼你就长得这般让人无法移开眼睛了!” 她便红着脸娇嗔道“哥哥” 哥哥李势竟直接揽上了她的腰,道了句“阿娆,我先抱你上去!” 她被李势那般忽然拦腰抱住,居然有些惊恐的想要挣脱开来,不由连连表明“哥哥,阿娆自己能上去!” 可惜她终是没有挣脱开,李势也不理会她的抵抗,固执地将她抱了起来,等她坐到马背上的时候,才潇洒地翻身上马,坐在她的身后! 哥哥李势靠近她的那一刻,她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身,想要跟哥哥保持一定的距离。 时值豆蔻年华的她,已然出落得很有女子该有的身段了,她也开始懵懂地懂得了一些男女有别之类的事情。对于哥哥还是将她当作小孩子的行为,她难免有些不太适应c以至于产生了诸多的排斥心理!但是每当想起,她的哥哥曾经奋不顾身地于虎口之下救过她,她又觉着自己实在是有点对不住哥哥那般从小到大都很疼惜她的情意! 她想,就像哥哥说的,若是有一天等到她成亲了之后,哥哥自然就不会跟她这般亲密了! 虽然,她如此地想着,可是当李势不由分说地如同小时候那般将她习惯性地抱紧在怀里的时候,她感到自己居然没来由地为之全身一紧! 许是感受到了她的不自在,李势便在她的耳旁笑道了句“阿娆,你是不是又开始嫌弃哥哥了?” 哥哥李势在她耳旁说话的气息,让她不自觉地感到耳朵开始有点发烧,她真的是太不喜欢这样的一种氛围了,那样一种让她有点透不过气的氛围,让她很想要逃离。 但是她还是如同幼年时那般浅笑着回应“怎么会!” 然后李势便爽朗地笑着道了声“驾”,那马便欢快地跑了起来, 待那马奔跑起来之后,她的哥哥李势不知是不是看不到,总是将拉缰绳的手搁置在她胸口上,那样的一种行为,总能让她不能很好地透过气来!她便试着将哥哥的手挡开一些,她的哥哥却更加固执地将手靠得更近c将她抱得更为紧密! 那样的一种姿态,让她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她不由十分难为情地开口道“哥哥,阿娆有点不太舒服,我们能不能回去?” 哥哥李势却靠在她的耳旁笑着道了句“是哥哥将马骑得太快了么,哥哥骑慢点便好!”又补充了句“阿娆,难得陪哥哥出来一趟,多陪哥哥一会儿,哥哥一天天的面对那些大臣,已然很心烦了!” 哥哥李势的语气那般凄苦无奈,她终究还是不甚忍心,便乖巧地点了点头,道了声“是阿娆不好!” 李势便在她的耳旁笑着道了声“这才是哥哥的好阿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39章 鼎力支持谢万石 每当桓温想起父亲给他谈及自己名字的由来的时候,难免会对那位“温太真(温峤,字c太真,太原祁人c隶属并州)”的时贤很感兴趣。 桓温想起父亲跟他提及他刚出生不久,温太真前来探望父亲的时候,看到还尚在襁褓的他时。出于一时喜爱,便逗弄起他来。 之后那温太真便开玩笑地跟父亲说道“这个孩子,看起来骨骼清奇c并非常人,能否让我听听他的哭声!” 父亲听闻此言,自是没有拒绝,便拍了尚在襁褓的他一下,于是他便大哭了起来。 那温太真一听他的哭声后c便连连表示“听这哭声,这个孩子将来真正会成为一代英雄之人!” 因着那温太真素有知人之名,父亲一听温太真如此赞赏,不由很是高兴,直接表示“此儿尚未取名,既得温长史如此赞誉,便以温字为名!” 温太真听闻父亲的回应后,只是淡淡地笑着道了句“此儿以我姓氏为名,将来更改我姓氏的人未必不是他!” 桓温思索至此的时候难免疑惑,那温太真为何会有这般回应,自己将来又为何会易其姓氏。 思索完有关温太真的事情后,桓温不得不想起c另外一个令他倍生好感的人庾稚恭。庾稚恭比他大了八九岁,却在他总角之时便对他甚是赞许,桓温那时虽然年少,但是对一个对他赞许有加的人总能生出诸多的亲近之意来! 他记得那庾稚恭曾劝谏成帝“一定将他纳为皇室驸马,万不可以常人待之!” 桓温对比起那温太真跟庾稚恭对他所说的不同之话,不由很是好奇那温太真的言语,难免有些不得其解,于是便想要问问父亲! 但是他的父亲似乎总是很忙,在家的时间总是少之又少,好不容易回趟家,便又要行色匆匆地离家而去,每次只是略显歉意地跟他们这些孩子还有母亲表示“如今,家国外有夷狄侵掠,内有重臣威赫,至此国家内忧外患之际,作为臣子,自然是要为国家分忧!” 他当时还小,并不能够很好地感受父亲所描述的那种危险境况。虽然每次看到父亲出行,免不了要拉住父亲的衣袖哭上一番,但是内心总是为着那样的父亲而倍感骄傲! 桓温想起,自己小时除了在内心中很敬仰父亲之外,另一个最为崇敬的人c便是他的邻居渊源哥哥! 因为母亲曾经告知过他“元子,你小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为母跟你父亲找了很多大夫都没能将你治好,为母跟你父亲为此没少伤心,后来渊源那孩子看到你病情严重,便跟我们提议让他来试试,结果还真把你给救回来了,你可得牢记着你渊源哥哥可是救过你的人!” 他便时常将母亲的那些话,牢记在心,平日里跟小伙伴们一起去捕获的飞禽走兽,从来都是第一时间送给他的渊源哥哥,以此报答他早年的救命之恩!虽然,他的渊源哥哥表示了不需要他这般报答于他,救他也是出于好意c不求回报,但是他觉得救命之恩不报如何能行于世上!所以,少不得要想出诸多其他的法子来!像是,有好玩c有趣的事情,他便总是想要讲于他的渊源哥哥听与一听,好让渊源哥哥也变得高兴起来! 所以,每当他一想起,那个总能讲出很多大道理的渊源哥哥,那渊源哥哥不仅博学多识,更是他的救命恩人的时候,便难免地要对那样的渊源哥哥顶礼膜拜! 所以,当他正跟一群同龄人在玩骑竹马带兵打仗的游戏,远远地便看到了他心中很是气派的渊源哥哥。 他便骑着竹马,乐颠颠地跑到渊源哥哥哪里,十足开心地邀约道“渊源哥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骑竹马打仗?”于那个时候的他而言,骑竹马打仗,自然是最有趣的玩乐了,所以,自然想要与他的渊源哥哥分享! 渊源哥哥甚是不屑地看他一眼后,便不耐地表示“打什么仗,这现下的仗已经够多了,还打仗,就是你们这些个匹夫之勇的人太多了,所以才生出这么些无端的祸事来!”说完这些话他便径直从桓温身边走开了。 桓温听完他甚是崇敬的渊源哥哥竟然这般讨厌竹马游戏,不由很是难过地将竹马扔到了一旁,刚刚还玩得不亦乐乎的劲儿,此刻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垂头丧气地向家的方向走去,不经意间回头的时候,居然看到刚刚还对他横眉冷目的渊源哥哥c不知什么时候拾起了他的竹马,一个人躲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学着他们玩打仗游戏的样子在骑竹马!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渊源哥哥并没有真的很讨厌他,他反思了下,觉得渊源哥哥自然没有讨厌他的原理,不然怎么会在他将死之际救了他一命呢! 思及此,桓温的内心不免渐渐地变得开心了起来,原来他的渊源哥哥跟他一样,也很喜欢竹马游戏的!他觉得渊源哥哥可能是不太好意思跟他们一起玩,所以才故意那般冷淡地拒绝了他! 桓温思及此,不由躲在一旁静悄悄地观看着他最为崇敬的渊源哥哥骑竹马的样子,他觉得他的渊源哥哥除了很有才情之外,连骑竹马也是那般好看!他想,他的渊源哥哥什么事都做得那般极致,怪不得时人总是跟他一样,那般喜欢他! 思及完那些年幼的往事后,桓温难免要想起他的生命中另一个最为重要的人,谢无奕! 桓温想起,在他稍大一些的时候,有一次,他的父亲也是如往昔那般匆忙地回到了家中,然后笑着问他“元子,为父要去趟你谢叔父的府中,你要不要跟为父一起去?” 桓温听闻父亲居然要带他出门,自是雀跃地欢呼道“回父亲,孩儿自是十足愿意!” 多难得的机会,他竟然有机会能跟最为敬爱的父亲起出门,这是何等求之不得的事情!他哪有不愿意的道理,他唯恨父亲不能天天将他带随在身边! 在去往那个父亲口中的谢叔父的府邸的路上的时候,桓温一路都在询问父亲“父亲,为何时下会有那么多的战事,为何父亲总是要为这样的战事而忙碌?” 父亲笑答“元子,你还小,现下自是不要忧心这些事情,这些事情自有朝廷处理,为父呢,只要朝廷有需要便要随时挺身而出,为的也就是c这世上所有像元子你这样的孩子能有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 桓温便似懂非懂地应了声“哦!” 那一路跟父亲的谈话,总是让桓温欣喜不已! 虽然他跟父亲相处的时间极少,但是只要是跟父亲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他人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然后,他想c既然父亲让他不要过多忧心,他便自然无需去思虑那些他原本也不是很能想明白的事情。再者,他跟父亲在一起是多么愉快的事情,为何总是要问父亲一些让父亲显得有些忧伤的问题呢!虽然父亲总是笑着回应他的所有问题,但是当他问及有关战事的时候,父亲的眼神里总能不自主地流露出忧伤的情感来!他自然不希望,父亲是忧伤的! 那一路的谈话里,父亲难免问及他“元子,为父不在家的时日里,你可有好好温习功课?” 桓温便认真地回应道“回父亲,孩儿自是有用心温习好功课。”未了又很得意地表示“还有,孩儿在骑竹马打仗的游戏中,每次都是将一同的小伙伴打得很惨败c个个人仰马翻的,好不快意!” 父亲便笑着问他“你为何总是要将同伴打得很惨败?” 桓温便认真地表示“因为他们都是侵掠家国的敌人,元子自是要将它们一一剿灭干净,才能配得上是父亲的好儿子!” 桓彝听闻儿子如此说来不由哈哈大笑起来地表示“元子真乃我的好儿子!” 他们一路都在说笑,真是好不快活,那种时刻,桓温多想,若是能一直如同那样生活下去该多好! 可惜,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父亲所说的谢叔父的府邸。 桓温想,那个驾车的车夫为何不能够慢一点呢,这样他就可以跟父亲多待一段时间了!他不由哀伤的想起只要是跟父亲在一起,时间便总是过得飞快! 他见过那位如同父亲一般温和的谢叔父后,便规规矩矩地向他施了一礼道了句“谢叔父!” 谢叔父开口便是赞赏他“这孩子,将来也定将是如同茂伦兄你一样是个能征善战的骁勇之士!” 听闻那谢叔父赞扬自己跟父亲一样,桓温内心自是欣喜无比。 可父亲似乎有些无奈地表明“我倒是希望这孩子将来,不要像我一样奔波于战场!” 后来,父亲跟那谢叔父又谈起了一些朝中之事。桓温虽然很想陪伴在父亲身边,但是那样的话题,他实在听到瞌睡得不行。 于是,乘父亲不太留意的时候,便溜出了他们谈话的偏厅! 离开父亲之后,正当桓温在谢府的府邸闲逛得百无聊赖之际,忽然看到一个似乎比他年长些许的少年,正隐身于一处小树林中,闲适地喝着酒。 桓温刚好很是无聊,便蹉跎地走向那少年的身边。 那少年见他,居然是笑嘻嘻地朝他招手道“你莫非就是那桓伯父的儿子?” 桓温便很是高兴地连连点头表示“正是!” 那少年便询问道“你能喝酒吗?” 桓温不免脸色红了一红地表示“父亲,平日里不让我们兄弟几个喝酒!” 那少年却不以为意地表示“你应该有十几岁了吧,这个年纪不喝酒什么时候喝!”然后晃了晃酒瓶子冲他道了句“来,陪我喝两杯!” 桓温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走向了那少年的身边,并接过他递来的酒瓶子。 那少年见他到来,便闲适地开口道“我是谢奕,字c无奕,看样子要比你年长上几岁,你可以喊我无奕就好,名讳这种东西么,左不过是个称呼,你随便怎么称呼c高兴便好!” 桓温便也开口介绍道“我是桓温,字c元子!” 那谢无奕便碰了一下他手中的酒瓶道了句“来,元子,敬我们相识一场!” 桓温看着那酒瓶子一会儿后,把心一横地表示“来,干!” 因为,那时的他到底不擅长饮酒,所以,看着那个酒瓶子的时候,难免有点发怵,但是又不想让眼前的少年对他失望,终归是端起酒瓶子就大口喝起了酒!那样的喝法,自然没少让他受罪! 他将那酒瓶子直接对着瓶口饮酒的时候,便被呛到眼泪都留下来了,一来那酒却是呛到了他,二来那酒实在是有点辣嗓子,他便少不了要咳嗽一番! 谢无奕见他那般,便凄凉地开口道“我看你并不会喝酒,还是别喝了吧!” 他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渍,笑得不甚在意地开口道“无奕,不管怎样,今天这酒我陪你喝定了!”虽然,他不擅长饮酒,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到谢无奕那般顾影自怜式的喝酒! 桓温在饮酒的同时,跟那谢无奕交谈过后才知道,那谢无奕比自己年长了三岁。 桓温跟谢无奕喝酒的时候觉得,这谢无奕跟他的渊源哥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感觉自己在渊源哥哥面前,难免会有些谨小慎微了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惹得渊源哥哥不高兴了。但是在这位谢无奕跟前,却没有任何的负担感,能随意地将自己所高兴c烦恼之事,很自然的都能跟他提及! 他们聊完各自的成长史后,便不由自住地聊及身边的亲人! 只见那谢无奕喝得微醺地开口道“我们家这三弟,就我刚跟你提到的谢安石,真是太让人欢心了,不过三四岁的年纪,却能在我干了荒唐之事的时候,总能在父亲身边替我圆上一些场子,少不了为我省去了不少责罚!” 那谢无奕提及他那三弟的时候,总是笑得很是愉悦! 桓温听他提及了自己的弟弟,不由也想起自己的弟弟桓豁(字c朗子)来c也是跟谢无奕的三弟谢安石差不多的年纪。便跟谢无奕提到“我的弟弟朗子,在他很小的时候,一看到我,总是伸手让我抱抱他,我这心里,也是别提多高兴了!” 那谢无奕又悠哉地跟他提及“你别看我这三弟年龄虽小,但是却很是善良懂事,我年少一点的时候,少不了要干一些掏鸟窝c捕猎一些小兔子之类的事情来,他那么小却总是很诚恳的央求我能不能不要伤害那些小动物,说它们真的很可怜,为了那些不相干的小动物没少受伤,我舍不得他受伤,便开始喝起了酒!” 桓温一听这谢无奕原来是这样爱上喝酒的,内心不由对他平端的增添了不少好感,他拿起酒瓶子碰了一下谢无奕的酒瓶子诚恳地道了声“来,为你这个好兄长干上一杯!” 桓温也是家里的长子,自然很能明白谢无奕这种c为人兄长的心情!换做是他,他也会不舍得让自己的弟弟受伤! 那一个下午,他跟谢无奕聊得好不欢乐,生平第一次遇上一个那般聊得来的伙伴,总是让他心情很好! 桓温没想到,父亲带自己出门一趟,居然能收获一位这般谈得来的朋友,回程的路上,难免很兴奋地跟父亲分享自己今天新结识的一位新朋友。 桓温一提及有关那谢无奕的事情时候,难免心生愉悦地表示“父亲,孩儿今天运气真是太好了,居然能认识谢无奕那样的兄长,关键是我们已经是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挚友了,不过才见过一面而已,父亲,你说这事怪不怪?” 桓温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到底还是很愉悦的! 桓彝见他这般高兴,不由也很是愉悦地表示“这朋友跟朋友之间,不一定就是要相识很久才能成为朋友的,也有很多一见如故的人,就像元子你跟无奕两个人,就是很有眼缘的两个人,元子你能结交一位挚友,为父自然也是替你感到高兴的!” 桓温听闻父亲这般回话,心里自然越发高兴,不由跟父亲絮絮叨叨起今天跟谢无奕谈论的所有事情来。 这一谈论便又谈及了谢无奕口口声声都不忘带上的三弟谢安石来,于是那桓温便随意地问及道“父亲,你见过那谢安石了么?” 桓彝不由诧异“见过了,怎么了,元子?” 他的父亲,大概很诧异,他那谈话的话锋转变得也是太快了点吧,之前不是一直不是在谈论谢无奕的么,怎么一下子又问及了谢安石来,他想父亲大概一时竟有点没想明白过来。他见父亲那般回应,自是了然! 于是他便笑答“也没什么,只是听那无奕提了一下午的有关他三弟谢安石的事迹,不由对这谢安石有点好奇来!”随即又好奇地问道“父亲,那些安石如何?” 桓彝便笑着回应道“甚是清隽的一个小孩儿!” 桓温便了然地点头道“怪不得,无奕三句话不离他那三弟!” 回程的路上,他大概是兴奋得有点过度,又喝了许些酒,一路又絮絮叨叨地跟父亲聊及了许多的话,混混沌沌中便躺在父亲的怀里睡着了! 那一觉,桓温睡得甚是安稳,也做了一个甚是香甜的梦! 他觉得他那一天真是过得何其快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0章 不离左右谢万石 自从跟父亲出了趟门之后,桓温的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了。他自小跟父亲相处的时间不多,难得跟上父亲出趟远门,还结识了一个很不错的朋友,为此,难免想要与身边人做以分享。 这日里,他正跟一群小伙伴高兴地谈及他这次跟父亲出门的所见所闻,便眼尖地发现了远远地朝他们走过来的殷渊源。 彼时,殷渊源越发地出落得俊秀无比,时人对殷渊源也是越发给予更高的赞誉,桓温对此,自是高兴! 桓温看到殷渊源后,便快快地跑到他跟前,笑呵呵地跟他提及“渊源哥哥,我前不久刚跟父亲出了趟远门,还认识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他可喜欢喝酒了!” 虽说跟父亲出门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但于桓温而言c却像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一样!毕竟,他还清楚地记得跟父亲出门时的所有事情! 那殷渊源对他仍旧是不耐烦的态度“这件事你都跟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怎么每次有事没事地都来找我,我们年龄又不相仿,所处的阶层更是不在同一级别,你烦不烦啊!” 桓温不以为意地没有在意他的不耐烦,他觉得他的渊源哥哥可能是不太好意思跟他玩。就像他上次玩的竹马游戏,渊源哥哥一开始,不也是拒绝过他了么,但是最后渊源哥哥还不是偷偷地拾起了他的竹马在玩么。 他仍旧是笑着开口道“渊源哥哥,你喜不喜欢喝酒呢?” 殷渊源见他这般没完没了便甚是不耐地开口“不喜欢”未了又教训般地开口道“你没事不学好,学大人喝什么酒?” 桓温一听,心中不免为之一暖,他的渊源哥哥还是很在意他的嘛,只不过他从来都是一个矜持的人罢! 想通了这一点,桓温便憨憨地笑了笑“其实,我也没怎么喝酒,就是无奕特别喜欢喝酒!” 桓温一提及谢无奕难免喜上眉梢来,又高高兴兴地跟殷渊源提及道“渊源哥哥,你见多识广,认不认识谢无奕呢?” 殷渊源听到这里更是没得耐心地开口道“认识认识,不就是谢尚书家的长子么,成天无所事事,就知道喝酒!” 桓温见他如此说来,便甚是高兴地问及“那你跟无奕喝过酒么?”他竟丝毫没曾注意过殷渊源那甚是不耐的语气,又或者他早已习惯渊源哥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c就开始这般待他的样子! 那殷渊源见他执意如此,几乎有点生气地开口道“就见过几次,我为什么要跟他喝酒?” 说完那样的一句话,殷渊源便很不耐地从桓温的身边走了过去。一副,他必须要快速逃离桓温身边的样子! 桓温见那殷渊源径直走开,也没有生气,他觉得他的殷渊源哥哥向来都是这般傲气得可爱! 虽然渊源哥哥在他稍稍长大后c便总是对他不理不睬的,但是到底还是关心着他的!思及此,他不由咧嘴笑了起来,又恢复成高高兴兴的样子,然后跑向同伴的身边。 一行的同伴见他总是那般巴结般地讨好着殷渊源,不由替他打抱不平地表示“元子,那殷渊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会虚张声势地念一些道理么,你干嘛总是这般奉承他,我看他对你总是冷冰冰的,你这又是何苦?” 桓温一听同伴居然在诋毁渊源哥哥,不由很是生气地表示“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的渊源哥哥,他这是博学多识,不许你诋毁他!”未了又很严肃地强调着“我告诉过你们很多遍,渊源哥哥救过我,他还有救死回生的本领,并不是你们所认为的只会空谈大道理的人,所以我不许你们这样说他!” 那个少年却不依不挠地表示“那殷渊源不过是些个沽名钓誉之辈,他是救过你,你从小对他已经够好的了,早就回报完了,现下又何苦这般讨好他?” 桓温一听这话,直接将说这话的少年推倒在地,愤怒地表示“我跟你说过,不许你这般诋毁我的渊源哥哥!” 那个少年似乎也生气了,很不悦地开口道“你为了一个对你爱答不理的人,居然这样对待跟你朝夕相处的伙伴,我看你简直是昏了头!” 桓温一听这话,更不高兴了,解释道“渊源哥哥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他对我的关心,是你们所看不到的,你们凭什么觉得他对我爱搭不理,他若是不关心我,为何又会救我的命!” 同行的小伙伴大概也有点看不下去了,纷纷表示“元子,那殷渊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维护他?” 桓温一听同伴都这样说,不由十足生气地表示“你们再这样说我的渊源哥哥,我就不理你们了!” 说完那句话,他便愤愤然地直接向家的方向走去,也不再去理会身后的同伴如何地呼唤他。他觉得有点心烦意乱,怎么他身边的同伴都是这么不待见他最为喜欢的渊源哥哥呢! 他这刚愤愤然地回到家中,便看到母亲正在痛哭流涕,一旁的弟弟们也是个个围在母亲身边哭得泣不成声。 他不由很是心慌地跑到母亲身边,着急地询问着“母亲,您怎么哭了?” 他的母亲孔氏,抬起头来,睁开已然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他泣不成声地哭诉道“元子,你父亲阵亡了!” 桓温听完那样的一句话,不由怔在了原地,不太置信地向母亲询问道“母亲,您说什么,父亲没了?” 听闻父亲没了的那一刻,桓温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开始在分崩离析了起来! 他还清楚的记得,几年前,父亲带他出远门的事,似乎还在昨天,他到现在都还很是回味那一日的所见所闻,以及跟父亲相处的欢乐时光!那些过程里父亲的余温似乎还在留存,怎么说没就没了,他不相信,他也不愿意去相信!他还清楚地记得,父亲很是高兴地跟他说要看他成亲生子呢,他还没成亲呢,父亲怎么能没了呢? 他不由发疯了似地摇晃着母亲,双眼通红地看着母亲不能相信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开口道“母亲,您说父亲阵亡了?” 他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觉得几乎要耗尽了自己毕生的力气! 他还很清楚地记得,前几日,还跟父亲提及谢无奕来找他玩的事情,父亲当时还很高兴地表示他运气不错,居然能遇上一个一见如故的朋友。 他现在还很清楚地记得父亲摸着他的头笑得和蔼地表示“我们家元子运气真不错,没想到跟父亲出趟们就能结交上一个如此谈得来的朋友!”他到现在都觉得父亲摸他头时的手温还在呢,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他不能够相信啊! 他当时听闻父亲这般说的时候,是何等的兴奋,免不了要跟父亲提及那谢无奕跟他说及的“元子,我这马上也该成亲了,到时候我成亲,你可一定要跟桓伯父一起过来!”这些话。 他跟父亲说这话的时候,父亲还很开心地表示“这是好事啊,到时候,为父定要带着元子你一起去参加谢无奕的成亲仪式!” 他当时免不了要跟父亲遗憾地提及“渊源哥哥成亲的时候,都没有喊我!” 父亲便笑得愉悦地告诉他“这有何妨,等元子你成亲的时候,我们请你渊源哥哥来喝杯喜酒不是一样么!”也正是因为父亲每每这般劝说于他,所以,不管渊源哥哥如何态度冷漠地对待着他,他总能够不去在意! 他还清楚的记得,提及他成亲这件事的时候,他的父亲当时还很是愧疚地开口道“这一晃眼,我们家元子都长这么大了,为父都没好好陪伴过你!”他看了看桓温,甚是感慨地拍着他的肩膀略显感伤地表示道“你这一眨眼,都跟为父一般高了,这马上也该到成亲的年纪了!” 未了,父亲难免忧伤地表示“为父终究是对不住你母亲跟你们这些孩子!” 桓温当时被父亲感伤得难免红了眼睛地表示“父亲这是哪里的话,我跟母亲还有弟弟们只要能看到父亲您回家便心满意足了!” 父亲便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我们元子长大了,都能体贴父亲了!” 他知道父亲是指他幼年时每逢父亲出门,便要拉着父亲的衣袖哭上一番的事情,听父亲那般提及,不由摸了摸后脑勺,略显羞赧地开口唤了句“父亲”! 父亲见他如此,不由笑得爽朗地表示“元子,你那时毕竟年幼,自是无需介怀!”未了又很是期盼地念叨了句“等再过些年月,等我们元子成亲的时候,为父一定要替你好好操办你的婚事!” 桓温听父亲提及成亲的事,难免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父亲见他略微红了脸便笑道“元子,男子汉大丈夫,成亲是件极大的喜事,无需这般!”未了又很是感慨地道“为父这现下最为心心念念地便是能亲自操办你跟弟弟们的亲事,能看到你们都能给我生几个大胖孙子!” 父亲说这话的时候,难免笑得很是慰藉又爽朗! 桓温到现在都觉得父亲那爽朗的笑声c还在耳边回荡,怎么就这般唐突地说没就没了,他不相信,他也不能相信啊! 母亲却哭得直不起身来地告知他“你父亲他确实阵亡了!”未了又递给他一封早已泪痕斑驳的书信! 那书信上可不正是明明白白的写明了父亲已然阵亡的消息么,关键是,到现在连尸骨都找不到了! 桓温在看到书信的那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了起来,眼前也早已漆黑一片! 等到他辗转醒来之际,便看到母亲红肿着双眼,一脸担忧地唤他“元子,你可不要吓母亲!”母亲念完那样的一句话,不由又落下豆大的泪珠来! 桓温忽然极度愧疚地开口道“母亲,是孩儿不好!”诚然是他不好,母亲已经够伤心了,他还这般平添事端c无端地给母亲带来了更多的困扰,着实不孝!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看到似乎早已立于一旁的谢无奕! 桓温看到谢无奕后,难免觉得早已冰凉又暗黑的内心稍稍温和了些许,不由哽咽地开口道“无奕,你什么时候来的?” 未等谢无奕开口,母亲便带着哭腔开口道“无奕这孩子,在你昨天昏倒没多久后便来了!”又接着道“想必也是赶了极快的脚程!” 桓温听完母亲的那番话后不由心中一动,从知道父亲离去之后,他觉得自己的内心也快跟随父亲而去了!现下,却因为谢无奕急速地赶到他身边的这一举措,为之动了一动! 母亲又开口继续道“无奕这孩子知道你昏倒后,便从昨日一直守在你身旁,也是一个有心的孩子!” 说完那些话,桓温的母亲便开口道“无奕这孩子从昨天到今天都没好好吃过饭,如今你也醒了,母亲去给你们做些饭食!”于是便掩面而去。 桓温知道母亲一定又是在偷偷流泪了,他心中不免甚是哀恸!又听闻谢无奕竟那般待他,一时少不得感慨万分,不由抬头红了眼眶地看向谢无奕,然后沉重地道了句“无奕” 谢无奕在他的母亲离去后,便坐到她的身旁,红肿着双眼开口问了句“元子,你还好么?” 桓温听闻此话,不由伏在谢无奕的肩头痛哭流涕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控诉道“无奕c无奕,你说我父亲怎么说没就没了?” 他从来都知道谢无奕不是一个善于安慰人的人,所以当他只是轻轻地拍着他的肩膀,然后十分沉重地表示“元子,你要振作一点!”的时候,桓温的内心还是会很感动。 虽然因为谢无奕的举措而心生感动,但是桓温心中还是悲恸不已!他仍旧哭得不可遏制地表示道“无奕,我实在不能接受父亲就此离他而去的事实,也不敢相信父亲真的就这么离我们而去了!” 谢无奕却在他哭得不能控制自己的时候,沉重地开口道“元子,我知道你父亲是被谁杀害的,是那狗贼韩晃,据说是那泾县令江播给出谋划策的注意,才让你父亲枉死于他们手上!” 桓温听及此言,不由收住了眼泪,瞪着红彤彤的双眼恶狠狠地发誓道“杀父之仇不报c誓不为人,我定要手刃贼子狗头!” 谢无奕听他那般道来后,不由很是忧心地表明“元子,也万万不可操之过急,伤到自己终归也是不好的!” 他吸了吸鼻子,认真地表示“无奕,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我必须要手刃杀父之仇!” 他虽然知道,谢无奕应该是为了转移他的悲伤程度才跟他这般提及陷害父亲的人!但是就算谢无奕不说,他也要去查明父亲因谁而死,也必会将那仇人手刃,以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桓温想,父亲的丧葬大典,幸亏有谢无奕不离左右的陪伴,不然他还真是难以熬过那种噬心之痛! 桓温也在父亲的祭奠大礼上,见到了谢无奕口口声声都不忘提及的他的三弟谢安石。那谢安石是跟他父亲一起来吊唁他的父亲的,很是温文尔雅的一个小孩子,年龄虽小,却透露出一股难得的沉稳之气!他觉得,那谢安石仅凭那样的一股超出他这个年纪的沉稳之气,便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折服! 虽然有谢无奕不离左右的陪伴,但是他最为心心念念的渊源哥哥却并没有出现在父亲的祭奠大礼上,他想渊源哥哥可能也是跟他一样悲伤得不愿意去面对父亲离去这一现实!毕竟他的渊源哥哥,从来都是那般不愿意表露自己情感的人,就像是总喜欢对他不理不睬的样子!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41章 义不容辞谢万石 自从父亲离世后,桓温的家境便开始不济了起来,毕竟以前都是靠父亲的俸禄来养家,如今父亲猝然离世,家里的一切物资来源便断了!他当年,只想着一心为父报仇,也无心去营生,家里除了他,弟弟们都还小,所以,难免会过得越发清贫! 那时,又正值朝廷动荡期,虽说父亲是守城而亡,但是,在那样一种晋室王朝都岌岌可危的状况下,自然无暇顾及一位守城而亡的宣城(隶属扬州)内史! 父亲亡故的那一年,他的幼弟桓冲(字c幼子)还尚在襁褓,那个小婴孩还没来得及见见自己的父亲,便再无见到父亲的机会了!桓温每次想起那样的一件事,不由很是心酸难耐! 父亲离去后的那些岁月里,他们家是如何地艰难度日,桓温永生都不会忘记! 虽说父亲是因苏峻之难而为国牺牲,那苏峻之乱于父亲亡故后的三个月后,也给平叛了,朝廷在那之后也给予了父亲名号上的追赠,但那些追赠于他们那个家庭而言,并没有一种实质性的物资来得可靠,因为那些追赠到底不能够让他们那个破败的家庭支撑度日! 父亲离去时,他还有一个尚在襁褓的幼弟,他们一家人的生活自是十分艰辛!唯一让他感到慰藉的便是父亲生前,结交了不少的时贤,在那样的一种关键时刻总能帮衬上一些。但是桓温却很清楚,别人的帮助总归是有限度的,而且他也不想接受他人的帮衬!毕竟,这世上,人情债c从来都是最难以还清的! 他从来都记得父亲跟他说过“男子汉大丈夫,总是得靠自己的!”所以,很多时候,就算再怎么辛苦,他都很少接受来自父亲朋友的那些馈赠! 桓温想起,父亲离去时,他时年不过十五六岁,因着是家中的长子,不得不担起家中所有的负担! 桓温记得,那些年月里,谢无奕来找过他好几次,而且每次来找他,总是少不了会给他些物资救济一番。彼时,谢无奕已是剡县之令,物资条件什么的自然要比他好一些!他虽然不曾拒绝过谢无奕的援助之手,但是从来都是在内心中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自己定然是会连本带利地补偿谢无奕的! 他记得,父亲离去时,他当时虽年少,但是也被不少的人征辟过,不过彼时,他志在为父报仇,便无暇顾及那些征召! 他很清楚地记得,那些年月里,除了每天要帮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外,便是勤练武艺,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够快速地结果仇人!可惜韩晃已死,他也只能手刃江播之徒! 桓温发现江播也很明显地知道,他对他的仇恨之意。所以,那江播每日里总是谨小慎微地戒备着,无论是出门在外还是在府内,总是一副戒备森严的状态。 桓温对种状况难免很是苦恼,江播戒备森严,让他无法轻易取下仇敌的人头,他的心中难免越发愁闷! 那些年月里,谢无奕得空的时候,便会来找他,无非是找他喝酒,给他讲一讲他认为有趣的事情。桓温因着不能尽早手刃仇敌,心中自然悲苦不堪,谢无奕的那番作为无疑让他内心很生慰藉!谢无奕跟他道及的那些有趣的事情,虽然难以磨灭他心中的苦闷之情,但到底能让他的悲痛心情能够得以舒缓! 如此,他已是十足感怀在心了! 谢无奕每一次来找他的时候,难免还是会如惯例般地问及“元子,你现下有什么样的打算?” 桓温每次听到谢无奕的这种问话,难免心生感激,毕竟,那样的一种世道,又有几许人能真正关心你明天会过得如何!明天要做什么,明天会否有饭吃,会否有衣穿,虽然很普通的询问,但到底让他的心底有徐徐暖流淌过! 桓温虽然对谢无奕的这番关心心怀感激,但仍是难免惆怅地表示“杀父之仇一日未报,我这一日都是难以过得安生,现下,也无法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谢无奕见此,不由好心地跟他建议道“元子,要不然让我父亲给你推荐一些职位吧!” 桓温自是了然谢无奕的好意,知道谢无奕是担忧他没有营生的方式,过不好现在的生活!但是,他自己却很清楚,自己现在最为想做的事情便是手刃杀父仇敌,若是不能将那样的一件事给解决掉,他根本无法做好其他的事情! 他知道,人生总得这样,只有将眼前最为想做的事情给做好了,才好在未来的路程里c大展拳脚!虽然,这样的一种孤注一掷,难免很冒风险,会将他现下的生活变得更糟,但是,那又怎样,他想,他若是连现下的困境都解决不了,又拿什么去过好往后的人生! 所以,他到底还是委婉地拒绝了“弟弟们都还尚小,我一时也不放心他们,更不放心让母亲一人照看那么多的弟弟!” 他很清楚地知道,虽然他一直在司机为父报仇,但不难保证仇人不会伺机残害他和家人!所以,即使睡觉,他也会随身备上一把刀,以备不测! 谢无奕喝了口酒,开玩笑地表示“就是想着你弟弟们都还小,所以想着,你要不要赶紧找个差事,也好给家里贴补些家用!” 桓温深知谢无奕的好意,但是他目前根本没有心思想去任个一官半职,所以只能略显歉疚地表明“无奕,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现在更想要陪伴在家人的身边!”父亲不在了,桓温想他必须得好好保护好家人! 桓温很清楚,这世上总有一种人,只能用心做好一件事情,他便是那样一种人!所以,即使困苦,他也必须将现下的困难给解决掉,尽管少不了会过得很是忧心,但是,他知道,他的人生必须得这样抉择!他现下,唯一需要的便是一个可以手刃仇敌的机会! 谢无奕见他那般决意,便笑着跟他提及一些轻松的事情“我早年跟你提过的我的三弟谢安石还记得么,我前些时日带着他到我的县衙上,我正给一位老翁施醉酒,结果,我那弟弟却看得十足不忍,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然后表示那位老翁着实可怜,让我将他放了!” 桓温见他如此说来,知道谢无奕是有意在转移他的悲苦心情,不由应承着问道“结果呢?” 谢无奕见他问了起来,便笑着继续道“我自然是放了那老翁,我不忍心去伤害我这弟弟的善良之意,他从小时候起总是如此,虽令我无奈,但是我却不忍心破灭他那善良的心意!” 桓温听到这里,难免要想起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c沉默寡言的孩子!那个比他小了快十岁的孩子,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却总能将善意放在心间!不似现下的他这般,满心满眼的也唯剩了要为父亲手刃仇敌的怨恨之情! 桓温那一刻,到底对那样一个充满了慈悲之情的孩子忽然很生羡慕起来,他除了能有父亲的陪伴之外,还有一位愿意这般护着他的兄长!桓温想,若是他的人生也有人这般守护着,他也愿意成为一个心怀慈悲之人,可惜,他没有机会得到这样的选择! 谢无奕在离开之前,如往常一般,免不了要给他一些钱财。 谢无奕给他钱财的时候,每次都是笑着表明“也没来得及给伯母还有你的弟弟们买些东西,这个你也不用推脱,就拿上,替我给他们买些东西吧!” 他也不推脱,接上谢无奕递来的钱财也没有难为情!不知为何,面对谢无奕的馈赠,他总能没有太多的负担,毕竟,他从来都是想着往后的某一天定是要连本带息地偿还于谢无奕!桓温很清楚地知道,现在若是拒绝谢无奕的话,自是伤了他们之间的情谊,于谁的心里都是不痛快的! 谢无奕见他如此,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桓温觉着,他们俩个这点很好,直接明了,无需做多余的推辞! 桓温无意中得知,江播的儿子经常出没在赌场之中,他在得知那种消息的时刻难免要心生激昂之情,他心心念念最为渴盼的机会不就是在那种地方么!于是没事便会到赌场转悠一下,以伺有机可乘! 可惜,那江播的儿子每每出现在赌场的时候,都会带上不少的侍从,他便总是难以下手! 他想,既然没有机会,他便干脆在那样的场合玩上一玩! 他想起,自己曾经可是跟袁彦道(袁耽,字c彦道,陈郡阳夏人)讨教过樗蒲技巧的,少不了要自认为c对樗蒲之事应该比较胜券在握。所以,那些时日里,桓温便经常出没在,赌徒聚集的场合里。 他的母亲见他竟这般沉溺于赌场,难免要劝谏他“元子,我们老老实实地将先下的日子过好已是不易,何必要去做那些不必要的冒险,赌博这种事情,十赌九输,为母并不希望你深陷其中!” 桓温却决绝地表示“母亲,孩儿自有分寸,母亲c无需忧心!” 他自然不会告知母亲,自己在哪种地方,绝大多数原因都是为了司机行动c以报杀父之仇!毕竟,他不希望母亲为他的危险行为而担忧! 母亲见他如此这般,便不再劝说于他。 桓温记得,自己刚入樗蒲行列的时候,手气很好,几乎是逢赌必赢!可到后来,便越发不济,几乎要成为逢赌必输! 桓温眼见自己不仅在赌场上连连失利,更可气的是,连自己仇敌的一根毫毛都没有伤到,难免心生悲凉!他在那种将一家人的口粮钱财都快输光,却也没能够将仇敌一刃为快的情况下,难免要失落c失望不已!甚至会忧心,自己能否将杀父仇敌一刃为快,毕竟,他在赌场兜兜转转也有一两年的时间了,但却从来没能够靠近江播之子的跟前!他对那样的状况,难免很是灰心丧气起来! 母亲见他输了那么多钱,为此难免劝阻他“那些赢来的钱财原本就不属于我们,那些输掉了也罢,你已经输掉的钱财,也别惦记着将它赢回来,母亲万望元子你再莫进入那样的行列!” 桓温知道,母亲看到他输了些钱财后,越发痴迷于樗蒲的样子,不由十足忧心! 他难免很是凄凉地表示“母亲,孩儿自有分寸!”他到底还是不能告知母亲,自己并非为了赌博而待在那样的场合! 他害怕母亲因此而更加担忧他,毕竟母亲曾经苦口婆心地劝他“元子,你父亲离去已是事实,为母万愿你莫要一心思索要为父报仇,母亲不愿你置身险境,唯愿你能平平安安地就好!”所以,他自是不能让母亲知道,他一直都有在伺机而动! 后来,他带着那样的一种沉重的心态进入赌场之后,更是败得一塌糊涂,连父亲留下来的资产都被他输光了,不仅如此,他还因为赌博欠下了不少的钱! 那一刻,桓温才真正得以明白,什么才叫做真正的万念俱灰!他不仅没有在赌场上伺机手刃仇敌,还将用以度日的物资输了个精光,现下,又该用何等颜面去面对母亲跟弟弟呢!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难免悲伤得要痛哭流涕上一番! 他的家,也因为他赌博的事情,很快地变成了一种家徒四壁的凄苦境地! 母亲为此没少垂泪,只是再也不曾劝阻他。但是他一看到那样的母亲,内心便越发地凄凉跟悲伤! 更为糟糕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家,母亲还在那样一种时候患了怪病。桓温无钱医治,只能求救于殷渊源。 殷渊源倒是没有如往昔那般冷眼待他,只随了他前来看望他的母亲,略做诊断后,殷渊源便表示“你母亲这病,唯有用羊奶可救!” 桓温一听,自然点头称好。那殷渊源走后,他不得不生出诸多忧愁来,毕竟他们家现下已是家徒四壁的状况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财去买羊奶呢!他想着自己,现下所面临的困窘境况,不由十分的伤心无奈,难免想要哭上一番,但终究没有允许自己再没出息地哭泣了! 他正心烦意乱间,他的幼弟桓冲便颤颤巍巍地走到了他跟前,冲他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然后便朝他伸开了双手!吐词不清地念着“兄长c抱抱!” 桓温便极其轻柔地将幼子抱进怀中后,看着幼子笑得十足灿烂的小脸,他却突然很想哭!弟弟们都那般小,他却因着自己的孤注一掷,非要到赌场去寻求那渺茫的机会,因此将家人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他思索至此,不由心酸到眼睛c鼻子都开始酸涩了起来! 桓温看着自己的幼弟,忽然心生一计,他想,不如将幼弟为质与羊主以救母亲性命。可是那个念想一出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桓温便使劲儿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他想,再怎么艰难,他也不能将自己的弟弟卖与他人为奴啊,父亲若是泉下有知,得有多难过!桓温思及此,难免十分痛心又感伤!他那一刻,难免要痛恨起自己这些年的无能起来! 桓温在放弃了想要将幼弟为质与人的这一念想后,不由想着再去碰碰运气,看看能否赢回一些钱财来,再怎么样也不能把弟弟为质与人不是么!可惜他的手气实在不佳,又输掉了不少钱,让那个原本就很拮据的家更加地捉襟见肘!他在那种时刻,到底无法控制好自己,在一个无人处,哭得不可遏制起来! 桓温在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跟母亲提议“母亲,我们现下不如将幼子先为质与人,以后再将幼子赎回来!”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很好地感到胸口开始堵得慌! 桓温c虽然对于自己要将幼弟为质与人的这种行为十分唾弃又痛心,但是更心疼母亲罹患疾病!这个家里可以没有幼子,但是不能没有母亲啊,他还有其他的三个弟弟呢!他想到这里,不由心酸到无法再多说一个字来!那一刻,很好地明白了,何为如鲠在喉! 母亲见他那般道来不由垂泪地开口“元子,家里现下的情况如此,原本也是无力抚养幼子,除了幼子,还有另外三个弟弟,幼子最小,他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将幼子为质与人,才能缓解我们一家人的燃眉之急!” 桓温听完母亲的这番话,掉头便跑离了家中,他很明白将幼子为质与人,母亲自然比他更加痛苦伤心,但是却还要说出这番宽慰他的话来,让他如何不心碎难耐!他想,若非自己执意如此,家中又如何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他到底很是新生愧恨! 桓温一出家门,便茫然地不知道要去哪里才好,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现下连弟弟都要卖与他人为奴!他即伤心又愤怒,还有悔恨,恨上苍c恨自己!恨上苍无端的为何要将父亲夺走,才生出了这诸多的事端来,恨自己c为何没能早日将仇敌尽早手刃,如此也不会这般深陷赌潭!他想,如果父亲还在的话,他的幼弟该是何其愉快地成长,可惜现在却要为质与人,教他怎能不痛到泪干肠断! 桓温离家之后,便去喝了很多酒,父亲走后,除了谢无奕来邀约他喝酒,他平日里从来不愿意喝酒,一喝酒总能让他想起父亲已经离他远去的伤心之事! 他喝得醉醺醺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跑到谢无奕的府邸中去了! 他拍着那个谢无奕邀约过他很多次,他却不愿意走进的府邸的大门。他之所以不愿意进去,是因为他害怕看到别人都是一家人团聚又安然地过活着,而他们家却过得那般残缺不已,那样的对比鲜明只会更加地刺痛他的伤心之事! 谢无奕看到他的时候,不免很是忧心地表示“元子,你怎么就喝成这个样子了?” 桓温借着酒劲儿,一边笑一边哭地表示“无奕,你知道吗,我跟你提过的我那可爱的幼弟幼子c他马上就要被我卖给别人了!” 桓温说完那样一句话后,便哭得更伤心地表示“我的幼子才那么小,他才会笑c连路都走不好,却要被卖往别人家,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不好!”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便狠狠地捶向了自己的胸膛,那沉闷的声音,让人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十足疼痛! 谢无奕不由拉住了他的手,阻止他道“元子,你又何苦这般折磨自己!” 那是他自父亲离世后第二次在谢无奕面前那般肆无忌惮地痛哭流涕! 他离开谢无奕的府邸之后,便决定再次去到赌场。酒醒之后,他便告诉自己从哪里跌倒的,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这样才对得起自己身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 不过那一次,他选择了邀约袁彦道跟他一起去赌场,因为,他决定不再做无谓的冒险!时值袁彦道守孝期间,他原本还有点犹豫袁彦道会否帮他这一次! 他去找袁彦道禀明自己的来意后,不曾想袁彦道居然很痛快地答应了他。袁彦道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表明“元子,这有何妨!” 于是袁彦道换掉了自己的守孝丧服,换了身衣服便跟他道了句“元子,我这就帮你把欠的债赎回来!” 他便带上袁彦道去往了债主哪里,那债主看到袁彦道那般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疑惑地表示“你该不会成为下一个袁彦道吧?” 桓温自然知道,袁彦道樗蒲技艺出众,但是也不是所有玩樗蒲的人都会认识袁彦道,所以,他才会让那袁彦道前来帮忙!也不怪那债主见袁彦道那般志气高昂的样子,会有那样一番话! 袁彦道没有回应他,只是悠然地坐到了赌桌上,然后便见那袁彦道每逢掷樗蒲时就大喊大叫,丝毫不去在意旁人的目光。关键是那袁彦道在如此大喊大叫之后c竟经常能掷得最高彩“卢”,那债主见此,面色难免凝重了几分,果不其然就输给了袁彦道很多钱。 桓温在看到袁彦道那般大吼大叫的那种时刻,才真正懂得,不管是何时何地,坚决不能够在气势上输给任何的对地方! 桓温携同袁彦道离开的时候,那袁彦道免不了打趣那债主一番“你到底认不认识袁彦道?” 袁彦道这最后的一番打趣,倒是很好地逗笑了他。他那长久沉重的心情,也唯有在那种时刻,得到了些许慰藉! 袁彦道见他笑后,便拍着他的肩膀爽朗地开口道“元子,你看,也不过就这么回事,所以,你也不用这般愁思茫茫的样子,都有点不像你自己了!” 桓温便笑了笑,诚然,父亲离去的这几年,他活得确然不像原来的自己!他不由抬头看了看那辽阔的天空,难免觉着自己是否将自己的人生过得沉重了些许! 不管如何,他听闻,那江播已死,他最为渴盼的机会终于到来了!他想,终归是不枉他这些年坚持不懈的寻求机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2章 母女情断刘小妹 刘淼将谢安石带到画舫内阁之后,便笑着跟他谈及了自己年少时曾为了他而不断努力地想要学好一切他所喜欢的事情! 她在谢安石的怀里笑得极甜地开口道“安石,你知不知道,我曾为了弹好瑟,将手指快练残废了,然后眼巴巴地为了你去参加了两年的才艺竞演!”顿了一顿便嗔笑道“结果,你都没有去,我当时难免要失落上很久,我那般艰苦卓绝地为了你练瑟,结果你却根本就没有听到!” 谢安石不由疑惑地开口道“我当年有去,只不过去得比较晚,也刚巧赶上了你的曲子,当时难免好奇为何你两年的风格竟相隔那般多!”他顿了一顿便了然地开口道“现下想来,到底很是明了,是我不好,让你有所失望了!” 她听谢安石那般道来的时候,不由两眼放光地看向他“安石,你当年真到现场了?” 谢安石便笑得十足温情地表示“确实去了,听同伴们说刘丹扬的舍妹弹得一手极好的瑟,难免有点好奇,便跟着一起去了,只是有点遗憾,当年居然没想到那人会是小妹你!” 她便笑得狡黠地望向他“那你当年有没有为着那样的一个我动心过?” 谢安石便笑“心驰荡漾自是少不了,不敢轻易动心!” 她便埋头在他怀里,难免伤痛地表示“安石,你怎么一直都这么犟!”然后又抬头看向谢安石笑道“我当年曾努力地去学过你所感兴趣的一起,当时便想着,这个世上总得有我这般的一个人为了那样绝佳的你而奋不顾身!” 谢安石便很是心疼地表示道“小妹,你也是,这么多年都不管不顾地痴等着!” 她便笑“还好啊,反正你没让我输,我当年难免傻气地拿上了自己的人生在赌,赌你当年的那一次脸红c赌你当年频频回头c赌你这些年一直都不曾接受任何的一位官家小姐,没成想,竟真让我赌赢了,你没有让我输,我终归是很高兴的!” 是啊,她得有多好的运气,才能赢来这样的一种赌局!那一刻,到底觉着那些年的伤与痛是有些值得的! 她这般道来的时候,不由万分心疼地开口道“安石,你这么些年一定比我更难熬吧,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也无从知晓我是否还安然地存活着,是否已经嫁做他人妇了,什么都不知道,却能这般毅然决然地拒绝了那么多的官家小姐!” 她说完这样一番话的时候,到底伤痛到想要落下泪来,那该是一种何其无望的等待!她想,自己连知道谢安石一直都是在自己的周边,都是等得那般焦灼不安!而谢安石连一点确定的讯息都没有,却还能那般在孤苦无望的黑夜里漫长地等待着她的到来!她想起来这一点的时候,不由为着那样的一个谢安石痛到全身都在颤抖!她痛到只能不停地抱紧谢安石,才能稍稍缓和一点她那为着谢安石而疼痛不堪的心! 她在那样一种时刻,到底觉着自己得有多好的运气,才能十世有幸地遇见这样的一个谢安石! 谢安石也是越发用力地将她抱紧,然后温和地笑道“没关系,小妹你终归没有负我!” 她仍旧是心疼不已地表示“可是,我一直都知道这样一个你的存在,于你而言终归是太过无助,到底是我不好!” 谢安石便爽朗地笑道“小妹你若一直这般纠结的话,那便用你全部的余生来补偿我!” 她便笑得怡然地开口道“我一直都是想着,我的余生只能在你身边!” 她想,原来,他们连最好的愿景都是一样的,那一刻,她觉着她那些年的所有彷徨c不安c无望,到底是有所值得的! 谢安石便缱绻地笑道“小妹,你那般苦练瑟艺,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我琴瑟和鸣上一曲么!” 她便将小脸更深的埋进他的怀里,然后闷声嗔道“安石,你竟这般道破我的心思!” 她一开始苦练瑟艺,诚然是为了这样的一天,但是这般被谢安石直接挑明,到底有些羞赧起来! 谢安石却笑得极为喜悦地表示“我很感动,你自是无需难为情!”然后又开口询问道“这内阁中有无琴瑟?” 她便抬头笑道“自然是有的!”话毕,她便起身去取那琴瑟,谢安石便也随她一起起身,然后扣住她的手,谢安石的那番举措总能让她倍感窝心! 如何能够没有呢,她早年便一直在这内阁中将琴瑟各放了一架,为的便是能有如现下这样的一日! 她走到那两架琴瑟前正准备弯腰抱起来的时候,谢安石去挡住了她弯腰的动作,然后温和地道了声“我来拿就好!”然后,他便将那琴瑟一起抱了出来! 她看着谢安石将琴瑟摆放好后,便坐到他的对面的瑟前,温婉地开口道“安石,你想听那一曲!” 她略作思索一番后便跟谢安石异口同声地开口道“女曰鸡鸣!” 那样的一句话一出口,他们便不言而喻地相视一笑! 她便跟谢安石琴瑟相和道: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弋言加之,与子宣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她在跟谢安石那般琴瑟相和的时候,到底心生“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这一念想,如此,才能很好地抚平她这些年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伤痛!他们一曲相和完毕,到底还是不由自主的相识一笑!她在那种两两相望的时候,眼泪还是没能够忍住地不停掉落下来!她曾何其地盼望着有朝一日能与谢安石这般情意相通地琴瑟和鸣上一曲,如今真正做到了,但到底还是会为了谢安石那些年的无望等待而伤痛不已!她想,自己若是能勇敢一点,早点走向谢安石的身边,那么他至少不用在越发无望的时光里越发地失落下去! 谢安石很是慨然地表示“小妹的瑟艺果真铿锵如玉,让人回味无穷!” 她便款款地来到谢安石的身边,依旧是自然地窝进他的怀里,缱绻地开口道“安石你的琴音也是余音袅袅,绕梁三日!” 谢安石万分疼惜地拭去她不停掉落的眼泪,然后极尽轻柔地开口道“小妹,我们能够重逢终归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情,我舍不得让你这般一直流泪下去!” 谢安石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到底还是低头再次亲吻了她已然哭得有些微肿的双眼,然后向下亲吻着她俊俏的鼻子,直到最后缱绻地亲吻着她的唇!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便不由自主地伸出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抱住谢安石的脖颈,极力地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心生,唯愿余生如此c再不分离的念想! 她在那样一个极尽缠绵而又缱绻的吻里,到底还是哭得不可遏制!她从来都知道,这么些年,她从来都是无尽地渴盼着这样一种极为亲密的接触,好来抚慰她那些日以继夜的无限思念,也好来抚平她这些年所有的不得安生c以及那些籍籍无名的漫长等待! 她在那样的一个吻里,才越发地确定了她与谢安石从来都是那般地情投意合c心灵相通,即使这么些年他们从来没有陪伴过对方,但是彼此的心中从来都只有那样一个固定的人!那样的一种确定,总能让她很好地心神安宁! 谢安石在将她紧紧地禁锢了很久之后,才肯将她轻柔地松了开来!然后,到底有些脸红地看着她道“小妹,你若是再这般泪流下去的话,我就只能这般亲吻你了!”顿了一顿,极尽缱绻地补充道“如此,才能让我的内心安宁些许!” 她想,原来他们都一样,都需要这般亲密的接触之后,才能抚平各自内心的不得安宁! 她想到这样一点的时候,便没有过多思考地继续攀附上谢安石的脖颈,极为柔情万般地轻啄着他凉薄的唇!这样的一种亲吻,早在她豆蔻年华c情窦初开之际,意识到自己内心中一直坚定地存在着谢安石的时候,便想要这般做的!如今,她终于可以一了当年的夙愿了!虽然时隔了那么些年,难免让人心生遗憾,但到底能很好地慰藉着她那千苍百孔的心! 她那般轻啄着谢安石的唇的时候,便引发得谢安石如同狂风暴雨般地回应,他的回应比之前的那个吻要疯狂暴烈太多!正是那样一种暴烈的回应,才能让她的内心得到了很好的慰藉! 她在那一刻,莫名地觉着,他们何其像是两片孤苦无依的无根的叶c漂泊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唯有能紧紧地相拥在一起,才能获得些许的慰藉! 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痴缠地亲吻着彼此,久久都不愿放开彼此,如此才能稍稍安抚那些漫漫长夜里的无望等待! 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之后,她才心跳剧烈地软到在谢安石的怀里!那样的一种时刻,才稍稍慰藉地扬唇微笑! 她在谢安石的怀里,一脸娇羞地开口道“安石,早在好几年前,我便一直盼望着你能这般待我,如今总算是一了当年的夙愿了!” 她想,既然身边的这个人从来都是自己最为渴盼的人儿,已经浪费了那般多的大好时光,怎可不去尽情地诉出自己的情意呢! 她想,她再也不要那般痴傻下去了,既然欢喜得可以付出自己的所有,那么就不要再去顾及那些所有的尘世礼仪! 她想,她终归是要让谢安石知道,他对她而言是何其重要,重要到她的心早在多年前便已然全部地归附于他了! 她想,她总是得让谢安石知道,他的那些年的无望的等待和坚持都会获得最热烈的回应! 她想,她终归是要用整个余生的温情去弥补谢安石那些年最为凄苦的心情! 她如此想通了之后,便从谢安石的怀里抬起头来,笑如璀璨星空般地开口“安石,早在很久很久以前的初次见面,我便对你一见钟情了,只是当年太过年幼,无法看透自己的那种莫名的情感,现在想来,除了你,我终归再也没能记住任何一位旁的男子的面貌!” 谢安石听她这般道来后,到底很是慨然地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用下巴抵着她的头,缱绻万分地开口道“小妹,只要最后的那个人是你,我终归再无遗憾,那些年的所有伤痛终归是有了最好的回应的!” 她便甜笑着回应道“嗯,还好我们最终是来到了彼此的生命里!” 她在这样的一种时刻里,才终于觉得那些年所有的伤痛跟等待都是得到了最好的回应,毕竟,他们已然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 她忽然想起,自己早年为了等待谢安石而拒绝了他人的那些作为,不由欢笑地开口道“安石,你知不知道我早年曾近做过不少荒唐的事情?” 谢安石便愉悦地笑道“略有耳闻!” 她便带着几分讶异几分羞赧地看向谢安石,到底有些羞涩地开口道“你都知道了?” 谢安石便言笑晏晏地表示“你的那些作为实在是太过惊天地泣鬼神,我也没有办法不去注意,毕竟,同行的人谈论得最多的姑娘便要属你!” 她便甚是窘迫地开口道“那安石你都知道我当年诓人跳湖,让人摔倒在泥坑里c让人被蜜蜂蛰c拿虫子吓唬别人,诸如此类的事情?” 谢安石便越发忍俊不禁地点头道“大概都知道一些!” 她难免沮丧地开口道“我当年这番作为也是为了将那些人给吓跑,免得遭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觉着自己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怎的从一开始到现在总是这般毫无仪态地出现在谢安石的生命里!再一对比谢安石出现在她生命里的姿态,从来都是那般傲然绝世c让人不敢轻易生出一丝一毫亵渎的心! 谢安石见她那般样子便谈笑自若地开口道“都无妨的,只要那个人是你,以怎样的姿态出现我都是极为高兴的!” 她听谢安石这般道来,虽然很生安慰,但到底觉着自己诚然太过差劲了。难免难为情地表示“可是安石你,从来都是那般的才貌双全c飘逸宁人!” 诚然如此,她想起自己虽然诸般努力,但到底是太过没有仪态!她将自己与那谢安石做以对比,总是要难为情一番! 谢安石却和颜悦色地表示“我知道c都知道,小妹你左不过都是为了我,所以,无需这般难为情!”又很认真地补充道“小妹你有那番的作为,诚然也是不易,私下里一定也是惶恐过不少吧!”他顿了几秒后便坚定地开口道“所以,无需有任何负担,我希望小妹你能知道你在我的生命里从来都可以肆意妄为!” 她便在他怀里释怀地笑了笑,还有什么能比自己最为喜爱的人能懂得自己那些不堪的过往更让人欣慰的呢!她想起,她那般胡作非为的时候,诚然是有过担忧的,担忧谢安石知道她那般娇纵的样子后,无法瞧得上她,如此,她又该以何种面目出现在他的人生里!虽然她从一开始都是为了坚守谢安石才做出那种种顽劣的行为,但到底无法去很好地解释那种顽劣! 她想,还好谢安石能很好地懂她!那一刻,她到底觉着那些年所有因为等待谢安石的彷徨不安都有了最好的回应! 她跟谢安石那般相互诉说起了各自这些年的际遇后,难免有些唏嘘不已,原来,他们原本有很多可以相遇的机会,却总是在一一地错失了,所幸,他们最终没有错过对方! 在夕阳西下之际,她便很是依依不舍地将谢安石送到了府门,然后很是恋恋不舍地抱紧了谢安石的胳膊,念念有词地表明着“安石,我们这才刚刚相逢,你便要走,我舍不得你!” 谢安石低头看着她那般娇羞的模样,不由笑得愉悦地开口道“小妹,我得禀明父母,赶紧早早将你迎娶回门!”然后到底很是缱绻地笑道“如此,便无需再度忍受分离!” 她便将小脸埋进谢安石的胳膊旁,痴笑道“但是我现在都舍不得离开你片刻啊!” 是啊,她都等了他那么些年,才这般匆匆相逢,便又要面临分别,让她如何能舍得! 谢安石到底很是安抚地开口道“我终归是要快快来娶你的!” 谢安石这种肯定的语气,总能很好地抚慰她那干渴的心灵!她想,她终归还是无比渴盼着他对她的那种肯定的心意!毕竟,谢安石是她最为心心念念想要共度余生的人,所以,她到底很是渴盼他能给她这般肯定的答复! 她便闷声羞怯地开口道“安石,我等你!”“来娶我”这三个字,到底还是让她羞涩到有点难以启齿! 她说完那样一句话后,便松开了谢安石的胳膊,快速地跑向了府内!那一刻,她到底心跳得太过剧烈!等待了那么些年,真正将那三个“我等你”的字眼说出口的时候,到底让人心潮澎湃! 谢安石便在她身后温和地笑道“一定会!” 她想,如此的结局,总归是让人心生慰藉的!她想,如此的结局,总归才能够对得起那些所有的等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3章 再次相逢刘小妹 谢安石自从听闻长兄无奕跟他提及桓温已然手刃仇敌之后,一晃眼又是几年过去了。 他在年过束发(男子十五岁)之后,便难避跟兄长们一样的要被父亲询问起成亲的事宜来。他年过束发之际在明了自己心中一直住了一个人后,便是无法接受父亲对于他成亲事宜的安排。 他从年过束发到快弱冠之际的年月里,没少被父亲还有家人各种催促要将成亲事宜抓紧时间完成。 他在那样被催促,却又无法寻到心中那个人的时候,难免生出了诸多愁苦之情来。 他那一日正为着自己不能很好地完成父亲对自己的期许而满生愧疚之情的时候,从兄仁祖便来找他。 谢仁祖一看到从弟安石后,便直接道明来意“安石,王丞相最近身体抱恙,为兄想约你一起去看望一番,你可愿意。” 谢安石闻言,想着自己正自苦闷,出去一番也是好,于是便点头道“兄长,安石愿意。”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便随了从兄一起离开了府邸。他在去往王丞相的府邸的路上的时候,不由思及总角之时曾随从兄拜访过丞相王导。他想起那一次的拜访,不由思及了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小姑娘来。他想到那个再也不曾见过的小姑娘,不由越发生出愁苦之情。 他思索至此,不由再三地告诫自己,既然一定做好了抉择,那么就不要那般犹疑不决了。他为了不让自己沉溺在愁思中,不由思及一些有关琅琊王氏的事迹来,好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愁思。 他这般想来的时候,不由思及了那个一如往昔一样让他心生钦佩的“江左第一”的王丞相来。 他想到王丞相,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岌岌可危的晋室王朝。他想起,当年濒临危亡的晋室可是在王丞相及琅琊王氏的主导及拥立下,才能得以稍稍喘息! 他知道,琅琊王氏,于整个晋朝而言无疑是举足轻重的氏族。不管是草创之初的西晋c还是于累卵之下建立的东晋,甚至远溯之汉谏议大夫王吉。从汉至晋,随处都有琅琊王氏的踪迹,于他们那个时代而言,琅琊王氏,无疑是高高在上的门第之最! 他还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听闻了琅琊王氏的不少传闻。像是西晋草创之初的八公之一便有王丞相的从祖父王祥(字,休徵)。以及后来闻名朝廷的王丞相的族兄安丰侯王戎c太尉王衍(字,夷甫),还有那个叛逆的王大将军。 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人们津津乐道的有关大将军王敦谋逆的那一段非常时期的日子里所发生的一切事迹。还有被舆论推上云霄的c有关王丞相每天带领着宗室子弟跪罪于建康城外的那一件事情。 谢安石一想到王丞相在那样的一种时期里是何等的腹背受力;他当时是过着怎样殚精竭虑的日子;他在琅琊王氏处于舆论的风口浪尖之时,又是如何沉重且苦心孤诣的坚守着整个的家族;谢安石一思及此,不觉内心十分沉重! 谢安石思索至此的时候,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见王丞相c到如今的弱冠之年,转瞬便是十几年过去了。 他想起那个曾经岌岌可危的氏族,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于王丞相的经营下越发稳固起来的那种面貌时,难免很是心生慰藉! 他跟从兄到达王丞相的府邸的时候,便很好地发现了跟第一次的来访时一样,宾客仍旧是将偌大的丞相府围挤得水泄不通。 他看到每一位来访的宾客都会想尽办法凑到王丞相的跟前,或担忧地掉些眼泪地表示“晋室王朝不能没有丞相”c或极尽劝慰之情地表明“丞相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谢安石感觉自己不用走进王丞相跟前,便可以很好地感受到王丞相是如何一边疲于应付每一位来访宾客的问候c又不得不赔尽所有的笑脸去面对每一个或用心或用意来问候他的宾客。 他跟从兄等到那群宾客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才走向王丞相的房间。他那一刻跟从兄一样,很默契地没有说话。 谢安石平静地看着那位叱咤仕场半辈子的王丞相,看着他此时此刻已然是一位疲累不堪的垂垂老者,那一刻,他的内心深处到底还是有一种难过的情愫在升起! 王导半睁开眼,便看到了门口处的两位绝佳青年。于是虚弱地朝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再走近一些。 谢安石跟从兄见状,便顺从地走到了王丞相的床前。 王导见谢安石跟谢仁祖到了跟前后,便是一派和悦地开口“小安丰,你来了,怎么也不跟我说说话?” 谢仁祖闻言便恭敬地回应道“仁祖不才,不敢叨扰丞相静养”。 王丞相微微笑了一笑,便慈和地开口道“你呀,还是那般体贴人。”又感慨地道了句“这一眨眼,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也难怪我这身体越发不济!” 王导又抬眼看向谢安石处,仍是微笑着开口道“安石是越发隽秀了,虽然长大了,小时候的模子还是在!”又接着叙述着“这些年,你的事迹我倒是听闻不少,当真是儿辈中的人中龙凤,我的眼光还是不会错的,晋祚,有你们这些后起之秀,也是无忧了!” 王导一说到这里,便觉着晋室有这样的青年才俊终归是令人欣慰的事情!他想到那一点的时候,不由越发欣喜地跟眼前的两个绝佳子弟相谈甚欢了起来。 谢安石见王丞相面色愉悦,到底心生暖意。他在那种时候,便一直垂首立于一旁恭敬的聆听着,然后在适当的时候回应一下。 他眼见那位慈善的老者在长久的谈论中,因为疲乏而慢慢地合上了眼,便跟从兄静悄悄地离开了哪里。 他跟从兄刚一离开王丞相的房间,便遇上了前来拜访王丞相的刘丹扬(刘惔,字c真长,沛国相人)。 刘惔一见到谢安石跟谢仁祖,便温和地开口道“仁祖c安石你们都来了,丞相如何?。” 谢仁祖闻言便浅语地回应道“是啊,王丞相终归是一介受人极为敬重的德望之人!”然后又善意地补充道“丞相刚刚睡下了。” 刘惔便了然地浅笑道“多谢提醒。” 刘惔道了声谢,便随着从兄一边谈论及王丞相一边向外走了。 他看到刘丹扬出现在丞相府的那一刻便很好地想起,那刘丹扬早年也是被王丞相极力赞誉的人。刘丹扬也是因着王丞相对他的赞誉,才引得众多名流对他的青睐有加。 他听闻了刘丹扬跟从兄的谈论言辞还有行为举止,便很好的发现,那刘丹扬,诚然是一个值得让人赞不绝口之人! 他正听着从兄跟刘丹阳的谈论之际,刘丹扬却忽然冲他犹疑地开口道“安石!”然后顿了一顿便笑道“也没什么事,等以后想起来了,再询问你一番!” 他闻言便淡然地笑道了个“好”字。 他跟从兄与那刘丹扬共同的走了一段路后,便走向了各自的方向! 他只是在刘丹扬离开之际,难免要心生猜疑。刘丹扬这般欲言又止的想要询问他的,到底所谓何事?他想起,自己跟刘丹扬也没有太多交集,实在想不到刘丹扬会有那样的一件事情会想要询问于他。他那般思索不通之后,便规劝自己不要再去思索那样的一个问题! 谢仁祖眼见刘惔走后,不由疑惑地看向从弟问道“安石,你什么时候跟刘尹有这般交集了,他怎的会这般欲言又止的询问起你一番来?” 谢安石闻言也是不解地开口道“兄长,安石也是不太清楚。” 他正自纠结的时候,便看到了琅琊王氏的王羲之跟王彪之(字c叔虎,时人谓之王白须)正忧心忡忡地向王丞相府邸的方向走来! 他看到那两个人的时候,便想到从兄与王氏子弟中王羲之(字c逸少,时人又称王右军c王会稽)关系很融洽。 谢仁祖见到王羲之跟王彪之后,便作揖道了句“逸少c叔虎兄”。 谢安石见从兄施礼,也是极快地跟随着一起施礼道“王侍中,王长史(庾亮长史)“。 王彪之见谢安石跟谢仁祖作揖,便也回了一礼,道了声“仁祖c安石,你们来了”。 他因着伯父的病情很是忧心如焚,所以自然没有过多言辞。于他而言,还有什么事能比伯父的安危更让人在意的。 谢安石看到那个一派稳重气息的王彪之时,不由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他看起来沉着稳重,只是眉眼间终归是萦绕了些许惆怅之情!谢安石对于他的那种惆怅之情,自然明了,毕竟眼下抱恙的可是琅琊王氏的灵魂人物王丞相。王丞相的否泰可是关乎着整个琅琊王氏的荣辱兴亡,琅琊王氏谁人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这样一位灵魂人物的抱恙呢。 王羲之见到谢仁祖后,不由从一片愁云中c难得地生出了几丝愉悦之情。他对谢安石点头示意地道了声“安石,你来了!” 他对谢安石示意完后,便思及自己已然很久不曾见到谢仁祖这位老友了。他思及此不由上前拍了拍谢仁祖的肩膀道了句“仁祖,可是让我给碰上了,还想着你什么时候能来,既然来了,就多陪我几天。” 谢仁祖便轻语道“逸少,我也是想着要来看看你的。” 谢安石沉默地陪在从兄的身边,听闻着他跟王逸少的谈论。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由思及了有关王逸少的,最广为流传的与太尉郗鉴(字c道徽)之女的姻缘之事,那便是仍被时人津津乐道的“东床坦腹”。 谢安石每每思及那样一件佳谈的时候,难免要对那般肆意豁达的王逸少心生诸多欣赏之情来。 王羲之跟谢仁祖想谈甚欢之际,不由自主地就打量起谢仁祖身边的那位少年来。只见他身形消瘦,面目清俊而淡然,跟他的从兄一样也是一位极俊俏的少年郎。只是那少年模样不大c浑身却难得地透露出一股异常沉稳的气息。他这般打量一番的时候,便对那少年便莫名的欢喜起来! 他思及次,不由随即便开口邀约道“安石,你也跟你从兄在我这里待上些日子,可好?” 谢安石便淡淡然地回了一个“好”字,便再无他言。他原本就很欣赏王逸少的豁达之情,如今见他这般邀约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由想起,还有一件让他暂时不想回家的事来,那便是有关家人催促他的成亲事宜。 谢安石发觉那一路,跟他一样没有过多言语的还有王彪之。那个十足沉默寡言的白头人,实在是让他难以不去注意到他。 谢安石受邀于王逸少后便与从兄一起在王逸少的府邸寄宿了下来。 谢安石在王逸少府邸寄宿的几日里,倒是跟王逸少的几个儿子很是亲近,尤其是他的二儿子王凝之(字,叔平),那个尚在襁褓的小儿,总能被他轻易逗笑。 谢安石来到王逸少的府邸后,便不由自主地想起,早年便听闻的不仅王逸少的字写得异常了得,夫人郗瑄(同璇)的书法也是女中的英豪。 他随即便想起那几日的寄宿,最为高兴的事情,便是得益于可以一睹王逸少的书法之作。 他在王逸少的府邸待了四五日后的那一天,他刚起床不久,在行经偏厅的时候。他便看到了王逸少同他的夫人一起于案前研磨书写,他们正眉眼含笑地谈论着什么。他虽听闻过王夫人的书法俱佳,但是不曾见过,如今有幸远观,便不由心生敬佩起来!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里,忽然想到假使未来的某一天他也能跟自己心里住着的那个人如王逸少夫妇这般眉目含笑地书写一番,该是何其让人心生喜悦的事情!他这样一思索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瞩目远眺,思绪却飘摇到很遥远的以后! 王逸少看到谢安石远观于他跟夫人,便很是热情地招呼他道“安石,你也好书么?”又笑着补充道“能否过来一起切磋心得?” 王璇听闻此言,便向着谢安石的方向含笑地略略福了一福道了声“谢公子”随即便回身走向内阁去了。 谢安点了点头,然后心绪纷扰地淡淡道“多谢王长史赐教。” 他说完那样一句话,便向王羲之的内厅走去。 王逸少看到谢安石来到身边后便笑问“安石,你比较喜欢那种书法?” 谢安石闻言便淡然道了句“安石,比较喜欢行书”。 王逸少闻言便笑吟吟道“刚好刚好,我也很是喜欢这种!” 谢安石于不知不觉间,竟默默地被王逸少传授了不少书写的技巧。他的行书经由王逸少的传授之后便突飞猛进得很快! 他在王逸少府邸住宿的那几日,便跟王逸少成为了忘年之交。 王逸少虽比谢安石年长不少,早年便听闻伯父对他赞不绝口,如今又相处了几日便越发喜欢起那个谢安石来。 他开始喜欢起那位后起之秀的谢安石后,便劝他“安石,以后你也跟你从兄一般,直接唤我逸少便好,何须为俗礼拘束。” 谢安石听闻王逸少这般坦诚,不由开口唤道“逸少”。 谢安石在王逸少府邸居住了一段时间后,便听闻王丞相病危的噩耗。 他便随即跟了王逸少奔向了王丞相的府邸。 王导在历经疾病的折磨之后,终究没能够躲避那一场疾病。他在弥留之际看着一众的子侄,扫视了一圈过后,最终停留在王彪之的身前,然后朝他招了招手。 王彪之会意地走进了王丞相的身前,十足沉痛地开口道“伯父,可是有何吩咐?” 王导看到那个越发稳重的侄子时,到底略微欣慰地笑了笑,然后道了声“也无甚可吩咐的,只是突然想要看看叔虎你。” 他想要看看他苦心经营的琅琊王氏能否在这个侄子的带领下继续平稳的发展下去。 王彪之便了然地沉痛道“伯父自是放心,侄儿一定会好好的。” 他向他的伯父保证,一定会让琅琊王氏继续安稳地走下去。 王导听闻了侄子的那句话后,便安详地合上了眼。 随着王丞相的合眼,谢安石便很好地听到了整个琅琊王氏伤痛欲绝的嚎哭声。 咸康五年(公元339年)秋七月庚申,使持节(使持节为上c持节为中c假节为下,使持节得杀两千石一下,持节杀无官位人c若军事c得与使持节同,假节唯军事得杀犯军令者。)侍中c丞相c领扬州刺史c始兴公王导薨,时年六十四。成帝(司马衍,字c世根)举哀于朝堂三日。 谢安石跟从兄前往吊唁王丞相的时候,祭奠大典几乎囊括了满朝的文武。负责接待前来吊唁嘉宾的正是王丞相的二子王恬(字c敬豫),三子王洽(字,敬和)。 谢安石知道,王丞相诸子俱佳,尤为知名的便要属三子王洽。谢安石看着那位比他稍稍年少几岁的少年,有条不紊地一一处理着父亲的丧事,便觉着时誉自是不虚! 谢安石发现王丞相的离世不仅让整个琅琊王氏都为之变得肃穆起来,连朝堂也是渐渐变得肃穆了起来。 谢安石见证了王丞相的离世,不由想起几年前太尉c长沙公陶侃(字c士行)离世的事来,那些年月里总是战乱频频。在这个一经战乱总能很容易地导致物资匮乏的时代,最糟糕的事情莫过于“斗(十升为一斗)米值万钱。 他一想到那种因为战乱而带来的灾难,不由横生了几许怅然。 他在那般怅然之际,难免又想起搁置心底多年的往事。那件事便是他多年来,苦寻无果的那个年少时偶遇的姑娘。他虽然迫于对家人的愧疚之意想要就此放弃,但到底难以真正割舍下!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4章 安石来了刘小妹 谢安石拜别了王濛之后,于次日一早便去到丹扬(扬州郡,统建邺c东晋都城)尹c刘惔的府邸。 刘惔一看到谢安石来,便一扫脸上的焦灼之色,笑着道了声“安石,可是把你等来了。” 刘惔不由未思及近日里让他很是忧心忡忡的一些战事,原本还想与人商议一二,现下见到谢安石不由想要直接与他商议一番。 他思索至此,不由神色凝重了几分地道了句“安石,你来得正好,我刚想找人商议一些要事,这下刚刚好。”于是便直接表明那些让他忧心的那些事情道“安石,你最近应该也听说,石季龙他的将士夔安c李农等,近期甚是勇猛,我方将领毛宝等很是战苦,眼下沔南很快就要被攻陷了,再下来估计就要攻打到江夏(隶属荆州),如此下去,我们终归太过被动。” 谢安石听闻此言自然也免不了面色凝重几分,他虽然从不参与朝政,但是多年来,却从来没有懈怠过对战事c朝政的关注。刘丹扬的忧心之事c何尝不是他之所忧。 谢安石略作思索了一番后,不由淡然地开口道“略有听闻”然后又补充道“安石听闻,那竟陵(隶属江夏郡c荆州)太守李阳,是一位很得民心的县牧,那竟陵在他的治理下民意和畅c自给自足,甚是井然有序,想那李太守定能给那些贼子当头棒喝一回!” 谢安石对于近期的战事虽然也是免不了忧心,但是一味地长贼人之士气,终归是不好的!何况,以他对那竟陵太守的所听所闻,他觉得近期战事的转折点应该会在哪里出现! 刘惔听闻谢安石如此一说,不免稍稍放下一些心来的轻松道“安石,经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了那位太守,确实是一位很有德望之人。” 刘惔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心中便开始对这次的战事有了较好的策略。他想到这里,不免想要跟谢安石说一说。 刘惔跟谢安石那般畅所欲言的谈论完那些战事之后,才思及谢安石此来的主要目的。 他不由有些歉意地笑道“与安石言,总能让人忘乎所以,你看我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然后转身对身旁的侍女道了句“快去请小姐过来!” 谢安石在等待刘惔妹妹到来之际,不免又与刘惔再次交谈了一番。 刘惔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便很好地发现,越是跟谢安石深谈,他便对眼前的这位少年郎越发赞赏。 谢安石在片刻之后,便见刚刚出去的侍女回了句“小姐到了”。 谢安石闻言,便看到刘惔之妹的身影出现在屏风之后。 谢安石正自大量的时候,便听闻那姑娘正向刘惔跟他的方向福了一福道了声“兄长,谢公子!”。 刘惔闻言便与谢安石谈起他的舍妹“我这舍妹,从小被我娇纵坏了,到现在是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姿态可言,到时候怕是要安石你多多担待些!” 谢安石还没开口之际,便听那屏风后传来娇嗔的一声“兄长”。他听为那一声兄长里带了几许怒气,还含了几许女儿家的娇羞,不由在内心很是好笑了一番。 谢安石回声后便回了句“无妨。” 刘惔听到妹妹的急唤便笑着应允了句“为兄,知道了。” 谢安石听刘惔大致跟他谈论了一番他的舍妹后,便是一脸急着要起身离去的表情。 他见此,不由浅笑道“刘大人,您公事繁忙,也无需但有安石。” 刘惔闻言,便越发欣喜地拍了拍谢安的肩膀然后道了句“我可是真心想把舍妹交付于安石你的。”又略显歉意地表明“按理,我原本是要送送你的,可这c” 谢安石自然懂得刘惔如今是何等忙碌之人,不由淡然地开口道了个“无妨”。 刘惔便遣来一小斯道了句“好生送送谢公子!” 那小厮道了声“喏!”便躬身对谢安石道了声“谢公子,请随小的来。” 谢安石便温和地笑道了声“那就有劳了。” 谢安石道完那样的一句话,便朝刘惔施了一礼。随即便随那小斯一起出了厅门。 谢安石刚出了厅门不远,便听到一女子在呼喊他“谢安石,你等等我!” 谢安石听闻此言便站住了脚步,接着便看到一身着粉白色服饰的少女向他跛脚走来。他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月白色的儒服,然后一抬头便看到那少女的身后跟了四位侍女。那些侍女正一脸热切地看着那少女向他走来。 谢安石看着那少女,直走到他跟前才停了下来,然后便看到她泪流满面地开口道“谢安石,我叫刘淼,三个水的淼,你也可以唤我小妹。” 他那一刻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激昂万分的情愫,一把便将那少女给打横抱了起来。 谢安石将刘淼抱到不远处的一处凉亭之后,便想要快速地帮她修复她的扭伤的脚踝。 刘淼被谢安石修复好了脚踝便领着他来到了一处画舫内阁。 他们到了画舫内阁后,谢安石便回了句“‘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甚好!” 刘淼仍旧难以控制泪水地哽咽道“非也”又解释道“安石,知道我名字的人第一反应都是这样。事实上,却是因为母亲怀我之时,我便很是不安分,出生之后就更不安分了,所以,兄长便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温静如水的女子!”然后又略微不太好意思地表明“结果,好像也没什么用!” 她那一刻,一想到自己又是跛脚走到谢安石的跟前,又是在他面前这般的流泪失态,如今还自爆自己从小就个性闹腾的事实。到底心生了诸多难为情来。 谢安听到这一刻的时候,虽然被刘淼给逗乐了一番,但是更多的却是心疼她的难为情。 他思索至此,不由将怀里有些不自在的刘淼揽进了些许,然后万分疼惜地“小妹,你自是无需这般难为情的,你这样我很喜欢。” 刘淼听闻此言,不由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用如星空般的眼睛望向他含泪道“真的,安石,你没有不喜欢这样的我?” 刘淼那一刻,到底有些不太安心,毕竟她早年做过了太多荒唐的事情来。她早前还曾担忧过谢安石会否因为那些事情而恼了她,如今听闻谢安石这般说来,难免越发心生温情。 谢安石见刘淼这般率真,内心不由越发升起了怜爱之意,然后极为诚恳地道了声“当真。” 刘淼听到谢安石那般笃定地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不由将头埋进谢安石的怀里,越发慨然地流起泪来。她想,还好她没有因为她的那些顽劣而憎恼了她。她想,谢安石知不知道,她又多么害怕他会不喜欢她。 谢安石见刘淼又哭得很是伤怀的样子,一想到他们生生地错过了十有余年,关键是一直都在彼此身边,却从来不敢去确认。他想到这一点,不由对刘淼的心情越发理解了起来。 他思索至此,便哄劝道“小妹,我们终归是走到了一起,这点终归是教人心生慰藉的。” 刘淼在谢安石的怀里悲恸地哭泣了几次后,不由想起一事来,正是那样的一件事才害得她差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她思索至此,不由有些怨愤地含泪道“安石,你说我们大晋没事干,为何要制定一条‘女子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长吏配之’这样的法例,害我这刚过及笄之年,便要面临各种被催婚的境况,尤其是如今这快到十七岁的年纪!” 她一想到自己因为这样的一件事情,还让母亲忧伤不已,难免越发愤愤不平了起来。 谢安石看着刘淼那愤愤然的模样不由好笑,迄今为止倒是第一回听到这样的反对声,着实令人耳目一新。但是,他还没怎么能笑得出来,便有悲凉在内心肆意横生了 他思索至此不由歉意地开口道“小妹,是我不好,是我没能早点找到你。” 他一想到,刘淼差点因为这条法例而嫁做他人妇,难免心生后怕了起来。他想,若是刘淼因此与一个旁的人成了亲,他会否成为跟羊兄长一样的人呢。他想,他或许比羊兄长更为凄凉,至少阿琳姐到死都不愿意放弃羊兄长。 他若是眼睁睁地看着刘淼跟他人在一起了,那才是剜心之痛的开始。他想,还好还好,还好他终归是在最后的时限里找到了刘淼。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便很好地发现了人心果真是贪婪的,当你拥有了自己最为梦寐以求得事情的时候,难免会生出一份想要拥有更多的心思来。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还是万分庆幸了一番。因为他知道,他会拥有更多的自己所渴盼的一切。 刘淼听闻谢安石的话语便含泪道“安石,你知道吗?就因为这个法例,母亲之前也为我张罗过不少亲事,但那些个官家子弟,一个个都赴风攀雅的很,实在让人欢心不起来,我便让侍女在他们跟前闹上一闹,结果c还没怎么闹,就把他们给吓跑了,你都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好笑!” 她说起这事的时候,明明当时感到很好笑,如今却越发感到悲凉。她想起她当时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去将那所有登门之人一一撵跑。 谢安石听闻刘淼明明在讲一件让人愉悦的过往,却横生出了那般多的凄凉之情。 他不由万分疼惜地开口道“小妹,你当时一定很艰难吧!” 他想,如何能不艰难呢,身为一介女子,却为了等待他的到来,不惜将一切上门之人得罪干净。旁的不说,连他的父亲在听闻刘惔之妹这个名号的时候都是生出了一份忧虑之心。这样的刘淼,让他如何不心生诸多怜惜之情呢。 那刘淼听闻此言,不由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泛了些许星光,定定地看着谢安石含泪道“安石,我当时最害怕你会因此而不喜欢我?” 谢安石听闻不由越发怜爱地将她抱紧了几许,然后极为缱绻地开口道“怎么会!” 他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她呢,只要是她,那一种姿态,他都是万分喜欢的。 谢安石跟刘淼在画舫的内阁极为亲近地待了一整个下午,他们便絮叨了不少这些年发生在各自身边的趣事。 刘淼在那种时刻,难免要怨念地表示“安石,你都不知道,我去哪里都能听到同行的女眷在谈论着你的一切事迹,我明明最为向往,却不敢谈论一句。” 她一想到别人都能兴高采烈地谈论起谢安石的一切,而她只能在一旁听得徒添伤悲。到现在她依偎在谢安石的怀里仍旧是难以弥补,她当年累积了那般多的酸涩之情。 谢安石听出了刘淼话里的酸涩之意,不由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安抚的轻吻,然后极为柔情地开口道“小妹,是我不好。” 刘淼却在谢安石那样的一个轻微的吻里,再次落下了泪来。 他们久别重逢之后,难免有诸多话语想要说给那样的一个人听。可惜,他们还没怎么说,便到了日落西山,谢安石不得不离的时刻。 刘淼在面临谢安石即将要离去的事实时,不由念念有词地表明“安石,我不想让你走,我现在越发地舍不得你了!” 谢安石看着她的那种娇憨,不由甚是为之心动! 谢安石看到了刘淼的不舍,便温和地笑着回应“小妹,等我今日回到府邸之后,我便会向父亲禀明娶你过门之事,明日便会向你家人提亲”停顿了下终是道出了那四个字“商议婚事”,那样的四个字一出口忽地就让他感到胸口一热。 刘小妹听闻此言也不觉为之脸红了一红,不由自主地将小脸儿埋在谢安的手臂旁,瓮声瓮气地道了声“可我,还是舍不得让你现在离开啊!”然后又抬头看向谢安,满脸娇羞地道了句“会‘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然后便捂住了脸,跑将了开来! 谢安看着那个跑开的娇小背影,心中一暖,不由笑了起来!那一刻,才第一次感到,自己不过是一位还未满二十的少年郎! 刘淼跑了没多远便又停了下来,只见她转回身来,朝着谢安的方向喊了一句“安石,我等你”顿了一顿,终是将“来娶我!”这三个字道出了口,然后便不再回头地跑走了。 谢安看着那个跳跃的背影c直到她完全消失在眼前,才失神地笑了笑,然后冲着那个背阴喊了句“一定会”! 他在看到那个娇俏的背影为着他那样的一句话而定住了片刻的时候,难免有些心情大好了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5章 互诉衷肠刘小妹 谢安石拜别了王濛之后,于次日一早便去到丹扬(扬州郡,统建邺c东晋都城)尹c刘惔的府邸。 刘惔一看到谢安石来,便一扫脸上的焦灼之色,笑着道了声“安石,可是把你等来了。” 刘惔不由未思及近日里让他很是忧心忡忡的一些战事,原本还想与人商议一二,现下见到谢安石不由想要直接与他商议一番。 他思索至此,不由神色凝重了几分地道了句“安石,你来得正好,我刚想找人商议一些要事,这下刚刚好。”于是便直接表明那些让他忧心的那些事情道“安石,你最近应该也听说,石季龙他的将士夔安c李农等,近期甚是勇猛,我方将领毛宝等很是战苦,眼下沔南很快就要被攻陷了,再下来估计就要攻打到江夏(隶属荆州),如此下去,我们终归太过被动。” 谢安石听闻此言自然也免不了面色凝重几分,他虽然从不参与朝政,但是多年来,却从来没有懈怠过对战事c朝政的关注。刘丹扬的忧心之事c何尝不是他之所忧。 谢安石略作思索了一番后,不由淡然地开口道“略有听闻”然后又补充道“安石听闻,那竟陵(隶属江夏郡c荆州)太守李阳,是一位很得民心的县牧,那竟陵在他的治理下民意和畅c自给自足,甚是井然有序,想那李太守定能给那些贼子当头棒喝一回!” 谢安石对于近期的战事虽然也是免不了忧心,但是一味地长贼人之士气,终归是不好的!何况,以他对那竟陵太守的所听所闻,他觉得近期战事的转折点应该会在哪里出现! 刘惔听闻谢安石如此一说,不免稍稍放下一些心来的轻松道“安石,经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了那位太守,确实是一位很有德望之人。” 刘惔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心中便开始对这次的战事有了较好的策略。他想到这里,不免想要跟谢安石说一说。 刘惔跟谢安石那般畅所欲言的谈论完那些战事之后,才思及谢安石此来的主要目的。 他不由有些歉意地笑道“与安石言,总能让人忘乎所以,你看我差点就把正事给忘了!”然后转身对身旁的侍女道了句“快去请小姐过来!” 谢安石在等待刘惔妹妹到来之际,不免又与刘惔再次交谈了一番。 刘惔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便很好地发现,越是跟谢安石深谈,他便对眼前的这位少年郎越发赞赏。 谢安石在片刻之后,便见刚刚出去的侍女回了句“小姐到了”。 谢安石闻言,便看到刘惔之妹的身影出现在屏风之后。 谢安石正自大量的时候,便听闻那姑娘正向刘惔跟他的方向福了一福道了声“兄长,谢公子!”。 刘惔闻言便与谢安石谈起他的舍妹“我这舍妹,从小被我娇纵坏了,到现在是没有一点女儿家的姿态可言,到时候怕是要安石你多多担待些!” 谢安石还没开口之际,便听那屏风后传来娇嗔的一声“兄长”。他听为那一声兄长里带了几许怒气,还含了几许女儿家的娇羞,不由在内心很是好笑了一番。 谢安石回声后便回了句“无妨。” 刘惔听到妹妹的急唤便笑着应允了句“为兄,知道了。” 谢安石听刘惔大致跟他谈论了一番他的舍妹后,便是一脸急着要起身离去的表情。 他见此,不由浅笑道“刘大人,您公事繁忙,也无需但有安石。” 刘惔闻言,便越发欣喜地拍了拍谢安的肩膀然后道了句“我可是真心想把舍妹交付于安石你的。”又略显歉意地表明“按理,我原本是要送送你的,可这c” 谢安石自然懂得刘惔如今是何等忙碌之人,不由淡然地开口道了个“无妨”。 刘惔便遣来一小斯道了句“好生送送谢公子!” 那小厮道了声“喏!”便躬身对谢安石道了声“谢公子,请随小的来。” 谢安石便温和地笑道了声“那就有劳了。” 谢安石道完那样的一句话,便朝刘惔施了一礼。随即便随那小斯一起出了厅门。 谢安石刚出了厅门不远,便听到一女子在呼喊他“谢安石,你等等我!” 谢安石听闻此言便站住了脚步,接着便看到一身着粉白色服饰的少女向他跛脚走来。他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月白色的儒服,然后一抬头便看到那少女的身后跟了四位侍女。那些侍女正一脸热切地看着那少女向他走来。 谢安石看着那少女,直走到他跟前才停了下来,然后便看到她泪流满面地开口道“谢安石,我叫刘淼,三个水的淼,你也可以唤我小妹。” 他那一刻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中激昂万分的情愫,一把便将那少女给打横抱了起来。 谢安石将刘淼抱到不远处的一处凉亭之后,便想要快速地帮她修复她的扭伤的脚踝。 刘淼被谢安石修复好了脚踝便领着他来到了一处画舫内阁。 他们到了画舫内阁后,谢安石便回了句“‘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甚好!” 刘淼仍旧难以控制泪水地哽咽道“非也”又解释道“安石,知道我名字的人第一反应都是这样。事实上,却是因为母亲怀我之时,我便很是不安分,出生之后就更不安分了,所以,兄长便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名字,希望我可以成为一个温静如水的女子!”然后又略微不太好意思地表明“结果,好像也没什么用!” 她那一刻,一想到自己又是跛脚走到谢安石的跟前,又是在他面前这般的流泪失态,如今还自爆自己从小就个性闹腾的事实。到底心生了诸多难为情来。 谢安听到这一刻的时候,虽然被刘淼给逗乐了一番,但是更多的却是心疼她的难为情。 他思索至此,不由将怀里有些不自在的刘淼揽进了些许,然后万分疼惜地“小妹,你自是无需这般难为情的,你这样我很喜欢。” 刘淼听闻此言,不由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用如星空般的眼睛望向他含泪道“真的,安石,你没有不喜欢这样的我?” 刘淼那一刻,到底有些不太安心,毕竟她早年做过了太多荒唐的事情来。她早前还曾担忧过谢安石会否因为那些事情而恼了她,如今听闻谢安石这般说来,难免越发心生温情。 谢安石见刘淼这般率真,内心不由越发升起了怜爱之意,然后极为诚恳地道了声“当真。” 刘淼听到谢安石那般笃定地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不由将头埋进谢安石的怀里,越发慨然地流起泪来。她想,还好她没有因为她的那些顽劣而憎恼了她。她想,谢安石知不知道,她又多么害怕他会不喜欢她。 谢安石见刘淼又哭得很是伤怀的样子,一想到他们生生地错过了十有余年,关键是一直都在彼此身边,却从来不敢去确认。他想到这一点,不由对刘淼的心情越发理解了起来。 他思索至此,便哄劝道“小妹,我们终归是走到了一起,这点终归是教人心生慰藉的。” 刘淼在谢安石的怀里悲恸地哭泣了几次后,不由想起一事来,正是那样的一件事才害得她差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她思索至此,不由有些怨愤地含泪道“安石,你说我们大晋没事干,为何要制定一条‘女子年十七父母不嫁者,使长吏配之’这样的法例,害我这刚过及笄之年,便要面临各种被催婚的境况,尤其是如今这快到十七岁的年纪!” 她一想到自己因为这样的一件事情,还让母亲忧伤不已,难免越发愤愤不平了起来。 谢安石看着刘淼那愤愤然的模样不由好笑,迄今为止倒是第一回听到这样的反对声,着实令人耳目一新。但是,他还没怎么能笑得出来,便有悲凉在内心肆意横生了 他思索至此不由歉意地开口道“小妹,是我不好,是我没能早点找到你。” 他一想到,刘淼差点因为这条法例而嫁做他人妇,难免心生后怕了起来。他想,若是刘淼因此与一个旁的人成了亲,他会否成为跟羊兄长一样的人呢。他想,他或许比羊兄长更为凄凉,至少阿琳姐到死都不愿意放弃羊兄长。 他若是眼睁睁地看着刘淼跟他人在一起了,那才是剜心之痛的开始。他想,还好还好,还好他终归是在最后的时限里找到了刘淼。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便很好地发现了人心果真是贪婪的,当你拥有了自己最为梦寐以求得事情的时候,难免会生出一份想要拥有更多的心思来。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还是万分庆幸了一番。因为他知道,他会拥有更多的自己所渴盼的一切。 刘淼听闻谢安石的话语便含泪道“安石,你知道吗?就因为这个法例,母亲之前也为我张罗过不少亲事,但那些个官家子弟,一个个都赴风攀雅的很,实在让人欢心不起来,我便让侍女在他们跟前闹上一闹,结果c还没怎么闹,就把他们给吓跑了,你都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好笑!” 她说起这事的时候,明明当时感到很好笑,如今却越发感到悲凉。她想起她当时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去将那所有登门之人一一撵跑。 谢安石听闻刘淼明明在讲一件让人愉悦的过往,却横生出了那般多的凄凉之情。 他不由万分疼惜地开口道“小妹,你当时一定很艰难吧!” 他想,如何能不艰难呢,身为一介女子,却为了等待他的到来,不惜将一切上门之人得罪干净。旁的不说,连他的父亲在听闻刘惔之妹这个名号的时候都是生出了一份忧虑之心。这样的刘淼,让他如何不心生诸多怜惜之情呢。 那刘淼听闻此言,不由猛地抬起头来,眼中泛了些许星光,定定地看着谢安石含泪道“安石,我当时最害怕你会因此而不喜欢我?” 谢安石听闻不由越发怜爱地将她抱紧了几许,然后极为缱绻地开口道“怎么会!” 他怎么会不喜欢这样的她呢,只要是她,那一种姿态,他都是万分喜欢的。 谢安石跟刘淼在画舫的内阁极为亲近地待了一整个下午,他们便絮叨了不少这些年发生在各自身边的趣事。 刘淼在那种时刻,难免要怨念地表示“安石,你都不知道,我去哪里都能听到同行的女眷在谈论着你的一切事迹,我明明最为向往,却不敢谈论一句。” 她一想到别人都能兴高采烈地谈论起谢安石的一切,而她只能在一旁听得徒添伤悲。到现在她依偎在谢安石的怀里仍旧是难以弥补,她当年累积了那般多的酸涩之情。 谢安石听出了刘淼话里的酸涩之意,不由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安抚的轻吻,然后极为柔情地开口道“小妹,是我不好。” 刘淼却在谢安石那样的一个轻微的吻里,再次落下了泪来。 他们久别重逢之后,难免有诸多话语想要说给那样的一个人听。可惜,他们还没怎么说,便到了日落西山,谢安石不得不离的时刻。 刘淼在面临谢安石即将要离去的事实时,不由念念有词地表明“安石,我不想让你走,我现在越发地舍不得你了!” 谢安石看着她的那种娇憨,不由甚是为之心动! 谢安石看到了刘淼的不舍,便温和地笑着回应“小妹,等我今日回到府邸之后,我便会向父亲禀明娶你过门之事,明日便会向你家人提亲”停顿了下终是道出了那四个字“商议婚事”,那样的四个字一出口忽地就让他感到胸口一热。 刘小妹听闻此言也不觉为之脸红了一红,不由自主地将小脸儿埋在谢安的手臂旁,瓮声瓮气地道了声“可我,还是舍不得让你现在离开啊!”然后又抬头看向谢安,满脸娇羞地道了句“会‘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然后便捂住了脸,跑将了开来! 谢安看着那个跑开的娇小背影,心中一暖,不由笑了起来!那一刻,才第一次感到,自己不过是一位还未满二十的少年郎! 刘淼跑了没多远便又停了下来,只见她转回身来,朝着谢安的方向喊了一句“安石,我等你”顿了一顿,终是将“来娶我!”这三个字道出了口,然后便不再回头地跑走了。 谢安看着那个跳跃的背影c直到她完全消失在眼前,才失神地笑了笑,然后冲着那个背阴喊了句“一定会”! 他在看到那个娇俏的背影为着他那样的一句话而定住了片刻的时候,难免有些心情大好了起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6章 奋不顾身刘小妹 刘淼跟谢安石大婚之日,那般痴缠了几番之后,便昏睡在谢安石的怀里了。次日一早,当她睁眼的时候,便看到谢安石正情意绵绵地看着她,他那般痴情地看向她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小脸埋进了谢安石的胸膛里。然后伸手紧紧地抱住了谢安石光洁的腰身,然后在他的怀里痴痴地笑出了声! 谢安石便在她的头顶笑得缱绻地开口“夫人,可曾睡得安稳?” 她便抬头看向谢安石笑如星空地开口道“能在安石身边入睡,自然睡得无比安稳!” 谢安石便低头亲吻了她的唇,她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热切回应着他,跟谢安石这般的亲密接触从来都是她所向所往的! 谢安石亲吻了她许久之后,便不舍的放开了她,然后极为柔情地开口道“能将夫人拥入怀中入睡,也是为夫最为向往的事情!” 她听谢安石这般道来,不由有些讶然地看向他,莫非他能看透自己的心声!随即便习惯性地冲他脆甜一笑,然后再次将小脸埋进他的胸膛,如此,也是甚好! 谢安石便在她的头顶愉悦地开口道“莫非夫人跟为夫想到一块儿去了!” 她便抬起头来,冲他狡黠一笑道了声“安石你猜!” 她未等谢安石回应,便主动献吻,她想不管怎样,先引诱他一番才是正经,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一切可以引诱他的机会! 她那般极为诱惑地献媚,自然引得谢安石狂热的回应,痴缠一番之后,谢安石便哑声道“夫人,若不是为时不早,为夫还真不想跟夫人这般起床!” 她亦是欲哭无力地哑声回应道“为何新婚第一日偏要有那么多的俗礼呢!” 她在那一刻,到底心生遗憾,那般殷勤地献媚既未能引诱成功,还惹得自己欲火分心,焦灼不安! 谢安石便调笑道“夫人无需急躁,晚上为夫有的是时间跟精力!” 她被谢安石那般挑明心思过后,到底很是难为情地羞到捂脸。谢安石却闷声笑着拨开她的手,然后到底还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吻,然后极其温软地开口道“夫人无需这番难为情,为夫可以接受夫人一切的样貌!”然后又笑得甚是魅惑地补充道“尤其是这般坦率的夫人!” 谢安石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仍旧是安抚地亲吻了她一番。他将自己衣物穿戴好后,便去取了她的衣物,仔细地想要帮她穿戴起衣物来。 她在谢安石那两次安抚的亲吻,已然如坠云端,如今见谢安石有这番的作为,不由连忙用被子裹住自己讶然地开口道“安石,你自是无需这般待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谢安石却笑得温情四起地表示“无妨,为夫能将你的衣物全都脱掉,也自然应该帮你一一穿起!” 她听完安石那般道来后,难免心生诸多慨然,以至于不觉泪目,但到底还是坚持己见地表明“安石,你真不需这样!”然后到底还是将头捂进被子里闷声道“即使你不脱我衣服,我也会自行脱去!” 她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果然逗得谢安石闷声笑起来,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有点想要咬舌自尽一番,怎的每次在谢安石跟前,她都是这般地不受自我控制了呢! 她只能愤愤然地认为,都是那些年的相思致疾,才惹下了如今口无遮拦的祸事! 谢安石便径直来到了她的跟前,直接掀开了她的被子,笑得惬意地表明“那种事情怎好劳烦夫人亲自动手!” 她被谢安石这般直接掀掉了被子,如此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他面前,到底很是难为情地伸手捂住了谢安石的眼睛,脸颊火烧火燎地开口道“安石,不让你这样看我!” 谢安石便越发笑得惬意地开口“夫人,不让为夫看你,如何帮你穿衣服!” 她到底很是羞赧地表示“我可以自己穿的!” 谢安石却执意地表示“至少要让我帮夫人穿了这第一次的衣物,若是夫人不喜欢,为夫以后自是不强求!” 她听谢安石那般道来,到底很是羞怯地松开了捂在他眼睛上的手,谢安石却在同一时间,握住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柔地亲吻了一番。他的那番作为,总能很好地安抚她不太安宁的心! 她到底很是难为情地接受了谢安石帮她穿衣服的这一番行为,但是却悲凉地发现,那简直是一件让人更加煎熬的事情! 她那原本在谢安石两次安抚的吻里,渐渐平和下来的心,在谢安石这番帮她穿戴衣物的触摸下,已经燃烧到,她想要直接将谢安石扑到在床,才能安抚她那焦躁又灼热的心! 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已经烧到,一碰就会流血的地步了,但是谢安石却还在慢条斯理的触摸着她的肌肤,帮她一件件地慢腾腾地穿戴着衣物! 她那一刻,突然觉着谢安石是故意的,只不过他引诱自己的手段比较高明而已!她在心里起誓,她若是再这般闷不吭声地忍受着谢安石的撩拨,她就不叫刘淼了!就算是谢安石故意引诱她又如何,她便让他引诱了去,她想,她何苦要这般为难自己! 她想通了那一点,便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把缠上了谢安石的脖颈,双腿也同时勾住了他的腰身。然后,极尽魅惑地向他奉献着自己,谢安石果真不再抗拒她,毫不犹豫地就将她直接扑倒在床,然后快速地将他刚刚根本就没怎么穿戴的衣物一把撕掉了! 然后,引领着她,在欲望的火海里,几经翻腾,直到彼此精疲力竭! 他们几番痴缠之后,她便依偎在谢安石结实的胸膛里,香汗淋漓地娇喘道“安石,你在故意引诱我!” 谢安石便闷声笑道“夫人,为夫一开始诚然是无心的!” 她倒也不再去道明,只是难免苦恼地笑道“安石,我们今日里肯定是要晚起了!” 谢安石便轻啄了几下她的唇眉眼含笑地开口道“无妨!” 她在经历了第一次被谢安石穿戴衣物成功引诱之后,难免要拒绝谢安石再次帮她穿衣的建议! 谢安石便温情地开口道“夫人,毕竟刚刚的那次未曾完成!”然后又调笑道“夫人放心,为夫这次绝对不会有意而为之!” 她便羞涩地捂脸道“我会!” 谢安石便越发愉悦地闷笑道“我会努力克制好自己!” 她便再也不去遮遮掩眼了,一把掀掉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一丝不挂地将自己再次展现在谢安石的眼前! 她想,既然谢安石这般瞧不上她的诱惑,她偏要竭尽所能地去勾引他!她想到那一点之后,便也顾不得女儿家的姿态来,扳回几分颜面还是很有必要的! 她虽然极度的难为情,但还是极力地让自己媚眼如丝起来地看着谢安石,然后极为柔软地揽上谢安石的脖颈,向他极力地展示着自己姣好的身体,然后尽量让自己变得魅惑一些地开口道“夫君!” 结果,谢安石却被她的那一番举动成功地逗到闷声失笑。她见此,不由气结地直接躺倒床上!她想,是自己引诱人的手段太过劣质么,这为何谢安石帮她穿几件衣服就能成功将她引诱得不能控制自己,而自己这般一丝不挂地极力勾引着他,他却这般地不为所动! 她想,自己在谢安石跟前真的就这般没有定力么,那为何谢安石却能几次三番地就抵抗了她的引诱呢?她想,自己真是丢脸啊丢脸,想到这里,不由在内心默默地哀嚎了一番!然后,到底还是双手捂脸地掩饰自己的窘状! 谢安石却轻柔地拨开了她的双手,极为缱绻的亲吻了她一番,然后哑声开口道“夫人,诚然是因为现在时辰已然太晚了!” 她便笑如星空地问道“真的?” 她想,至少她要知道谢安石在她这里也是毫无定力的才对等啊! 谢安石便极尽缠绵地亲了她一番后,缱绻地道了声“当真!”然后,到底很是快速地帮她穿戴好衣物! 她在谢安石帮她穿戴好衣物之际,心情极为愉悦地回应了他一个情意绵长的吻! 等到他们穿戴整齐之后,她的贴身侍婢春闲便满脸含笑地给他们俩端来了洗漱用物! 他们洗漱一番之后,谢安石便将她轻柔地按坐在铜镜前,看着她略微地打扮了一番后,便拿起一管黛笔c站到了她的面前,她不由冲他璀璨地笑道“安石,你还会描眉呢?” 谢安石便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不会,这是第一次!” 她便讶然地睁大了眼睛看向他“不会,你还这般!” 谢安石却含笑自若地开口道“夫人无需担忧,你要相信为夫的领悟能力,昨晚也是为夫的第一次,不知夫人可还满意!” 她听谢安石这般道来,不由羞了个满脸通红,她不是早就告诉他答案了么!她想,她的安石为何总能这般轻易地就将她撩拨了起来呢!虽然她对他的这种种行为都欢喜得要命,但是她毕竟还是难为情啊! 谢安石却在这时情真意切地开口道“夫人无需这般难为情,为夫也总能轻易地为夫人而心神荡漾!” 她听谢安石这般道来的时候,到底还是看着他痴痴地笑了起来!她想,她的安石,为何总能这般轻易地就看透了她所有的难为情,并且还帮她不断地解了围呢! 她在那一刻到底很是深情款款地开口道“安石,有你真好!” 谢安石在帮她描完眉后,十足情谊深厚地看她笑道“夫人于为夫也是一样!”然后低头轻啄了她的娇唇一番后,便看着她满意地笑道“夫人可还满意为夫的描眉!”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便笑得极甜地开口道“自然十足满意!” 她想,她的安石为何总能将所有事情都做得这番精致,她想,自己运气真好! 谢安石便紧扣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向了他父母跟家人所在的大厅。 她走向众人面前的时候,到底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挣脱开谢安石的手来,谢安石却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于是她便习惯性地看向了谢安石,谢安石也在同一时刻看向了她,他只是冲她极为温和地笑着道了声“无妨!” 她便再也不去纠结,他们这般十指紧扣地出现在众人跟前,会否不合礼仪!她想,她为何要为了众人的眼光,而忽略自己内心最为渴盼的期望呢,她毕竟十足喜欢与谢安石这般十指紧扣啊! 谢安石那般与她十指紧扣地出现在众人跟前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有点难为情,她想那一众人一定是等了他们片刻,才会这般齐涮涮地端坐在一起!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是有点不自然地脸红起来! 谢安石却在那样的一种时刻,极为温软地开口道“夫人无需这般介怀,都是自家人!” 于是便领着她向众人一一敬了茶,并向她一一温和地介绍了那些人。她发现,谢安石的家人在看向她时,全都带了几分不自觉地敬佩之情,唯独他的四弟谢万石很是神情慨然地冲她笑得极为灿烂! 她便莫名觉着,他的四弟谢万石一定是知道谢安石跟她之间的一些事情。谢安石牵着她从大厅出来后,她便笑着猜测道“安石,我猜你一定跟你四弟万石提过我们之间的事情!” 谢安石便冲她宠溺地笑道“夫人,果真冰雪聪明!” 谢安石忽然笑道“走,带你去看一些东西!”然后,习惯性地越发用力地扣了一下她的手,她总能为着谢安石的那一个动作而心神安宁! 谢安石带她来到一处干净的房间里,然后她便看到那些摆放得即为整齐的草鞋,有她当年卖给他的草鞋,还有他那些年买过的不少草鞋。她在看到那一堆纤尘不染的草鞋时,到底还是感慨到落下泪来! 她不由哽咽地开口道“你这么些年一直都有保存?” 谢安石一边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一边温存地安抚道“夫人,为夫当年便一直想着总有一天要带夫人过来看看!”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很是不由自主地扑进了谢安石的怀抱,在他的怀里带着几许伤情c几许慨然,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感动!她想,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谢安石,所以才远远超出了她那十余年的等待的伤痛! 她想,她终归是运气很好的! 谢安石却极其深情地开口道“那些年,每当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便总是忍不住来看一看这些草鞋,它们总能时刻提醒着我你一直都是在我身边的,不成想,原来你真的一直都在我身边!” 她便感激涕零地哭诉道“安石,对不起,我那些年不应该这样不相信你!” 谢安石便低头亲吻着她的泪目,极其缱绻地开口道“夫人,你无须这般,我们终归不曾辜负过彼此,如此,已然很好了!” 她到底还是很伤情地泪目道“安石,我终归是让你做了很多无谓的等待!” 谢安石便叹息地低头亲吻着她的泪目,然后一路向下,直到亲吻了她的唇,最后仍旧是给了她一个极其安抚又情意绵绵的长吻! 她在那堆草鞋旁,跟谢安石那般地痴缠上一番,她想,那样的一个吻终归是能抵得过她年幼时的那一次心悸!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7章 琴瑟在御刘小妹 刘淼跟谢安石成亲几年之后,便越发过得恩爱有加,那些年的寂寂等待在那些婚后的岁月里都有了最为热切而又激烈的回应! 但是有一点,她诚然有些不太能明白,为何她跟谢安石那般恩爱不断,她却从来都未曾有过身孕呢! 她在成亲三四年后,难免要疑惑地询问起谢安石来“安石,我们都成亲有几年了,为何我这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谢安石便冲她劝慰地笑“夫人,也许是上苍觉着我们之前等待得太过辛苦了,所以,才不愿让我们早早便有了孩子!”然后又极度缱绻地看着她道“若是有了孩子,自然不能如现下这般!” 谢安石话毕便极为热切地亲吻上了她的唇,然后搅和得她再也无心去思索生不生孩子的问题! 他们成亲几年之后,谢安石便越发轻易地就能撩拨得她浑身颤栗不已。她在那样的时刻便不得不紧紧地缠住他,才能浇灭她心中被他轻易撩拨起来的欲火!她跟谢安石那般极度地痴缠了几番之后,便瘫倒在谢安石的怀里! 她依偎在谢安石怀里的时候,仍旧是习惯性地去用指尖在谢安石越发结实的胸膛上胡乱地勾勒着。 她便再次想起刚刚的那个问题,笑得脆甜地开口道“安石,我们要个孩子不好吗?” 谢安石便拿起她的手轻柔地亲吻了一番后,便闷声笑道“若是有了孩子,自是难以与夫人这般畅欢淋漓!” 她便将脸埋进谢安石的胸膛,娇羞地唤道“安石!” 谢安石仍旧跟早年一样给了她一个安抚又绵长的吻!他几年如一日的这种行为,总能让她很好的心神安宁! 关于生孩子的事情,她其实一早并没有做过什么样的思考。她当年也是跟谢安石一般的想法,她等待了谢安石那么些年,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自然无暇顾及生孩子的问题! 但是在成亲一年之后,她便被安石的母亲慈爱地问及“阿淼啊,你跟安石成亲也有一年之久了,有没有计划生个孩子啊?” 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她跟谢安石成亲一年之久居然都没有孩子!然后才发现旁的人几乎都是在成亲之际便有了孩子,一年之后孩子都出生了。而她跟谢安石成亲一年之久都没有孩子,显然不太正常! 她当时便极度难为情地开口道“母亲,孩儿知道了!” 后来,谢安石的母亲也问过她几次,她在被问了很多次后,才犹疑地开口问及了谢安石那样的一个问题。但是一听谢安石那般道来,便不再问及相关的问题了! 她在跟谢安石成亲四五年的时候,谢安石的大嫂阮氏也是笑意吟吟地旁敲刺激道“阿淼,你这跟安石成婚也有几年了吧,也该考虑考虑要个孩子了,这年轻人么,不管再怎么恩爱似漆,也终归是需要一个孩子来羁绊住彼此的!” 她到底越发难为情地点头道“大嫂说得是,阿淼会多多努力的!” 那些年月里,谢安石的家人因为他们成婚一直没有孩子,没少劝说过她,但是谢安石对于有关孩子的事情从来都是只言不提,她便也不再去询问谢安石那样的一个问题! 直到他们成亲五六年后,谢安石的家人不由借着给谢安石父亲祝寿的喜庆日子,齐力地劝说他们应该可以要孩子了! 她看着谢安石被那般多的人轮流劝说之后c仍旧是一派的岿然不动!她便在那样的一种场景里,很好地看到了谢安石当年是如何泰然处之地将那些前来游说他尽早成亲的人给一一不动神色地给打发掉了。虽然她不曾见过谢安石当年的那番作为,但是谢安石的四弟谢万曾经跟她提过。她结合那着天的场景,有关谢安石如何打发掉那些游说他成亲之人的场面便很好地呈现在她的眼前了!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里,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谢安石的四弟谢万石曾经极其慨然地跟她提及“嫂嫂,家里人当年因为哥哥久久不愿成亲,少不了要各种劝说他。尤其是父亲,每每劝说哥哥总能被哥哥不动声色地给推脱掉了,父亲当年因为那样的哥哥没少忧心。父亲为此c甚至发动了家里所有的亲朋好友前来劝说哥哥要赶紧成亲。可惜,那些人怎么劝说哥哥,哥哥都是一派的安若泰山,轻易就将那些前来游说之人给打发掉了。直到父亲担忧哥哥是不是不好女色,会否走了偏路的时候,哥哥才迫不得已地接受了一些个官家小姐的八字庚帖!” 她当年听谢万石说到那一点的时候,不由掩口失笑地表示“不成想,安石竟然还那般被怀疑过!” 谢万石提及那样的一件事的时候也是难免要笑上一番“现在想想也的确是好笑!”然后他又很是肃然地表示“旁的人自是不知道哥哥为何不愿接受那些个官家小姐,阿万却很清楚,哥哥很早的时候便跟阿万说过他年幼之际曾遇上过一位卖草鞋的小姑娘,虽然连那小姑娘的名字都不曾记得,但是他却那般愿意痴等下去,阿万当年没少见哥哥为着寻到那样一个小姑娘而心神憔悴的模样!” 她在笑着笑着的时候,听到阿万说到这里,便不由落下了泪来,她曾经还因为谢安石接受了那些官家小姐的八字庚帖而失望透顶,甚至想过就此放弃那样的一个人! 她想,还好她终归是没有放弃的! 三弟谢万石见她落下泪来,不由疑惑地挠头道“嫂嫂,是阿万说了惹您不高兴的事情么?” 她当时便喜极而泣地开口道“不是,是很庆幸你能跟我说这些!” 那些事情谢安石从未跟她提及过,她虽然知道谢安石那些年月肯定不好过,但是没想到竟那般地不好过! 谢万石便继续开口道“哥哥当年接受了那些官家小姐的八字庚帖时,阿万当时还挺怀疑的,毕竟,哥哥一直都是在找那个卖给他草鞋的小姑娘,阿万想不通,他如何就那般放弃了,那么些年,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怎的突然就接受了那些个官家小姐的八字庚帖呢,后来,果不其然,哥哥最终都以没有眼缘为由给拒绝了,阿万当时便觉着哥哥真是不教阿万失望!” 刘淼听到哪里的时候,不由生出了一样的念想,她的安石也是从来都没有教她失望过! 刘淼神思转念间,便发现那一众人c眼见劝说谢安石无果后,便开始齐力劝说起她来,她被那一众人劝说得自是无力招架,只能羞愧得满脸通红地不断点头表示“阿淼会努力的!” 谢安石却在那一刻不动声色地道了句“生孩子这种事情又不是小妹一个人能决定的!”然后便习惯性地扣紧了她的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那些细微的动作仍旧是能让她很好地心生安宁! 她看着,谢安石明明无甚喜怒之色,却能很好地让人感受到了他那种不怒而威的强大气势,他那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一出口,在场所有的人便都噤若寒蝉,连之前热火朝天的氛围都慢慢开始凝固起来! 她虽然为着谢安石那般义不容辞地袒护她的态度而心生无限感激,但到底还是为着那般倔强的一个谢安石而心生愧意! 她跟谢安石相处那么些年,从来不曾见过谢安石那般地对待过他的家人,他对家人永远都是一贯的和颜悦色!如今,为了她,而这般公然与全家人唱反调! 她想,谢安石的心里也一定很难受,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便不由自主地用力回扣了一下谢安石的手! 好在那样的一种氛围很快地就被谢安石的二嫂王氏给化解了开来,然后,再也没有人跟她提过任何的一个有关生孩子的字眼! 她跟谢安石离开谢老爷的府邸之后,她难免很是心疼地握紧了谢安石的手,笑得脆甜地开口道“安石,你知道我早年最为盼望跟你一起做什么吗?” 她想,她总归是要让谢安石变得欢快起来的,毕竟他是为了她而与家人闹了些不愉快,谢安石那般重视家人的一个人,他那般做的时候,一定是很心痛的! 谢安石便看她温和地笑道“还有什么是我没有跟你一起去完成的?” 她便笑如星空地看向谢安石道“我早年便一直想要与你去看一看建邺城的夜景,今日刚好没事,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看看!” 谢安石便恬和地开口道“自然很好!” 那一晚他们在烟火气息极为浓重的朱雀桁附近,闲适地走过了每一处大街小巷。 谢安石在行走的过程中便温情地跟她提及道“夫人,为夫当年还经常到哪一家卖珍珠丸子的摊位吃他们家的珍珠丸子!” 她便讶异地惊呼道“我随哥哥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曾莫名去吃过很多次!” 他们便异口同声地看着对方道“陈记珍珠丸子!”然后,到底还是不言而喻地相视一笑! 她便笑“要不要再去看看哪处老店还在不在?” 谢安石便对她笑得宠溺地开口道“夫人喜欢便好!” 于是,谢安石便将她揽进怀中,以防她被拥挤的人群给碰到了,她便顺势揽上了谢安石的腰身,将脑袋贴近他的胸膛! 她在那样的时刻,难免要心生“即使再多的人潮涌动她总归是要站到谢安石的身旁”她想,如此,真好! 不成想,他们去往哪处老店的时候,店主竟然没换,还能将他们一眼给认了出来! 那店主看着他们俩,到底很有眼力劲儿的喜悦道“二位此次前来,还是要跟早年一样么!” 他们便异口同声地回道“自然!”那种无声的默契,总能让他们十足地心生愉悦地相视而笑! 然后店家居然给他们俩端上了一模一样的珍珠丸子,她便讶然地看着谢安石笑道“安石,这么早我们就口味相同!” 谢安石便惬意地笑道“为夫这一生从来只好夫人这一款!” 她便低头闷笑出声,然后到底还是慨然到落下泪来!又是一处他们错过又重逢的地方! 他们从建邺城回到会稽之后,日子也算过得惬意,只是她难免会思及为何她一直都是不曾有身孕呢! 她在那种极度忧思的心态下,不由担忧地询问道“安石,我不会是不能生孩子的吧?” 谢安石却只是温和地笑道“夫人,怎么会?” 她便很是忧心地表示“安石,你看咋们成亲这么些年了,我却从来都没有过任何怀孕的迹象!” 谢安石却将她揽进怀里极为柔情地问道“夫人,想要生孩子么?” 她便极力地点头道“安石,我想为你生孩子,从很早以前我便一直希望将来能为你生孩子!” 谢安石便将她放到在床笑得魅惑地开口道“看来,为夫要勤加努力了!”然后,自然是极为缱绻地与她纠缠起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祈祷起作用了,她跟谢安石那般诚恳地表明了自己想要生一个他们共同的孩子后,她居然真的就怀孕了! 她在得知自己有身孕的时候,十足高兴地那上谢安石的手放到自己的肚皮上,一脸兴高采烈地开口道“安石,我终于有你的孩子了!”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还是喜极而泣地泪流满面!她那些年的所有渴盼与期待,终于在这个孩子的到来得到了最好的回应! 谢安石便轻柔地拭去她的泪水,疼惜万分地表示“夫人,为夫不舍得你再多掉一滴眼泪!”话毕,仍旧是习惯性地轻吻着她的泪目,之后,便是给了她一个安抚又绵长的吻! 她在谢安石那个情意绵绵的深吻里,到底还是慨然到不断地落下泪来!她想,真好,她终于有了自己跟谢安石共同的孩子了! 她没想到,得知她有了身孕之后,谢安石的四弟谢万石居然表现得比她的安石还要激动万分地表示“嫂嫂,你可是有了跟哥哥的孩子,父亲因为这件事情没少劝谏过哥哥,但是哥哥早年便跟阿万说及,日后跟嫂嫂成亲之际,定然是不会早早要孩子的,他说他让嫂嫂等了他那么年,一定是要好好陪伴上嫂嫂一番之后,才去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她那一刻,到底还是隐隐觉着自己跟谢安石这般恩爱不断,却多年未曾怀有身孕,是否跟谢安石这样的一种念想有关!毕竟,在她极力地表达了自己想要为他生孩子时,她便突然就有了身孕,这点诚然很是让人心生怀疑!她一想到,谢安石为了独自陪伴她,而不惜一直抵抗着家人的不断施压时,到底很是慨然到泪流满面! 谢万石见她这般后,不由惊慌地表示“嫂嫂,您别哭啊,若是让哥哥知道您这般哭泣,指不定有多心疼呢!”然后他又乐呵呵地补充道“其实,哥哥也是极为喜欢孩子的人,如今能跟嫂嫂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哥哥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除了谢安石的四弟谢万石在知道她有了身孕极其高兴之外,谢安石的家人在知道她有了身孕后,都是十足欣慰地对她关切备至! 尤其是谢安石卧病在床的父亲,在得知她有身孕后,高兴得一直拉着谢安石的手道“安石啊,为父早年一直忧心你的婚事,你成婚了之后又要忧心你生孩子的事情,如今,阿淼这孩子有了身孕,为父自是极为高兴的,就等着你给为父添个孙子孙女的,等到他出生后,为父一定要给他好好庆祝上一番!”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因着心情激动,难免咳到流下一些眼泪来! 谢安石便极其愧意万分地轻拍着父亲的后背,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十足温顺地开口道“孩儿多谢父亲这番美意!” 她怀有身孕的那些日子里,谢安石便极力劝谏她“小妹,你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无需这般早起陪在为夫身边,快躺下多睡一会儿!” 她便执意地笑道“你若是不在我身边,我自是睡不着,还不如陪在你身旁!” 她跟谢安石婚后虽然极为恩爱如初,但是谢安石却从来都是不曾懈怠过朝政上的一些事情!她早年,便总是习惯性地陪伴在谢安石的身边,不管他做什么,只要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她便心生满足!即使,她如今怀有身孕,她依然还是不太习惯没有谢安石在身边的日子! 谢安石见她那般执意,仍旧是安抚地亲吻了她一番,她便起身为他更衣,谢安石难免很疼惜地表示“夫人,何苦这般操劳!” 她便笑得温婉“我总是习惯为安石你做一切的事情!” 她想,诚然如此,她的人生何德何能能遇上这般的谢安石,如何不教她想要为他做一切的事情呢! 谢安石便笑得情意绵绵地亲吻了她一番,她自是回以他更为热切的情意! 之后,谢安石便紧扣着她的手,来到了他的书房。她在陪伴谢安石的时候,因为怀有身孕,难免会趴在他身边睡着!谢安石将她抱到过房间一次,但是还没将她放到床上,她便醒了。之后,谢安石索性在书房安置了一张床,好让她能睡得安稳些! 诚然如此,没有谢安石的地方,她已然无法安睡了! 她怀有身孕的那段时日里,谢安石经常担忧她会心生烦闷,难免总是关切地问道“夫人,可否有精神到外头走一走?” 她便笑道“安石,你想去哪里,我自是随你去!” 谢安石便总是小心翼翼地紧扣了她的手,仔细地为她打量着一切外在的突发情况,那样的谢安石,总能让她很是窝心。 可惜,他们的孩子还没出世,谢安石的父亲便离世了!谢安石在听闻父亲离世的消息时,极其面如死灰地愣怔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那样的谢安石不由惊惧到哭诉道“安石,你别吓我!”她从来都不曾见过那样的谢安石,她见惯了他笑如春风的样子,一下子看到他那般心神俱寂的样子,难免要心生惧意来! 谢安石良久才回过神来安抚她道“夫人,为夫没事,你无需慌张!” 后来,不管她怎样央求谢安石带着她去往父亲的丧葬大典,谢安石都是执意不肯带她去! 不管她如何的泪流满面地哀求道“安石,求你了,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你这般一个人回去,我终归是难以心安的!” 谢安石却只是极力地安抚她道“夫人,这种场合自是不适合夫人过去,为夫不忍心夫人出现在那样的场合!” 她眼看着谢安石那样孤身一人去往了父亲的丧葬大典,心里到底生出了诸多的不安跟惶恐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8章 莫不静好刘小妹 刘淼在那样等待的日子里,终于迎来了自己的成亲吉日。那一日,她们家好不喜庆,放眼望去都是喜庆的大红灯笼在摇曳! 她看着那些极为喜庆的物什,难免慨然到很想落下泪来!她等了谢安石那么些年,终于等来了自己最为想要的结果,而谢安石也不曾负她,短短的一个月内便将她迎娶!虽然,她到底还是觉得那一个月也是足够漫长,但是,也很清楚地知道,那一个月的时间已然是谢安石最努力的回应了!毕竟,成亲之事原本就繁杂,他能在这短短的一个月内,准备好所有并迎娶她进门,已然是不易! 她一想到谢安石待她的这份心意,到底很是感怀! 她洗漱一番之后,便穿上了母亲日以继夜地为她赶制出来的大红嫁衣。然后,端坐在铜镜跟前,看着秋适一点一点地为她装扮,看着母亲立于她的身旁,不停地用手绢拭泪!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很是慨然地开口唤道“母亲!” 她想要母亲不要为她难过,但是终究说不出那样的话! 母亲应声便“哎”了一声,然后坐到她的身边,慈爱地拉起她的手,到底还是哭得泣不成声地诉道“阿淼,母亲知道这是你最为想要的结果,也知道谢安石会给你最想要的生活,但是,母亲仍旧免不了要伤怀一番!” 她听母亲这般道来,少不了要陪着落下许些泪来,哽咽地开口道“母亲,孩儿都知道!” 她怎能不知道呢,正如母亲所说,母亲这一辈子左不过都是为了子女而操劳! 她跟母亲相互哭诉了一番之后,母亲便拭去泪水,哽咽地笑道“阿淼,今天是你极大的好日子,母亲给你梳个漂亮的新娘头!”彼时,秋适刚好帮她装扮好了新娘妆,也正是到了梳头的时候了! 她听母亲这般道来,不由点头乖巧地笑道“有劳母亲!”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想到了一件早早便打算好的事情! 她哽咽地笑着开口道“母亲,秋适她们都是无依无靠之人,这么些年也是对孩儿忠心耿耿,不离左右的陪伴,孩儿这番出嫁后,还望母亲为她们做一番打算,将她们都一一找寻一户好的人家,也算落地生根,总不至于一直都孤苦伶仃!” 她说完这样的话,便感慨地握住了一直在给她补妆的秋适的手,感怀地笑道“秋适,你也陪了我许些年了,你这也是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了,让母亲给你寻个好人家就嫁了吧,女子总归是要有个归宿的!” 秋适却直接跪倒在她跟前,匍匐在地地诉道“秋适哪里都不去,秋适的命都是小姐您给的,秋适唯愿一生常伴小姐左右!” 她便想要赶紧扶起秋适,可秋适死活不愿起来,只管叩头在地开口乞求道“秋适恳请小姐万万莫要赶秋适离开,秋适早在被小姐救下的那一刻就在心中发誓,此生必定要为小姐鞠躬尽瘁c死而后已!” 她正准备劝慰秋适无需这般的时候,春闲c夏晴c冬雅便齐齐来到她的跟前齐刷刷地跪倒在她跟前,跟秋适一样哀求她,让她一定是要带上她们,不要赶她们走! 她便想起,她当年也不过是刚好看到春闲卖身葬父c夏晴流落街头快要饿死c秋适被人欺负快被打死c冬雅躺在路边快要病死。她看到那些景象后,便心生不忍地哀求哥哥将她们解救下来。她虽然与无意中救过他们,但从来不曾想过要让她们如何报答自己! 她看着面前齐刷刷地跪了一排,不由惊讶道“你们这是?” 那四人便齐齐泣道“我们的命都是小姐您给的,除了小姐您的身边,我们哪里都不去!” 她便很是无奈地叹息道“你们这是何苦,都快起来,我自是不需要你们拿命偿还,都好好地寻个好人家,才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那四人便齐齐哀求道“小姐若是执意赶我们走,我们自是不会在今日坏了小姐的吉日,等到小姐出嫁后,便自是寻了短路!” 她便惊惧地开口道“我没有要赶你们走,只是想着让你们都能如我这般找一个知心爱人好好过好余生,怎的一个个都这般的想不开!” 那四人仍旧是齐齐诉道“除了小姐您的身边,我们哪里都不想去!” 她正左右为难间,母亲便开口劝慰道“这几个孩子也是忠心,现下也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如就让她们跟着你,等到有合适的人选再许配于人也为时不晚!” 那四人边叩头谢道“多谢老夫人成全!” 她便赶忙一一将她们扶起,无奈地叹道“你们啊!” 虽然她不曾想过她们会这般待她,但被她们这般回应的时候,到底很是心生感动!那一刻,她想,遇上了合适的人家,终归是要将她们嫁人的! 那四人便喜极而泣道“今日小姐成亲大吉,咋们都不哭了!” 她却在那样的一种时刻落下泪来,那四人便齐齐劝慰她“小姐,今日不是您最为期盼的日子么,小姐,不哭了!” 她便破涕为笑地嗔道“你们啊!” 秋适哽咽地笑道“小姐,秋适再给您补个妆,您这一哭,妆都花了不少!” 她便笑道“好!” 母亲在一旁看着她们这一哭一笑之间,也是跟着赔了不少眼泪,握着她的手慈爱地开口道“阿淼,有了这四个丫头在你身边,母亲也是放心不少,她们终归是陪着你很多年的人!”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到底没能忍住地落下许多泪来! 她也跟着落下许多泪来,她在那般思绪万千之际,便听人极为高兴地通报道“谢公子来了!” 哥哥刘惔跟嫂嫂便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里一同来到了她的身边,哥哥看到她后,难免有些红了眼地笑道“小妹,哥哥终归是替你高兴的!”便再无过多言语! 她知道,她都知道,哥哥虽然舍不得她,但是终归为着她能有如今的结局而倍感高兴跟欣慰! 嫂嫂也是拉着她的手,极为温情地唤了声“阿淼,这一眨眼你就要嫁人了!”然后,便泣不成声! 她想起,嫂嫂曾温和地告知她“若是你不想嫁,嫂嫂帮你便是!”那一刻,到底心生慨然到不断地落下泪来! 她便极其如鲠在喉地唤了声“嫂嫂!” 她在那般心绪起伏的状态里,便看到了谢安石来到了她的跟前。然后,她被母亲盖上了大红盖头,随即便听着母亲还有嫂嫂的哭嫁颂唱。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心生慨然到不断地落下泪来! 直到谢安石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大跨步地抱着她走出了门外,走向府外!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有点像无根的花,唯能紧紧地埋进谢安石那块极为滋养她的土地里! 她便伸手将谢安石紧紧抱住,在他的胸膛悄无声息地流着泪!那些眼泪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有不舍c有欣喜c有感激,还有最为渴盼的慰藉!是啊,这一刻,是她快十七岁的人生里,一直都最为梦寐以求的时刻啊! 谢安石将她送到大红花轿里后,到底还是极尽缱绻地道了声“小妹,等我!” 她听闻谢安石那样的一句话语后,仍旧是不由自主地羞了个满脸通红,她想,还好有红盖头挡着,不然,她得多难为情! 她在去往谢府的路途中,诚然有点焦躁,叹恨这迎亲的队伍为何要这般慢;等她到了谢府之后,又在叹恨为何这成亲的仪式要这般的繁杂;等到她被送往洞房的时候,她不得不叹恨为何成亲的时候要又那般诸多的应酬! 她在去往谢府的路上难免要不由自主地再三询问起跟在花轿跟前的夏晴“夏晴,离谢府还有多远?” 夏晴便温软地笑道“小姐,快了!” 她想,诚如谢安石所说,她确然很焦急,她想到那样的一种实事难免要脸红跟灼热起来! 她在独守洞房的时候,仍旧是不断地询问起伴随在她身边的秋适“秋适,谢公子还没来么?” 秋适便劝慰地开口道“小姐,离吉时还有一会儿,谢公子这会儿肯定是脱不开身,您先别急!” 她怎么能不急呢,她都快要欲火焚身了,如何让她不着急! 她正急不可耐之际,便听到夏晴欢快地声音传来“小姐c谢公子来了!” 她听闻那一句“谢公子来了”,心脏难免很是为之一动!然后,她那所有的焦灼不安在那声谢公子来了里悉数释放,她知道自己真的是太渴盼安石的到来了! 秋适便笑意盈盈地表示“这还没到吉时,谢公子就来了,估计是怕小姐您等得太过艰辛!” 她在听闻秋适的话后,难免心生愉悦,但是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除了谢安石,她再也无法跟旁的人多说一个字! 但是,她仍旧是悲哀地发现,她还得接受最后的仪式,才能跟谢安石发生她最为渴盼的行为!她在那些繁杂的洞房仪式前,心生狂躁到想要直接掀了自己的红盖头才好!她想,为何成个亲,得有这般诸多的仪式呢,真是无法诉说的忧伤! 终于,那喜婆的声音消失在她狂躁不安的世界里了!那一刻,她虽然很是心生欢悦,但是免不了要生出了几分紧张!当偌大的喜房里仅剩她跟谢安石的时候,那么空旷的房间里c安静到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难免越发心跳加速起来!她知道,自己除了极度的渴盼之外,还有紧张之情在不断升起!毕竟,这一次,跟上一次还是有点不一样,那一次是因为谢安石的动作实在让她太过心痒难耐,而这一次,是因为她自己常年的渴盼而造成的! 谢安石在那人都离开了之后,便极度缱绻地唤她一声“夫人!” 她听到谢安石的那声叫唤,到底还是紧张到抓紧了衣袖,带着几许魅惑又夹杂了极度羞涩地回应了一句“夫君!” 之后,谢安石便挑开了她的红盖头,她便冲他璀璨一笑,脸颊极烧地询问道“我美吗?” 谢安石有些慌神地看了她片刻后,便笑得极其深情地道了声“远胜孟姜!”然后,便不做过多犹豫地将她打横抱起,她在同一时刻,便伸手紧紧地揽住了他的脖颈! 谢安石将她放到喜床上的那一刻,她到底还是不自主地紧张了起来!随着谢安石的亲吻,那些紧张便越发明显了起来,更明显的还有她心中烧得猎猎作响的欲火! 谢安石带着几许焦灼c费力地解着她的大红喜服的那一刻,她莫名地便觉着有点想笑了! 她在那一刻,到底还是有些难为情地双手捂脸起来! 谢安石却腾出一只手拨开她的手,满眼狂热地看她笑道“小妹,你不是等了很久了么?‘ 她虽然难为情,但到底还是诚恳地回以狂热的回应“我诚然等你太久!” 谢安石在同一时刻,终于将她的大红喜服的外层给脱了下来,然后一把将它扔了出去!之后,便是极快地剥去了她所有的衣物,然后以最为滚烫的手掌爱抚的触摸起她全身每一处的肌肤! 她虽然紧张到有些颤栗,但到底很是渴盼着谢安石那些所有的最为亲密的爱抚!她知道,她那干涸枯萎的身体正是需要谢安石的这些爱抚,才能开出娇美的花来! 她因此便情不自禁地在那些爱意里发出了让她自己都有些陌生的娇喘连连,她发觉后便甚是难为情地想要捂住自己的嘴巴! 谢安石却笑得魅惑地开口道“小妹,无妨的,我很满意!”然后,谢安石在极尽缱绻地亲吻她的同时c也开始疯狂地攻城略地,她想,谢安石自是无需去攻占她,因为她这么些年从来都是在苦等着他啊! 谢安石真正占有她的那一刻,她到底还是落下了几许泪来,那些无声的渴盼,终于在这种水乳交融的时刻里,得到了最好的回应! 谢安石难免略显歉意地表示“小妹,是我弄疼你了么?”然后,安抚地亲了亲她的唇,她的眼,她的所有! 她便越发抱紧了谢安石,喜极而泣地开口道“没有,只是太过高兴了!”然后又甚是羞涩地闭眼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等你!” 谢安石便在她的身上哑声道“我知道的,我也一样!” 谢安石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便是更为热烈的痴缠。 她想,那样的一番痴缠纠葛,才是对他们那么些年无望的等待最好的回应! 狂风暴雨过后,她便娇喘着依偎在谢安石的怀里,不断地抚摸着谢安石光洁的身体,那一刻,才觉得那些年所有的伤痛在这样的一种疯狂里终归是得到了最好的抚平! 她便在他怀里笑得痴傻地开口道“安石,我虽然极为渴盼这样的一天,但是真正到来的时候,才发觉远远超出了我渴盼的美好!” 谢安石便握上她的手放在唇边轻柔地亲吻着,然后深情款款地看着她道“你能满意,终归是我最大的心愿!” 她便抬起头来,笑如星空地看向谢安石回应道“比我想象的更满意!” 谢安石忽然询问道“你的肩膀还好吗?” 她便脆甜地笑道“早就好了,你每天都要送那般多的滋补品还有金疮药,再深的伤口也都好了!” 她想,何止是肩膀好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伤口都能在这样的一场爱意淋漓中快速愈合! 谢安石便向下挪了一下身子,极为心疼地亲吻着她那处被蛇咬过的地方。 她知道,虽然伤口早已恢复,但到底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但是那又怎样,就像是她那些年的无望c孤寂,不都是在这一场爱意里得到了最好的回应么! 谢安石一边亲吻着她的右肩,一边万分疼惜地开口道“小妹,我到现在都难以原谅自己当初怎能让你为我以身犯险!” 她便笑得不甚在意“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怎么老是这般耿耿于怀,再怎么说,那都是我自愿的啊!” 她想,为了谢安石,她从来都是自愿的,哪怕奋不顾身! 谢安石仍旧是愧欠地开口道“可是我很在意!” 她忽然魅惑地笑道“你若执意这般!”顿了一顿便极为诱惑地开口道“那便将上次未曾完成的事完成!” 谢安石抬头眼神灼热地望向她哑声道“你没关系么?” 她便伸手抱住他的头,将他拉向自己的胸口,亦是哑声地开口道“只要是你,我没有关系!” 谢安石便再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从她的胸脯一路密密麻麻地亲吻到她的小腹,再从她的小腹一路回游到她的面庞,直到最后停留在她的唇上,然后与她极尽缠绵! 她便在哪些狂热的爱意里,如孤苦无依地漂浮于苦海之中的一个无望之人,突然遇见了谢安石那样的一根浮木,让她不惜一切代价都想要牢牢抱紧他! 那一次的纠葛甚至比第一次的纠葛更为激烈而热切,激烈到她都快要无力承受,只想昏死在谢安石如洪水猛兽的掠夺中,但是终归是舍不得!所以,即使哭泣,也不愿放弃抱紧谢安石! 风平浪静之后,谢安石甚是愧意满满地亲吻着她的双眼,疼惜地开口道“小妹,你还好么?” 她便冲他璀璨地笑“我很好!” 他们闲话了几许平常后,她便在无限倦意来袭之际沉沉地安睡在谢安石的怀里! 那一晚,她睡得何其惬意又满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79章 岁月静好刘小妹 刘淼跟谢安石大婚之日,那般痴缠了几番之后,便昏睡在谢安石的怀里了。次日一早,当她睁眼的时候,便看到谢安石正情意绵绵地看着她,他那般痴情地看向她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小脸埋进了谢安石的胸膛里。然后伸手紧紧地抱住了谢安石光洁的腰身,然后在他的怀里痴痴地笑出了声! 谢安石便在她的头顶笑得缱绻地开口“夫人,可曾睡得安稳?” 她便抬头看向谢安石笑如星空地开口道“能在安石身边入睡,自然睡得无比安稳!” 谢安石便低头亲吻了她的唇,她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热切回应着他,跟谢安石这般的亲密接触从来都是她所向所往的! 谢安石亲吻了她许久之后,便不舍的放开了她,然后极为柔情地开口道“能将夫人拥入怀中入睡,也是为夫最为向往的事情!” 她听谢安石这般道来,不由有些讶然地看向他,莫非他能看透自己的心声!随即便习惯性地冲他脆甜一笑,然后再次将小脸埋进他的胸膛,如此,也是甚好! 谢安石便在她的头顶愉悦地开口道“莫非夫人跟为夫想到一块儿去了!” 她便抬起头来,冲他狡黠一笑道了声“安石你猜!” 她未等谢安石回应,便主动献吻,她想不管怎样,先引诱他一番才是正经,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有机会,自然是不能放过一切可以引诱他的机会! 她那般极为诱惑地献媚,自然引得谢安石狂热的回应,痴缠一番之后,谢安石便哑声道“夫人,若不是为时不早,为夫还真不想跟夫人这般起床!” 她亦是欲哭无力地哑声回应道“为何新婚第一日偏要有那么多的俗礼呢!” 她在那一刻,到底心生遗憾,那般殷勤地献媚既未能引诱成功,还惹得自己欲火分心,焦灼不安! 谢安石便调笑道“夫人无需急躁,晚上为夫有的是时间跟精力!” 她被谢安石那般挑明心思过后,到底很是难为情地羞到捂脸。谢安石却闷声笑着拨开她的手,然后到底还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吻,然后极其温软地开口道“夫人无需这番难为情,为夫可以接受夫人一切的样貌!”然后又笑得甚是魅惑地补充道“尤其是这般坦率的夫人!” 谢安石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仍旧是安抚地亲吻了她一番。他将自己衣物穿戴好后,便去取了她的衣物,仔细地想要帮她穿戴起衣物来。 她在谢安石那两次安抚的亲吻,已然如坠云端,如今见谢安石有这番的作为,不由连忙用被子裹住自己讶然地开口道“安石,你自是无需这般待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谢安石却笑得温情四起地表示“无妨,为夫能将你的衣物全都脱掉,也自然应该帮你一一穿起!” 她听完安石那般道来后,难免心生诸多慨然,以至于不觉泪目,但到底还是坚持己见地表明“安石,你真不需这样!”然后到底还是将头捂进被子里闷声道“即使你不脱我衣服,我也会自行脱去!” 她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果然逗得谢安石闷声笑起来,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有点想要咬舌自尽一番,怎的每次在谢安石跟前,她都是这般地不受自我控制了呢! 她只能愤愤然地认为,都是那些年的相思致疾,才惹下了如今口无遮拦的祸事! 谢安石便径直来到了她的跟前,直接掀开了她的被子,笑得惬意地表明“那种事情怎好劳烦夫人亲自动手!” 她被谢安石这般直接掀掉了被子,如此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他面前,到底很是难为情地伸手捂住了谢安石的眼睛,脸颊火烧火燎地开口道“安石,不让你这样看我!” 谢安石便越发笑得惬意地开口“夫人,不让为夫看你,如何帮你穿衣服!” 她到底很是羞赧地表示“我可以自己穿的!” 谢安石却执意地表示“至少要让我帮夫人穿了这第一次的衣物,若是夫人不喜欢,为夫以后自是不强求!” 她听谢安石那般道来,到底很是羞怯地松开了捂在他眼睛上的手,谢安石却在同一时间,握住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柔地亲吻了一番。他的那番作为,总能很好地安抚她不太安宁的心! 她到底很是难为情地接受了谢安石帮她穿衣服的这一番行为,但是却悲凉地发现,那简直是一件让人更加煎熬的事情! 她那原本在谢安石两次安抚的吻里,渐渐平和下来的心,在谢安石这番帮她穿戴衣物的触摸下,已经燃烧到,她想要直接将谢安石扑到在床,才能安抚她那焦躁又灼热的心! 她觉得自己的脸颊已经烧到,一碰就会流血的地步了,但是谢安石却还在慢条斯理的触摸着她的肌肤,帮她一件件地慢腾腾地穿戴着衣物! 她那一刻,突然觉着谢安石是故意的,只不过他引诱自己的手段比较高明而已!她在心里起誓,她若是再这般闷不吭声地忍受着谢安石的撩拨,她就不叫刘淼了!就算是谢安石故意引诱她又如何,她便让他引诱了去,她想,她何苦要这般为难自己! 她想通了那一点,便再也顾不得许多,一把缠上了谢安石的脖颈,双腿也同时勾住了他的腰身。然后,极尽魅惑地向他奉献着自己,谢安石果真不再抗拒她,毫不犹豫地就将她直接扑倒在床,然后快速地将他刚刚根本就没怎么穿戴的衣物一把撕掉了! 然后,引领着她,在欲望的火海里,几经翻腾,直到彼此精疲力竭! 他们几番痴缠之后,她便依偎在谢安石结实的胸膛里,香汗淋漓地娇喘道“安石,你在故意引诱我!” 谢安石便闷声笑道“夫人,为夫一开始诚然是无心的!” 她倒也不再去道明,只是难免苦恼地笑道“安石,我们今日里肯定是要晚起了!” 谢安石便轻啄了几下她的唇眉眼含笑地开口道“无妨!” 她在经历了第一次被谢安石穿戴衣物成功引诱之后,难免要拒绝谢安石再次帮她穿衣的建议! 谢安石便温情地开口道“夫人,毕竟刚刚的那次未曾完成!”然后又调笑道“夫人放心,为夫这次绝对不会有意而为之!” 她便羞涩地捂脸道“我会!” 谢安石便越发愉悦地闷笑道“我会努力克制好自己!” 她便再也不去遮遮掩眼了,一把掀掉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一丝不挂地将自己再次展现在谢安石的眼前! 她想,既然谢安石这般瞧不上她的诱惑,她偏要竭尽所能地去勾引他!她想到那一点之后,便也顾不得女儿家的姿态来,扳回几分颜面还是很有必要的! 她虽然极度的难为情,但还是极力地让自己媚眼如丝起来地看着谢安石,然后极为柔软地揽上谢安石的脖颈,向他极力地展示着自己姣好的身体,然后尽量让自己变得魅惑一些地开口道“夫君!” 结果,谢安石却被她的那一番举动成功地逗到闷声失笑。她见此,不由气结地直接躺倒床上!她想,是自己引诱人的手段太过劣质么,这为何谢安石帮她穿几件衣服就能成功将她引诱得不能控制自己,而自己这般一丝不挂地极力勾引着他,他却这般地不为所动! 她想,自己在谢安石跟前真的就这般没有定力么,那为何谢安石却能几次三番地就抵抗了她的引诱呢?她想,自己真是丢脸啊丢脸,想到这里,不由在内心默默地哀嚎了一番!然后,到底还是双手捂脸地掩饰自己的窘状! 谢安石却轻柔地拨开了她的双手,极为缱绻的亲吻了她一番,然后哑声开口道“夫人,诚然是因为现在时辰已然太晚了!” 她便笑如星空地问道“真的?” 她想,至少她要知道谢安石在她这里也是毫无定力的才对等啊! 谢安石便极尽缠绵地亲了她一番后,缱绻地道了声“当真!”然后,到底很是快速地帮她穿戴好衣物! 她在谢安石帮她穿戴好衣物之际,心情极为愉悦地回应了他一个情意绵长的吻! 等到他们穿戴整齐之后,她的贴身侍婢春闲便满脸含笑地给他们俩端来了洗漱用物! 他们洗漱一番之后,谢安石便将她轻柔地按坐在铜镜前,看着她略微地打扮了一番后,便拿起一管黛笔c站到了她的面前,她不由冲他璀璨地笑道“安石,你还会描眉呢?” 谢安石便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不会,这是第一次!” 她便讶然地睁大了眼睛看向他“不会,你还这般!” 谢安石却含笑自若地开口道“夫人无需担忧,你要相信为夫的领悟能力,昨晚也是为夫的第一次,不知夫人可还满意!” 她听谢安石这般道来,不由羞了个满脸通红,她不是早就告诉他答案了么!她想,她的安石为何总能这般轻易地就将她撩拨了起来呢!虽然她对他的这种种行为都欢喜得要命,但是她毕竟还是难为情啊! 谢安石却在这时情真意切地开口道“夫人无需这般难为情,为夫也总能轻易地为夫人而心神荡漾!” 她听谢安石这般道来的时候,到底还是看着他痴痴地笑了起来!她想,她的安石,为何总能这般轻易地就看透了她所有的难为情,并且还帮她不断地解了围呢! 她在那一刻到底很是深情款款地开口道“安石,有你真好!” 谢安石在帮她描完眉后,十足情谊深厚地看她笑道“夫人于为夫也是一样!”然后低头轻啄了她的娇唇一番后,便看着她满意地笑道“夫人可还满意为夫的描眉!”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便笑得极甜地开口道“自然十足满意!” 她想,她的安石为何总能将所有事情都做得这番精致,她想,自己运气真好! 谢安石便紧扣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向了他父母跟家人所在的大厅。 她走向众人面前的时候,到底有些不自在地想要挣脱开谢安石的手来,谢安石却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于是她便习惯性地看向了谢安石,谢安石也在同一时刻看向了她,他只是冲她极为温和地笑着道了声“无妨!” 她便再也不去纠结,他们这般十指紧扣地出现在众人跟前,会否不合礼仪!她想,她为何要为了众人的眼光,而忽略自己内心最为渴盼的期望呢,她毕竟十足喜欢与谢安石这般十指紧扣啊! 谢安石那般与她十指紧扣地出现在众人跟前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有点难为情,她想那一众人一定是等了他们片刻,才会这般齐涮涮地端坐在一起!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是有点不自然地脸红起来! 谢安石却在那样的一种时刻,极为温软地开口道“夫人无需这般介怀,都是自家人!” 于是便领着她向众人一一敬了茶,并向她一一温和地介绍了那些人。她发现,谢安石的家人在看向她时,全都带了几分不自觉地敬佩之情,唯独他的四弟谢万石很是神情慨然地冲她笑得极为灿烂! 她便莫名觉着,他的四弟谢万石一定是知道谢安石跟她之间的一些事情。谢安石牵着她从大厅出来后,她便笑着猜测道“安石,我猜你一定跟你四弟万石提过我们之间的事情!” 谢安石便冲她宠溺地笑道“夫人,果真冰雪聪明!” 谢安石忽然笑道“走,带你去看一些东西!”然后,习惯性地越发用力地扣了一下她的手,她总能为着谢安石的那一个动作而心神安宁! 谢安石带她来到一处干净的房间里,然后她便看到那些摆放得即为整齐的草鞋,有她当年卖给他的草鞋,还有他那些年买过的不少草鞋。她在看到那一堆纤尘不染的草鞋时,到底还是感慨到落下泪来! 她不由哽咽地开口道“你这么些年一直都有保存?” 谢安石一边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一边温存地安抚道“夫人,为夫当年便一直想着总有一天要带夫人过来看看!”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很是不由自主地扑进了谢安石的怀抱,在他的怀里带着几许伤情c几许慨然,更多的却是难以言说的感动!她想,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谢安石,所以才远远超出了她那十余年的等待的伤痛! 她想,她终归是运气很好的! 谢安石却极其深情地开口道“那些年,每当我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便总是忍不住来看一看这些草鞋,它们总能时刻提醒着我你一直都是在我身边的,不成想,原来你真的一直都在我身边!” 她便感激涕零地哭诉道“安石,对不起,我那些年不应该这样不相信你!” 谢安石便低头亲吻着她的泪目,极其缱绻地开口道“夫人,你无须这般,我们终归不曾辜负过彼此,如此,已然很好了!” 她到底还是很伤情地泪目道“安石,我终归是让你做了很多无谓的等待!” 谢安石便叹息地低头亲吻着她的泪目,然后一路向下,直到亲吻了她的唇,最后仍旧是给了她一个极其安抚又情意绵绵的长吻! 她在那堆草鞋旁,跟谢安石那般地痴缠上一番,她想,那样的一个吻终归是能抵得过她年幼时的那一次心悸!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0章 生子风波刘小妹 刘淼跟谢安石成亲几年之后,便越发过得恩爱有加,那些年的寂寂等待在那些婚后的岁月里都有了最为热切而又激烈的回应! 但是有一点,她诚然有些不太能明白,为何她跟谢安石那般恩爱不断,她却从来都未曾有过身孕呢! 她在成亲三四年后,难免要疑惑地询问起谢安石来“安石,我们都成亲有几年了,为何我这肚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谢安石便冲她劝慰地笑“夫人,也许是上苍觉着我们之前等待得太过辛苦了,所以,才不愿让我们早早便有了孩子!”然后又极度缱绻地看着她道“若是有了孩子,自然不能如现下这般!” 谢安石话毕便极为热切地亲吻上了她的唇,然后搅和得她再也无心去思索生不生孩子的问题! 他们成亲几年之后,谢安石便越发轻易地就能撩拨得她浑身颤栗不已。她在那样的时刻便不得不紧紧地缠住他,才能浇灭她心中被他轻易撩拨起来的欲火!她跟谢安石那般极度地痴缠了几番之后,便瘫倒在谢安石的怀里! 她依偎在谢安石怀里的时候,仍旧是习惯性地去用指尖在谢安石越发结实的胸膛上胡乱地勾勒着。 她便再次想起刚刚的那个问题,笑得脆甜地开口道“安石,我们要个孩子不好吗?” 谢安石便拿起她的手轻柔地亲吻了一番后,便闷声笑道“若是有了孩子,自是难以与夫人这般畅欢淋漓!” 她便将脸埋进谢安石的胸膛,娇羞地唤道“安石!” 谢安石仍旧跟早年一样给了她一个安抚又绵长的吻!他几年如一日的这种行为,总能让她很好的心神安宁! 关于生孩子的事情,她其实一早并没有做过什么样的思考。她当年也是跟谢安石一般的想法,她等待了谢安石那么些年,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自然无暇顾及生孩子的问题! 但是在成亲一年之后,她便被安石的母亲慈爱地问及“阿淼啊,你跟安石成亲也有一年之久了,有没有计划生个孩子啊?” 那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她跟谢安石成亲一年之久居然都没有孩子!然后才发现旁的人几乎都是在成亲之际便有了孩子,一年之后孩子都出生了。而她跟谢安石成亲一年之久都没有孩子,显然不太正常! 她当时便极度难为情地开口道“母亲,孩儿知道了!” 后来,谢安石的母亲也问过她几次,她在被问了很多次后,才犹疑地开口问及了谢安石那样的一个问题。但是一听谢安石那般道来,便不再问及相关的问题了! 她在跟谢安石成亲四五年的时候,谢安石的大嫂阮氏也是笑意吟吟地旁敲刺激道“阿淼,你这跟安石成婚也有几年了吧,也该考虑考虑要个孩子了,这年轻人么,不管再怎么恩爱似漆,也终归是需要一个孩子来羁绊住彼此的!” 她到底越发难为情地点头道“大嫂说得是,阿淼会多多努力的!” 那些年月里,谢安石的家人因为他们成婚一直没有孩子,没少劝说过她,但是谢安石对于有关孩子的事情从来都是只言不提,她便也不再去询问谢安石那样的一个问题! 直到他们成亲五六年后,谢安石的家人不由借着给谢安石父亲祝寿的喜庆日子,齐力地劝说他们应该可以要孩子了! 她看着谢安石被那般多的人轮流劝说之后c仍旧是一派的岿然不动!她便在那样的一种场景里,很好地看到了谢安石当年是如何泰然处之地将那些前来游说他尽早成亲的人给一一不动神色地给打发掉了。虽然她不曾见过谢安石当年的那番作为,但是谢安石的四弟谢万曾经跟她提过。她结合那着天的场景,有关谢安石如何打发掉那些游说他成亲之人的场面便很好地呈现在她的眼前了!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里,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谢安石的四弟谢万石曾经极其慨然地跟她提及“嫂嫂,家里人当年因为哥哥久久不愿成亲,少不了要各种劝说他。尤其是父亲,每每劝说哥哥总能被哥哥不动声色地给推脱掉了,父亲当年因为那样的哥哥没少忧心。父亲为此c甚至发动了家里所有的亲朋好友前来劝说哥哥要赶紧成亲。可惜,那些人怎么劝说哥哥,哥哥都是一派的安若泰山,轻易就将那些前来游说之人给打发掉了。直到父亲担忧哥哥是不是不好女色,会否走了偏路的时候,哥哥才迫不得已地接受了一些个官家小姐的八字庚帖!” 她当年听谢万石说到那一点的时候,不由掩口失笑地表示“不成想,安石竟然还那般被怀疑过!” 谢万石提及那样的一件事的时候也是难免要笑上一番“现在想想也的确是好笑!”然后他又很是肃然地表示“旁的人自是不知道哥哥为何不愿接受那些个官家小姐,阿万却很清楚,哥哥很早的时候便跟阿万说过他年幼之际曾遇上过一位卖草鞋的小姑娘,虽然连那小姑娘的名字都不曾记得,但是他却那般愿意痴等下去,阿万当年没少见哥哥为着寻到那样一个小姑娘而心神憔悴的模样!” 她在笑着笑着的时候,听到阿万说到这里,便不由落下了泪来,她曾经还因为谢安石接受了那些官家小姐的八字庚帖而失望透顶,甚至想过就此放弃那样的一个人! 她想,还好她终归是没有放弃的! 三弟谢万石见她落下泪来,不由疑惑地挠头道“嫂嫂,是阿万说了惹您不高兴的事情么?” 她当时便喜极而泣地开口道“不是,是很庆幸你能跟我说这些!” 那些事情谢安石从未跟她提及过,她虽然知道谢安石那些年月肯定不好过,但是没想到竟那般地不好过! 谢万石便继续开口道“哥哥当年接受了那些官家小姐的八字庚帖时,阿万当时还挺怀疑的,毕竟,哥哥一直都是在找那个卖给他草鞋的小姑娘,阿万想不通,他如何就那般放弃了,那么些年,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怎的突然就接受了那些个官家小姐的八字庚帖呢,后来,果不其然,哥哥最终都以没有眼缘为由给拒绝了,阿万当时便觉着哥哥真是不教阿万失望!” 刘淼听到哪里的时候,不由生出了一样的念想,她的安石也是从来都没有教她失望过! 刘淼神思转念间,便发现那一众人c眼见劝说谢安石无果后,便开始齐力劝说起她来,她被那一众人劝说得自是无力招架,只能羞愧得满脸通红地不断点头表示“阿淼会努力的!” 谢安石却在那一刻不动声色地道了句“生孩子这种事情又不是小妹一个人能决定的!”然后便习惯性地扣紧了她的手,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那些细微的动作仍旧是能让她很好地心生安宁! 她看着,谢安石明明无甚喜怒之色,却能很好地让人感受到了他那种不怒而威的强大气势,他那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一出口,在场所有的人便都噤若寒蝉,连之前热火朝天的氛围都慢慢开始凝固起来! 她虽然为着谢安石那般义不容辞地袒护她的态度而心生无限感激,但到底还是为着那般倔强的一个谢安石而心生愧意! 她跟谢安石相处那么些年,从来不曾见过谢安石那般地对待过他的家人,他对家人永远都是一贯的和颜悦色!如今,为了她,而这般公然与全家人唱反调! 她想,谢安石的心里也一定很难受,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便不由自主地用力回扣了一下谢安石的手! 好在那样的一种氛围很快地就被谢安石的二嫂王氏给化解了开来,然后,再也没有人跟她提过任何的一个有关生孩子的字眼! 她跟谢安石离开谢老爷的府邸之后,她难免很是心疼地握紧了谢安石的手,笑得脆甜地开口道“安石,你知道我早年最为盼望跟你一起做什么吗?” 她想,她总归是要让谢安石变得欢快起来的,毕竟他是为了她而与家人闹了些不愉快,谢安石那般重视家人的一个人,他那般做的时候,一定是很心痛的! 谢安石便看她温和地笑道“还有什么是我没有跟你一起去完成的?” 她便笑如星空地看向谢安石道“我早年便一直想要与你去看一看建邺城的夜景,今日刚好没事,能不能陪我一起去看看!” 谢安石便恬和地开口道“自然很好!” 那一晚他们在烟火气息极为浓重的朱雀桁附近,闲适地走过了每一处大街小巷。 谢安石在行走的过程中便温情地跟她提及道“夫人,为夫当年还经常到哪一家卖珍珠丸子的摊位吃他们家的珍珠丸子!” 她便讶异地惊呼道“我随哥哥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曾莫名去吃过很多次!” 他们便异口同声地看着对方道“陈记珍珠丸子!”然后,到底还是不言而喻地相视一笑! 她便笑“要不要再去看看哪处老店还在不在?” 谢安石便对她笑得宠溺地开口道“夫人喜欢便好!” 于是,谢安石便将她揽进怀中,以防她被拥挤的人群给碰到了,她便顺势揽上了谢安石的腰身,将脑袋贴近他的胸膛! 她在那样的时刻,难免要心生“即使再多的人潮涌动她总归是要站到谢安石的身旁”她想,如此,真好! 不成想,他们去往哪处老店的时候,店主竟然没换,还能将他们一眼给认了出来! 那店主看着他们俩,到底很有眼力劲儿的喜悦道“二位此次前来,还是要跟早年一样么!” 他们便异口同声地回道“自然!”那种无声的默契,总能让他们十足地心生愉悦地相视而笑! 然后店家居然给他们俩端上了一模一样的珍珠丸子,她便讶然地看着谢安石笑道“安石,这么早我们就口味相同!” 谢安石便惬意地笑道“为夫这一生从来只好夫人这一款!” 她便低头闷笑出声,然后到底还是慨然到落下泪来!又是一处他们错过又重逢的地方! 他们从建邺城回到会稽之后,日子也算过得惬意,只是她难免会思及为何她一直都是不曾有身孕呢! 她在那种极度忧思的心态下,不由担忧地询问道“安石,我不会是不能生孩子的吧?” 谢安石却只是温和地笑道“夫人,怎么会?” 她便很是忧心地表示“安石,你看咋们成亲这么些年了,我却从来都没有过任何怀孕的迹象!” 谢安石却将她揽进怀里极为柔情地问道“夫人,想要生孩子么?” 她便极力地点头道“安石,我想为你生孩子,从很早以前我便一直希望将来能为你生孩子!” 谢安石便将她放到在床笑得魅惑地开口道“看来,为夫要勤加努力了!”然后,自然是极为缱绻地与她纠缠起来! 不知,是不是她的祈祷起作用了,她跟谢安石那般诚恳地表明了自己想要生一个他们共同的孩子后,她居然真的就怀孕了! 她在得知自己有身孕的时候,十足高兴地那上谢安石的手放到自己的肚皮上,一脸兴高采烈地开口道“安石,我终于有你的孩子了!”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还是喜极而泣地泪流满面!她那些年的所有渴盼与期待,终于在这个孩子的到来得到了最好的回应! 谢安石便轻柔地拭去她的泪水,疼惜万分地表示“夫人,为夫不舍得你再多掉一滴眼泪!”话毕,仍旧是习惯性地轻吻着她的泪目,之后,便是给了她一个安抚又绵长的吻! 她在谢安石那个情意绵绵的深吻里,到底还是慨然到不断地落下泪来!她想,真好,她终于有了自己跟谢安石共同的孩子了! 她没想到,得知她有了身孕之后,谢安石的四弟谢万石居然表现得比她的安石还要激动万分地表示“嫂嫂,你可是有了跟哥哥的孩子,父亲因为这件事情没少劝谏过哥哥,但是哥哥早年便跟阿万说及,日后跟嫂嫂成亲之际,定然是不会早早要孩子的,他说他让嫂嫂等了他那么年,一定是要好好陪伴上嫂嫂一番之后,才去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她那一刻,到底还是隐隐觉着自己跟谢安石这般恩爱不断,却多年未曾怀有身孕,是否跟谢安石这样的一种念想有关!毕竟,在她极力地表达了自己想要为他生孩子时,她便突然就有了身孕,这点诚然很是让人心生怀疑!她一想到,谢安石为了独自陪伴她,而不惜一直抵抗着家人的不断施压时,到底很是慨然到泪流满面! 谢万石见她这般后,不由惊慌地表示“嫂嫂,您别哭啊,若是让哥哥知道您这般哭泣,指不定有多心疼呢!”然后他又乐呵呵地补充道“其实,哥哥也是极为喜欢孩子的人,如今能跟嫂嫂生一个自己的孩子,哥哥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除了谢安石的四弟谢万石在知道她有了身孕极其高兴之外,谢安石的家人在知道她有了身孕后,都是十足欣慰地对她关切备至! 尤其是谢安石卧病在床的父亲,在得知她有身孕后,高兴得一直拉着谢安石的手道“安石啊,为父早年一直忧心你的婚事,你成婚了之后又要忧心你生孩子的事情,如今,阿淼这孩子有了身孕,为父自是极为高兴的,就等着你给为父添个孙子孙女的,等到他出生后,为父一定要给他好好庆祝上一番!”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因着心情激动,难免咳到流下一些眼泪来! 谢安石便极其愧意万分地轻拍着父亲的后背,一边帮他顺气一边十足温顺地开口道“孩儿多谢父亲这番美意!” 她怀有身孕的那些日子里,谢安石便极力劝谏她“小妹,你现在是怀有身孕的人,无需这般早起陪在为夫身边,快躺下多睡一会儿!” 她便执意地笑道“你若是不在我身边,我自是睡不着,还不如陪在你身旁!” 她跟谢安石婚后虽然极为恩爱如初,但是谢安石却从来都是不曾懈怠过朝政上的一些事情!她早年,便总是习惯性地陪伴在谢安石的身边,不管他做什么,只要能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她便心生满足!即使,她如今怀有身孕,她依然还是不太习惯没有谢安石在身边的日子! 谢安石见她那般执意,仍旧是安抚地亲吻了她一番,她便起身为他更衣,谢安石难免很疼惜地表示“夫人,何苦这般操劳!” 她便笑得温婉“我总是习惯为安石你做一切的事情!” 她想,诚然如此,她的人生何德何能能遇上这般的谢安石,如何不教她想要为他做一切的事情呢! 谢安石便笑得情意绵绵地亲吻了她一番,她自是回以他更为热切的情意! 之后,谢安石便紧扣着她的手,来到了他的书房。她在陪伴谢安石的时候,因为怀有身孕,难免会趴在他身边睡着!谢安石将她抱到过房间一次,但是还没将她放到床上,她便醒了。之后,谢安石索性在书房安置了一张床,好让她能睡得安稳些! 诚然如此,没有谢安石的地方,她已然无法安睡了! 她怀有身孕的那段时日里,谢安石经常担忧她会心生烦闷,难免总是关切地问道“夫人,可否有精神到外头走一走?” 她便笑道“安石,你想去哪里,我自是随你去!” 谢安石便总是小心翼翼地紧扣了她的手,仔细地为她打量着一切外在的突发情况,那样的谢安石,总能让她很是窝心。 可惜,他们的孩子还没出世,谢安石的父亲便离世了!谢安石在听闻父亲离世的消息时,极其面如死灰地愣怔了片刻后,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那样的谢安石不由惊惧到哭诉道“安石,你别吓我!”她从来都不曾见过那样的谢安石,她见惯了他笑如春风的样子,一下子看到他那般心神俱寂的样子,难免要心生惧意来! 谢安石良久才回过神来安抚她道“夫人,为夫没事,你无需慌张!” 后来,不管她怎样央求谢安石带着她去往父亲的丧葬大典,谢安石都是执意不肯带她去! 不管她如何的泪流满面地哀求道“安石,求你了,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你这般一个人回去,我终归是难以心安的!” 谢安石却只是极力地安抚她道“夫人,这种场合自是不适合夫人过去,为夫不忍心夫人出现在那样的场合!” 她眼看着谢安石那样孤身一人去往了父亲的丧葬大典,心里到底生出了诸多的不安跟惶恐来!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1章 不让你输刘小妹 刘淼亲眼看着谢安石那般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家门之后,到底还是站在府门跟前怅然很久! 她跟谢安石成婚这么多年,从来都不曾离开过彼此,如今,眼看着谢安石这般决绝地只身前往父亲的丧葬大典!她到底很是心生担忧,担忧谢安石会因为父亲的离去而太过悲恸,而她却不能在他最为伤心难耐之际陪伴在谢安石的身边! 她想起,早年各自等待的时候,是无曾有缘陪伴着他,而今,他在面临挚爱父亲的离世,为了不让她为他担忧,便执意不让她见证着他的伤痛模样! 她想,谢安石为了弥补她那些年的等待,而久久不愿让她怀有身孕,因此一直都是忍受着来自家人不断的施压。谢安石待她都是这般的情深意重,跟何况,还是养育了他那么些年的父亲! 她自是知道,谢安石早年为了等她而一再地违逆了父亲的好意安排,到后来也是为了弥补她常年的等待而不断地抵抗着家人让他们生孩子的催促。她亲眼看到了谢安石的父亲拉着他的手那般期盼地表示“等到你们的孩子出事以后,父亲一定要为他好好庆祝一番!”。如今,他的父亲却没有等到他们孩子的到来,便长辞人世! 她想,谢安石该是何其地痛不欲生,她从来都知道,谢安石是那样一个不愿辜负任何人的一个人!如今,让他那般地辜负了他的父亲,她不敢想象,谢安石该会是何其地哀毁瘠立! 她不敢想,但是又不得不很好地看到,谢安石在那样的一种场合里会过得何其地伤痛欲绝! 她一想到那样的场面,便止不住地泪流满满了起来,她发现自己早已无法忍受谢安石伤痛不已的样子,谢安石任何的一分伤痛,都能让她倍受钻心蚀骨的煎熬! 春闲来到她跟前的时候,便很是心疼地陪着她流泪道“小姐,您万莫哭伤了自己的身子,您这可是怀有身孕的人,就算小姐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公子着想一番啊,公子是如何地都不舍得让小姐您这般伤心不已的!” 她仍旧是哭得泣不成声地开口道“我自是知道安石不舍得让我为他担忧,才这般极力不让我跟着一起去,可是,我这看不到他才是最为忧心的事情,我不能看到他是否安好,我又该如何得到片刻的安宁呢!” 她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到底还是止不住地埋头痛哭了起来!她从来都懂得安石的用心良苦,正是因为懂得他的用心,才会那般为他而伤痛不已! 谢安石离家之后,每天都会遣人送回来一封家书,内容大都一样“夫人,为夫很好,万望夫人勿要挂怀,切莫替为夫担忧,也万望夫人定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莫要让为夫心生不忍!” 她每日里最为渴盼的时候,便是收到谢安石的家书,唯有看到那样的家书才能稍稍抚慰一番她那总是惶恐不安的心。她在看到那些家书的时候,每次都是忍不住地要落下一番泪来!她的安石,她怎能不知道,他如何能在面对挚爱父亲的离去还能安然无恙,更何况父亲临终都不曾见过他们的孩子,她的安石该有多么的悔恨交加! 她一想到谢安石那般愧恨交加地面对着挚爱父亲的离去,她便觉着自己的心都碎到无法拼凑起来。 她每日里在接过谢安石身边的小斯递过来的家书时总是忍不住泪目地问一番“阿宁,安石,今日看起来如何?” 阿宁便随和地笑道“公子一如既往的安好!” 她便在心中苦笑,她的安石如何能安好呢,左不过是为了让她放心而已,她到底在听及那样一番话的时候,伤痛到不断地落下泪来! 她在稍稍平复了心绪后,便不断地嘱咐道“安石问起的时候,你便告知他家里一切安好,我也很好!”随即,便将自己写好的书信递于阿宁,还是忍不住再三交代“万不可告知安石,我有哭过!” 后来有一天,每日准时送信的阿宁没有来,她便甚是焦灼不安地一直徘徊在府门后,念念有词地表明“这阿宁怎的过了晌午还没有看到踪影呢!” 夏晴便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安抚地笑道“小姐,今日大雪,说不定阿宁给困在路上了,小姐还是先进屋歇息片刻吧,这么冷的天,若是让公子知道小姐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他该有多心疼!” 她便十分焦灼地皱眉道“夏晴,我害怕,怕安石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每日总能及时给我送来一封家书,我这看不到他的书信,怎可安生!” 她虽然知道谢安石肯定过得伤痛万分,但是至少他还能每日里给她送来一封家书,如此,她总归是能稍稍安宁片刻。而今,他的家书都迟迟未到,让她如何地不忧心如焚! 夏晴便温和地笑道“小姐,公子定然会为了小姐您而倍加爱惜自己的,小姐,您若是真为公子好,就该为公子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如此,才能免去公子的后顾之忧!” 她仍旧是担忧地点头道“夏晴,我知道你说的很在理,但是,我怎能做到明知安石他伤痛万分,我却还能心安理得地过好自己的日子!”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难免要流下泪来,哭诉道“我做不到的,夏晴!” 是啊,她如何能心安理得地去坐视不管谢安石的伤痛万分,她做不到啊! 那一日,谢安石的家书到底没有送来。 她在睡前仍旧是为了谢安石未到的家书而惶惶不可终日,原本没有谢安石陪伴在身旁,她已是无法安睡!如今,连他每日里的家书都未曾收到,她便越发地心慌不安,害怕谢安石会因着父亲的离去,太过伤痛而发生不测!若是如此,该教她如何面对! 她在那种惴惴不安的状态里昏昏欲睡了过去,然后,她便梦到了自己躺倒了谢安石的怀里! 她抱着梦里的谢安石,无比心安地冲他笑道“安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谢安石便冲她温情地笑道“夫人,为夫也很想你!” 然后,她便惊恐地看到谢安石在她的眼前不断地口吐鲜血,她便惊恐地大哭道“安石,你不要吓我!” 谢安石却只是笑着拭去她的眼泪安抚道“夫人,为夫没事!” 她看着那样的谢安石渐渐地消失在她的眼前,便无比惊恐地大喊着“安石,安石,你不要走c” 春闲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在睡梦中连枕头都哭湿了一大片,春闲轻拍着万分惊恐的她轻柔地唤道“小姐c小姐,别怕!” 她便一把紧紧地抓住了春闲的手,哭得不可遏制地诉道“春闲,我梦到安石口吐鲜血,我害怕!” 春闲便安抚地轻拍着她笑得轻柔地表示“小姐,梦跟现实都是反的,不过是公子白日里的书信没有送到,才惹得小姐您胡思乱想的,公子的书信明日一定会到的,小姐,您万万莫要这般担忧,您的担忧才是让公子最为心疼的事情!” 她到底很是愁思茫茫地不安道“春闲,我到底是无法安下心来,明日一早,我便要老爷哪里一趟,你帮我收拾一番,我看不到安石是否安好,我这根本就无法安生!” 春闲便恬和地开口道“好,春闲明日一早就给小姐收拾一番,但是小姐,现在得好好睡上一觉才好,不然,公子明日见到小姐憔悴的模样,指不定多心疼呢!” 她便那般紧握着春闲的手,昏昏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阿宁赶在她起床前,便极为愉悦地给她送来了一封家书,仍旧是谢安石隽秀的行书,信中表明“夫人,为夫昨日实在忙到无法抽身,才未能及时给夫人修书一封,是为夫不好,万望夫人莫要挂怀,为夫一切都很好,不日便要回府,万望夫人莫要太过牵挂,万万要保重好身子!”落笔仍旧是让她感到滚烫的“想你的夫c安石”! 阿宁看到她时便笑得极其温和地表示“夫人,公子昨日里诚然是忙坏了,到了大半夜都不忘要给夫人修书一封,让阿宁赶早给夫人送来,千万让阿宁告诉夫人,万莫替他担忧,过几日,公子便能处好事务c回来陪伴夫人了!” 她便在阿宁那些再三的叮咛声中,伤怀地落下泪来!她想,至少能看到安石的家书,至少能让她知道,他还可以给她写一封家书,如此便好!她便快速地提笔,回了谢安石一封书信! 她在送走阿宁的时候依旧是再三叮咛“跟安石说我一切安好,等他归来!” 谢安石回府的那一日,她早早便候在了府门前等待着,为的便是第一眼就能看到谢安石向她走来! 谢安石从马车里下来的那一刻,她便忍不住地含泪迎了上去,然后含泪看着越发消瘦的谢安石心酸地笑道“安石,你回来了!” 谢安石在同一时刻便将她紧紧揽入怀中万分疼惜地开口道“夫人何苦这般守在府外!” 她便从他怀里抬头冲他璀璨一笑“我总是希望能第一眼就看到安石你的!” 然后,她便看到了跟在安石身边的四弟阿万,她看到谢万石的那一刻,到底还是知道谢安石那段时日一定是过得万分艰难的。若非如此,谢万石如何没有直接回府而是跟随在谢安石的身边呢!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到底还是心疼到不断落下泪来! 谢安石将她紧紧地抱住了一会儿,便习惯性地揽上了她的肩,然后将她紧紧地贴近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走向了府内。 谢安石一进室内,便唤道“快帮我取一个火盆来!” 等那火盆取来了之后,他便握着她的手,心疼地开口道“夫人,何苦在这般寒冷的天儿里,等在门口,就算等在门口,也不知道唤人给多准备几个烫婆子,这般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子,不知道为夫会心疼么!” 她便冲他甜笑道“安石,我竟想着要第一眼看你回来,便忘了,下次一定记得!” 谢安石不由皱眉嗔道“还要有下次,不许有下次了,这是最后一次!” 她看着谢安石越发矍瘦的脸颊不由心疼到落下泪来,她在那一刻,到底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泪水便将那炭火滴得滋滋冒气! 谢安石便在同一时刻将她轻柔地揽进怀里,然后极为疼惜地开口道“夫人,是为夫不好,为夫让你担忧了!” 她便含泪闷声笑道“安石,能看到你安然无恙,我终归是极高兴的!”她被谢安石那般轻柔地揽进怀里的那一刻,那些因为担忧而产生的不安才有了很好的抚慰! 但是,她终归还是心生担忧的,所以,她到底还是忧心忡忡地寻机找到了谢万石。 她一见谢万石,便止不住地泪流满满起来,含泪笑问道“阿万,你跟嫂嫂好好说说你哥哥这些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谢万石便笑得极为轻松地开口道“嫂嫂,哥哥这些日子一直都挺好的,这每日里不是都跟嫂嫂报平安信了么!” 她看着谢万石那般故作轻松的样子,不由越发流泪迅猛起来,她哭诉道“阿万,你若是不如实告知我,我便无法安宁片刻!” 谢万石见她那般模样,到底心生不忍地开口道“哥哥在父亲的丧葬大典上吐血晕过去了一次!”然后她又极力解释道“不过哥哥为了不让您担心,即使是半夜醒来,也是第一时间想起要给嫂嫂你修书一封,好让嫂嫂你无需担忧他!”然后,又劝慰地笑道“哥哥这般良苦用心,为的不过是让嫂嫂能心安几许,万望嫂嫂莫要辜负了哥哥的这份情意,莫要再为哥哥忧心了,哥哥最不想看到的事情,便是嫂嫂您忧心了!” 她听完谢万石那样一番话后,不由痛哭流涕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怎能安然无恙地面对父亲的离去呢!” 她还想,那一次阿宁为何能这般早的就送来了一封家书,原来是因为她的安石真的吐血晕倒了。她还想,那一晚的梦怎的那般鲜明如真,原来她的安石真的是伤痛到那种程度了。她想,她的安石这般顾虑着她,又如何让她能够心安理得的只是享受着他的全部情怀呢,她做不到啊!她到底还是为了那般待她的安石,而痛到无法呼吸! 谢万石见她如此伤痛,便极力劝慰她“嫂嫂,您也别这般伤心欲绝了,哥哥若是看到,自然又要心疼死了!” 她便极力地平复起自己的情绪,哽咽地笑道“嫂嫂知道了,阿万,谢谢你!”她谢谢阿万告知她实情,也谢谢阿万能这般不离左右地陪伴在安石的身旁! 谢万石便挠头笑道“都是一家人,嫂嫂,自是无需这般客气!” 她极力地平复了自己汹涌的情绪才来到谢安石的身旁,然后极为温软地靠近谢安石的胸膛,贪恋地开口道“安石,我真是太过想念你了!” 谢安石便浅笑着亲吻了她的唇,安抚了她一番后,才笑道“为夫也是一样极度思念着夫人!” 然后,他们便相拥而眠,她那一晚的睡眠总算恢复到了常有的安稳!她想,不管安石在面对父亲的离去之际有多伤痛,她便要在往后的日子里给予他越发浓厚的情意,好来弥补安石那些因她而造成的缺憾之痛! 她一觉睡到鸡鸣之际,便听到了谢安石隐忍的咳嗽声,她不由担忧地望向谢安石,然后轻柔地拍打着他的后背借此来帮他顺气。 她到底很是忧心满怀地关切道“安石,你怎么样,还好吗?” 谢安石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咳嗽后,便冲她抚慰地笑了笑,道了声“夫人,为夫没事!” 然后,她便看到谢安石越发猛烈地咳嗽了起来,她不由焦急到落下泪来,她在看到谢安石咳到口吐一口鲜血的时候,到底不受控制地惊叫起来“安石,你别吓我,安石,我们得赶紧请大夫来看看!” 她在惊叫了一声之后,便泪如雨下,这一幕简直跟她的梦境无缝隙衔接,让她如何不心生畏惧! 谢安石却是不露痕迹地抹去了唇角的余血,笑着劝慰道“夫人,无需惊慌,为夫真的没事!” 她到底还是惊恐万分的叫唤道“来人,快去帮我请大夫!” 谢万石的声音便在同一时刻在门外焦灼地响起“哥哥,你怎么了?” 谢安石却只是淡然地开口道“阿万,为兄没事!” 她却急不可耐地唤道“阿万,你快进来一下!” 谢安石坚持地笑道“阿万,为兄真没事!” 她便满目含泪地看向谢安石诉道“安石!” 谢安石便无奈地唤了声“阿万,你进来吧!” 谢万石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进来! 她一看到谢万石,便诉道“阿万,你哥哥这番样子有几次了?”她当然要问清楚了,因为她害怕啊! 谢万石跟谢安石对视一眼后,便开口道“统共就两次!” 她便继续央求道“安石,你让大夫瞧瞧吧!” 谢安石却只是看着她温和地笑道“夫人,为夫真的没事!” 她便哀求道“安石,求你让大夫看看吧,要不然我无法心安!”话毕,她到底还是泪雨如下! 谢安石便无奈地看向谢万石道“阿万,你去请大夫来吧!” 她再三询问大夫谢安石确然无恙后,才稍稍放下来!她在那样放松的一刻,才发现肚子早就在隐隐作痛了,之前因为太过担忧谢安石的安危,如今,知道他诚然无恙,便发现,肚子开始疼痛到整个五脏六腑都开始扭曲起来。 谢安石便在同一时刻,看着她惊恐地唤了声“夫人,你没事吧?” 她便极力地扬起唇角冲他笑了一笑道“安石,我没事!”低头之际,便发现自己的襦裙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 谢安石便快速地将她打横抱起,冲向了早早为她准备好的待产之房。她看谢安石越发苍白的面孔,不由极力地冲他笑道“安石,我真没事,你不用那般紧张!” 她却在那样一种时刻了然地知道,自己忧虑过重,这一次的生产之劫怕是难熬! 谢安石一边抱着她冲向产房,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快去帮我请产婆!”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却忽然很想笑,她跟谢安石相处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失态的样子!她想继续冲他笑一笑,告诉他别怕,自己没事的,但是,她却再也没有了那样的一分力气去抵抗那已经扭曲的疼痛! 谢安石将她放在待产的床上后,便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一直放在唇边轻柔地亲吻着! 她想告诉谢安石自己没事,但是因为钻心的疼痛,她的眼睛便沉重到根本睁不开! 她听到产婆到来之际时让谢安石赶紧离开她的身边,她虽然有点不舍,但到底知道谢安石不适合陪伴在那个样子的她身边! 她在生产的过程中疼痛到几次昏死了过去,又被那钻心的疼痛唤醒了过来,她被那些疼痛折腾到毫无力气,都想要就此长眠下去了!她觉得那样一份疼痛的煎熬简直要比那十余年的等待都要煎熬,那样一份漫长的煎熬实在是让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承受了! 她迷迷糊糊地听到不同于之前那个产婆的声音响起,她不断地叫唤道“夫人,您可千万要坚持住,万公子为了接老身过来帮您接生连命都快不要了,他都知道您在谢公子心中有着何等重要的地位,您可千万不能自我放弃!” 后来,那样的声音便越来越飘忽,飘忽到她的世界开始变得很宁静,那样一种诡异的宁静,让她心生安逸又夹杂了几许莫名的恐惧! 她忽然有点贪恋起那样的一种安逸来,她再也不想去承受那一份裂心的疼痛了,她觉得自己若是这般长久地安逸下去也是极好的,至少,她不再痛苦不堪,不用忍受那份钻心蚀骨之痛! 她在那样一份安宁的时空里,沉沉地往下坠落之际,便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唤声“小妹,我等你!” 那样的一种唤声真是太过耳熟了,对了,羊兄长在面临族姐刘琳离去时便是那样一种裂心的唤声! 她忽然被那样的一声唤声,惊到全身的骨头缝缝都疼到冒起气来,她在那种疼痛袭遍全身的时候,才想起来,那是她的安石在唤她! 她便开始痛彻心扉地大喊了起来,她不想要她的安石也变成羊兄长那样的可怜人,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她怎能将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给丢弃掉呢! 她不可以啊,她不能让等她的安石输啊,她的安石从来都没有让她输过,她又如何能这般负她的安石呢! 她在声嘶力竭地呼喊声中,终于听到了她跟安石孩子的声音,那一刻,她到底很是喜极而泣,也精疲力竭到昏昏欲睡! 谢安石走向她的时候,她虽然不曾看到,但是她却知道,他在走向她!她在那样的时刻,很想睁眼冲他微笑,但眼皮到底沉重到无法抬起! 她知道谢安石走向她的那一路很漫长,就像他们曾经等待过的那十余年一样漫长,但是她知道他终究会来到她的身边! 谢安石来到她的身边后,便习惯性地握紧了她的手,放到唇边轻柔的亲吻了起来,然后又将她的手贴到了他冰凉的脸上,她才发现她的安石居然为了她而泪流满面了起来! 她便极其努力地去睁开沉重的眼睛,看到谢安石的那一刻,到底还是习惯性地冲他璀璨一笑,然后开口道“安石,我们有孩子了!” 谢安石竟啜泣道“夫人,你辛苦了!” 她便心疼万分地开口道“安石,你这哭一哭,我这心里倒是好受一点!”诚然如此,能将自己的坏情绪发泄出来总归是好事情,她的安石终于可以在她面前释怀起来了! 谢安石便万分疼惜地开口道“夫人,为夫不好,让你忧心了!”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便伸手勾住了谢安石的脖颈,痴缠地亲吻起他来,谢安石也是回以她热切的回应!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里,到底心生运气真好,还好她没有让等她的安石输,若非如此,她如何能安享那一刻的浓厚甜蜜!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2章 安石不易刘小妹 刘淼在跟谢安石那般痴缠了一番之后,便依依不舍地松开了谢安石。然后很是惬意地依偎进已然躺倒她身边的谢安石的怀里,在谢安石的怀里满足地痴笑出声! 她忽然想起来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她的孩子她到现在都还没有看过一眼呢,她不由娇唤道“安石!”然后冲他眨巴着眼睛开口道“我还没有看过孩子一眼呢!” 谢安石被她那样唤一声后,不由愣神了片刻,然后便低头缠绵地亲吻了她一番,很久以后才不舍的放开她,意犹未尽地道了句“夫人稍等,为夫这就去把孩子抱过来!” 谢安石走后,她到底很是惬意地开怀笑了笑! 安石刚离开后,夏晴便进来了,她的眼睛仍旧是通红通红的,一开口到底还是落下了几许泪来,哽咽道“小姐,这是夏晴刚刚给您熬制的一碗补气归元粥,小姐刚刚生产完,应该也是饿了!” 她便感怀地冲夏晴笑了笑,安抚地道了声“夏晴,我这不是都好好的么!”诚然,她被谢安石亲吻过两次之后,到底是恢复得很有精神劲儿了! 夏晴来到她的身边后,一边给她喂粥一边垂泪道“小姐,您都不知道,公子等在您门外的时候有多么地惊慌失措c不得安宁,夏晴认识公子这么多年c从来都没有见过公子这般慌张无措的样子,就算是夏晴也能很好地看出来公子他是何其的疼爱着小姐您的!” 她便感怀地冲夏晴笑了笑“谢谢你,夏晴!” 她想谢谢夏晴告知她,原来她在谢安石的心中真的比她想像的还要重要得多,也谢谢夏晴那般为她担忧着c关切着! 夏晴便破涕为笑地开口道“小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夏晴为小姐做任何的事情都是值得的!”然后一边继续给她喂起粥来一边恬然地笑道“小姐,您都不知道,我们看着公子那般如坐针毡c焦灼万分地徘徊在您的产房之外时,都觉得心里毛躁得要死,更何况是公子那般安如泰山的一个人,产婆将孩子抱到他跟前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孩子就冲向了产房,小姐,公子对小姐您真是心疼到心尖上了!” 她听完夏晴的那番话后,到底还是泪目地哽咽道“我知道,都知道!” 她当然知道谢安石疼她疼到心尖上了,只是被人这般不断证明的时候,到底还是感动到不能自己! 夏晴正跟她絮絮叨叨着有关她不曾看到的谢安石为她所做的一切时,谢安石便抱着啼哭不止的他们的孩子来了! 夏晴看到谢安石到来后,便十足感怀地朝谢安石施了一礼就隐身而退了! 谢安石抱着孩子来到她跟前的时候,很是情真意切地冲她笑道“夫人,这孩子长得跟夫人很像,为夫甚是喜欢!” 她便笑得惬意地坐起来,谢安石随即便将她揽进了怀里,让她可以舒适地靠进他的胸膛。 她挑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后,便忍不住想要抱抱她跟谢安石的孩子,谢安石却极为温柔地劝慰道“夫人已然很是劳累,孩子就让为夫来抱着吧!” 她便娇笑道“安石,我越发地要被你宠坏了!” 谢安石便情意款款地开口道“无妨,那是为夫的义务之一!” 她到底还是冲着谢谢安石甜蜜地娇嗔道“安石!” 谢安石便低头宠溺地亲吻了下她的额头,笑道“夫人,难道不喜欢!” 她便笑得极甜地回应道“喜欢,只要是安石你,我什么都喜欢!” 她随即,便温情地摸了摸她孩子的小脸,握了握她的小手,那一刻初为人母的所有喜悦便在她的胸腔肆意升起。 她看着那个哭闹不止的小孩道“孩儿,我是你娘亲!”然后笑看着谢安石甜笑道“这是你父亲!” 她随即又抬头看向谢安石璀璨一笑道“安石,我们的孩子,名字取好了么?” 谢安石便温情地笑道“瑧儿,如何?” 她便温婉笑道“安石你取的名字自然是极好的!”然后又笑着念叨“瑧儿c瑧儿!” 她跟谢安石闲聊了几许之后,便倦意来袭,谢安石见状便唤人将瑧儿抱了出去,然后执意要陪在她身边。 她便调笑道“安石,你当真把我当孩子了!” 谢安石仍旧是柔情蜜意地开口“为夫从来都觉着夫人诚然是一介孩提!” 她便倦意无限地调笑道“安石,你诚然是要把我惯坏的!” 谢安石便亲吻了几下她的眼睛,极为温情地道了声“夫人,睡吧,你也够累了!” 她诚然是很累了,于是便在谢安石的怀里沉沉睡去,那一觉她睡得何其安稳,以至于一觉睡到了次日晌午! 她一觉醒来之后,才发现谢安石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的,她想,她那一觉睡得可真沉,沉到连谢安石什么时候离去的都不知道!沉到她身上的衣物被谁换的,她都没有察觉,真是何其难得! 她便唤道“春闲!” 春闲应声便出现在她门口,给她端来了洗漱物品,一一地帮她仔细地清理了一番。 她便问道“春闲,安石什么时候走的,还有,我衣服谁给我换的?” 春闲笑道“公子早早便离开了,还嘱咐我们万万不要吵醒了小姐您,小姐的衣物昨日里便被公子换了下来!” 她一听,当真是谢安石帮她换的衣物,到底还是有点难为情地羞红了脸。然后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不由开口问道“瑧儿呢?” 春闲便敛了笑容道“瑧儿小姐昨日傍晚时分便被大公子还有四公子一起抱上去救治去了!” 她那个时候才惊唤道“春闲,你说什么,瑧儿被带去救治了?”她说完那样的一番话,便着急地准备起身去找寻她的女儿。 春闲见状便慌忙地拦住她道“小姐,公子一再叮咛春闲等人不能告知小姐您瑧儿小姐生病的事情,春闲冒死才告知的小姐,为的便是让小姐您知道公子的苦心为之,小姐,您这般作为岂不是有违公子的一番苦心!”然后又补充道“小姐,瑧儿小姐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万望小姐莫要辜负了公子的一番苦心!” 她便应声落泪道“安石,他为何总是这般选择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伤痛!” 春闲便紧接着道“小姐,既然您知道了,就万莫辜负了公子的一番情意,万万要照顾好自己才算不辜负公子!”又关切地补充道“小姐,您是才生产过的人,如此落泪自是要不得的!” 她便极力地收泪哽咽道“我知道的!” 夏晴却在那个时刻极其喜悦地跑来报道“小姐,老妇人c公子还有公主殿下来了!” 她听到母亲还有哥哥来访的时候,到底很是喜悦,不由连连问道“母亲c哥哥c嫂嫂,都到哪里了?” 夏晴便欢悦地开口道“小姐,他们都在偏厅看望瑧儿小姐呢!” 她便极快地问道“瑧儿回来了?” 夏晴才反应过来地捂嘴,然后惊讶地看着她,她见夏晴那般模样,便知道安石一定是给每一个人都交待过不能告知她有关瑧儿生病的那一件事情!她想,她的安石当真那般认为她会那般娇弱不堪么,还是想要将她惯成那般娇弱不堪的样子!她想,不管怎样,她的安石总是能这般让她轻易地就想要为他感怀落泪的! 她正慨然万分间,安石的声音便在门外爽朗的响起“夫人,你看看都是谁来看你了!” 安石的话音刚落地,她的母亲c哥哥c嫂嫂,便一同出现在她的跟前了。她初为人母,那样看到家人后,到底生出了诸多不一样的情感,一时难免感慨到想要落下泪来! 母亲见她如此,便赶忙上前劝慰道“阿淼,你这刚生产完,可万万不能轻易掉泪的!” 哥哥刘惔也是极其喜悦地看她道“小妹,这一晃眼你都为人之母了,哥哥还觉着你是当年那个只喜欢小糖人的小妹呢!” 她听哥哥这般说来,到底慨然万分。又想到若是没有哥哥当年的极力教诲,她断然是不能够有那般好的运气陪伴在安石身旁的。 她思索至此,不由万分动容地开口道“哥,阿淼终归是你妹妹!”是啊,不管多大c是否已为人母,她终归是他的妹妹! 哥哥笑道“那是自然!”然后又关切地问道“小妹,为兄听说你这次生产凶险十分,没落下什么后遗症吧!” 母亲见状也是极为慈爱地问道“母亲也正好想问一问这个问题!” 她便笑得乖巧地开口道“安石将孩儿照顾得极好,不曾有后遗症!” 母亲便看向安石笑道“安石从来都是一个有心的孩子!” 安石听闻母亲的话语后,便恭顺地笑道“母亲,这是自然!” 她跟家人闲话了一番家常后,母亲跟哥哥他们便笑着表明“阿淼,你这刚刚生产完,也该好好休整一番!” 之后,她的家人便在安石的陪同下离开了她的房间,她便唤道“春闲,帮我把瑧儿抱过来!” 春闲应了声“喏”,不消片刻便将瑧儿抱了过来,十足喜眉笑眼地开口道“瑧儿小姐的眉眼像极了公子,鼻子跟嘴巴倒是跟小姐十足相似,这长大指不定是如何的倾城之姿呢!” 她便笑得温婉地嗔道“瑧儿才多大点人,你就知道以后的事情!” 春闲便认真地开口道“公子跟小姐是何等的才子佳人,这小姐以后肯定是极为标志的美人儿!” 她看着怀里睡得恬静的瑧儿慈爱地笑“标不标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过上自己最为理想的生活!” 她想,就像她跟她的安石这般,虽然过程曲折了些许,但到底很是让人心生感激c感怀之情! 安石再次来到她身边的时候,她竟抱着瑧儿一觉睡到了晚上,她不由惊讶地看着安石道“安石,我怎的都这般能睡了?” 安石便宠溺地亲吻了下她的额头笑道“能吃能睡终归是好事!” 她便羞赧地嗔道“安石”那样的一句话怎么听怎么觉着并不是件好事啊! 安石便诚恳地笑“夫人,为夫说的是真心话,只要夫人能吃能睡,那便是为夫最大的福气了!”然后便唤了声“春闲,将瑧儿抱走!” 她便讶然地看向安石道“瑧儿难道不跟我们一起睡么?” 安石便魅惑地笑“哪有孩子跟父母一起睡的?” 她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因为她记事起,便只跟母亲一起睡的,后来长大一些的时候,便一直一个人睡,直到跟安石成亲,倒是再也不习惯一个睡!所以,安石,这般道来的时候,她还真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她刚生产完,安石便只是一直轻拥着她入眠,她想那样相拥而眠也是极为让人欣慰的!她想,那样的一种相拥而眠,便足以弥补她因担忧安石而产生的那些伤痛,还有自己的生产之痛了! 毕竟,她的安石,待她是何其用情至深,即使因为他受过再多的伤痛,在那样生离死别之后的相拥里,也是得到了最大的抚慰! 瑧儿满月之后,她便心痒难耐地盘算起要如何引诱安石一番了。 那一日里,他们如常地在睡前安抚地亲吻了一番之后,她便不再如往日里那般老实起来。努力地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魅惑如丝些地痴望着安石,然后极其柔情蜜意地娇唤一声“安石!”话毕,手便不安分地探进安石的衣服里,在他光洁的躯体上极其缠绵地游离起来! 她跟安石成亲多年,又生过一个孩子,便越发能撩拨得了安石了,她那般爱抚了一番之后,便极其献媚地将自己越发贴近安石,然后娴熟地伸手勾住了安石的脖颈,用她的玉腿缠住了安石的腰身。安石果然极其动情地将她覆到了身下,以更为娴熟的姿态与她极尽痴缠一番! 她那般引诱成功之后,自是笑得璀璨如星,然后在谢安石的怀里痴笑道“安石,我想再给你生一个小儿郎!” 安石难免讶然地开口道“夫人,为夫能与夫人有一个孩子已是满足!” 她到底还是坚持己见“我就想给安石你生一个小儿郎,这是我这些年的夙愿!” 诚然如此,她到底还是想给安石生一个小儿郎! 安石却坚定地表明“夫人,为夫再不想夫人为为夫而冒险了!” 她见安石那般决绝的样子,少不了要含泪表示“安石,那是我的夙愿,唯有与你能共同完成!” 她那般痴缠了安石两年后,终于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彼时,瑧儿已然满了两岁,她在谢安石的调教下很有他的一番作风,她看着那样的瑧儿到底很是欣喜! 她少不了要问一番“瑧儿,娘亲肚子里是弟弟还是妹妹?” 瑧儿跟安石对视一眼后便捂嘴笑道“母亲,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瑧儿都是极其喜欢的!”然后坚定地补充道“父亲也是极其喜欢的!” 安石便调笑她道“夫人,连瑧儿都知道,不管夫人生什么,为夫都是极为喜欢的,夫人何苦做那般无谓的担忧!” 她听安石说过很多次这样的问题,但到底还是忍不住地念叨着“我希望能给安石你生一个小儿郎啊!” 安石却只表明“我唯愿夫人再无危险便心满意足,再无旁的希望了!” 她每次听安石那般道来的时候,难免还是要为之心动!她想,正是因为这样的安石,她才要一定为他生一个小儿郎啊! 诚如她所愿,她终于为安石生了一个小儿郎瑶儿!在看到瑶儿的那一刻,她到底很是心生感怀! 安石仍旧是第一时间赶到了她身边,仍旧是极其慨然地表明“夫人辛苦了,夫人能安然无恙便是安石最大的福气!” 她那一次的生产因为安石无微不至的照料,心情也是一路顺畅到生下瑶儿!因为安石在她待产期间,害怕她会苦闷,隔三差五都要带着她外出游玩一番,所以,即使生产的时候再痛,她都觉得那是值得的! 她没想到,她的瑶儿还不到一岁的时候,哥哥刘惔竟然英年早逝了! 她在知道哥哥离世的时候,难免要哭到无法遏制自己!她能有如今这样的生活,能有安石这般的夫君,诚然跟哥哥早年对她的教导脱不了关系,更是跟哥哥后来的努力脱不了关系!毕竟在那样一个门第森严的婚姻制度里,若她们家仍旧是穷居陋巷,她是如何也难以做到如今这般心安理得地出现在安石身旁的!她能这般安然地陪伴在安石身旁的外在条件,全都是哥哥给的啊! 更为重要的是,她的哥哥一直都是待她那般好,毫无条件地宠溺她!那般宠爱着她的哥哥那般的早逝,让她如何地不几番的痛不欲生! 她每每在安石的怀里哭到泪干肠断地嚎啕道“安石,若是没有哥哥当年的那番教诲,没有哥哥后来的努力,我又该如何来到安石你的身边啊!” 安石见她那般伤怀之际,便抱紧了她道“夫人,为夫一直都会陪在夫人身边的!”然后又劝慰她“夫人这般伤痛,为夫看着也是不忍,为夫想要携同夫人一起外出散散心,夫人意下如何! 她便伤怀得点头道“都听安石你的!” 安石携她到闹市的时候,她便触目伤情地看到了有卖糖人的小商贩,安石见状便扣紧了她的手,领着她去往哪处卖糖人的地方,给她买了一个可爱的小马。 她难免泪目道“哥哥当年也是给我买了一个小马!”然后又哭得甚是悲痛欲绝地开口道“哥哥当年为了让我学好围棋,便给我下了一个赌注,只要我能赢他,他便给我卖一个小糖人,结果我输了之后,哥哥还是给我卖了一个小糖人!”顿了一顿便痛到无法言语地控诉道“也是那一次,才遇到了前来买草鞋的安石你!” 安石便将她一把揽进怀里疼惜万分地开口道“夫人,你若想哭便极力痛哭一番吧!” 她便不自主地想起跟安石二次重逢的那一天,哥哥也是如同安石这般一把将哭到肝肠寸断的她抱进了怀里,然后极为疼惜地告知她“小妹,你若不想嫁人,不嫁便是,何苦这般为难自己!”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很是伤痛万分地在安石的怀里嚎啕大哭道“哥哥,阿淼的心好痛!” 她上一次是在哥哥的怀里放声大哭地为安石心痛到快要死去,这一次却是在安石的怀里为她已故的哥哥心痛到快要死去! 安石便那般越发用力地将她禁锢在怀里,任凭她的泪水湿透了他的胸膛!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里,心碎至死的想起哥哥告知她“不能跟旁的女子一般,你的从学习中找寻出你自己喜欢的生活的样子!” 她跟安石生活的这些年每当一想起哥哥当年的那一番话,到底很是心生感激不已,若是没有哥哥的那番教诲,她又如何能在那份籍籍无名的等待里,一而再c再而三地能一路坚持自己的初心呢! 她想到那些种种,不由哭到全身发抖,她那般好的哥哥这么早就与世长辞了,她还没有好好回报他的哥哥啊! 安石便越发用力地将她禁锢在怀里,她那般伤痛地嚎啕了一番之后,才略略平复了几许心绪从安石的怀里抬起头来。 安石仍旧是疼惜万分地开口道“夫人,可曾好点!” 她便吸了吸鼻子,伤怀地点了点头。然后眼角的余光便很好地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安石周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观了一群人!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才很是难为情地再次将头赶紧埋进了安石的怀里!她一想起,自己刚刚那般无所忌惮的痛哭模样被这么多人毫不客气地围观了一番,便无不悲凉地发现,自己怎么总能有这样的本领,一不小心就能将自己搞成一个灾难现场! 安石看到她那般模样,不由在她头顶闷声笑道“夫人,您在难为情么?” 她便闷声不答越发将脸更深地埋进安石的怀里,安石却在那样一种时刻闷声笑了一声之后,便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冲出了围观的人群。她便在被安石抱起的那一刻尖叫了一嗓子后,不由自主地双手捂住越发灼热的脸颊! 她便在安石的怀抱里不自在地闷声道“安石,你快将我放下来!” 安石却调笑道“夫人,现下围观的人越发多了起来,我怕你不会走路了!” 她偷偷地抬起一根手指,便发现道路两旁已然聚集了越发多的围观之人,她便越发脸烧地将头索性埋到安石的怀里! 她想,安石都不在意,她也豁出去了,想到那一点后,她索性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安石的脖颈,然后在他的怀里惬意的笑出声来! 安石听她那番笑来后便也笑容朗朗地开口道“夫人,可曾好一点?” 她便满脸通红地在他怀里点头道“好多了!”然后,又极为深情地道了声“安石,谢谢!” 安石将她抱着跑向再也没有人围观的地方,才将她放了下来,然后她到底还是在他怀里开怀笑上了一番! 她想,她终归是做到了哥哥对她的期盼的! 她在回府之后,才发现瑧儿那孩子不见了踪影很久,不由疑惑地问道“安石,瑧儿,近日里怎么一直都没来请安呢?” 安石便摸了摸鼻子告知道“瑧儿被阿万接走了!” 她便看着他嗔道“安石,你还真打算将瑧儿送给阿万抚养?”还未等安石回应,她便一把扑进安石的怀里诉道“安石,你把瑧儿送走得有多心碎!” 她在那一刻,到底哭得很是伤怀,她的安石为了她一再地忽视了瑧儿,她的安石得有多心碎,她的安石无法痛哭的眼泪,就让她替他哭了吧! 安石却只是越发用力地抱紧了她,温软地开口道“夫人,为夫终归舍不得夫人难过!” 她便在他的怀里越发地哭到泪如雨下,她的安石舍不得她难过,所以,他才再怎么心碎不忍也是要将瑧儿送走么,还有那些年为了她而不惜与他的家人抗衡,以至于对父亲的离去久久不能释怀么! 她想到那样一点便越发哭得伤痛欲绝,她的安石为了她总是这般地将自己处于左右为难之地,她的安石为了她总是何其不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3章 再遭罹难刘小妹 刘淼自从被安石那般地抱着从会稽郡的街道跑了一遭之后,那样的一件事情很快地便使得整个会稽郡内人尽皆知! 她少不了要听同行的女眷艳羡地表示“阿淼,想不到那谢公子早年那般地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竟为你这般折腰!” 她便笑得极为难为情地表示“哪里哪里!”然后又心虚地解释道“左不过我那天不小心崴到了脚,安石才不辞费力地抱着我!” 然后另外的一位女眷便一脸不可置信地开口道“怎么可能,你若当真崴脚,那谢公子为何抱着你那般跑了一番!” 紧接着便有另外的一位女眷继续道“就是就是,当时那般多的人围观,说是那谢公子抱着你跑得极快地离去了,若真是崴到了脚,他抱着你跑干什么?” 她听他们那般道来的时候不由越发脸颊发烧起来,不成想事隔几年还能被人这般地问及当年的那一桩往事,真真教她情何以堪! 还未等她解释一番,便有另外的一位女眷开口道“阿淼啊,我可是听说你当时在那谢公子的怀里哭得很是伤心欲绝了一番之后,他才那般抱着你跑了一遭!”然后她又一脸地好奇又羡慕地询问道“你当年是如何那般轻易地就让谢公子抱着你在那么多人的跟前跑了一遭的,也让我们学一学啊,多风光的一件事情!” 她便讪讪地笑道“这个c”唉,没事干嘛要提她当年哭得那般惨,还被众人围观的一件事来,真是让人情何以堪! 她还未曾回应完,便有另外的一位女眷开口道“你可是快别做梦了,自从阿淼被谢公子那般抱着跑了一遭之后,哪处地方都成一个地标位置了,这么些年,你自己想想有多少女子也想如阿淼那般被自己的夫君那般抱着跑上一遭,结果呢,十对夫妻里面九个都是被男子一把给推开了,仅剩的一对,还没跑出一半的路程便盛怒地一把将妻子给扔到了地上,那样的事情没少让人笑话上一番!” 然后便又有人不死心地问道“阿淼啊,你当年是不是跟谢公子说了什么,才引得他那般地为搏你一笑而那般折腰呢?”又很是讨好地请教道“阿淼啊,我们都相识多年,你看看我这跟我们家那位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在看看你,早年一直都不生孩子,让我们惊讶也就罢了,你这成亲五六年之后才开始生孩子,一生孩子还生上了瘾,你都是用的什么招数让那谢公子这般为你一人这般的死心塌地,看得我们都很生艳羡!” 随即便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家那位成日的不是喝花酒就是到处给我拈花惹草,让我防不胜防,你快教教我们都是如何拴住男人的心的?” 然后又有人问道“阿淼啊,你跟谢公子都成亲那么多年了,也算得上老夫老妻了,这怎的在这时候生孩子竟生得这般频繁,我记得谢瑶到现在也不过才两岁,你这怎的又怀上了,你快教教我们你是如何做到的!” 她正被问得头皮发麻之际,夏晴便出现在她跟前,她向众女眷福了一福后,便唤道“小姐,公子让你赶紧回去一趟,说是有要事找你商议!” 她便如获大赦地赶紧起身歉意地开口道“不好意思,安石找我,我得走了!”然后也不理会众人的极力挽留“阿淼别走啊!”便快快地溜之大吉了。 夏晴却十分细致地劝她道“小姐,您慢点,您这是有身孕的人,不适宜走这么快的!” 她便心有余悸地开口道“赶紧走,我可再也不想被她们这般地刨根问底,真是太过让人无力招架了!”然后又问道“你说安石找我?” 夏晴便巧笑道“小姐,夏晴不过是看您面色犯难,才这般将您带出来,公子未曾找过小姐,他从来都是叮嘱夏晴等人好生陪伴着小姐在外头玩得尽兴些才好!” 她便倩笑道“夏晴你呀!” 夏晴便继续笑道“小姐,那些夫人说得也很是在理,连夏晴都能一直听到关于公子对小姐要多好有多好的传言,公子原本又是极有声望的名士,那般抱着小姐您在城道上跑一遭,若是不被人流传开来,那才叫奇了,也不怪那件事时隔那般久还能被人津津乐道!” 她听夏晴那般说来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了当年的那一件事来,到底还是极为开怀地笑上了一番。 夏晴见她那般开怀地笑上一番后,也是极其高兴地开口道“小姐,也不怪那些夫人这般跟小姐大厅小姐跟公子的相处方式,以及小姐如何便将公子这般牢牢的拴在了身边,连夏晴都免不了要被诸位夫人的侍婢询问上一番有关小姐跟公子相处的方式方法!”夏晴顿了一顿便捂嘴笑道道“夏晴自然告知不知道,夏晴当然不能跟她们说,让你们夫人也去等待你们老爷十余年之后再来问问夏晴这般的问题!” 她便佯装薄怒地嗔道“夏晴,你真是越发不将小姐放在眼里了,这般地挑破小姐的心思,你觉得好吗?” 夏晴便双手捂嘴笑道“小姐,夏晴以后绝对不再说出这样的一个字!” 她便轻轻拉下了夏晴的手笑道“无妨,我既告知过你们,自然是相信你们的!”然后又补充道“总得有人见证过我曾那般等待过安石,这总归是一件好事!” 她想,总得有人见证了她曾那般孤苦无依地等待过安石的到来,又曾被他那般热烈至极地回应着,再到如今对她越发疼惜地珍惜着,以及到未来都会是相濡以沫地彼此陪伴着! 她到了这种时刻,便越发地能懂得哥哥当年对她是何其地良苦用心!她早年难免心生遗憾c愧恨,觉得自己为何没能早早陪伴在安石的身旁,为何要忍受那般多的惶恐不安c孤寂难耐。如今看到那一众女眷的境况之后,才更好地发觉了哥哥当年是何其地为她深谋远虑着! 她虽然在早年受过无限的伤痛,痛到现在不经意地想起来都会辗转反侧c不得安生,但是那些所有的伤痛在这些年与安石的相处里,早就被他的深情远远地超出了! 她那一刻,到底甚觉自己是何其幸运地就遇上了那般绝佳的她的安石! 夏晴便拿手晃她的眼睛,唤道“小姐,您又在想公子了!” 她便回神地冲夏晴笑道“你真是越来越懂我的心思了!” 夏晴便愉悦地笑道“小姐,公子那般举世无双的人,您能无时无刻地在想着公子,夏晴觉着实属正常!” 她忽然重复着夏晴的话语来“举世无上,嗯,这个词诚然很好,配得上安石!” 她想,诚然如此,她的安石当真远超那样的一个词,比举世无双都要好出太多。 夏晴便道“就是啊,小姐您为了大人的离去伤心不已之际,公子便二话没说地将瑧儿小姐送给了万公子,夏晴亲眼看着公子那般不舍地看着万公子将瑧儿小姐抱走,却没有将瑧儿小姐抱过来,只是在看着瑧儿小姐被万公子抱进车里之后,便第一时间赶到小姐您的身边,为的便是能全心全意地照顾好小姐您,为了让小姐您开心起来,不惜抱着小姐您那般招摇地在城道上跑了一遭,小姐,像公子这般的人当真是举世无双的!”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很是心生慨然,她知道她的安石是极好的人,却在听夏晴这般道来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安石早就远远地超出了她想象的好!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竟莫名地想极了她的安石,不由在心中默默地念起了“安石”这两个字来! 夏晴却忽然极其兴奋地开口道“小姐,是公子!” 她抬眼望去便看到了柳堤边,如古雕刻画般的安石,她到底还是不由自主地冲他扬起星空般地甜笑,极为甜蜜地唤了声“安石!”然后便准备向他跑去。 安石却焦急地唤她道“夫人,别动,等为夫过去!”然后竟向她跑了过来。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忽然感慨到落下泪来,她的安石从来都是何其优雅的一个人,为了不让她着急竟然会向她跑来! 安石跑到她身边的时候,便一把将她抱紧了怀里,宠溺中带着几分担忧地提醒道“夫人,你都是怀有身孕的人,怎可这般不注意!” 她听闻了安石的那番话,不由越发流泪迅猛起来,安石见她那般到底很是疼惜万分地开口道“夫人,为夫终归是很怕看到夫人流泪的!” 她便娇嗔道“安石,我总能轻易被你感动落泪!” 是啊,她的安石那般地举世无双,怎能不教她轻易地被他感动落泪呢! 安石便低头亲吻起她的泪目,她便极为羞涩地开口道“安石,有人!” 安石便在她的头顶闷笑道“夫人,阿宁跟夏晴都是极有眼力劲儿的人,这柳堤边自是不会再有其他的人!” 她便抬起如星空般的眼睛看向安石笑问道“真的?” 安石便极为宠溺地冲她笑道“当真!” 她便再也顾不得许多,环住安石的脖颈便向他献吻!她正亲吻得难分难舍之际,便听到柳林中传来偷笑的声音,她便惊恐地想要松开安石的脖颈,安石却不肯放开与她的痴缠!她在与安石的痴缠中,到底是羞得脸颊越发火辣起来! 她软到在安石怀里的时候,不由娇嗔地小声道“安石,你不是说阿宁跟夏晴都是极有眼力劲儿的人吗?” 安石便闷声愉悦地笑“诚然是,他们又没有出现在我们跟前!” 她便羞得将双手捂脸,然后极力地埋进了安石的怀里,闷声道“我以为你说他们不在周边!” 天啊,她都做了什么,她居然当着夏晴还有阿宁的面前,那般明目张胆地引诱着安石,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真是极度想要绝倒! 安石却在她的头顶越发闷声笑得惬意地开口道“无妨的,诚然一开始是夫人引诱的为夫,但后来为夫诚然是不愿意松开夫人的!” 她听安石这般坦诚地表明了她的意图,到底越发难为情地只想将自己埋进安石的身体里才好! 安石见她那般模样便调笑道“夫人若是跟上次一样难为情到无法行走,为夫愿意再次为夫人效劳一次!” 她想起自己上次丢脸的模样,好歹那些围观的人她也不认识,而这次却是在自己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跟前这般急不可耐地引诱着安石,真真让她情何以堪!唉,她想,她怎的总是轻易地就把自己变成了一种现成的灾难现场! 她想到这一点后,便难免悲凉又愤慨地想要赶紧逃离安石身边一会会儿才好,不然总能让她不自主地一再地看到自己总是对安石那般地急不可耐的焦灼模样! 她正准备从安石的身旁溜之大吉的时候,却被安石闷笑着一把抱进了怀里,然后疯狂地痴吻起她来!她虽然极度难为情地想要推开安石的怀抱,但是她终究舍不得他那一个情真意切的亲吻,她便将伸到一半的双手直接攀附上了安石的脖颈! 她想,反正这次,又不是她引诱的安石,她有什么好难为情的,享受当下的甜蜜才最为紧要!她才不要去管躲在树后,又开始偷笑的那两人,反正他们也有看到,这次是安石勾引的她! 安石将她亲吻了许久才将她放开,然后在她的头顶笑得愉悦地开口道“夫人,现下可还满意?” 她一听安石的这番话,到底很想绝倒!她想,她的安石当真不用这般回应她的难为情!她想她的安石为何总能这般轻易地就将她撩拨得春心荡漾几番!她到底还是双手捂脸的将头埋进安石的胸膛里! 安石便在同一时刻,将她打横抱起地向柳堤外走去,她到底很是不自在地轻呼道“安石,你快放我下来!” 安石便笑容朗朗地开口道“无妨,这一段路不好走!” 她便极为羞赧地捂脸道“安石,求你了,快将我放下来吧!” 安石却不容置疑地冲她宠溺一笑“等走出了这段不好走的路再放你下来!” 她到底还是极为羞怯地将手揽上了安石的脖颈,等走出了柳堤之后,她便娇唤道“安石,到了!” 安石便极为轻柔地将她放了下来,然后习惯性地紧扣了她的手,牵着她慢慢地走向家的方向! 她们那般在夕阳的照耀下,晃悠悠地向家的方向走去的路途里,风景美到她的心情也是极为欢悦的! 她那一晚睡在安石的身边都是何其美好,直到她做了一个可怖的梦,梦到母亲跟随着哥哥一起走了,她的全世界便只剩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到瑟瑟发抖!直到有一个人带着满身的光亮走向她,然后走近她后习惯性地紧扣着她的手,朝她极为温暖地笑道“夫人,跟为夫回家!” 她便在安石的怀里哭醒过来,安石不断地劝哄着她“夫人,你又做什么可怖的梦了?” 她便在安石的怀里哽咽道“安石,我很担忧母亲,哥哥离去之后,我一直都是很担忧母亲的!” 安石便极度温软地劝慰道“夫人,明日我们再去看看母亲便好!” 她便到底很是不安地点了点头道了声“一切都听安石你的安排!” 次日,她便跟安石一起去到了哥哥的府邸,母亲自从哥哥离去之后,便是惯有的神情淡然! 她见到母亲那样的神情到底很是担忧地唤了声“母亲!” 母亲看到她和安石后,便很是慈爱地看向他们开口道“阿淼c安石,你们过来了!” 安石便恭敬地道了声“母亲!” 她便极为乖巧地蹲到母亲的跟前,拉着母亲的手道“母亲,孩儿最近甚是想念母亲,想让母亲跟随孩儿住上一段时间!” 母亲便极为慈爱地拍着她的手道“阿淼啊,你的心意母亲领了,但母亲哪里都不去!” 她便极为脆甜地笑道“母亲,孩儿最近月份越发大了,无暇有多余的精力照看瑧儿跟瑶儿,还望母亲能帮衬孩儿一番!” 母亲便嗔笑道“如此这般,早说让母亲帮忙不就好了!” 她便写了母亲,跟随着安石一同极为高兴地回到了府上。虽然母亲的到来,让她极为高兴,但是那样一个可怕的梦境,到底让她很是心忧! 母亲在府上住了几日过后,便极力要求要回到自己的府中,她挽留不住,到底还是随了母亲的心意! 她亲眼送别了母亲之后,到底很是惴惴不安地拉着母亲的手哀求道“母亲,您就不能再陪陪孩儿吗?” 母亲便极为慈爱地开口道“阿淼,有安石这孩子陪在你身边,母亲到底很是放心!” 她听闻母亲那般说来之后,到底是越发不安起来,不由讨巧地表示“母亲,孩儿也需要母亲!” 母亲便慈爱地拍着她的手道“阿淼,你终归是个极好的孩子!” 母亲最后还是不愿多做停留地离去了,安石将母亲送走之后,她便总是惶恐不安,难得安宁! 安石在那些时日里,越发无微不至地关怀着她,就怕她有任何的闪失。安石的那一种关怀,越发地让她不愿让他因她而忧心! 安石最终还是万分疼惜地开口道“夫人,近日里一直都是惶恐不安,为夫难免很是忧心!” 她便不自然地表示“可能是快要临盆了,难免有些紧张所致!” 安石却将她极为轻柔地揽进怀里,温情四起地叹息道“夫人,为夫终归是不愿你有所忧心的!” 她在那一刻到底还是不由自主地坦诚道“安石,对不起,我终归还是为着母亲而感到不安的,我前些日子里梦到母亲跟哥哥一起走了,唯独剩了我,但是难免害怕到瑟瑟发抖,还好有安石你来到了我的身边,照亮了我所有的黑暗!” 安石便十足疼惜地叹息道“夫人,你有这样的忧心,为夫终归是能理解的!”然后便是越发用力地将她抱紧了。 她在安石那样紧实的怀抱里才获得了片刻的安宁,到底还是在他那样让她极度贪恋的怀里落下泪来! 她最为担忧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她在听闻了母亲离世的那种消息时,便直接昏倒在安石的怀里了! 安石那一次,比她第一次生产时还要慌张地叫唤着她,她原本想要睁开眼冲他笑一笑,告知他“安石,别担心,我没事!”可惜,她到底没能睁开眼睛看向安石一眼! 安石将她抱到产房的时候,便再也不曾松开过她的手,她一度曾经因为裂心的痛想要放下安石的手,但是安石那冰凉的泪水却刺痛了她的心! 她想,她到底不能因此而放下她的安石啊,若是她放下了她的安石,她的安石又该怎么办呢! 她知道,她的安石一直都是陪伴在她的身旁,不断地亲吻着她的手,给予她无穷的力量。她虽然痛到撕心裂肺,但是为了那双握紧她的手,她便知道再怎么疼痛都是不能放手的! 她想,她那么伤痛的十余年都熬过来了,凭什么要放下到手的幸福,她不要c她坚决不要!她还没跟她的安石厮守到终,让她如何能放手呢! 孩子的哭声到来的那一刻,她的整个世界终于开始慢慢变得明朗起来!她极力的睁眼便看到了,已然在她跟前泪流满面的安石!她不由用力地回握了一下安石的手,然后冲他笑了一笑! 产婆将孩子抱过来的时候,她到底很是喜极而泣地亲吻了一下孩子稚嫩的脸颊! 安石之后,便遣散了所有的人,只唤了春闲给他打了足够的热水来,她到底很是难为情地表示“安石,让春闲来做就好!” 安石却执意地表示“夫人,为夫想要为夫人做一切为夫可以做的事情!” 她拗不过安石,便应允了他给她洗漱一番的要求,虽然她到底很是难为情,但是若是如此能让安石心安的话,又有何不可呢! 安石在帮她清理了一番之后,仍旧是习惯性地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吻,那样的一个吻总能让她很好地心生安宁起来! 安石在做完那样的一番动作后,便坚定地表明“夫人,为夫意已决,往后,绝不在让夫人再给为夫生孩子!” 他们的女儿谢珏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 她便安抚地开口道“安石,终归只是碰巧罢了,生瑶儿的时候,不也是很好的么!” 安石到底很是决绝地表明“安石再也不能忍受夫人这般煎熬的生产过程了!” 她想,她的安石为何总是这般让她心生无限感怀呢!他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样的他,所以,她才能够不顾一切!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4章 希望延续刘小妹 刘淼自从生下小女儿珏儿之后,她的安石便决绝地表示未来再也不要她为了生孩子而以身犯险! 她为此少不得魅惑地娇唤道“安石,阿淼想给你再添一位小儿郎,儿女成双才好啊!” 安石每每不容置疑地冲她笑道“夫人,为夫坚决不能再让夫人因着为夫而以身犯险了!” 她少不得要献媚地奉献自己,去与她的安石几经痴缠一番,可惜,他们那般地夜夜痴缠,她竟真的没有再为她的安石怀有身孕过! 她为此,难免要疑惑地念叨上几番“为何如此这般,都不见我这肚子再有何反应呢?” 冬雅便在她跟前笑道“小姐,公子左不过是太过心疼小姐你生珏儿小姐时的艰辛罢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您生珏儿小姐的时候,不管那产婆如何地劝谏公子,公子都不曾放开过小姐您的手,坚决不离开小姐您的身边!” 她便极为慰藉地甜笑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很疑惑,当初未怀瑶儿之际,我几度央求过安石之后,便怀有了身孕,如今,我这般的央求着他,这肚子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便想起自己未怀瑶儿之前,安石也是态度决绝地表示“夫人,为夫实在是太过后怕了,夫人生瑧儿这般的艰辛不易,为夫不愿夫人再为为夫这般的以身犯险,为夫绝不能够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当时少不得含泪泣道“安石,你若是不让阿淼给你生一个小儿郎,便是做了纳妾的打算! 安石见她如此难免要慌张地搂紧了她安抚道“夫人,你这是说的那一番话,为夫这辈子有夫人一人已是有余,怎的会有那番打算!“ 她便在安石的怀里哭得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道“那为何不能跟阿淼有一个小儿郎呢,阿淼想要为安石你凑一对儿女双全!” 安石便亲吻起她的泪目,极其疼惜地开口道“夫人,为夫更希望夫人能长久陪伴在为夫的身边,再无它求!” 她在那样一种温情四起的时刻,少不得要在安石的身下极力地承欢一番,想要用尽自己所有的柔情去安抚安石的不安! 可惜,她那般地引诱了安石快两年之久,她才十足不易地怀上了瑶儿,倒是怀有珏儿的时候就容易得多了! 她那般前思后想一番之际,总觉着哪里有些不对,难免又要想起四弟阿万在她怀有瑧儿的时候,曾经极其高兴地表明“哥哥早年曾一直跟阿万表示,若是跟嫂嫂你成亲之后,一定不会第一时间就要孩子的,他说当年让嫂嫂你等了他太久,至少得将那些年的等待给弥补了一些,才会考虑生孩的事情,他还说若是嫂嫂你不想要生孩子的话,他便那般陪伴着嫂嫂一直到老,不成想,你们成亲五年之后就迎来了自己的孩子!” 她在想到那样一件事的时候,不由跟冬雅疑惑地开口道“冬雅,你说我这跟安石成亲五年之后才怀了瑧儿,那还是我极力央求安石过后才怀有的那一次身孕,后来,怀有瑶儿之前也是无数次地央求过安石才有了瑶儿,唯独怀有珏儿的时候,算是比较顺其自然的,我怎么想都觉着这其中有些不太对的地方呢!” 诚然如此,她的那三次身孕,好像都是受安石控制一般,她得极力地央求了安石几番之后,才跟他有了孩子,唯独在怀有珏儿的时候,才算是比较正常一点。但是,细思一下也发现有不太正常的地方,那便是,她生瑶儿之际过程比较顺利,那样的一种顺利反而显得一切都越发的不太正常了! 她便越发疑惑地开口道“冬雅,你说这生孩子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情,怎的到我这里,就好像完全取决于安石一人的决定了呢,我那般哀求他之后,我才怀有的身孕,唯独平安诞下瑶儿之后,珏儿的到来才比较顺利,但是这越发地就觉得这一种正常才最为可疑!” 她便看着冬雅询问道“冬雅,莫非可以有控制怀孕的药材?”然后便若有所思地开口“安石,这些日子又开始每日在睡前都要饮一杯药茶,唯独在怀珏儿之前不曾饮用过!” 她这番一思索后,便发现所有的问题都出现在那一杯看似很平常的药茶上了! 冬雅便犹疑地看着她道了句“小姐,冬雅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心中的疑惑在冬雅那样的一句话出口时,便越发明朗了,她笑道“冬雅你还有什么不可告知我的?” 冬雅便难为情地开口道“小姐,冬雅早年也略微看了一些药草之类的书籍,早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公子熬药茶的那些药草成分,全都是避子的药草成分!” 她便了然地点头道“我还说呢,我那五年都不曾怀有身孕,怎的那般央求安石一番后,就突然怀有身孕了,这怀有身孕的事情好像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当时还难免奇怪了一番,如今,可是明白全然都是安石作怪!” 冬雅便温婉地笑道“小姐,冬雅倒是觉着公子的这番作为实在是太过感人心扉,冬雅作为一个旁人都能很好地看到公子待小姐是疼到骨缝里去的人,那怕是小姐这几次的生子事情,到底是因为公子太过担忧小姐您的安危,才不得不这般的防患于未然!” 她便慨然到落下泪来,哽咽道“我知道,我在生瑧儿的时候已然让安石后怕到极点了,是我不断地哀求之后,他才断了药茶与我生了瑶儿,瑶儿的诞生倒是让他稍稍安宁了些许,但是这次生珏儿又是让他再次经历了那种裂心之痛,所以,他才这般决然地再也不想与我生一个孩子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难免伤痛到埋头痛哭起来,她的安石怎的从来都不为自己思考一番呢,凡事都是以她为主,那怕生孩子这件事情!她的安石,甚至为了这样的一件事情,永远都无法释怀父亲的抱憾离去! 她的安石待她这般的举世无双,又让她如何不想要将自己化作万般情意去填补他那所有沉甸甸的伤痛呢! 冬雅看她那般痛哭流涕时,便尝试着询问道“小姐,您是为了不能再与公子生一位小公子而这般伤心么?” 她便抬起通红的双眼泪目地看向冬雅道“冬雅,莫非你有方法?” 冬雅便红脸开口道“只要将那避子汤里的几味草药换掉,便能让它药效全无!”然后又信誓旦旦地表明道“当然,不会有损公子的身体!” 她便激昂地一把握住了冬雅的手,热泪盈眶地开口道“冬雅,你能帮我把这件事做了么!” 冬雅便诚恳地表示“冬雅,誓死效忠小姐!”然后又不好意思地表明“小姐,冬雅早年不曾跟小姐提及这样的一件事情,不过是看到公子待小姐的这番心意实在是太过感天动地,不忍心去毁掉公子对小姐的那番心意,才一直那般隐忍着不敢告诉小姐,后来又看到小姐连接怀有身孕,知道了是小姐您极力央求的结果,便越发看到了公子待小姐是那般地情真意切,不舍得让小姐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哪怕是违背自己的意愿也要成全小姐您,冬雅便越发不愿告知小姐您了!” 她听冬雅那般说来的时候,不由越发流泪流得迅猛了!是啊,她的安石从来都是这般,那怕是不断地违背自己的意愿,也要去成全她那小小心愿! 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由痛哭失声道“冬雅,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我得让安石知道,我愿意为了他以身犯险,但是更会为了他极力地保全自己全身而退!” 冬雅便陪着她掉泪道“小姐,冬雅知道!” 她跟冬雅那般哭诉了一番之后,便越发决定,自己一定要让她的安石知道自己既能为他勇敢地以身犯险,更能为了他奋不顾身地全身而退!哪怕这些过程从来都是痛不欲生c辗转反侧! 那一晚,安石一看到她后便讶异地问道“夫人,怎的眼睛有这般红肿了?” 她便笑得柔情万般地开口道“今日听到珏儿会喊父亲时,难免心生慨然,居然落下许些泪来!” 安石便轻柔地亲吻上她的眼睛,疼惜地开口道“夫人,怎的总是这般不爱惜自己!” 她便伸手环上了安石的脖颈,甜意满满地开口道“安石,珏儿第一个会喊的人是你,我总是极为欣慰的!” 随即,她便向她的安石奉献了自己的柔唇,情意绵绵地亲吻起她的安石来!她一想起她的安石这么些年来,于无声中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来,到底还是忍不住地热泪盈眶起来! 安石难免有些疑惑地唤了一声“夫人” 他的话音还没说完,她便用热情堵住了他所有的话语,那一刻,她只想用自己的万般情意去填补她的安石这些年的所有不曾言说的沉重! 她想,她这般举世无双的安石,那怕是用自己整个的余生都是难以去填补他那所有的无声的沉重!她思索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由越发地贴近了她的安石的身前,她想,她得与她的安石严丝合缝地紧紧贴近,才好去抚慰她那因她的安石而疼惜不断的心! 她与她的安石那般几经痴缠之后,终于得偿所愿地再次怀有了身孕,她想,她得通过这样一次的生产告知安石,那怕再痛再难,她都是极力地心甘情愿!因为她的安石是那般的举世无双啊,让她如何不想要为他付出自己的所有! 安石在得知她再度怀有身孕的时候,难免忧心地开口道“夫人,怎的又有了身孕了?” 她听安石那般道来的时候,便极力地想要去忽视他的不安,想要将安石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去感受那个鲜活的生命。 安石却极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拒绝了那样一种温馨的行为,她不由睁大了眼睛看了安石一眼,然后很是黯然地低下了头来。 她知道她的这番行为伤了安石的心了,可是她还是坚定的告知自己,自己会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会为了他全身而退的。 她在那一次的生产中,一切都是顺利得超乎想象。安石当时虽然不太高兴,但到底还是轻易地就随了她的心意。她想到那一点,到底很生慰藉。 安石在她那次的生产中如同她生珏儿那般,一直都是紧握着她的双手,直到她平安诞子。依旧如同上一次那般,亲自帮她清理赶紧! 她难免会难为情地羞红了脸道“安石,这样的事情,做了一次就足够了,你这接连三次都这般,阿淼着实不好意思!” 安石却一本正经地开口道“为夫唯独遗憾夫人生瑧儿的时候未能亲力亲为!” 她便羞得满脸通红地双手捂脸道“安石,你这也不怕被人传出去笑话上一番!” 安石便笑得惬意地表明“再被多笑话一次也是无妨的,终究夫人是为了为夫生孩子的,怎好劳烦他人动手!” 她听完安石那番话的时候,便羞到只拿被子捂脸闷声道“安石,外头都有人呢!” 安石便闷声笑道“无妨,为夫总是习惯对夫人所有的事情亲力亲为!” 安石那般道来的时候,帮她擦拭身体的手竟然情不自禁地在她身上撩拨了一番,她便被引发地浑身颤栗了起来! 她被撩拨得嗓子发痒地娇唤道“安石,你故意的!” 安石便惬意地调笑道“那是自然!”顺便越发有技巧地撩拨了她一番! 她在心中牙痒痒地起誓,她若再这般忍耐,她就不是刘淼! 她想到那样一点之后,便极其媚眼如丝地望向了安石,然后魅惑地柔唤了一声“夫君!”顺势便将安石拉向了她的胸前! 她想她的安石这般撩拨得了她,她总得以势均力敌地姿态撩拨回去,反正她怎样都不吃亏! 安石倒是不负她望地在她胸前极力地痴缠了一番,然后哑声道“夫人才生产过,为夫实在不忍!” 她便调笑道“夫君,无妨的!” 她想,谁让她的安石先来引诱她的呢,她总得有所回应才好对得起他的那番撩拨啊! 安石终归是意犹未尽地亲吻了她一番,来结束那一次的清理!她对那样的一次清理,到底很是心生愉悦,她想,来日方长,终归不缺那一次! 他们在商讨孩子名字的时候,她便温婉地开口道“琰儿如何?” 她想,她总得告知安石,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将会被无限延续下去的,只要是她的安石便好! 安石温情地看着她道了句“甚好!” 琰儿百天之后,她忽然想起,自己怀有琰儿的时候到底还是违逆了安石的心意,她难免因此心生亏欠。虽然他们很快就达成了共识,但到底还是让她觉得自己诚然是有些对不起安石的,她想,她终归是得弥补上一番的。 她想到那一点的时候,便抬起璀璨如星的眼看向安石道“安石,阿淼早年还有一处地方,未曾跟安石一同去过,今日里也是无事,想要陪安石你走上一遭!” 她到底还是调皮地冲安石笑道“先不告知你,等我们去过再看看!” 她跟安石到达剡县的一处雁塔时,才眉欢眼笑地开口道“早年哥哥曾行经剡县,我也跟着一起来过,当年便听闻这一处雁塔甚是有名,少不得央求哥哥带我来游玩了一番,当时还曾站到雁塔的塔顶默默的祈祷着,为盼有一天,安石能发现那样一个我的存在!” 安石便在她的头顶闷声笑道“鸿雁传情么!” 她仍旧是少不了羞赧地将脸越发埋进安石的胸膛娇唤道“安石!”然后又难为情地补充道“阿淼当年正值豆蔻年华,才发觉自己一直无法忘怀安石你的情愫何在,那一年刚好路经这里,少不了要来虔诚地祈愿一番!” 安石柔情地笑道“早年,长兄为剡令的时候,为夫便经常被长兄带到剡县这里来,为夫束发之年在明了心中对夫人的情意之后,也曾来过这里一遭,那时候,看着远去的大雁时,少不了也是祈愿一番,唯愿能早日遇见夫人你!”然后又笑道“那一次,我有留意过夫人的兄长,只是当年的夫人不曾留意过为夫!” 她当时不由惊呼道“怎么可能,我当时一眼就看到了你,哥哥当年还问我要不要去跟你打个招呼,我当时太过紧张就没有过去!”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便想起了当年曾央求哥哥“哥哥,阿淼想要去那雁塔看看!” 哥哥原本有事没有时间陪她过去,但最终还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好,小妹你想去的地方,哥哥终归是要陪你去的!” 她便开心地欢呼道“哥哥,你真好!” 哥哥依旧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了句“傻妹妹,哥哥不对你好对谁好!” 她跟哥哥一上到雁塔的顶层,一眼便看到了立于隔栏边的安石,她当时紧张到不自主地抱紧了哥哥的胳膊一下,哥哥当时还曾回头看她略微疑惑地问道“小妹怎么了?” 她便不自在地笑道“风太大,有点冷!” 哥哥便懊恼地开口道“我真粗心,也没给你带件披风!” 她便紧张地僵笑道“没事!” 哥哥便看到了安石,冲她笑道“小妹,谢安石在哪里,要不要过去跟他打个招呼!”有极为赞赏地开口道“谢安石可不是一般的士族子弟,当真是绝佳的一人!” 她当时一想起安石那般地拒绝过那么些的官家小姐,不由怯意地开口道“哥,阿淼有点冷了,我们回吧!” 哥哥难免疑惑地问道“这才刚上来就要回了?” 她便撒娇道“哥哥,阿淼有点冷了!” 哥哥便宠溺地冲她笑道“好c好c好,总不能让我妹妹冻着了!” 她便赶紧抱紧了哥哥的手臂,快快地穿过人群从安石的身边匆匆离去了!那是她那么多年,第二次那般近距离地靠近过安石的身边! 安石便在她的头亲吻了一下歉疚地开口道“夫人,是为夫不好!”然后补充道“当年为夫原本想去跟兄长打声招呼,结果看你们那般匆匆离去,也就放弃了!” 她便再一次在安石的怀里泪目起来,她想当年的自己也是太过懦弱了,不过好在,他们终究是走到了彼此的生命里,这样已经很好了! 她不得不想起,这些年,虽然他们从未在一起过,但是那些走过的路,却不由自主地延和在一起了! 她在哪处希望的上,在心中虔诚地祈愿,唯愿余生会沿着那一条早早就延和在一起的路,一路安稳且互相扶持地走下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5章 不辞辛劳刘小妹 刘淼跟安石故地重游了一番剡县的雁塔之后,一晃眼,又是几年过去了。她跟安石的四个儿女也都长大了些许,看着孩子们茁壮成长,她的内心总是极为高兴的! 她跟安石在哪些岁月的洗礼下,倒是越发地恩爱似漆了,她为着那样的生活,少不得要在心里感怀上许久! 她跟安石在那些年月里也会闲话不少时事,包括安石最为关心的朝政动态,以及那些不断犯境的外寇情况! 那一日里,安石忽然又跟她提及有关成汉李势的事情,只见他淡然地提及“那成汉的李势,那般的荒唐作为,早晚是要遭到如现下的这番灭亡趋势!” 她便随和地笑道“安石,你是说他跟他那舍妹的事情?” 安石便笑“夫人也曾听闻?” 她便靠近安石的胸口笑得惬意地开口“略有耳闻!” 她听嫂嫂曾跟她提及过,桓温在灭蜀归来之际便带上了那李势的舍妹,长公主殿下在知道这件事后没少伤心!然后,还听闻,说是那李势舍妹根本不是那李势的胞妹。听说那李势为了他那妹妹没少干过荒唐之事,连杀人夺妻c无端诛杀大臣这样的事迹,一件不落地全都有做。 她想起,当年曾听同行的女眷面露神秘地表明“听说那成汉的李皇帝跟他那妹妹根本就不是胞妹,那李皇帝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出落得越发地倾国倾城,难免心痒难耐,想要将她占为己有,这一开始的时候便是不断地杀人夺妻,为的便是找一个跟他妹妹那般的替代品,到后来,才发现,根本无人能及得了他那妹妹,于是便将刚刚豆蔻年华的妹妹给强行占有了!” 然后便有另外的一个人极其兴奋地继续道“我还听说,那李皇帝为了让他妹妹对他死心塌地一番,不惜让人抖露当年一桩不为人知的宫廷秘闻,说是那李皇帝的生母是被李皇帝的祖父强行夺取回来与那李皇帝的父亲婚配,他那生母之父不愿意,便直接被那李皇帝的祖父给屠杀了,后来那被屠杀的李皇帝的外祖父的后人为了那样一件事便蓄意谋杀李皇帝之父,不成想,被李皇帝之父直接给灭了门,唯独将那尚在襁褓的李皇帝之妹给抱回了宫里!” 她听闻那群女眷这般津津有味地在谈论起那成汉皇宫的秘闻,难免觉得很是难为情。她当时听到哪里的时候,便隐约地觉着,那被抱回来的幼女一定会搅得成汉不得安宁! 她从来都觉得,世道是有轮回的!这成汉李氏这般无道地杀父夺女,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 紧接着便有另外的一位女眷神秘兮兮地开口道“那李皇帝的父亲为了掩人耳目便对外宣称,那抱回来的幼女是那李皇帝的胞妹,李皇帝的生母为了剩下小公主而不幸罹难亡故,不过据说那李皇帝的母亲是自寻了死路的!” 这时便有人赶忙开口道“也是也是,这般地被抄家灭门还能继续待在那人的身边,也是奇人一个!” 接着便有另外的一人继续开口道“这不,那被抱回来的幼女就成为了李皇帝名义上的胞妹,李皇帝亲眼看着自己如此容颜倾世的妹妹自然不舍得教他人糟蹋了去,他在几番杀人夺妻之后,一怒之下便强行占有了妹妹!” 然后便有人疑惑地表示“李皇帝她那妹妹也是奇人,这般被抄家灭门之灾都不去跟那李皇帝计较,还能那般日日承欢在一个灭门后人的身下!” 然后便有人不屑地开口道“那可是皇帝,这世上又有多少女子能抵抗得了一个皇帝的专宠,更何况那李皇帝是出了名的相貌伟岸之人,我若是那妹妹,我也自是抵抗不得这般的君王恩宠,还管他灭不灭门,再说那灭门之人又不是李皇帝,谁能抵挡得了眼下的极尽欢悦!” 接着便有人笑道“也是,君王独宠的恩情,这世上到底没有几个女子能抵挡得了的!”然后又是一脸神秘地表示“这听说,那李皇帝的幼妹眼看便到了可以成婚论嫁的及笄之年,少不得会有大臣上奏让李皇帝将胞妹许配于人,那李皇帝哪里舍得将心爱之人拱手让人,直接借题发挥将那些上奏让他出嫁妹妹的大臣一一给屠杀了个干净,这等作为,试问这世上又有几许女子能抵挡得了!” 便有人回应道“这确实,这般的作为实在是让人难以抵挡!” 她当时听闻那番传闻的时候,难免唏嘘不已,不成想,这世上还有这等的爱恨纠葛!她虽然觉着那李皇帝的作为诚然让人欣赏不来,但到底是那般全心全意地待了一个人,仅仅这一点终归是让人动容的! 她神思转念间,便听安石不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这般灭国之举实在不是身为一个帝者该有的样子!” 她便有些于心不忍地表示“可是他终究是爱得太过痴缠了些许!” 她一想起那李势对他妹妹那般的痴爱,便不由自主地思索起了她的安石对她同样的也是极为痴爱! 安石便温情地开口道“夫人,身为一介男儿,若是连自己的爱人都保护不了,又何谈那些片刻的痴爱呢!”然后又补充道“身为一介皇帝守不好自己的国,便是一件极大的过错,他这般将人生两大最不能犯的过错给一一做了个透彻,自然只能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子陪伴在旁人的身边!” 她听安石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好奇地发文“安石,若是你碰上了这等情况,该如何?” 安石便在她的头顶笑得愉悦“夫人,为夫首先会将自己的国守护好,能有一个好的国才配拥有一个好的家,之后再想办法护心爱之人一世平安!” 她便埋头在安石的胸口,极为缠绵地亲吻着安石的胸口!所以,这些年来,她的安石才会这般不愿意,让她为他生孩子么,他怕自己护不了她一世周全么!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还是在她的胸口落下滚烫的泪来!诚如她的安石所说,最好的爱自然是能极尽自己的一切可能给心爱之人一个完整的家,护她一世周全! 安石便将她抱起来了一些,低头用滚烫的唇亲吻着她的泪目,疼惜地开口道“夫人,怎的这般喜爱流泪,不知道为夫最为心疼的事情,便是看到夫人这般流泪么!” 她便极其温软地攀附上安石的脖颈,向他奉献着越发柔软的自己!她想,她的安石终归是一个太过让她心生疼惜的人! 他们极尽缠绵之后,安石极度满意地将她拥入怀中之后,便询问地开口道“夫人,为夫最近想要将长兄c阿万他们的孩子都接过来进行教导,夫人意下如何?” 她便冲他璀璨地笑道“安石,只要是你喜欢的事情,阿淼都是极为喜欢的!” 安石便越发用力地将她抱紧了些许,在她的头顶叹息地开口道“夫人!” 她知道,她的安石不过是担心她会太过辛劳而叹息她。她也知道,她的安石从来都是极为关切家人的人。她想,只要是安石想做的事情,她自然要全力以赴的支持。 她那一刻不由想起当年,她在生瑧儿之际。虽然痛到快要昏死过去,但到底还是听闻了产婆表示“夫人,您可一定要坚持住,万公子为了带老身过来给夫人您接生,连命都是不顾的!” 后来,她便听春闲提及“那万公子赶了一宿的雪路才好不容易将产婆给带了过来,听产婆说,万公子因为赶路还摔了一跤,产婆当时不愿意跟他来了,他迫于无奈曾经给那产婆跪地祈求,求她一定要来挽救夫人,要不然他怕公子会受不了!” 她看到,春闲说到“跪地祈求”那个词眼的时候,到底还是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她当时难免讶异地看向春闲“你说阿万都给产婆下跪才将产婆带回来的?”那是一件多么骇人听闻的事情,阿万可是谢氏子弟,如何这般地不顾门第之规去给那一介卑微的产婆下跪。那是一件多么闻所未闻c听所谓听的事情! 春闲便拭泪哽咽道“是啊,产婆当时跟春闲提及的时候,春闲也是极力不愿去相信的,但是万公子诚然做到了,春闲知道万公子从来都是对公子敬重有加,不曾想为了救回小姐,竟然给一介产婆下跪!”春闲顿了一顿地继续开口道“想来,那万公子也是深知小姐您对公子意味着什么,所以,便屈辱地给那一介产婆下了跪!” 她当时便听得很是震惊,她知道阿万跟她的安石关系极好,但不曾想到他竟能为了就她而给那产婆下跪!一介士族子弟给一介卑微产婆下跪,那是一件多么让人屈辱的事情,可是阿万却做到了! 春闲又告知她“小姐,瑧儿小姐生病的时候,谢大人跟万公子为了能让公子安心地陪伴在您身边,不惜连夜驾车带着瑧儿小姐去救治,尤其是那万公子c才将产婆给接了过来,便要连轴转地又要陪瑧儿小姐去看病,真是太过辛苦了!”她说完那样的话,到底忍不住用袖角拭去泪水继续道“春闲听谢大人笑话万公子,为了让那大夫赶紧给瑧儿救治,不惜以身犯法直接将那大夫的门都给烧了,虽然谢大人是在当一件笑料讲,但春闲却很是动容,万公子一定是太过焦急才这般地出此下策,烧人家门!” 她当时听闻那些话语的时候,到底很是怔然,她一直都是知道安石的家人待他极好,但是却不知道尽然待她的安石那般地好! 她那般怔然的时候,春闲又继续开口道“小姐,您在生珏儿小姐之际,谢大人还有大夫人,二公子c二夫人,万公子c四夫人全都来到了府里,春闲知道他们都是为了让公子不用那般慌张,想要以实际行动告知公子无论何时家人都是陪伴在公子身边的!” 她在生珏儿之后,虽然知道了安石的家人都有来,但是却不知道他们一直都是陪她跟她的安石待产的!她想,那样的一种情份,安石怎能不铭记在心呢! 所以,当她的安石跟她提及能够将中外子侄接到府中的时候,她自然是不遗余力地支持着她的安石!她的安石承了家人那般多的情,他又如何能够那般坐享其成的不去归还呢!她的安石自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正是因为她那般举世无双的安石,所以,才能让她的安石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了她的安石那般的不遗余力! 她想起,安石偶尔也会极为心疼地表示“夫人,为夫将这般多的孩子都带回了府上,让夫人操劳了不少!” 她便依偎进安石的怀里笑得温情地表示“安石,阿淼没有操劳,阿淼心里很高兴,阿淼只要能跟安石一起去做安石喜欢的事情,阿淼就很高兴!” 安石不由极其动情地唤道“夫人!” 她便了然地冲安石璀璨笑道“安石,你自是无需挂怀,阿淼终归是你的妻!” 安石便极为动容地将她紧紧抱紧在怀里,仍旧是免不了叹息一声“夫人!” 她便极为柔顺地应了声“嗯”然后回以他越发浓情蜜意的一个“安石!” 安石将那群孩子接到府里之后,少不得要鞠躬尽瘁一番,毕竟有那般多的孩子,又都是半大的年纪,那能安安顺顺地老实听话呢! 她才思及那些让人脑袋都要炸掉的问题,便听到他的琰儿跌跌撞撞地扑进了她的怀里,哭得泪眼汪汪地表示“娘亲,哥哥他们欺负琰儿,他们将琰儿推倒在地,笑话琰儿没有出息!” 她便极为轻柔地拭去儿子琰儿的泪水,她知道琰儿因为年龄尚幼,少不得要被那些大一些地孩子欺负上一番。虽然她知道孩子之间难免会有争执,但看到儿子眼泪的那一瞬间到底还是极其的心疼起来! 她替琰儿拭去泪水之后,便笑着劝慰他“琰儿,哥哥们不过是跟你开玩笑罢,你自是无需当真,只要你愿意,你终归是会成为一个有出息的好孩子的!” 她知道,小孩子难免都会顽劣一些,但本性都不是太坏!她虽然心疼琰儿被推倒在地,但到底不能怨憎上那些子侄,因为那些孩子都是安石的至亲啊! 她牵了琰儿的手走进那群孩子的时候,那群孩子倒是恭敬地一一向她施礼道“叔母!” 她便慈爱地笑道“你们无需这般多礼,都继续自己的事情便好!” 她在看到那样一群孩子的时候,到底心生慈爱之意,是啊,那群孩子都是她的安石的家人啊!只要是跟安石有关的人和物,她总是毫无原则地喜欢着的! 她想,她的安石待她的好,早就超出了她能为他付出的一切! 安石虽然在那群孩子到来之后,越发变得忙碌起来,但是每日里都不忘陪她温习一番书c或是跟她琴瑟相和上一曲c或是一同下上一盘棋c或是一同练习一番书法,诸如此类! 她早年所有的喜好都是为了安石而习得的,所以,跟他做任何的一件事情,总是有着不言而喻的默契,那样的一种心灵想通,总能教她心生慰藉! 安石偶尔也会跟她谈起有关那些孩子的烦恼之事,像是二哥谢据的儿子朗儿,因为不知道二哥谢据上屋熏鼠的事情而嘲笑起二哥谢据的时候,安石难免会忧伤一番! 安石提及这件事的时候,难免忧伤地表示“长度这孩子竟然嘲笑起亡兄来!” 她当时正跟安石在下棋,闻言不由抬头看向安石道“安石,那你准备如何纠正他呢?” 她想起,安石为了改掉幼度那孩子佩戴香囊的习惯,可没少花心思。他既想于无形中改掉幼度那样的一种不良作风,又不想因为自己的那番行为而伤了幼度的自尊心! 她的安石,从来如此,待人处事一如春日的和风细雨,总能于无形中很好地慰藉了他人的心灵! 她这般举世无双的安石,让她如何不心疼他到骨髓里,他那般的为了他人而鞠躬尽瘁,总得有一个如她这般的人能稍稍填补他那为任何一个人都不遗余力的沉重! 她于神思转念间,便落下了一子,不自觉地提醒道“安石,你要小心了!” 虽说棋场无父子,但是她向来如此,那怕是棋局上的危机,也不愿让安石身临其境! 安石便冲她情意绵绵地笑“夫人何须如此!” 她便柔情蜜意地回应“自然需要!”未了又补充道“安石,长度那孩子你不会又打算以身说法吧!” 安石便冲她了然笑道“知我者夫人也!” 她之后便听闻了安石告知长度那孩子上屋熏鼠的事情,他也有参与!她的安石从来都是这般,好事不留名,坏事遇上了就担当! 她在听闻安石的那番作为时不由笑话道“早知道,当初就让你也上到屋顶一趟,也好落了个实名!”但到底还是极为心疼地依偎进安石的胸膛疼惜道“安石,你怎么总能这般让人无比心生感激呢!” 安石便笑“终归是夫人太过心怀慈悲罢!”然后又难免沉重地开口道“夫人,殷中军走了!” 她便从他怀里抬头看向安石道“殷中军走了,这么突然!” 安石略显凝重地表示“也确实,估计从兄会难过上一番了!” 她便抱紧了安石道“安石,阿淼希望你不要太过放在心里!” 安石便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只是这殷中军走后,莫名地有些忧心起从兄来!” 她便劝慰地笑道“安石,仁祖兄不是好好的么!” 安石便浅笑道“唯愿从兄安好!” 她自然知道,她的安石从来都是极度关心家人c朝政。所以看着殷中军这般的仓促离去,少不了要忧心一番,尤其是仁祖兄,那个目前对于正个谢氏家族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人。 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里不由隐隐觉着,她的安石估计很快就要投身那一种危机四伏的险境中了!她从很早以前便知道了,她的安石到底不能够这般安稳地过活下去。虽然那是安石最为理想的生活,但是他到底从来不曾忘记过他的抱负! 她知道,她的安石从来不愿去辜负任何的一种人或物,所以,那样一种此起彼伏的危机,早晚要将她的安石卷入进去! 她唯愿,在那样一种险境里,她依然可以跟她的安石并肩齐驱,她想,她也一定会的!她从来都不愿她的安石以身犯险,既然她的安石必须要面来临那样的一种险境,那么她会一直陪在她的安石身边,护他c她能够做到的所有周全!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6章 多事之秋 谢安石回顾了一番过往的种种之后,到底还是没来由地开始忧心起从兄仁祖来。 谢安石想起自从殷渊源离世之后,原本就抱恙的从兄,神情便越发显得萧索起来。他自是知晓,自从殷渊源北伐失利c到被贬黜为庶人,从兄仁祖少不得要忧心几番。 谢安石的从兄跟殷渊源原本就是连襟,从兄在北伐之事上不仅没有起到好的作为,还遇上张遇的反叛。他的从兄在面对张遇的反叛不仅没有平定,还让张遇给战败。 谢安石当年虽然因为那样的一件事去安慰过从兄,但就像从兄自己说的“终归是洗脱不了绥怀不善的名号”。 谢安石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对正在跟他下棋的夫人刘淼开口道“夫人,为夫近日里总是会想起从兄来,想起他这一生的诸多不易!” 刘淼听闻他这般道来的时候,不由顿住了准备下白子的手,抬眼仍旧是冲他脆甜地笑道“安石,你可能是因着殷中军这般离世,少不了要徒生一些担忧来。” 谢安石便温和地开口道“也许吧!”然后又叹息地补充道“不过,从兄这一生也确实是诸多羁绊,伯父早年便离去,中年之际遇上宋夫人c相处不过几年的光景c宋夫人也是撒手人寰。” 刘淼听他那般感伤地道来时,难免有些心疼夫君的心境,不由温婉地劝慰道“安石,仁祖兄能遇上宋嫂嫂总归也是一件幸事,于仁祖兄来说,那几年的欢愉时光也许会是人生最好的一段时光。” 谢安石听闻夫人刘淼那般道来时,便慰藉般地点头道了声“夫人,说得极是!”然后还是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只是为夫近日,不知怎的总能不经意地就想起跟从兄早年的一些事来。” 谢安石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难免要心生一番忧思来。那样的一种忧思总是让他隐隐感到将会有不太平的事情发生。 谢安石想起,那么些年,他们的谢家从伯父哪里开始,才渐渐地在一众士族里慢慢有了些地位。伯父走后,从兄仁祖便开始接替伯父的位置,努力地将他们整个家族向更好的地位发展。 他自然异常清楚地明了,从兄于他们整个的谢氏家族意味着什么,于整个谢氏家族他的从兄无疑是灵魂人物。 谢安石在神游间,夫人还是不由自主地善意提醒道“安石,你得仔细点,你这西北角的形式很是不妙。” 谢安石听闻夫人十几年如一日地总是提醒着他棋势上的险境,难免很是心生暖意地开口道“有劳夫人费心,为夫自是会小心仔细些。” 他那些年月里,仍旧是跟妻高卧东山,过着教导中外子侄的闲情日子。他的妻在面对那么些孩童时,倒是几年如一日的绝佳好脾气,从来不见她对那一群淘气的孩子有过任何一次的愠色。那样的妻,总是能教他很好的心生感激之情。 他自从跟妻谈论完有关从兄的事迹后,他的那些没来由的不安感竟然渐渐消失了起来。 他在那种时刻,难免觉得自己可能是在暮春的季节里有点伤感了些,所以才会生出了那诸多的莫名情愫。 他在那样春去夏来,端午佳节之际,不由跟妻提议道“夫人,眼下正是端午佳节的日子,不如带着一众孩子外出祭祖一番如何?” 刘淼听他那般道来的时候,便放下手中的针线,冲他温婉笑道“安石你的建议自然是好的。” 他跟刘淼还有二嫂王绥带着一众孩子外出祭祖之际,自然是少不了要乘机教导那些孩子一番。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莫名地想要跟诸多孩子提一番从兄仁祖的生平事迹,好让他们也好好地向从兄学习一番。 他一如既往的从容笑道“孩子们,你们的仁祖伯父都应该是很熟悉的吧!” 那群孩子便齐声回应道“熟悉!” 他便继续温和地笑道“那你们知道伯父这些年月都做了那些了不起的事件么?” 他想,他终归是得让那群孩子铭记c从兄仁祖对这个家族做出了多少的贡献,也得让那群孩子铭记一个家族的发展和崛起少不了要有如从兄那样的一个人。 谢玄闻言便率先开口道“回叔父,孩儿知晓伯父领豫州刺史很多年,在豫州那方百姓心中很有声誉,深受百姓爱戴,因此咱们整个谢家在豫州百姓心中有很好的声誉。” 他便很是欣慰地点头道“幼度你说得对,伯父这般绝佳之人值得你们每一位去好好学习。”然后又继续笑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贡献呢?” 谢朗便应声道“回叔父,孩儿还知晓伯父曾于邺城(隶属司州魏郡)迎回了传国玉玺,这样的一件极大的佳闻到现在都还是被人津津乐道呢,伯父的这一举措让朝廷受益的同时,也提高了咋们谢家的名声。” 他听闻此言不由赞赏地点头道“长度你说得也很好!” 他刚话毕,儿子谢瑶便开口道“父亲,孩儿还知晓伯父最擅长声乐,镇守寿阳(隶属司州乐平郡)之际曾积极采拾乐人c并制造石磐,以此来准备太乐,江表的钟石之乐便是从伯父开始的,这样的一件大事到现在都是被人称赞不绝的,伯父的这一行为,让咱们谢家有了极高的赞誉。” 他听闻儿子这般说来很是眉欢眼笑地开口道“球度你说得很好,所以,孩子们一定要牢记,不管是哪一方面,只要能做到极致,终归是有它的用武之地。” 他说完那一句话后,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从兄当年没少跟宋袆讨论声乐。他想,正是有了宋袆的多方提携,从兄才能有更好的音韵基础去完成那些钟石之乐。 他思索完那样的一件事后,到底还是莫名地对从兄仁祖生出了一份钦佩之心来。不管是从声誉上还是实力,谢家早年并没有像一般的士族那样有较好的声誉基础,以及方镇上的势力。自从从兄从声乐上填补了江表的空白,以及领了豫州刺史后才取得那样的一种一流士族不可或缺的方镇势力,谢家才渐渐走向一种平和的发展。 他更是清楚地知道,取得一方方镇势力对于一个士族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当从兄取得豫州刺史这一职位的时候,他们整个谢氏家族便有了实质性的势力来跻身一流的士族。 他回神转念间的时候,便看到那一群孩子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起从兄的生平事迹来。 他在那一刻,不由自主地在内心期许,唯愿未来的某一天,他们的整个家族也能在这群孩子的手里得到更好的发展。 他在那样的时刻,不由转头看向了一直被他十指紧扣的刘淼,笑语道“夫人,怎的一直都没有出声。” 刘淼闻言便转头冲他温软笑道“习惯在这种时候听安石你说话了。” 刘淼在那样的时刻,内心总能生出诸些慰藉之情来,她的夫君这么些年来,从来都没有放下过无论去到哪里都会紧扣着她的手的习惯。那样的一种细微动作总能教她很生心安。 她想,仅仅如此陪伴在安石的身边也是一件极为让人心生满足地事情来。她听安石那般询问及那些孩子一番后,莫名地就感到,她的安石很快就要成为那个为了整个谢氏家族而付出全部的人了。 她思索至此,不由戏谑地开口笑问道“安石,你看看你们家不管是仁祖兄也好c长兄也好c还有阿万,如今都是身居显职的人了,你却这般只求高卧东山,男子汉大丈夫不正是应该如你兄弟那般么!” 她问完那样的一番话后,自己先乐不可支地笑上了一番,笑着笑着,便不怎么能够笑出来了。她的内心,从来都不希望有一天,她的夫君会跻身朝堂。 谢安石在听到夫人那般的戏谑后,不由佯装不自在地摸鼻笑道“夫人,这样的事情终归是避免不了的!” 他想,他终归是乐于陪伴妻的打趣的。他也很清楚地知道刘淼并不是真正希望他会出仕的人,相反,她更加担忧自己早晚会出仕。毕竟朝堂风云诡谲,到底不是一个安稳的地方。 他正那般思索之际,妻便黯然地开口道“安石,我早年便深知你早晚是要被搅到那一处深潭中的,只是当年仁祖兄还有大哥他们都有不错的官职,你自是不愿早早趟了那趟浑水,如今,仁祖兄跟大哥到底是越发年迈了起来,你自是不得不要承担起那样的一份职责。” 刘淼从来都是知道,她的夫君从来都是一个极有责任心的人。他从来都不愿辜负任何的一个人,何况是那个给予他一方安身之处的家族。她从来不会忘记,安石即使无职在家也是极为关注朝政的人。她的安石这般的作为,自是为了如现下这般的时候派上用武之地。她从来都很清楚,她的夫君从来都是一个极有绸缪的人。 谢安石听他的妻刘淼那般道来后,不由十足慨然地唤了声“夫人!” 他想,他的夫人果真是最为了解他的人,他早年诚然是因着从兄他们都有不错的职位,谢氏在从兄的带领下也是越发地蒸蒸日上。他自然无暇出仕为官,另外,他也想要把最好的年华都陪伴在妻的身旁。 他想,他终归是亏欠了他的妻太多,尤其是他们生了四个孩子之后的岁月里。他的妻原本可以选择更为轻松的生活,但是她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与他并肩地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刘淼听他那般唤来后,便笑得极温情地开口道“安石,不管如何,不管你将选择什么样的路,我终归是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的。” 谢安石眼见那群孩子在二嫂王绥的带领下走出了他们的视线,便极为动情地将刘淼揽入怀中,然后极为浓情地开口道“为夫能有夫人真是万世修来的福气!” 刘淼便乘势将头温顺地靠在他的怀里,笑得柔情万般地开口道“安石,我能有你这般的夫君才是万世修来的福气!” 他们那般温情地依偎了片刻后,便看到二嫂王绥正准备带着孩子向他们走来了。 刘淼看到那一幕后,便自觉地将自己的头从安石的怀里抬起来。毕竟二嫂王绥守寡多年,她终归不能在二嫂的面前太过恩爱。 谢安石见刘淼从他怀里起身后,便习惯性地紧扣了她的手。他想,那样的一种习惯他一辈子都不要放下。 王绥带着那群孩子回来的时候,便吁气笑道“这群孩子也是太能跑了。”顿了顿后便建议道“都快晌午了,要不回去吧?” 谢安石听闻二嫂这般道来便温和地笑道“也好!” 他们一行人正兴高采烈地走到府门的时候,谢安石便看到从兄仁祖的家童正一脸焦灼地候在门口四处张望。 他一看那家童的神色,心下便暗道不妙。他忽然就想起,自己在春季的时候总是没来由地念及了从兄,甚至会没来由地感到有些不安。看来他的那些预感是没错的,从兄估计是不好了。 那家童一看到他们之后,便急急忙忙地跑到了他的身边,一脸焦灼地开口道“三公子,大人不好了,劳烦三公子赶紧跟小的走一遭,大人可是一直都在等您呢!” 谢安石在听闻那家童的一席话后,难免有些两眼泛黑了起来。他的妻见状便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被他紧扣的手,扶了他一把后,便一脸担忧地关切道“安石,你还好吗?” 他定了定神,便黯然道了声“为夫没事!” 那家童不由催促道“三公子,您快跟小的走一遭吧。” 他便默默地应了声“好。” 刘淼却在同一时刻焦灼地道了声“安石,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刘淼只要一想起她的夫君在面对亲人离去之际的伤痛,不由心下一紧,她终归是不放心的。 谢安石正准备让妻别遭那一趟罪了,二嫂王绥却和善地开口道“安石,你就让阿淼跟你一起去吧,家里还有我呢,阿淼若是没有陪伴在你身旁嫂嫂也是不太放心的。” 刘淼一听二嫂王绥那般道来不由十足感激地开口道“有劳嫂嫂了。” 王绥却慈和地开口道“阿淼,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咋们总归是一家人。” 刘淼便极为感动的握了一下二嫂王绥的手,然后思绪万千地开口道“嫂嫂,那阿淼就跟安石就走了。” 王绥便温和地道了声“去吧,一路注意安全!” 谢安石听闻二嫂王绥那般道来后,便携了妻的手快快随那家童向早已备好的马车走去了。 刘淼在去往仁祖兄所在的历阳的路上时,一路都是死死地紧握着谢安石的双手。她希望她那样的一种小小举措能够让她的夫安石获得片刻的慰藉。 谢安石在去往历阳的路途中,一路都不曾话语。他的那些不好的预感压抑得他有些沉闷到不想多说一句话。他唯有在感到妻那般紧握着他的手的时刻,才觉着内心尚还温热。 谢安石来到从兄身边的时候,看着从兄因病而憔悴的脸色,难免心生难过。他在面对那个卧病在床的从兄时,到底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过往的种种。 他想起从兄从小便待他极好,还不辞辛劳地教会他很多声乐。如今,他却要看着从兄因为病痛的折磨而变得这般的脆弱不堪,他却无能为力,不由很是心如刀割。 谢仁祖看到从弟时,便不自主地握上了他的手。他那种时刻,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从弟在很小的时候,便经常被他带在身边。从弟聪明稳重c和善机警,从来都是一个甚得他意的弟弟。 谢仁祖在那样的时刻,还想起他当年将宋袆领回府门之后,唯一给予他支持的却正是眼前的这位弟弟。他一时到底还是生出了诸多感慨,不由嘶哑着嗓子唤道“安石,你来了,为兄总是很高兴的!” 谢仁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想到自己在弥留之际还能见到这样一个让他心生暖意的弟弟,这终归是一件极为欣慰的事情。 谢安石在面对那样一个至亲之人的那样一句话语时,难免心酸到很想落泪。他便拍了拍从兄的手鼻头酸涩地翁声道“兄长,安石来看望您总归是应该的,兄长您现下无需过多操劳,得好好休息一番才好!” 谢安石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很好地想到从兄如今卧病在床,自然少不了这么些年的积劳致疾。他一想起从兄这般辛苦地将谢家引领到如今的地位,到底越发为从兄的艰辛而难过。 谢仁祖便了然地笑道“安石,你自是不用这般安慰为兄,为兄的身子为兄自己知道。” 谢安石听闻从兄那般道来时,到底还是敛眼黯然了起来。他终究是有点舍不得那样一个待他极好的兄长的离去。 谢仁祖在弥留之际仍旧是忘不了要让从弟帮他完成最后的一番心愿,他看着从弟含泪答应他后,才安详地合上了眼睛。他在人生最后的时刻,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一生坎坷的阿袆。 谢安石在送别了从兄仁祖后,内心到底开始变得越发沉重起来。他很清楚的知道,他终归是没有多少清闲的时光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7章 触目伤怀 谢安石跟长兄还有阿万一起处理完从兄的丧事后,便跟长兄还有阿万分道扬镳了。 谢仁祖离世后,谢无奕便于次月接替了他的豫州刺史一职,谢万石时为吴兴太守,也是有自己的职务要忙碌。 谢安石在看到长兄越发孱弱的身躯时,到底有些心疼地关切道“兄长,往后你可得多多保重自己!” 谢无奕便不甚在意地笑道“上了年纪,自然难以避免,不过安石你倒是可以放心,为兄自会照顾好自己,倒是你跟阿淼要照看那么多孩子,终归是太过辛苦。” 谢安石便温和地笑道“安石跟阿淼照顾一些个孩子又不是什么要事,终归比不得兄长为要务操劳。” 他想,他的长兄跟弟弟都在为了家族的发展而奉献了自己,自己终归是得将他们的后顾之忧,孩子的照料问题给解决了。另外,他从来都很清楚,一个家族的发展自是离不开后辈的良好经营,在教导后辈这种问题上,自然马虎不得。 谢万石听闻长兄那般道来时,也是很慨然地表示“哥哥,你跟三嫂也确实要好好保重自己,毕竟照顾那么多孩子不是件易事。” 他们兄弟几个闲话了一番家常后,便向各自的方向走去了。 谢安石想起从兄在弥留之际,握着他的手慨然道“安石,为兄这一生,到现在仍旧是不能真正地将阿袆放下,为兄只要一想到她那么些年来过得那般地坎坷无比,到现在都还是心疼不已。” 他当时听闻从兄那般道来,胸腔不由升满了酸涩之感,他在那样的时刻只能不住地点头道“兄长,安石都知道。” 他如何能不知道呢,那样一种短时光的相处如何能抵挡得了那漫长的思念的夜。尤其是宋袆那让人心酸的一生,从兄如何能不为那样的一个志同道合之人心碎难耐呢。 从兄听他那般道来,不由稍稍慰藉地开口道“安石,你知道吗,当年阿袆离家的时候,为兄当时迫于各方的压力也曾想过如此分别也无不可,但终归是没办法真正将阿袆从心里放下。” 他听闻从兄那般道来,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当年在极为迷茫之际,想要放下刘淼的时候,从兄曾告知他的那样一番话。从兄告知他“人这一生,终归是要辜负很多的人,唯有做到自己心中最为渴盼的样子,才能稍稍去弥补那样的一些辜负!”。 他当年正是看到了从兄的那番作为c听闻了从兄的那样一番言语,才越发地觉着自己终归是不能够轻易放弃的。 从兄却继续开口道“安石,从兄当年也不是没有过放弃的念头,但是一想到才年过束发的你都能那般肯定自己的心意,为兄为何就是做不到呢。所以,为兄最终还是极快地追上了阿袆。” 从兄说完那样的一番话,情绪难免激动到胸腔都开始剧烈地起伏起来,随即,他便因气息不稳,而咳嗽起来。他看到从兄那般咳嗽时,不由轻柔地拍了几下从兄的胸腔,以此来帮从兄顺气。 他在看到从兄因为情绪激动而咳嗽的那种境况时,不由越发心酸了起来。他没想到年少的自己居然还给过从兄那样的一种力量,也不成想,到后来,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从兄又以更为成熟的姿态教会他要遵从内心的抉择。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莫名地便生出了人生是一种何其美妙的轮回。 从兄在稍稍平稳了气息后,便又继续开口道“当为兄追上阿袆将她抱进怀里的那一刻,阿袆在为兄怀里失声痛哭之际,为兄才真正地体会到,那种心与心之间的亲近是一种何其妙不可言的感觉,那一刻,为兄才真正明白阿袆她其实并没有真正地想要离开为兄,她只是不想让为兄为难。” 从兄说到哪里的时候,难得地露出了几许慰藉的笑容,然后继续哑声道“安石,你知道吗,为兄将阿袆搂在怀里迎着夕阳往回走的那一刻,才真正地感受到为兄需要阿袆那般如夕阳之辉那样的温暖,即使短暂,也是令为兄无限向往并渴望的。” 他听从兄说到这里,不由伤感地落下泪来。他知道,都知道,当他将刘淼紧紧拥进怀里的那一刻,他的心境便如同从兄一般,那样的一种光芒,是一种何其让人向往的光亮。 从兄说到哪里的时候便十足慰藉地笑道“当为兄,将阿袆带回来之后,跟她相处的那些欢愉时光里才真正明白那些所有的负担,终归抵不过为兄跟阿袆心意相通的相视一笑。” 他听从兄说到这里不由异常伤感地认同道“兄长,安石都知道!” 从兄便握了握他的手,笑得慰藉地表示“安石,为兄知道你明白,为兄看到你跟阿淼一起的时候,不知道有多高兴,那是一种何其让人心生热和的结局。” 他听从兄说到这里,不由异常庆幸他跟刘淼当年的最后坚守,若非如此,该是一种何其教人心生绝望的模样。 从兄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咳嗽,气息微弱地开口道“安石,为兄这一生是没有把法跟阿袆葬到一起了,你帮为兄把为兄常弹的琵琶还有阿袆的这支笛子一同葬到阿袆的身旁,也算是为兄最后能为阿袆做的事情了,阿袆这一生实在是太过悲苦了,唯愿来世我们能在正当年的时候遇上。” 从兄说完那样的一番话,便从他的怀里掏出了宋袆常用的那只碧玉的笛子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接过从兄递来的笛子后,从兄便在他的跟前安详地闭上眼。 他在目睹了从兄的离去,以及听闻了从兄的那番言辞,到底很是悲痛欲绝地伏在从兄的身旁,痛哭道“兄长!” 谢安石回神转念间的时候,便发现妻正柔情地看着他,一脸关切地询问道“安石,你又想起了仁祖兄么?” 他便将妻揽入怀中,思绪万千地开口道“夫人,为夫诚然在想从兄了。” 刘淼在那一刻,不由想起,仁祖兄在弥留之际跟夫君说的那番话。她当时听到仁祖兄那样的一番话,也是极度地悲从胸中来。 她在听完仁祖兄最后的那句话时,难免要心生感恩,感恩上苍让她跟夫君能在正当年的时候遇上。 她那一刻,到底觉着她跟夫君走到这一步,已然是赚取的人生了。 她想到这里,不由将头依偎在夫君的胸膛里,看着天边祥和的夕阳,心情极为平和地开口道“安石,我们这一生,终归是要遇上太过的悲恸,但好在我们一直都会在一起,这点终归是让我很是庆幸。” 谢安石听闻妻言,不由慨然地将她抱得紧实些地回应道“是啊,我们是运气多好的人。” 谢安石携妻将从兄常弹的琵琶跟宋袆的玉笛一起埋葬到宋袆的墓碑跟前后,便携妻往府邸的方向走去了。 谢安石跟刘淼回到会稽之后,平日里还是少不了会为从兄的离去而叹息一番。他的从兄是一个多么才情俱佳的人儿,他的一生终归也是有些凄凉了些。他想到那样的一种结局,难免要伤怀一番。 谢安石不经意间地便发觉,从兄离去后,一晃眼又是几个月过去了。时值寒冬季节,他们家跟往年一般,还是会在寒冬季节里围炉诗话一番。 那一日里,他们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相处甚欢的时候,刘淼的嫂嫂庐陵公主的侍人便出现在府中了。 刘淼当时一看是嫂嫂身边的侍人,不由有些不安地询问道“是嫂嫂她出了什么事么?” 刘淼想起自从兄长离去后,嫂嫂也是过得不太安生的。她偶尔去看望嫂嫂的时候,便会不由自主地心生难过了起来。 那侍人便一脸悲苦地开口道“小姐,公主殿下怕是不行了,公主殿下很是挂念小姐您,小的便想着赶紧将小姐您接回府一趟。” 刘淼一听那侍人这般道来,不由滚下了两行清泪,伤心地开口道“我这就跟你去!” 谢安石见妻那般伤痛的模样,不由将情绪有些波动的妻抱进了怀里,很是疼惜地开口道“夫人,为夫跟你一起去。”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道来,不由在他怀里落泪点头道“好”。 谢安石陪同妻一起来到刘府之后,到底很是感慨。他想起从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到现在已经陪着刘淼面对了她至亲的三个人离去了。 他想到那一点的时候,到底很是心疼起妻的境遇来,妻子这么些年从兄长刘惔离去后,便陆续面临了母亲的离去到现在嫂嫂的离去。 他记得妻子曾跟他提及,她还没有遇见自己之前,嫂嫂跟哥哥待她十足的好,她如今面对那个待她极好的嫂嫂的离世。他想,妻子在面对嫂嫂的突发状况,心里一定会很是悲痛。 谢安石正自思索的时候,妻子便从庐陵公主的房间走了出来,她一走出来便扑进了他的怀里,痛哭流涕道“嫂嫂薨了。” 他看到妻子哭得那般伤怀,不由温软地开口哄劝道“夫人,你伤心的话,就尽管哭一番好了,但是也万望夫人莫要太过伤悲,到底是伤身,为夫终归是不忍心的。” 他自是知道在面临一个待自己极好的亲人离去,是一件何其叫人伤痛不已的事情,但是,他终归是舍不得他的妻哭得那般悲恸。 他陪着妻子参加完了庐陵公主的祭奠大典后,便携了妻一起往回走。 刘淼在回程的路上仍旧是伤痛不已地开口道“哥哥跟嫂嫂也是极为恩爱的一对,只可惜哥哥福薄这般早地就与世长辞了,我到现在都是很遗憾哥哥那般好的一个人,怎的那般早的就被老天带走了。” 刘淼一想到那样的一件事情后,终究还是没忍住地在夫君的怀里哭到声音沙哑。 谢安石在看到妻子又一次地触目伤怀,难免也很生遗憾,但是终归是温和地劝慰道“夫人,为夫唯愿夫人能节哀一番,为夫实在是不太忍心夫人这些日子过得这般伤痛。”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不由自主地将妻子抱得更紧实一些,唯愿由此能给予她几许暖意,好帮她驱走内心的悲凉之意。 刘淼听闻夫君的那番话后,虽然仍旧心生悲恸,但到底也知道人生在世,总归是少不了生离死别。她想到这一点后,倒也是渐渐地开看了些。 刘淼想到那一点后,不由抱紧了夫君的腰身抽噎道“安石,这么些年从哥哥到嫂嫂幸亏你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这件事情总归是让我很生欣慰。” 刘淼想到这里,不由渐渐地收住了眼泪,她想,她的余生从这一刻开始便仅剩她的夫君还有他们的孩子了。虽然那样的一种认知,终归是教人心生悲恸,但至少她有自己最为亲近的家人。 她觉得,仅凭那样的一点,也终归是教人心生慰藉的!她想,是啊,她还有她的夫君跟孩子啊! 刘淼想到那样一点的时候,到底还是没忍住地在夫君的怀里抽泣起来,那是一种让人多么心生伤痛却又待了诸多慰藉的认知。 谢安石见妻子又止不住地哭泣起来,不由很是疼惜地叹声道“夫人,你还有为夫跟孩子们!”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的话语,不由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饱含泪水地诉道“是啊,我还有安石你和我们的孩子。” 她在说出那样一句话的时候,才能越发地体会到那样一句话给她有些悲凉的心带来了源源不断的暖流。 刘淼那一刻,忽然哽咽问道“安石,你说人这一生得经历多少的伤痛,才能不在伤痛呢?” 她想起,在她苦等安石的时候,她觉得那是人生最为伤痛的样子。等到她跟安石成亲之后,在面临亲人的离去时,她又开始觉得那是人生最为伤痛的样子。她那一刻,忽然思及,未来还会有多少的伤痛在等待着他们呢。她那一刻,莫名地觉着,人的一生真是太过伤痛了。 谢安石听闻妻子那般道来,难免很是感伤,但是他仍旧是温和地开口道“夫人,人这一生总是会在那些伤痛中学会警醒c懂得珍惜,然后在一些甜蜜的事情里学会释怀,然后在释怀中学会成长,最后带着那个成长的自己踏上全新的征程。不管新征程里有多么艰难c渺茫,我们都会变得越发珍惜所有的一切。” 谢安石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自己也是感叹良久。是啊,人这一生,终归还是要在那样的一种苦难中学会珍惜一切。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说来的时候,不由含泪点头道“安石,你说得对,我们终归是要在那些所有的伤痛中成长为一个更加坚强的自己。” 谢安石闻言便柔和地开口道“夫人,我们终归还是有彼此的!” 是啊,他们终归是有彼此的,这一点终归是教人心生慰藉的! 谢安石在那一刻,自然地就想起自从父亲离去之后,他跟刘淼身边的亲人,便开始陆陆续续地离他们而去了。 他跟刘淼共同见证了各自最亲近的人在不断地离去,然后也在各自最为伤痛的时候陪伴了对方。 他想,也唯有那相互的一种陪伴,才能稍稍慰藉他们在面临各自至亲离去时的伤痛万分了。然后在那些死别后的日子里,用尽各自的温情将对方一点一点暖和过来。 他想到那样的一种相互依偎之际,到底有很多暖流从心底出发流经了他的四肢百骸,慢慢地温暖起他全身的每一处。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由再次念及,是啊,他们还有彼此! 刘淼沉思片刻后,便很是认真地重复道“是啊,我们终归还有彼此!”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8章 再起萧瑟 谢仁祖离去后的一个月,他的从弟谢无奕便接替了他的豫州刺史之位。那样的一种更迭,对于整个谢氏来说,自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谢安石在看到长兄无奕接替了豫州刺史那一要职时,在为从兄仁祖离去的叹息弥久里也是稍稍的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谢安石在知晓长兄无奕要进行北伐之际,少不了要为长兄的征伐担忧上一番。他虽然知晓长兄在桓温的身边待过了不少时间,但征伐毕竟是一件极为凶险的事情。何况谢无奕又是他最为敬重的哥哥,他自然要为哥哥的那番征伐而心生担忧。 他为此少不了要跟妻刘淼述说上一番,那些年来,他早已习惯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跟妻刘淼谈论上一番。一来可以稍稍舒缓一番他的负担,二来刘淼总能给他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那样的收获总能让他很是心生安宁。 谢安石跟刘淼在共同练习书法之际,便跟妻刘淼谈及“夫人,长兄近日被征召北伐。” 谢安石跟刘淼在共同练习书法之际,还是不由自主地思及当年在目睹了王羲之夫妇共同练习书法时。他当时,便心生未来的某一日若是能跟刘淼那般地一同练习上一番书法的念想。 他的这种念想,虽然在跟刘淼成亲没多久之际便得以实现,但是每当他跟刘淼一起练习书法的时候。他便总是轻易地就想到了那样的一种场面,然后在看到自己跟刘淼一直都是在不断地完成自己当年的所有夙愿时,难免要心生慨然一番。 刘淼听闻安石那般道来后,不由顿笔看向他笑问道“怎的又开始北伐了?” 刘淼提及这样的一个问题,自然是想到了,那么些年朝廷对于北伐之事可真是执着。几乎不曾间歇过,但是却一直都没有取得理想的战绩。 谢安石便随和地开口道“因为慕容儁攻陷了翼州不少的城郡,朝廷自然不能坐视不管。”然后少不了忧心地表示“只是长兄这才刚刚接受安西将军c豫州刺史之职,我难免要忧心长兄北伐。” 谢安石说完那样的一番话,难免要思及当年桓温接替殷渊源北伐都没有取得理想的战绩。桓温还是一位有过平定蜀地之人,长兄这次北伐诚然是让人心生忧心的。 刘淼一边拿笔一边温婉地开口道“安石,你自是无需忧心的,北伐那么多次都没有人取得绝对性的优势,朝廷估计也是早已做好了打算。” 刘淼虽然不曾主动关注过朝政,但因着她的夫安石很是上心,她自然也是不由自主地会去留心上一番。 谢安石听刘淼那般说来,不由认同地点头道“夫人,你说得自然是很有道理,这么多年来,哪怕是石季龙死都没有在北伐上取得什么便宜。” 刘淼一听夫君安石居然很是认可她的言辞,不由搁笔,朝着安石眉目含笑地开口道“安石,我终归是希望你过得轻松一点的。” 刘淼想,若是可以,她倒是唯愿她的夫能跟她就在这样的一方小天地里一直厮守到老也是一件极为让人感到万幸的事情! 谢安石听闻妻刘淼那般说来,到底很是动容地笑道“为夫知道!”然后又不由自主地面露忧色地表示“为夫听闻那氐氏苻坚最近甚是来时凶猛,少不得要为长兄忧心一番!” 刘淼听闻安石那般道来后,不由宽慰地笑道“安石,那苻坚不过也是刚刚崭露头角,才篡谋的位子,估计近日难以构成大祸。” 谢安石听妻刘淼那般说来,不由很是欣喜,不成想,他的妻居然能跟他谈论一番时势。这样的一种旗鼓相当的相处模式,总归是让人心生愉悦的。 他回神间便开口道“夫人说得诚然很对,但是为夫仍旧是心生忧心。自从从兄离去之后,长兄的身体也开始越发不济了起来。” 刘淼便顿笔安慰地笑道“安石,你自是无需过多忧心,兄长他左不过嗜好了些酒,又无其他的不良习惯,自然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23:48) (2018一03一02 武穴阴星期五 09:08) 他听刘淼那般道来,莫名地便想到了幼年时的一些往事,不由笑着开口道“长兄早年其实也不是一个嗜酒如命之人。为夫很小的时候,长兄在闲暇之余c也是如同旁的青年佳子那般左不过也是喜欢一些狩猎之类的事情。” 刘淼听夫君那般说来,不由很是感兴趣地笑问道“那长兄后来为何就成为了一个那么爱喝酒的人?” 刘淼那般问来的时候,莫名地就觉着夫君这般跟她提及一定是跟她的夫有诸多的瓜葛。 谢安石闻言便笑道“为夫早年曾跟长兄一起外出猎杀过,结果不小心被长兄的同伴射伤了手臂。” 刘淼听闻夫君这般道来,即使那是一件陈年往事,到底还是没来由地心下一紧地蹙眉道“安石,你当时有没有受太重的伤?” 刘淼一想到那种危险的场面,想到那样一只利箭那般地向她的夫君疾驰而来的那一刻,都是忍不住地手抖了一下。她那一抖,便很好地将纸张上晕染了一滴墨汁。 谢安石见他的妻居然会为了那些过往的事迹而心生担忧,到底还是心生暖意地笑道“夫人,为夫当年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自是没有什么大碍,夫人无需紧张,为夫现下不是好好的么。” 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索性搁笔,将妻揽入怀中温情地笑道“为夫当年是没事,只是害苦了身旁的一只小兔子,为夫当现在都是难以忘怀那小兔子被那利箭射穿时抽搐不堪的样子。”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说来的时候,到底还是没来由地心下一沉,她想若是那样的只利箭射到夫君要害的地方,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她思索至此,不由很是不安地开口道“安石,你以后还是不要去那种危险的地方了。” 谢安石听妻那般道来,不由轻轻地握上了妻有些微凉的手温和笑道“夫人,为夫知道,为夫定然会努力保全自己的安全。” 他看到妻人就是有些心有不安的样子,不由轻松开口道“为夫当时为着那只小兔子的死没少伤心,便央求长兄一定要让为夫将那只小兔子埋葬了,长兄当时十足担忧为夫的伤势,他冲那个不小心伤了为夫的同伴大发雷霆了一番之后,便想要将为夫早早带回来治疗。” 刘淼听到夫君讲到这里,心情便略微放松地开口道“那长兄有没有允诺安石你的请求呢。” 谢安石提到这里,便很是暖心地开口道“为夫自小深受长兄疼爱,长兄虽然极度担忧为夫的伤势,但到底还是应允了为夫的要求,让为夫独自将那只可怜的小兔子埋葬了。” 刘淼听闻过后,难免很是赞赏地开口道“安石,你怎的那般小就满怀慈悲。”然后又思及一件事来,笑问道“安石,我早年还好奇一件事情,如今提及了当年的一些往事,便想问你一番。” 谢安石听妻这般开口,不由很是感兴趣地笑问道“夫人,有何事情还没有在为夫这里得到答案的。” 刘淼便极为愉悦地笑道“我当年一直好奇,安石你当初为何偏偏就来到了我那一处的草鞋摊,那周边也是有众多卖草鞋的摊位。” 谢安石听闻之后,便愉悦地开口道“为夫当年看到母亲对一位老大娘很是和善,又看到你当年似乎很不待见那位老大娘,便寻思那老大娘应该是个胡搅蛮缠之人,之后又听夫人你那般热情洋溢地叫卖着草鞋,言辞还颇为新颖,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看看。” 刘淼一听夫君这般道来,不由很欢快地笑道“安石,你知不知道,我当年也是一直想着你是否为着我的那番言辞而来,不成想还真是了。”然后到底有些黯然地叹息道“我当年年幼,十足贪玩,若不是哥哥那般逼迫我不断学习,估计要错过与安石你遇见了。” 刘淼提及那样的一件往事,少不得要为亡故多年的哥哥刘惔叹息一番。又想起才亡故没多久的嫂嫂,难免要伤怀起来。 谢安石眼见妻又开始陷入了另一种忧愁中,不由转移话题道“夫人,为夫还没有跟你谈完长兄当年的那庄事来。” 刘淼闻言便轻问道“后来,怎样了?” 谢安石听闻后,便携了刘淼的手带她向室外走去,想让她多晒晒春日里明媚的阳光,以此来驱散她内心的那些感伤。 他将妻牵到院内空旷之处的时候,在明媚的春光里,笑得极暖地开口道“后来,为夫跟长兄在回程的路上,因为伤口没有及时处理,便有些发炎而致发烧了。” 刘淼在那样的一种大好天气里,心情也变得无比灿烂起来,不由轻松地开口道“你发烧之后,跟长兄嗜酒有关系么?” 谢安石闻言,一边领着妻在院子内漫步欣赏初春之景的同时,一边温和笑道“长兄当年因着为夫的那次意外内疚得要命,为夫却在那样的时刻央求长兄唯愿他以后再不要射杀小动物了。” 刘淼闻言便笑“长兄答应你后,在不能狩猎之后,所以就开始嗜酒起来了。” 刘淼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异常好笑了一番。她想夫君的长兄也是不易,遇上夫君那样的一个弟弟,少不得要改了他不少的嗜好。 谢安石看到刘淼那般舒心地笑起来后,便也心情大好地继续道“长兄自然不是因为这一件事便开始嗜酒的,后来发生了后续的一些事情,才真正让长兄没有闲暇的事情可做。” 刘淼不由越发好奇地询问了一番夫君,她听夫君那般一一道来之后,不由笑到捧腹。 她一边笑,一边忍俊不禁地开口道“安石,长兄碰上你这样的一个弟弟也是没辙,不成想,你那般小的年纪竟能这般让人无法拒绝。” 刘淼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不由释怀地笑道“也许,我们早年不曾遇见的话,后来我也是无法逃脱会被你牢牢吸引的命运。” 她说到那样的一句话时,到底很是欢愉起来。她想,她的夫君总是一个如此让人欲罢不能的人,怎的不让人心生爱慕。 谢安石闻言后便笑道“为夫如今倒是觉着那样的一次初见,终归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刘淼闻言便很是欣慰地依偎进夫君的怀里,笑得极为灿烂地笑道“安石,到了这般年纪,我也觉着那样的一次初见无疑是最好的安排。” 他们正闲话情意之际,侄子谢玄便来到了他们的跟前。 谢玄见到他们后,便恭敬地开口道“叔父c叔母。” 谢安石见侄子突然到来,不由和善地笑问道“幼度,你是有什么事么?” 谢玄便温顺地开口道“回叔父,孩儿今日里甚是想念父亲,所以,想要去看望父亲一番。” 他听侄子这般说来不由笑道“也好。” 刘淼听闻之后,便慈爱地笑道“幼度,你准备何时出发,叔母提前把你的行囊给准备好。” 谢玄便越发温顺地开口道“回叔母,孩儿想要明日一早便启程。” 刘淼闻言后,便温和地开口道“好,叔母这就去帮你准备一番。” 刘淼话毕,便松开了夫君的手,转身走向室内,去准备侄子路上所需的行囊去了。 谢安石眼见着妻离去后,便上前拍着已然快年到束发的谢玄的肩膀笑道“幼度,这一晃眼,你都快年到束发了,这些年月都是在叔父这里,也是该多多回去陪陪兄长了。” 谢玄见叔父那般道来,不由很是慨然地开口道“叔父,幼度从来都是很感激叔父不辞辛劳的教诲。” 谢玄在那样的时刻,对身旁的叔父到底越发地崇敬起来。从他来到叔父身边开始,叔父便是秉持着以身作则的教育方式来对他们这群孩子进行言传身教。那样的一种教导,足以让他铭记永生。 谢安石听闻侄子那般道来,到底很是心生慰藉,但是那一刻又有了一种不安的情愫在内心渐渐升起。他这侄儿,在他这里居住了这般久,几乎不曾开口提及想要回长兄哪里。这般突然提及,总是让他越发地感到有些许的不安起来。 他思索至此,不由关切地问道“幼度,你怎的突然就这般念及了长兄呢?” 他问完那样的一句话,到底是越发地心生不安了起来,这父子连心,莫非是长兄真要遇上什么不测。他忽然就不愿往下想了,他那一刻,又很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去年从兄离世前,他也总是生出了这样的一些莫名的情愫。 他想到这里,不由摇了摇头,希望是自己多虑而已。 谢玄见叔父那般问及,不由浅语道“回叔父,孩儿也说不上来,只是莫名地就很是想念起父亲来,想要到父亲身边看看父亲。” 谢安石听到了这里,内心中的不安不由越发明显了起来。他略作思索一番,到底还是没再继续询问,只是笑道了句“幼度,等看到了你父亲替叔父问候一番。” 谢玄便恭敬地回了句“叔父,幼度一定会的。” 次日一早,谢玄便拜别了叔父叔母,踏上了前往父亲哪里的路程。 谢安石在送别谢玄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关切地道了声“幼度,一路小心,到了给叔父报个平安,也给叔父说一下哥哥的近况。” 谢安石提及长兄的时候,到底还是隐隐觉得很是不太安宁。 谢玄听闻叔父如此说来,便温顺地开口道“有劳叔父c叔母挂怀,幼度一定会给叔父报平安信的。” 谢安石送别了侄儿谢玄后,便扣紧了妻刘淼的手走向了府内。 刘淼看到夫君有些面露凝重的样子,不由关心的询问道“安石,你怎么了?” 谢安石听出了妻的担忧之情不由温和地笑道“没什么,只是没来由地有点担心长兄。” 刘淼听闻此言,不由劝慰地开口道“安石,幼度这孩子马上就可以给我们报平安了,你也无须太过忧心。” 他便笑道“也是。” 那一刻,谢安石到底还是在内心祈愿,但愿一切都不会如他所担忧的那样。 谢玄来到父亲的身边之后,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要给叔父回封家书,他看父亲也无异样,到底也是安心了起来。 谢玄思索至此,便提笔给叔父回信道“叔父,幼度一切安好,父亲也很好,有劳叔父挂怀,替孩儿向二叔母c叔母问候。”他写完那样的一个开头后,便跟叔父交代了一下父亲这边的近况。 谢安石在收到侄儿谢玄的家书后,到底是将一颗不太安宁的心给放了下来。 刘淼在看到那封家书后,甚是欣慰地表示“幼度这孩子还是一个挺有心的孩子。”又笑着补充道“安石,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刘淼到底不愿看到夫君有任何忧心的事情,如今看到那样一封家书的时候,她不由觉着那种情况甚好。 谢玄离开之后,一晃眼便是好几个月过去了。 谢安石看着侄儿那么长的时间都不曾回来,难免越发感到心神不宁了起来。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由自主地跟在他身旁正专心致志垂钓的妻刘淼开口道“夫人,幼度这孩子,怎的这次回去这般的久。” 刘淼便从凝神的状态里回神道“可能是他很久没有见到长兄,少不得会想要多陪伴在长兄身边一段时日。” 谢安石又开口提及道“这一个多月前,冯鸯还以众叛归慕容儁,以此导致河北之地尽陷燕,长兄又是这次北伐的主力军,为夫终归是不太放心长兄的。” 谢安石一想到从兄仁祖也是在北伐中失利,长兄此次北伐仍旧是失利,这两次接连的失利,到底让他很是忧心不已。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道来,不由劝慰道“安石,幼度前阵子不是还修书说哪里一切安好么!” 谢安石听闻此言,便不再言语,只是若有所思地开始盯着钓竿。他想,他们家人连接在北伐上失利,终有一天,他定是要努力将那些所有的失利全部讨回来。 他那般思索的时候,刘淼便极为愉悦地笑道“安石,有鱼儿上钩了!” 谢安石听闻刘淼那般道来的时候,莫名地心情大好了起来。 他那一天跟刘淼收获颇丰,他一手领着大半框的鱼,一手紧扣着刘淼的手。在夕阳的余晖下,向家的方向走去的那一路,他觉得若是余生能一直这般过下去,定然是教人极为心驰神往的。 谢安石思索至此,不由十足心情大好地开口道“夫人,若是能与夫人一直这般过下去的话,总归是一件教人极为向往的事情。” 刘淼听夫君这般说来,不由抿嘴笑而不语地连连点头。她又何尝不向往如现下这般的生活呢,但是她却又比谁都清楚,这样的生活终归只能在现下看起来较为太平的日子里过一番吧。 他们正一路闲情雅致地携手回到府门,便看到了长兄的家童一脸着急地等在了府门口。 谢安石看到那样的一幕,终归是在内心中落实了一件让他极度不安的事情。 刘淼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由很是心疼地紧握了一下谢安石的手,希望能给予他几许慰藉。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89章 悲不自胜 谢安石跟刘淼原本还是异常惬意地钓鱼而归,但是在看到长兄的家童那一刻,到底心生不妙。 那家童看到他后,便箭步向他跑来,来到他跟前的时候,便一脸急切地开口道“三公子,大人想要见三公子!” 谢安石在听闻那家童道完那句话后,便不自觉地捏紧了一下妻子的手。他想,他所害怕的事情终归是道来了。 他想起,长兄北伐失利,终归是没能逃过那样一劫了。 谢安石跟刘淼急匆匆地赶往长兄哪里的时候,侄儿谢玄便早早候在门口等待着他们的到来了。 他一见到侄儿谢玄便眉眼焦急地开口道“幼度,前不久不是还来信说哥哥一切安好么!” 谢玄便带着哭腔哽咽道“叔父,父亲早前确实无恙,只是那慕容儁尽陷河北之地后,父亲便越发不济了起来。” 谢安石听闻此言,便很是了然,果然又是因为这样的一种战况失利而引发了最后的导火索。 谢安石跟侄儿交谈了一番后,便行色匆匆地赶到了长兄所在的房间。他一看到长兄面色无华的样子,不由很是心疼不已。 他一来到长兄的跟前,不由分说地就握紧了长兄的手,一脸焦急又关切地开口道“兄长,你现下感觉如何了。” 谢无奕仍旧是不甚在意地笑道“人老了,终归是避免不了这一步。” 谢安石听闻长兄这般道来,不由越发悲恸起来,慨然道了声“兄长!”便再也无法多说一个字。 谢无奕却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劝慰笑道“安石,你从小是一个极为洒脱的人,这样的事情,终归还是要秉持你该有的洒脱,自是无需太过难过。” 谢无奕说到那一点的时候,不由欣慰地笑了笑。他这三弟从小到大,从来都是洒脱肆意,不管是早年的成亲事宜c还是后来生子c以及征辟的事宜,从来都是利落潇洒,不曾含糊。 谢无奕又想起,他这三弟从小到大便是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从来不曾让人真正失望过。他想到这里的时候,终归心生慰藉。他知道,就算他跟从兄仁祖相继离去,谢家终会在三弟的带领下走向更为辉煌的顶峰。 谢无奕想,如此,他终归是没有什么好牵挂的。至于他的家人,那一点,他从来都不用去考虑,三弟在他在世时都能将他的孩子照料得那般的好,他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谢无奕思索至此,难免有些心疼起三弟将要面临的重重压力,到底还是不由自主地越发握紧了一下他的手,略显心疼地开口道“安石,为兄旁的倒不担心,唯独担心你这日后定然是不太好过。” 谢安石听闻长兄那般说来后,一时便感慨到落下泪来,不由哽咽开口道“兄长,安石没事。” 谢安石在那一刻,到底心生悲凉,他的长兄从小到大都是极为疼爱他。他那般小的时候,为着那些小动物受了伤后,长兄便为了避免他会继续受伤,便选择了让他再也不会受伤的饮酒。 他七八岁那一年,即使是惯性的惩治,在他的一番央求下,长兄也是极为动容地应允了他的请求,宽恕了对那位老者的惩治。 他想起那个总是对他有求必应的长兄,他想起那个总是对他关怀备至的长兄。他那一刻,到底很是悲不自胜地伏在长兄的跟前无声地流起泪来。 谢无奕见三弟那般的模样,不由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安石,你无需这般伤怀,为兄能看到你跟一众家人,心里是极高兴的,为兄这一生又没有未完成的心愿,到如今也是过得顺心,你无需为为兄难过。” 谢无奕对弟弟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不由看向了一旁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桓温,轻唤了句“元子,我想跟你说说话。” 桓温听闻谢无奕那般唤来,不由心酸到落下泪来,他一走到谢无奕的床边,便思绪万千地想起了他们相识的点点滴滴。那些过往,无疑是他生命中最为温暖的光。如今这道最为温暖的光,就要离他而去了,他不由伤心到泣不成声。 谢无奕见他如此,不由虚弱地开口笑道“元子,你自是不用替我难过,我这一生有你这样的一位挚友,早已无憾了。” 谢无奕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紧紧地握住了桓温的手,意有所指地扫视了一圈他的弟弟们,最后便有所余念地看向了桓温。 桓温见他如此,不由落泪哽咽道“无奕,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自是会照顾好你的弟弟们。” 桓温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不由伤痛到匍匐而哭了起来。他想谢无奕给予了他最为温暖的光亮,他自然会将他最放心不下的家人照料好。 谢安石听到这里,不由抬起头来,看着长兄笑得很是安详地微闭上了眼睛。他那一刻,到底很是思绪万千。 谢无奕最终还是在家人的陪伴下,与世长辞了。 谢无奕的离去,无疑又让谢家再次面临了处境不佳的窘状。 谢安石在面对长兄离去的同时,不得不要为谢家的未来进行一番长远的打算。 谢安石思及谢家目前年长一些的,便仅剩他跟阿万了。虽然朝声对于他出任豫州刺史之职较高,但是他终究是选择让弟弟阿万去担任那样的一份职责。 谢安石知道弟弟阿万从来都是想要有所突出表现,如今,这样的一个机遇正是一个良好的时机,他自是想要让弟弟阿万去做自己最为想要做的事情。 谢安石思索到那一点后,不由对阿万提及道“阿万,此次豫州刺史之要职为兄希望你会接替长兄。” 谢万石听闻不由疑惑道“哥哥,这个职位朝政不是一直出声让你担任么。” 谢安石便淡然道“为兄现在还无暇出仕。” 他自然不是真的无暇出仕,毕竟谢家如今终归是要有一个如兄长们那样的人来带领它继续向下走下去。他希望弟弟阿万会成为这样的一个人,也好一了弟弟多年的夙愿。他想弟弟早年曾帮过他那般的多,他自然有必要帮弟弟完成一番他的夙愿。 谢万石听哥哥那般道来后,便应声道“哥哥执意如此,阿万自是不会辜负哥哥的用心良苦。” 谢万石在那样的一种时刻,想着哥哥对自己的期许,不由暗暗下定决心,定然是不会有负哥哥所望的。 谢无奕离世后不久,谢万石便如兄长谢安石所预期的那般接替了谢无奕豫州刺史的职位。 谢安石跟弟弟阿万商议好了那样的一番事情后,便携了妻刘淼一起为长兄发丧至祖墓。 谢安石在为兄发丧的路途中,难免要思及诸多与长兄的往事来。他一思及那些往事,难免要悲痛欲绝一番。 刘淼跟随在夫君身旁的时候,自然少不了要劝慰上夫君一番。她想起自己在面临至亲之人的离去时,一直都是夫君不离不弃地陪伴在她的身旁。开导她c安抚她,给予她最温暖的怀抱让她能够在那样的怀抱里将自己所有的悲凉都释怀彻底。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伸手将夫君揽到了自己的怀里,那一刻,才真正感受到,她的夫君这一路走来是何其的不易。 她想起,阿万曾经跟她提及很多长兄无奕在夫君未曾成亲前给予了夫君很多的劝谏,成亲之后,为着生子的事情也是操了不少的心。还有瑧儿生病时,不辞劳苦地帮他们带瑧儿去救治。 她想,她的夫君在面对那样一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兄长离去,应该是痛彻心扉吧。旁的不说,她的哥哥在离世时,她是何其地承受了一番裂心之痛。如今,那样的悲恸却又不幸地降临到夫君身上。 她想起,往日里总是夫君将她抱入怀中去安抚她所有的伤痛,然后将她从伤痛中带离出来。她想,现如今,她自然是有义务将夫君从丧兄之痛中带领出来。 她思索自此,不由极为温软地开口道“安石,哥哥离世时,我也是极为伤痛不已,哥哥带我那般好,从小便教导我很多知识,开启了我的思维之门,让我没有向那陋巷里一般的女子一样,无力去抵抗自己的命运,只能随波逐流。” 她说到哪里的时候,便如同安抚小孩子般轻拍起夫君的后背,想要借此来慰藉一番他那悲凉的心。 她一边轻拍着夫君的手背,一边继续开口道“因着哥哥早年的那些教导,我便运气极好地遇见了你,遇见了你后,我一等便等了你十有余年,那些等待的时光里,我倒也没有荒废,而是央求哥哥让我学习一切的跟你有关的技艺,哥哥当时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但是他又极其心疼我太过拼命。” 她说到哪里的时候便轻笑道“所以,我很清楚安石你有多么伤心,因为我在哥哥离去之际也跟你一样伤痛到无法控制自己,觉得自己还没有好好回报一番哥哥,哥哥竟然这般与世长辞了,我那个时候既难过又遗憾,难免要伤怀太久。” 谢安石被妻子那般搂进怀里,伏在妻子的腿上时,难免心生了几许慰藉。正如妻子所说,他到现在也是极为遗憾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一番长兄的恩情,长兄便这般仓促地与世长辞了。这样的一件事情,诚然让人很生遗憾。 他正沉思间,妻刘淼又开口道“安石,你知道吗,我当时悲伤到都不知该如何走出哥哥离去的伤痛,是你一次次地将我带领出了那次伤痛,为此还不惜将瑧儿送到了阿万的府上。我在知道你的那番作为的时候,在感动的同时又很是为着你难过了起来。你是那样至善至孝的一个人,却能为了我一而再地辜负了家人太多,你得有多难过。” 她顿了一顿,开口道“所以,安石,我也不希望你太过伤悲,我最不忍心看你那般伤痛的样子,就像你对我一样,我也是无法忍受你的所有悲伤情绪,不想让你那般地沉浸在伤痛之中。”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由在内心默默祈愿,就让她自私一点吧。她愿意成为那样一个自私的人,如果,她的自私能让夫君安石走出伤痛的话。 她正自思索一番接下来该如何劝慰夫君的时候,那个马车却一下子颠簸得太过厉害,她还没来得及思索,便本能地护住了夫君。然后抱着父君一起滚到了马车的车底上,她那般不顾一切地抱紧了夫君的时候,便将自己的脑袋摔得很痛。 她被摔在车底的时候,因为太过疼痛,少不了要惊呼一声“哎呀!” 谢安石却在第一时间,从她身上翻身起来,很是担忧地将她抱起后,便一脸关切地急问道“夫人,你有没有事?” 她不由自主地揉了揉被磕得极疼的后脑勺,劝慰地笑道了句“安石,我没事,你无需这般紧张。” 谢安石到底很是不放心地伸手去摸了一下妻子被摔的后脑勺,他伸手摸到一个明显的小包时,不由心生怒意来。 他那种时刻,再也不能忍受那些驭夫这般随意的行为了,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便很是随意地驾着车。他当时也不曾心生怒意,但如今因着那群人的疏忽,让他的妻子受了伤,这一点他是坚决不能容忍的。他便怒极地拿了根车柱准备去教训一番那些驭夫。 刘淼见夫君那样的行为后,不由笑劝他道“安石,着阴雨之天,难免湿滑也怨不得那些驭夫,你自是无需跟他们动怒。” 刘淼不由思及,她跟父君相处快有二十年了,从来不曾见过他这般怒极的样子,如今却因为她被磕到一个小包而心生怒意。她那一刻,到底很是思绪万千起来。她也很明白,夫君若是这般发怒于驭夫,事后少不得又要为着自己给予了他人脸色而心生愧意。所以,她想,她必须要阻止夫君会做出令他自己心生愧意的事情来。 她想,她的夫君在为着长兄的离去已然很是愧恨交加了,这一次,自然不能再让他做一些这样的事情。 谢安石见妻子这般劝慰他,仍旧是不能浇灭他心中的怒火。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发誓再也不会让妻子在他身边受伤。如今,却眼睁睁地看到了妻子受伤,让他如何不心生怒意。 他思索至此,便也不顾妻子的劝阻,拿着车柱便出到马车之外。火气冲冲地拿车柱捅那些让人生气的同时,厉声训斥道“你们这些个人一开始的时候便将这马车驾驭得歪歪扭扭,我不说你们,你们还真是准备将这马车给驾翻么!” 谢安石想起,他出生至今这般厉色待人终归是第一次。他虽然也不希望自己这般厉色待人,但是那些驭夫竟然将他的妻子给伤到了,这一点实在是不能忍。他想,他就算有再好的脾气也不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将他的妻子给伤害了去,这一点,是坚决不允许的! 他那般厉声训斥了一番后,那些驭夫便哥哥噤若寒蝉,连一丝大气都不敢喘。更不用提之前他们喝得醉意熏然的状态,那一刻,所有的驭夫酒意全无。那群驭夫在他雷霆之势的威怒,唯剩低头不语。 他那般教训了一番后,终归是铁青着脸进到了马车内。他在进入马车内的那一刻,虽然也很抱歉自己的训斥行为,但是一想到他们竟然这般轻易就伤了妻子,不由觉着那些惩戒都是轻微的。 刘淼见夫君进入马车后,不有十足心疼地拿出手绢为他拭去脸颊c头上的雨水,然后叹息道“安石,你这又是何苦!” 她这夫君,她还不清楚么,不消片刻便要为着自己那般厉声于人而心生歉疚。她的夫君,为着一个小兔子的死都能遗憾弥久,更何况是这般动手伤人,岂不教他无法原谅自己的鲁莽行为。 谢安石听闻妻子的那句话,难免叹气道“夫人,为夫当时也是气不过。” 他从来都是无意伤人的,只是那群驭夫伤了他的妻子,这点实在让他无法忍受。他在心里叹息了一番后,便想到,何苦去纠结这样的一种行为。他都已经做了,在叹息也是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在那一刻,忽然便生出一丝豁然开朗之情来。 他想起,就算让他不断地重回过去,他仍旧还是会做现下的一切选择的。不管是选择等待刘淼的到来,还是为了弥补刘淼而迟迟不要孩子。他终归还是会做如下的抉择。 他想起从兄说过的那句话来“人这一生,终归是要辜负很多的人,唯有做到自己心中最为渴盼的样子,才能稍稍去弥补那样的一些辜负!”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才真正地体会到那样一句话的含义,他思索至此不由将妻子揽入怀中,浅语道“夫人,为夫自从看到长兄离世后,内心的愧疚之情便肆意横生了起来,为夫总觉着亏欠长兄太多,到现在都无法弥补。” 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不由顿了顿,然后继续开口道“但是刚刚去呵斥那一群驭夫之后,却忽然想通,即使再让为夫重来一次,为夫在看到你受到伤害的时候,仍旧是不能原谅那些驭夫,仍旧是避免不了回去呵斥他们一番。” 刘淼听闻夫君这般道来的时候,不由了然地开口道“然后呢!” 她那一刻,到底很是明了,她的夫君肯定是释怀了某些事情,若非如此,怎会那样释怀般的将她揽入了怀中。 谢安石便在她的头顶释怀地开口道“突然想通,即使重来,为夫依然还是会做如现下的一切选择,为夫终归是避免不了要辜负一些最为亲近的人!” 刘淼听他说到这里,不由浅笑道“如此说来,倒是要感激那些驭夫一番。” 谢安石听闻妻子那般道来,不由嗔笑道“夫人!” 刘淼便温顺地开口道“安石,你能这般想来,我终归是心生高兴的!” 刘淼在那样一种悲意四起后的重生里,不由念及c诚如她的夫君所说“人这一生,终归是避免不了要辜负一些最为亲近的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0章 难以放心 谢安石将长兄安葬之后,便携妻回府邸了。他跟妻子再次从夕阳的余晖里走向府邸的方向时,心情很是慨然。 他想起,上一次携妻在这样的夕阳之下回家,还是他们两个垂钓后,心情极为怯意地携手回家。如今,难免有些苍凉之意四起。 他跟妻子走向府门的时候,二嫂王绥便携了一众孩子在门口迎接着他们俩的到来。他看着二嫂跟他的那群孩子,迎着夕阳冲他们俩笑脸相迎的那一刻,莫名地便觉着胸口都开始变得激昂了起来。 他看着他的家人在那祥和的柔光里闪闪发亮的样子,那一刻,到底还是觉着人生终归不仅仅有伤痛万分来让人惋惜,更有如现下的这般霞光万丈让人心生温热! 他思索到那一点,不由异常动容地唤了声“二嫂!” 他唤了一声二嫂后,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二哥离世多年。他那一刻,到底心生庆幸,还好他还有妻子刘淼一直做陪。 他再次想到了这样一点的时候,不由转头看向了妻子,恰巧刘淼也正转头看向他。他看着妻子在夕阳的余晖里,冲他温暖一笑,那一刻,他终归觉着,那样的一种笑容足以抵挡所有的伤痕。 他思索至此,不由也回以妻子暖意一笑,然后习惯性地越发用力握紧了刘淼的手。 刘淼也是在同一时刻用同样的力度握紧了一下夫君的手,她在那样的时刻,自然知道夫君的用意何在。 他们这一路,不到两年的时间便送别了身边三位至亲之人,那是一种何其教人痛心的事情。但是当她看到二嫂跟她的孩子们迎在夕阳的余晖里等待着他们到来的那一刻,她的心境在那一刻是何其地平和有暖意四起。 尤其是当她看到二嫂孤身一人领着一群孩子,还有离去不到一年的嫂嫂庐陵公主。她那一刻,是何其庆幸,还好她的身边一直都有夫君的陪伴。 她跟夫君那般心意相通的对视一笑之后,便以轻松的姿态走向了他们的家,哪里有他们人生最为光亮的希望的延续。 刘淼走近二嫂身边后,便松开了夫君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拥抱了一下二嫂。她那一刻到底很是心疼二嫂的遭遇,也很感激二嫂能这般领着她的孩子们迎接她跟夫君的到来。 她在那一刻便无比温情地唤了声“二嫂!” 王绥在被刘淼那般拥抱了一下后,难免心生涟漪,知道阿淼跟安石这一路走得极为不易,不由很是动容地“哎”了声。 王绥应了一声后,便看着刘淼跟安石温婉地笑道“你们回来了就好c回来了就好。” 是啊,只要回来了,不管受了多少的伤痛,家,终归能将那些伤痛一一抚平。就像她当年痛失夫君之际,也是阿淼跟安石两人在相处的那些岁月里,将她那些伤痕一一抚平。 那群孩子见到谢安石跟刘淼后也是极为热情地蜂拥而上,笑闹间便将他们俩围了个水泄不通。 谢安石顺势便抱起自己的小儿子谢琰,温和地开口问道“瑗度,父亲跟母亲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有没有听伯母的话啊?” 谢琰便极为乖巧地笑道“父亲,孩儿跟哥哥姐姐们都很听话。” 谢安石那样的一句话问完,那一众孩子便都纷纷表示自己都很是听话,也很是挂念叔父c叔母。 谢安石看到那群孩子那般生意盎然的面貌,那一刻,到底很是心生慰藉。他将谢琰放下后,便习惯性地扣紧了妻子的手,然后领着妻子还有那一群热闹异常的孩子回了府邸。 谢安石在被那群热情的孩子包围的时候,才越发温馨地体会到,人生即使有再多的寒凉c生命终归是有它的温暖所在。 谢安石被那群孩子那般萦绕了一番后,晚上入睡前的心情都是暖意满满。 那样的时光一眨眼便过去了很久,他在家的那种暖意四溢的状态下,也开始从长兄的离去之痛里全然的走了出来。 当秋风再起的时候,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已然开始投入北伐战事中的阿万来。 他想起,阿万自从接职了豫州刺史后,便也开始投入到状况不断地北伐之中。他在那样的时刻,到底还是替阿万担忧了起来。毕竟自从兄开始,他们家在北伐之事上,机会是连连失利。他不得不思及,长兄离去的那年年末,早前跟长兄一起北伐的北中郎将询羡也是再次战败。他思索至此难免越发忧心起阿万的处境来。 刘淼原本还跟夫君一起温习书籍,眼见夫君原本还是一派祥和的表情,忽然增添了几分惆怅之意,便了然夫君定然是为了阿万一事而心生了担忧。 她想起,她的夫君自从委婉地推辞了豫州刺史一职而让阿万接替时,便难免要为着阿万的处境而生出一番忧心来。她自是明了,谢家目前也就夫君跟阿万要年长些许,也唯有他们两个才能去担起谢家的发展命运。 她自然知道夫君的身名自是高出阿万,但是也很清楚阿万早前便是一位相对爱出风头一些的人。她后来,也是明白,阿万终归不过是想与她那般举世无上的夫君更接近一些,才会那般地努力突出自己。她都能看到这一点,她那般透彻的夫君怎能看不到呢。所以,她的夫君才会让阿万去担当那样一种对整个谢氏都很重要的豫州刺史一职。 她当然也很清楚,正是因着阿万肩负的责任重大,关乎着整个谢氏家族的前途,所以,她的夫君才会这般惆怅几番。 她思索至此,不由笑问道“安石,你是不放心阿万么?” 谢安石听闻妻子那般说来,不由温和地笑道“夫人,你从来都是这般深知为夫的顾虑所在。” 刘淼便了然地回应道“现下除了阿万也无甚可担忧的。” 她想,诚然如此,整个谢家也唯有阿万的处境才最能牵引着夫君的心。 谢安石听闻妻子那般道来,不由慰藉地笑道“夫人说的是。”他略作思索一番后,终究还是开口道“夫人,为夫想到阿万身边去帮衬一把。” 他虽然极力推荐了阿万担任了那样的一份要职,但是依着他对阿万的了解。他到底还是有所不安,毕竟阿万从小便是一个极其豪迈不羁之人。这样的性格待人处事自然是无可厚非,但是行兵打仗,那样的一种不羁自然是要不得的。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道来,难免要沉思片刻,但是她终归还是温软地笑应道“安石,你想去阿万哪里便去,家里终归还有我,我总是希望你能做一切你所喜欢的事情的。” 她虽然很清楚夫君去往阿万的身边,难免会有重重困境出现,但是那是她夫君的抉择,她自然是要毫无原则地去支持着他。 谢安石听闻妻子那般道来之后,不由十足动容地将妻子揽入怀中,叹息般地开口深唤了句“夫人!” 他那一刻,到底还是情不自禁地思及了从他们成亲到现在,除了孕育儿子谢琰,妻子从来都是毫无原则地支持着他一切的抉择。他想,他终归是运气极好的。 谢安石自从决定要去往阿万身边帮衬一番之后,妻子刘淼便开始帮他准备一切的行囊。 他看着妻子忙忙碌碌地帮他收拾行囊时,便忍不住从妻子的背后将她抱进了怀里。 他将妻子抱进怀里后,将头搁在她的肩上,然后在她的耳边极为缱绻地开口道“夫人,若非情况特殊,为夫还真舍不得将夫人留在府内。”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道来,不由停下手中的活,覆上了夫君紧紧扣在自己腰腹上的手,笑得温婉地打趣道“安石,你若真舍不得,便留在我身边好了。” 她自然也是舍不得夫君的离去,但是有很明了夫君自是去意已决。她想,既然夫君已然做好决定,那便让她来做哪一个犹豫不舍之人。她想,无论如何总是不能让她的夫君有所为难。 她想,她的夫君已然用他最好的年华来深情地陪伴了自己,她自然不能成为夫君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她想,只要是她夫君想要去坚持的事情,她终归是要力保夫君没有后顾之忧。 她想,夫君既然想要将谢家引领到一条更辉煌的道路上,那么她自是愿意陪他一同前行。她想,只要那样的一条道路上有她的夫君,那么,去哪里都可以。 谢安石听闻便在她耳旁笑得欢快地开口道“夫人,你何时成为这般小儿女姿态的人了。” 他当然深知,他的妻不过是为了让他越发安稳地离去,才故作姿态的表露出这样的一种不舍情绪。他早年去奔赴父亲的丧礼时,妻子虽然因为担忧而哀求过他,但是这么多年,她几乎不曾有过这般小儿女姿态的样子。 他想,妻子这般作为左不过是为了不让他为难而已,他想到这里难免心生温热。 他思索至此,便将妻子转过身来,极为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然后还是免不了有些歉然地开口道“夫人,为夫终归是不能放心下阿万。” 刘淼见他那般歉意满满的样子,不由伸手揽上了夫君的脖颈,向他极力地献吻一番。她终归不舍得她的夫君在她这里心生了歉意,她得让他知道,在她这里他从来都是一个极为自由的人。 谢安石感受到来自妻子的情意之时,自然以最热烈的姿态去回应着妻子的情意。他一想到,他这次离去,可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妻子,难免想要将妻子禁锢得跟牢靠一点。 谢安石跟妻子那般痴缠了一番后,便依依不舍地稍稍松开了一些妻子。然后意犹未尽地开口道“夫人,眼下平北将军高昌为慕容儁所逼,已经从白马奔到荥阳了,为夫实在是不能继续这般坐视不理了。”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道来,便在他的胸膛浅语道“安石,我知道,你自是无需忧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还有孩子们。”她顿了一顿后便抬头看向夫君,然后极其深情地笑道“不管如何,唯愿你能照顾好自己。” 她只希望,她的夫君,万万不要出任何意外才好,那种战争之地,古来最为凶险,唯愿夫君能够平安归来,她便心满意足。 她思索完那一点后,便倩笑着松开了夫君,然后将最后的一些物品拾掇好后,便携了夫君的手。温婉地冲他笑道“安石,我送你出门。” 她想,不管如何,她终归是要以最好的姿态跟她的夫君道别,然后以最为热烈的状态迎接着他的归程。 谢安石在被妻子牵手后,便习惯性地紧扣了她的手。然后自然地结果她手上他的行囊,与她携手走向晨光满院的室外。 他跟妻子走向秋光大好的院内时,终归是思绪万千了一番。他不知道,此次离去将会有多久见不到妻子还有他的孩子们了,这些终归是他最为牵挂的一切。 不成想,他跟妻子刚刚走出室外,二嫂竟然带领着所有的孩子候在院内,等候着他的出来。 王绥见到安石出门后,便冲他笑得极为慈和地开口道“安石,知道你今日要出发去阿万哪里,我便想着终归是要带着孩子送你一程的。” 谢安石听闻二嫂那般说来,难免很是动容地唤了声“二嫂!” 他虽然不想让孩子们看到他离去的背影,但终归在看到孩子们稚气却充满朝气的小脸时,不由自主地就心生气温热了起来。他那一刻,便深感为了那样的一群孩子,他对这个家族所有的努力都是不够的。 刘淼在看到王绥的那一刻也是很慨然地唤了声“二嫂!” 王绥见他们一时都愣在了原地,不由开口笑道“走,赶早出发总归是好的。” 谢安石听闻二嫂如此说来,不由笑着应了声“也是。” 那群孩子在那一刻,便齐齐萦绕在他的身旁,叽叽喳喳地跟他说了许多的话来。他原本还有些沉重地心情,在那群孩子的笑闹声中很快便被安抚平和。 他携手妻子,带领着那群孩子来到府门后,便不舍地松开了妻子的手,终归是温和地笑道“二嫂c夫人,安石这就出发了。” 王绥闻声便慈和地笑道“一路平安!” 刘淼在那一刻到底还是极为深情地唤了声“安石,我等你!” 她等她的夫君平安归来。 谢安石闻言便了然地笑道“一定会!” 他想,为了他的妻还有他的家人,他定然会平安归来。 刘淼眼看着夫君渐行渐远之后,难免有些落寞了起来。她不知道,她的夫君回到那样的一个地方多久才能回来,也唯愿他能早早地平安归来。 王绥见刘淼看着安石离去后难免有些落寞的样子,不由握了她的手,和善地笑道了句“阿淼,我们回家!” 刘淼闻言便慰藉地笑道“嗯,我们回家!” 她想,她的夫君早晚有一些也会回家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1章 忧心不已 谢安石将长兄安葬之后,便携妻回府邸了。他跟妻子再次从夕阳的余晖里走向府邸的方向时,心情很是慨然。 他想起,上一次携妻在这样的夕阳之下回家,还是他们两个垂钓后,心情极为怯意地携手回家。如今,难免有些苍凉之意四起。 他跟妻子走向府门的时候,二嫂王绥便携了一众孩子在门口迎接着他们俩的到来。他看着二嫂跟他的那群孩子,迎着夕阳冲他们俩笑脸相迎的那一刻,莫名地便觉着胸口都开始变得激昂了起来。 他看着他的家人在那祥和的柔光里闪闪发亮的样子,那一刻,到底还是觉着人生终归不仅仅有伤痛万分来让人惋惜,更有如现下的这般霞光万丈让人心生温热! 他思索到那一点,不由异常动容地唤了声“二嫂!” 他唤了一声二嫂后,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二哥离世多年。他那一刻,到底心生庆幸,还好他还有妻子刘淼一直做陪。 他再次想到了这样一点的时候,不由转头看向了妻子,恰巧刘淼也正转头看向他。他看着妻子在夕阳的余晖里,冲他温暖一笑,那一刻,他终归觉着,那样的一种笑容足以抵挡所有的伤痕。 他思索至此,不由也回以妻子暖意一笑,然后习惯性地越发用力握紧了刘淼的手。 刘淼也是在同一时刻用同样的力度握紧了一下夫君的手,她在那样的时刻,自然知道夫君的用意何在。 他们这一路,不到两年的时间便送别了身边三位至亲之人,那是一种何其教人痛心的事情。但是当她看到二嫂跟她的孩子们迎在夕阳的余晖里等待着他们到来的那一刻,她的心境在那一刻是何其地平和有暖意四起。 尤其是当她看到二嫂孤身一人领着一群孩子,还有离去不到一年的嫂嫂庐陵公主。她那一刻,是何其庆幸,还好她的身边一直都有夫君的陪伴。 她跟夫君那般心意相通的对视一笑之后,便以轻松的姿态走向了他们的家,哪里有他们人生最为光亮的希望的延续。 刘淼走近二嫂身边后,便松开了夫君的手,不由自主地就拥抱了一下二嫂。她那一刻到底很是心疼二嫂的遭遇,也很感激二嫂能这般领着她的孩子们迎接她跟夫君的到来。 她在那一刻便无比温情地唤了声“二嫂!” 王绥在被刘淼那般拥抱了一下后,难免心生涟漪,知道阿淼跟安石这一路走得极为不易,不由很是动容地“哎”了声。 王绥应了一声后,便看着刘淼跟安石温婉地笑道“你们回来了就好c回来了就好。” 是啊,只要回来了,不管受了多少的伤痛,家,终归能将那些伤痛一一抚平。就像她当年痛失夫君之际,也是阿淼跟安石两人在相处的那些岁月里,将她那些伤痕一一抚平。 那群孩子见到谢安石跟刘淼后也是极为热情地蜂拥而上,笑闹间便将他们俩围了个水泄不通。 谢安石顺势便抱起自己的小儿子谢琰,温和地开口问道“瑗度,父亲跟母亲不在的这些日子,你有没有听伯母的话啊?” 谢琰便极为乖巧地笑道“父亲,孩儿跟哥哥姐姐们都很听话。” 谢安石那样的一句话问完,那一众孩子便都纷纷表示自己都很是听话,也很是挂念叔父c叔母。 谢安石看到那群孩子那般生意盎然的面貌,那一刻,到底很是心生慰藉。他将谢琰放下后,便习惯性地扣紧了妻子的手,然后领着妻子还有那一群热闹异常的孩子回了府邸。 谢安石在被那群热情的孩子包围的时候,才越发温馨地体会到,人生即使有再多的寒凉c生命终归是有它的温暖所在。 谢安石被那群孩子那般萦绕了一番后,晚上入睡前的心情都是暖意满满。 那样的时光一眨眼便过去了很久,他在家的那种暖意四溢的状态下,也开始从长兄的离去之痛里全然的走了出来。 当秋风再起的时候,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已然开始投入北伐战事中的阿万来。 他想起,阿万自从接职了豫州刺史后,便也开始投入到状况不断地北伐之中。他在那样的时刻,到底还是替阿万担忧了起来。毕竟自从兄开始,他们家在北伐之事上,机会是连连失利。他不得不思及,长兄离去的那年年末,早前跟长兄一起北伐的北中郎将询羡也是再次战败。他思索至此难免越发忧心起阿万的处境来。 刘淼原本还跟夫君一起温习书籍,眼见夫君原本还是一派祥和的表情,忽然增添了几分惆怅之意,便了然夫君定然是为了阿万一事而心生了担忧。 她想起,她的夫君自从委婉地推辞了豫州刺史一职而让阿万接替时,便难免要为着阿万的处境而生出一番忧心来。她自是明了,谢家目前也就夫君跟阿万要年长些许,也唯有他们两个才能去担起谢家的发展命运。 她自然知道夫君的身名自是高出阿万,但是也很清楚阿万早前便是一位相对爱出风头一些的人。她后来,也是明白,阿万终归不过是想与她那般举世无上的夫君更接近一些,才会那般地努力突出自己。她都能看到这一点,她那般透彻的夫君怎能看不到呢。所以,她的夫君才会让阿万去担当那样一种对整个谢氏都很重要的豫州刺史一职。 她当然也很清楚,正是因着阿万肩负的责任重大,关乎着整个谢氏家族的前途,所以,她的夫君才会这般惆怅几番。 她思索至此,不由笑问道“安石,你是不放心阿万么?” 谢安石听闻妻子那般说来,不由温和地笑道“夫人,你从来都是这般深知为夫的顾虑所在。” 刘淼便了然地回应道“现下除了阿万也无甚可担忧的。” 她想,诚然如此,整个谢家也唯有阿万的处境才最能牵引着夫君的心。 谢安石听闻妻子那般道来,不由慰藉地笑道“夫人说的是。”他略作思索一番后,终究还是开口道“夫人,为夫想到阿万身边去帮衬一把。” 他虽然极力推荐了阿万担任了那样的一份要职,但是依着他对阿万的了解。他到底还是有所不安,毕竟阿万从小便是一个极其豪迈不羁之人。这样的性格待人处事自然是无可厚非,但是行兵打仗,那样的一种不羁自然是要不得的。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道来,难免要沉思片刻,但是她终归还是温软地笑应道“安石,你想去阿万哪里便去,家里终归还有我,我总是希望你能做一切你所喜欢的事情的。” 她虽然很清楚夫君去往阿万的身边,难免会有重重困境出现,但是那是她夫君的抉择,她自然是要毫无原则地去支持着他。 谢安石听闻妻子那般道来之后,不由十足动容地将妻子揽入怀中,叹息般地开口深唤了句“夫人!” 他那一刻,到底还是情不自禁地思及了从他们成亲到现在,除了孕育儿子谢琰,妻子从来都是毫无原则地支持着他一切的抉择。他想,他终归是运气极好的。 谢安石自从决定要去往阿万身边帮衬一番之后,妻子刘淼便开始帮他准备一切的行囊。 他看着妻子忙忙碌碌地帮他收拾行囊时,便忍不住从妻子的背后将她抱进了怀里。 他将妻子抱进怀里后,将头搁在她的肩上,然后在她的耳边极为缱绻地开口道“夫人,若非情况特殊,为夫还真舍不得将夫人留在府内。”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道来,不由停下手中的活,覆上了夫君紧紧扣在自己腰腹上的手,笑得温婉地打趣道“安石,你若真舍不得,便留在我身边好了。” 她自然也是舍不得夫君的离去,但是有很明了夫君自是去意已决。她想,既然夫君已然做好决定,那便让她来做哪一个犹豫不舍之人。她想,无论如何总是不能让她的夫君有所为难。 她想,她的夫君已然用他最好的年华来深情地陪伴了自己,她自然不能成为夫君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她想,只要是她夫君想要去坚持的事情,她终归是要力保夫君没有后顾之忧。 她想,夫君既然想要将谢家引领到一条更辉煌的道路上,那么她自是愿意陪他一同前行。她想,只要那样的一条道路上有她的夫君,那么,去哪里都可以。 谢安石听闻便在她耳旁笑得欢快地开口道“夫人,你何时成为这般小儿女姿态的人了。” 他当然深知,他的妻不过是为了让他越发安稳地离去,才故作姿态的表露出这样的一种不舍情绪。他早年去奔赴父亲的丧礼时,妻子虽然因为担忧而哀求过他,但是这么多年,她几乎不曾有过这般小儿女姿态的样子。 他想,妻子这般作为左不过是为了不让他为难而已,他想到这里难免心生温热。 他思索至此,便将妻子转过身来,极为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然后还是免不了有些歉然地开口道“夫人,为夫终归是不能放心下阿万。” 刘淼见他那般歉意满满的样子,不由伸手揽上了夫君的脖颈,向他极力地献吻一番。她终归不舍得她的夫君在她这里心生了歉意,她得让他知道,在她这里他从来都是一个极为自由的人。 谢安石感受到来自妻子的情意之时,自然以最热烈的姿态去回应着妻子的情意。他一想到,他这次离去,可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妻子,难免想要将妻子禁锢得跟牢靠一点。 谢安石跟妻子那般痴缠了一番后,便依依不舍地稍稍松开了一些妻子。然后意犹未尽地开口道“夫人,眼下平北将军高昌为慕容儁所逼,已经从白马奔到荥阳了,为夫实在是不能继续这般坐视不理了。”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道来,便在他的胸膛浅语道“安石,我知道,你自是无需忧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还有孩子们。”她顿了一顿后便抬头看向夫君,然后极其深情地笑道“不管如何,唯愿你能照顾好自己。” 她只希望,她的夫君,万万不要出任何意外才好,那种战争之地,古来最为凶险,唯愿夫君能够平安归来,她便心满意足。 她思索完那一点后,便倩笑着松开了夫君,然后将最后的一些物品拾掇好后,便携了夫君的手。温婉地冲他笑道“安石,我送你出门。” 她想,不管如何,她终归是要以最好的姿态跟她的夫君道别,然后以最为热烈的状态迎接着他的归程。 谢安石在被妻子牵手后,便习惯性地紧扣了她的手。然后自然地结果她手上他的行囊,与她携手走向晨光满院的室外。 他跟妻子走向秋光大好的院内时,终归是思绪万千了一番。他不知道,此次离去将会有多久见不到妻子还有他的孩子们了,这些终归是他最为牵挂的一切。 不成想,他跟妻子刚刚走出室外,二嫂竟然带领着所有的孩子候在院内,等候着他的出来。 王绥见到安石出门后,便冲他笑得极为慈和地开口道“安石,知道你今日要出发去阿万哪里,我便想着终归是要带着孩子送你一程的。” 谢安石听闻二嫂那般说来,难免很是动容地唤了声“二嫂!” 他虽然不想让孩子们看到他离去的背影,但终归在看到孩子们稚气却充满朝气的小脸时,不由自主地就心生气温热了起来。他那一刻,便深感为了那样的一群孩子,他对这个家族所有的努力都是不够的。 刘淼在看到王绥的那一刻也是很慨然地唤了声“二嫂!” 王绥见他们一时都愣在了原地,不由开口笑道“走,赶早出发总归是好的。” 谢安石听闻二嫂如此说来,不由笑着应了声“也是。” 那群孩子在那一刻,便齐齐萦绕在他的身旁,叽叽喳喳地跟他说了许多的话来。他原本还有些沉重地心情,在那群孩子的笑闹声中很快便被安抚平和。 他携手妻子,带领着那群孩子来到府门后,便不舍地松开了妻子的手,终归是温和地笑道“二嫂c夫人,安石这就出发了。” 王绥闻声便慈和地笑道“一路平安!” 刘淼在那一刻到底还是极为深情地唤了声“安石,我等你!” 她等她的夫君平安归来。 谢安石闻言便了然地笑道“一定会!” 他想,为了他的妻还有他的家人,他定然会平安归来。 刘淼眼看着夫君渐行渐远之后,难免有些落寞了起来。她不知道,她的夫君回到那样的一个地方多久才能回来,也唯愿他能早早地平安归来。 王绥见刘淼看着安石离去后难免有些落寞的样子,不由握了她的手,和善地笑道了句“阿淼,我们回家!” 刘淼闻言便慰藉地笑道“嗯,我们回家!” 她想,她的夫君早晚有一些也会回家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2章 再次败绩 谢安石跟妻子道别后,便来到了弟弟哪里。他早前跟阿万修过一封书信,表示自己会过来,阿万听闻他要来,不有十足高兴。 谢安石来到阿万的军营处时,阿万如同过往的任何一次一样,远远地就笑迎着他走来,看到他后还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谢万石见到哥哥后,跟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十足的心生喜悦地道了声“哥哥!” 谢万石想起,长兄离世一别后,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见到哥哥了。他那一刻到底还是想起长兄离世转眼也快一年了。他想到长兄离世,难免还是心生悲凉。 他那一刻,到底越发觉得哥哥倍加亲切起来了。 谢安石被阿万那般热情洋溢地拥抱了一下之后,也很是动容地回了句“阿万!” 谢安石那一刻便想起他们一门六人,如今已然零落两人,难免很是心生悲凉。 谢万石放开哥哥后,便笑着将他领到了军营的内帐,然后极为喜悦地开口道“哥哥,此次前来,阿万不知道有多高兴,今日阿万一定要给哥哥好好接接风。” 谢万石话毕便回头对一旁的吏卒不甚在意地使唤道“快去准备一桌好酒好菜。” 谢安石见弟弟还是那样的卓荦不羁,不由略显忧心地开口道“阿万,你若是准备了好酒好菜,是不是要将那一种将领也邀约上。” 谢安石从一来到军营便很好地发觉了,那一众将领似乎对阿万很有成见的样子。看到阿万时,并不是一个下属对上司该有的敬仰之情,而是跟阿万待他们一样的不甚在意的神情。 谢安石正自忧思的时候,阿万却笑得不以为意地开口道“哥哥,今日是咱们兄弟相聚首,喊上那些个无趣之人做什么。” 谢安石听阿万如此说来,不由越发忧心起来,但是又不太好说什么,只能无奈地唤了声“阿万!” 谢万石听哥哥那般说来,不由笑着劝慰道“哥哥,这般舟车劳顿地来到阿万这里,咋们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谢安石一听阿万说出这样的话语,心中便越发忧思不已。他想弟弟作为一次战伐的主领,怎的能说那些谈论那些将领是一些不开心的事情呢。这样的一种近况,如何地让他不心生忧思。 谢安石思及此便温和地笑道“阿万,为兄此次前来,还不曾拜访过你这里的一众将领,你可否带领为兄一一去拜访一下呢。” 谢安石想,弟弟没能跟那一群将领相处融洽,他既然来了他便要将弟弟跟那些将领的关系修复完善。他深知,若是自己的将领都不能够敬重自己的主帅,那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他万万不能看到那样一种糟糕的事情发生。 谢万石听哥哥这般道来,难免有些不太痛快地表示“哥哥你这才刚刚到,都没想着跟阿万好好说说话,怎的这般关心旁的那些人。” 谢万石想诚然如此,他的那些将领一个个的都是一群鲁莽之人,如何能跟他平日里相处的那群子弟相提并论。还有,他这般久地没有看到哥哥,哥哥怎的一来就着急去看那样的一群莽夫,他自然有点小伤心。 谢安石见弟弟略显不高兴的样子,便不再提及去看望那群将领。只笑道“阿万,是为兄不好。” 谢万石一听哥哥这般说来,不由咧嘴一笑道“哥哥,阿万平日在这一处也是过得憋屈,阿万想要找个吟诗作对之人都没有,如今哥哥来了,刚刚好可以一解阿万的愁闷之情。” 谢安石听及这里,难免越发心生忧惧,不由轻唤道“阿万!” 他想,阿万作为一个阵营的主帅怎可以吟诗作对为专职,而不去体恤将领以及士卒呢。如此作为,可如何是好。 谢万石见哥哥面露凝重不由劝慰地笑道“哥哥,你也别这般忧思重重的样子了,阿万带你去一处好地方,阿万平日里没事就会到哪一出地方啸吟一番,反正没人能陪阿万,阿万便自寻了一处极好的地方,一个人待在那里的时候心境都是很好的,如今哥哥来了,更是锦上添花了。” 谢万石话毕,便带了哥哥到一处河坝边上的树林里。时值盛秋,那些树叶便像是渡了一层金子般,在午后的暖阳下甚是优美。 谢万石领着哥哥到了那一处河坝边山的树林时,便异常喜悦地开口道“哥哥,这一处地方的景致不错吧,河水清澈c树木葱郁,一走进来便让人心情极为舒畅。” 谢安石那种时候,自然是没有兴致去欣赏那样的一番景致。他一路都是在忧思,眼下这慕容儁来势汹汹,阿万他们要做何种应战策略才能抵挡得了敌军的入侵。 谢万石见哥哥沉默不语,便极有诗情画意地诵吟道“西风吹金沙,晚来数寒鸦。斜阳一枝丫,还待春来发。” 谢万石诵吟完了之后,便洋洋自得地开口道“哥哥,这首诗如何,是不是异常附和当下的秋景?” 谢安石原本就因着阿万这般的领兵行为而忧肠百结,如今又听他做出这番伤秋怀春之作,不由越发心绪难宁了起来。 谢万石眼见哥哥并没有如以往那般对他的诗作有所褒扬,不由也很是兴致缺缺了起来。 他见哥哥实在无心逗留在此地,不由兴致不佳地道了声“哥哥,天色也不早了,咋们还是会吧。” 谢安石听闻弟弟这般说来,便道了声“好。” 谢万石领着哥哥回到军营的时候,那些下属便摆了满满一桌子菜肴。谢万石见他们办事还算令人满意,不由略微愉悦地开口道“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谢安石见状,难免有些忧心地开口道“阿万,这一大桌的菜肴就我们两也是吃不尽的,还不如让你的那些将领一起来同享一番。” 谢安石到底还是想要借此机缘,将那些一看就被阿万给冷落到不行的将领慰问一番。他自是明了这人心也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寒凉起来,也自不会因为一顿饭食就能给暖和起来,但是能够在一顿饭食里弥补一些问题总归还是有希望的。 谢万石听哥哥那般说来,不由不屑地表示道“哥哥,你跟那样的一群人怎么能吃得下去一顿饭呢,还是莫要扫了自我的兴致。” 他一想起来,他所看到的那些将领吃饭粗俗的样子,便能很好地觉着自己会食欲全无。那些个人吃起饭来,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美感可言,怎的能比得上他们家人还有他那同行之人。 谢安石眼见最后的劝谏也无望,不由不再言语。 谢安石的那顿饭到底是吃得有些难以下咽。 谢万石知道哥哥忧心,但是他实在是不能够做到跟那群莽撞之人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顿饭。所以,他一直都是毫不在意地吃得津津有味。 谢安石吃完那顿饭后,见阿万正忙于战况的处理,不由开口道“阿万,为兄看你比较忙,为兄便自行去转转。” 谢万石听闻哥哥这般说来,便道了声“也好”然后转头对一旁的下属道了声“吴参军你陪哥哥去转转。” 吴参军便应了声“喏。”然后就跟随谢安石一同出来了。 谢安石一出来后,便对那参军略施了一礼,道了声“吴参军。” 吴参军见谢安石这般行为,不由很是讶异地快快扶了他的手,连连道了声“谢公子,您何须这般。” 谢安石便温和地开口道“你们主帅自小豪迈肆意,平日里肯定也是不太注意,安石在这里还恳请吴参军能够多多海涵。” 吴参军不曾想盛名远播的谢安石居然会给他施礼,难免慨然不已。他早年便盛闻谢安石是一个何其有名望的人,今日一见,果真不虚传闻。 吴参军思索至此,不由很是动容地开口道“公子言重了。” 吴参军虽然托词如此,但是对于主帅谢万石的种种行为早已寒凉入心。只是不曾想他们兄弟二人在待人上竟然会有这样一番差距。 谢安石便也不再罗嗦地开口道“吴参军,安石初来此地,未曾去拜访一番诸将领,还望参军能够做一引荐。” 他说完,又是重重的施了一礼。 吴参军见谢安石如此雅重的姿态,到底越发心生暖意地开口道“公子,何须这般多礼。”然后又很是爽朗地笑道“公子若是想要拜访那些将领,只消说一声,吴某定然会欣然前往。” 谢安石闻言才稍稍安心地笑道了句“那就有劳参军了。”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在吴参军的带领下,便给阿万的那些将领自上而下一一进行了一番拜访。 他跟那吴参军一路走,吴参军一路给他一一做以了大概的介绍。 谢安石正准备去拜访一番阿万的左军将军,吴参军便及时开口提醒道“公子,这位游击将军平日里跟主帅隔阂最深,脾气也最不好,还望公子莫要介意。” 谢安石闻言不由温和地笑道“多谢!” 谢安石进到那位李游击的军营时,便很是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然后温和地道了声“李将军!” 吴参军乘势便开口道“将军,这是谢大人的兄长谢安石公子。” 李游击闻言,不由嗤声道“原来你就是那眼睛长到头顶的谢大人的兄长。” 吴参军见他如此,不由上前拉了一下他的手,略显难为情地唤了声“将军!” 李游击却不屑地甩开吴参军的手道“吴参军,你又何苦做这种无谓之举,平日里大人是如何对待咱们的,你又不是没领教过。” 谢安石听闻至此,便很是了然阿万平日里得有如何地不体恤下属,才遭到下属一致的不认可。 谢安石思索至此,不由越发恭敬地弯低了腰身,声音越发诚恳地开口道“将军,是安石管教无妨。” 李游击仍旧是嗤之以鼻地开口道“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李游击虽然也是早有听闻谢安石盛名在外,但是于他而言只要是跟谢万石相关的任何的人跟事都是让人喜欢不起来的。 谢安石听闻至此,倒也没觉着难为情。他虽然从小到大从来不曾受过旁人在言语上这般的蔑视,但是他却很清楚地知道越是这般有话直说的人越是好处理。 谢安石听闻至此,便越发敬重地开口道“将军,安石不才,初来此地总想着要过来拜见将军跟一众将领一番才会比较心安,万望将军能体谅安石的这番小小心意。” 他话毕便越发恭敬地再次降低了腰身,他知道那些被阿万凉了心的将领自是不会被他这轻微的一次拜访就给弥补了过来。 李游击闻言,仍旧是一脸嫌弃地表示“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 李游击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不再去理会谢安石。他倒是想看看,传闻中雅人深致的谢安石到底是个何等雅人的做法。他那般想来的时候,便极为随意地萁踞而坐。 吴参军见此,不由面露难色地轻斥道“将军,怎可这般?” 李游击便不以为意地乐笑道“这是我的营帐,就算是谢大人来了,我也乐意如此。” 李游击说完那样的一番话,不由暗自打量起谢安石的面貌来。他发现谢安石除了神色越发恭敬c腰身弯得越发低下,竟然没有一丝一毫地不悦之色表现出来。 谢安石见李游击那般无礼的行为,倒也没有感到难堪,他只是觉得那人能有这般表现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证明他是一个愿意与人分享他所不快之人,如此,只要好好安抚一番,倒也可以成为一个极为忠心的帮手。 谢安石思索至此,不由很更加敬重地开口道“将军若是不喜欢安石的打扰,安石便不叨扰将军的清修了。” 谢安石说完便躬身退出了李左军的营帐。 吴参军见到谢安石躬身而退之际,便面露愧色地急唤了声“谢公子,等等在下。” 李游击见谢安石这般躬身而退时,倒是没来由地对他生出了不少的敬佩之心。别说是他声名远扬的谢安石,就算是对待一个吏卒有这般无礼的行为,那位吏卒估计也会铁青着脸色拂袖而去。 谢安石躬身退出了李左军的营帐后,吴参军便一脸忧虑地跟了出来,然后极为焦灼地开口道“公子,李将军定然是无意这般冒犯公子的。” 谢安石人就是一脸和气地开口道“吴参军,安石自是不会在意的。” 他自是知道那李左军不过是有意而为之的行为,他想不管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会毫无保留的一一接纳那些所有的不堪。 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多接受了那样的几分不堪,便能相应地减少那些将领对阿万的成见。如此的行为,他自然无意去计较。 等到谢安石将那些所有的将领都一一拜访完了之后,已是深夜。 谢安石见此,不由再次对吴参军施了一礼极为感激地开口道“参军,安石能将这阵营中所有的将领都一一拜访过来,多亏了参军的引荐。” 吴参军见到谢安石再三给他施礼后,不由赶忙扶起谢安石的手,越发心生敬佩地开口道“谢公子您真的无需这般多礼,能为谢公子您效劳是在下的福分。” 他想的确如此,谢安石这一路拜访过来,不管多难听c多无礼的行为他都是一一受了,并且从来都没有面露过任何的一丝一毫的不悦。 他想,谢安石是一个何其高高在上且有声名的士族公子,却能这般没有任何愠色地一一接纳了那些微不足道的一些将吏的各种粗俗言语和行为。这样一个深沉似海的温润男子是何其地让人能徒生一股钦佩之情来。 谢安石听闻吴参军如此道来,不由越发敬重地开口道“参军能帮助安石,才是安石的福分。”他顿了一顿便补充道“参军,安石还有一事想要劳烦参军一番。” 吴参军闻言便极为爽快地应声道“公子但讲,只要是吴某能做到的,必定死而后已。” 谢安石便诚恳地开口道“今日这番作为,还望参军莫要告知谢大人。” 他想,以他对阿万的了解,若是让阿万知道他被他的那群僚属这般无礼地对待,指不定要闹出一番怎样的大事来。 吴参军便了然地笑道“吴某定然为公子守口如瓶。” 谢安石便继续恭敬地施了一礼道了声“今日真是多多有劳参军了。” 吴参军将此不由有些惊惧地开口道“公子,您若再是如此,可就折煞在下了。” 谢安石闻言便温和笑道“夜已深了,参军也该早些歇息了。” 吴参军便毕恭毕敬地应声道“公子也是要早些歇息。” 谢安石想阿万的营帐走去的那一刻,心中难免很是思绪万千起来。他这一路拜访完弟弟的将领,终归是发觉了很多的矛盾点。如此下去,可就要成阿万一人孤军奋战了,如此,终归是教人忧心。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3章 回家就好 谢安石跟弟弟不战而仓促逃跑后,他不由对阿万未来的处境生出了无限的忧思之情。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得不想起当年殷渊源战败而逃被废为庶人的前例来,那殷渊源怎样都是战败而逃。如今,他的弟弟却是未战而逃,这种后果不用想就知道会有多残酷。 谢万石在历经了那种生死一线的场面后,不由很是心有余悸。等到他跟哥哥逃到了自己的军营后,他才将一颗无法安定的心给稍稍平复下来。 谢万石在仓促间,便让人赶紧牵了两匹脚程极快的马来,好让他跟哥哥能够快快离开这处灾难之地。 谢万石看到僚属牵过来的马连个玉镫都没有,不由不悦道“你牵来的马怎的连个玉镫都没有?” 谢安石见弟弟到了这种时刻,居然还在计较这种微末之事,终于面露些微的愠色开口道“阿万,都这种时候了,何必要去计较那种装饰品!” 他虽然不意去指责弟弟在这次北方中的所作所为,但是看到弟弟到了这种落败而逃的境况下,还有心思去计较一个配饰品,到底有些怒从胸中来了。 谢万石见哥哥终于对他露出了几许愠色,不由讪讪地开口道“哥哥,阿万知道了。” 他那一刻,终归是知道自己错了,错在不应该固执己见地瞧不上那一群将领。更不应该跟自己的将领生出了那般多的隔阂,以至于他们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他想,若非哥哥此次前来,他定然早已死在那群对他早已怀恨在心的将领的手里了。 他思索至此,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份颓然之势来。他一直都以哥哥为标榜,以一流的士族子弟为标榜,想要如同从兄那般将谢家带向更好的地带。到最后,却可能让整个谢氏都要毁在他的手上。 他一想到伯父c父亲c从兄,那些人耗费了那般多的心血和精力才将谢氏带领到如今的地位,却要被自己轻而易举地就毁于一旦。他一想到这样的一种结局,难免有些悲从心中来。 谢安石眼见弟弟因着他那样的一句话,而变得有些悲苦的脸色,不由有些心疼地劝慰道“阿万,事已至此,为兄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希望我们能抓紧时间赶紧离开这里,毕竟这里依然很不安全了。” 他自是知道,那一众将领那般决绝地弃之而去,自然不会再有回头的余地。他跟阿万既没有兵马相助,留在这样的一处地方,无疑是自寻死路。他们既然从那一群将领的手中逃了出来,那么就该拾起这条捡回来的命好好地回到最为亲近的人的身边。 谢万石听哥哥那般说来后,不由怏怏地开口道“哥哥,你说得对,我们还是赶紧逃离这样一处危机四伏的地方。” 话毕,谢安石便跟谢万石带领着所剩无几的兵卒一路逃了回去。 谢安石跟谢万石一路仓惶逃回扬州之后,他便不太放心地表示“阿万,为兄先陪你回家一趟,然后自行回府。” 他那一刻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阿万,虽然弟弟为战而逃为整个谢氏带来了灭顶之灾,但那毕竟是他最为亲近的弟弟。 谢万石闻言,到底还是心中一暖,不由咧嘴一笑道“哥哥,你无需担忧阿万,阿万没事,三嫂应该在等你,你还是先回府吧!” 谢安石便和善地笑道“无妨的,为兄已事先跟你嫂嫂说过会送你先回府。你嫂嫂等了为兄这么长时间,也不差这几天。” 虽然弟弟婉拒了他的好意,但是他终归是不太放心弟弟。就像当年父亲离去的时候,他原本也是不想让弟弟跟着一起回府,但是弟弟因为担忧他执意要跟他一起一样。 他如今又怎能不管弟弟的心情,而直接心安理得地回到家中呢。他知道阿万虽然是一个性格极为开朗之人,但是终归没有多少人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自己未战而逃的后果。 他想起殷渊源,早年那是一个何其有声望且肆意洒脱的人,最后到底还是因着北伐失利而不堪受辱。那般赫赫在前的案例,又让他如何不对弟弟的未来忧心如薰呢。 谢安石将弟弟送回府邸后,到底还是不太放心地劝慰道“阿万,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你也别太在意。” 谢万石听闻哥哥终归是替他担忧不已,不由不以为意地笑道“哥哥,阿万知道。” 谢安石最后便安抚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然后温和地开口道“阿万,为兄便回去了,你一定要多多保重,照顾好自己。” 谢万石不由动容地拥抱了一下哥哥,略显激昂地开口道“哥哥,阿万知道。” 他在听闻哥哥那般道来,竟然莫名地有点想要埋头痛哭一场。他不战而退c被人差点围杀路落荒而逃,都不曾想要流过一滴眼泪,如今听闻哥哥这样的一番话语,竟然莫名地想要落泪。 谢安石在临别之前,仍旧是不太安心地再三叮嘱道“阿万,你一定要多多保重!” 他看着阿万笑意吟吟地不断点头,便带着一份不太安宁的心离开了弟弟的府邸。 谢万石目送了哥哥离去后,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地痛哭了起来。他终归是需要这样的一番哭泣,来洗刷一下他那些所有的屈辱c以及对家族还有对哥哥的愧欠之情。 谢安石跟弟弟道别了之后,便快马加鞭地想着会稽的方向疾驰而去了。哪里有他的家,还有对他望眼欲穿的妻子。 他看到府邸的时候,便看到了妻子还有一众家人都候在夕阳的光辉里,等着他的到来。 他勒马止步后,便翻身下马,然后牵着马儿在夕阳的照耀下,走向哪处他最为渴盼回到的家。 刘淼在看到夫君的那一刻,便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对夫君日以继夜的思念之情。尤其是当她想起她的夫君曾被一众将领差点围杀之际的那一刻,她便再也不管不顾地迎着夕阳的光辉向她的夫君奔跑而去了。 谢安石看着那个向他飞奔而来的妻子,虽然她已然不再年少,也不再如当年那般姿态轻盈,但是他仍旧跟当年一样为着那个向他飞奔而来的妻心情激昂到不能控制。他想,不是跟当年一样,甚至要远胜当年的激昂之情。 他想,这是一种何其幸运的劫后余生! 他那一刻,也是毫不犹豫地就像妻子的方向飞奔而去了,直到他们在夕阳的光亮里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他抱紧妻子的那一刻,才很好地发觉一颗浮躁不安的心终于在那一刻得到了最好的安抚。 他紧紧地抱着他最为心心念念的妻子,然后带着极浓的深情思绪万千地唤了声“夫人!” 刘淼在紧紧抱住夫君的那一刻,到底还是没忍住地泪流满面了起来。她都不敢想象,她差一点c也许就见不到她的夫君了。果真如此,让她如何独活。 她在听闻夫君那饱含深情的一声“夫人”后,不由越发流泪迅猛起来。 她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波澜起伏的心绪,然后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地唤了声“安石!” 谢安石在感受到妻子又一次在他怀里泪流满面的那一刻,不由本能地低头为她轻轻拭去泪水,然后万分疼惜地开口道“夫人,为夫这不是回来了么,夫人莫哭。” 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妻子在他面前泪流满面,即使是为了他而流泪,他也舍不得。他想,不管妻子是为了谁而流眼泪,他一概都是舍不得的。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道来,不由吸了吸鼻子,破涕为笑地开口道“安石,我不哭了。你都回来了,我不哭。” 她说到后一句,到底还是没能忍住地再次哭泣了起来。她害怕啊,怕得要死,怕她的夫君真的再也回不来了,怕她再也不能如现下这般跟夫君热情相拥。 谢安石听闻妻子那般说来,又看她情不自禁地因为后怕而再次痛哭流涕,不由极度怜惜地开口道“夫人,你若是想哭,就尽管哭吧!” 刘淼闻言,不由哭得很是伤痛欲绝了一番,如此才能将她那些所有的不得安生给好好冲刷一番。 她在夫君的怀里痛哭了一番之后,便松开了夫君,然后紧扣了他的手,满眼含泪地笑道“安石,我们回家!” 谢安石在那样的时刻,习惯性地越发扣紧了妻子的手,然后笑得慰藉地重复道“夫人,我们回家!” 他在那一刻,便深深地觉着,还能这般紧扣着妻子的手在这般的暖光里走向回家的路,那是一件何其让人心生感动的事情! 刘淼看着夕阳的余晖里,她跟夫君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影,不由感慨万千地感恩起上苍来。感恩上苍让她的夫君能再次安然无恙地回到她的身边,感恩上苍让她跟夫君还有相拥的机会。 她那一刻,到底还是心生了运气真好这一念想来。 王绥看着安石跟刘淼在夕阳之下重叠在一起的身影,还有他们刚刚那令人心生澎湃的相拥,不由潸然泪下了起来。 她看着那十指相扣的两人,缓步向她跟孩子走来的时候,不由心生那两个人这般向人走来的样貌都是一种何其让人心生温热的样子。 谢安石看到二嫂的时候,仍旧是恭敬地唤了声“二嫂!” 王绥听闻此言,不由落泪点头道“安石,你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 是啊,还有什么能比平安回家更好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4章 东山再起 谢安石自从平安归家之后,也算是过了几日天伦之乐的日子。妻子因着他化险为夷的回归,没少后怕地再三跟他叮咛以后可千万不要在以身犯险了。 他见妻子那般心有余悸的模样好笑之余到底还是心生疼惜,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越发庆幸自己当时能够以退为进,换来了他跟阿万的生之希望。 他想,若非如此,他又如何忍心让妻子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存活于世。他想,终归是还好还好,他总算还能将妻子揽入怀中。 他过了几日清闲的日子后,到底还是为着阿万的事情而忧心忡忡了起来。他思索至此,不由握上了正在给他缝制冬季棉衣的妻子的手。 他握上妻子的手后,便浅语道“夫人,陪为夫说说话。” 刘淼听闻夫君的言语后,不由放下手中的针线,冲夫君温婉一笑道“安石,你在忧心阿万的处境么?” 她深知她的夫君定然是放心不下他那不战而逃的弟弟。更何况阿万又是一个自小就极度敬爱夫君的弟弟,她夫君这般的人,怎能对这样的阿万置之不理呢。 谢安石听闻妻子那般道来,不由点头轻语道“是啊,为夫诚然太过担忧阿万的处境了,殷中军当时的情况还那般地历历在目,阿万如此这般恐怕难辞其咎。” 谢安石想到若是阿万也如同殷渊源一样被贬黜为庶人,他们谢家又该以何种面貌再次跻身一流的士族呢! 他想起,自己早年多次被征辟,无一例外地全部婉拒于外。现如今,他们谢家接二连三地在北伐上失利,估计是没有什么再次被征召的可能性了。他思索到这一点的时候,难免有点忧伤,难道谢家就要如此没落在他的手上么。他自然是不愿意去接受这样的一种结局,也不能够接受这样的一种结局。他想,他终归是要找出一条全新的道路,好让岌岌可危的谢家得到喘息的机会。 他思索至此的时候,自然就想起了一个人“桓温”。那个面对长兄离去而哭到悲恸不堪的人,那个答应过长兄会好好照料长兄弟弟的人。那个如今,声名赫赫,威震朝堂的人。 他想,就是那样一个人,才能让他将谢家彻底地涅磐重生。 他正顾自思索的时候,妻子便开口道“安石,你在担忧阿万也会遇上跟殷中军一样的处境么?” 谢安石闻听此言,不由慰藉地开口道“夫人,已经越发能听出为夫的心声了。” 刘淼便温婉地开口道“安石,你自是不要太过担忧,如今这般,是谁都不想要看到的结局,我终归是不希望你太过忧心。” 她虽如此劝说,但到底了然,她的夫君怎可不心生忧心。阿万若是被贬黜,除了个人很受影响,最为关键的还是谢家。她想,那才是她的夫君最为忧心所在的地方。 她思索至此倒是想到了一个极妙的人来,哥哥的连襟桓温。桓温面对长兄离世时可没少伤悲,如今他又是威势轻撼朝堂之人。她想,只要桓温不放弃谢家,那么任凭谁人都是没有机会将谢家直接拉入地狱的。 她思索至此,便了然地开口道“安石,桓太尉还在。” 她想,她都能想到这点,她的夫君肯定早就想到了。 谢安石听闻到这里,不由思绪万千地将妻子揽入怀中,若有所思地开口道“夫人,若不是形势所迫,为夫也不想增添他人的麻烦。” 刘淼闻言便劝慰地笑道“安石,这人生在世,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你又何苦,将自己逼迫得这么狠,左不过来日方长,你再回馈与他便可。” 她自是明了,她的夫君是一个何其不愿亏欠他人的人。所以,即使想到了需要桓温的帮助,但到底还是会心生歉意。 谢安石听闻此言,便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夫人说的是。” 谢安石跟妻子那般交谈过一番之后,对于未来便有了一份较为明朗的打算。 谢万石终归是在败征的次年被贬黜为庶人。 谢安石对于弟弟的贬黜倒是没有意外,他其实早就能料到了。早年,从兄败绩而归的时候,因为外甥褚太后的关系,只是被特降了封号,长兄无奕败征了之后,很快地便离世了,朝廷也是没有做以重罚。现如今,若是阿万的为战而逃还是得不到相应的惩戒,终归是难以平息朝臣之心。 谢安石在弟弟被贬黜之后,便携了妻子一同去看望过弟弟一番了。 谢万石见到哥哥跟三嫂一同出现的时候,被贬黜之后的苦闷心情总算得以了缓和。 谢万石在那种尴尬的身份下,终归免不了有所情绪复杂地笑道了声“哥哥,嫂嫂你们过来了。” 谢安石见弟弟思绪万千的样子,不由温和地笑道“为兄跟你嫂嫂近日也没什么事情,便想要来看看你。” 他在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没来由地为着弟弟这般处境而心疼不已。贬为庶人,那是一种何其地从云端掉落到地狱的过程。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竟莫名地想起殷渊源曾经说过“司马昱拿了架云梯将他高高举到空中之后,便直接撤走了云梯。”阿万现下的心境自然跟殷渊源说这话的心情无甚区别。 所以,那是何其惨痛的一种狠摔,世间又有几人能受得了! 他亲眼看着他的弟弟从那般高的地方摔了下来,怎能不心疼呢。 谢万石听闻哥哥那般说来,便努力让自己不要去关心那些让人郁结的事情,笑道了声“刚好刚好,阿万早年曾经于这院中埋了一坛老酒,总想着有一天能跟哥哥痛饮上一番。” 谢安石听闻便轻松地笑道“刚好许久也未曾跟阿万你相和一曲,如今,趁着月色极佳,咋们便一起饮酒相和一番。”又转头看向妻子笑得惬意地开口道“夫人,你也一起来。” 刘淼闻言便温婉地笑道了声“甚好。” 她想,既然夫君还有阿万都这般雅兴盎然,她自是要助上一臂之力。 谢万石听闻哥哥那般说来,不由开怀笑道“诚然许久不曾跟哥哥相和一曲了,阿万甚是怀念。” 等到他们将酒还有各自的乐器备好了后,谢安石便开口道“为兄看这早春的天儿里,有如此的良辰美酒,兴致极佳,想要赋诗一首。” 谢安石那一刻,到底还是想到了在败征之情,阿万曾经兴致勃勃地想要与他吟诗作对上一番。他当时却因为满心忧愁,无暇顾及阿万当时殷切的心情,现今,也算是一种弥补吧。 他思索至此,便抚琴吟诵道“想人生,总该如此,守一人心,白首不离。想人生,总该如此,敬爱家人,不负自己。想人生,总该如此,破茧而出,化蝶归来。” 谢万石听闻哥哥这般吟诵,不由放下玉笛,连连赞道“哥哥好诗情!” 刘淼闻言便看向了夫君,然后发现她的夫君正转移目光看向她,他们终归是相视一笑。 她觉得夫君的“守一人心,白首不离”尤好,很是他们两人的真实写照。她承认,那一句诗很是打动她。 谢安石跟妻子在阿万哪里待了几天后,便跟阿万道别“阿万,家里毕竟还有诸多孩子,让二嫂一人照料那么多孩子这么些天,为兄也是过意不去。” 谢万石闻言便笑道“哥哥,那阿万就不挽留你跟嫂嫂了。” 谢安石最终还是温和地笑道了句“阿万,你要多多保重自己。” 他跟阿万那般道别后,便携了妻子离开了阿万的府邸。 谢安石回府没多久,桓温便给他修了封征召令,征辟他为司马。他想,桓温倒是一个没有让长兄失望的人。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心情难免越发沉重了起来。长兄跟桓温有布衣之交,才换来他们谢家如今的一时安稳。但是,他终归还是会因此而欠了桓温一个极大的人情。 他想了想,就像妻子说的,来日方长,他终归是能慢慢去偿还的。毕竟,他乃至整个谢家都急需要这样的一种机遇来安度危机。 刘淼看到夫君终归还是走上了这样的一条路,难免还是要忧心一番。她深知,这样的一条路从来都是极为难走的。更何况,她的夫君,如今还肩负了更多的重担,那些被阿万丢弃掉的谢家的所有,都得靠她的夫君一一去拾掇回来。 她想到这里,难免越发心疼起夫君未来的艰辛来。 她将夫君的行囊收拾好后,便握紧了夫君的手,一如往昔般将他送至府门。然后难免有些沉重地开口道“安石,你这此去,定然艰难万分,我自是知道你肯定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道路来,但是我终归还是心疼你将要面临的一切困境。” 谢安石闻言,不用极为动容地将妻子揽进了怀中,然后深情万分地开口道“夫人,为夫自是知道此去路途艰难,但是为夫向夫人保证,不管前途有多难,为夫定然会安然回到夫人身边。” 刘淼在送别夫君的时候,仍旧是唤了一声“安石,我等你!” 谢安石便冲她温情一笑道“一定会!” 谢安石告别妻子,来到建邺桓温为他接风的新亭时,便看到了诸多熟识的老友。 那些人见到他后,不由纷纷戏谑他道“当年安石你是何等志比金坚,对东山哪处地方是何其地矢志不渝。” 那人刚一说完这样的一句话,便有人继续笑道“正是正是,当年我等每次谈论起安石你,不由惋惜感叹‘安石不出,将如苍生何?’,想想你当年是何其地负了我等的情意。” 那人刚话毕便有人接着调笑道“苍生如今该把安石你如何呢?” 谢安石听闻那群同僚这般嬉笑于他,不由略显愧色地连连表示“是安石不好!” 众人闻言便异口同声地表示“安石,你此次终于出山,我等自是十足高兴!” 谢安石听闻此言不由越发愧疚难当地开口道“安石不才c安石不才。” 谢安石与那一群同僚相谈甚欢了一番后,便被桓温的僚属引领到桓温处了。 桓温一看到那个如同在他眼前长大般的谢安石时,不由心情极好地上前握了他的手,笑道了声“安石,你终于来了。” 桓温一看到眼前这位人,自然就想起了他已故的老友谢无奕。那是一个何其令他挂怀的人,这世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如同那般从始而终将他当成那个什么都不是的桓元子的人。 谢安石看到桓温后,不由恭敬地施了一礼道“太尉,安石来晚了。” 桓温便快快扶起谢安石,十足慰藉地笑道“安石,何须这般多礼,都是自家人。” 谢安石便眉目淡然地笑道“多谢太尉抬爱。” 桓温闻言便引谢安石入座,不由自主地就跟他聊及了故友谢无奕来,他想到谢无奕,难免还是有点伤感地开口道“安石,我这一看到你,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你的亡兄,想起他当年多番找我喝酒,我却推辞了他的盛意,如今想来,很是愧疚不安。” 桓温那种时候一想到谢无奕当年找他喝酒,总是被他挡在长公主的门外,不由很是心生歉意。 谢安石闻言便淡然笑道“太尉自是无需挂怀,兄长自是不会怪罪太尉。” 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跟桓温一样也是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已故的长兄。 他甚至还想到了他四岁那一年,他们家围炉诗话之际,长兄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来。 长兄当年随意地道了句“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成想却成了长兄这一生的写照。 他想,诚然如此,若是没有长兄跟桓温这么些年的交情,他们谢家怕是很难再有翻身之地。即使有,也会比通过桓温这里走出去艰难无数倍。但是,他却深知,以谢家如今岌岌可危的状态,诚然很难等待那么长久的经营。 他那一刻,到底还是对长兄当年对桓温不离不弃的那种照顾心生了感激起来。他的长兄当年自然也不会料到几十年后的今天,他们整个谢家都需要他当年施以绵薄之力的桓温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过来。 谢安石一路思索一路跟桓温想谈甚欢地聊及了他们共同最为熟知的长兄。那样一个令他们共同缅怀的人,自然让他们越发谈论得心意相投了起来。 桓温抬眼望去后,才发现他跟谢安石的谈论于不知不觉中竟然都到了傍晚时分。 他看到天色已晚,不由意犹未尽地开口道“安石,这天色也不早了,你赶路也是疲惫,近日跟你相谈极欢,我甚是高兴。” 谢安石听桓温说了那样一句话后,不由很是温和地笑道“安石也一样,心情极佳!” 桓温闻言便对一旁的侍人唤了声“带谢公子好生去歇息。”然后又对谢安石笑道“安石,今日你也很是劳累了,就早些歇息,改日咋们在畅谈竟日。” 谢安石便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道“有劳太尉费心,安石感怀不已。”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躬身退出了桓温的房间。 桓温等到谢安石完全离去后,不由喜形于色地对身旁的人开口道“你之前可曾见我有这般的客人没?” 那人便温顺地开口道“回大人,不曾。” 谢安石离开了桓温的房间后,也是心情极好。自从长兄离世后,他倒是真的不曾与人这般想谈甚欢地谈论过长兄。 他思索及此,不由抬眼看了一下四周茫茫的夜色,他想,他终归得从这茫茫的夜色里走向他最为渴盼的破晓时刻。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5章 心碎无痕 谢安石自从成为了桓温的司马后,一切的事情便也渐渐地步入了固定的轨道。他知道,自己所要做的便是等待一个合适的机遇从桓温这里走出去。 谢安石在桓温身边也是备受重视,只要经他许可的人士,桓温的僚属便是一致录用,不再多做考察。 他原本还想着在桓温身边出色地完成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来挽救濒临坍塌的谢家。彼时桓温正准备北伐,谢安石难免想要借机一雪他们整个谢家在北伐上的种种失利。 可惜,正当谢安石运筹帷幄之际,便传来弟弟病危的噩耗。他还来不及投身到北伐的战场中,便修书桓温请求归程。 谢安石赶往弟弟府邸的时候,妻子c二嫂还有诸多孩子几乎都是在阿万的府邸等着他的到来。 谢安石行色匆匆地走进阿万的府邸时,便感到了一股浓重的悲伤气息在肆意飘荡。 刘淼见夫君那般行色匆忙地赶回来了后,便第一时间去握紧了夫君早已凉透的手。她在那样的时刻,终归是无法说出任何安慰的话来。她的夫君跟她谈论得最多的家人便是那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阿万。 她永远不会忘记夫君曾十足慨然地表示“夫人,为夫当年在等待夫人的时候,唯独阿万一直陪伴在为夫的身旁并毫无原则地支持着为夫的一切坚持,若非如此,那些等待也是难捱。” 她也不会忘记,夫君在面临丧父之痛的时候,阿万可是寸步不离的陪伴在夫君的身旁,就怕夫君会有任何的闪失。她也不曾忘记自己在难产之际产婆还有她的贴身侍女告知她的阿万为了将那产婆请来,不惜屈膝下跪。 那个对身边将领都不屑一顾的阿万,却为了挽救濒临死亡的她而屈膝向一介微末的产婆下跪。那个豪迈不羁的阿万为了能及时救治她跟夫君的瑧儿不惜放火烧了大夫的大门。那个从一开始到生命最后一刻,还是最为敬爱着夫君的阿万。那个太多太多无法一一说明对夫君极为友善的阿万。 她想,她一个嫂嫂都能看到诸多让人心生感动的事迹,何况是她那般心思透彻的夫君。更何况,她的夫君还要面对那个最为亲爱的弟弟的离去。 她一想到那样的一种死别场面,都觉得胸口沉闷得如鲠在喉,更何况是她的夫君。 她在那样的时刻,也唯能紧紧抓牢夫君的手,希望借此能让他心生了几许温热才好。 谢安石被妻子那般握紧了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那般地寒凉刺骨,也唯有妻子手中的温热才能教他感受到些微的温义。 他那一刻,也顾不得诸多,只想快步走到阿万的身旁,看看他会否安然无恙。他想,弟弟毕竟还年轻。他想,弟弟被贬黜为庶人也没关系,他很快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将他带领出来的。 谢万石见到哥哥那般行色匆匆地赶到了他的身边时,仍旧是冲他笑了笑,然后道了声“哥哥,你回来了。” 谢安石却松开了妻子的手,一个箭步走到弟弟的床边上,然后双手紧紧地握紧了弟弟的手。 他在看到弟弟矍瘦不已的脸的那一刻,难免很是悲恸地唤了声“阿万!” 谢万石听闻哥哥那般伤痛的唤声,难免也心生了诸多悲凉来,但仍旧是咧嘴一笑道“哥哥,你别难过。” 他即使在快要离开人世之际,仍旧是舍不得他的哥哥难过。 谢安石一直最为不愿面对c也不愿去想的事情。他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而且是发生在他最为疼爱的弟弟的身上。他目睹了殷渊源被贬为庶人于不久后便长辞人世,所以才那般急切地想要有所成就。 他所等待的,便是取得那样的一番成就好将他的阿万恢复职位。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阿万因为被废庶人而万念俱灰到了无生意,他想,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他想到那样的一种结果,难免很是心生颓势跟无法言说的挫败感。他想起殷渊源被司马昱端的云梯举到了云端,然后不管他的死活便撤梯走人。于阿万而言,他何尝不是那个端了云梯将他高高举到云端,然后任凭他自己跌了下来。 他想到自己没能够接住那个从云端摔了下来的阿万,还想起自己年幼之时没能保护好从树上摔下来的阿万。 他想起,自己终归是让弟弟在他这里受到了致命的伤害,而他确如小时候一般无能为力的将阿万从受伤的地方救治回来。 他想起,他的阿万总是奋不顾身地为他抵挡了诸多负担,一直都是他最为坚实的支撑。而他却要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阿万从云端c从树上一次次地摔下来,并且无法给予他最有效的救治。 他想到哪里,不由匍匐在阿万的身边哭得不可遏制起来。那一刻,他到底痛恨起了那样一个无所作为的自己了。 谢万石看到哥哥因为他而哭得那帮悲痛欲绝的时候,不由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温和地开口道“哥哥,你无需这般,是阿万自己没有走好这条路,哥哥你那么好,是阿万辜负了哥哥。” 谢万石到底了然哥哥定然是因为没能帮他走出这样的困境,而心生遗憾还有悲恸。他想,这些原本就不是哥哥应该做的事情。他想,那次北伐自然跟哥哥更没有关系了,是他自己不能善待下属,不能听从王羲之的话语与那一群将吏同甘共苦,才导致了那样的恶果。 他想,这些全都跟哥哥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哥哥自然无需因他而这般自责,他不愿意看到哥哥为他这般心碎的模样。 他思索至此,便略显愧色地开口道“哥哥,阿万到现在都觉得对不起王右军,他曾今跟阿万修书,一再告诫阿万一定要跟一众将领同甘共苦,万莫轻视任何的一位将吏,结果阿万终归是有负他的期望。”他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哥哥,你若是的了机会,一定要帮阿万跟王右军致一番歉意,就说阿万对不住他的一番苦心。” 他一方面是真的想让哥哥能够更王羲之表达一番自己的歉意,另外更重要的一方面是要让哥哥明白是他对不住哥哥的用心良苦。 他希望哥哥一定要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要为他而太过伤悲,他不希望哥哥在遭受任何的一次伤痛。他觉得哥哥这一生已经遭受了太多的悲恸了,所以,他希望哥哥对他的离去能释怀,而不是如眼下这般悲不自胜。 谢安石听闻阿万那般道来,自然很是明了阿万的用意何在,但是他不能够就这么轻松地告诉自己“没关系,阿万的离去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谢安石思索至此,不由痛哭流涕道“阿万,是为兄不好!” 谢万石见哥哥仍旧是这般自责到痛彻心扉的模样,不由劝慰道“哥哥,你对阿万已经很好了,你没有任何对不起阿万的地方,哥哥从小就一直照顾着阿万,陪伴着阿万,教导着阿万,哥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哥哥怎能不好呢。” 谢安石听弟弟如此说来,那些往事一袭心头的时候,他便越发触目恸心地唤了声“阿万!” 谢万石却握着哥哥的手劝慰道“哥哥,人生下来便是奔着死亡而去的,你自是无需为这一固有的事情而这般摧心剖肝,阿万不愿看到哥哥你这般伤痛的样子。” 谢安石听闻弟弟这般说来,不由痛到泣不成声地哽咽道“阿万!” 谢万石眼见诸般劝说都无效,不由伤痛地微闭上眼睛,然后沉痛地开口道“哥哥,你这般伤心摧骨的样子,阿万连走都是不安心的。” 谢安石见弟弟这般说来,不由极力地遏制起自己的眼泪来,悲凉地开口道“阿万,终归是哥哥来的太晚了。” 他恨自己步伐太慢,未能接住从云端坠落下来的阿万,他到底还是不能原谅自己。 谢万石听闻哥哥的言辞稍稍平复了些许,便努力地睁开眼睛,温和地笑道“哥哥,阿万终归希望你是高兴的,如此,阿万才能心安。” 谢万石在弥留之际,不由思及自己这一生,似乎都是哥哥的负担一般。不管是小时候,还是成年之后,他的哥哥总是将他当作一个孩子般细心地照料着。他想,他终归是希望哥哥能够开心愉快地走下去的。 谢安石在见证了阿万的离去后,不由悲痛到不能控制自己的哭到全身颤抖了起来。他的阿万还没等来他,便从云端直接摔倒了地狱。 刘淼目睹了夫君在面对挚爱弟弟离去时的剖肝泣血,不由很是忧心地跪倒在夫君的身边,痛哭地唤道“安石!” 谢安石那般悲恸地痛哭了一番后,终究是吐了一口鲜血便昏迷了过去。他在昏迷之际,对于自己没能及时守到阿万的落下而耿耿于怀。 刘淼眼见了夫君有一次在她面前口吐鲜血,不由悲声痛呼“安石c安石,你不要吓我!” 当所有人都开始忙碌起阿万的后事时,刘淼便悲痛欲绝地守在昏迷的夫君身旁。 她看着那个昏迷中仍旧是时不时念叨了几声“阿万”的夫君,不由越发伤痛了起来。 她唯能紧紧握住了夫君的手,万望他不要因此而自责到无法醒来,她不要看到那样的一种结局,她也不能接受那样的一种结局。 她紧紧的握着夫君很是冰凉的手,一边泪流满面一边不断地亲吻着夫君的手,然后极为浓情地唤他“安石,我还在等你啊!” 她想起,她的夫君这一睡又是睡了一天一夜,让她如何能不心力憔悴。 谢安石在睡梦中,忽然便回到了那年他看到阿万爬到树上等他回来的那种场景里。他明明知道阿万爬到树上会受伤,却没能去阻止他,他明明看到阿万从树上摔下来会很痛,他却没能及时去接住她。 他看着那个磕破了腿的阿万,不由心急地想要将他抱起。他惊喜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将阿万抱了起来,他为此难免很是慰藉地冲阿万笑道“阿万别怕,哥哥这就抱你去救治。” 阿万却伸手拭去他的泪水,轻软地劝他道“哥哥,你别哭,阿万不疼。” 他很着急地想要将阿万抱到偏厅去进行救治,却发现那条路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他抱着的阿万却越来越轻,轻到从他的怀里飘了起来。 他不由痛呼“阿万,你别走,哥哥还要带你去救治呢!” 阿万却冲他笑得异常地开口道“哥哥,阿万不疼!” 他看着飘得越来越远的阿万不由越发焦灼地痛唤道“阿万c阿万” 刘淼睡在夫君的身旁的时候,听着他那般痛呼着阿万的名字,不由睁开了眼睛。然后将自己依偎进夫君的怀里,无声地哭泣了起来。 谢安石辗转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的胸膛早已湿了一大片,他不由伸手环住了靠在他胸口的妻子,然后内疚地唤道“夫人!” 刘淼听闻夫君的唤声,不由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虽然眼下一片漆黑,但是夫君的声音无疑是最为温暖的光亮。 她还是习惯性地沿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然后极为慰藉地笑道“安石,你醒了。” 谢安石便翻了个甚,将妻子更好的拥进了怀里,然后将她整个人紧紧地贴近自己的身体。叹息般地开口道“夫人,为夫又让你担心了。” 刘淼在伸手环住夫君的腰身的同时,便笑得温意四起地开口道“安石,只要能被你这般紧紧抱着,我那所有的担心便会被熨贴得很平整。” 谢安石闻言,不由越发歉疚地用力了几分,然后歉然地开口唤了声“夫人,为夫昏迷的这段时间,你可定都不曾休息好,如今可以在为夫的怀里安稳地睡一觉了。” 他一思及,他的夫人不分昼夜地照料着昏迷的他,还要倍受他昏迷的煎熬,便很是疼惜夫人的处境。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说来,不由极为满足地道了个“好”字。 她在夫君的怀里,被他紧紧地抱住的那一刻,她那一刻惶惶不安的心才算有了一处安放的地方。c 她起初,自然无法好好入睡,她在夫君辗转醒来的那一刻,到底很是思绪万千了起来。她的夫君却似能看透她的心声般,便在她的后背轻柔地抚拍着,像极了她哄孩子睡觉的姿势。 她便在夫君那种极为柔和的抚拍下沉沉睡了过去,她在睡去的那一刻,到底很生满足地觉着还能这般入睡,是一件何其让人心生感动的事情! 次日一早,她一睁眼便看到夫君温暖的笑脸,她那一刻,觉得她的整个世界都因着那样的一种笑脸而变得明亮了起来。 她不由璀璨地笑道“安石,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谢安石便笑道“为了看到夫人你醒来的样子。” 刘淼闻言不由伸手给了夫君一个结实的拥抱,她的夫君在同一时刻也是回以了她一个更加结实的拥抱。 谢安石携同着妻子处理完阿万的丧事后,便携了家人一同回家了。 谢安石刚刚回到会稽不久,便听闻了老友王逸少病危的噩耗。他这还没从弟弟的离去里走出来,便又要面对老友的病危,他一时,实在是有点难以消化。他除了要面临两位至亲的离去,他的外甥褚太后也要面临晋穆帝离去的丧子之痛。他想到这一点,到底越发悲痛了起来。 刘淼在得知王逸少病危的时候c还有晋穆帝的离世时,不由很是忧心地看着她的夫君。那王逸少待她的夫君也是极好的,在夫君的二哥还有生母相继离世之际。为了让夫君尽快地走出悲伤,还特意为夫君举办了一次修禊事宜。他们寓居会稽,王逸少也是没少厚待过他们。晋穆帝又是外甥褚太后的儿子,对于整个谢家来说都是一件伤痛之事。 她一想到夫君还未从弟弟离去的伤痛里走出来,又要面临一位挚友以及又一位亲人的离世,真可谓祸不单行。 谢安石携妻子前往探访卧病在床的王逸少时,总归是免不了要伤感一番。他想起王逸少从殷渊源北伐开始,便一直诚心地劝谏着所有的人,可是却没有得到一份相应的回应。那是一种多么令人心生寒凉的付出,他一思索至此,难免心生凄苦。 王羲之看到谢安石后,更以往一样,仍旧是心生喜悦地握紧了他的手,微弱地笑道了声“安石,许久不曾见到你了,还是怪挂念你的。” 谢安石便回以更加有力的力量去回握了王逸少的手,然后道了声“最近总归是秋色太过萧瑟。” 王羲之便不甚在意地笑道“生命终归是要在秋色萧瑟之际叶落归根的。” 谢安石便沉默不语了半响,然后又想起阿万的临终嘱托来,不由思绪慨然地开口道“逸少,阿万在离去之际还再三让我一定要替他向你致歉。”他顿了一顿后到底心生黯然地补充道“阿万说,他终归是负了你的用心良苦。” 王羲之便不以为意地笑道“无妨的,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然后又很遗憾地补充道“安石,我最遗憾不能看你走向那样的一处地方。” 谢安石听闻此言,不由释怀地开口道“无妨的,早晚我们会相聚,到时候再把酒话平生一次。” 王羲之听闻此言,不由眉目含笑地开口道“如此甚好。” 王羲之最终在家人的痛哭声中与世长辞了。 谢安石在祭奠王羲之的时候,总归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伤怀之情不断地涌上心头。 他虽然劝说过妻子人终归会在伤痛中警醒,然后在温情里释怀,最后在释怀里学会成长。但是当他面临最为挚爱的弟弟还有一生挚友的相继离世时,才发现那种伤痛,终归漫长到他有点无力承受了起来。 刘淼眼见夫君越发地眉目含愁了起来,不由扣紧了他的手,然后用力地握一握他的手,好让他知道,她会一直都在他身边的。 谢安石体会到妻子的用意所在后,便转头看向身边的妻子轻唤了声“夫人!” 刘淼闻言,不由冲他轻微地笑了笑。 谢安石不由慰藉地想到,还好c还好他的妻子会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6章 无当时誉 谢安石自从送别了挚爱的弟弟跟一生挚友王羲之后,便开始接手吴兴(隶属扬州)太守的职位。 他接手那样的一份职位后,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阿万此前便是这里的太守,他再次接手那样的一份职位时,难免要生出了诸多慨然。 他正式到任后,便将家人都接到了身边。虽然他最为心心念念的地方仍旧是会稽的东山,但是他早已明了他现下自然是没有那份闲情逸致的资格了。 谢安石在上任之后,便开始大力地擢拔对郡县有突出贡献的人。对待身边的僚属也是秉持着和善待人,宽和待事的态度。 他所处的吴兴郡湖泊众多,水产便很是丰富。因着水产丰盛,少不了要遭到一些百姓的觊觎。他知道会有不少的百姓冒险到官家的湖泊里偷盗水产物品,他对此自然是视而不见。但是他的僚属,却逮机抓了一个偷盗鱼类的惯犯。 他当时正专心致志地思索如何解决水涝等自然灾害的问题,远远地便传来录事史田瑞的轻喝声。 他抬头便看到田瑞一边拽着一个粗布葛衣的人一边轻喝道“早前便听闻你曾多次偷盗郡府鱼池,如今可是让我给待到了给现行,还不快快跟我去想大人自行请罪。” 谢安石抬头便看到那粗布葛衣之人一手拎着一条还在活蹦乱跳的鱼,一只手却被田录事给拽得很死,他的表情又羞又愧。他被田录事这般拽着领到府衙的时候,一路都是极为难为情地佝偻着头,看都不敢看田录事一眼。 谢安石看着那人甚是可怜的模样,不由心生恻忍,轻声道“田录事,快放开那人罢!” 田录事闻言便解释道“大人,这黄姓人士十足可恨,早前便有人告知田瑞这人一直都在偷盗郡府的鱼池,田瑞今日可是抓了他一个现行,让他再也不能呈口舌之狂了。” 谢安石闻言便温和地开口道“田录事,我知道你办事努力又有效率,这点我深感欣慰。” 田瑞闻言便甚是喜悦地开口道“多谢大人抬爱。” 谢安石便缓缓开口道“我见着人面露愧色,应该是知晓自己所行之事并非磊落之事,既然他已知晓,万望田录事也莫要再为难一个知错的人。” 田瑞闻言便有些不自在地讪讪道“大人,您若是如此,往后指不定会有多少的人多要来到郡府的鱼池偷盗鱼蟹之类。” 谢安石闻言便笑道“田录事我知道你是为了郡守着想,这点我诚然很是感动,不过,就算少了一两条鱼,我们终归也不会因此而吃不饱饭。” 黄姓百姓闻言,便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然后一脸羞愧地开口道“大人,小民罪该万死,原不该觊觎郡府鱼塘的鱼,但小民的老母亲久病在床最为喜欢的便是这一类鱼,小民在其他地方捕获不得,才冒死寻到了郡府的池塘。” 谢安石听闻他还是为母捕鱼,不由心下一动,连连道了声“快快请起。”然后补充道“你有这般的孝心诚然也是感天动人,我自是不会治你的罪。” 黄氏百姓闻言不由叩头流泪道“多谢大人这般宽宏大量地放过小人。”然后又补充道“小人自知偷盗郡府鱼池定然不对,如今幸蒙大人不计,小的愿意毛遂自荐于大人以弥补小人所犯的罪过。” 谢安石闻言,不由略作思索了一番,然后温和地开口道“我这眼下也没有什么空缺的职位,你自是无需这般。” 黄氏百姓闻言便几位诚恳地开口道“大人,小的愿意不要任何俸禄侍奉大人一段时间,直到大人觉得小的确然没有可用的地方,小的便自行离去。” 谢安石劝慰了粗布葛衣之人几番之后,见他执意如此。便道了声“那好,你什么时候想过来就过来。” 黄氏百姓便极为动容地叩头开口道“大人,小的将这鱼送回家中给老母亲清炖了后,便会来到大人身边。”然后又抬起头来补充道“小的姓黄鄙名浩鸿,浩浩荡荡的浩,鸿鹄的鸿。” 黄浩鸿道完那样的一句话便毕恭毕敬地再次扣了一个头,然后起身躬身而退。 田瑞见那黄浩鸿走了之后,便意有不平地开口道“大人,这黄氏口才了得,大人莫要被他的那番言辞给蒙蔽了过去。” 谢安石听田录事这般说来,不由劝慰地开口道“田录事,我知道你为了吴兴郡的安宁而不辞劳苦,也知道你为了避免多生事端而想要就此惩戒一个人,以此以儆效尤,不管如何你的出发点总归是很好的。” 田瑞眼见谢安石对那件事情全然不上心,不由怏怏地开口道“大人明察秋毫,田某自愧不如,田某就不打搅大人办公了。” 田瑞说完那样的话后,也是躬身而退了。他一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这一方的百姓都知道他们的郡守是一个这般不上心的人,指不定会将那鱼池里的鱼都给偷盗干净,不由越发意有不平了起来。 谢安石眼见那田瑞躬身而退了之后,不由继续埋头苦思要如何解决这一处的自然水涝情况。 刘淼走到夫君身旁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察觉到,刘淼不由好笑地出声道“安石,让你这般沉迷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谢安石闻听妻言,不由笑着握上了妻子的手,极为柔情地道了声“夫人什么时候过来的。” 刘淼便乐不可支地笑道“从那田录事将那盗鱼之人领进来的时候,便来了。” 谢安石便笑着将妻子拉下坐到他的身上。 刘淼见此,不由略为惊恐地看向了夫君,羞赧地开口道“安石,会被人看到的。” 谢安石便笑道“无妨的,总不能让夫人一直站着。” 刘淼便欲起身地开口道“安石,如此作为实在不好。” 谢安石便笑得越发愉悦地开口道“夫人在担忧为夫的身名么?” 刘淼便通红着脸点头道“安石,你说得极对。” 谢安石闻言便不再调笑道“夫人,现下是晌午,午茶时间,自然不会有那个极没有眼色的人来到这里。” 刘淼这才想到,自己来到这处地方,为的不就是让她的夫君去吃午饭么。她思及那一点,便很好地发现自己一碰到安石,不管是多大的年纪,脑子总是不好使。这样的一种认知,诚然让人忧伤。 谢安石眼见着妻子的面上浮出了越发多的难为情,不由笑道“夫人,无需这般难为情,为夫一如既往地喜欢。” 刘淼不由在内心接应一句“是在表明一如既往地喜欢她的这般蠢么”。她思索到这一点,难免要发觉这真是一件让人无法释怀的忧伤。 谢安石见妻子仍旧是没有回话,便紧扣了她的手见她扶起身后,自己也跟着起身了,然后转移话题道“夫人,对于刚刚那个偷盗之人有何见解?” 刘淼听闻此言,才笑道“我对那偷盗之人可不感兴趣,只是觉着安石你的行为像极了那中兴第一的王东海来。” 谢安石听闻那王东海,便不由自主地思及了早早亡故的桓彝来。想起桓彝,便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已然北伐的桓温,想起桓温的北伐仍旧是诸多不易。 谢安石回神转念间便笑回道“文王之囿与人共享么?” 刘淼便甜笑地回应道“安石,你可真是一如既往地越发睿智。” 谢安石闻言便很是喜悦地回道“夫人这是在调笑为夫么?” 刘淼略一思索便狡黠地笑道“班门弄斧自是不敢。” 她想,比起夫君调笑她的蠢甚合夫君之意,她这哪里算得上调笑,这分明是一如既往的夸奖。 谢安石跟妻子那般相互调笑了一番后,心情都变得极为愉悦了起来。只是一想到马上就到了水涝大势泛滥的梅雨季节,难免有些忧心了起来。 刘淼见夫君原本还一派的祥和,瞬间便挂上了几分忧思,不由关切道“安石,你在担忧什么?” 她那一刻,不由自主地便想起,她刚刚走到夫君的身边时,夫君便是一副极为沉思的样子。 谢安石便轻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想着这马上又到梅雨季节了,去年这里的梅雨季节便发生了不小的洪涝,殃及了不少的百姓。” 他一想到,那些受洪涝困苦却无能无力的百姓时,不由心生怜悯。 刘淼听闻此言便笑道“安石,你还记得书中说的三种治理水害的方法么?” 她想,她的夫君一定是太过沉思于解决的过程中,而忘记书籍中对治理水害的方法有过一些好的建议。 谢安石听闻妻言,便焕然大悟地开口道“上等治水是直接将那一处的百姓迁离,此等治水是将那些洪水直接用来浇灌土地,下等治水是派人修建渠道将那水患引往它处。” 谢安石这般念叨了一番后,便在心中有了一个极好的规划了。 他思索至此,不由转头看向妻子灿烂一笑道“夫人才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聪明!” 刘淼闻言便调皮地开口道“在安石面前,自是不敢自居冰雪聪明。” 谢安石在牵着刘淼的手进到偏厅用膳的地方之际,便笑得十足欢悦地表示“夫人在为夫的心中一直都是冰雪聪明c坦率可爱,所有美好的言辞都是跟夫人相关的。” 刘淼闻言不由笑得愉悦地表示“安石你也是一如既往地总能让我极为高兴地笑上一笑。” 他们两个人调笑正欢的时候,二嫂王绥便温婉地开口道“赶紧来吃饭,都等着你们呢。” 他们听闻此言便相视一笑,这样的场景是何其让人心生慰藉。 谢安石自从跟夫人谈及过治理水患的方式后,便开始积极着手于治理水患之事。 他没有想到的是,黄浩鸿还真的在那一天下午就来到了他的府衙,并且在劝谏身处水患最为厉害的百姓搬离时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谢安石在选择了上等的治水方案后。他首先便是挑了一处足够容纳得下水患最厉害的四周百姓的居住场所。 他将那一处新的安置场所准备好以后,便很好地发现,那群百姓宁愿遭受水患的淹没也不愿意搬到他精心为他们准备的新的居住场所。 他当时见哪处百姓听闻他要将他们迁徙到一处他们并不熟知的地方时,不由纷纷抗议道“我们是坚决不会搬离这里的,这里可是居住了我们祖祖辈辈的先祖,如何能这般就弃他们而不顾?” 谢安石不由温和的劝慰道“诸位,这马上就要到水患最严峻的梅雨季节了,往年这里没少淹没了同伴,安石只是希望诸位能够安然度过水患,不止损命。” 他从来都知道,这样的一群人最是害怕改变固有的生活模式,一旦有人想要改变他们,便能很轻易地引起他们众多的抵触之心。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定然是要保这一方的百姓在水患来临之际不再似往年一般的人命如草芥。一个大浪翻了过来,便将那草芥给吞没得找不见踪影了。 那一众人等见他这般劝说,不由纷纷不乐意地表示“大人,我等可是经历过多次水患之人,如今不也是好好地么。” 谢安石闻言仍旧是一派的和颜悦色地开口道“诸位,这水患能侵害的自然不会是所有的人,但是终归是难保所有人都能平安度过,所以,还望诸位能够跟随安石一起搬离这里,去往一处安全之地。” 那一众人等便越发义愤填膺地表示道“大人,您这是是在咒诅我等在水患来临时必将死人是吧,即使如此,我等誓死不会搬离这里。” 谢安石眼见历经几天,多次劝说无效之后,难免越发忧心起来。他想,若是不能尽快搬离此处,一旦梅雨季节到来,洪水泛滥之际,那么一切就为时晚矣了。 他正愁思间,便听闻黄浩鸿铿锵有力地开口道“诸位,鄙人黄浩鸿,黄某想在场的诸位大多数都认得黄某,黄某总角之际父亲便是在这样的一次洪涝中不幸离去,徒生黄某跟老母亲相依为命,诸位都是见证了黄某跟母亲在父亲离去之后是何其地艰难度日。” 黄浩鸿说完那样的一番话,人群中便出现了不断地骚动声。 谢安石仔细一听闻,便很好地发现那一众人等正在极力地热议黄浩鸿的过往。 他正自观察间。黄浩鸿不由继续慨然地开口道“浩鸿不才,小时候没少受过诸位乡亲的施舍才能苟活到今日。” 黄浩鸿顿了一顿便继续开口道“诸位父老乡亲,浩鸿为了让母亲能够享用刀鱼,不惜多次偷盗郡府鱼池,谢大人知晓后非但不曾怪罪浩鸿,还夸赞浩鸿孝心可鉴,如此好的郡守,诸位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去怀疑他的抉择呢?” 那一众人听闻黄浩鸿这般说来,仍旧是纷纷犹疑地表示“浩鸿啊,你我们都是知道的,也相信你的言辞,但是我们这一搬离了之后,这祭拜祖先什么的不是太过困难么?” 黄浩鸿一听这话,便知道出现了转机,不由越发慨然地表示“诸位,只要等到着梅雨季节已过,等到这洪水退却了之后,诸位若是想要继续回来居住,浩鸿想谢大人也是不会反对的。” 谢安石听闻此言,才发现自己因为心急迫切都忘记去询问一番真正让这群人抗拒搬离这里的真正原因了。 他如今听闻黄浩鸿这般言辞,不由紧接着表示道“诸位,只要等到着洪涝一过,这处地方成为了一处安全之地后,诸位随时可以回来。” 黄浩鸿不由神情激昂地补充道“乡亲们,浩鸿不曾欺骗你们,谢大人真是这世上绝顶的好大人。” 那一众人等在黄浩鸿那般激昂的言辞下,终于决定会及时搬离这样一处即将被洪涝侵害的故居。 谢安石看着那一众人等终于接受了他的用心良苦,到底很是欣慰的笑了笑。 他在那样的时刻,不由走到黄浩鸿的跟前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浩鸿,这次可多亏了你全力以赴地劝说,若非如此,赶上马上就要来临的梅雨季节,后果真是令人堪忧。” 黄浩鸿便恭敬地施礼道“大人不曾嫌弃浩鸿的不耻行为,浩鸿已然很是感恩戴德了。” 谢安石听闻黄浩鸿这般道来的时候,才想起眼前的这位青年才俊也是一位可怜之人,不由心下怜悯地开口道“浩鸿啊,你若是不嫌弃,我想请你做我的功曹书佐。” 他亲眼见证了眼前这位青年才俊很是进退有度地就将他略微头疼的百姓,给说服到愿意迁徙到他早已准备好的居住场地。心下自然是赞赏不已。 黄浩鸿听闻此言,不由极为感激地跪倒在他的脚旁叩头谢道“承蒙大人不弃,浩鸿定当鞠躬精粹c死而后已。” 谢安石见到黄浩鸿这等毕恭毕敬的样子,不由赶忙扶起他,连连道了声“浩鸿,你自是无需这般。” 谢安石亲眼见证了那一方的百姓陆陆续续搬到了他早已准备好的居住场所时,不由很是欣慰地携了黄浩鸿一起向府衙的方向走去了。 谢安石眼见着自己成功的化解了那一方百姓的灭顶之灾,不由十足欣慰。因为他将那一方百姓迁徙到新的居住之地后,那一年的竟然来势异常迅猛,那一处的房屋便在那一场洪涝的冲击下全部化为了乌有。 谢安石在吴兴郡没待几年,便被升迁为侍中c吏部尚书c中护军。 谢安石在离开吴兴郡的时候,哪里的百姓便自行地跪倒在路的两旁,感恩他当年拯救了他们于那场毁灭性的洪涝里。 他在那群百姓的哀求他留下的声音中缓驶而过的时候,难免心生了诸多慨然之情。 他想,他既然成为了哪一方的郡守,自然是要极力保全自己子民的安全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7章 悠悠岁月 谢安石在告别吴兴郡的百姓之际,看着那群百姓痛哭流涕地跪倒在他所行之路的两旁时。他的心中,难免有些五味杂陈了起来。他虽然有些忧思百结,但到底很是明白他的愿景并不在这一处地方。 刘淼眼见夫君脸色有些落寞了起来,自然很是明白夫君到底还是有几许舍不得这一方的百姓。她的夫君在这一方天地里也是极其地用心良苦,所以,在离别之际,自然少不了伤感一番。 她思索至此不由开口笑道“安石,看到这一幕,你猜猜我想到了什么?” 她想,无论如何,她终归是要将夫君感伤的心情给调整过来。 谢安石闻言便从车帘处转头看向了妻子,一时没能从忧思中回过神来,便有些不明所以地笑语道“夫人,为夫一时还未能看出来。” 刘淼闻言后,便笑意吟吟地开口道“安石,早年你曾宽容地赦免了那位偷鱼之人。我便听闻了不少忧心郡府鱼池将会遭到更多百姓觊觎之词,不成想,在你赦免那位偷鱼的黄氏之后,这种情况不增反减。”然后又打趣地开口道“安石,你是会读心术么?” 谢安石闻言,便好笑地回应道“夫人,为夫哪里能有读心术,当时左不过是觉着黄浩鸿是一个懂得自己在犯错的人,对于一个有自知自明的人,自然不好再去惩戒。” 刘淼便笑得愉悦地继续开口道“安石你这一无意的举措,不成想那黄浩鸿竟然帮你把跟盘庚五迁一般的难题给解决了。” 她说到这里,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夫君当时在劝谏那一方的百姓迁徙时的种种忧肠百结的心情。好在,最终顺利完成迁徙,避免了那一方百姓的灭顶之灾。哪一方的百姓在刚刚躲避了那一场灭顶之灾后。仍然会为着祭祖不便而略有忧愁,但是随着他们原居住地的洪涝越发凶猛的时候,他们便渐渐看到了夫君长远计策的优胜所在。 谢安石忽然便反问道“夫人,这跟你一开始想到的事情有什么联系么?” 刘淼闻言便笑得愉悦地表示道“自然是有的。”然后补充道“我想到了时人评论你的一句言论。” 谢安石不由配合地笑问道“夫人,那一句言论?” 刘淼便越发欢悦地开口道“在官无当时誉,去后为人所思!” 她想,她的夫君总是有这样的一种令人能够不断地发觉他那各种令人入胜的人格魅力所在。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由越发觉得自己是何其幸运c才能够陪伴在这样的一位温润如春风的夫君身旁。 谢安石闻言便笑着将妻子揽入了怀中,因为妻子的这一番言辞诚然很好地将他带离了那份忧思境地。 他将妻子揽入怀中之后,便极为浓情地唤了声“夫人,你总是能极好地将为夫带出一种困境。” 他想起,不管是他在面临至亲离去时的悲恸中,还是如现下这般心生慨然的时刻。他的妻总是能以最温婉的姿态将他从哪些种种困境中引领出来,他想,自己该有何等的好运才能遇上这般的妻。 刘淼便在他的怀里笑得惬意地开口道“安石,我终归是不希望你有任何一丝一毫的不悦产生。” 因为,她会很心疼c很心疼的。 谢安石跟妻子那般闲谈了一番后,心情便越发轻松了起来。诚然,他在面对那一方百姓苦苦的哀求时,难免要心生动摇一番。但是妻子的那番言论却很好地将他的那种动摇给平定下来了,让他更好地看到了自己最为想要的是什么。 他也在那样的时刻更好地明白了,人心原来真的是一处极易动摇的地方。不管是在面对伤痛还是选择的时候,都是极易波动不定。他想,不管如何,终归是要牢记自己的初心所在才是最为重要的。 谢安石携家室回到扬州的时候,到底很是心生慨然。他在那样的时刻,难免会思及父亲在世时也曾任职过吏部尚书一职,时过境迁之后,他又再次任职了父亲曾经的职位。 他思索至此,又想到一门中人凋敝了一般的人,到底还是怅然不已。 刘淼眼见夫君触目伤怀了起来,不由走到他跟前握紧了他的手,然后将他牵到室外。他们一来到室外便看到了他们的孩子在搬迁新府邸时忙忙碌碌的身影。 那一群孩子一看到他们出现后,便纷纷停下忙碌的脚步,毕恭毕敬地换了声“父亲c母亲”“叔父c叔母”。 谢安石在看到那群已然成为少年模样的孩子们时,一时竟然感慨万千了起来。他想时光流逝得总是何其的快速,眼前的这群孩子,不正如当年的他跟兄弟几个一样么。 他那一刻,到底了然地接受了这一切左不过是生命的一种重回跟延续罢。既然如此,他自然也是要快快释怀那些被时光带走的一切,因为它在带走的同时也给自己留存了更多美好的一切! 他思索至此,不由笑得慰藉地开口道“夫人,咱们家是不是很快就要办理很多喜事了?” 他那一刻,到底想到他们家那段时间里实在是太过伤痛了,极为需要那样的一件极大的喜事来冲涮一番那些沉重的伤痛。 刘淼闻言也是慰藉地笑道“是啊,这些孩子都大了,也是该到成婚的年纪了。” 她说到成婚这个词眼的时候,便很容易地就想到了自己跟夫君成婚时的种种场景。那些场景还清晰得如同昨日发生的一般,不成想,这一转眼,她跟夫君的孩子就到了适婚的年纪了。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转头看向了夫君,才发现夫君正看向了她,如同任何的往昔一般,他们仍旧是相视一笑,然后在那笑目中看懂了彼此的所思所想。 谢安石跟妻子提完那样的一件极大的喜事后,便有媒人上门向他的女儿瑧儿提亲。 谢安石在面对那些上门提亲的媒人,心情难免复杂。他不由跟妻子提及“夫人,为夫近日看到众多媒人上门向瑧儿提亲时,虽然觉得瑧儿也是到了婚配的年纪,但终是不能很好地接受她这般早地就要离开我们了。” 刘淼听闻夫君这般说来,不由笑到眉眼弯弯地开口道“安石,瑧儿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你总不能将她一直拴在身边不成。” 她一看到夫君提及瑧儿要离开时的那种惆怅表情,不由很是好笑起来。但是笑过了一番后,她也是跟着忧愁了起来。她的瑧儿来到这个世上是何其的不易,夫君这般心疼瑧儿,她自然身同感受。但是,她必须得立场坚定地明白,瑧儿终归是要去往一个如同她夫君这般男子的身边去进行自己的人生的。 就像当年的她一样,即使有再多的不舍,她终归还是更加愿意来到夫君的身边,因为他的身边才是她最为渴盼的余生所在啊! 谢安石闻妻这般道来,不由略显幽怨地开口道“为夫还真挺想将瑧儿一直羁绊在身边。” 他一想到,自己当年亏欠了瑧儿这般多,都还没有一一补偿回来,便要面临瑧儿即将嫁人的事情,难免要心生一窒了起来。 刘淼听闻夫君这般酸溜溜的言辞,不由笑道捧腹道“安石,若是当年母亲也这般不愿我嫁于你,不知你会否这般哀怨不已。” 谢安石听闻之后,不由被逗笑地嗔怪道“夫人,母亲大人这般地深明大义,自然不会有这般作为。” 刘淼一听,便越发生出了一番打趣夫君的心境来,她便悠悠开口道“哦,原来如此,那安石你的这等作为实在是c” 她还没说完,便笑到继续不下去了,总不能说夫君的作为连一介老妇人都不及吧。 谢安石跟妻子这般笑闹一番后,关于瑧儿即将嫁人的事实也不再那般难以释怀了。 谢安石最终将瑧儿许配于司马(桓温)长史王坦之的儿子王国宝。 谢安石做好了那样一番决定后,便去询问及女儿“瑧儿,为父想要将你许配于长史王坦之的儿子王国宝,你意下如何?” 瑧儿当时便极为恭敬地回应道“瑧儿谨遵父亲的安排。” 他当时不由心生难过了几分,然后似自我慰藉般地开口道“瑧儿,这王坦之也是一位极有名望之人,为父跟他也是熟知。” 他自然跟那王坦之熟知,那可是阿万的小舅子,他也知道王坦之有着“江东独步王文度”的盛名。所以,他想,将瑧儿许配于王坦之的儿子,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差错。 瑧儿听闻父亲那般说来,不由极为动容地开口道“父亲,瑧儿知道父亲的安排都是最好的。” 她知道父亲对于幼年的一些事情,仍旧是耿耿于怀。所以,在她稍稍长大一些的时候,父亲总是极度地宠溺着她。她自然知道父亲当年的一些作为也是迫不得已,她其实真的没有计较过,毕竟她的父亲真的是一位极为伟岸的父亲。 瑧儿想起,自从父亲跟自己谈完那样的一番话后,一转眼便到了她成婚的吉日了。 刘淼看着眼前一身大红喜服的女儿的时候,难免心生慨然。她虽然逗笑了夫君,但是真正面临女儿即将嫁做他人妇的这一刻,她还是难免生出了几分忧心。她担心自己的女儿会过不好c会受到委屈c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困境。 她一想到那些事情,不由将端坐在铜镜跟前的瑧儿一把搂进了怀里。然后十足不舍得开口道“瑧儿,母亲都还没有好好陪伴过你,你这般快地就要嫁人了。” 瑧儿听闻母亲那般伤感的言辞不由感怀到落下泪来,她轻声地抽泣道“母亲,是孩儿不孝,不能一直侍奉在父亲跟母亲身边。” 刘淼听闻女儿这般说来,不由极为心疼地拭去了女儿的眼泪,然后极为动容地开口道“瑧儿,只要你能过得好,父亲跟母亲便比什么都要高兴。” 她那一刻,莫明地就能很好的体会了当年母亲在看着她出嫁之际的心情了。那是一种何其不舍,又何其心生祈愿的心情,祈愿自己的女儿会过得幸福美满c再无波折。 她想到这一点,难免要落下泪来,她的夫君是那般举世无双的一个人,他们终归都是几经波折。可这世上又有几个如同她夫君那般的男子,她想到这一点,难免要为瑧儿不确定的未来而生出了几丝忧心。 她舍不得她的女儿会在那条不确定的道路上受伤,她自己在夫君那般细致的照料下都是走得万分不易,她如何能不懂那一路的艰辛与伤痛呢。 她在那般故自伤痛了一番后,到底是满含泪水的捧住了女儿娇俏的俊脸,然后极为慰藉地开口道“瑧儿,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母亲终归是为你高兴的,母亲也唯盼你会长长久久地幸福下去。” 瑧儿听闻了母亲的那番言语,不由感动到越发流下泪来,她哽咽道“母亲,孩儿定然不会辜负母亲跟父亲的期许。” 刘淼听到女儿这般说来,不由很是欣慰地点头道“瑧儿,你终归是个好孩子。” 她那般说完后,便接过秋适手里的篦子,仔细地给瑧儿梳起了新嫁娘的发髻来。她在给女儿梳头的那些片刻里,还是忍不住想起了过往的种种。 她在那种思绪万千地状态下,便迎来了女婿王国宝。她看到那个一身大红喜服的少年,想到他马上就要将她的女儿带离她的身边。终归是没能忍住地拉着那位少年的胳膊痛哭流涕了一场。 刘淼拉着王国宝的胳膊后便心酸异常地痛哭道“国宝,瑧儿以后就要麻烦你多多担待c多多照顾。” 她在那样的悲伤时刻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听到王国宝的回应,只知道自己一想到女儿即将踏上一条伴有凶险之路时的伤痛不已。 谢安石将那般痛哭不已的妻子抱进怀里的时候,不由越发心生无限的疼惜之情,疼惜他的女儿c也疼惜他的妻子。 瑧儿向父母行跪别礼的时候,终归是没能忍住地落下泪来。她想到自己从今以后便要远离父母的身边,不由伤心不已。 瑧儿跪拜了一番后便落泪开口道“父亲c母亲,瑧儿不孝,往后就不能亲自侍奉在父亲c母亲的身边,万望父亲c母亲一定要多多保重自己。” 谢安石听着女儿声泪俱下的一番言辞后,不由伤感到鼻头发酸,他看着女儿匍匐在他跟妻子跟前。 他那一刻,到底疼惜万分地扶起了瑧儿,然后紧握着女儿的手哽咽道“瑧儿,即使你出嫁了,但仍旧是父亲跟母亲最疼爱的女儿,父亲跟母亲自会照顾好自己,也万望你跟国宝一定要恩爱到老。” 瑧儿便继续跪拜道“瑧儿谨遵父亲教诲。” 谢安石再次扶起瑧儿的时候,便看着王国宝将他心爱的女儿抱出了女儿的闺房c走向了府门外的大红花轿。 他那一刻,竟莫名地想到了阿万当年抱走瑧儿时的心情。诚然,他也生出了如同当年一样的心情,他想从那位年轻人的手里将他的瑧儿给抱回来,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如当年那般终归是不能那样做。 他那一刻,终归明了,这世上终究是有太多无法如愿的事情! 他思索至此的时候,便劝慰起还在他怀里抽泣的妻子“夫人,瑧儿一定会过得很好的,夫人,也别太难过了。”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道来,不由越发流泪得迅猛了起来。她知道,她的夫君一定不比她难过得少,但是却仍旧是选择了安慰她。她不由想起哥哥离世的那一年,夫君将瑧儿送到阿万身边,他当时都是何其愧疚难耐,更何况是如今将瑧儿的人生托付他人。她的夫君怎能心安理得呢,但是夫君仍旧是一如当年一样选择了照顾她的心情。 她思索至此,不由万分慨然地哽咽道“安石,我们的瑧儿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她在安慰自己也在宽慰夫君。 瑧儿出嫁不久后,谢安石便得到了晋哀帝离世的噩耗。他想起那些年月里,晋室的两位皇帝接连离世,终归心生不宁。 他思索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忧思地跟妻子谈论道“夫人,哀帝崩了。” 刘淼听闻夫君这般说来后,了然夫君一定是有了新的忧心所在,不由劝慰道“安石,人生无常,我们终归没有把法左右太多的事情,未能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便是如意之事了。” 她想,诚然如此,就像是她的女儿终归是要嫁做他人妇的,这一点,她是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谢安石听闻妻言,便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夫人,说的极是。” 刘淼听闻他这般说来,不由在他怀里笑道“安石,其实你比任何人都要看得通透,只不过难免被一时的伤怀影响而已。” 她想,她的夫君,从来如此,比任何的一个旁的人都要通透,却也极为容易伤怀,因为她的夫君是一个十足悲悯的人啊,她从来都知道。 谢安石将瑧儿出嫁了之后,他的两个儿子便也陆续地娶回了妻室。小女儿谢珏也嫁给了琅琊王氏的王珣。 谢安石跟妻子刘淼将子女的婚姻大事都完成了以后,也算是过起了一段时日的悠闲日子了。那些日子里,唯有一件事教他极为的心生不安,那便是桓温枋头败绩。 谢安石的小女儿谢珏出嫁的那一年,桓温败绩枋头(隶属司州,汲郡)。那样的一种败绩,整个朝廷都开始变得很是肃穆了起来。 他在桓温攻克寿阳(隶属并州乐平郡),斩杀了袁瑾的时候,到底还是心生不宁地跟妻子提及“夫人,桓温将反叛的袁瑾给斩杀了。” 他想起,桓温早先在枋头之败的时候,将败绩的责任推卸于袁真。袁真便怨愤地进行了反叛,结果却被桓温平定了那样的一次叛乱。 他看到桓温的那番行为,不由开始替整个晋室担忧了起来,以桓温那种先发制人的个性,他的枋头之败终归是一个导火索。 刘淼闻言便放下手中的白子,看着夫君温婉一笑道“安石,你也不要太过忧心,终归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她虽然说的轻松,但到底明了,她的夫君定然不会对桓温的这次败绩后举坐视不管。 谢安石闻言便浅笑道“夫人,说的是,终归是有解决的办法的。” 他在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便深知晋室终归是有一场不可预估的灾难正在发酵,并快要爆发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8章 伊霍之举 谢安石跟妻子谈论完有关桓温平定袁瑾之乱后,他便被外甥褚蒜子隐秘地召见了。 谢安石来到褚蒜子的行宫的时候,便行了一个跪拜礼,恭敬地道了声“微臣谢安石叩见太后。” 褚蒜子见到舅舅后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算稍稍得以平复了些,她略微平复了下心境便平静地开口道“尚书大人快快请起。”随即便扫视了一眼周边的人,淡淡地道了声“你们都退下吧!” 那一群立于她周边的侍婢应声恭敬地道了声“喏。” 褚蒜子眼见那群人都退下并将宫门也给关闭了之后,便起身走向舅舅的身旁。她将舅舅引入座位后,便一脸忧色的开口道“三舅,桓温此次枋头之败可如何是好?” 她一想到,早年殷渊源北伐败绩便被桓温一纸奏折贬黜为庶人c四舅北伐不战而逃也是被贬为庶人。如今,桓温此次败绩若是不能够有相对应的惩戒,恐怕众心难服。但是,以桓温如今的威名赫赫,朝廷若是给予惩戒的话,岂不是逼着桓温成为第二个王敦么。 她虽然一直听闻桓温有伺机篡位之举,但是他毕竟还没有真正走到这一步。她想,只要桓温没有走到这一步,终归是有解决的办法的。她想,她总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夫君的天下被他人给谋夺了。若是如此,来日泉下相见,她又该以何种面目去见夫君呢。 谢安石闻言,不由稍稍皱眉道“太后,以桓温先发制人的个性,恐怕不会等着朝廷惩治于他。”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便很好地想到了霍光废立之事来。他想,桓温此次败绩,想要一举堵住悠悠众口,也唯有做出这样一件让所有人都惧怕一番的事情来。 他还想到,桓温虽然平叛了袁瑾之乱,但是那一次叛乱归根结底跟桓温也是脱不了关系。这般明显的事情,朝臣如何看不到呢。桓温又如何想不到呢,桓温既然知道平定寿阳之乱根本无法弥补枋头之败。他孤注一掷之下,也唯有做出那样的一番大举才能以压倒性的姿态让所有想要看他被惩治的人,牢牢闭上嘴巴。 褚蒜子闻言便十足认同地点头道“三舅,这也正是我所担忧的。” 谢安石便淡然道“太后,微臣认为桓大将军此次应该是存了废立之心来化解这一次的败绩危机。” 褚蒜子听闻后,不由担忧道“如此,可如何是好?”然后又一脸焦灼地补充道“这外有北胡苻氏来势凶猛,桓温若是再来一出废立,晋室岂不是危矣。” 她一想到那北胡的苻氏自从苻坚登位后,便甚是勇猛无比。不仅击溃了桓温的北伐之军,更是先后灭燕降凉。若是桓温此次废立形成内忧,苻氏又是如此的虎视眈眈。她夫君的晋室,难道要就此毁于一旦么。她不愿看到这样的结局,也不能够看到夫君祖祖辈辈打下来的江山在她的手上被摧毁。 谢安石略一沉思后便冷然道“太后,若是桓大将军真走了这一步,便顺了他的心意,只是要委屈当今圣上。” 褚蒜子听闻不由犹疑地开口道“三舅,这等废立之事怎可顺从桓温的心意?” 她想,若是这般顺从了桓温,岂不是白白将晋室送付与桓温么,这等行为怎可苟且。 谢安石听出了外甥的忧心所在,不由浅语道“太后,这捕鱼的时候,若是遇上一条极凶猛的大鱼,着急收网定然会闹一出两两伤亡的结局来。如今,晋室的兵力无法跟桓大将军抗衡,外加苻氏狼子野心,唯有先安抚了桓大将军这里的近忧,才好做长远的打算。” 他想,只要给他一段时间,他终归是能够将这一场外忧内患的灾难化险为夷的。他想,只要他们顺从了桓温暂时的意愿,桓温便没有理由干戈相向。他想,只要桓温在这种非常时期不做大肆叛乱之举,晋室终归会走向一个平稳的时期。 褚蒜子听闻三舅的言辞后,不由觉得十足有道理,然后了然地点头道“三舅,你说得诚然很有道理,舍弃一位帝王总比舍弃整个晋室要好。”然后又难免哀伤的补充道“只要我们顺从了桓温的意愿,他自是没有起兵造反的由头。” 她想到这样的一种结局的时候,难免十足伤感起来。她想起,从她夫君登位到如今,晋室几乎不曾太平过。她想,这个多灾多难的王朝,什么时候才能安稳地喘口气呢。 谢安石闻言也是略有几分黯然地开口道“太后自是无需这般忧思,这一切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罢。” 他想,若非如此,连当下的难关都是不好过去的。但是当他看到他的外甥,在动荡的朝政下不得不一次次地忍受着惊惧时,难免很是心疼了起来。眼前跟他年纪一般的外甥,人生到现在是何其的不易跟艰辛万分。 他一想到,他的外甥早年丧夫c中晚年丧子,仅这两点都足以让人十足叹惋。到如今,还不得不面对外有苻氏犯境c内有权臣危逼的局面。 褚蒜子听闻了这样的一句话后,不由略微无奈的点头道“三舅说的是。” 谢安石跟外甥继续交谈了片刻后,便拜别了外甥,迎着残阳向府邸的方向走去了。那一处残阳可真是妖冶得异常,血红血红的一片,似乎一不小心就能被那血红给融了进去。 谢安石思绪万千地回到府邸的时候,便很好地看到了妻子一如往昔那般候在府门等着他的到来。他想起,如今孩子都各自成了家,二嫂也跟随长度搬了出去。如今的样貌,便又恢复成了他跟妻子没有孩子时的状态了。只不过这中间终究是横跨了很多的岁月,让他跟妻子都已成了迟暮之人。 他在略微感伤了几许后,看到妻子迎着最后的余晖向他走来时,到底还是心生了慰藉起来。 刘淼一来到夫君的身边,便习惯性地先握住了夫君的手,然后温婉地道了声“安石,你回来了。” 谢安石便回握住妻子不再娇嫩的冰凉手,满生怜惜地笑道了声“夫人,如今寒冬之际到底有些寒凉,夫人怎可这般候在府外,仔细别被冷风吹伤了。” 刘淼闻言仍旧是心头一暖的笑道“安石,这么些年早已习惯了,也改不了了。” 谢安石便扣紧了妻子的手,领着她走向府内的同时,不由疼惜地劝慰道“夫人,你这般候在府外,也该多穿些衣服,冻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刘淼便温顺地回应道“安石,我以后会注意的。” 谢安石听闻便惬意地笑了笑,这么些年,唯一不曾改变的也唯有他跟妻子的相处模式。那样的一种相处模式让他受过再多的寒凉也能让他轻易地被温暖回来。 谢安石自从跟外甥谈论过一次有关桓温的事宜后,他们早已商议好对策的事情终于还是到来了。 他在收到外甥的密函后,便知道桓温果真做好了废立的打算。外甥给他送来的密函表明,桓温因为找不出皇上的其他问题,便诬蔑皇上有痿疾,然后向她奏请废立皇上。 谢安石收到那封密函后,便了然桓温很快就要做出那一件他跟外甥早就猜到的事情。 谢安石在桓温废立当今圣上的时刻,虽然早前便已猜晓桓温会有这番作为,但是当他真正看到那种行为发生的时候,到底还是心生了无限的悲凉。 他那一刻,不由扫视了一众的文武大臣,看到那些大臣在面对桓温如此作为的时候,都是跟他一样,都是不由自主的面露哀戚之色。 他想,再给他些许时间,他一定会还这一片国土一份应有的清朗。 他思索至此,不由看向了端坐在上的外甥褚太后,只见她面容淡然,丝毫不见跟他独谈时的愁容满面之色。他看着那样一个虽然平静到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眼睛却布满了红血丝的外甥时。 他那一刻,到底心生了诸多疼惜起来。他想,他的外甥在亲眼看到桓温这般辱没了自己的亲侄子c她不仅不能帮他还得承认那样的一种辱没。外甥得有多难过,那是一种何其无力的挫败感。 褚蒜子在意识到三舅看向她时,不由向着三舅的方向看了一眼。她看到三舅看向她时满眼的忧戚之色时,不由心酸到快要落下泪来。但是,她却死命的告诉自己,在这样的一种时刻,,她就算是死也不能够掉下一滴眼泪来。 她听闻侍人在悲壮的宣读她的令辞时,不由心如刀绞到无法呼吸了起来。她的侄子,她如何能不知道她有没有那样的一种怪疾呢。她的这个侄子也是一个极好的孩子,平端的就被莫须有的痿疾给废掉了帝位。这是一件何其让人心生悲凉的事情。 她想到自己早前在佛堂原本还在祈祷上苍能够对待晋室宽容些,结果却等来了桓温奏议的废立之事。 她看着桓温脸色极为复杂的样子,不由淡然地开口道“大司马,哀家早前也是有过这样的疑虑的,如今被大司马这般道来,不由觉着十足有理,如此作为诚然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就依从大司马的奏议。” 她淡然地说完了那样一番话后,居然看到了桓温在那般寒冷的冬日里冒出了不少的汗水来。她看到那样的一种境况,不由在内心暗讽了一番,原来你桓温也有害怕的时候。她暗讽了一番后,不由又在内心自嘲了一番,就算桓温面露了惧色,她还是不得不依从他的意愿。 毕竟,她更加不愿意看到桓温举兵相向,那样的一种结局比废立一位帝王更加可怖。 桓温听闻她的话语后,便叩头道恩“多谢太后成全!” 她听闻桓温如此说来,不由生出诸多恶寒之意来,但是却仍是面露软和的开口道“大司马,何须这般多礼,大司马左不过是为了晋祚而已,哀家十足感怀在心。” 她目送了桓温离去之后,便遣退了所有的人,一个人匍匐在佛像下,哭到快要昏死过去。但是她却不得不在眼泪流完之际,收起自己所有的伤悲,以最淡然的姿态去守护夫君的天下。 褚蒜子回神之际那侍人刚好也读完了她的宣词。她一抬眼,便看到了百官都是一副震惊不易的样子。 她想,这些百官在听闻皇上被废的原因竟然如此荒谬,自然跟她一样意有不平。她在看到这样的一种场面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桓温。 她看到桓温在面对众多诧异的眼神时,也是十足惴惴不安的样子时,难免觉着好笑。但是她终归是笑不出来,因为她在看到侄儿司马奕的那一刻,不自主地便想抱着他哭上一场,那是一个多么令人心疼的孩子。 她看完侄儿之后,不由再次神色淡漠地看向了桓温。她倒想看看,这桓温如今到了这种境地的时候,还能有何举措。 桓温眼见百僚都是极为诧异地看向他时,难免有些心生不宁了起来。他久经沙场都不曾有如现下这般心生不宁过,不成想如今在面对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僚的质疑眼神时,竟然心慌到不知所以。 他早前还想过若是遇上这样的场面,自己一定会不予理会的。到如今,面对众人的一致质疑时,到底没有了一开始的那份勇气了。 他正愁思着要如何化解这场无声的战争,苦思无果之际,不由把心一横,实在不行,他便大肆举兵相向。他想,总归不能教他人鱼肉了他。 他这般想来的时候,眼神便变得坚毅了起来。他想,反正这一众的人不是都说他要谋反么,他便随了他们这群人的心意好了。 他正欲发作之际,便听到尚书仆射王彪之沉声开口道“大司马您是晋室的辅佐之人,如今这等情况应该依照前朝故事。”然后向候在一旁的侍者道了声“取霍光传给大司马。” 王彪之眼见桓温原本还面露惊惧之色,只见他顷刻之后便越发坚毅起来,难免忧心他会借机发作。他自然明了,桓温走到如今的这一步,定然是做好了举兵相向的准备。他的伯父王大将军那般鲜活的例子还在哪里摆着,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原本就不安生的天地再起风云呢。 他想到这一点,到底还是忍不住在内心深深地叹了口气。 桓温原本想要发作的脸色,在听闻了王彪之的那发话后,便收起了自己的那份心思。 他回神间便应声沉道了声“依霍光故事如常进行。” 谢安石在听闻了桓温的那一句话语后,不由喜忧参半了起来。喜的是,刚刚那一场无声地战争终于安稳地渡过去了,忧的是桓温的后续之举。 他知道,如今的桓温能做出这等废立之事,定然还有更为狂野的企图之心。不过,他想,只要能将眼下的这场危机过渡掉,那么其他的,自然是兵来将挡c水来土掩。 他思索到这里的时候,不由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圈文武百僚。只见那群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到底屈于桓温的威势,便也只能怏怏地进行着废帝的仪式。 谢安石在那样的一场仪式中,终归是横生了诸多伤怀之情。虽然这样的一种行为,他早早便预想到了,但是真正经历的时候仍旧是教人苦闷不堪。尤其是当他看到司马奕在那般寒冷的冬季里穿着一身白色的单衣时,不由心酸到想要落下泪来。 他跟着所有的百官在跪拜中辞别司马奕的时候,终归还是没能忍住跟所有的百官一般,伤痛到落下泪来。 他眼见司马奕神色寂寥的从他们中间走向殿外的时候,不由心生了诸多悲怆之意来。 谢安石一想到那样的一个帝王,在被权臣逼辱的时候,他的臣子却没有一个能站出来为他明一句不平。他得有多么的心寒如冰,他得有多么的失望透顶c无奈透顶。 褚蒜子眼见着她的侄儿那般落寞的走出了他的家园时,不由感到胸口涌起了一阵甜腥。她终归还是没能护得了夫君的家人。 她努力地咽下了胸口翻涌上来的那口甜腥,然后极为淡然的道了声“众爱卿平身。” 她在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不由自主地就看向了缓缓起身的三舅,看到三舅的时候,才让她早已血流成河的内心稍稍慰藉了几分。她知道,如今能帮到她的亲人也唯剩三舅了。 谢安石在感到了外甥看向他的眼神后,便会意地向外甥投去了一个温和的眼神,他唯愿他的外甥不要太过悲恸。毕竟这样的事情,始终避免不了。 谢安石跟那一群心思重重的百官一起走出宫殿的时候,便发现地面上已然覆盖了一场厚厚的积雪了,空中还在不断地飘着鹅毛大雪。 他抬头看一眼那阴霾的天空,不由觉着真是像极了他现在的心境一般,既晦暗又寒凉无比。他在回顾一番同行的朝臣,只见那一群人都是面露凝重,不发一言,丝毫没有往日的片刻欢愉之情。 他在那一刻,还是忍不住地想起了那个一身白衣的司马奕,想到他从这样的鹅毛大雪中走过的时候,该是何其的凉透脾肺。 他思索到这里的时候,莫名地念及了妻子温暖如春的怀抱来,他想,他现在真是急需要那样的一种温暖,好来慰藉他那越发寒透的心扉。 他乘宫车回府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妻子撑了一把油纸伞候在府门口等候着他的到来。 他一下宫车,妻子便迎了上来,将油纸伞撑到他的头顶,他难免十足动容地唤了声“夫人,这大雪天,怎的还是候在这里。” 刘淼闻言也没有回答,只是将伞递给夫君后,便在他的官服上披了一件披风,然后才温婉地笑道“正是因为大雪天,所以才要等着安石你回来,不然让这大雪把你冻坏了怎么办。” 他闻言心下不由为之一动,一边揽上妻子瘦弱的肩膀一边应声温和地笑道“夫人,真是处处都要为为夫思虑一番,有劳夫人费心了。” 刘淼闻言不由好笑道“我自然要为安石你事事思虑。” 谢安石轻拥着妻子走向府内的那一刻,才感到原本寒透到底的心正在慢慢复苏过来。但是,他又很清楚不久将会有更多无声的战争等着他去解决。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99章 忆往思来 谢安石亲眼目睹了桓温废帝的过程,也看到了在桓温的主导下会稽王司马昱在当天被抚了帝王的宝座。 谢安石一想到司马昱主张殷渊源北伐而导致了一系列的恶果后,难免要思绪万千一番。 谢安石原本就不太看好简文帝司马昱,不成想,司马昱临朝之后还真是没有辜负他的预期。司马昱在面对废立存宜的桓温时,简直毫无招架之力。以至于他每次看到那样的一种倍受压迫的简文帝时,难免要心生一种颇为无奈的凄凉感。 谢安石看到桓温越发肆意妄为的时候,难免会生出几分不平之色,他在那样意有不平的时候,不由自主地便想跟妻子谈论一番。 谢安石一想到桓温刚立完新帝司马昱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奏废武陵王晞,难免很是郁结地跟妻子谈论道“夫人,这桓温自从扶持了简文帝登位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奏废武陵王,这般的野心勃勃真是路人可见。” 刘淼听闻夫君如此说来,难免心生了忧心,不由劝慰道“安石,你也别太过计较桓温的那番行为了。” 她一想到,桓温废帝的这一举措,难免要为夫君未来的处境忧虑不已。她虽然知道夫君是一个极有远略的人,但对方毕竟是手握重权的桓温。 她自然害怕夫君会跟桓温起了正面冲突,虽说长兄跟桓温的私交极好c桓温当年对谢家也是极力扶持,但是一旦在立场上起了冲突。她想,别说是她的夫君c就算是长兄,桓温定然也是不太会手下留情的。 她只要想到桓温当年一纸奏折便将殷渊源贬黜为庶人,到现如今的废帝事宜。她便知道桓温是一个十足的宁可我负天下人c不可天下人负我之人。而她的夫君又恰恰是一个如何都不愿去辜负他人的人。她的夫君若是跟桓温起了正面的冲突,她都不敢去想夫君将会面临一种怎样的险状。 谢安石听闻妻子那般道来,知道她的忧心所在,不由温和地笑道“夫人,为夫自是知道,只是想到简文帝不仅没有做出积极的应对措施,竟然还对桓温伤痛地流了一番泪,为夫难免觉得这等作为诚然不该是一个帝王应有的样子。” 他想,无论如何都该做一些积极的应对策略才对啊,这般对桓温痛哭一番又能解决什么样的根本问题呢。他一想到这番作为,不由深感扼腕。 刘淼闻言,便放下了手中给小孩子缝的一件小棉衣,那是给她的孙子缝的一件小棉衣。她一想到,她的瑶儿如今都成为了父亲,她都成了祖母,不由心生喜悦了起来。 她一抬头看到夫君虽然是笑着安抚她的语气,但到底因着朝政之事而情致不佳,不由想着跟夫君一起去看望孙儿一番。 她思索至此,便极为高兴的开口道“安石,这一晃眼,瑶儿都是当父亲的人了,时间可过得真快。” 谢安石见妻子谈起孙儿便十足愉悦的样子,不由笑道“夫人,为夫近日也没什么事,不然一起去看望孙儿一番。” 刘淼听闻此话,不有十足欢心的表示“自然是很好的。” 她想,夫君可真是一如既往地轻易就能窥探了她的心思,她原还想邀约夫君一番,不成想夫君竟然自己开口了。她一想到,他们之间这种越发默契的行为,不由极为欣慰了起来。 谢安石紧握着妻子的手走出室外的时候,便发现室外又是落了一层厚厚的雪。他在这样的大雪季节里,难免要想起早年的一些往事来。然后一对比现下的境况,难免生出了诸多慨然之情。 刘淼看出了夫君在这样的大雪季节里难免又感怀起了一些往事,不由极为愉悦地笑道“安石,我年幼的时候便极为渴盼着下大雪的季节,当年只是觉得下雪可以跟一众的女伴在雪里奔跑c玩闹一番也是极为让人高兴的事情。” 谢安石一边牢牢地抓住了妻子的胳膊c以防她会在雪地里滑到,一边饶有兴趣地表明“夫人,以前还真没听你说过这样的一件事情。” 刘淼便弯腰抓起了一把雪,笑道“早前还没有太过怀念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来,如今,步入晚年竟然会越发怀念一些幼年的事情来,感觉自己真是越活越拘束了起来。” 谢安石看着妻子抓了一把雪,不由将她手中的雪给捏了个团扔了出去,然后才心情极好地笑道“夫人年幼之际也是这般玩闹么?” 刘淼看到夫君这般作为,不由越发欢欣了起来,再次弯腰抓了一把雪,也捏成了一个雪团然后扔了出去。 她将雪团扔出去了之后也是心情极好的笑道“是这样没错,但是有一点不同就是我跟那些女伴们是将雪团扔到人身上的。” 她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便挣开了被夫君牢牢握住的手臂,走远了一些之后,便向夫君的身上扔了一个雪团。她见砸中了之后,不由抚掌大笑了起来。 她笑完了一番后,不由感叹道“安石,我们早年为何没有在这样的大雪季节里打一番雪仗呢?” 谢安石闻言,一边向妻子扔了一个雪团一边爽朗地笑道“现在来也为时不晚。” 刘淼眼见飞来了一个雪团,不由笑着闪躲了一下,躲过了之后便极为愉悦地笑道“安石,你砸人的水平可真是没有我好。” 她想到这点,难免极为高兴起来,毕竟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她好像没有任何一种事情做的要比夫君好。哪怕是做菜,她做的菜肴都没有夫君做的菜肴好看又好吃。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她在这一次的雪仗里找到了一丝优胜之处的时候,自然很是高兴。 谢安石闻言便笑着应了声“夫人,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要砸到你的,刚刚那个不过是个幌子而已。” 刘淼闻言,胳膊上便被夫君砸到了一个雪团,她不由好笑地开口道“安石,你怎么砸雪团都可以控制得这么好。” 她一想到,她可是挑了夫君最易被砸中的胸膛哪一块,还是乘他不留神的时候。 谢安石便笑得极为愉悦地开口道“那是自然,总不能伤到夫人。” 他们那般玩闹了一番后,看到彼此身上已然被雪水浸湿了一些的时候,便互相大笑了一番。 刘淼眼见夫君胸膛那一处的衣服已经被她扔过来的雪团给洇湿了一片的时候,不由笑道“安石,我可真是没有一种事情要比你做得好的了。” 谢安石一边伸手拍了拍妻子胳膊上残留的积雪,一边笑得愉悦地开口道“夫人,为夫能做得好不就是夫人做得好么。” 他想,他所要做到的极致,左不过也是为了让夫人可以过得更为舒适一番罢了。 他跟妻子那般闹腾一番,倒是很好的将那些烦心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他那一刻,到底心生慰藉了起来。他想,这样的大雪诚然是一种最好的雪,因为它轻而易举的便可让人们在它的洗刷下变得越来越透彻了起来。就像雪的本身一般,总是晶莹剔透得让人生出诸多美好的遐想。 他思及此,不由极为喜悦的开口道“夫人,为夫现下也觉夫人能这般挂念小时候的玩雪也实属正常,为夫如今都能在这场玩闹中很是开怀了一番。” 刘淼闻言不由很是愉悦的回应道“安石你能喜欢我便心满意足。” 她从提及小时候的玩雪场景,便存了要让夫君在这样的一番玩闹中,将那些所有不快的事情都一一抛却的心思。如今,看到夫君在这般玩闹一番之后,神情都开始变得轻松起来的样子,自然十足心满意足。 谢安石听闻妻子这般说来,不由了然她的用意,便很是动容地唤了声“夫人。” 他想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刘淼听闻夫君这般唤来,不由深情地回应了句“安石,我终归是愿意看着你高兴的。” 谢安石跟妻子换好了衣服后,便准备向儿子的府邸走去了。谢安石原本是想驾车前往。 刘淼却坚持“安石,今日的雪景这般好,瑶儿的府邸又不远,我们一同走过去也是很好的。” 她想着,如此雪景若是不能够跟夫君一同走上一遭,终归是让人心生遗憾的。 谢安石见妻子坚持,便拿了一件极为厚重的白狐大氅加到刘淼的外衣上,然后仔细地帮她系牢靠了之后,才道了声“想要走过去也是可以,但至少得穿暖和一些才好。” 刘淼便找来了一件鹤裘氅给夫君穿上后,也是极为温意十足地开口道“安石,你也一样。” 谢安石在出门前仍旧是习惯性地抓牢了妻子的胳膊,然后贴心地将她的帽子给戴到头上,才携了她一同出门。 谢安石跟刘淼一同出现在儿子瑶儿的府邸时。 谢瑶不由十分心疼地开口道“父亲c母亲,你们怎的也不知驾车前来,这外头下了这般大的雪。” 谢瑶一边说这话的时候一边不断地将父母身上的积雪给拍了下来,一边拍积雪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地念叨着“这路上的积雪这般后,若是摔了一跤也是极危险的事情。” 刘淼听闻儿子那般道来,不由看着他慈爱的笑道“瑶儿,为母跟你父亲都是穿了极厚实的衣服才出门的,这一路走来也是走得极为的仔细。” 谢瑶听闻后,仍是一脸担忧地开口道“孩儿万望母亲以后万万不可再做这样的事情。” 他自是知道能想出走过来的这一举措的定然是母亲无误,父亲又是极度宠爱母亲,自然不会扫了母亲的兴致。他思及此,不由在内心中好笑地想到父亲似乎从来都是将母亲当作孩子一般的对待着。 刘淼听闻了儿子这般的劝谏后,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夫君,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 谢安石看到妻子面露赧色,不由对儿子温和的笑道“瑶儿,好在为父跟你母亲都是极平安地走过来了。” 谢瑶听闻父亲这般道来,不由好笑地开口道“孩儿知道了。” 谢安石听儿子这般说完后,便问道“该儿,近日如何?” 谢瑶便笑回道“该儿最近很乖,也不怎么哭闹。” 谢安石便携了妻子的手,领着儿子一同去往了孙儿的房间。 刘淼一见到她的孙儿便极为高兴的将他一把抱了起来,然后极为慈祥地念叨着“该儿,你有没有想念祖母啊?” 谢安石在看到妻子那般慈爱的抱着孙子的时候,不由再次想起了父亲来。他一想到父亲那般的抱憾离去,到现在还是不太能原谅自己。 刘淼眼见夫君又在触目伤情,不由将孙儿送到夫君的跟前,念叨着“该儿,你还记不记得祖父啊?” 她刚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她的孙儿居然极为高兴的冲着夫君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谢安石见孙儿冲他那般乐呵地笑着时,不由觉着所有的失意都被孙儿的那种笑容给冲刷掉了。 他那一刻,不由很是动容地结果妻子手中的孙儿,极为和悦地看他道“该儿,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刘淼见到夫君原本落寞了几分的脸色,在抱住孙儿的那一刻后,那些落寞便烟消云散了的时候,到底很是愉悦了起来。因为她在看到孙儿笑容的那一刻,心情也是极好的。 谢安石跟妻子从儿子府邸离开之际的时候,儿子执意道“父亲c母亲,此次回程,孩儿万望父亲c母亲能够乘车而归,再莫走雪路。” 刘淼不愿看到儿子为难,再者她跟夫君已然走过了一趟雪路,便道了声“好,都听瑶儿你的。” 谢瑶听闻母亲这般道来的时候,才笑道“如此孩儿方可安心。” 他说完这样的话语,便随即去安排车辆了。 刘淼在回程的车上还是笑得十足开心地表示“安石,怎么看到该儿冲你笑的时候,竟然比看到瑶儿幼年时冲你笑时还要让人高兴。” 谢安石便含笑的回应道“可能是该儿象征了一种生命跟希望的延续。” 刘淼闻言不由点头笑道“安石你说得对。” 谢安石携妻子回到府邸后,抬头竟然看到空中挂了一轮极为明亮的圆月时,不由雅兴大发的开口道“夫人,为夫看这雪夜的月色极为清亮,莫名想要跟夫人相和一曲,夫人可否愿意。” 刘淼听闻此言,不由愣神了片刻。她想起自从阿万离世后,她的夫君这还是第一次邀约她相和一曲。从阿万离世到现在,已然十年过去了。 她那般极为喜爱音乐的夫君,居然在这十年里都不曾听过任何的一种音乐。她为着这样的一件事情可是没少替夫君伤痛过,如今听闻他这般道来,自然十足高兴。 她思及此,不由连连点头道“自然愿意。” 她说完这句话时,也不得不想起自己这十年来也是如同夫君一般不曾听过任何的一种音乐。 谢安石看到妻子那般愣神还有这般急切的回应他时,难免生出了诸多慨然来。 他这般思索了一番后,便携了妻子的手,走向了他们十年都不触摸过的琴瑟跟前。 谢安石跟妻子各自坐定了之后,便温和的笑道“夫人,为夫这些年来,想要将上次的那首诗再补充一番。”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说来,依旧很是喜悦的连连点头道“安石,我自然愿意洗耳恭听。” 她说完那样一句话后,便迫不及待地触摸了早年她经常跟夫君相和的那架瑟来。她想,她终归是太过怀念它的。 谢安石看到妻子那般爱不释手的模样,难免心生了几许歉疚。他不听音乐的这么些年,妻子也是跟他一样,不曾接手过任何的一种乐器。 他当时,只是怕太过触景伤怀,他原本就是跟阿万差不多一同学习的技艺,又跟阿万相和得极多。他终归是害怕去接触跟阿万相关的一切物品,那些物品都会让他极其容易想到阿万被废为庶人郁结而终的结果。 唯独今天,当他看到孙儿冲他笑的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走出那一座将自己牢牢禁锢的城了。 他思索至此,不由慨然的笑吟道“想人生,总该如此,許谟定命,沉寂等待。想人生,总该如此,运筹帷幄,励精图治。想人生,总该如此,全力以赴,功成身退。想人生,总该如此,天地沙鸥,渺小如斯。” 他跟妻子相和了一番后,越发觉得在这渺小如斯的人生中,总是得让新的光亮不断地照进来。 谢安石携妻看望了孙儿一番后,转眼又翻了一个年头,到了冬去夏来之际。 他想到虽然冬天是过去了,但是朝堂仍旧是出于一番冬意寒峭之际,并没有迎来它温暖的春天,以及热情的夏天,而是直接步入萧瑟之意四起的秋天。 谢安石一想到那个在位虽然不及一年,但是却没有在这快一年的时间里将自己的家国从寒冷的冬天里拯救出来一番的简文帝,难免有点心生晦暗。 他思索到这一点的时候,便跟正在浇花的妻子开口道“夫人,陛下快不行了。” 他想到司马昱自从步入秋季以后身体状况便每况愈下,难免心生了几分忧虑。他知道,桓温将司马昱抚上帝位也是他的权宜之计,他如今的野心已然不再是位居人臣了。 刘淼听闻夫君语气里的顾虑之情,不由很是替他担心起来,但是仍旧是劝慰地笑道“安石,也许过几日他就好了。” 她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自己都是不信的,面对那样的一个几次三番奏废并屠戮了自己的亲人的桓温,简文帝如何能好得起来呢。 谢安石便悠悠地开口道“但愿如此。” 他虽然这般说来,但是内心却很清楚,即将有一场极大的灾难在等待着他。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0章 杀机四伏 谢安石跟妻子谈论及简文帝病危之后,便跟王坦之一起去觐见简文帝。他想,以简文帝的性格,说不定就会做出一番让禅桓温之事来。 他不会忘记简文帝在面临桓温执意奏诛武陵王时,简文帝是一脸淡漠地表示自己可以避让贤路。虽然以退为进化解了一时危机,但是面对那般早已野心澎湃的桓温怎可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以退为进呢。 他觉着这种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的作为实在是不宜多做,有了一次让步便该思取如何进击的方法,而不是如此这般,让人把玩于股掌之间。 他思索于此,便对身旁的王坦之开口道“文度,陛下这番境况你如何看?” 王坦之听闻谢安石主动问及,不由沉吟道“安石,那桓温一直都是虎视眈眈,早前更是屠戮无辜宗室,如此作为,实在令人心生恶寒。” 他对于当下的这个桓温诚然是欣赏不来的,尤其是一想到桓温那般肆意妄为的残害宗室,不由对桓温心生了几分憎恶。 谢安石闻言便淡淡开口道“陛下早前便示意过桓温可以对他避让贤路,那般正中下怀的言辞,恐怕桓温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王坦之听闻至此,不由凝重地开口道“安石,如今你我是朝中所望,我们自然不能如了桓温这般悖逆的意愿。” 谢安石便态度决绝地开口道“这是自然。” 他跟王坦之来到简文帝的行宫前时,便看到有侍人正奉了圣诏行色匆匆地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 他正准备询问一番的时候,王坦之便一把拉住了那侍人的胳膊,然后询问道“敢问这是送到哪里去的?” 那侍人便神色着急地回应道“陛下让老奴给桓大司马送去的。” 谢安石一听是要送给桓温的圣旨,内心不由为之跳了跳,然后不容他多想,便冒出了“不妙”的词眼。 王坦之一听闻是送到桓温哪里的圣诏,又想到刚刚跟谢安石谈论的话题,不由一把夺过了侍者双手奉上的圣诏。不容分说地就直接打开了那圣诏,果不其然看到简文帝又一次默认了桓温想要禅代的心意。 那侍人眼见自己负责的圣诏被夺,不由神色焦灼地哀求道“王将军,这可是陛下让老奴送给桓大司马的,您如此作为可如何是好?” 王坦之却不再去理会那侍人,只跟身旁的谢安石愤然道“安石,诚如你所言,陛下果然做出了那样的一种作为。” 谢安石见闻了王坦之的愤怒之情,不由略微淡然地开口道“所幸,我们来的还不算晚,终归是有挽救的余地。” 王坦之闻言便义愤填膺地慨然道“安石,我们这就去陛下哪里好好问一番。” 司马昱一看到他遣出去的侍人刚出去没多久,谢安石便跟王坦之一起面露不悦的走了进来。又看到王坦之的手上还拿着他刚刚让人送给桓温的圣诏,便了然那两人前来的亩地了。 他思索至此,不由和善地开口道“谢尚书c王中正,二位爱卿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谢安石闻言便恭敬地行了一个跪拜礼,道了声“回陛下,臣安石想要来探望一番陛下。” 王坦之闻言也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跪拜礼,然后愤然地开口道“回陛下,臣文度是想来咨询陛下一些事宜。” 司马昱便淡然地回应道“王中正可是有何事相问?”然后补充道“二位爱卿都快快起来。” 谢安石闻言便跟王坦之一起站了起来。 王坦之随即便拿了圣诏走到简文帝的跟前开口道“陛下,当真要将这晋室的江山托付于桓大司马?” 司马昱不由凄怆地笑道“这帝位原本就是被桓大司马赐予的,文度你也无需这般介怀的。” 谢安石一听闻简文帝到了这种时候,还要说这种丧气的言辞,难免要心生无奈。他想,简文帝为何就没有考虑过要做一番涅盘重生的举措,而是一直惴惴不安的担忧着被桓温废黜的事情呢。甚至到现下这种特殊时期,还是想着将晋室托付于桓温。他对此,实在是有点难以释怀。 他正自思索间,便听到王坦之无比慷慨激昂的开口道“陛下,这晋室是宣帝跟元帝创立的,陛下怎能如此将它赠送于人呢?” 他看到王坦之在说完那样一番话的时候,便神情决绝的将那圣诏在建文帝的面前撕烂。 司马昱眼看王坦之将他给桓温的圣诏给撕了,不由无奈地开口道“就如中正你的意愿去更改。” 司马昱想,既然有人愿意去跟桓温抗衡,他也自是乐意。于他而言,他自然也不希望晋室会葬送在他的手上,但是,他早已没有力气去对抗桓温了。他早在殷渊源在世时,便是桓温的手下败将,更何况是如今有过废帝之举的桓温。 他那一刻,忽然很想看看,他跟前的谢安石还有王坦之会以何种姿态去挑战威势赫赫的桓温。 谢安石亲眼见证了简文帝这番作为,难免要心生悲凉。但是也明白,自己是断然不会让桓温禅代晋室的事情发生的。 谢安石想,所幸他跟王坦之来的及时,若非如此,等到那样的一纸圣诏被送往了桓温的手里,那桓温岂不是顺理成章地就完成了他蓄谋已久的禅代之事。 他亲眼看到王坦之撕毁了圣诏,也见到王坦之自行更改的圣诏后,才稍稍放下心来。但是,他还没有怎么放下心来的时候,便意识到,他跟王坦之估计很快就要赴一场鸿门宴了。 谢安石从简文帝处回府没几日后,简文帝便辞世了。他果不其然地便在简文帝离世时收到征召令,征召他宜受顾命。重点是邀约他跟王坦之务必要去新亭相会。 刘淼见到夫君的征召令后,一颗心便开始变得惶惶不宁了起来。她想起,自从觐见过简文帝归来之后,她便老是心神不宁的。总是担心夫君直接破灭了桓温的意愿会遭来不测之祸,如今又被桓温极力邀约至新亭,她如何能安下心来呢。 她一边心生不宁的给夫君穿戴好官服c佩戴好两梁进贤冠,然后仔细地将夫君的官服一一抚得平整服帖,直到再无一丝皱褶。 她做好了那一切的微小动作后,不用满眼期盼的看着夫君,却说不出任何的一句话来。 谢安石看到妻子对他存了思危之心,又对他包含了期盼之情,一时到底有些百味杂陈了起来。 他略略平复了下心境然后安抚地开口道“夫人,为夫只是去接受一份遗诏。” 刘淼却难以抗拒自己内心的恐惧之情,不由很是不安地握紧了夫君的双手,然后道了声“安石,我送你出府。” 谢安石不由劝慰的笑道“夫人,现在为时尚早,你再多歇息片刻。” 刘淼却无法再多说一个字,她怕自己会在夫君面前落下泪来。她想,什么时刻流泪都无所谓,唯独此时此刻,她是坚决不能够流泪的。 谢安石见妻子面露悲怆却又隐忍不发的样子,不免疼惜地叹道“夫人,就送为夫到府门。”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紧扣了刘淼的手向府门的方向走去,他携手妻子走在尚未明亮的仲秋清晨里,难免思绪万千了起来。 他想,他接下来的命运也是如同这尚未明亮的天色一般,不只是个艳阳天还是阴雨天。 刘淼目送了夫君的离去后,便唤了声“春闲,快陪我去趟仙姑庙。” 谢安石在跟妻子道别了之后,便坐上了早已候着他的宫车。 谢安石在看到王坦之上车后,不由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莫名地想到不日前他曾大义凛然地撕毁了能顺应桓温心愿的圣诏,他一时不由好奇,在面临这种鸿门宴时,王坦之会有什么样的神情。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里,便想起了,他从简文帝处回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修书给外甥。他告知外甥,桓温日后一定会作难于他,若是桓温伺机将他谋杀了,那便乘机以诛杀朝廷重臣的名义直接将桓温缉拿归案。 他想,仅仅一个新亭定然是容纳不了多少的兵力。胜在新亭又是建邺内,征调皇室护军也是极为方便,那桓温的兵马又没有全部驻扎在建邺,一时的优胜之处还是有的。再加上桓温若是诛杀他跟王坦之,也有一个极为有利的讨伐由头。 他虽然并不想要就此离去,因为他不能够割舍下他的妻子。他想,他的孩子们,如今都是家室美满之人,也无需多做牵挂。唯有他的妻仅剩他一人陪伴了,他实在是难以放心。 他想起,自己还跟外甥提及若命运当真不济,万望她能够帮他劝慰妻子一番,让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王坦之在沉思了很久后,总归是没能忍住地打破沉默开口道“安石,桓温此次邀约我们新亭赴约,估计是在劫难逃,你可有何打算?” 谢安石听闻王坦之这般道来,不由沉声道“见机行事!”然后又笃定地补充道“文度,晋室将来是否存活,全在我们这一次的作为里了。” 王坦之听谢安石这般说来,不由面露忧色地开口道“安石,你难道没有什么应对的策略么?” 他不相信那般沉着稳重的谢安石在面临这番的灭顶之灾会没有任何的防患措施。 谢安石略作思索了一番,便淡然道“没有。” 他现在就看出了王坦之的忧惧之色,若是告知他自己已然做好了跟他一起赴死的准备,也不知道王坦之会做出何等忧惧之情来。他想,他还是不要告知他的好,免得徒增他的烦恼。 王坦之不由不安地开口道“安石,那你说这桓温会借机斩杀我们么,毕竟我们一起毁灭了他的意愿?” 谢安石思索了一番后,便淡淡地开口道“这个也不好说。” 王坦之听闻谢安石根本就没有一个确定的答复后,便也开始跟谢安石一般选择沉默不言了起来。 谢安石见王坦之终于不再发问之际,不由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在面对这样的一种随时便会灭顶的灾难时,诚然心生了惧意。但是他又很清楚地知道,即使再害怕,也不能叫敌人看出来了。 谢安石下了宫车走上步入新亭顶部的石阶时,不由自主地便想到了十余年前他曾从这里走向了桓温的身边。然后,从桓温的身边跳到了现在这样的一个与桓温对立的位置。 他思索至此的时候,难免再次生出人生真是一个奇妙的轮回这一念想。 王坦之看到谢安石一派的气定神闲时,不由越发惶恐了起来,惴惴不安地开口道“安石,待会儿见到桓温后,我们要怎么说?” 谢安石闻言便应声淡然道“那得看看他想问我们什么。” 谢安石抬眼扫视了一番四周后,便很好地发现了果然列陈了诸多吏卒。他看到这样的一幕,不由在心中嘲讽起桓温的举措来。想要屠戮两个人,用得上这般大肆陈兵么。 他思索至此,不由以洛生腔调讽诵嵇康的诗作来“浩浩洪流,带我邦畿。萋萋绿林,奋荣杨晖。鱼龙瀺灂,山鸟羣飞。驾言出游,日夕忘归。思我良朋,如渴如归。愿言不获,怆矣其悲。” 王坦之听闻谢安石竟然诵吟了这样的一首讽诵之作,不由微惊道“安石,你怎的到现在还在暗讽桓大司马?” 谢安石闻言不由淡然道“我一直都是在讽刺他的不臣之心。”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不由看了一眼身旁越发惊惧不安的王坦之。他看到王坦之那般模样,不由越发地安然自若起来。他希望王坦之至少能在他这里寻到一丝慰藉的气息。 谢安石走到了石阶的尽头时,便发现了早已候在厅内的桓温。他看到桓温之后,便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身旁的王坦之,才发现他不仅连衣服都被汗水濡湿了,甚至连手版都拿倒了。 他见此,不由小声提醒道“文度,你的手版拿倒了。” 王坦之听闻后,不由脸色泛赤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版,然后快速地将手版掉了过来。 谢安石一走到桓温的跟前时,不由从容笑道“安石听闻得道的诸侯都是志在守护四方,明公为何要在墙后放置士兵?” 他想,先发制人总是很有必要。所以,他必须要拿下话语权,然后再伺机化解这场危机。 桓温原本还以为谢安石在赴他这场鸿门宴的时候至少也能让他为之色动一番,如今见他竟然这般稳若泰山,丝毫没有惧色。他难免要犹疑谢安石是否早已做了后手准备,就等着他动手便发制于人。 他思索到这一点的时候便笑容朗朗道“正是因为不得不这样。”然后便心生犹疑地对近侍道了声“让他们都撤了。” 他想,以谢安石的性格定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会这般从容不迫的赶赴这次的鸿门宴。他想,既然谢安石已经做好了准备。他自然没有杀他的意义,如此作为还会落下个乱杀朝廷忠士的名号。他又想到,以谢安石在朝廷的名望,若是这般将他斩杀,不仅自己处境不佳,整个桓氏都将难以立足于晋室。 谢安石眼见桓温撤了兵,心中不由稍稍松了一口气,于是继续怡然道“安石一来到这个地方便想起了十年前也是来这里参拜明公。” 桓温听闻谢安石如此道来,不由也思及了十年前的事情来,仍旧是欢悦地开口道“听闻安石提及,我也是想起了那些往事,跟当年一样,见到安石你总能让我心生喜悦。” 谢安石闻言便笑道“明公也如当年一般总是让安石心生诸多钦佩。” 他跟桓温提及了一些往事后,便很好地化解了桓温陈兵的尴尬所在。他想,无论如何,总不能让桓温真的恼羞成怒了起来。他虽然做好了赴死的打算,但是他也要为自己谋取一切生存的希望。 谢安石跟桓温那般提及了往事后,便一如当年那般欢谈竟日。 他在离别之际,到底还是心生了诸多庆幸之情,他清晨出门之际还未敢跟妻子保证自己一定会平安归来。如今,能平安回到妻子身边,总归是件极大的幸事。 桓温在目送了谢安石的离去后,不由想到,自己十余年前不遗余力的扶持了谢家,不成想谢家终将会成为他们桓氏在往后的朝堂上最大的对手。 他知道褚太后能那般淡然地答应他废帝事宜,定然是早早跟谢安石商讨过。若非如此,她当年在看到他那般荒谬的废帝缘由时怎可能连一丝情绪都没有起伏过。 他想,如今谢安石能如此气定神闲地来赴约定然也是跟褚太后早早商议好了应对措施。 他那一刻,不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他算是遇上了一个旗鼓相当,或者说更胜于他的对手么。那个从小就深藏不漏的谢安石,果真不教人失望。 桓温正自思索之际,便看到了亲信郗嘉宾走到了跟前,他不由笑道“嘉宾,你怎的出来了?” 郗嘉宾闻言,不由若有所思地反问道“明公,您就这般放走了谢安石。” 他一想到谢安石在这般杀机四伏的地方还能全身而退,不由黯然了几分眼色。他想不通,谢安石为何总能如此的来去自如? 桓温听闻不由笑道“你也看到了,谢安石是有备而来的,杀他无益。” 他看着眼前的郗嘉宾,曾多次劝谏自己借机斩杀谢安石,以除后患。想到郗嘉宾早年曾因为他的父亲名望不及谢安石而怨愤在心,那一刻,难免要觉得人心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 他一意识到自己有这种念想的时候,不由觉着甚是好笑起来了,这个世上谁还没有个竞技之心,他自己不是一直如此么。 郗嘉宾闻言不由惋惜道“如此放走了他,恐怕将来终成大患。” 他说到这里,越发愤愤不平了起来,他明明是名臣郗太尉之后,不仅父亲处处屈居于谢安石之下,自己也是无法超越于他。这样的一种结局他实在是不愿接受,也不想再接受了。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1章 横生事端 谢安石辞别桓温之后,便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妻子的身边。他想要让妻子安心,他想要让妻子知道他平安归来了。 他急急忙忙赶到府中的时候,才发现妻子不在。他正自疑惑的时候,便看到了妻子的侍婢夏晴,他一看夏晴等人都在府中不由越发想不通妻子会去哪里。 他不由疑惑地询问道“夏晴,夫人去了哪里,怎的你们都没有跟在身边?” 夏晴闻言不由施礼应声道“大人,小姐天还未亮便携了春闲去往了仙姑庙。” 她一想到自己才刚刚起来之际,便看到小姐携了春闲急匆匆地准备出门,她当时不由询问道“小姐,这天色还未亮,您这般匆忙是要去往哪里?” 小姐当时便一脸焦灼之色的开口道“夏晴,安石去赴桓温的邀约了,我不放心,我得去趟仙姑庙。” 她当时便表示“小姐,夏晴跟你一起去。” 小姐却携了春闲的手急匆匆地向门外走去,然后神色不宁的开口道“夏晴,来不及了,我跟春闲先走了。” 她当时看着那般心神不宁的小姐,难免也是极为惶恐了起来。她知道谢大人对小姐是一个比小姐自己性命都要紧的人,所以,当她看到谢大人的那一刻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落了下来。 谢安石听闻夏晴这般说来,便了然地点头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接夫人回来。” 夏晴闻言便开口道“大人,夏晴也想要跟大人您一起去接小姐。” 谢安石便温和的开口道“无须,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你就不用去了。” 谢安石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匆忙的向府外走去。他得赶紧去往夫人的身边才好,他一想到妻子应该是刚送他离府后便去往了仙姑庙,不用想便知道妻子在没看到他的这段时间里该是过得何其的惶惶不可终日。 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由对阿宁道了声“阿宁,麻烦再快一点。” 阿宁闻言便应声道“好的,大人。“ 谢安石在月色刚起的时候终于赶到了仙姑庙,他一走近庙中的大殿时,便看到妻子正在已经苍老不已的了愿师太的诵念下虔诚的跪拜在佛像前。 他看到了愿师太的时候,莫名的就生出了越发亲近的感觉,这样一位慈善的老者也算是见证了他跟妻子这一路走来的诸多不易。 他思索至此,不由极为恭敬的施礼道了声“了愿师太”。 了愿再次见到谢安石时,也是极为喜悦的开口道“谢大人”。 刘淼听闻了夫君的声音后,一刻惶恐不安的心终于在那种她最为渴盼的声音里得到了最好的安抚。 她回头眼神热切的看了夫君一眼后,便又转头朝着佛像越发虔诚地叩头谢道“多谢娘娘成全信女心愿。” 她连连扣了几个头后,才着急慌忙的起身。 谢安石彼时已然来到了妻子的身边,然后扶了她的胳膊,极为温软地开口道“夫人,莫急,为夫回来了。” 他的“回来了”一出口,内心便涌进了滚滚的热流,将他之前落了不少寒霜的心给快速地温暖了回来。 了愿见到这对暮年之际的夫妻仍旧是如同年少时一般,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对方的心情,不由心生了极大的喜悦之情。 了愿想到这一点,不有十足和蔼的笑道“谢大人跟夫人仍旧是一对十足让人心生喜悦的璧人。” 刘淼闻言,不由极为慰藉的向了愿师太施礼谢道“今日,真是有劳师太劝慰,刘淼感激不尽。” 了愿闻言,仍旧和蔼的表示“夫人,善意的人终归会得到善意的回应,夫人自是无须答谢贫道,一切都是娘娘的安排。”她随即又补充道“谢大人,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就留宿在这庙中。” 谢安石闻言,不由委婉地笑道“多谢师太好意,今日这月色极好,回程也是容易,就不打搅师太了。” 了愿见谢安石去意已决,便也不再挽留,只道了声“谢大人c夫人,一路小心。” 谢安石携妻拜别了了愿师太后,便紧扣了妻子的手向山下走去。那一路的月色极好,他携妻走在那般静谧的山间小道上时,心中便生出了如这月华似水般的安详感。 他想起清晨出门之际还不曾知道有无机会像现下这般紧扣妻子的手,如今却能在这秋意最浓的极佳月色里携妻漫步在山间石道上。这样的一种场景是何其的令人心生遐想。 他思索至此,又想到妻子这一整天都是极度的不安,不由温和的笑道“夫人,今日这月色真是比以往的任何一种月色都要令人遐想上几分。” 他那一句话还没说完,那皎洁的月色便被唐突跑来的一片乌云给遮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还没等他哀叹一番的时候,又下起了一场大雨。 刘淼在看到下雨的那一刻,竟莫名的笑了起来,然后乐不可支的开口道“安石,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 她想到那次她被蛇咬了一口后,也是下了一场雨。前尘往事这般涌上心头的那一刻,她难免觉着人生真是何处不相似。 谢安石便笑道“自然记得,居然还是在往年的山洞前下了这样的一场雨。” 他话毕,便携了妻子的手跑向了很多年前他们曾经避过雨的哪一处山洞,那一刻,不由想起了当年诸多的事情来。 他跟妻子再次走进那个山洞的时候,便不由自主地相视开怀一笑起来。 刘淼笑完后便温婉地开口道“安石,这时候下雨,晚上的山路也是难走,今晚我们便留宿于这里。” 谢安石闻言便笑道“也好。”然后回头对阿宁道了声“阿宁,生一些火,这山里的寒气最浓便被寒气伤了。” 阿宁闻声便道了声“大人,阿宁这就生火。” 他在山洞里头生好了一堆火后,便开口道“大人c夫人,你们好生休息一番,阿宁就在洞口,有什么事就唤阿宁。” 谢安石闻言便笑道了声“阿宁,在洞口也生堆火,别跟春闲都着凉了。” 阿宁便恭敬地应声道“多谢大人关爱。”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躬身退了出去。 刘淼眼见着阿宁走远了之后,听着他的脚步声也没有了之际,那一刻,她莫名的便想起来了当年一桩未了的心愿来。 她思索至此,不由皱眉捂着胸口轻呼道“安石,我胸口疼。” 谢安石眼见刚刚还好好的妻子怎的一下子变了脸色,不由慌张地询问道“夫人,你胸口怎的就疼了起来,要不然我们还是下山好了。” 他说完那样一句话,便弯腰意欲将妻子抱起。 刘淼见他如此,不由娇唤道“安石,你帮我揉揉就好了。” 谢安石听闻妻子这般说来,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疑惑道“夫人?” 刘淼见夫君犹疑,不由像三十多年前一样极为魅惑地开口道“安石,我只需要你帮我揉揉就好。” 谢安石在那一刻,才莫名的反应过来妻子根本就不是胸口疼,他想到这里便不再慌张,而是以调笑的语气开口道“夫人,那为夫便来帮你揉一揉。” 他话毕,便伸手抚上妻子的胸口,动作利索的就开始解了她的衣襟向她的胸前探手而去。 刘淼眼见夫君了然了她的意图,一时竟有些难为情了起来,她不由有些羞赧的将头埋进夫君的胸膛,然后不太自然的开口道“安石,我是不是老了?” 她想起当年她还不到二十,那般的年纪如何总是无所谓的,而今都是快年过半百的人了,到底有些不太自信了起来。 谢安石听闻了妻子的羞赧所在,一边解了她的外衣,一边深情款款地笑道“怎么会,夫人何时何地都是最好的。” 话毕,他便将妻子抱到那一处柔软的草堆上,然后欺身而上。 刘淼见夫君仍旧是利索的动作,不由极为满足的笑道“安石,不成想,早年那般引诱你你都不为所动,如今迟暮之际却能得偿所愿。” 谢安石闻言不由谑笑道“夫人,为夫至今还在为当年的矜重而后悔。” 刘淼听闻不由看向眼神灼热的夫君道“真的。” 谢安石便回以她柔情的爱抚,缱绻的笑道了声“当真,落了个夜不归宿的名头却未能落实,真真得不偿失。” 刘淼伸手紧紧地抱住夫君的腰身之际便愉悦地笑道“反正,我们今日可以弥补回来。” 跟多年前一样,他们在彼此热烈的回应里得到了最好的抚慰,也得到了最好的心安。跟多年前一样,他们相拥而眠的时候睡得何其安稳。那样一种劫后余生的心神安宁,总是让人太过向往。 清晨当洞顶稀疏的光亮洒落到山洞的时候,刘淼便在谢安石的怀里悠悠醒来。她那般惬意地躺在夫君怀里的时候,不由心生,若是一直都能这般过下去也是极让人心生慰藉的。 谢安石悠悠醒来之际便慵懒的开口道“夫人,有生之年,定要携手夫人再次回到东山过一番如现下这般的日子。” 刘淼便在夫君的胸膛笑得欢快的表示“好啊,我等安石你有这样的一天。” 谢安石携手妻子走在晨光柔和的山道里,心情一下子变得极为的开朗。那些因朝堂诡谲而导致的压抑心境,在这样的一种晨光洒满山林的时刻里,全部被照耀开来。 他携手妻子回程的路上,一路都是心情极为愉悦。他想,他终归是需要这样的一种心神上的愉悦来驱散那些恶寒重重的困境。 等到他们一行人走到府门的时候,马儿忽然受惊的长鸣了一声,然后焦躁不安的乱踢了起来。 谢安石见马儿不太安分,不由想要快快将妻子从马车里抱了下来,以免马儿发狂伤到了妻子。 他正等着妻子走向他时,便有一支利箭向他疾驰而来了。 刘淼看到那样一支疾驰而来的利箭之际,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浮出了夫君曾经跟她提及的那只被射穿的小兔子,以及它的惨烈死状。 她还来不及多想便惊呼了一声“安石,小心。” 她那一刻只恨自己为何这般墨迹的走出马车,不能及时替夫君挡掉那样的一只夺命之箭。 谢安石闻言不由挪动了一下身子,躲过了那致命一箭,他刚躲过一箭,紧接着又有一支向他疾驰而来的利箭。 他看着那支避无可避的利箭,不由担忧的看了一眼一脸惊恐的夫人。他那一刻,到底心生了诸多不舍。 春闲中箭倒在他怀里的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的大喊了一声“来人,快帮我抓住妄为之徒。” 府中家丁闻言不由纷纷蜂拥而至,奋力追赶那个放箭之人。 刘淼看到春闲中箭的那一刻,内心在放松了片刻之后,瞬即有极度悲恸地一把抱住了春闲,痛哭流涕起来。 谢安石见此,不由沉声唤道“阿宁,将春闲先抱回府中,府外终归不太安全。” 他一想到居然有人敢在他的府邸这般放肆,不由气到紧握了拳头。 刘淼一见春闲被放到床上后,不由痛呼道“快去帮我请大夫啊!” 春闲却皱眉笑道“小姐,无须了,春闲中的这一箭华佗再世也无救了。” 刘淼不由一把握住春闲越发冰凉的手痛哭道“春闲!” 春闲却轻笑道“小姐,春闲知道您极为在意大人,甚至比自己的性命都要在意,春闲不愿看到小姐您伤痛。” 她略微顿了顿表笑道“早年,大人不过七八岁的时候,竟然想镇西大人求情饶过春闲的父亲,春闲都一直铭记在心。” 她说到这里不由落泪开口道“父亲离世后,春闲无钱葬父,是小姐您帮助了春闲。春闲在得知小姐您竟然一直在等大人的时候,内心中便极为的高兴。大人是那么善良的人c小姐你也是一样的善良,春闲便知道小姐您跟大人一定会走到一起。” 刘淼听闻春闲那般道来,不由越发伤痛的哭道“春闲。” 她舍不得看着春闲离去,但是更不愿意看到倒下的人是她的夫君,所以,纵使她对春闲生出了万般歉意,她也是没有资格开口致歉。 春闲知道小姐对于她的这番作为既有感激之心但也有更多的愧疚之心。她想,她终归是不能看到这般善良的小姐跟谢大人受伤。她想,若是她的一死能换来这两人的余生太平,那么她也是死得其所了。 她想到这里,不由轻微的拍了拍小姐的手,微弱的开口道“小姐,您别难过,春闲能这般离去是春闲的福气。” 刘淼看着春闲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便安详的合上了双眼,不由扑倒在春闲慢慢变得寒凉的身体上失声痛哭。 那个陪伴了她快四十年的春闲;那个会跟她不断提及夫君对她有多好的春闲;那个每日清晨不辞劳苦服侍她跟夫君的春闲;那个待她的孩子比她还要细致的春闲 那般好的春闲,因为舍不得她难过便挡了夫君的致命一箭。 刘淼一想到这些,不由哭天抢地的痛唤着“春闲!” 谢安石看着妻子这般伤痛欲绝的样子,难免也是感怀不已。他不曾想,他年幼做过的一件自己都忘记的事情,却被这样的一个春闲一直铭刻在心,甚至因此而她付出了自己的性命。 他正自为着伤痛而感怀不已之际,便看到家丁抬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进来。然后便齐齐跪地道“大人,小的们不才追上这个贼子的时候,他便服毒自尽了。” 谢安石闻言眼神不由黯然了几分,他略一思索,便了然于心。他昨日赴的那场鸿门宴竟然全身而退,估计有人心里很不乐意,所以才这般痛下杀心。 他思索至此便沉声道“送到郗府。” 他看到那群人将那黑衣男子送走了之后,便想郗嘉宾既然这般想要置他于死地,他便告知他不要再做这等跳梁小丑的作为了,因为他不屑。 他思绪万千间便又回到了痛哭不已的夫人身上,他忽然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虽然坚持了很多,但是终归有很多无法坚持的无奈之事,就像是春闲这般。 他思索至此不由将哭得瘫倒的夫人抱进了怀里,极为温软地劝道“夫人,让春闲安心一些的去吧。” 他想,他必须要做的便是拼尽全力去护好他的家人,他思及这点不由将夫人揽得越发紧实了些。 刘淼听闻夫君的话语不由在他的怀里哭得越发伤痛起来,她舍不得啊。 埋葬春闲的次日,天空便飘起了蒙蒙细雨,明明是秋季却很有一股春雨的样子。 刘淼被那些蒙蒙细雨轻抚脸颊的时候,不由觉着那些温润如春雨的触抚,多想春闲这么些年对她温润无声的照顾。 谢安石将伤痛万分的刘淼揽进怀中的时候,仍旧是忍不住轻声劝慰道“夫人。” 他唤了那一声后,忽然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的言辞来抚慰一番妻子愧疚的心情,毕竟春闲到底是因他而丧命。 春闲离去后,一晃眼又是一季春来到。 刘淼看着院内春意越发盎然的春景时,难免要触目伤怀一番,春天是来到了,她的春闲却再也回不来了。 谢安石看着妻子那般触目伤情的样子,不由温软地开口道“夫人,春天总是常在的。” 刘淼闻言便投身到夫君的怀里,呢喃道“安石,你说得对,春天总是常在的。”就像她的春闲会一直停留在她的心底一般。 谢安石在抱住妻子的那一刻,不由想到人生何止只有春天!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2章 进退有度 谢安石亲眼目睹了春闲为了替他挡箭而离去的那一幕之后,虽然了然一切的危机早已悄悄开始,但是看到那样的一种牺牲仍旧是心生不忍。 他很清楚的知道,往后的路上,定然还有更多的暗流在等待着他去淌过。 他正沉思的时候,便看到妻子抱着她的瑟从房间走了出来,看到他的时候仍旧是习惯性的温婉一笑然后开口道“安石,今日七巧佳节的月亮跟以往一样也是清亮得异常。” 他闻言便抬眼看向空中的明月,然后一边向妻子走去接过她手中的瑟,一边冲她笑道“夫人,今日的月亮的确跟往年一般很是清亮。” 他那一刻,不由意识到又到了一个多事之秋的季节。然后,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已经重病缠身的桓温了。 他想到,自从桓温祭拜过简文帝的高平陵后,便开始每况日下了起来。他一开始看到桓温有这般遭遇,心中难免要思绪万千一番。于公的话,他跟桓温自不是一种立场的人,桓温若是因此不测,倒是解决了他目前最大的困难。于私的话,桓温对谢家有恩,早年待他也是极好,见桓温这般,他终归是有些于心不忍。 他思绪万千,难免要对月沉思一番,又看到妻子似乎想要抚瑟一曲,不由开口道“夫人,这样的佳节里,为夫似乎很久都没有跟夫人相和一曲了。” 刘淼闻言便极为愉悦的开口道“安石,我正有此意。” 他见妻子神情愉悦,不由也跟着欢快了几分,然后笑道了声“夫人,稍等,为夫这就去取琴。” 他将琴取出来后,便端坐到妻子的对面,抬眼一看便看到妻子冲他温情的笑,他便习惯性地回以深情的笑容。 他想起,他跟妻子一晃眼都一起生活了三十余年了,他一想到这样的一种年份,不由感到有暖意从心底慢慢升起,然后温暖了他刚刚忧思的所有悲凉。 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由慨然地开口道“夫人,一晃眼我们都在一起生活了三十余年了。” 那样的一个数字一出口,他越发觉得胸腔都是为之一热。 刘淼听闻夫君那般道来时,不由很是心生温情,她便笑回道“是啊,一晃眼我们都生活了三十余年了,真是一份令人心生温热的年份。” 她一想到这三十余年里,她跟夫君一路走来的诸多羁绊还有更多的甜蜜c温馨,不由越发的眉眼含笑起来。 她想起,早年的时候难免还会心生遗憾的想到为何他们没能够早点去往彼此的身边呢。到了这种时候,不得不发觉,只要心中有善意的念想,那么一切都会是最好的人生过程,不管是伤痛的还是欢愉的。 谢安石听闻不由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便笑问道“夫人想要和那首?” 刘淼闻言回笑道“汾沮洳,如何?” 她想,这样的一首赞美之诗,献给生活了三十余年的夫君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不过,她觉得夫君早已远胜所有的赞词。 谢安石便会意的笑道“甚好!” 刘淼闻言便抚瑟诵吟道“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无度。美无度,殊异乎公路。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异乎公行。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异乎公族。” 他们那般深情缱绻的相和一曲之后,跟以往任何一次的相和一般都是心意相通的相视一笑。 谢安石每次在那样的一种相视一笑里,总能获得莫大的心灵慰藉。他想,他还是一如往昔那般极为需要这样的一种温情。 他想到这一点的时候,莫名的替桓温感到有些难过了起来。他听闻长公主在离世之际都是拒绝与桓温的相见,相比于他自己跟妻子,他不由觉着自己终归是幸运的。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难免略带了几许感伤的开口道“夫人,桓温快不行了。” 他跟妻子提及这句话的时候,不由想到桓温的记室袁宏曾几次三番征求他跟王彪之以及王坦之有关桓温想要朝廷赐九锡(皇帝赐给诸侯c大臣有殊勋者的九种礼器,最高礼遇的代表)。 他想,若是桓温不曾有过废帝之举c不曾这般想要权倾朝野,以他平定蜀地c北伐也有一番成效的作为,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可关键是,若是对于这般肆意妄为的桓温还给予最高的礼遇,岂不是鼓励后人伺机谋逆么。 他想,这样的先河是万万不能开创的,毕竟一个权臣谋逆给社稷带来的危害并不比外敌犯境要弱,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前朝的八王之乱c带来那般毁灭性的灾难到现在都是历历在目。早前王敦的谋逆也是给这个原本就瑶瑶如坠的社稷带来了极大的危害。 他为着这样的一件事情曾跟王坦之商议道“桓温如此作为,自是不能应允,再者桓温现下越发不济,当下自然还是以缓兵之计拖延时间较好。” 王坦之闻言也是极为认同的点头道“这样最好。” 他想起那袁宏虽是故人之族,这般为难于他实则不是他本意,但是袁宏这般为桓温奔波,他定然是不能如了袁宏的意的。 他正自所思的时候,便听闻妻子开口道“桓温怕是内心生了惧意才会这般快的就发病了。” 谢安石闻言便淡然道“桓温当时那般的危逼简文帝,现今这般突发疾病诚然是生了惧意而致。” 他那一刻,到底还是想到了一句俗语“多行不义必自毙”来。他想起,桓温自从废帝之后,便做出了一系列的屠戮之事。他当时虽然觉得简文帝诚然太过孱弱了些,但是如今想来一个帝王在面对那样一个随时就可能将自己从王位上拉下来的权臣,自然是没有不惊惧的道理。 他那一刻,到底觉着不管如何总归是要恪守本分一些比较好。毕竟,这样一个原本就不太安生的社稷经不起这般反复的摧残。他想,他这一生所看到的伤亡已经够多了,他不愿再有灭绝人性的灾难发生。 他虽然不愿看到伤亡重演,但这世上的人在遇到至高权利唾手可得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不去尽力接手呢。他知道,这样的人极少。 刘淼听闻了夫君的回应后,便笑道“桓温如此作为也算是一种自食恶果,终归也是个可怜人。” 她想,那不过是一个在权势面前迷失了自我的可怜人。 谢安石回声后,便认同的回应道“夫人说的诚然很对。” 谢安石跟妻子那般相和了一番,又谈论了一番自己的烦扰所在,心境便如同这皎洁的月色一般,越发清朗了起来。 谢安石才跟妻子谈论完桓温的事迹后,于次日上过早朝之后,便又碰上了拿了一纸锡文来到了他的跟前。 他一看到袁宏便知道所来何事,不由淡然笑道“彦伯,你这番行色匆匆所谓何事。” 他想,明知故问也好c装作不知也好,他只要拖到桓温不行的那一天便好了。 袁宏听闻谢安石问话后,不由在心中暗暗叫苦,但到底还是温和的笑应道“回谢大人,彦伯所为之事仍旧是大司马之事。” 谢安石闻言便施施然的开口道“甚好,彦伯你这般为桓大司马不辞奔波,也是极为有心之人。”然后又悠悠的开口道“上次,我让你做一些更改,不知你可曾改好了?” 袁宏一听,不由头皮发麻,然后还是连连笑道“改好了,谢大人吩咐的事情自然不敢怠慢。” 他话毕,便将锡文双手呈到谢安石跟前。那一刻,内心却早已了然,这纸锡文恐怕是无法奏效了。他看到谢安石虽然一派和睦的样子,虽然从不曾明讽暗喻过他,但是却是最为难以交涉的一个人。因为,不管他写出怎样的锡文,谢安石总能挑出一些细枝末梢的小毛病。 他正自思索的时候,便听闻谢安石悠然的开口道“彦伯,这锡文好是好,但就是不能够极致地体现出大司马征伐的英武所在,这点你得好好的斟酌一番,总不能辱没了大司马的一世威武不是,这种情况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看到的,更不是大司马所乐意的。” 袁宏听闻,不由在内心苦笑一番。他想起谢安石不同于王彪之直接表示,他怎的可以给桓温这种人写这样的一番锡文。而是以退为进的回应方式,这种方式倒是让他无从找到理由驳回去。 他想到这里,只得在内心默默的叹了口气,然后笑道了句“多谢大人提醒,彦伯不甚感激。” 他想,眼前的谢安石应该是谢氏家族最为深藏不露之人,表面是一派天然的和善,实则根本看不到他是一个多深厚的人。 谢安石听闻袁宏的话语后,不由极为赞赏的笑道“彦伯,你的文辞令天下人都很是赞叹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将大司马的形象书写得更加丝丝入扣些。” 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不由在内心想到,再好的文辞总归是有它的破绽所在,他总是能找到一处新的破绽点。虽然他诚然无意为难一个跟阿万一样有才情的人,但是他必须要坚定自己的立场。 他听到了袁宏道谢离去后,难免又要思及了一些往事来。 他想起,当年阿万被废之际,也唯有桓温征召了他。他虽然对桓温三番五次暗讽朝廷要给予他最高礼遇的这种行为欣赏不来,但是对于桓温这个人还是存有感激之心的。那怕是往年,虽然立场不同,桓温因此想要谋杀于他,但是他终归还是感激桓温当年给了他那样的一种过渡的机遇。 他回到府中之后不由跟妻子提及“夫人,为夫想着总归还是要去看看桓温的。” 刘淼听闻夫君这般说来,不由忧心的开口道“安石,我终归是有点不太放心你去往桓温的身边的。” 她想,那怕桓温现在病到不省人事,她也觉得那是一只危险的猛兽。她实在不能放心夫君会去到那样一个危险的地方,更不愿意夫君会再次身临不必要的险境。 谢安石知道妻子的忧心所在,不由握紧了她的手安抚道“夫人,上一次为夫都能走出来,为夫此次前往桓温的府邸,自然是没有什么事情的。”然后又补充道“桓温毕竟有恩于谢家,他卧病这般久为夫都没有去看过他,也是不义之为。” 刘淼闻言仍旧是不太放心的开口道“安石,你若是想去也行,至少得做一些防患措施,如此,我方能稍稍安心些许。” 她一想到上次的那支夺命之箭,哪怕是现在回想一番都是后怕到无法安睡。她想,就算桓温没有杀人之心,谁能保证桓氏一族在面对夫君几次三番驳了桓温的锡文而不怀恨在心呢。 她只要一想到这点,难免浑身都要泛起凄寒之意,她终归还是害怕的。 谢安石听闻了妻子的忧虑,不由连连应声道“好,都听夫人的。” 刘淼听他这般说来,才犹疑的点头道“安石,你到桓温哪里也不要逗留太久,看望一番略表心意便好。” 谢安石不由笑道“为夫知道,夫人莫要担心。” 谢安石跟妻子谈论过要去看望桓温一番后,便于三日后去往了桓温的府邸。他如今踏入桓温的府邸之际,不由生出了很多的慨然之情。 十余年前,他为了谢氏一族不得不依靠桓温而踏进了这座府邸。十余年后,他为了回馈一番当年的感激之情,就算危险重重,他还是想要来看望一番病重的桓温。 他一走到桓温的卧房看到那个已然憔悴不堪的桓温时,到底还是生出了几许忧伤之情。毕竟那个重病的人曾经有恩于整个谢氏,又是相识几十年的人,怎么样都是有情分在的。 他走近后,便毕恭毕敬的施礼然后道了声“大司马”。 桓温看到谢安石后,到底有些意想不到,因此有些微微诧异的喜道“看到安石你,我可真是高兴,我这府邸许久都没有来过这般绝佳之人了。” 他没想到,一年前的时候,谢安石才从他的鸿门宴中走了出去,如今竟然不请自来,还能来探望上他一番。关键是,谢安石还三番五次驳了他的锡文,他难道就不怕他借机谋杀么。 他看到在这样的情况下,谢安石还能来看望他的这种结局,难免要越发对谢安石心生了几分钦佩之情。他想起,自从他卧病在床后,那些朝臣几乎是如避瘟疫般躲着他,那怕是曾经极力阿谀他的人士。他虽然早已知晓人心冷漠,但是真正再次经历之后仍旧是免不了要寒心一番。 他看到谢安石的那一刻,不由思及前朝的太尉王夷甫来,那一个清谈祸国之人。早年,他没少听闻将谢安石比作王夷甫之谈的人士,但是他却很清楚谢安石诚然不是那样一位清谈误国之士。 他不用思索,仅回想谢安石从政这十余年的政绩,仅仅挫败他的谋逆之举就已经够让人心生敬佩,更不用提其他的事情。他想到这一点,难免要在心里笑上一番,面对这样的一个谢安石,他败得心服口服。 谢安石听闻桓温这般道来,难免心生了几许愧意的开口道“安石不好,应该早点来看望明公。” 他听闻桓温这般道来的那一刻,到底觉着自己无论如何过来看过桓温一番才能稍稍安心一番。若非如此,他终归是无法在心中原谅自己对桓温这般冷酷无情的行为。 桓温闻言便笑得咳嗽起来,然后才乐呵呵的表示“安石,你能来看我,我已然心满意足。” 谢安石见桓温咳嗽便十分体贴的上前轻柔的拍打一番他的胸口,好帮他顺气一番。他看到这样的一位帮过他的长者,以这般孱弱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终归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他思及此,不由温和的开口道“来看望明公是应该的。” 桓温闻言不由笑道“安石啊,这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一晃眼我们都老了。” 谢安石听闻不由慨然的笑道“是啊。”然后思绪万千的笑着补充道“诚然都老了。” 他跟桓温聊到了这个话头后,便不由自主地谈论起一些陈年往事。那样的一番谈论,便又是大半日过去了。 他跟桓温辞别的时候,不由自主的表示道“明公,万望您多多保重。” 桓温在听闻谢安石的这番言辞后,心中不由为之一暖,然后诚恳的笑道“安石,你能来看望我,我终归是很高兴的。” 他看着谢安石躬身退出了他的房间后,到底还是心生了几许慰藉。他想,他已经太久没有被这般温暖过了。那一刻,才发现原来他那早已冰冻的心也是需要被温暖。 谢安石离开了桓府后,便感到了一股没来由的轻松感。 他不由想起一年前,也是在这样的秋季,他从桓温大肆陈兵的新亭离开之际也是如同现下这般。 天的尽头,也是一望无际的霞光弥漫,也是跟上次一样,他在离开桓温的身边时也是如同现下这般一身轻松。 不同的是,两次的轻松感不一样。而他更喜欢现下这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毕竟,他不想亏欠桓温太多。 谢安石从桓温哪里离开没多久后,桓温便离世了。他在听闻桓温离世时,终归是庆幸自己在桓温生前有去看望过一番桓温。 他那一刻,莫名想到,人这一生如这般转身的机会能有多少次呢?他若是不曾去看望过桓温一番,他在余生肯定会因为自己曾那般冷漠的对待一个对他有恩的桓温而心生歉疚。 桓温离世后,他的外甥跟年幼的孝武帝为此而临朝三日,那三日朝中大臣对于废帝之举的桓温非议诸多。因着桓温的安葬仪式跟规格而争论不休。 谢安石在面对那种争议的时候,坚持道“微臣安石,认为桓大司马总归是有平蜀北伐之功,宜依太宰的仪式安葬。” 王彪之听闻谢安石的言论后,非常不满的表示“微臣彪之,认为桓大司马废帝之举实在太过有损人臣之为,这等悖逆之举必须要加以惩戒,应宜低于本职的仪式安葬。” 王坦之听闻两人的争议后,也是跪地启奏道“微臣文度,赞同尚书仆射大人的奏议。” 王坦之虽然跟谢安石的私交更好,但是对待那个差点谋杀了自己的跋扈桓温实在难以避免的心生了恶寒之意。所以,在安葬的规格上,他自然是不愿看到那样的一个桓温会有太宰般的礼遇。 群臣见王彪之还有王坦之都是一致反对以高礼遇的仪式安葬桓温,不由纷纷附和地表示要降低桓温的安葬仪式。 谢安石在面对一致的质疑之声时,不由沉声道“微臣安石,认为桓大司马虽然有过废帝不道的行为,但是终归没有带来多少伤亡。况且桓大司马有勋功于晋室,如此打压一个有功于朝廷的功臣。岂不教天下有识之士寒心,岂不太过让那些有望报效朝廷之士的志士望而却步。目前,北胡狂悖,若是不能出现如同桓大司马这般能征善战之士,又该让谁人去抵御外敌?若是被北胡攻破边境,这等结局,又该由谁来负责?” 群臣在面对谢安石这般强势的多番发问,争执之声便渐渐微弱了下去。 谢安石眼见争执之声渐渐微弱了之后,不由和善开口道“微臣安石,认为朝廷应该对于有所过错的臣子给予最大的包容,好让天底下所有的有识之士都能看到我大晋是一个能容纳有责之人的地方,也让更多的有识之士想要有所作为之际能够知道大晋会给予他们最高的回报,以此来鼓励更多的有识之士能够积极报效朝廷!” 谢安石这两番据理力争的言辞,很快便平息了那些议论纷纷。 褚蒜子眼见群臣议论消停了片刻后,不由果断开口道“众爱卿都是为了大晋而鞠躬尽瘁之人,哀家认为能为晋室鞠躬尽瘁之人自是要加以褒奖的。”顿了一顿便沉声道“大司马温宜依太宰安平献王c汉大将军霍光之仪安葬,追赠丞相之职。” 桓温的安葬终于在一片喧嚣之声中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谢安石在退朝之后,便看到了一脸疑惑表情的王坦之向他走来。王坦之走近他后,不由不解的轻问道“安石,你怎的还让桓温能以太宰的规格安葬呢?” 谢安石不由温和的笑道“我们终归是驳了他的九锡之求。” 王坦之仍旧是不能理解的表示“但是也不能让他享受安平献王这般高的礼遇啊。” 谢安石闻言便笑而不语,只是安静的听着王坦之的各种不解。 他想,桓温跋扈归跋扈了点,但终归是一个真正有所作为的将领。太过打压一个有所作为的人,终归不是一个朝政良好状态的呈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3章 权衡左右 谢安石在桓温离去之际,做到了自己对桓温最后的一番回馈后,内心难免会因此而轻松了些许。 他回府跟妻子谈论及桓温离世时,仍旧是少不了惋惜道“不成想,桓温这般说走就走了。” 刘淼听闻夫君似乎对桓温的离去都是心生了叹息,不由劝慰道“安石,你也无须这般,你不是都去看望过他一番么,也算是对得起他当年的一些情意。” 她一想到夫君早前去看望桓温之时,原本告知她去去就回,结果去了大半日也没回,她当时没少因为夫君迟迟不归而心生忧虑。 她当时看到夫君回府之后,终归是少不了忧心的询问道“安石,你怎的这般晚才回来?” 夫君当时居然一脸欣慰的表示“跟桓温聊及了当年的一些往事,难免投入了些。”然后又紧扣了她的手安抚道“夫人,无需忧心,为夫自有分寸。” 她虽然看到夫君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府门口,但是天知道她当时等待夫君回府的那一些时光有多难熬。尤其是想到往年的新亭之赴,不由越发心神不宁。 她回神的时候便听到夫君浅笑道“终归还是欠桓温的比较多一些。” 刘淼听闻不由笑道“安石,你呀!” 她想她的夫君为何总是这般惦记着亏欠他人的呢。 谢安石闻言便携了妻子的手,温和的道了声“夫人,起风了,回屋吧。” 他想,新的风暴应该又快要来临了。 他在参加完桓温的葬礼后,便被外甥再次召见了。他知道,外甥应该是想询问他有关桓氏一族要做如何安排。 他想,桓温离世整个桓氏家族最大的危险便也随之解除了,那么只要对桓温的两个弟弟桓豁还有桓冲安排妥当便好。 他正自思索的时候便来到了外甥的崇德宫,见到外甥之际,仍旧是恭敬的行了一个跪拜礼,然后道了声“微臣谢安石叩见太皇太后。” 褚蒜子见到三舅后,便眉眼温和的开口道了声“尚书大人请起。”然后淡然的道了声“你们都退下。” 等到一干人等都走了之后,褚蒜子便走到三舅的身边,温和的开口道“三舅,眼下桓温已死,晋室目前最大的危机也算得到了最大的缓解,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安排桓氏。” 她一想到那个危逼了她的家人的桓温,难免还是要心生了继续寒凉,如今眼见桓温已死,到底是放松了不少。 谢安石闻言便沉声道“桓温之死,对于整个朝廷来说自然是一件极大的好事,但是对于桓氏,终归是不能太过打压,毕竟桓豁还有桓冲都不及桓温那般有威赫的战功,这一点自然也是要安全许多。” 褚蒜子听闻便连连点头道“三舅说得对,若是此番借由桓温之死而打压桓氏自是会换来适得其反的效果,也让群臣对朝廷大失所望。”然后又问道“三舅,你有何计策?” 谢安石便淡然的开口道“桓右军早前曾击溃过慕容尘,平叛了凉州刺史司马勋的梁益之乱,之后有平定了赵弘c赵忆之乱,这些功绩自然可以给予迁升。” 褚蒜子便问道“三舅认为给予怎样的迁升会比较合理?” 谢安石便淡笑道“桓温早前伐蜀有显赫的功绩,不如将桓温西伐之际的位号给予右军桓豁,也是顺应群情。” 褚蒜子听闻后便笑道“那就按三舅你说的做。”又问道“桓冲作何安排会比较好?” 谢安石便温和开口道“江州刺史桓冲早年跟随桓温北伐也是小有成果,如今桓温已死,桓氏唯剩这两人比较得时望,就看太后想要如何安排了。” 褚蒜子略作思索后便开口道“扬州刺史一职如何?” 谢安石闻言便笑道“太后的安排自然很好。” 谢安石微顿了下便开口道“太后,臣有不情之请。” 褚蒜子便开口道“三舅但讲无妨。” 谢安石便沉声道“微臣想让太后再次临朝摄政。” 褚蒜子听闻不由有些微诧的开口道“如今圣上也是年过十岁,快到垂婚官之际,朝臣岂能应允?” 谢安石不由平静道“如今桓温虽死,但是不难保桓氏一族余念不忘,再起祸端。陛下毕竟才年过十岁,终归太过幼弱,无法判决事迹,难保有心人的利用,唯有太后摄政方能消除那些有心之人的意图。” 他想,如今的皇上司马曜左不过是个才十余岁的孩子,在面对这般诡谲四起的朝堂风云到底还是微弱了些。虽然不似先帝那般要遭受权臣桓温的危逼,但毕竟还是一个心智未完全长成的孩子。 他想,在这种一切才刚刚有所稳固的时候,他自然是不愿看到再次横生事端的状况发生。 褚蒜子听闻后不由赞同的点头道“三舅所忧之处也是有理。” 她说完这样的一句话,便不再多问,她想三舅既然跟她提及了这样的一件事,自然是想好了回应朝臣反驳的策略。 谢安石跟外甥谈论完有关桓氏的安置问题后,终归还是没能忍住地关切道“太后劳心王室,也别太过逼迫自己。” 他一想到外甥在面对桓温废帝之举的那种时刻,那般强忍的泪水以及无比坚毅的表情,到底很是心疼外甥的处境。但是又很清楚,这便是外甥的命运,她得守护好这样的一个地方。即使再辛苦c再多波折。 他那一刻到底心生这世上终归是没有谁能轻轻松松就能把人生过程自己所最想要过程的样子的,包括他自己。 褚蒜子听闻三舅这般突然的关心,难免胸口一窒,险些落下泪来。这么多年,自从她的夫君离世后,她先后历经了那么多帝王更迭。 她有过得多么的艰辛万分,自有自己知道,从来没有人告知她,她可以过得轻松一点。她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过得轻松,她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护住这样的一方天地。虽然她拼尽全力,但是也避免不了侄儿司马奕被辱逼而废。那样一种无力的伤痛,她只能在无人之际才敢拿出来舔舐一番,好让它尽快结痂。 如今,忽然听到亲人这般劝慰自己,难免要脆弱到无力承受那些所有的重担。 她思索至此,不由十足感怀的轻声道“有劳三舅挂怀。” 谢安石看着外甥在听闻了他这样的一句话话,一下子红掉的眼睛,难免越发心疼起外甥的遭遇来。 他回神间,便温软的开口道“太后无需这般。” 他跟外甥这般谈论了后,难免会谈及一些亲人都在的往事来。这么些年,他们也算是共同见证了自己最为亲近的人一个个的从自己的身边离去。 他在回府的路上,想到跟外甥谈论的有关家人还在世的事情时,终归还是忍不住伤感了几分。 他虽然觉着人生原本不过如此,终归是奔着死亡而去的,但是一旦思及那样的一种死别时,还是难免要悲天悯人一番。 他乘月色回家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妻子候在府门等待他归来的身影。他看着那个在夜凉如水的清辉里,面容恬静的冲他微笑的妻子的那一刻,不由自主的便感到一股暖意从心底流经全身的四肢百骸。 刘淼看到夫君从宫车上走下来后,便习惯性的笑迎了上去,十足关怀的念叨了句“安石,怎的今日回得这般晚。” 谢安石看着妻子一来到跟前便紧握了妻子冰凉的手,然后心疼道“夫人,这仲秋的晚上最是寒凉袭人,怎的都不多穿些衣服,手都被冻得这般透凉。” 刘淼闻言便温恬笑道“安石,我来府门之前气候还尚暖,只是没想到这日落西山后,竟起了这般的寒凉之意。” 谢安石不由疼惜道“夫人,是为夫不好,让夫人等了这般久。” 刘淼又问道“安石,你今日怎的要比以往都要回得晚?” 谢安石便怆然的回应道“今日为夫被太皇太后召见,跟太后谈及了一些陈年旧事,所以便回得晚一些了。” 他一谈到这样的一件事情,还是再次为着他那命途多舛的外甥而心生了诸多惋惜,叹惋她这一生都要比寻常的女子艰辛万分。 刘淼闻听后也是有些伤感的表示“这太后娘娘也是不易,安石你有机会便多慰勉她一番。” 她自是知道褚蒜子这一生是何其不易,到如今身边的亲人都凋零得差不多了。她想到,自己的哥哥跟母亲虽然都已辞世,但是她还有她的夫君以及孩子。而褚蒜子却仅剩孤身一人独守晋室王朝,她得有多么的心酸和苦楚。 她转念一想,想到褚蒜子在这样的环境下都能坚持下来,倒也是一位令人心生钦佩的女中豪杰。她想到这一点的,不由觉着那样的一个褚蒜子也是一个何其让人心生温暖之意的人。她的身上也是有着何其让人心生遐想的不屈的光芒。 她想,这个世上有这样的一种人也是极易让人心生慰藉的。 谢安石闻听妻子的伤感后,不由温和的开口道“夫人,太后能走到这一步终归是有她自己的坚持所在,她是一个值得让人钦佩的女子。”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到底心生了几许欣慰,毕竟那样一个绝佳的女子也是他们的一个后辈。 刘淼听闻不由温婉的笑道“安石,你说得对,太后娘娘的确值得让人心生钦佩。”随即又极为喜悦的补充道“现在竟越发觉着我们能够一起走到现在是一件多么让人心生感恩的事情。” 谢安石闻言不由赞同道“夫人说得极是,为夫这一生能遇上夫人还能跟夫人携手到现在终归是件极大的幸事。” 他想,人终归还是在他人的不幸中才能更好的发现自己所拥有的可贵性! 他跟妻子那般谈论了一番有关外甥的事情后,心情也不似从崇德宫走出来时那般沉重。 毕竟,每个人都会遇见自己的挫折所在,这点是谁都避免不了的。关键是,有没有勇气将那挫折跨过去,就像他的外甥一般,历经诸多磨难收拾好自己的低落情绪后还是会以最沉稳的姿态应对每一次的变故。 于次日早朝的时候,谢安石便听到了外甥褚蒜子宣布对桓氏彝族的迁升之事。然后也很好的看到了朝臣对于那样的决策大多数还是较为满意。极少部分反桓之人虽然颇有微议,但碍于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点头称是,便也保持了沉默。 谢安石等到一种人等议论之声快要平息的时候,便执手版叩头启奏道“微臣安石,有事启奏。” 褚蒜子听闻后便沉静如水的应声道“尚书大人,所奏何事?” 谢安石便缓缓起唇道“微臣安石恳请太皇太后再次临朝。” 他那样的一句奏议一出口,便将原本平静下来的朝堂掀起了一股巨大的风浪来,他那一刻像极了巨浪之上的一只小船。 但是,他却并不担心自己会被那种巨浪给吞噬了,他能从桓温的虎口走出来,他便要尽自己的余生还这瑶瑶如坠的晋室一片清朗之空。 那议论声里最多的便是“如今圣上都已年过十岁,比不得襁褓之孩,如何能再次被摄政,政不由己出呢?” 他想,等那片议论声达到顶峰的时候,定然是会有一个代表之人提出反对之声。他不用想,便知道那人定是王彪之无疑。桓氏一族即使心有不满,但是才被升迁过,自然不好在这种时候跳出来反对,更何况朝廷对桓温的安葬仪式足以让桓氏一族保持沉默。 他刚思索了一番后,便看到王彪之走出队列,来到他的身边,跟他一样恭敬的跪倒了大殿中央。 王彪之跪好后,便冷声道“微臣王彪之奏议,先代前朝之际,穆帝尚在襁褓,母子一体,不得已方才临朝,现如今圣上年过十岁,已然快到可以垂婚冠之际。如此年纪虽不足以全面把控一切事宜,但是也有诸位大臣可以辅佐。”他顿了一顿便越发凛然道“朝中右大臣辅佐,怎可让从嫂临朝,来向外人显示圣上幼弱呢,这等举措岂是一个贤明的臣子该有的行为?” 群臣一听王彪之的言辞后,不由纷纷附和道“仆射大人说的诚然是在情在理。” 谢安石听闻了朝臣几乎是一边倒的附和着王彪之,倒也不足为怪。他在桓温死时便想到了如今要面临的这一种境况。 他想到这里不由沉声道“仆射大人所说之事诚然在理,但今非昔比,如今桓丞相才刚刚辞世,于内痛失国之栋梁之才,于外又有苻氏不断犯境。此等非常之期,定然要有一位登高望重之人把持朝政,于内安稳群心c不意群心四散,于外威慑苻氏c朝中戒备有常c不意苻氏再生祸心。” 他说完这样的一番话后,便听到议论的声音越发此起彼伏,越发激烈了起来。 王彪之在听闻谢安石这样的一番话后,难免犹疑道“谢尚书所说也是在理,但微臣仍旧觉着应让圣上自行掌政比较稳妥,若是非常情况,也可示意太后。” 王彪之虽然很不想要太后再次临朝,毕竟太后临朝就意味着朝政将由谢安石而出。如此作为他如何能坐视不理,但是对于谢安石所提议的问题,他又找不出更好的反驳理由。现在的晋室诚然如谢安石所说,桓温死后,目前还是无人能取得桓温那般的征伐之绩。 他想,若是在这种外强内幼的境况下,苻氏再次来犯也的确是一件让人心生忧心之事。一来朝中无人能够抵挡苻氏的凶猛,二来主上幼弱自然无法决断,无法决断便会导致方向上发生致命的失误。 他想,谢安石果然狠,抛出了这样的一种困境,换谁都是难以招架。 谢安石听出王彪之的犹疑所在,不由乘胜追击道“太皇太后多次临朝,临危不惧,又扶持过多为帝王,是晋室极为德高望重之人。”然后十分慨然的叩头恳请道“微臣安石,冒死进谏,万望太皇太后为晋室着想,再度临朝。” 褚蒜子听闻后便悠悠的开口道“哀家本不意临朝,但一直谨记先皇康帝临终所托,万望哀家定要守住这晋室的江山。” 她说到这里到底还是落下了几许清泪,然后继续哽咽道“如今确然如尚书大人所说,外有苻氏犯境,哀家定然不能有负先皇所托,定要在众爱卿的辅佐下还这天下一番安宁。” 她说完这样一番话后,便看到朝臣在听她提及她的夫君之际难免要唏嘘一番,然后有所动摇的样子。 她不由继续诚恳道“哀家保证,圣上垂婚冠之际便会归政圣上。” 她想,只要度过了眼下的这种困境,等到皇帝在大一些,有足够的能力去应付一切的变故之际,便好了。 群臣听闻她这般道来,不由纷纷叩头恳诚道“太后娘娘不辞劳苦,真乃天佑大晋。‘ 谢安石目睹了群臣的这一转变后,也算是心生欣慰。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4章 濠上之愉 谢安石自从跟外甥商议并安置好桓氏一族c以及让外甥再次临朝后,他终于感到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慢慢走向正轨。 他的外甥临朝后,便将王彪之从尚书仆射提升为尚书令,将他从吏部尚书提升为尚书仆射。 他想起外甥曾问及他“三舅,王彪之擢拔为尚书令如何?” 他当时自然回应“自己很好。” 外甥跟他提及这件事的时候,他便知道外甥也是在给他的提升铺路,后来,果不其然,他便接替了王彪之的尚书仆射。 虽然,他最心心念念的生活仍旧是寓居会稽的那段日子,但是,他既然投身到朝堂。那么便要做出相应的姿态来,提升自己的官职这种事情自然必不可少。 他回神转念间的时候,便觉着那样的一个多事之秋,总是是过去了。 他再一抬头,便发现,空中又飘起了片片雪花。又是一个大雪季节的到来,他对这样的季节总是有着深厚的情节。 他从朝廷回府的路上,便想要陪妻子出去转转,他想起,自己有很久都没有陪妻子外出转过了。 他从宫车下来之际,还是一眼便看到了候着他归来的妻子。他见到妻子后便笑着表明“夫人,为夫今日回得早,也无甚事,想要跟夫人一起到这建邺城内转转,夫人意下如何?” 刘淼听闻夫君竟然有这等雅兴想要携同她一起出门,自然极为高兴的应了声“安石,你难得有这般闲暇的时间,我自然很愿意。” 她想起,自从桓温废帝到桓温离世,他还是第一次见夫君这般轻松的样子。她看到夫君终于不再那般沉重,不由很是欢悦起来。 谢安石看到妻子极度高兴的样子,难免心生了几许歉疚,他不由略微亏欠的开口道“夫人,可曾有好去处?” 刘淼略一思索,便很是喜悦的开口道“安石,我听说翠庭阁最近新进了一群胡姬,舞蹈很是美艳,早前便心生了好奇,如今难得安石你愿意陪我,自然不能错过。” 谢安石便笑道“那就去翠庭阁。” 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便携了妻子一起去往了翠庭阁。他跟妻子到达了那一处地方后,才发现那一处的人真不是一般的多。 他挑好了一处雅座后,便携手妻子一起安坐了下来。 谢安石坐好后便对前来的店侍道了声“来一份马蹄酥,一壶大红袍。” 店侍便极为喜悦的回应道“谢大人稍等。” 等到胡姬开始跳舞的时候,一座的人群便开始议论不断了起来。 刘淼看到胡姬的舞蹈后,不由连连赞叹道“安石,这北胡女子跟我们江南女子果真不太一样。” 谢安石看到妻子高兴,便也愉悦的开口道“夫人说的极是。” 刘淼忽然叹息道“这胡姬的衣着也真是清凉,不知道会不会冷?” 谢安石听闻后,不由笑道差点喷出一口茶水,然后隐忍道“夫人的关注点真是独特。” 刘淼听出了夫君的戏谑,不由笑得娇媚的开口道“安石,你喜欢这样衣着清凉的女子么?” 谢安石听闻妻子话题突转,不由敛笑道“夫人,为夫觉着天冷的时候还是多穿衣服的好。” 刘淼见夫君顾左右而言他,不由尽量媚眼如丝的询问道“安石,那你喜欢那台上的胡姬么?” 谢安石听闻后,不由闷笑道“夫人,为夫只好夫人这一种!” 刘淼闻言,不由佯装叹息道“如此,就可惜了,我原本还想夫君若是喜欢,也去买了些胡姬搁置家中训练一番,好跟夫君你得闲便可观赏一番,既然安石你不喜欢,那以后少不得我就一个人看了。” 谢安石闻言,才知道自己被绕了一道,不由笑道“夫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刘淼便悠哉的开口道“我看这台下的男子们眼睛珠子都快跑到胡姬的腰身上,少不得想要问一番安石你可否喜欢,结果安石你不喜欢,我倒是十足的喜欢,既然如此,我便邀了夏晴她们一起观看一番。”然后巧笑道“也算是众乐乐一番。” 她那般说完后,自己倒是伏在案上笑了一番。她看到现场几乎是清一色的男子,也唯独她跟夫君双双坐到一起。她从进来的那一刻,难免就觉着自己吧夫君带来这样的一处地方,自己是不是有点多余。 她在那样的时刻,不由想到自从夫君被擢迁了以后,少不得会有一些人串掇夫君那个小妾什么的。 她便想起有一次她行经夫君的书房的时候,夫君正跟前来拜访他的人闲谈,她便杵在门口听了片刻。她不听还没事,一听便来气,又是一个劝谏夫君纳妾之人。 只听那人不怀好意的笑道“仆射大人,您如今也是极为显赫之人,只是这妻室是不是恁单薄了些。” 夫君当时竟然笑得不亦乐乎的表示“有吗?” 那人便继续谄媚道“自然,大臣们谁人还没有个妾室,像大人您这般的还真不是一般的少,大人若是不弃,小的倒是有几位年轻貌美的侄女可以介绍给大人。” 她当时还以为夫君会直接婉拒了那谄媚之人,不成想,夫君竟然笑得越发高兴的表示“好说好说。” 她听完那样的一句话后,不由很是郁结。夫君跟那人后面的话,她便也不怎么能听下去。只是忧伤的想到,自己断然不能够接受夫君身边再出现其他的女子。 她虽然知道夫君是朝臣所望,但是也不能够接受有一天会跟她人一起共侍夫君。她的夫君已然是她的全世界,她如何能跟一个旁的人分享自己的全世界呢。 夫君送走了那人之后,竟然还极为高兴的询问起她“夫人,刚刚那个客人如何?” 她一时气结,不由郁闷道“我已亡故的哥哥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客人。” 她那时想起哥哥跟嫂嫂在时也是极为让人心生艳羡的一对神仙眷侣,如今自己却要面对有人串掇自己的夫君纳妾。那两种伤心的事情,让她忽地就想掉下泪来。 夫君当时却是笑得歉意十足的一把将她紧紧揽入了怀中,然后疼惜的开口道“夫人,为夫看到你站在门外后,原本想着逗趣你一番,不成想惹得夫人伤心了起来,是为夫不好。” 她那一刻,再也没能忍住自己的眼泪,便在夫君的怀里哽咽道“安石,我听到很多人都劝你乘现在赶紧纳个妾室,少不得忧心自己是否会色衰爱弛。” 她一说到那个词眼,到底还是少了很多底气。她的确已经老了,但是夫君在仕途上却是一片大好光明,少不得会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就像那些劝谏之人说的那样,像夫君这般居高位者没有几个人不纳妾室的。 她怕啊,怕夫君在众人的串掇下真的会给她纳个妾室回来。若是如此,她定然也是会跟卓文君一般,若是不能白首不相离,那便弃他而去。 但是,她一想到,她若是弃了夫君,她都不知道哪里会有她的容身之地。她在那样的时刻,难免心生孤苦。 夫君当时听闻她的言语后,不由将她抱得更为紧实,然后极为缱绻的开口道“夫人,为夫到如今仍是觉着此生有夫人一人便是有余,为夫的心早已被夫人给填得圆满了起来。” 她当时听闻夫君那般道来,便越发流泪得迅猛了起来。她总归是需要夫君一再的告知她,夫君永远只属于她一个人。 夫君当时见她流泪越发迅猛,不由低头亲吻了她的泪目,叹息道“夫人,是为夫不好,以后再也不做这般让夫人伤心的事情了。” 她当时少不了要被夫君的那番动作慰藉得越发的泪如雨下了起来。 刘淼回神转念间,便从案上抬起头来,笑得泪目的开口道“安石,我竟又想起了那些个劝谏你纳妾的人来了,如今,难免觉着自己诚然是患得患失了些。” 她一想到夫君这么些年待她的种种,难免觉着自己是不是太过小心眼了。但是,她当时听闻那样的一翻话语时,真是无比的难过跟不安,少不得要黯然了几分。 谢安石听闻妻子又提及了那样的一些事情,不由越发疼惜的握上了妻子的手,温软的笑道“夫人有如此心情,都是为夫不好,为夫不应该听那些个人说这般的话,让夫人生了忧心。” 他一想到,从进这座楼阁到妻子跟他说这样的一番话,到底了然妻子还是因为他的事情而生了忧心。他一想到自己这一生已然让妻子担了诸多的忧心,如今还要让妻子担及这般无妄的忧心,实在是极度自责了起来。 刘淼闻言不由落下泪来,动容的开口道“安石,我应该要毫无条件的相信你的,不应该这般。” 谢安石闻言,便走到妻子的身旁将她揽进怀里,然后怜惜的唤道“夫人,莫哭了,为夫还是会很心碎。” 刘淼便慢慢守住眼泪,然后安静的依偎在夫君的怀里,享受那种无比心安的感觉。 谢安石看完歌舞后便携了妻子回府,回府的路上,他如往昔一般将妻子紧紧的揽进了怀里,只不过比往昔更加用力的揽住了妻子。他想要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妻子,他这一辈子只会要她一人。他舍不得她掉眼泪,更舍不得她心生不安。 刘淼在回府的路上,被夫君那般紧实的拥抱着的时候,到底很是心生安宁。 谢安石偕同妻子去看了一番胡姬的表演后,不知怎的,那样的一件事竟被传的满城风雨。 他的亲家王坦之更是多番修书给他让他不要有如此放浪形骸般的作为。 他少不得要把那些书信给妻子看上一番,并笑道“夫人,不成想为夫看场胡姬表演,竟然也能惹来诸多争议。” 刘淼一边看着书信,一边念叨“这王文度也是有意思,直接把人的礼仪修为比作了方圆,让你不要不成方圆,倒也不吝啬的夸赞你为天下人所敬仰,万望你莫要负了这天下人的期望。” 谢安石便笑得乐不可支“我之前还给他回信表明他还未曾悟到濠上之乐,不曾想,他到如今还是这般,这人活的也忒规矩了点,如此做法,实在了无生趣。” 刘淼不由依偎进夫君的怀里笑道“安石,你当真一点都不在意这天下人的微议?” 她早前,虽然知道夫君并不是一个看中时誉之人,但如今他的身份不一样了,他毕竟是辅佐之臣。诚如王文度所说,桓温才离世几个月,夫君这般作为也诚然是太过惹眼了。 她这般想来的时候,不由思及那一场表演是自己主动邀约夫君去的,如此说来,跟早年的携姬同行一般,她又给夫君带来了一个新的俗号“期丧不废妓乐”。 她想到这一点,不由懊恼的埋下头来,带着继续懊恼的口吻开口道“安石,我好像又给你添了一件麻烦事情。” 谢安石不由温软的笑道“无妨的,夫人,只要夫人你高兴,其他的都是无所谓之事。” 诚然如此,只要他的妻子能高兴,世俗的言论又奈他何。更何况,他从来都不在意那些,自己的人生自己知道就好,没有必要为着世俗拘束了自己。 他想,人生原本就很不容易了,若是再为世俗所羁绊,岂不了无生趣。 刘淼听闻夫君这般说来,不由极为高兴的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笑得眉眼弯弯地开口道“真的?” 谢安石便看着她的眼睛笑道“自然当真。” 刘淼便欢悦的开口道“安石,那我想要买一些胡姬回来也可以?” 谢安石便笑“夫人你想做的一切事情为夫都会毫无条件的支持,只要夫人高兴就好。” 刘淼便笑得极为满足的埋头在夫君的怀里柔情万般的开口道“安石你不在意就好,反正我从来也不在意那些世俗的言论,只在乎你的。” 她想,就跟她当年多番戏弄他人一般,她只在乎夫君会否因此而不喜欢她,旁的人,跟她又有何干系。 谢安石闻言便极度浓情的开口道“夫人,为夫也一样。”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5章 事无细巨 谢安石自从跟妻子携手去看了一次胡姬的歌舞表演后,妻子因为着实喜欢那些胡姬的舞蹈。便当真买了群胡姬放在府中蓄养,以供丝竹之乐。 谢安石对此自然表示赞同,他早前便告知过夫人,只要她喜欢便去做就好。更何况,他自己也是极其喜欢跟声乐相关的一起事物。只是在看那些舞蹈的时候难免要缅怀从兄一番。 他看到那些胡姬的舞蹈,便想到从兄当年跳的那支鸲鹆舞。那些胡姬的舞蹈不似江南女子般柔若无骨,更多的是一种气势奔放的酣畅淋漓。很有一股从兄当年的余味所在,他少不得要沉浸几分。 他故自思索的时候,便走到了府中,然后便看到妻子又拉了一圈帷幔。他不容分说的就走到了帷幔里,然后极为温情的唤了一声“夫人!” 刘淼听闻夫君的声音后,不由顿时转过头来诧异的开口道“安石,今日怎的这般早就回了。” 她问完那样的一句话,便起身向夫君走去。那一刻,才发现,她没有在府门迎接着夫君的回府,难免有些不适应了起来。 谢安石握住了走到他身边的妻子的手,不由温和的笑道“夫人难道不喜欢为夫回府早一些么?” 刘淼闻言便温婉的笑道“自然是喜欢的,我每日都盼望着安石你能早早回来。” 谢安石便越过妻子的头顶看向正在台上跳的欢快的胡姬,然后愉悦的道了声“夫人,今日兴致也是很好的。” 刘淼闻言不由很高兴的回应道“那是自然,看到安石你今日兴致极佳,我自然心情很好。” 她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不由将帷幔从夫君的跟前合了起来,然后笑得极为愉悦的打趣道“安石,这般作为还是不要做了,我很担心会再次有损你的德望,也很担心你会被人多次劝阻,之后你又不得不跟人解释人家如何不懂你的濠上之乐。” 她那一刻,只要一想到王坦之给夫君几次三番写来的劝谏信,难免要觉着十足好笑起来。尤其是看到夫君曾给王坦之表明的“未悟濠上之乐”这个话,到现在都让她心生乐意。如此,再来打趣夫君一番,更是让人心情愉悦。 谢安石听闻妻言,不由拔开了被妻子合上的帷幔,然后在妻子的头前欢快的开口道“夫人,无需担忧,文度已经出镇广陵了。” 刘淼不由继续逗他道“那也不行,万一再来第二个王文度这般的人呢,万一这个人也是不认同你的濠上之乐,岂不又要辜负群情。” 谢安石闻言,不由直接在妻子的额头上落了一吻,然后谑笑道“夫人,这番作为够让他人越发议论为夫的不成方圆了。” 刘淼不成想,她跟夫君都这般年纪,夫君居然还能如此她,不由羞红了一张老脸。然后松开了帷幔,双手捂脸埋进夫君的怀里。 她在夫君的怀里平复了一下波澜起伏的心境后,才嗡声道“安石,有这么多人呢。” 谢安石不由佯装严肃的开口道“都有谁看见了。” 夏晴等三人,异口同声的窃笑道“奴婢们不曾看到过什么。” 谢安石便极为愉悦的笑道“夫人,无人看见,夫人无需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自然不曾有人知晓。” 刘淼不由越发羞赧的埋脸道“安石,你才是无银三百两。” 谢安石见到夫人这般姿态,不由越发眉欢眼笑开口道“是c是c是,都是为夫不好,为夫看夫人又是不能走路的样子,为夫正打算要不要抱夫人一把呢。” 他说完,倒是挺想将夫人抱起来,他忽然思及自己有很多年没有抱过夫人了。他记得最后一次抱夫人走路,大概要追朔到生瑶儿那一年了。 刘淼听闻不由赶紧离开夫君的怀抱,然后惊惧道“安石,这等行为还是不用的好。” 她一想到自己年过半百还能被夫君这般当众亲吻了一下额头,已经是够让人难为情的。若是再被夫君这般抱一下,岂不是更让人有些无地自容了。 谢安石看到妻子反应那般激烈,不由掩鼻笑道“夫人,不喜欢便罢。”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随即便紧扣了妻子的手入座,然后跟妻子一起观看起舞蹈表演。 他一边看一边慨然的开口道“夫人,为夫看这胡姬跳舞总能想起从兄来,可惜夫人无缘看到从兄那般姿态肆意的舞蹈。” 刘淼听夫君这般道来,便知道夫君又是起了思及之心,不由对一旁的夏晴开口道“夏晴,去让她们换一曲舞蹈,就跳我们江南的舞曲。” 夏晴便笑应了声“小姐,夏晴这就去。” 谢安石闻言便笑道“夫人,你无须如此为了为夫而坏了自己的兴致。” 刘淼便温情笑道“怎么会呢,只要跟安石你在一起,我怎样都是好兴致。” 谢安石不由很是动容的唤了声“夫人。” 他唤完一声夫人后,便思及自己今日来的一些忧思所在。尤其是当他看到那群胡姬的时候,便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往年西凉张天锡来贡方物之事来。 他想到这里不由跟妻子开口道“夫人,为夫近日总为着一件事情而有所忧心。” 刘淼闻言不由讶然道“安石,你又有何忧心之事?” 谢安石便开口道“去年年末之际,西凉张天锡来朝贡方物,他当时虽然没有表明什么,但是为夫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对晋室的质疑。” 刘淼不由越发疑惑的开口道“为何?” 谢安石便缓缓道来“那张天锡原本还是很恭敬的样子,但是后来注意到宫室有所损毁后,眼神便开始透露了几许质疑之色。” 他知道一个王朝若是没有一个气宇轩昂的宫室,那么在接待他方来使的时候都是会不自觉的低人一等。这样的一种无形示弱,很肯能就会示意他方来使我朝势力微弱,因此而带来一些不必要的觊觎,这样的一种结局终归是不太好的。 他知道,张天锡短时间内自然是没有这样的一种叛变趋势,但是苻氏可是一直在虎视眈眈着晋室的山河。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一种事情被有心之人给利用了去,以挑起苻氏釜底抽薪的进攻。 刘淼听闻便开口道“安石,你是想要将损毁的宫室修葺一番么?” 谢安石便沉声道“为夫正有此意。” 刘淼便握紧了夫君的手笑道“安石,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总归是支持你的。” 谢安石便笑“能有夫人的支持,为夫心满意足。” 谢安石跟夫人商讨一番那样的事情后,便越发决意必须要尽快将宫室修葺好。 他于第二日上早朝的时候,便跪地启奏道“微臣安石有事启奏。” 褚蒜子听闻三舅直言便沉声道“谢大人请奏。” 谢安石便坚定道“微臣想要启奏将损毁的宫室全部修葺一番。” 他的这一句话,无疑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很快便将原本还相对安静的大殿一下子变得沸腾了起来。 群臣不由纷纷议论道“现如今好不容易才太平了几许,怎的又开始要修葺宫殿起来了,这修葺宫殿又不是件小事,这种时候哪有钱财跟人力去修葺宫殿。” 随即便有人接着道“这苻氏可是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大晋,如今若是再调配人力去修葺宫殿,岂不是让前方的战事越发吃力。” 王彪之在看到一种群臣议论纷纷之际便跪地启奏道“微臣彪之奏议,微臣认为此时并不易修葺宫殿,如今苻氏正致力于攻打蜀地,早前更是灭燕,如此凶悖之徒,臣以为应当将所有的人力和财力放在抵御北胡之犯,而不是为了一室之华尔懈怠抵御外寇来犯这等要事。” 王彪之的话语一出,便引起了群臣的热烈反响,纷纷表示“尚书令的的奏议真真道出了我等的心声。” 谢安石听闻了一众人等的犹疑所在,不由沉声道“微臣安石认为正是基于北胡来犯,所以才更加要将损毁的宫殿修葺完善,不能因此而教苻氏看到了我大晋连个宫室都修葺不了,岂不是更加增添他人志气?” 谢安石这样的一番话出口之后,朝臣又开始分为两极化,一边认为他说的诚然有理,一边仍旧是坚持王彪之的奏议。 王彪之听闻谢安石的奏议后,不由凛然道“先皇成帝在遭遇逆贼苏峻之乱后,所处之兰台,因为不避寒暑才加以修缮,如今宫室还未曾到达不避寒暑的境地,怎可在这种极宜休兵养士之际而大兴修葺,劳扰百姓。”然后又补充道“辅佐王室,应当致力保国宁家,普施惠政以利百姓,岂能以修葺华美宫室来向天下人显示晋室的威赫所在?” 谢安石闻言依旧沉声道“修葺宫室自然不是为了向天下人展露晋室的威赫,而是让天下人知道晋室有能力做好一切的事物,那怕是一座宫室,也会将它修葺得尽善尽美,不能让任何的一个人小瞧了晋室!” 褚蒜子眼见三舅跟王彪之大有一番不说服对方便不罢休的架势,不由沉声道“众爱卿,可有何见解?” 群臣不由纷纷议论道“虽说现下的境况的确是应该休兵养士以备不虞,但是谢大人说的也是很对,毕竟一座宫室便是一个王朝的脸面,旁的都不容易看到,但是这偌大的宫室只要是来使便是很直观的就能看到的。” 随即便有人附和道“说的也是,都说细微之处方现本貌,若是连一座如同脸面的宫室都不能修缮好,也是让人生了蔑视之心。” 谢安石见状不由乘胜追击道“微臣安石,冒死进谏,恳请陛下跟太后及早将损毁宫室修葺一番,微臣愿意做这次修葺的监工之人,定然会修葺一座让人无法忽视的宫室,不能教任何的一个人生了轻蔑之心。” 王彪之眼见附和之声已去,知道自己再怎么固守己见已是晚矣,便选择了沉默不再言语。 褚蒜子眼见王彪之不再言语,便沉声道“如此,便由谢大人住持这次的修葺之事。” 谢安石在领旨修葺事宜后,便全身心的投入到那样的一番事情中去了。他向来秉持事无巨细,都是要全力以赴的完成好。 他在历经大半年的时间后终于将原本损毁的宫室做了最好的修葺。而那些被他派遣修葺宫室的人士,全程都不曾有过任何的一句怨言。 他在修葺宫室的时候,只要有时间便会亲临现场,跟每一位领头之人做以详细的谈论。 因着他为人温润如春风,那些跟他有过交涉的领头之人便越发卖力的将宫室修葺的越发的尽善尽美。 等待群臣参观的那一天,谢安石不由极为欣慰的跟众人分享一些修葺过程中的乐趣所在。 朝臣见所修宫室甚是恢宏巍峨,不由纷纷赞叹道“丹楹刻桷c雕梁画栋之作,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不得不心生敬仰之情。” 随即便有人相和道“怪不得谢大人如此坚持要修葺宫室,这等宫室接待来访使臣之际,是何等的让人不怒自威,让人如何不心生敬佩之心。” 谢安石闻言只是笑而不语,也不去做以回应。他想,只要结果是好的,能让大家认同一座好的宫室会给一个王室带来无形的势力便足以。 谢安石带领众人参观完修葺好的宫室便跟群臣一起走向了朝堂。他又思及荆州的天门郡,以及长城(隶属扬州吴兴郡)的逆贼作乱。 他一想到那长城还是他曾经任职过的吴兴郡,难免多了几许关切之情。至于荆州的天门郡,那是桓氏的盘桓地,他相信桓氏一族自是会平定叛乱。 他在朝臣启奏完相关事宜后,便跪地奏议道“微臣安石奏议,恳请陛下跟太后将兖州刺史朱序(字c次伦)调往吴兴以平定此次叛乱。” 他对朱序自是了解,早年也曾任职过从兄任职的江夏相,曾协助桓豁平定了司马勋之乱。他想这样的一场叛乱朱序自是能顺利完成。 褚蒜子闻言便沉声道“如今长城告急,诚然需要一位有过征伐功绩的将领去平叛,众爱卿可有可高见?” 群臣便纷纷表示道“我等都觉着谢大人的奏议已然然很好。” 褚蒜子便淡淡道“如此,便依谢大人的奏议,以兖州刺史朱序为中军司马,吴兴太守,讨伐逆贼。” 谢安石在奏议起效后的不久,便收到了朱序讨平逆贼的好消息。 他在府中得知那样的一种好消息时,不由极为高兴的跟妻子谈及“夫人,这朱序果真不教为夫失望,顺利平定长城之乱。” 刘淼见夫君这般高兴的样子,也是极为高兴的表示“如此,总是令人大快人心的。” 谢安石忽然慨然的提及道“夫人,为夫也曾很多年没再去过吴兴了,趁着这次战捷的好消息,夫人可否愿意陪为夫一起去趟吴兴?” 刘淼闻言不由温婉笑道“自然很愿意。” 谢安石携妻去往吴兴的时候,不成想,竟然还有许多人能将他们认出来。 吴兴哪一方的百姓在得知他跟妻子回郡后,不由争奔走相告父老“谢大人回归吴兴”的这一好消息。 谢安石盛情难却,不由在哪一方百姓群里跟那群百姓闲聊了许多当年的往事来。 等到他跟妻子走向吴兴的府衙时,朱序早已候在府衙门口,见到他后,便毕恭毕敬的施礼道“末将朱序见过谢大人,夫人。” 谢安石闻言,不由极为欣慰的扶起朱序的手,笑得极为愉悦的表示“次伦,你这次顺利平叛了长城之乱可真是让人太过拍手称快啊!” 朱序闻言不由谦虚笑道“多谢大人抬爱,末将才有这等报效国家的机会。” 他想起自己还没来到吴兴之前便很是盛闻谢安石的德行,到达了吴兴之后,更是越发知道了谢安石是一个何等优胜之人。旁的不说,谢安石离开吴兴郡都十有余年了,这一方的百姓仍旧是对他极度的敬重有加。包括谢安石今日的到访也是引来了诸多百姓的奔走相告,由此举措可见一斑。 谢安石不由笑容朗朗的开口道“还是次伦你有这样的一种本领,无需谢我。我终归是希望晋室能有更多如同次伦你这般的将领,能保护晋室山河不受任何外敌内寇的侵犯。” 朱序闻言不由极为感慨的表示道“末将定会为大晋鞠躬精粹c死而后已。” 谢安石便跟朱序谈论了一番吴兴的近况,他对这一方的天地终归是有着浓厚的情感所在的。 他跟朱序分别后,仍旧是意犹未尽的表示道“次伦,有机会到府上来坐坐。” 朱序便诚恳的笑道“一定。” 他携妻子刘淼回程的时候,哪一方的百姓仍旧是自发的前来送别他,并依依不舍的表示“谢大人,以后得空也常来看望看望我们。” 谢安石闻言,到底心生暖意的开口道“会的。”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6章 行刺再遇 谢安石自从携妻去过一趟吴兴郡后,一转眼又是过了一年。 这一年里,他的老友王坦之病重,他少不得要携妻去看望一番。毕竟那也是他的亲家,于公于私,他都是应该要去看望王坦之一番的。 时值五月,那样的一种月份又让他莫名的想到了从兄离世的那一年也是这样的一种五月。 他在思及从兄的时候,难免的会有所伤怀。 刘淼眼见夫君脸上又泛上了几丝忧思之色,不由了然的开口道“安石,你是不是又在缅怀起仁祖兄了?” 谢安石便将妻子揽入怀中,悠悠的开口道“夫人,你总是能这般轻易的就看透为夫的心思。” 刘淼便温软的开口道“我终归是不希望看到安石你有所难过的。” 谢安石便动容的开口道“只是在想到亲人离去之际,终归是免不了会伤感一番。” 刘淼便抬头笑道“安石,我们是不是很久都没有看到过瑧儿了,这孩子也不知怎么了,去年大过年的也不见她带孩子回来一趟。” 谢安石便应声道“兴许是太过忙碌了吧,毕竟她终归是有了自己的家。”然后又怅然的开口道“夫人,我们诚然很久没有见过瑧儿了。” 他跟妻子那般一谈论起瑧儿,便不由谈及了有关瑧儿小时候的很多趣事,还有更多的关于瑧儿从小便遭受罹难的那些让人永生难忘的经历。 他们一路畅聊之际便很快到达了王坦之的府邸,当他看到瑧儿站到府门口迎接他跟妻子的那一刻,终归还是极为慈爱的唤了一声“瑧儿!” 瑧儿看到父亲跟母亲的那一刻,难免有些神情激昂的开口道“父亲c母亲,瑧儿不孝,竟然没能常去看望你们。” 刘淼一看到瑧儿,不由极为亲昵的上前拥抱了一下自己的女儿,然后心疼道“瑧儿,你怎的比上一次见到时更加消瘦了,这是为何?” 瑧儿便不好意的笑道“兴许是近日天气太热,国宝的父亲又重病在床,瑧儿便有些吃不下去饭食,等过完这一阵子,瑧儿就便成以前的模样了。” 刘淼一听到女儿要这般的操劳不由极为心疼的握紧了女儿的手,慈爱的叹息道“瑧儿,照顾亲家固然重要,但是你也得把自己照顾好啊。” 瑧儿闻言,便极为感动的开口道“多谢母亲关切。” 刘淼便抬手拂去瑧儿落下来的一缕发丝,然后笑得慈爱的表示“傻孩子,这为人父母的左不过都是为了子女能过得好罢。” 他们一路话语间,便来到了王坦之的病房。 谢安石在见到王坦之的那一刻,到底还是心生了几许歉疚之意。虽然他一直都不认同王坦之对他的苦谏,但是在面对那样一个被病痛折磨的人时。终归对当时自己对他态度决绝的样子而心生不忍。 王坦之见到谢安石后不由笑得极为慰藉的轻语道“安石,我有一段时间没见着你,倒是挺挂念你的,这段时日便一直盼望着你什么时候才会过来,可是把你盼来了。” 他在说完那样一句话后,不由想起跟前的这位他从小便如雷贯耳的谢安石来。他的姐姐嫁给了谢安石的弟弟,他倒是在姐夫家见过谢安石不少回。算来,他们认识的时间也是久,在这漫漫的岁月长河里,能认识一位相识几十年的老友,并且还能保持友好的关系,也算是人生一件幸事。 谢安石闻言不由坐到了王坦之的床边,笑得歉疚的开口道“是我不好,我应该要早早来看望你一番的。” 王坦之便笑“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很忙,去年也是做了不少的事迹,我都有听闻。” 王坦之顿了一下便补充道“看到安石你有这般的作为,我总是替你高兴的,你到现在都是不负所望,也是教人慰藉。” 谢安石闻言不愿意去谈论这样的一种话题,随即跟王坦之聊了一些轻松的话题。 他在跟王坦之闲聊了一段时间后,看到王坦之精神有些不济了起来,他便轻微的起身离去。 他从王坦之的病房离去后,便去往了女儿哪里。他一进门便看到妻子跟女儿正高兴的聊着什么,他看着那母女俩笑容满脸的样子,便觉得心中又有暖流淌过。 他进去后,便对妻子开口道“夫人,为时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然后又对女儿温和的笑道“瑧儿,你有时间就多回家看看为父跟你母亲。” 瑧儿听闻父亲跟母亲就要离去,难免有些不舍了起来,她毕竟有很久都没有去看望过父亲跟母亲。这次好不容易见到了父亲母亲,还没怎么交谈便要分别,内心难免伤怀了几许。 瑧儿思索至此,不由勉强的笑道“那瑧儿便送父亲c母亲一程。” 刘淼看出了女儿的不舍跟难过之情,不由握紧了女儿的手,笑得温婉的开口道“瑧儿,有空就常回家看看,父亲跟母亲总是挂念着你们的。” 瑧儿闻言,便沉重的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谢安石闻言,便直接携了妻子跟女儿一起向府外走去。 他跟女儿分别的时候,终归还是生了几丝不忍心,尤其是看到女儿一直站于府门口目送着他跟妻子离去的瘦弱背影。 谢安石看望过王坦之后,王坦之便也离世了。他在看到身边又有一个好友的离去,难免要伤怀一番。 他跟妻子刘淼谈论及王坦之的时候,到底还是唏嘘不已“这一转眼逸少都走了十有余年了,不成想,文度也这般离去了。” 刘淼问及夫君的忧伤,不由劝慰道“安石,生命原本无常,我们唯能做到让自己在活着的时候活得肆意自如一番便是运气。” 谢安石闻言,不由笑叹道“夫人说得对,总归只能保证自己在活着的时候活成自己所希望的样子便好。” 谢安石在王坦之离世后没多久,便领了扬州刺史一职。他在领扬州刺史一职的时候,难免会觉着有些心不安宁。那样一个端午佳节之际,总是没来由的让他心生了一些不知名的恍惚,那种恍惚便很容易让他感到不安。 他在那样不安的时候,便不由自主的想跟妻子谈论起了这样的一件事来“夫人,桓冲近日自行接职扬州刺史,为夫便接替了这一职位。” 刘淼听闻夫君接手了扬州刺史这一职,不由替他高兴道“安石,这不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么。” 她一想到,夫君才经历过王坦之的离世,如今能领扬州刺史一职,也算是一种额外的补偿。她虽然知道,夫君不过是有些担忧桓冲这般解职会激化桓氏一族的矛盾,但是这又如何,有所获得的时候,肯定会有所伤亡。 她自然知道,夫君是因为在朝堂上的威望远胜桓冲,所以桓冲才会主动解职扬州刺史。她虽然不过问朝政,但是时论终归是一直存在的。 她想,既然夫君选择了这样的一条路,她便一如既往的支持下去就好,不管会遭受如何的非议。 谢安石便若有所思的开口道“为夫只是觉着这样的一种替让,终归是让人感到有些不太安宁。” 他在那样的时刻,到底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个仍旧在桓氏一族中的郗嘉宾来还有桓秘。他想起,那桓秘在桓温葬礼上还曾计划废掉桓冲,对于这次他接替了对桓氏一族极为重要的扬州刺史一职,他总是担忧会否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刘淼闻言不由笑道“安石,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总归不过是桓冲自己主动解除的。” 谢安石便释怀的笑道“夫人说的是,是为夫多虑了。”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想着日后的护卫定然是要越发加重些许了。他想,以桓冲的个性既然自行解除了扬州刺史一职,自然不会心生郁结之类,但是就怕桓氏一族的人再起事端。春闲离去的那一幕到现在都还是鲜明如左,他可不希望再发生那样的伤亡事件。 谢安石这般思索一番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起府邸的护卫措施。不管是他自己还是妻子,他都是要保证不能再次经受那样的一种危境。 他将那一切安排好了之后,才算稍稍安下心来。 他那一日比平日里都要早回府,结果回到府中却没能看到夫人的身影,他当时难免要心生不宁了起来。 再一想到又到了一个多事之秋的季节,不免越发心慌不安了起来, 他在看到妻子的侍婢秋适时,不由焦急询问道“秋适,夫人去哪里了?” 秋适见谢大人一脸焦灼的样子,不由笑道“大人,小姐想着马上就要到乞巧佳节了,便想要外出采购一些节日里的用品。” 谢安石不由皱眉道“夫人怎的没让府中人去采办?” 秋适便笑“大人,往年的乞巧节都是小姐亲自采办的,小姐便不让他人过手。” 谢安石又问道“夫人出门可曾带过护卫?” 秋适便应声道“不曾,小姐认为去那种热闹的地方,带太多人终归是不方便的,唯带了夏晴一人。” 谢安石听闻不由沉声道“阿宁,带一些护卫跟我去接夫人回来。” 他想起,自己今日路经桓府开始,便开始变得有些惴惴不安了起来。回府未曾看到妻子的那一刻开始,那样的不安便越发明显了起来。 阿宁回了声“喏”便赶紧着急了一些护卫来到了谢安石的身边。 谢安石见状,便火急火燎的带着那一群侍卫去往了建邺城的闹市。他在看到妻子的那一刻,才心惊的发现,妻子果然被人包围了。 谢安石见状,快步走到那群人的跟前时便喝了声“大胆狂悖之徒,竟然这般猖獗,胆敢在天子脚下做出这等凶逆之事来,你等快快束手就擒,我便可饶你不死。” 他原本想着能以伤亡最小的方式解决问题最好,若是那样一群人就此罢手,他自然不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可惜,那群包围他妻子的蒙面人在听闻了他的喝声后,便齐齐向妻子进攻了起来。 阿宁见转不由大喝道“保护夫人。”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随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人群,带着谢府的护卫跟那群狂悖之徒鏖战了起来。 谢安石一看到人群被冲散了后,便想寻机赶紧将妻子救出来。他拿了一把佩剑挡掉了一路的进攻。他在即将走向妻子身边的时候,便极度心惊的看到有一蒙面男子从妻子的背后快要一剑刺向了她的心脏。 他还来不及多想,便一把将妻子拉近了怀里,然后极为忧心的道了声“夫人,小心。” 然后,再也不能手下留情的一剑刺向了那个差一点刺杀了妻子的蒙面男子。 他一剑刺向那人心脏的时候,怀里的妻子便失声的大呼“安石,小心。” 刘淼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极力的想要将夫君推开,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人在背后刺向夫君冰凉的一剑呢。 刘淼还没来得及将夫君推开,便看到了夏晴倒在了夫君的身后。 阿宁看到那一幕后,毫不犹豫的便一剑解决了那个刺杀了夏晴的贼子。 刘淼在那样的时刻,不由痛呼道“夏晴!” 谢安石不由大喝道“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贼子统统拿下,不管是死是活。” 阿宁便应声道“喏”。 刘淼在那样的时刻,到底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春闲离去的那一幕。她那一刻的心脏,到底还是不受控制的拧了起来。 刘淼从夫君的怀里出来,跪倒在夏晴的身边的时候,再也无法忍耐自己所有的伤痛,一把紧紧的握紧了夏晴的双手,哭得不可遏制的痛声道“夏晴,是我害了你。” 她想起,她出府前的时候,夏晴还极为高兴的表示“今年的乞巧节,夏晴要给小姐做一份极好吃的马蹄糕来,夏晴又研制了一些新的点心,到时候全部做给小姐你吃,小姐你说好不好?‘ 她当时便极为高兴的回应道“当然很好,我可是最为喜欢夏晴你做的点心的。” 夏晴便愉悦的表示“那夏晴便跟小姐你一起去买一些做点心的食材,到时候给瑧儿小姐c瑶儿公子他们都送去一些。” 她便笑得动容的表示“夏晴你啊,做什么都不忘记要给瑶儿他们送一份。” 夏晴便认真的表示道“小姐,这是自然,他们可都是小姐您的骨肉。” 她想到夏青说的那样一句话的时候,不由越发的伤心欲绝了起来,随即便将夏晴紧紧的抱进了怀里,痛声道“夏晴,你不要丢下我。” 夏晴闻言不由皱眉笑道“小姐,夏晴永远都不会丢下小姐。” 刘淼在听闻夏晴说出的那样一句话,不由想起了夏晴当年常跟她念叨的那一句话来“夏晴永远都不做小姐不喜欢的事,不说小姐不喜欢的话。” 她一想到那样的一句话,不由痛到心肺都开始抽搐了起来。 夏晴却用尽全力微弱道“小姐,别难过,夏晴舍不得小姐难过。” 她想伸手抹去小姐的眼泪,却发现自己已经做不到了,她不由无奈的笑了笑。她在弥留之际,不由想起,春闲离去的那一年,她跟秋适c冬雅,便随即商量好,哪怕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定然要保护好小姐跟大人的安危。 她在弥留之际,不由慰藉的扬起了唇角,她没有辜负自己当日的誓言! 刘淼看着夏晴在她怀里离去的那一霎那,终究是无法避免的哭到肝肠寸断了起来。 她痛恨自己为何要生出了大意之心,若是她能按照夫君的嘱咐出行一定带上护卫,那么夏晴便不会因为这次的突发袭击而殒命。 她想,终归是她害死了她的夏晴,是她对不起夏晴。她当年不过是给予了夏晴一碗粥,如今却用夏晴的一条命抵偿那一碗粥。 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由搂着夏晴的身体哭得抽起气来。 谢安石眼看着又一位无辜之人在他面前倒下,终归是心生了诸多寒凉之意。他扫视了一圈全部倒在他面前的蒙面男子的时候,早已明了那样的一些人始终不愿与他正面交锋,而是喜欢如此不堪作为。 他想到这一点,眼神难免都要黯然上几分。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忽然横生出了一股杀人之心来。 他看到妻子哭得那般伤痛欲绝的样子,不由蹲到妻子身旁十足叹息的开口道“夫人,为夫舍不得你难过。” 他知道妻子有多痛,但是他终归是舍不得她太过伤痛。 刘淼闻言,不由失声到“安石,夏晴被我害死了,是我害了她,我若是听从安石你的劝告出门便将护卫带上,夏晴就不会被杀。” 她一说到这里,到底很是伤痛的匍匐在夏晴早已冰凉的身体上痛哭流涕。 谢安石听闻不由劝慰道“夫人,再多的防备总归是抵挡不了一些有心之人,就算夫人你今日带了护卫出府,说不定会遇上更多的杀手,有些事情总是避无可避。”然后叹息道“还望夫人能够开看一点。” 刘淼听闻了夫君的言辞后,虽然觉得很有理,但是终究还是觉着是自己大意了。因为她的大意便造成了夏晴被害死的结局,她一想到自己这般害死夏晴,还是忍不住的痛哭了起来。 她在回府的车上,抱着夏晴越发冰凉的身体时,不由觉着自己的心也随着那种寒凉而越发变得凉透了起来。 谢安石看着妻子那般面如死灰的样子,不由伸手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然后任凭妻子的泪水浸湿了自己的官服。 他那一刻,再次思及自己是不是该做一些反击的措施了。这般让别人作恶了去,岂不是太过让他们小人得志了些。 他想到那一点的时候不由犹疑道“夫人,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给那样的一些人一次沉痛打击?” 刘淼闻言便落泪道“安石,无需跟那样的可怜人计较,他的家人也是有恩于安石你的,安石你对他们做出打击后,定然会对他的家人生出愧意,我不希望你做这样明明会让自己犯难的事情。” 她想起,夫君当年一直都念念不忘桓温对他们谢家的恩情。她的夫君若是因此而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以后肯定会为自己的这种行为而心生愧意。只是,终归是可怜了她的夏晴。 谢安石闻言,便不再言语,他知道妻子说得对。所以,对于那样的一些人,他只要做好自己的防备便好。 他想,他这往后的路类似于这般的状况估计不会少。毕竟,朝堂原本就是一个风云莫测的地方,看不见的地方才会有最厉害的战争。 但是,他想,他既然已经走了进来,他便定然能够全身而退,因为这是他对自己的期许!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7章 组建北府 谢安石再次经历过行刺时间后,便开始越发的注重起家园的护卫措施。他在那样的时刻,也开始着手起国家的防护措施。因为苻坚已然攻陷下了张天锡的西凉。 那样的一种结局,让他越发的看到了晋室在不久的将来,定然是要跟苻坚有一场恶战要打。 他思索至此的时候,不由跟妻子提及道“夫人,最近这苻坚仍旧是势头凶猛,前不久便将凉州攻陷了下来,张天锡也被俘虏了,依为夫看,这苻坚怕是不攻打到晋室便绝不善罢甘休。” 刘淼闻言便笑问道“安石,那你是有什么样的打算?” 她知道夫君从来都是一个有长远计划跟策略的人。她也很庆幸夫君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事情都愿意跟自己分享。他们之间这种从始而终的坦诚相待总是让她无比的心生温热之情。 谢安石便略有所思的开口道“苻坚攻陷凉州,北方那一带少不了会有很多流民流入。为夫想那些流民一旦流徙过来,势必会对江左这一带的百姓造成不少的困扰。那些流民来到一处新的地方一来没有住宿的地方c二来没有没有赖以生存的物资,仅凭这两点便足以让他们在百姓中引起诸多的骚动。” 刘淼便笑道“安石你是打算要将那些流民安置下来?” 谢安石闻言便慰藉的笑道“夫人真是才智过人。”然后又补充道“夫人说得对,为夫想要将那些流徙而来的流民组建一支新的军队,一来解决了流民迁徙带来不必要的纷争,二来晋室如今的兵力实在是过于薄弱。这一旦开战我们在兵力上便十足被动。如此一举两得之事,诚然很值得去实施。” 刘淼闻言便放下手中的针线,温婉的开口道“安石,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你。” 谢安石闻听,不由握住了刘淼的手笑道“夫人,为夫跟夫人聊上一会儿,便觉得心情都开朗不少了。” 他早前跟已经临朝的孝武帝提及这样的一件事的时候,因为朝臣的质疑,孝武帝难免很是犹豫不决。 他想到这里不由补充道“夫人,为夫早前奏议这件事情的时候,少不得要遭受不少朝臣的反对,他们认为北方流民怎可作为晋室的军队。本来安置流民便要花费不少的钱财跟人力,如今再将他人收纳为吏卒,自然要花费更多的钱财跟精力,目前对于那样的一群流民应该要让他们赶紧自行营生而不是花费钱财去培养一群流民。” 刘淼听闻夫君这般道来的时候不由劝谏道“安石,你只要坚持做你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便好,很多人在看不到好的结局时,自然无法愿意轻易去相信那样的一次开始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谢安石便甚是欣慰的笑道“夫人说得对。” 刘淼抬眼看向窗外,不由愉悦的笑道“安石,今日大雪甚好,不如让孩子们都回府一趟,很久都没有跟一大家的人好好吃顿饭了。” 谢安石瞬即也向窗外看去,然后笑道“夫人,所说极是,的确很久不曾跟孩子们一起吃过饭了。”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唤道“阿宁,你到瑶儿c琰儿c玄儿等人的府邸去一趟,让他们今日到府上来聚一番。” 刘淼便随即开口道“夏晴,跟我到厨房去准备一些饮食。” 秋适闻声回应道“小姐,秋适陪您去。” 刘淼那样的一种时刻,才如坠冰窟的讷讷道“夏晴已经走了。”然后叹口气道“我怎的将这件事给忘了。” 谢安石见状不由随即将妻子抱进了怀中,安抚道“夫人,为夫近日跟夫人一起到厨房准备膳食。” 刘淼闻言,便在夫君的怀中默默的流起泪来。她一想到她那欢快的夏晴已然离她而去的这一事实时,仍旧很是伤怀。春闲离去的伤痛还没有结痂,夏晴便也离她而去了,这终归是让她极易伤心的两件事情。 谢安石看到妻子仍旧是伤心难耐的样子,不由哄劝道“夫人,瑶儿若是看到你这半难过指不定会多少日子睡不好觉呢,那孩子等会儿若是看到你红肿着眼睛,说不定又要开始念叨你一番了。” 刘淼闻言不由啜泣道“安石,我只是一下子太过伤心。” 谢安石听闻妻子那般道来的时候,不由伸手轻柔的拭去她那已经长皱纹的脸上的泪渍,然后比早年更为心疼的叹息道“夫人,为夫到底不愿意看到夫人你这般伤心落泪。” 他想到,他跟妻子在一起如今都快四十年了,这是一个何其让人心生温热的年份。 尤其是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世上,一些人连这样的一种年月都活不到,他却能跟妻子携手这么多年。 到了这样的一种年纪,他怎么舍得妻子在他跟前哭得这般伤怀的模样呢,他不舍得,甚至比年轻的时候更不舍得了。 因为在哪些携手的年份里,他们是如何不易的陪伴着对方度过了一个个难以熬过的漫长黑夜。这些被岁月沉淀而来的情感自然要比年轻才重逢时要厚重的多,也要温和的多。 刘淼在夫君的怀里稍稍平复了心境后,便抬头看向夫君笑道“安石,我们去厨房,总不能让瑶儿他们过来后还要空等一番。” 谢安石听闻后便紧扣了妻子的手一起向厨房的方向走了去,他跟妻子走出室外的时候。他看到地面上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时,不由思及当年还跟妻子一起打过一次雪仗来。 他思索至此不由愉悦的开口道“夫人,早年还跟夫人一起打过一场雪仗,为夫至今都是记忆犹新,想起来都是令人心生乐意。” 刘淼听闻也是笑道了声“是啊,安石你可真是事事都要做到极致的人,连扔个雪团都是要求那般苛刻。” 谢安石便笑道“那不是苛刻,只是习惯性的不想让夫人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而已。” 刘淼不由也乐“一个雪团么,我哪有那么脆弱。” 谢安石便调笑道“夫人,你也无须坚强,终归是有为夫在你身旁。” 刘淼不由越发高兴的笑到脸上都起了好多皱纹,然后又突然意识到的开口道“安石,我现在笑起来是不是很丑,我看镜子的时候,都发现自己都开始长白头发脸上也有很多皱纹了。” 谢安石看到妻子一如当年般的率诚模样不由闷声笑道“夫人,咋们都是快到六十岁的人了,如何能不长白发c皱纹呢!” 刘淼不由有些微窘的讷声道“也是。”然后又不死心的询问道“安石,你倒是说说,我现在是不是笑得很丑?” 谢安石不由越发被妻子逗乐了起来的闷笑道“夫人怎么会丑呢,夫人在为夫的心中从始至终都是最美的!” 刘淼听闻不由羞赧道“安石,你怎么老是打趣我来?” 谢安石越发愉悦的笑道“能博夫人一笑,在所不辞,自然不会生了打趣夫人你的心思。” 刘淼便不再言语,她那一刻莫名想起来自己不论是在哪一方面,总是不由自主的在夫君面前无形的败下阵来。不过,那样的一种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反正她也不吃亏。 谢安石跟妻子进入厨房后,不由自主的便想起当年的一些往事来。他跟刘淼刚成亲之际,因为他执意不要孩子。 那些年月里他们,他跟妻子便经常外出垂钓c郊游。只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妻子居然连个鱼都不会杀,他虽然也不愿意杀鱼,但是看到妻子期盼的眼睛,少不得要在心里默念了一番后便狠心将鱼给宰杀了。 他进到厨房后,仍旧是将一切需要宰杀之类的东西给一一宰杀了个干净,跟任何的一次宰杀一样,他少不了要在内心几番默念自己不是有意要宰杀。 刘淼看到夫君越发娴熟的将一只鸡给宰杀了后,不由异常钦佩的开口道“安石,你现在的技术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谢安石听到这样的一个词眼,不由在心中叫苦连天,他倒是也像袖手旁观一番,但是自从他当年听闻了刘淼在月子里极力的夸赞他“安石,经由你宰杀的这鸡,熬出来的汤汁真是鲜美异常。” 他从此便在杀生的路上越陷越深,也在为着那些枉死在他手上的鸡鸭鹅鱼之类的小动物越发忏悔得虔诚。 他思索至此,不由极为心虚的表示道“为了减少这鸡的痛苦过程,为夫便只能在手艺上不断下功夫。” 刘淼忽然又调笑道“安石,都说君子远庖厨。若是被满朝的文武之道他们极为敬仰的中书监大人这般在厨房中杀鸡宰鹅的,指不定又要如何规劝你了。” 她一想到夫君如今已然领职录尚书事(知枢要者始领尚书事),还能这般陪她到厨房捯饬一些饭食,终归是兴致极佳。 谢安石便笑道“夫人,为夫被规劝的事情也不少这一件。” 刘淼听闻那样的言语不由越发笑得高兴了起来,她一想到若是有人规劝夫君不要杀鸡宰鹅会用上那样的一番词语的时候,难免越发眉眼含笑了起来。尤其是当她想到当年夫君在宰鹅之际碰上王右军突然来访的那种场景,她的心情便越发好了。 谢安石见妻子已然不再伤悲的面貌,不由也很是欣慰的笑了笑。他想,别他人劝谏又如何,他人又如何懂得他在博妻一笑的这种欢悦心情。 他在那样一种极为愉悦的氛围里便跟妻子做出了不少的佳肴,好在秋适跟冬雅都有来帮忙,赶在孩子们到来的时候,便做了满满一大桌的美味。 谢安石在看到儿子瑶儿c琰儿,侄子一群人的时候,不由异常的高兴起来,尤其是侄儿玄儿。他看到那样一位在桓温身边历时多年,又跟随桓豁有过征伐的侄儿时,也发喜上眉梢来。 谢瑶跟谢琰见到父亲跟母亲后便是恭敬的施礼道了声“父亲c母亲。” 谢玄等人也是极为恭敬的施礼道“叔父c叔母。” 谢玄在看到叔父的那一刻,仍旧是跟以往任何的一次一般很是生出了一份极为浓厚的亲近感。他知道叔父对他的期望所在,所以这么些年不管是待在桓温身边还是待在桓豁身边。他都是以最严苛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绝不教叔父对他心生失望。 谢安石看到一种子侄都到全了,便笑容朗朗的表示道“今日大雪,想来有一段时间大家都没有聚到一起,所以,便想着乘这样的一种极佳天气里,大家都聚上一聚。” 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便想到了他要组建的北府兵让谁来做领帅了,是他的侄儿玄儿无疑了。他看着那个孩子长大,也是极为知晓他的秉性。 他思索到这一点的时候,难免越发心情大好了起来,早前他在面对质疑之声的时候,还不曾想到要以谁人来率领他所想要组建的北府兵。如今,看到玄儿之际的时候,不由豁然开朗了一番。 他思索至此,不由笑道“孩子们,今日想要询问你们一番,我如今想要将北方流民编整为一支强有力的军队来,你们可有何好的建议?” 谢瑶闻言标温和的笑道“回父亲,孩儿觉得若是想要将流民编整为一支军队,首先自然要在道义上感化他们。” 谢琰变紧接着开口道“回父亲,孩儿觉得要对他们进行不断的训练才可以很好的让他们成为一支纲纪严整的军队。 谢玄接着沉思道“回叔父,孩儿认为一定要给他们灌输一个概念只要击败了敌人,他们便可以回到故土了。“ 谢安石听闻了侄儿的回答后,不由极为高兴的抚掌笑道“玄儿你说得很有道理。“ 诚然如此,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一个坚定的信念更能让人为之付出自己的所有呢。 他从一开始,便也是做好了这样的一种计划,那群流徙而来的北方流民自然比江左士卒更加愿意将苻氏赶出凉州之地。江左这一方的士卒绝大多数只要看到家国还没有被攻破便心生慰藉,毕竟,他们的家室都在这一方。而那群人数众多的北方流民就不一样了,他们离乡背井的来到这一处他们完全不习惯的地方不说,还要不断的遭受着本土人士的不断打压跟排挤。 他们在那种种的困苦中,自然越发思乡心切,极力想要回到自己的故土,去过自己最为习惯跟适应的生活。 只要给这样的一群人一个坚定的信念,告诉他们只要付出自己所有的努力,贼寇溃败之际便是回归家园之际,比那些所有的外在条件都要让他们更加愿意付出自己的所有。 谢安石思索到这里的时候,便觉着自己早年的苦心教导总算没有白费。 他思索至此,便了然自己要做何种安排了。 他那般思索透彻后,在次日的早朝上,不由想要将自己的奏议提出来以便得以实施。 他略微沉思了一番后,便跪地沉声道“微臣安石有事启奏。” 司马曜见谢安石又是有事启奏,难免要头疼上一番,但仍旧是面露悦色的开口道“谢爱卿但讲无妨。” 谢安石闻言便开口道“微臣安石,冒死进谏,万望陛下再次接纳微臣上次奏议的组建北府兵这件事。”, 司马曜闻言不由为难道“谢爱卿,这c”然后又笑道“不是因着没有合适的将帅人选才将这件事情给搁置的么。” 他每次看到谢安石总是没来由的有些头皮发麻了起来,他一想起自己十岁有余的时候却还是要被谢安石专管政事,难免就要生出一股憋屈的慌的心情来。 他想起,当年谢安石虽然执意让崇德太后临朝,但实际上完全就是谢安石本人把持朝政,根本就是政由谢安石出。 他再一想到,自己的父皇便是被桓温那般危逼,才忧愤而亡。所以,看到如今的谢安石,不得不想到当年的桓温。 谢安石便沉声道“微臣已经选好了人选,陛下无须担心。”他顿了一顿便开口道“微臣恳请陛下应允让征西司马臣玄接替北府兵的领帅一职。” 朝臣一看谢安石既然做出这等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又拉出了自己的侄儿去干那样的一件事情,不由纷纷默不作声了起来。 司马曜见群臣都没有反对的意见,便笑道“既然谢爱卿已经做好了完全的规划,那边依爱卿的奏议实施。” 谢安石将自己心心念念的组建北府之事给落实了之后,不由横生了一份轻松之意。 他在那件事落定后便第一时间给侄子修书一封,告知侄子,自己决定让他率领北府兵,为后期苻氏来访做准备。 刘淼看到夫君修书给侄儿的时候,不由笑道“如此这般,也算了了安石你的一桩心事,终归是很好的。” 谢安石便笑道“是啊,有了军力上的保障,对于来势凶猛的敌军时便要有底气得多。” 他想,诚然如此,未雨绸缪总归是很有必要的,不管是在哪一方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8章 平衡内外 谢玄在收到叔父的来信时,打开看到叔父越发隽秀无比的行书时,不由眼前一热。 只见叔父对于他仍旧是夸赞道“吾侄玄儿,今叔父恳请陛下让玄儿你率领北府之兵,玄儿你自幼便是一位极为让人心生赞叹之情的绝佳子弟,叔父对于这样的你一直都是十足感怀在心,组建北府兵定然会劳苦非常c”落笔是让他心生温热的“叔父,安石” 他想起自己从小便是在叔父身边长大的,父亲离世后,叔父更是对家中的每一个人都关爱有加,不管是婚丧嫁娶一概亲力亲为。尤其当四叔那般落荒而逃后,更是快要将堂祖父c从伯父等人极为不易才建立起来的家业毁之一旦。 他自然不会忘记叔父当年在那般内外重重的压力下,是如何艰辛的将谢家带领到了一个更加耀眼的地方。 他思索至此,便提笔回信给叔父。他想,他定然是不会辜负叔父对自己的所有期望的。他想到那一点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便摸了下叔父当年送他的那块佩玉。 他如今,更是一直都将那块佩玉放在靠近胸口的地方。 谢安石在受到侄儿的回信时,看到侄儿如今有这般的决心,不由甚是欣慰,连连跟妻子表示道“玄儿这孩子,真是越发让人心生慰藉了。” 刘淼看到谢玄如同任何一次的回信一般,总是在结尾的时候提及一番“向叔母问候一番”之类的言语,心中也很是慰藉起来。 她便笑道“玄儿这孩子跟早前一样也是一个极有心的孩子。” 她那一刻,莫名觉着夫君当年那般果断的选择自行教导孩子还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决定。因为,当她看到子侄如今的一番成长,便深感当年的那些付出是何其重要。 至少谢玄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年幼之际少不得跟风了一番士族子弟诸多不良气息。自从夫君跟他打赌赢了他,他的那种成长是何其令人心生慰藉的一种反馈。 谢安石闻言便笑道“如今这群孩子们的确是让人看到就很生慰藉之情。” 尤其是,当他一想到桓温在废帝,庾氏一族为着那种废立原想讨伐桓温结果被桓温差点灭掉了庾冰后人的那一种举措后。他不由越发警醒的觉着,为家族培养些后起之秀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谢安石跟侄儿书信来往之间,一晃眼便又过了大半年了,那大半年中,朝中也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他在侄儿最近给他写来的一封信中看到侄儿表示组建北府兵一切很顺利的时候,不由越发心情大好了起来。 他在那样的时刻,又想到近期桓氏一族的桓豁离世之事,不由想要跟正在给他磨墨的妻子谈论一番。 他一想到桓豁这般离世,不由生出了几许悲悯之心来。毕竟,那也是一位极力想要将苻坚击溃还晋室一片清朗的有识之士。 任何一个对家国有着浓厚情怀的有识之士,总归是容易让人心生钦佩。 他思索至此,不由略带了几许惆怅的开口道“夫人,桓豁也去了。” 刘淼闻言后不由停下正在磨墨的手,看向夫君笑应道“安石,我知道。” 她知道夫君定然会为了那样一个致力于攻克苻坚之人而心生叹息。她的夫君连对他成见极深的郗嘉宾都能征召为中书郎,更何况是一个为了攻克苻坚连自己儿子的名字中都必须要带上一个“石”字的桓豁。 谢安石便顿笔看向妻子道“这终归是一件教人惋惜的事情。”然后又补充道“桓豁一离世定然要空出来一些职位。” 刘淼闻言便笑问道“安石你有何安排?” 她看着面前这个刚刚升为司徒(三公之一)的夫君,难免会感慨一番夫君这些年为了晋室是何其的弹尽竭虑。 她知道,夫君目前肯定要为了整个朝臣的职位安置而费上一番心思,既要保证群心的平和,又要保证整个朝政的统一跟和谐。更要致力于组建有力的军事防备,以此来应对苻坚的随时来犯。 她一想到这些,不由自主的便很是心疼起夫君的处境来。但是又很清楚,这便是夫君目前要走的路,他只有将这个他敬爱着的国守护好了,才能把他爱得深沉的家带向更为辉煌的位置。 她想,不管如何,不管夫君将来的路有多难,她终归是会一直常伴夫君左右。虽然无法帮他分担什么,但至少让夫君不再孤单便足以。 谢安石略作思索一番后,便缓缓启语道“如今,桓豁离世,桓氏一族便仅剩桓冲一人执掌,从桓温开始荆州一直便是桓氏一族的盘桓地,如今荆州刺史一职落空,荆州又是极为重要的西番之地,桓冲接替荆州刺史一职自然最为顺应群情。” 刘淼听闻便笑道“安石,你的决定总是好的。” 谢安石听闻不由心生了几丝温暖。 虽然到了这种时刻朝中已然有不少毫无原则支持他的同僚,但是对于他来说来自妻子的支持永远都要比那些人的支持让人心生温热的多。 谢安石跟妻子谈论完有关桓豁离世一事一晃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不知不觉间,又到了一个秋去冬来的季节。他对于那样一个多事之秋的安稳流逝,也是心情极好,唯独有一点不太好的,仍旧是在人事安排这的件事不能让群臣达到一个和平的局面。 他正自思索间,便走进了朝堂,跟以往任何一次一样,仍旧是少不了被人自然或刻意的寒暄上一番。 少不了有人会问及一番“司徒大人,如今这荆州刺史一职空缺,您是想要安置谁人接替?” 紧接着便有人开口道“这还用说嘛,桓氏一族在稳居荆州多年,又深得名义,自然是桓氏一族的人接职最为符合群心。” 便又有人询问道“若是桓车骑领职了荆州刺史,那被空出来的徐州刺史又该是来接职?” 那一群人正顾自讨论得热火的时候,便有侍人高声道“升朝!” 那一群文武百官在听闻那样两个字后,便瞬即齐齐跪倒在地叩拜道“吾皇万岁c万岁c万万岁。” 司马曜听闻那些毕恭毕敬的贺词时,终归还是心生了几许喜悦,不由微笑开口道“众爱卿平身。”然后关切的询问道“桓征西的仓促离去,朕不甚感怀,但逝者已矣,眼下荆州刺史一职空缺,众爱卿可有合适之选。” 他说完这样的一句话后,内心自然也是明白,左不过是过下场面,荆州刺史一职唯有桓氏一族的桓冲最为合适。 谢安石闻言,便跪地奏议道“微臣安石,奏议车骑将军臣冲领职荆州刺史一职最为合适。” 朝臣听闻,左不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自然没有什么异议。 司马曜听闻谢安石这般奏议,难免还是要多此一举的询问道“众爱卿可还有其他的奏议?” 他顿了片刻,眼见无人启奏,便开口道“宣车骑将军桓冲都督荆c江c梁c益c宁c交c广,七州诸军事,领护南蛮校尉,荆州刺史。” 他想,桓豁原本是都督六州军事,如今桓豁离世,出于任何的一种考虑,总归是不能将桓豁的职位原封不动的转交给桓冲。如此作为,岂不显得皇室也太没人情可言。 朝臣听闻自然是连连道贺。 司马曜等到朝臣贺毕,不由和悦开口道“如今,桓车骑接职荆州刺史,他原有的徐州刺史一职,众爱卿可有人选可荐?” 司马曜这番话一问出口,朝臣便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纷纷在讨论让谁去接替徐州刺史一职会比较合适。 谢安石不由再次沉声道“微臣安石,启奏以尚书(五兵)臣蕴为徐州刺史。” 他这话一出口,便引来了不少嗤之以鼻的不屑声。他不用听,便知道那些对他嗤之以鼻的人,定然是认为他是以王蕴为后父而故意谄媚于孝武帝。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他在做好这个抉择的时候便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即使被人说成谄媚之人又有何妨。反正,他又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所要做的事情有没有做到。 那些朝臣里虽有诸多质疑,但又碍于王蕴乃皇后之父,便只能议论纷纷着。这等调遣,若是提出反驳的话,自是自讨没趣。 司马曜见朝臣议论纷纷不由温言道“众爱卿可有他方人选。” 他虽然如此询问,但对谢安石的这种奏议倒是十足满意,他原本便想着此次徐州刺史空缺后能将岳父调遣过去。但是他自己必然不好主动示意,如今有谢安石主动提及,自然再好不过。 朝臣便齐齐答道“臣等没有他方人选。” 司马曜便淡然道“宣王尚书为徐州刺史,督江南竟陵诸军。”然后态度亲切的开口道“司徒大人平身。” 谢安石闻言便恭敬的道了声“微臣安石叩谢陛下不弃之意。”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起身回到队列。 司马曜听完谢安石那样的一句话后,便想起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来。谢安石既然顺了他的心意,他自然是要有所表示。 他思索至此不由和悦开口道“征西司马谢玄组建北府兵,致力报效朝廷,朝廷定然要给予每一个为大晋付出所有努力的臣民。”然后温和开口道“宣征西司马谢玄为兖州刺史,广陵相,监江北诸军。” 司马曜在宣完对于谢玄的调遣后,不由温和的开口道“众爱卿,可还有要事相奏?” 群臣不由纷纷开口道“臣等再无要事。” 侍人便沉声道“退朝!” 谢安石从朝堂走出去后,一路上听的最多的便是朝臣关于他对王蕴徐州刺史的调遣议论之声。 他也不做理会,只顾上了宫车,然后坐在狭小的宫车里,闭眼修身养性了起来。 宫车之内的朝臣眼见谢安石闭眼后,难免还是会互相以眼色示意他们对于谢安石这等行为的不认可。纷纷表示谢安石也会有这般谄媚主上的一天,然后又表示这年头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不谄事皇帝。 谢安石在快到府邸之际,便睁开了眼睛,然后便看到宫车上的一众人等,各自表情还有手势都是极其不自然的样子。 他也不做理会,径直起身便动作优雅的从宫车里走了出来。 然后那群人便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最为亲切的小脸开口道“司徒大人,您一定是为朝廷太过操劳才会这般容易疲惫,朝廷有司徒大人,真是天佑大晋。” 谢安石便温和的笑道“诸位见笑了。” 然后也没有过多的言辞,便下了宫车。 他一下宫车,仍旧是一眼便看到了立于府门口候着他的妻子,他看到妻子的那一刻,才很好的发现自己在跟那些人同行的过程中,内心难免生出了诸多寒凉之意。 因为他在看到妻子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心正在被妻子的笑容给慢慢温暖了过来。 他不由快步上前,紧握了妻子的手,疼惜道“夫人,都跟你说了多少次,这般寒冷的天气,若是在室外的话,一定要记得注意保暖,你怎的总是如此大意。” 刘淼便笑得温婉的开口道“今日这太阳挺大,也不冷。” 他跟妻子携手走进府邸的时候,忍不住的开口道“夫人,为夫近日奏议王蕴接替徐州刺史一职了。” 刘淼闻言,便了然为何夫君今日看上去很是落寞的样子。她的夫君,她自是知道,他从来不会将自己的情绪外露,但是她却能很好的看出来。 她想,夫君如此调遣定然会惹来朝臣的非议。虽说夫君并不在意那些非议,但是那些非议总归是容易教人受到干扰。 她思索至此,不由笑道“安石,你是想要回报王长史当年的牵线么?” 当年,王长史跟她的哥哥关系极好,见到她久久不肯嫁人,也是好心的想要给她介绍一番。虽然在王长史之前,她跟夫君已经重逢了,但是夫君仍旧对王长史的那种牵线心存感激。 她知道,如今夫君有这样的一番作为自然不是为了谄事司马曜。夫君自然不会告知他人原委,所以,在被人这般误解的时候,终归还是有些心生了寒凉。 谢安石听闻妻子这般道来,不由十足感动的唤了声“夫人。” 他那一刻,便觉得他人之前的所有暗讽都是不值一提了。 刘淼听出了夫君的感动所在,不由将夫君的手用力的握紧了一下啊,然后温软的劝慰道“安石,我们终归有太多不能左右的事情。” 谢安石便动容的唤道“夫人。”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里,内心中所有不为人知的微末之伤便全在妻子那般无微不至的关照里得到了最好的抚慰。 他才将桓豁离世后的一些列人事调遣给安排好,于次日,他的政坛对友王彪之也不幸离世。 他想起王彪之也是一个相识多年的人士,多年来在朝政上也是相互挟持走了不少的路。如今看着他的离世,终归还是心生了几许不忍。 王彪之离世后,一晃眼便到了寒冬腊月。他在看到王彪之后,终归是觉着琅琊王氏一族,诚然是一个令人钦佩的士族。虽说如今比不上当年王丞相在世时的盛况,但是朝堂之上一直都是不乏琅琊王氏的活跃身影。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由跟正在缝制冬鞋的妻子提及道“夫人,王彪之去后,为夫便让尚书(吏部)王劭(字,敬伦)领了尚书仆射一职。”然后又开口道“夫人,这琅琊王氏也是一个不教人失望的门第。” 刘淼听闻便放下手中的鞋子,不由笑道“安石,咋们谢家也是不差啊。” 诚然如此,虽说琅琊王氏是一个实力极为雄厚的家族,但是如今的谢氏在夫君的带领下,无疑是当今最为耀眼的士族。哪怕是在赫赫有名的琅琊王氏跟前也是丝毫不再逊色。 她自然知道这背后离不开夫君这么些年的苦心经营跟卓绝的付出。她也知道,夫君直接让琅琊王氏内部人士接替王彪之的职位,自然是为了让朝堂更为和睦。她从来都知道,夫君不是一个会打压他人的人,那怕对方是对手。 谢安石听闻不由笑道“琅琊王氏毕竟是一个长期实力都很厚实的士族。” 所以,他才会在早年的时候,极易注重对子侄们的栽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09章 几许欢愉 谢安石将朝中官员的调遣安排完毕后,一眨眼的时间又翻过了一年。 他在闲暇之余,不由思及让侄子玄儿组建的北府兵,他还没有去看过。虽然侄子一直告知他,一切都很顺利,但是他终归是比较挂念那样的一处地方。 时值杨柳飘飘的暮春之际,建邺城内的风景自不必说更是一派的诗情画意。 谢安石在看到那般好的风景时,不由跟妻子提到“夫人,为夫似乎又有一段时间不曾陪伴过夫人外出了,近日收到玄儿的书信说是广陵那一带的风光甚美,说是让我们得空过去看看,为夫近日无事便想携同夫人一起到玄儿那边去看看江北的风光。” 刘淼听闻不由很是愉悦的笑道“安石,你有这番安排我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谢安石便回道“夫人,那我们便收拾一番行囊,明后两日便往广陵哪里去看看。” 刘淼便笑回道“也好。”然后又问道“安石,玄儿哪一方的气候应该比我们这里要冷上些许,要不要带一些厚实些的衣物。” 谢安石便温和的回应道“夫人,也没有太远,就不需要带那么多衣物。” 刘淼正准备回应的时候,便看到了儿子瑶儿过来了,她不由很是慈爱的唤了声“瑶儿。” 谢瑶闻声便恭敬的回道“父亲c母亲。” 谢安石听闻了妻子的唤声,便转身看向了儿子,然后也很是和善的开口道“瑶儿,你今日怎的得闲过来了。” 谢瑶闻言便恭敬的回应道“回父亲,孩儿今日无事,便想来看望父亲c母亲一番,又想着这暮春之际,正是外出郊游极佳的时节便想陪同父亲c母亲,一起踏青一番。” 他在那样的时刻,难免要想到自己似乎有段时间不曾陪伴在父母左右了。他想到,他年幼之际父亲跟母亲可是极为用心良苦的陪伴着他跟一种兄弟姊妹。而今,父母年迈之际自己却未曾好好陪伴过二老。心中不由横生了一股愧意。 谢安石听到儿子这般说来,自然很是心生慰藉,不由很是欢悦的开口道“瑶儿,为父打算跟你母亲去一趟广陵,你有这份孝心为父已然很是慰藉,广陵离这里也不是这周边地方,为父跟你母亲一起去便好。” 谢瑶闻言不由恭敬回应道“父亲,您跟母亲出远门孩儿跟是要陪同在旁了,这一路也好有个照应,再者孩儿也不放心父亲跟母亲两个人一起去往广陵。” 他总想着,虽然暂时是太平盛世的样子,但纷争终归还是有的。父亲跟母亲如今还要离开建邺,他终归是不大放心的。 刘淼见儿子面色坚定的样子,不由笑得慈爱的开口道“安石,难得瑶儿得闲,便让瑶儿跟随我们一起去罢。” 谢安石见妻子这般道来,不由笑道“都听夫人你的。” 谢瑶随即又笑着应声道“孩儿也有一段时日不曾见过玄兄长了,也很是挂念兄长。” 刘淼便笑道“你兄长还说许久未曾见到你们这些兄弟们也甚是挂怀,你们可真是心意相通,不愧是一起长大的。” 谢瑶便笑得温顺的开口道“也是有劳父亲跟母亲。” 谢安石便接着开口道“夫人c瑶儿,那我们明日一早便出发。” 刘淼闻言便笑道“自然很好。” 谢瑶也笑道“父亲c母亲,孩儿现下便回府一趟,明日一早再过来跟父亲母亲汇合。” 谢安石便慈和的笑道“瑶儿,你也无须太早,为父跟你母亲终归是要等你一起来的。” 次日一早,当春日的暖阳洒向大地的时候,枝头上的早起的鸟儿便在这样的大好季节里正欢快的鸣叫了起来。 谢安石便携了妻儿还有一些随从一起向侄儿哪里出发了。 刘淼在出行的路上,一直都是兴致极佳,少不得要跟夫君儿子还有秋适闲聊一些往事。 刘淼说起那些往事,不由很是眉欢眼笑的开口道“瑶儿,为母也唯有在生你跟琰儿的时候才好受一些,你的姐姐跟妹妹可是没少让为母遭罪。” 谢瑶听闻不由温顺的笑道“是孩儿们让母亲受苦了。” 刘淼看着她那般温顺的儿子不由很是心生慰藉,她不由拉着儿子的手极为慈爱的开口道“母亲一点都不幸苦,看到你们如今这般模样母亲不知道有多高兴。” 谢瑶仍旧温顺的表示“母亲,孩儿还做的不够好,未能给予父亲c母亲最好的回报。” 刘淼听闻不由笑得温情的开口道“瑶儿,父亲跟母亲不需要你们的回报,我们最大的心愿便是你们几个都能过得舒心,如此为母跟你父亲便心满意足了。” 谢瑶便温和的笑道“父亲跟母亲总是这般无私的挂念着孩儿们,孩儿真是无比感怀在心。” 谢安石听闻着他的妻儿这般温情四溢的聊天内容,再被和煦的春风迎面吹来,他那一刻,再一次很好的感到自己的内心在这样的一种美好的气氛里变得极为轻柔了起来。 他想,那样的一种轻柔可真是令人向往的一种轻柔。 他们一路闲话间,便于第二日日落西山之际感到了侄子玄儿哪里。 谢安石刚从马车里下来,便看到侄子玄儿一脸喜悦的站在府门迎接着他们一行人的到来。 谢玄看到叔父c叔母还有从弟过来后,内心又欣喜又激动,不由十分激昂的唤了声“叔父c叔母c瑶儿。”然后又补充道“玄儿一直盼望着你们能来看看玄儿,可是把你们盼来了。” 谢安石看到侄子的时候,也是心情微微有些激动。他想起自己诚然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曾看到过侄子了。 他思索至此,不由慨然的换了身“玄儿,叔父也甚是挂念你。” 谢瑶看到兄长后,等到父亲说完话后,便走到兄长跟前跟他热情的拥抱了一下,然后笑道“兄长,好久不见。” 谢玄被从弟那般拥抱了一下,不由心生慨然的开口道“瑶儿,为兄的确很久不曾见到你了。” 他在那样的时刻,不由自主的还是想到了他们一门几人从小便是在叔父的身边长大,感情自然是极好的。许久不曾见过,到底很生心热。 他跟谢瑶分开口,便极为热情的开口道“叔父c叔母c瑶儿,菜肴早已备好,只等你们过来便可享用了。” 他说完便来到叔父的身边,恭敬的候在叔父的身边,就等叔父的随时召唤。 谢安石来到侄子的府邸后,看着侄子将整个北府打理的井井有序,自然很是心生慰藉。 他思索至此,不由开口询问道“玄儿,明日可否带叔父去你的兵营看看?” 谢玄听闻,不由极为恭敬的开口道“玄儿能为叔父效劳是玄儿的福气。” 谢安石闻言便慈爱的开口道“玄儿,从你开始组建北府兵到现在规模形成少不得要付出诸多辛苦跟努力,这点叔父终归是为你感到骄傲的。” 谢玄听闻不由十足动容的开口道“叔父没对玄儿感到失望,玄儿便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极为值得的。” 他话毕,便领着叔父等人到达了用膳的偏厅。 谢安石在用膳完毕后,便开口道“今日也是劳累了一天,大家便都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明日便跟随玄儿去领略一番这英姿飒爽的北府精兵。” 谢玄便恭敬道“玄儿这就送叔父叔母回房。” 谢瑶闻言便恭顺道“孩儿也一起。” 谢安石跟妻子回到厢房后,不由感慨道“玄儿这孩子也是有心,将偌大的一个北府整理的很是有条有理的。” 刘淼便打趣道“那是自然,毕竟是安石你栽培出来的孩子。” 谢安石不由好笑道“夫人。” 刘淼便稍稍敛笑道“安石,这一带的风景也是极为诱人的,更当年东山的景致也是不分伯仲。” 谢安石便慨然道“的确如此,等再过些时日,等到晋室克制苻坚之后,为夫定然要陪夫人再过一段那样的日子。” 刘淼便笑“好,我等安石你。” 谢安石便温和的笑道“不早了,我们也早早收拾休息,夫人这两日也是劳累。” 他说完那句话,便在内心默默祈愿,早晚有一天,他会继续回归东山的。 次日一早,刘淼在夫君怀里悠悠醒来之际,便发现夫君早已醒来,正温情的看着她。 她那一刻,居然有点没来由的想脸红上一红,想了想,自己可真是没出息,都这般年纪了。怎的看到夫君还跟刚成亲时一般,她想到这里不由觉着自己诚然是越活越倒退了。 转念一想,又觉着如同夫君这般绝佳之人,她就算年迈了又如何,年迈之际她还是会轻易的对夫君感到心动,也没有人规定年迈之人就不可以对自己的夫君感到心动不是。 她想到这点不由痴笑了一番。 谢安石看着怀中的妻子,原本还有些面露羞赧之色,然后变着变着又开始冲他傻笑了起来,不由好笑道“夫人,你这又是不想起床的节奏么?” 他那一刻不由想到成亲第二日的那天早上,夫人说的那句话来。 刘淼闻言才发现自己又开始在夫君的面前失态了起来,不由羞赧道“安石。” 她想夫君为何总是要提一些她当年的作为呢。 然后,又佯装不知所然的起身道“安石,我正准备起来。” 她想,反正在夫君哪里也没什么脸面可言,都这把年纪了,也是无妨了。 谢安石闻言不由闷笑道“是,为夫看着夫人盯着为夫看得痴迷,难免会想到一些往事来,以为夫人想要继续一番年轻的作为。” 刘淼听闻,终于憋不住的红起了脸来,她那一刻,不由在心里哀叹,她的这张老脸呐,早就不够丢了。 她思索至此,忽然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一想到早年便把现在的脸全都丢光了,也真是可悲。 谢安石看到妻子十足的难为情后,不由端坐起来,将依然不再柔软的妻子揽入怀中,笑得愉悦的表示“夫人,何必这般难为情,为夫到现在仍旧是很怀念那样的夫人。” 他说完那样的话,不由越发心情大好了起来。他一想到年迈之际还能用年轻的那些事迹逗趣一番他的妻,也是一件让人心生愉悦的事情。最为关键的是,那些往事诚然让他十足心生慰藉。 刘淼听闻夫君说的那样一番话,不由直接以手捂脸了起来,她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可真是不矜持。才会在这般华发满头的时候,被夫君笑话了去。 但是,她转念一想,即使再让她从来一次的话,她已然还是会跟那个年轻的自己一样,不,她想她要用更热烈的情意来回馈夫君。 她思索到这里,不由松开脸笑得明媚的开口道“安石,我也很怀念那样的自己。” 谢安石闻言,便将妻子搂得越发紧实的开口道“夫人,为夫也更喜欢现在的你。” 他想,应该是深爱,那是一种经历过岁月沉淀而来的厚实又沉甸甸的爱。 刘淼闻言不由低语道“安石,我也一样。” 他跟妻子温情的相拥了片刻后,便开口道“夫人,我们的确该起床了。” 刘淼起床将夫君的服饰穿着好后,便唤了声“秋适。” 秋适应声便断了盥洗用品出现在门口,然后极为温婉的笑道“大人c小姐。” 刘淼在洗漱好了之后,便笑道“秋适,今日我要跟安石一起去看北府兵,你帮我梳一个利索一点的发式。” 秋适便笑道“好的,小姐。” 刘淼端坐在铜镜跟前的时候,不由感叹道“秋适,你这一帮我梳妆打扮便是打扮了大半生了,也真是难为你了。” 她一想起,秋适她们几个当初那般不愿许配与人,原以为等她们年纪再大点能遇上一个心仪之人便将她们给嫁出去。不成想,她们倒真是终生不嫁了。 秋适闻言不由极为和悦的笑道“小姐,秋适还要给小姐您梳妆打扮一辈子呢,能给小姐您梳妆打扮是秋适的福气。” 刘淼听闻秋适那样的一句话,难免心生了继续慰藉之情。春闲跟夏晴相继离开后,她看到秋适跟冬雅的时候,便总是担心她们会不会也会为她而遭遇不测。 刘淼梳好了发髻后,看着铜镜里老态毕露的自己不由慈祥的笑了笑,这样的自己也是一个不错的自己,不是吗。 秋适见状不由笑道“小姐笑起来,终是能让人的心都变得软和了起来。” 刘淼便冲秋适灿烂一笑道“以后我就对任何人都多笑一笑。” 秋适便点头道“这终归是极好的事情。” 刘淼便唤了声“安石,我好了。”然后又对秋适开口道“秋适,你也跟我们一起去。” 谢安石听闻妻子的声音后,便来到了她的跟前,握紧了她的手,对侄儿开口道“玄儿,我们走。” 谢玄闻言便恭敬的回应道“好的,叔父。” 谢安石在看了那群士气十足的北府兵后,心中不由都燃起了几许英豪之气。 他在那样的时刻,不由对紧跟在身旁的侄子开口道“玄儿,看到这样的一群将领叔父可真是欣慰。” 谢玄便恭敬的回应道“玄儿幸不辱叔父之望。” 谢安石携了妻儿离开哪处兵营后,仍旧是止不住神色慨然的跟侄子谈及了有关北府兵的相关事宜。 谢安石在侄子哪里住宿了一些日子后,便跟侄子提及道“玄儿,叔父来到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朝廷已经催促过叔父很多次,叔父得回去了。” 谢玄虽然知道叔父如今政事繁忙,但看到叔父才来住几天便要走,终归是有些舍不得。父母离去后,他的叔父,到现在已然是他最亲近的长辈了。 他终归还是恭敬道“那玄儿送叔父一程。” 谢安石便笑道“玄儿,你既要操练将吏,这北府又不可一日无将领,自是无需这般费心。” 谢玄闻言便唤了声“劳之,你帮我送送叔父。”然后又再三叮嘱道“这一带少不得会有一些胡贼细作,万望你要仔细一些。” 刘牢之便恭敬回应道“末将定不辱将军之托,一定会将大人一行人等安全送到建邺城内。” 谢玄便诚恳的道了声“那就有劳劳之你了。” 谢安石便拍了拍侄儿的肩膀温和的开口道“玄儿,你回去吧。” 谢玄便略微不舍的向军营的方向走了去,他那一刻,居然没来由的心生了几许不安。叔父来时无人知晓,如今在这广陵停留了几天,又参观了军营。 他想,他那军营中自然也不乏有一些蒙混而来的胡贼奸细,他一想到叔父如今对晋室是人尽皆知的重要性,难免要有所心生不宁了起来。 谢安石眼看着侄儿有些不舍的背影,不由在内心感慨的笑了下。 他想,人这一生,终归是有诸多不得不去面对的分别。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0章 哀痛桑榆上 谢安石在刘牢之的护送下,很快便赶在夜幕降临之际来到了他们上次来过的哪家酒楼。 他在定好了厢房后,便携了妻子一同回到厢房歇息去了。 只是不知为何,当他再次踏入这样一个酒楼的时候,竟然没来由的感到很是心神不念。 他想,可能是赶了一天的路有点疲累所致。他想,也许休息一下便好了。 当他睡到半夜之际的时候,便很好的察觉了居然有人进入到了他们的房间。 他不由赶紧轻拍了一下妻子的胳膊,才发现妻子居然也是醒的。 不用想,这种三更半夜潜入到他房间的人士自然不是什么善辈。 他不由贴在妻子的耳边耳语道“夫人,等会儿为夫会跟这些人打斗一番,你乘机跑出去,然后去喊了刘牢之过来帮忙。” 刘淼不由担忧的耳语道“安石,我不放心你。” 谢安石便开口道“总不能让我们两个都困死在这里,听话。”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悄悄的抽出了放在床头的佩剑,然后悄悄的起了身,一边携了妻子的手,正想将妻子送到门口。 那不速之客便开口道“谢大人,这般急着起床是准备去哪里?” 谢安石不由沉声道“来者何人?” 不速之客便笑道“我等不过也是受人之托,想请谢大人到府上坐上一坐,久闻谢大人盛名,陛下也是极为欣赏谢大人,我家主公便想要请谢大人到府上坐一坐。” 谢安石一听,不由在心中冷笑了一番,把俘虏还说得这般文雅。他不由沉声道“若是你家主公这般向邀了我去府上相聚,怎的不正大光明的过来。” 他随即又在内心中确定了一件事情,这等人马并不是为了索命而来,至少他跟妻子暂时性命无忧。他只要看清来者有多少人,他们这里的人是否旗鼓相当。若是人数多过他们,他们又该作何计策。他在那样的时刻,头脑不由飞速的运转了起来。 不速之客便笑道“怕谢大人您不愿意,所以不得已才这般过来。” 谢安石闻言,不由笑道“如此,至少把烛火点上,这般暗的坏境,如何跟你们走。” 不速之客便笑道“谢大人您可真是个极为明事理之人。”然后吩咐道“还不快把烛火点了。” 那烛火开始照亮整个室内的时候,他才发现,果不其然,他这一个不太宽敞的房间居然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一群玄色衣服的蒙面之士。 谢安石不由沉稳道“如此,请带路。” 那领头之人不由极为高兴的开口道“谢大人可真是豪爽之人,不愧甚得陛下赞叹不已。” 他在接受任务的时候,要求必须要毫发无损的将谢安石给带回来。他自然知道谢安石对于整个晋室意味着什么,只要能将谢安石带到大秦,晋室便不攻自破了。若是谢安石能如现在这般爽快的答应在大秦接受官职,他家主公一定会得到陛下的极力赞赏。如此,他也是立了大功一等。 他一想到,未来的前景因着谢安石的道来而一片辉煌时,不由十足心生喜悦了起来。 谢安石在携妻子走到门口后,便在妻子耳旁耳语了一句“夫人,快走。” 他一听闻那人如此说来,便知道来着是大秦人士。他自然是不能跟这群人去往苻氏哪里,他若是这般没出息的被俘虏了过去,岂不辱没了他对晋室的情怀。 他知道,这群人俘虏他的目的很简单,一来便是直接向晋室直接表明以城池换取他的安危,暂且不说晋室会不会考虑交换的条件。仅凭他被俘虏,侄子玄儿便丝毫动弹不得这苻氏,外加现今的晋室皇帝毕竟还是年轻。朝中又没有一个真正能将局面控制下来的人,就算苻氏不向晋室提割让的条件,晋室也是岌岌可危。 他想,他自然不能够让晋室这般毁灭在他的手上,所以,他得想尽一切办法来脱离这群人的控制。 刘淼在听到夫君那样的一句话后,便不管不顾的向一侧跑了过去,她还没开始跑便因为担忧而不断的落下泪来。 那领头之人发觉了有人逃跑后,不由开口道“谢大人,这是何等用意?” 他虽然很清楚谢安石左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想要等待援兵的到来。不过他早前便做好了要打一次恶战的准备,所以在人员上自然要比谢安石那方的护卫人员要多很多。 他倒是不怕对杀上一场,他就怕在这场打斗中将谢安石给弄伤了。毕竟他的主子只有一个要求,要保证谢安石的毫发无损。 他一看那谢安石,倒也是个极为识俊杰者,便想着若是不战而归,自然再好不过。他想,他们终归是避免不了一场恶战。他想,想要快速得到主子的赏识也是没那么容易。 谢安石便沉声道“说的是邀约老夫,可没说邀约夫人。”然后又冷声道“你若是不同意,老夫便不走了。” 他倒是想看一看,这群人的忍耐程度到底在哪里。 那人为难的道了个“这c” 他这般开口的时候,终归还是有点犹疑。他虽然知道在谢安石夫人跑走的那一瞬间他们终究会面临一场恶战,但是为了让谢安石对他们印象好一些。他便只能无原则的往后退上一步。 他正自犹疑间,便有僚属耳语道“大人,主公要的只是谢大人,其他的人我们还管他作甚。” 他闻言不由陪笑道“谢大人说的是。” 他想,有恶战就有恶战吧,他终归是要让谢安石看到他们大秦是有多么重视于他。也好让谢安石在之后的鏖战结束后,能够看到他们的确是诚心诚意想要邀约他到大秦的。 谢安石闻言,便越发了然这一群人定然不会轻易伤了他的性命,如此作为对他来说,也是件好事。等到妻子去找来刘牢之等人,就凭他们不敢轻易伤了他的性命这一点,他终归还是有些微的时间可做后续的策略。他在那样的时刻便想到,这个时候若是去找玄儿搬救兵定然也是来不及,这附近的官兵在这大半夜的也是没把法求救。 他思索至此,不由心下一横,不管如何,那怕今天决一死战,他也不会跟这群人去往苻氏哪里,总不能教人随意辱没了晋室。 他故意磨蹭的穿衣穿鞋,只等夫人能将救援之人带到便好。 刘淼刚跑出来的时候,便遇到了儿子谢瑶,谢瑶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因为酒楼房间连在一起的没有,所以,儿子便只能住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她那一刻莫名想到,自己傍晚时分来到这个酒楼的时候便觉着总有些不对劲的地方,如今一联想便全然明了。他们一行人,几乎全部被打散的很开,唯独儿子还理他们近一些。 她一看到儿子后,便泣不成声的开口道“瑶儿,你父亲被人劫持了。” 谢瑶一听不由心下一恸,他还奇怪自己怎么睡到半夜突然就被惊醒了,果然是父母哪里出了问题。 他第一时间便将惊慌失措的母亲轻柔的抱进了怀里,然后安抚道“母亲,您先别慌,好在兄长让刘将军带了不少的侍卫护送我们,我们现下去找到刘将军,只要截住劫持父亲的那帮人士,便可营救出父亲。” 刘淼便点头落泪道“瑶儿,那我们赶紧去找刘将军。” 刘淼说完便跟儿子快速的奔向了刘牢之所在的地方。 谢瑶见到刘牢之后便神情焦灼的表示道“将军,如今父亲被人劫持,我们得赶快去把父亲救出来。” 刘牢之听闻谢安石被劫持,不由忧心道“末将这就去着急人马,万望夫人跟公子不要太过忧心。” 谢安石慢条斯理的墨迹了一番后,便悠哉的道了声“请。” 然后便气定神闲的跟在那群来路不明的人身后。他早早便看出了那领头之人的不耐烦,但是又看着他对自己极度忍耐的样子,当时便越发的磨蹭起来。他看到那群人对他的态度,便很好的知道了对方会是苻氏哪一方的权贵之人。那人应该是得知他要回建邺,便想要在半途中将他劫持过去,好谄事苻坚。 以他对苻坚的了解,苻坚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番事迹,所以左不过是一些好事之徒。 他跟那样一群人下到底楼的时候,便看到了严正以待的以儿子为首的一行人。然后,还是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仍在不断流泪的夫人。他看到夫人衣着那般单薄,终归是生了疼惜之情。 谢瑶看到父亲后,不由沉喝道“来者何人,为何要劫持我父亲?” 领头之人便冷笑道“不过是想请谢大人到府邸喝杯茶罢。” 谢瑶一听,不由怒极的拔剑相向道“大胆贼子,竟敢在晋室的国土上这般狂狷无礼。” 领头之人继续冷笑道“谢公子,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无意为难谢公子,只是想要邀约谢大人过去坐坐便好。”然后沉声对身边人开口道“看护好谢大人。” 他原本还想要不动干戈便将谢安石带到大秦,既然对方这般不肯配合,他便只能毫不留情的杀出一条血路了。 他在看到谢安石的那一刻,自然是不愿伤害到他身边的人,如此,可能都无法将他毫发无伤的带到大秦。那样的结局自然不是他的主子想看到的,他也不愿意去伤害那样一个名望远扬的有德之人。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种份上,恶战自然是避免不了的。他也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谢安石带回大秦。 谢瑶听闻至此,也不再多说废话,直接便冲到了围困父亲的那方阵营中。 谢安石看到儿子带着一群人冲了进来,不由思及观察起如何突破那重重的包围。以目前来看,他想自己的性命暂时是无忧的。 他也很清楚等到双方杀红了眼的时候,这样的一群人自然不会再这般优待于他。 他不由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这群人,一看便是被特意训练过,关键是人数上又比刘牢之带来的人马要多数倍。 他虽然看过北府兵的气势威赫,但在这般成倍于他们的人数跟前,终归是没有多大优势的。 他那一刻,不由沉着冷静的待在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仔细的思索着如何能取得全身而退的结局呢。以这群人的个性,若是在最后都不能带走他的话,估计就不会再对他有所留念了,与其让他继续存活在晋室,倒不如让他死了干脆。 反正他一死,对于苻氏来说也是一件极大的好事。 刘淼泪眼汪汪的看着被厚厚的人群包围着的夫君,不由忧心如薰到不知该如何是好。 秋适来到小姐身边的时候,便极为贴心的给小姐披了一个厚实的披风,然后自然的握紧了小姐早已凉透的手。 她在做完那样一系列的动作后,不由劝慰道“小姐,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刘淼看到秋适来到身边后,不由觉着自己稍稍暖和了一点,自从她从夫君身旁离开后,她便再也没有安生过。 她的每一份每一秒都在随着那越发胶着的战况而忧心到无法好好围观在一旁,她想要冲破那些重围,去往夫君的身边。 她不想要看到夫君被那样的一群人给围得那般密不透风,她不想要看到夫君会在她面前出任何的状况。 谢瑶看到父亲被围困后,不由极力地斩杀了一路挡道的蒙面之人,然后在靠近父亲身边的时候,温和的道了声“父亲,孩儿不孝,孩儿现下便来营救父亲。”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手起剑落,一个漂亮的回旋剑便刺杀了一位企图从他侧后方袭击他的蒙面人士。 谢安石看着儿子来到了包围圈的最外层,不由担忧道“瑶儿,你自己也要多多小心。” 谢瑶一剑刺杀了一个人后,便温顺的回应道“父亲,孩儿知道。” 谢安石看着儿子原本一身月白色的华服,如今却被他人伤到浑身布满了妖冶的血红。 他在那一刻,忽然生出一股让他们停战不要再打,他愿意跟他们一起离开,只要不伤害他的家人便好的念想来。 他终归是舍不得看到儿子为了他而这般奋不顾身而致满身伤痕。 谢瑶却在那样的时刻冲他笑道“父亲,你无需担忧,这群人还不至于要了孩儿的性命,孩儿自然不能让他们将父亲您真给请走了。” 他话毕间,又是一个漂亮的绝杀,一剑封喉了一个人。 他在结果了那样一个与他交战很多回合的蒙面人后,不由冲父亲温和笑道“父亲,孩儿很快就能将父亲您给救出来了。” 那包围着谢安石的蒙面人士,不由再次讥讽道“谢公子说话可不要说太满。”然后奋力的抵挡着谢瑶招招致命的进攻。 谢瑶也不再理会那些人士的嘲讽,他只是想要让父亲看到c也让父亲安心,他是有能力将父亲营救出来的。 他想到这点后,便越发出剑狠绝,直将那重重的包围杀出了一个豁口出来,然后便紧握了父亲的手,道了声“父亲,孩儿来得有点迟了。” 他一路紧握着父亲的手,一路抵挡了所有的进攻。 谢安石在被儿子解救出来的那一刻,不由随手拾了一把剑,然后抵挡了后方人群的进攻。 谢瑶在那样的时刻,只想将父亲送到母亲身边,只要能确保他的父母是安全的,他便能够心无旁骛的解决眼前的这群人了。 虽然他已然身负了重伤,但是他仍旧可以将父亲送到安全的地方。 那蒙面之人的领头人眼见谢安石逃离了他的禁锢,不由怒声道“不管是死是活,都要将谢大人给留下来。” 他想,那怕是结果了谢安石也比让他重回晋室的好。 谢瑶闻言不由厉声道“那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领!” 他的父亲,怎可让一个贼子这般玷污了去。 刘淼眼看儿子带着夫君突出了包围,向她走来的时候,不由极为激动的想要走到夫君跟儿子的身旁。 一旁的护卫在抵挡住蒙面之人的进攻之时,不由劝谏道“夫人还是不要离开这处地方。” 秋适闻言也是劝道“小姐,瑶儿公子那般有出息的一个人,定然会将大人安全带到夫人您的跟前的。” 她看着越来越多的蒙面之人包围到儿子跟夫君身边c儿子跟夫君白色的华服上不断的增加了新的血渍,那一刻,她不由越发的心急如焚了起来。 那两个向她走来的人c那两个不断被伤到的人,可是她的至亲之人啊,如何让她不心神焦灼。 她正故自坐立不安之际,便看到儿子松开了夫君的手,然后温和道“父亲,你先回到母亲身边。” 谢安石不由担忧的开口道“瑶儿,你自己也要多加仔细些。” 谢瑶一剑斩杀掉了围堵在母亲外围的一个蒙面人士后,便笑道“父亲放心,孩儿定然会保护好自己。” 他看到父亲因为年迈而越发的行动迟缓之际,终归是不忍心在看到父亲陪在自己身边跟随着自己斩杀敌手。他也更害怕,那些蒙面之人会趁机伤害年迈的父亲。 所以,他必须要看到父亲安然无恙的时候,才能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敌。 他将父亲送到母亲跟前后,便开始守卫在父母的最外围,抵挡着一切想要攻破他们这一圈防线的蒙面之士。 刘淼在紧紧握住夫君双手的那一刻,才觉得自己久久悬着的心终于有了一个很好的归宿。 她在那一刻,不由泪如雨下的唤了声“安石。” 她在看到夫君全身上下沾染了不少鲜艳的血迹时,终归是心疼到无以复加。她何时何地见过这般浑身都遍布了血渍的夫君,那怕是上一次在建邺闹市的时候,夫君也不曾受过这般的伤。 她正心疼万分之际,便痛呼了声“安石,小心。” 她出声之际,便想要将夫君拉向一旁,让夫君躲开背后那冰冷的一剑,便看到了一直跟随在他们身边的秋适应声挡掉了那致命的一剑。 那样的一剑便毫不留情的刺穿了秋适孱弱的身体。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1章 哀痛桑榆下 谢瑶闻言后,不由回身一剑结果了那个已然抽检准备再次刺杀父亲的蒙面之人。 他在结果了那样的一个人后,不由沉声道“父亲,此地不宜久留,咋们还是乘机走为上策。” 他说完便携了父亲的手,一路斩杀了不断向他跟父亲靠近的蒙面之人。 刘淼在看到秋适倒下的那一刻,到底没能忍住的痛呼道“秋适。” 她还来不及去拥抱一下秋适便被夫君牵着向酒楼门口的方向走去。 谢瑶领着父母来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这些蒙面人士远比他看到的人员还要多。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难免要心生疲惫,他奋战了这般久,又受了很重的伤,终归是有些体力不支起来。 但是,他又很清楚的知道,他的父母也唯有他能给予最好的守护。 所以,即使再难,他也不能生出怠惰之心。 他看着那般斩杀不尽的蒙面之士时,因为体力的不断透支,动作终归是越发的迟钝了起来。 在他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从兄谢玄突然出声道“叔父,玄儿救驾来迟,万望叔父见谅。” 谢玄想起自从叔父一行人离开后,他便去往了军营,便看到了何谦绑了几个人,并告知道“将军这些逆贼尽然通敌叛国跟苻氏人士有来往,被下官抓了个现行,就等着将军您来处置呢。” 他当时一听便怒极的开口道“统统给我施以最严苛的军法,等我回来处置。”然后又开口道“何将军,帮我快速着急一队人马。” 他在带上了那样的一队人马,便以极快的脚程向叔父回程的方向寻了去。正苦寻无果间,便听到了打斗的声音,他便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便早已陷身蒙面人士之中,然后道了声“将这些逆贼给我统统拿下。” 他在看到从弟谢瑶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不由勉励道“瑶弟,为兄这就来救你们了,再坚持一会儿。”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越发奋勇的斩杀了挡路的蒙面之士。 谢瑶在听到从兄的全面之词的时候,不由笑道了句“兄长,瑶儿还好。” 他想总不能让贼人看出了他的疲于应战来。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心惊的看到,母亲的身边竟然围攻了不少的蒙面之士。他看到那样的一幕后,不由直接回身到母亲的身边,跟母亲周边护卫一起奋力抵抗起那些顽固的蒙面之士来。 他正自疲惫的时候,便看到有一个蒙面之士突破了重围,准备从侧后方行刺母亲。 他没做过多犹豫的便迎了上去,那人许是看出了他的疲态,又看出他护母心切,也不再攻击他,而是直接攻击起母亲来。 他一边担忧着母亲的安危,一边又因体力不支而疲于应付,在那个人正准备一剑刺向母亲的时候,他便无法回击的挡掉了那一把刺向母亲的冰凉的剑。 刘淼一路看着儿子都是疲于应付劲敌,又要不断的担忧她的安危,她原本就为着儿子的状态而紧张不已,如今看到儿子被人一剑刺中。 不由挣脱了夫君的手,一把抱住了开始往下倒的儿子,哭到心都要吐出来的的痛喊道“瑶儿,你不要吓唬母亲,你怎么那么傻。” 谢瑶看到母亲哭得那般的伤心欲绝,不由开口道劝慰道“母亲,孩儿怎能看着母亲受伤呢。” 谢玄感到叔父身边的时候,便看到了从弟被那贼子一剑刺杀的结局,他当时只恨自己为何没能早点赶过来。 他一剑结果了那贼子后,便开始以最狠绝的招式快快的结果了任何一个想要过来赴死的逆贼。 那些蒙面之士在看到他这般狠绝的样子,有加之谢瑶之前带给他们的惊惧,不由纷纷不自觉的回避了他们一些。 谢玄在那样的时刻,不由厉声道“众将士,我需要你们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快速结果这群贼子。” 他的那群将吏在看到自己主子的亲人被刺杀了后,不由感同身受的将谢瑶周边围了一个极为安全的包围圈。 谢安石在听闻妻子那般凄厉的唤声后,不由也蹲到了儿子的身旁。 他看到儿子胸口还在冉冉不断的流淌着鲜血的时候,不由觉得自己的心脏也随着那些血流而在不断流血成何。 他那一刻,忽然思及自己为何没能够跟这样的一群人离去呢,若是离去了,他还不满三十岁的儿子便不会这般枉死了。 他一想到这点,不由握紧了儿子已然有些冰凉的手,沉痛的哽咽道“瑶儿,为父连累了你。” 谢瑶被父亲这般紧握了手后,不由笑得虚弱的开口道“父亲,您是大晋的灵魂人物,怎可让这群逆贼将父亲您带走,孩儿为了父亲拼尽全力也是无悔。”然后顿了顿,将一口涌到喉咙的鲜血咽下去后,才温顺的开口道“父亲c母亲,孩儿是断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被人欺负了去。”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不由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笑道“父亲c母亲,孩儿这番离去唯独担忧父亲c母亲您们为着孩儿而内疚自责,这种情况是孩儿怎样都不忍心看到的,万望父亲c母亲切莫要为了孩儿的离去而心生自责。”然后又补充道“父亲,您永远是瑶儿最为敬仰的父亲,瑶儿为您今日的坚持而骄傲,万望父亲您莫要对今日的所作所为有所愧恨,瑶儿不想看到父亲为难,这不是瑶儿的初衷,父亲,你一定不要愧恨。” 他说完那样的一番后,不由虚弱无力的握了握被父亲握紧的双手,他真的不希望父亲会因为他的意外离去而心生了愧恨之意。甚至因此都要怀疑他早年便做好的一些决策,他不希望父亲会为了他的离去而为难自己的人生。那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他希望父亲会为着自己的坚持而心生骄傲跟自豪。 刘淼听到儿子在临终前还在担忧她跟夫君会因此而心生了歉疚之情,又想到儿子平日里总是对她跟夫君极为的关切跟无微不至的照顾。悲痛从五脏六腑发至全身的每一处角落,那种悲痛让她都快要支持不下去自己身体的那份痛楚所带来的负荷。 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忽然生出倒不如随儿子一起离去了算了的念想,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由呕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失声痛哭道“瑶儿,我的瑶儿。” 谢瑶弥留之际看到母亲似乎吐了一口鲜血,不由极不容易的睁开眼睛微弱道“母亲,您别难过,孩儿看到母亲您难过,会无法安心的。”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再也支撑不住的合上了双眼。 刘淼亲眼看到儿子在她的怀里离去之际,便再次呕了一口鲜血,然后痛呼道“瑶儿,你怎么那么傻,母亲都是土埋脖子的人了,你怎么还要帮母亲挡了那一剑?” 她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瘫倒在儿子的身体上,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安石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在自己的面起离去,又看着妻子在自己的面前因为悲伤过度而昏厥过去。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难免要心生怀疑,怀疑自己早年的一些固执的坚持到底值不值得。 他想到他一路走到现在牺牲了多少无辜的性命,如今都是他至亲的骨肉因着他的一些故有坚持而遭遇不测。 他想,他的那些坚持到底值不值得自己这般奋不顾身的坚持下去呢。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那面要心生了几许迷茫了起来。 谢玄跪倒在从弟身边的时候,不由很是忧心的唤道“叔父。” 他唤完那样的一声叔父后,便再也么有多余的声音。c 那样的一种时刻,所有的言辞在那样的一种伤痛面前都开始变得苍白无力了起来。 谢安石回神间的时候,便来到妻子的身旁,一把将昏厥的妻子抱了起来,然后有些漠然的开口道“玄儿,你将瑶儿抱到马车上来。”然后又补充道“酒楼里面还有你秋适姨,你也派人将她带回来。” 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便心情寒凉到他的四肢百骸都开始不断的结起了刺骨的寒冰来。 那样的一种刺骨的寒凉,便让他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份就此放手的念头。 他想,这个家族的兴败跟他又有何等关系呢,这个兴亡的兴亡跟他又有何等关系呢。 他这般努力的结果是什么呢,是他的亲生儿子为了不让他被苻氏劫走从而造成晋室的纷扰最后便牺牲了自己。 他在那样的时刻莫名的想到自己早年还曾遗憾过为何要让妻子生了瑶儿,如今想来,却觉着那是一个何其令他倍感嘲讽的念想。 他那一刻,到底有些心生愧恨了,为着儿子的意外离去而心生了愧恨。他想,终归是他对不住他的儿子,从一开始便是。 到现在更是无法弥补自己对儿子的那份愧恨之情了。 谢玄跟在那个背影坚毅却又透露出无比感伤跟颓败的叔父时,不由难过到了极点。 然后又看了一眼被他背在背上,无力垂下的弟弟的双手,再看一眼那看不到尽头的黑夜,心中也是生出了无尽的凄凉之感。 他知道,破晓之际的光亮终究会划破着漫漫长夜,但是现下的夜诚然有点难熬。 谢安石在抱着妻子行走在漆黑的夜色里的时候,莫名的觉着那样的一种夜色比任何的一次夜色更要令人心生无望。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2章 一纸休书 谢安石将昏厥的妻子抱到马车上后,便开始感到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如同这一望无尽的黑夜一般,让人无法看得到破晓的到来。 谢玄看到叔父从未有过的颓败的样子,不由悲从心来。他恨自己为何要这般大意,为何就没能够早点赶到,为何没在瑶弟被杀之前赶到他们身边来。 他还想起,自己为何要邀约叔父到广陵,将叔父一行人邀约过来后,为何自己又没能保护好家人。他一想到这里,不由愧恨得流下了眼泪。 谢安石看着昏睡在他怀中面无血色的妻子,终归还是落泪哽咽道“夫人。” 他不能再次的承受妻子也会离他而去的结局,儿子的离去已然让他够伤痛了,他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负荷那些沉重的痛楚。 谢安石凄厉的唤了一声“夫人”后,便将妻子紧紧的贴近自己的胸口。 他后悔了c真的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为何没有直接跟那样的一群人离去,若是他跟他们一同离去的话,他的妻子跟儿子至少还能无恙的活着。 如今,他却只能看着儿子早已冰凉的身体,妻子毫无生气的样子。 他在那样的时刻,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他们这一路走的有多艰难,他已经走得那般艰难了,为何还要在晚年之际遭受这般钻心蚀骨的丧子之痛。 他忽然有些迷茫,为何他的人生要这般波折横生,为何他的人生困苦的地方就跟没完没了了一样。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在看到怀中妻子仍旧紧闭的双眼跟惨白的脸色,终归是心凉如冰的落下伤恸的泪来。 谢玄看着叔父那般含悲欲绝的面貌,不由凄然的唤了声“叔父。” 他那般喊完了一声后,终归是心生愧意到无法多说一个字来。 他想了想,终归还是歉然的开口道“叔父,要不您也睡会儿。” 谢安石闻言后,便淡漠的回了声“叔父没事。” 他那样的声音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着十足陌生了起来,那样的声音跟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发出来的一般。 那是一种何其了无生趣的声音,他想,他现在的人生的确像那声音一般诚然很是了无生趣。 谢玄在听到叔父那般无悲无喜的声音时,不由感到心脏都为之颤了一颤。他看着那样的叔父,不由自主的便生出了无限的担忧之情。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便如求救般的唤着“叔母c叔母,您别睡那么沉,叔母,您快醒醒。” 他一边说这样的话,一边不由自主的落下泪来。他一想到叔父叔母在这样的年纪还要遭受这般摧人心魂的丧子之痛,便觉着浑身的每一处都不断的沁入了无比寒凉的疼痛。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那坚毅的叔父再也沉受不住叔母再生不测的打击。所以,他必须得唤醒他的叔母,只有他的叔母醒了,叔父便会好了一半。 可是任凭他如何轻声呼唤,叔母的脸色仍旧是苍白得平静,只是偶尔会极为痛苦的微皱一下眉头,随即又恢复成长久的平静。 他在那般浑浑噩噩的呼唤中,便等到了破晓的到来。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亮划破那个看不到头的黑夜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在因着那绿光亮而变得暖和了几许。 他不由握了握拳,继续轻唤道“叔母,我们都需要您,天亮了,您别睡了。” 谢安石听着侄子不知疲倦的唤了妻子大半夜,而妻子一如既往的紧闭双眼不去理会任何外在的干扰。 他在那样的时刻,即使看到破晓的光亮划破了寂寂长夜,他也无法跟往昔那般为着那样一种破晓的到来,而心生慰藉。 他想,这样一种破晓的到来,实在是太过伤痛,伤痛到他再也无法生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温情之意来。 他抱着妻子走出马车的时候,他的小儿子跟两个女儿便纷纷跪倒在他的身旁,痛哭流涕的痛诉着“孩儿不孝。” 他便淡然的回了声“都起来吧。” 他在看到另位的三位子女时,才觉着浑身的寒意稍稍退却了几许。但是一看到儿媳萧氏的时候,那样一种沁人心脾的寒意比之前所有的寒意都要来的凶猛了些许。 萧氏在看到她原本和煦如春的夫君这般毫无生气的被从兄谢玄背在后背上的那一刻,终归是没能抵挡得了那无尽的伤痛。她两眼已黑,便昏厥在地了。 谢琰看到大嫂昏厥了后,不由痛呼了声“大嫂。” 谢瑧跟谢珏闻声便走到萧氏的身旁,将她扶到府内去了。 谢安石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觉着这春日的夕阳越发的苍白无力了起来。 他抱着妻子脚步沉重的向府内走去,他在走向这样的一处府邸的时候,莫名的生出了无限的抗拒之情。 这样的一处华屋见证了他最为辉煌的成就,也让他在获得哪些辉煌的成就的背后付出了他难以承受的伤痛。 他将妻子抱进卧房后,便黯然的守护在妻子的身旁,儿子已经离开了,他不能再失去她。 谢琰将大哥安置好后,便一身伤痛的走向了父母的身边。他看着父亲一下子变得沧桑的脸,还有母亲紧闭的双眼。不由觉着自己的心都是在不断的下坠,不知道将要坠落到那样的一处地方。 他走向父亲的身边后,便跪倒在母亲的跟前,然后轻唤道“母亲,大哥终归是不希望母亲您这般伤痛的样子,母亲您要振作一点,琰儿跟姐姐都需要母亲您。” 他跟母亲念叨了很久,人就是不见母亲有任何的反应,难免恐慌到落下泪来。 谢瑧跟谢珏处理好萧氏的昏厥后,便也来到母亲的身边,跪倒在母亲的跟前,轻声的哭诉着“母亲,孩儿也很需要母亲,母亲。” 刘淼于一片迷雾中忽然便听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词眼“母亲”,对了,她想起来,自己有很多年都不曾见过母亲了。她那一刻,竟然莫名的想念起自己的母亲来了,她想要回到她的身边,她再也不想承受那些让人痛不欲生的伤痛。她想要在母亲的怀里好好的休息一会儿,想要得到母亲的安抚,她真是思念极了母亲那柔软的怀抱。 她正准备投向母亲温软的怀抱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母亲”唤声。那样的一个声音让她的心脏都开始为之疼痛到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那是她的瑶儿,她想起那个为了她而死在他人剑下的瑶儿,她不由痛到全身都开始抽搐了起来。她又冷又痛,不知道哪里才会让自己感到温暖些许,她便想要拼命的跑向母亲温软的怀抱。 她拼命的跑啊跑,又有“母亲”的声音在响起,她再也不想听了,那样的声音实在是让她太过伤痛了。她便死命的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她再也不想听到那样的声音了。 谢安石看到夫人落下泪来的那一刻,不由凄厉唤道“夫人,你不要离开为夫,为夫不能没有你。” 他看着那个已然昏睡了两天三夜的妻子,他请遍了建邺城内最好的大夫,那些大夫在诊治完他的夫人后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在那样的摇头中,心脏也被摇碎成粉末了。 他在那般无望的结局里,不由一次次伤痛的唤着他的妻子。 他看着妻子昏迷了那么长的时间,却丝毫没有任何的一丝反应。他的心脏便也随着妻子那波澜不惊的面容而不断的变得沉重了起来,就等着跟随妻子的心跳一起停止跳动。 当他看到妻子落下眼泪的那一刻,他不由异常悲恸的为之心动了一动。 他随即便便将昏睡的妻子抱进了怀里,哀恸的唤着“夫人,瑶儿的离开谁都不愿意看到。” 谢琰等人见状,不由纷纷握紧了母亲的手痛唤道“母亲,兄长也不愿看到母亲您这样。” 刘淼在听闻那一声凄厉的“夫人”后,不由打了个冷颤,她那一刻不由感到自己变得越发寒冷了起来了。 直到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包围,她想,她终归是舍不得那样一个令她一生都很贪恋的怀抱。 她想到那一点的时候,不由感到有源源不断的热流进了她的心中。她忽然发觉,那不是热流,而是眼泪,是她最挚爱的夫君的眼泪。 她的夫君又开始为她而伤心了么,她想到这一点的时候,难免觉着自己真是不像话,怎的老是让夫君为她而伤心。 她思索至此,不由想要给那个为她伤过不少心的夫君一个热烈的拥抱,也好赶去夫君那浑身的冰凉。 她悠悠转醒的时候,便看到自己果然被夫君紧紧抱在怀里,她的身前围满了她所有的子侄。他们全都是满眼热切的注视着她,为着她的醒来而落下泪来。 她看着那群孩子的时候,他们便纷纷的唤了声“母亲”“叔母”。 她一时心绪难平,不由落泪点了点头。 谢安石看到妻子醒来后,才觉得早已凉透的心脏正在为着那样的醒来而渐渐被暖和了起来。 谢玄见状,不由哽咽道“叔母已经醒了,为时也不早了,我等也不要再在这里打扰叔父跟叔母的清休了。” 于是那一群孩子便纷纷拜别道“叔父c叔母,你们好生休息一番,我等先行告退。” 冬雅见到那群公子都离开了小姐的房间,便端进来了一碗百合莲子羹,然后开口道“小姐,您昏睡多时,也不曾进食,冬雅便为小姐您熬了一碗汤羹。” 刘淼一看到冬雅,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秋适,她还没跟秋适道个别呢。 谢安石眼见妻子又陷入了悲伤,不由越发用力的揽进了她,然后开口道“夫人,为夫已经将秋适的后事处理好了。”然后又轻语道“夫人,为夫喂你喝点汤羹,你诚然有很久没有进食过了。” 他说完便结果冬雅递过来的汤羹,然后仔细地开始给妻子喂起汤羹来。 冬雅见状,便快速的离开了小姐的房间。她知道小姐很难过,她更很难过,她们一行四人,却唯独剩了她一个,那样的一种孤雁独飞的凄凉,让她如何不心生难过。 刘淼在被夫君喂汤羹的时候,不由思绪万千的落下泪来。她的人生走到这里,也唯剩夫君是她最有力量的坚持了。 谢安石看着刘淼那般愁苦万般的落泪之际,终归是疼惜万分的怅然道“夫人,为夫终归是不能没有夫人的。” 刘淼闻言,便极力收泪浅笑道“安石,我也一样。” 刘淼看着儿子入葬的那一刻,终归是不能控制自己的疯了般想要冲到儿子的身边,然后痛呼着“瑶儿,我的瑶儿。” 她再次看到儿子真正离她而去的那种时刻,到底还是痛到无力承受,只能瘫倒在夫君的怀里。 谢安石看到妻子那般伤痛的样子,心中不由被淬了世上最为寒毒的冰凉不断的凌迟着。 他也伤痛到难以承受,但终归是知道自己挽救不回来儿子的性命。 那是一种何其无力的挫败感。 他跟妻子在那般伤痛的黑夜里,相互扶持的走向他们所盼望的破晓时刻,那些过程里有多么伤痛,只有那些遗落在黑夜里无声的眼泪知道! 他在儿子离世后,便几乎不忍心再去提及跟儿子有关的一切话题。 他的小儿子跟两个女儿在瑶儿离去后,出于担忧,便会常常回府来看望他们。他在看到那些子女各自安好的时候,才算得到了些许的慰藉。 直到他,在瑶儿离去的大半年之后,一不小心便发现瑧儿的脸颊上居然有一块淤青。 他当时看到瑧儿脸颊上的那块淤青时,不由疑惑道“瑧儿,你脸上的这块淤青是怎么回事?” 瑧儿听闻父亲的问话,不由不自然的开口道“父亲,不小心磕得,无妨的。” 她想起自从她的公公离世后,夫君王国宝便开始万般作恶了起来。不仅妾室成群,对她更是没有任何的好脸色。 她脸上的淤青便是因为夫君王国宝在她面前肆意诋毁父亲,她自然气不过的与他争辩了起来,夫君怒极之下便推了她一把。她一下子磕到案上,便形成了一块淤青。 谢安石看到女儿的闪烁之词,不由犹豫道“瑧儿,你怎的在为父跟前也不说实话呢?” 他自己的女儿,他能不知道么。他又想到,自己不喜欢女婿王国宝的作为,自然不愿对他有所重用。王国宝对此难免要怀恨在心,王国宝对自己没有办法所以便将怨气施加到女儿的身上。 他一想到这里不由沉声道“瑧儿,是不是国宝对你不好?” 瑧儿听闻父亲这般问来,不由矢口否认道“父亲,与国宝无关。” 谢安石闻言不由越发心生可疑,不由淡然道“瑧儿,为父前不久才驳了国宝想要领职吏部尚书这一职位。” 瑧儿听闻不由直接跪地道“父亲,与您无关。” 她一想到弟弟才离世不久,她怎的能够再次给父母添堵呢! 谢安石看到女儿这般行为,不由怒到冷声道“瑧儿,王国宝是对你动手了么?” 他一想到自己从来都舍不得碰一下女儿的手指头,如今却看到女儿的脸被磕了这般深的一块淤青,让他如何不生气。 瑧儿眼见瞒不过去,便不自在的开口道“国宝只是推了孩儿一把,并没有动手。” 谢安石听闻不由盛怒的冷然道“这还不叫动手?”他不假思索的便开口道“瑧儿,那王府你也不用回了,为父会派人将你的孩子接回来,然后修一封休书给王国宝。” 他一想到,那王国宝竟然将他们之间的朝堂之阂延伸到女儿身上,不由气到想要痛揍王国宝一番。那王国宝平日里不检点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对女儿动手,这等女婿还要他作何。 他的女儿,那是他的妻子用命换回来的生命的延续,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那般珍贵的女儿被他人欺负了去呢。 他思索完便向书房的方向走去,他想,自己现在没那把剑去削王国宝一番,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忍耐了。 刘淼眼见着夫君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不由疑惑的上前询问道“安石,你这又是为何?” 谢安石不由淡然道“夫人,那王国宝,被为夫驳了他的求职便将怨气撒到瑧儿身上,为夫怎能让他这般对待瑧儿呢?”然后又补充道“为夫要给王国宝写一封休书,断了瑧儿跟他的姻缘。” 刘淼闻言,不由看向女儿疼惜的问道“瑧儿,王国宝这般欺负你你怎的从来都不吱声?” 瑧儿闻言不由焦灼的开口道“父亲c母亲,瑧儿没关系,你们无需这般为瑧儿操心。”然后便跪地泣道“父亲,母亲,你们为孩儿付出的已经够多了,孩儿不想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刘淼闻言不由扶起女儿慈爱的表示“瑧儿,你终归是我们的孩子,我们怎么能看着你被欺负呢?” 谢安石便凛然道“瑧儿,你也无须难为情,父亲跟母亲能将你带到这个世上,便要护你周全。”然后决然的补充道“瑧儿,为父问你c你对那王国宝还有没有留恋?” 瑧儿闻言便沉默的不做应答,她如何能对那样的一个人有任何的留恋,她只是担忧会给父母带来不必要的困扰而已。 谢安石见女儿沉默不语,不由冷然道“我意已决。” 他说完那样的话,便走进了书房,奋笔疾书的写了一封休书,然后唤了声“阿宁,将这封休书送到王国宝哪里,然后把孩子接回来。” 阿宁闻言便来到谢安石的身边结果休书后,便毕恭毕敬的应了声“喏”。 谢安石一想到自己到了这般年纪还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了去,不由心生了诸多怒气。 刘淼看到夫君极少见到的怒气勃然的样子,不由对立于一旁的女儿温软的笑道“瑧儿,你先回房去。” 瑧儿闻言便转身离去,她在离去的那一霎那,终归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泪流满面了起来。她终归是为这样的一件事情,而给父母增添了负担。 刘淼看着女儿离去后,不由走到长案内的夫君身旁,温婉的劝慰道“安石,你也别气了,反正从今以后就不会再跟他们有任何的来往,犯不着为那样的一个人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谢安石不由浅语道“夫人,为夫只是在看到瑧儿脸上的那块淤青后,难免要愧恨一番,愧恨自己竟然没能保护好女儿,这会儿也不再生气了,只是断然不能继续看到瑧儿被欺负。” 刘淼便伸手握紧了夫君的手温软的笑道“安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需再过度自责。”然后又笑着劝慰道“好在,我们现在不会受制与他人,我们想要将瑧儿跟孩子接回来的时候,还有这样的能力,这一切可都是安石你的成果。” 谢安石在听到这样一番话的时候,顿时便如醍醐灌顶般的再次觉悟过来。 他想起,自己在瑶儿离世时,还悔恨过自己的所作所为c以及固有的坚持,如今听闻妻子这般道来,才不得不再次看清自己为何要这般坚守的原因了。 就像是现在,他看到自己的家人受到欺负的时候,他有足够的能力去守护他们,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再的被欺负。 他思索至此,不由豁然的淡笑道“夫人说的是。” 他派遣阿宁送给了王国宝休书后,却没能如愿的接回自己的外孙,但是,那也无妨,他早晚会接回他们的。 他的瑧儿跟王国宝断绝了姻缘之后的不久,他的小女儿跟阿万的女儿在琅琊王氏那一族里因为一些政坛上的风波被殃及到的时候,他也是毫不犹豫的给琅琊王氏修了两封休书。 他想,他的家人,若是他人照顾不好,他便要自己前去守护,再也无需劳烦任何的其他的人!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3章 深谋远虑 谢安石自从跟侄儿还有弟弟同时被封后,虽然时隔了三四年,但仍旧是人们最为津津乐道的茶余饭后之谈。 他对那样的热议少不得要退避三舍,那般热议的背后,少不得会包含了一些来历不明的冷箭,他自是要谨慎些许。 自从侄儿谢玄打了一次漂亮的回旋击后,苻氏非但没有怯退之意,反而越发来势汹汹的准备倾覆晋室。 苻坚甚至号称要以百万之师直逼建邺,对于那般凶猛而又强悍的苻坚,晋室的朝臣自然是惶惶不可终日。 那样的一段时间,朝堂上最为热议的莫过于苻氏一族已经率众渡淮,大有一股兵临城下的险状随时发生。 司马曜在面对苻氏渡淮,即将攻入城下的困窘之状,难免很是忧心的询问道“众爱卿,如今苻氏汹汹,如今贼臣梁成更是频频击溃王师,如此下去王师便是太过被动。” 朝臣在听闻了皇帝的询问后,不由纷纷热议道“这上半年的时候桓荆州还曾携子率众十万想要攻克襄阳,最后因敌军太勇猛而选择退师,如今这苻坚可是率百万大众前来攻伐,这等劲敌,实在是难c难呐。” 司马曜眼看一众人等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给他几许可用的建议,便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谢安石。 谢安石察觉到了孝武帝对他的注视后,也没有做任何的回应。他早前在君川之捷前因为主动请缨,到现在都是非议不断。 所以,这一次,他自然不好再次主动,他只能等待孝武帝主动召见他,这样也能避免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司马曜眼见没有任何人主动站出来后,便和悦的开口道“卫将军,你可有何良策?” 他不得不无奈的意识到,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还是得依赖谢安石。 谢安石闻言便执手笏恭敬施礼道“微臣安石听从陛下一切的旨意。” 司马曜便温和的开口道“加卫将军安石为征讨大都督。” 谢安石闻言便跪地道“微臣安石领旨。” 他那样的一句话一出口,朝堂更是一片哗然,纷纷不约而同的议论起往年他的侄儿当年大败苻氏将领的那件事来。 他在那样的热议声中便走出了朝堂。他想,他既然领旨了征讨大都督一职,定然是要做出与之相对应的成果来。 他回府后,第一件事便是找来弟弟谢石,然后跟弟弟表明道“石奴,为兄想让你作为这次北伐的都督,你意下如何?” 谢石听闻兄长的言辞后,便笑答“一切自然是听从兄长的吩咐。” 谢安石跟弟弟商议了一番后,便送弟弟离开了。 刘淼眼见夫君到哪里都不忘带上自己的弟弟,难免觉得有些好笑了起来,相对而言,她终归还是喜欢阿万一些。 她一想到阿万离去也有十几年了,终归是感到有些伤感。 谢安石将弟弟送走后,便跟陪同在他身边的妻子提及道“夫人,为夫想让琰儿也参加到这次征伐中来,夫人,你可愿意。” 刘淼听闻夫君的言辞后,不由略微有些忧心。她一想到征伐那种险境,她的琰儿却要深陷那样危险的境地,她终归是有些不忍心的。但是,一想到夫君都这么开口了,肯定是有夫君自己的打算。 她沉吟了一番后,便温婉道“安石,我总是支持你一切的决定的。” 谢安石便握紧了妻子的手,便温软的唤了声“夫人。” 他何尝不担忧呢,但是现在毕竟是国家面临非常凶险的情况,他在这样的时候也只能让儿子上阵杀敌一番。 他早年便有意将儿子向军事方面培养,如今也是历练儿子的一种绝佳机会。 他思索完那样的一件事后,便将儿子召到了身边,慈和的看着儿子开口道“琰儿,这一次的征伐非同一般,为夫想要让你也去历练一番,你可愿意?” 谢琰听闻父亲的问话后,便极为恭敬的开口道“父亲,孩儿自然愿意,孩儿对于上一次的征战都是心生向往得了不得,时刻盼望着能被父亲派遣上场杀敌。” 刘淼看着儿子一脸慨然的表情,不由上前拉住了儿子的手,慈爱的笑道“琰儿,这战场刀剑无眼的,你可不能大意马虎。” 她一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已经没了,自然不希望小儿子再出任何的意外。对于即将奔赴战场的儿子,她少不得要叮咛几番。 谢琰听闻着母亲一遍遍的叮嘱着他诸多注意事项,不由一遍遍的笑着答应“母亲,孩儿明白,孩儿定然会保护好自己,孩儿也不会让自己受伤,母亲,您放心,孩儿一定会平安回来。” 刘淼听闻了儿子一遍又一遍的回复后,才算有所心安的松开了儿子的手。 谢安石跟儿子谈论完了后,便着手给侄儿修书,对于他的侄儿,他一开始便想到侄儿肯定是要来参与这次征伐的。 他的侄儿不仅要参与,更是要担起这次征讨的重任。侄儿早年便在征战上取得了不错的成就,如今经过了几年的洗礼是越发沉稳了起来,他一想到侄儿的这番成长,难免很是欣慰起来。 他思索完毕后,便跟妻子开口道“夫人,为夫也将玄儿安排到这次征伐中来了。” 刘淼闻言便笑道“安石,你要是不安排玄儿我才会觉着奇怪。” 她想到侄子玄儿早年可是几次攻克了苻氏的来访,这等征伐怎可能不让侄子参与进来。 他给侄儿修完书后,便开口道“夫人,除了有我们自己的家人,为夫还安排了桓伊来参与了这次征讨。” 刘淼便沉思道“安石,你的安排自然是最好的。” 她知道那桓伊奏笛极为了得,不知道夫君是因为桓伊跟阿万一般擅长吹笛还是因为他是桓氏一族,夫君难免想要回馈一番桓温当年对谢家的照拂之情。 当年玄儿君川之役桓伊便有参与,她当时便想着夫君是否为了偿还一番桓氏一族的情意,如今看到夫君仍旧是将桓伊列入了征伐人选里。 她便再一次感受到夫君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感怀旧恩的人,他还是一如当年一般不愿意去太过亏欠任何的一个人。 谢安石将写给侄儿的信写好了后,便唤了声“阿宁,派人将这封信送给玄儿,让他直接。 谢安石将一切准备就绪后,便开始极为关切的注视着一切有关北征的状态,毕竟这一次征战可是关乎着晋室的生死存亡,他自然马虎不得。 他以那样的状态持续了两三个月后,还是收到了王师不断受制于人,频频败绩的噩耗。 更为危急的事情还有苻坚之弟苻融竟然攻陷了寿春(隶属扬州淮南郡),到了这种时刻。 朝堂之人,不由越发心惊胆战了起来,尤其是一想到苻坚的百万大众就快要攻打过来的时候,终归是要让人生出无限的担忧之情来。 司马曜在面对那样的一种困境的时候,难免要向他的臣子发问道“如今逆贼苻融已经攻陷了寿春,众爱卿可有何等计策以解燃眉之急?”然后又补充道“朕听闻如今这贼臣梁成十足凶狠,频频击溃王师,众爱卿可有何计策?” 他说完这样的一番话,一想到苻坚的胞弟苻融都已经攻陷了寿春,那是一种何其令人心生畏惧的攻伐。 他想,苻氏一族这般来势汹汹的攻克了寿春,离建邺也是不远了。加上苻氏后续的百万大军,若真是以百万之众危逼建邺,他又该如何是好。 他一想到自己执政还没有十年,便遇上苻氏这等劲敌,难免要在内心默默哀叹一番。 谢安石眼看着弟弟还有子侄如今这般被一个梁成给困住了手脚,不由心生了几许焦灼之意。 他在退朝后,便思索着该如何打破如今的这种被动的困境。他想既然是那梁成频频击溃了王师,眼下若是能将这样的一个人给击溃。至少能让我方的将吏在士气还有信念上会得到一定的回复,如此频频败绩,实在是太过损耗士气。 他思索到这里,心下不由了然“防不甚防”,一个人总会有他属于防备的时候,那么那样的一种时刻便是击溃梁成的最好时刻。 他想到这里,不由加快了走向回府的脚步。他想,他应该要给侄儿一些提醒,别让他因为战事的胶着跟节节败退而击垮了自己应有的智慧。 他回到府中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书房,然后奋笔疾书道“吾侄玄儿,叔父如今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词‘防不甚防’,梁成既然这般来势凶猛,便从梁成哪里入手c” 他奋笔疾书完毕后,便唤了声“阿宁,你吩咐人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封书信送到玄儿手上。” 阿宁应声便道了个“喏”。 谢玄收到叔父的来信后,便默默的念叨着“防不甚防”。 他一想到自己从跟苻融之臣梁成交战便没有取得一丝一毫的优势,到现在更是被钳制到不敢轻易动弹,就怕再次遭受梁成的当头棒喝。 谢琰一进到从兄的军营后,不由好奇的开口道“兄长,你一直念念有词的在嘀咕什么?”然后便看到了父亲的自己,不由也开始将那个做了标记的“防不胜防”给多念叨了几遍。 谢玄被从弟这般一念叨便笑道“琰弟,为兄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说完便唤道“劳之,你进来一下。” 他一看到刘牢之,难免很是欣慰,不管是之前的君川之役还是这一路的战伐,刘牢之从来都是最为浴血奋战的那一个。 他想到这里不由温和笑道“劳之,我要给你安排一个任务。” 刘牢之听闻不由施礼道“将军只管吩咐,劳之定然不辱使命。” 谢玄听闻他这般道来,不由心中一暖的开口道“劳之,我要你近日带上五千精兵,偷袭逆贼梁成。” 他想,既然明面上打不过,那么他去偷袭总可以了吧。他想,梁成等人早前频频攻克了他们,如今少不得会有所放松,只要他们足够懈怠,那么他们的机会便来了。 刘牢之闻言,便跪地慨然道“末将刘牢之定然不负将军使命,定要取下逆贼项上人头。” 谢玄便亲和的扶起刘牢之,温和的笑道“不管如何,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刘牢之便动容的开口道“多谢将军关怀。” 他话毕便退出了谢玄的军营,然后便召集了五千精兵奔向了梁成的军营附近。他只等梁成的防备松懈下来的那一刻,便会毫不犹豫的冲进梁成的军营然后一举将他们斩杀个干净。 苍天不负有心人,他在梁成的军营之外候了五日之后,梁成等人竟然极有兴致的举行了一番篝火晚会。他看着那一群将他们频频击败的逆贼那般思议的对酒当歌之际,内心不由生出了诸些杀气腾腾。 他想,这样一群胜兵必骄的人,也是他们运气不太好,今日他便会带领着所有的将吏一雪前耻,将他们一个都不放过。 他熬到眼睛都难以睁开的时候,终于看到那一群逆贼在酒的麻醉下毫无防备的沉沉睡了下去。 刘牢之看到那群沉睡之人的时候,心中决战的火焰便烧得极其高昂了起来。 他思索到这里,不由做了一个跟上来的手势,然后便悄悄潜入了梁成的军营。他一进到梁成的军营后,便目标明确的走进了梁成的军帐。 梁成醉意熏然间便慢悠悠的开口道“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 刘牢之便冷然道“不取你人头,我如何能安心睡觉。” 他话毕,也不罗嗦,直接一剑便结果了那个让他们频频败退的梁成,然后不解恨的多刺了他几剑。 他刺杀梁成成功后,便毫不犹豫的去了他的项上人头,他答应过谢玄会带梁成的项上人头回去见他的。 他做完那样的一件事情后,便毫不犹豫的去往了梁成的弟弟梁云哪里,那也是一个让他们很是头疼的人,如今也是时候让他们兄弟两个头疼一番了。 等到他斩杀了梁云后,便有不少被惊醒的贼人,他哪里肯让那样的一群人就此逃跑。 他看着那一众作鸟兽散的人群不由厉声道“给我追。” 他们这一群人待在这里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眼下的这种战果么。 谢玄看到刘牢之不辱使命的完成了刺杀梁成的任务时,不由很是慰藉的开口道“众将士们,你们辛苦了。” 刘牢之等到众人都散了后,便将包裹着的人头递给了谢玄,道了声“末将答应过将军会取那逆贼梁成的项上人头,末将没有忘记。” 谢玄在看着那样的一个物什的时候,不由有些慎得慌的开口道“劳之,你能成功刺杀梁成我已经很是欣慰了。” 刘牢之也不再多言,放下那个被黑布包裹的东西后,便道了声“末将告退。” 谢玄看着刘牢之离去的背影,不由想起叔父在参观过北府兵的时候,便跟他淡淡的提及了一句有关刘牢之的话题。 叔父当时便说“玄儿,这刘牢之诚然是一个可塑之才,但是恐怕后来不会受人所制。” 他当时还没什么感觉,如今看到刘牢之这般狠绝的模样,不由开始认可起叔父的话来。 但是,他又很清楚,这刘牢之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领之才,至少刘牢之帮助自己打过不少的胜仗。 他想了想,不由觉着,人这一生,总归是难以避免明知道一个后期会有危害,却不得不为着眼前的危机而去任用的人。 他在成功刺杀了梁成后,便给叔父回了一封信,告诉叔父自己已经刺杀梁成完毕,然后也很好的造成了苻氏内部暂时混乱的状况。然后便询问叔父,接下来,他应该要如何做。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4章 围棋赌墅 谢安石在收到侄儿写来的书信后,不由很是赞赏地跟妻子表示“玄儿这孩子真是聪颖绝佳,一点就透。”然后又补充道“如今梁成已死,苻氏内部至少得忙他个几天,如此,我们也可以稍稍休整一番。” 刘淼听闻后,不由关切的开口道“可曾提及过琰儿最近如何了?” 谢安石便温和的笑道“夫人,玄儿说他跟琰儿都很好,还单另提及琰儿让你一定不要为他担忧。” 他说完便将书信递给了妻子,他看到妻子每天都是这般要为儿子担忧一番的样子,难免心生了几许疼惜之情。 他跟妻子先谈了片刻后,便将回给侄儿的信件递给了阿宁。 他给侄儿回完那样的一封书信没多久,便得知苻坚已经军次寿阳,并且带领了军队列阵在肥水。以此来给刚刚才遭受了一次变故的苻融声威。 谢玄在看到苻坚已经帅军列阵肥水,不由十分着急的想要看看叔父有何安排。毕竟苻坚的人数比他们多了十倍有余,这样相差巨大的对战,谁还能保证自己丝毫不受影响。 谢安石见到侄儿亲自前来询问计策的时候,不由若无其事的笑道“玄儿,你自是无需着急c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安排。” 他看到侄儿这般忧心的样子也是理解,毕竟朝臣在得知苻坚已然列阵肥水这一事实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保持一颗平常心。而是将朝堂的屋顶快要掀翻之际,也没有任何的一个人提出了一点有建设性的建议。 他少不得要被那群惶恐不安的朝臣围堵一番,然后别不断的追问“卫将军,如今这苻坚都已经列阵肥水了,你可有何等应对计策,那苻坚可是声称带领百万大军进攻建邺。” 然后便有人以同样愁绪满面的样子开口道“据前方的探子来报,这苻坚亲自率兵至项城(隶属豫州梁国)的时候,他那凉州的士兵才到咸阳(隶属雍州)。如其气势恢宏的军队,马上就要聚集到寿春,这可如何是好?” 谢安石也不去理会那些问题,只管笑而不语。因为他自己,也很担心苻坚的百万大师会即刻抵达寿春。但是,他不能让别人看出了他的担忧。 他若是露出了怯敌之心,那么整个晋室都会被这样的一种氛围给死死包围住,他怎能让那样的一种败丧之气萦绕在晋室呢,他是坚决不能如此的。 所以,还算年轻的侄儿能有这般的状态,也算是不错了。 谢玄听闻叔父如此说来,虽然心生疑惑,但终究是没有表达出什么。 他便态度十分不明朗的道了声“孩儿明白了。” 他躬身而退的时候,便很无奈的在心底开口道“他其实一点都不明白”上一次梁成事件,叔父好歹还能给个提示,如今,却连一个提示的眼神都没有。 唯独叔父身上透露出的沉稳之气,总能教他心生了几许慰藉之情。 但是他终归还是对对峙苻坚的百万之师心生怀疑,他的将士满打满算也就八万人,苻坚却是百万。 这般相差悬殊的对峙,不是明摆着鸡蛋碰石头么,让他如何作战,悠然那群将士如何作战。 他思索至此,终归是不太放心的唤了声“张玄。” 张玄应声便出现在门口,然后恭敬的施礼道“将军,您有何吩咐?” 谢玄便开口道“张玄,我刚刚问过叔父,但是没有任何的结果,你再去帮我问问。” 张玄闻言便到了个“喏”然后便躬身退出谢玄的房间,走向了谢安石的房间。 张玄来到谢安石的房间后,便毕恭毕敬的施礼道“大人。” 谢安石见到张玄后便直接笑道“张参军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跟夫人一起到山中别墅去聚一聚,你也一起。” 他话毕,便直接携了妻子的手笑道“夫人,我们走。” 刘淼便笑道“好”。 她看着张玄一脸的担忧样子,以及夫君一脸的惬意样,这对比简直不要太明显。 但是她却很清楚的知道,夫君的轻松不过是装给任何的一个人看的,若不是她跟夫君生活太久,她都要被夫君的这种轻松状态给蒙蔽了。 她握紧夫君的手时,才发现夫君的手,有微微的汗气。如今可是冬天,她的夫君得有多么心生焦灼才能在这样的天气里手心冒出汗气来。 她那一刻,对于夫君的处境终归是心生疼意。 谢安石携带妻子到了别墅区后,便极为高兴的开口道“玄之,我记得你在这应该也是有别墅。” 张玄越发不能理解的开口道“大人,属下确实在这里有别墅。” 谢安石便朗朗笑道“今日,我们便来玩点大的,围棋赌墅c如何?” 张玄便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点头道“可以。”然后便想要询问一番有关作战测落上的事宜。 谢安石却不等他回应,便笑道“大家可都听见了,今日不管是谁输了,便要将自己在这山中的别墅送给对方。” 那一众人等便极为兴奋的欢呼了一番。 张玄听闻了那一番欢呼后,才似清醒了一般的。他一反应过来,不由满心苦闷的腹诽道“自己这都是做了什么,怎的都开始跟谢大人赌起了别墅来了,连个作战计划都没有问道,还要待在这里下围棋?” 他实在是有点难以相信,自己是如何就跟谢大人下起了围棋。关键是他平日里明明棋艺要比谢大人高,如今却被谢大人连连逼退到没有多少地盘了。 谢安石看到张玄那般心不在焉的模样,不由笑道“玄之,你今日的状态可不是好状态,莫非是想送我别墅?” 张玄不由苦笑道“大人棋艺精湛,是玄之不才。” 谢安石一记小飞挂锁死了张玄西北角的一方棋子后,他不由笑道“玄子,看来你今日是铁定要送我别墅了。” 羊昙随即便极为高兴的开口道“舅舅厉害。” 那一众人等便也跟着起哄,纷纷帮谢安石打起气来。 张玄一看自己原本就心神不宁,如今又被谢大人以绝对的优势占领了地盘,不由颓然的在心中感叹道“这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安石最后一记扑棋,便直接了解了那样的一盘棋局,然后冲外甥羊昙怡然的开口道“舅舅帮你赢了栋别墅。” 然后又回头冲着张玄笑道“要说话算话。” 张玄不由苦笑道“大人,这是自然。” 他想,输了别墅也无妨,可是能不能告知他一番,该如何进行几日后的作战策略啊,不然他如何交差呢。 他辞别了谢大人后,便怏怏地向着军营的方向走去。 谢安石看着张玄离开后,便携了妻子,然后对一众的中外子侄笑道了声“你们慢慢玩,玩尽兴些。” 他话毕,便带着妻子匆匆离去。 刘淼在那样的时刻,便有些担忧的询问道“安石,你今日真是让人有点意外。” 谢安石却粲然一笑道“夫人,待会儿你可能会更意外。” 刘淼被夫君那样说来,不由越发不解了起来,不由疑惑道“我带会儿为何会更意外?” 谢安石便笑道“夫人到达地方后,便可知晓。” 刘淼不由静心等待了起来,她倒是想看看夫君着卖了一整天的关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药。 谢安石带着刘淼来到临近项城附近的一处极为隐蔽的酒楼时,便将裹得严实的妻子带到了一处越发隐蔽的厢房里。 谢安石刚进到那厢房,同样也是捂得极为严实的朱序便一把跪倒在谢安石的跟前,愧恨难当的表示“属下不才,竟然被狗贼苻氏给攻陷了襄阳,还做了狗贼苻氏的伪官,承蒙大人不弃,愿意给属下一个弥补前疚的机会,下官定然誓死效忠晋室。” 刘淼一听声音,不由小声叹道“这不是南中郎将么?” 朱序便黯然道“承蒙夫人不弃,还能记得属下,属下真是无比感怀在心。” 谢安石便直接开口道“次伦,这次苻坚果真带了百万的将士?” 朱序便开口道“是的,大人,属下亲眼见证了他安排了那般多的吏卒。”然后补充道“大人,虽然这苻坚虽然带了这般多的吏卒,但是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的,毕竟他现在师次寿阳的也只有部分吏卒,大部分吏卒还在路上,所以,只要我们能快速将他们前面的这些人马给击溃了,那后面的吏卒便是不攻自破。” 谢安石便问道“次伦,你可作何安排了。” 朱序便笑道“这些年,我在狗贼身边也算博得了几分青睐,我会极力规劝苻坚让我前去劝降谢石大人,然后乘机告知他们要乘早将苻氏一网打尽,定然会永绝后患。” 谢安石听闻后,便开口道“若是他们不信任你的话,你便告知是我的安排。”然后又补充道“这个时候在修书给玄儿他们终归是有些不太安全了,说不定就破坏了所有的计划。另外,我赶到他们身边估计也没有你快,不过我会安排人手去告知他们一番,不管怎样还是要让你多多费心了。” 朱序便诚恳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不会辜负大人的期望。” 谢安石临走的时候,不由拍了拍朱序的肩膀,轻语道“次伦,一切小心。” 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便将妻子还有自己衣服上的帽子给盖到了头上,好让任何的一个人都不能瞧见他们的面貌。 他虽然待了很多护卫,但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终归是很有必要的。 刘淼在马车上的时候,才恍然大悟的开口道“安石,原来你一直在等朱序。我说你怎么一个字都不肯透露,是因为一直没有得到他的回复么?” 谢安石便笑道“夫人,果真一如既往的机智聪明。”然后又补充道“为夫跟着朱序联络起来,十足困难,又不能被任何一个苻氏之人发现,如此,不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还会让朱序身临险境。” 刘淼便笑道“所以,前两天的围棋赌墅都是幌子,不过是为了掩饰你要出行的踪迹。” 她知道,夫君那般作为除了要掩人耳目,毕竟这种战争一触即发的关键时刻,除了朝中之人会时刻关注夫君的行动,谁能保证敌军就没有关注过夫君的行动呢。所以,夫君才会邀约众多的亲友相聚,即使他离开了,只要行动隐蔽,自然让人难以察觉。 还有一点,便是夫君这番作为更多的也是为了稳定人心,他想让任何一个心生不安的看到,劲敌并不可怕。 谢安石便愉悦的开口道“夫人真是智慧过人。” 刘淼便越发高兴的表示道“安石,你这般沉着冷静的样子,原来是备了这样大的一个后招啊。” 她说到这里,倒是觉着这诚然很有夫君的作风。她从来都知道,夫君所有的风轻云淡都来自于他背后的精心谋略,他只有做好了万全的绸缪,才能将自己最为轻松的姿态呈现给每一个对他有所期望的人。 她想到这里,终归是有些心疼起来夫君所有不为人知的艰辛跟努力! 谢安石便笑“知己知彼c百战不殆,这点终归是很有必要的,苻坚虽然号称百万,但是这么些年他可没少征伐过,他那么多的吏卒里绝大多数吏卒都是久经杀伐之人,那些吏卒在长期的战伐中原本就困苦不堪,心生诸多疲态,不过是迫于苻坚的强势才不得已而再次征伐。如今,只要我们一举成功的击溃他们前方的人士,正如朱序说的后面的士卒便是不攻自破。” 刘淼闻言便笑着补充道“还有兵不厌诈么?” 她想,夫君跟朱序这般艰辛的会面自然不是为了叙旧。她知道,朱序定然会对这次迫在眉睫的大战起到绝佳的作为。 谢安石便笑“夫人,真是越发睿智,就允许张遇他们出尔反尔的归降又反叛,还不能让我们也来唱一出反间计。” 刘淼便笑道“自然可以。”然后又很是欢悦的表示“安石,我怎么已经开始感到胜利在向我们招手了。” 不管如何,有个好的念想终归是没有错的。她知道,虽然朱序跟夫君碰过面了,但是他具体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谁都看不到。 她想,自己都能看到这里,她那般睿智过人的夫君自然会比她看到更深层次的问题。她想,不管如何,她都是希望夫君能够大获全胜。 谢安石听闻了夫人的言辞后,一直都难以安宁的心,终于得到了片刻的慰藉。他在没见到朱序之前,他对一切都是没有任何确定的。所以,他只能极力的保持着自己看起来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若非如此,他若是透露了一丝一毫的畏惧心理,他的侄儿还有满朝文武肯定会越发人心惶惶。 他很清楚的知道,强大的敌人并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永远都是来自于内心的恐慌。 所以,他要用自己的安若泰山的样子稳固所有人的不安心理。 他思索至此,便笑道“但愿借夫人你的吉言。”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5章 折齿之娱 谢玄在入睡前,仍旧是在思索如何才能让苻融等人顺利应战的问题。 谢琰见从兄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开口道“玄兄,你若是苻融,他人说一番怎样的话,你便会毫不犹豫的应战?” 谢玄便沉吟道“琰弟,你这话说的,为兄倒是有了几分眉目了,若是我,最不能忍受的便是人家瞧不上我,作为一介将领,若是被敌军瞧不上的话,自然要失信于自己的将领,那是一件多么让人愤慨的事情。” 谢琰便笑道“如此,我们大可激一激苻融,让他不得不应声出战。” 谢玄便笑道“多谢琰弟提醒,为兄已经想到了,我们也早点休息,明日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次日一早,天色有些阴沉,让原本就威严的军队显得越发沉重了几分。 谢玄立于大军的最前方,他端坐在战马上,一身铠甲十足英武。跟他一样还有他的从弟谢琰,谢琰原本就长得英俊无比,如今在一身银白色的铠甲的衬托下,越发的显得气宇轩昂了起来。 谢玄将军队严阵以待后,便沉声道“张参军领旨。” 张玄应声便出了队列,恭敬的到了个“末将领旨。” 谢玄便开口道“你去跟苻融说,他跋涉千里来到这里,如今却只能列阵肥水,难道是为了如此僵持下去,而不是想要决一死战么?”然后又补充道“他若是不愿应战,你便继续告知他,只要他将列阵肥水的将士稍稍向后退却一番,如此腾挪出一些空间让将士之间对战一番,我跟他观战于肥水两岸,不也是一件美事么。” 他就不行,那苻融在听完他的这两番话还能持续列阵肥水,而不为所动。若是苻融真能做到这番样子,那他得有多失威信于将士。面对敌方的退守应战都不能够答应的话,他想,应该是找不出来第二人。 他想,只要苻融之军稍稍退却,跟他们一些前进的空间,他便势要攻进苻融的军垒。 张玄应声便道了声“末将定然不会辜负将军所望。” 他话毕,便骑马向着苻融的军垒走去。 谢玄眼见着张玄来去匆匆,又看到苻融也跟着出来了,不由心下一喜。他知道,他的机遇马上来了。 苻融立马于军前的时候,便沉声道“众将士,听我命令,向后退避。” 苻融的话音刚落地,便发生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他听到了朱序竟然在军队的后方拼命的呼喊着“苻坚败了c苻坚败了c苻坚败了,苻坚逃了,快快逃命啊!” 朱序在那般喊出来的时候,内心的澎湃之情机会要将自己淹没,天知道他有多么盼望着这一天,他能够为故土做出些什么。这样的一种时刻终于到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沸腾的。 那一众原本因为倒退就有些骚动的将吏,在听闻苻坚都逃跑了的这一消息时,不由纷纷喊道“皇帝都逃跑了,我等还打什么打,都快逃命啊!” 话毕,那样的一支军队便越发的骚动不断了。 谢玄一看敌军还没有开战便已经溃乱不堪,不由越发喜形于色的大吼道“众将士,苻坚已败,快随我去缉拿了贼子苻融。” 谢琰一听仍旧是一马当先的跟随在从兄的身边,然后极为关切的道了声“玄兄,一切小心。” 那一众将士,看到敌军溃乱的那种景象,个个早已按耐不住早已想要冲锋陷阵的激昂心情,如今听闻谢玄那般振奋人心的话语,更是争先恐后的向敌军奔赴而去。 谢玄一边挑开了一支向着从弟疾驰而来的箭矢,一边道了声“琰弟,你也一样。” 虽然苻融的大军混乱不堪,但毕竟人数众多。 谢玄跟谢琰身陷敌军之后,自然少不得要恶战一番。 谢玄那一刻,难免思及了从弟谢瑶因为自己赶赴不及时而枉死的一幕。所以,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由自主的便一直周旋在从弟谢琰身边,他必须要以自己的性命来保证从弟的安全。 他不会允许那样的一种悲剧继续在他眼前上演,也不能够让叔父叔母再次伤恸。 他在奋力杀敌的同时,便时刻关注着从弟周边的危险。 谢琰在看到从兄谢玄对他这般照顾有加的时候,不由很是心生感动。他在看到从兄一剑砍死了准备进攻他的一位敌兵时,便极为动容道一声“玄兄,多谢。” 谢玄便温和道“琰弟,我们都要各自小心一番便好。”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便看到苻融的马被斫,苻融便被摔了出去。他便直接乘机弯弓向着苻融被摔的方向射了一箭,那一箭过去,便直接结果了苻融。 谢琰看到苻融被杀后,不由大呼“苻融已死,苻融已死,还不快快受降。” 苻坚刚出来准备营救弟弟的时候,便看到弟弟被射杀的一幕,他不由悲愤的朝着那个大呼的人放了一箭。他在那样的时刻,不由在内心愤恨的念叨“我融弟死了,你也活不了了。” 谢玄一回神便看到一支精准无比又带着无限杀气的箭矢已经接近从弟的胸口了。 他来不及多想,也没有其他的补救措施,便只能斜身替从弟抵挡了那支夺命之箭。 谢琰眼看从兄帮他抵挡了那支箭矢,不由惊呼道“玄兄。” 张玄闻言,便回头看向了谢琰哪里,之间谢玄倒在谢琰的怀里,脸色有些泛白。他便怒气冲冲的朝苻坚放了一支箭,苻坚中了张玄一箭后,便仓皇而逃了。 张玄随即便赶往了谢玄的身旁,急切道“将军,你怎么样?” 谢玄闻言,不由拔掉了胸口的那支箭,然后摸了一下胸口,才发现那支箭不偏不倚恰巧射到了叔父送他的那块玉佩上。 他还想疑惑,怎的中了那只箭矢后,为何没有一丝一毫皮开肉绽的感觉呢。他思索至此,不由端坐到自己的马背上。 他端坐好了后,便将那玉佩摸出来后,一看不由哀叹了声“可惜碎了。”然后又庆幸道“还好是射在为兄身上,若是射到琰弟你身上,真是让人不敢想。” 他想,苻坚那支箭也是威猛无比,即使有这块玉佩抵挡,他的胸口仍旧是一阵麻痛。 谢琰不由惊魂未定道“玄兄,你怎的直接就帮我挡了那支箭呢,万一没有这块玉佩呢?” 他一想到,若是没有那块玉佩,兄长便要替他死去,他该如何是好。 谢玄便乐不可支的笑道“我终归是你的兄长。” 谢琰便动容道“多谢玄兄救命之恩。” 谢玄便笑道“我还要多谢叔父救了我一命呢。” 谢琰便被他的那句话逗笑了,然后打趣道“下次让父亲给你多送些玉佩。” 谢玄直接表示“这是一件多么让人期待的事情。” 张玄不由笑道“你们也别再逗趣了,还有残局没收。” 谢玄便笑道“琰弟,一起。” 他话毕,便斩杀了一名试图来访的吏卒。 谢琰便乐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他话毕,便射杀了一名准备逃跑的将领。 谢安石安排完阿宁前往侄儿哪里后,便携了妻子继续回到了山中别墅。跟他离开哪里是一样,他继续悠哉的跟他人下起了围棋。 他刚回到山上没多久后,便看到桓石民带了一种精兵出现在山中。 桓石民一见到谢安石后便开口道“卫将军,家叔让末将带领三千精兵护卫京师。” 谢安石一听不由淡然笑道“无需这般,你回去告知桓荆州就说三千精兵也不足以护卫京师。” 桓石民便面露难色的开口道“大人,这苻氏已然攻陷寿春,列阵肥水,此等危急情况,还望大人慎重考虑一番。” 谢安石便施施然的开口道“真的无需。” 谢安石在看到桓石民离去后,便携了妻子的手,继续向山墅走去。 刘淼眼见夫君连卫兵都不做考虑,便越发知晓,夫君是铁定了心要让所有人看到,他对这次征战势在必得。 她很清楚的知道,夫君内心的不安比任何人都要激烈。 虽然夫君对这样的强敌压境也是心生忧戚,但是夫君断然是不会接受桓石民带来的这些军队的保护。因为他若是接受了桓石民带来的这支军队,肯定会引来不必要的猜测,所以,夫君宁愿孤注一掷,也不愿意去贪图那几丝的安全防备。 她思索至此,不由将夫君微微冒汗的手用力的握紧了几下,然后笑道“安石,你真忍心将张玄的别墅拿过来?” 她想,跟夫君谈一些轻松的话题总归是有必要的。 谢安石便笑道“愿赌服输的这种事情,为夫不要,他也不好意思,都那么多人看着呢。” 刘淼便打趣的笑道“那张玄可真是时运不济,偏偏碰上你这样的老手。” 谢安石闻言便抬头看了看星空,然后默默的念叨着“如今,房心在晋室,苻氏无道,玄儿他们应该没问题。” 刘淼听闻夫君这般道来,终是明了夫君终究是心生了担忧,所以,才会从各方各面不断的去印证这场战役会是晋室取得胜利。但是,没到最后结局分晓的时候,谁人都不知道最终的结局是什么。 她的夫君虽然看起来比任何的一个人都要轻松惬意,但事实上他所要承担的压力比任何的一个人都要重很多。他输不起,输了便是将整个晋室拱手让人了,他如何能输得起这样的赌局。但是他却又不得不接受着所有人的期盼去进行这样的一次赌局,并且不能教那些对他有所期盼的人生出过多的忧心,所以,他还得装出一副十足恣意十足的悠闲样貌。 她想,她这样的夫君得有多累! 她思索至此不由笑道“玄儿肯定没问题。” 谢安石闻言后,也不再说什么,但是他诚然很需要妻子这般肯定的回应。那样的回应虽然代表不了什么,但至少会有那样的一种声音会让他感到有所心安,让他看得到有所希望。 他以那样复杂的心态悠然地在山墅里待了一段时间后,在跟友人围棋的时候,便看到了阿宁。 阿宁一来到公子的跟前便十足高兴的呈上了一封书信,然后道了声“大人,是玄公子的信。” 谢安石从看到阿宁进来,在看到阿宁给他递信时的表情,便很好的知道战捷的好消息。 他略微平复了下自己的心境后,便接过阿宁递过来的书信,然后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激昂之情,在慢慢的打开玄儿的来信。c 他一看到侄儿写的“玄儿跟琰弟一举攻克了苻融的大军,斩杀苻融c夺回寿春”这些字眼的时候,不由感到整个身体都开始因着那些字眼而燃烧了起来。 他不由自主的紧握了那封单薄的书信,突然觉得它是那般的沉重,那可是他苦苦等候了很久的希望啊! 他看完那封书信后,久久都不能平复自己的心境,然后用大拇指紧紧的扣着那封信。过了片刻,等他将自己激昂的心境稍稍平复了些许的时候,才若无其事的将那封书信放到胡床上。 他将书信放到胡床上后,便继续如常跟友人下起棋来,似乎不曾看到过侄儿报捷的消息。 坐在谢安石对面的人看到谢安石这般无悲无喜,还能继续如常下棋的样子,难免有些惴惴不安的询问道“安石,这信中都写了什么?” 谢安石听闻后,原本就没能平复的心态有因着这个提问而再次变得越发激昂起来了,他不由努力去平复着自己的心境。 过了片刻后,他才缓缓启语道“侄子们已经攻破苻氏一族了。” 对面的友人听闻后,不由兴奋的开口道“真是后生可畏啊,苻氏的百万大师竟然就这样被攻破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然后又补充道“安石,你可真是教导有方,教出了这么优秀的子侄,简直不要让人太高兴。” 那友人这样说了一通后,便起身兴奋道“我得赶紧去告知众人一番,苻氏已经被攻克了,这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一件事情。” 谢安石看着自己的友人快速离去的背影,不由也起身向着妻子所在的房间走去。 他一来到妻子的厢房,便再也无法平复内心的激动之情,极为兴奋的开口道“夫人,玄儿来信说已经攻克了苻氏。” 刘淼看着夫君还没有进到房间便唤了她几声,便很好的知道了定然是传来捷报了。 她正准备向夫君走去的时候,便看到夫君居然没有留意到门坎,他一脚踢了上去,便直接要被绊倒了。 她见状,不由赶紧跑到夫君的跟前,一把将快要跌倒的夫君给抱进了怀里。她一想到夫君若是这般摔下去,那还得了。 她惊魂未定间,便唤了声“安石,你小心一点。” 谢安石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开口道“还好有夫人你。” 刘淼见到夫君没事后,便打趣道“安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有多热情呢,这般的向我扑了过来。” 谢安石便笑道“为夫对夫人你一向热情有加。” 刘淼松开了夫君后,便细心的蹲到夫君的跟前,查看一下夫君的脚有没有受伤,她亲眼看到他一脚踢到门坎上,还踢那么狠,终归是有点不放心的。 她蹲下后,便发现夫君木屐鞋上的屐齿都给踢断了。她在那样的时刻,不由笑道无奈,她的夫君得有多激动才能将屐齿都给踢断了。 她笑完了一番后,又有点难过了起来。夫君如今有多激动,他之前就有多恐慌。 她思索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由温情的关切道“安石,你的脚有没有伤到?” 谢安石闻言便笑道“夫人,为夫没事。” 刘淼不放心的表示“安石,我要看看你的脚。” 谢安石拗不过妻子,便忍痛走到了床边,然后准备将踢断屐齿的木屐鞋给脱了下来。 刘淼见状,却阻止了他的行为,然后伸手轻柔的将夫君的木屐鞋给脱了,她一看到夫君被踢红的脚趾头,便忍不住的落下泪来,她想,那得有多疼。 谢安石见状,不由疼惜的开口道“夫人莫哭了,为夫没事。” 刘淼闻言便去找来了一些备用的药粉,极为轻柔的帮夫君涂抹起脚指头。她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便莫名地想到当年她从窗户跳出来崴到脚的那件事来。 她想到那件事,不由破涕为笑道“安石,我忽然想起当年为了追你,从窗户跳出来崴到脚的的事来。”然后笑着补充道“当年你便帮我修复了崴伤的脚踝,不成想,如今你却踢到了脚,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很有意思。” 谢安石听闻自然便想起当年的一些趣事来,他也是极为高兴的开口道“事实证明,为夫跟夫人是天生注定的缘分。” 刘淼闻听此言,便越发高兴起来“嗯,我也觉得是。” 她想,他们的人生是一种何其让自己心生慰藉的妙不可言的轮回。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7章 顾全大局 谢安石自从收到侄儿的捷报,第一时间将自己最真实的情感分享给妻子后,便上疏朝廷苻坚丧败。 晋室在得知苻坚丧败的那种时刻,当真要算的上举国同庆。 那段时间,晋室的朝堂上热议最激烈的话题,自然要属无法让人忽视的淝水之战了。 那些大臣纷纷议论道“想不到一群年少之人竟然能将苻氏大军这般挫败一番,也真真是叫人拍手称快。” 接着便有人开口道“那苻坚可是号称百万之师,军队首尾相连可达千里,不成想,竟被谢氏儿郎以八万之众一举击溃,这等相差悬殊的战况,也是令人叹为观止。” 司马曜听闻了朝臣对这次淝水之战的种种热议时,少不得要生出几丝忧心来。他一想到谢安石如今又主导了淝水之战的胜利,这般的政绩也是没有多少人可以与之相抗衡的。 他只要一想到前朝功高震主的权臣,对那样的一个谢安石便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几分忌惮之心。 他又想到,这淝水之战,还未曾遣人前去慰劳三军,不用想,谢安石自然是最好的人选。 他思索至此,不由平复了心绪,和悦的开口道“卫将军安石主导淝水之战有功,特遣卫将军犒劳凯旋之师。” 谢安石闻言便跪地恭敬道“微臣安石领旨。” 谢安石领旨完毕后,便开口奏议道“微臣安石有事启奏。” 司马曜便和悦的笑道“卫将军请讲。” 谢安石便恭敬的开口道“微臣安石奏议继续追击苻坚。” 司马曜便为难道“这c”然后便笑道“爱卿,如今才刚刚取得战捷,是不是该让众将士休整一番。” 谢安石便叩头道“微臣安石,冒死进谏,苻坚丧败,我们应该乘胜追击,讨回所有苻坚攻陷的城池。” 司马曜一听,便笑道“准奏。” 他想,既然谢安石愿意帮他收复国土,他自然乐意。当然,他在乐意的同时,难免要想到谢安石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桓温,他一想到这里,难免有点头疼。 谢安石闻言便叩头道“微臣安石谢主隆恩。” 谢安石领旨后便前往了子侄哪里,他那一刻的心情自然是十分慨然的。他早年一想到他们谢家在北伐上总是节节失利的颓势,难免会心生了几许凄凉。早年,玄儿虽然也是小有成就,但是终归抵不过这一次的大获全胜来的让人心生慰藉。 他想,如今,他也算是能给他的那些在北伐上节节失利的兄弟们一份满意的回复了。他们在北伐上所受的挫败,他都会一点一点的为他们讨回来。 他想,如今首战告捷不过是一个开始,后期他将会一点一点的追讨回被苻氏攻陷的城池。他从没有忘记过自己要给予这处国土一份清朗。 谢安石于思绪万千中便来到了子侄的营地,他一看到那群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的孩子的时候,不由觉得有些热泪盈眶了起来。 他在看到那些战胜归来的孩子时,心中终归是无比波澜起伏了起来。那是一种有关他的生命的延续,也是有关他的希望的延续。 看着那样的一群孩子,就如同被正当空的冬日里的暖阳照耀在人身上一般,是何其的让人心生温暖。 谢玄看着叔父走向自己的时候,不由异常的心潮澎湃了起来。那个让他一生都会无比敬仰的叔父,那个对他给予诸多期望的叔父。如今,他终于可以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他的叔父,他没有辜负叔父对他的期望。 谢琰在看着父亲走向自己的时候,也是心生了无比激昂的情绪,那个让他一直仰望着的父亲,那个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父亲,那个从来都是以身作则的父亲,那个为了家人c家族c国家付出了自己毕生的父亲。他在这种初战告捷的时刻,看着他的父亲向他走来,他的心境跟以往所有的心境都不太一样。 谢安石来到那群孩子身边后,谢玄c谢琰c谢石等人便纷纷跪地,恭敬的朝他施了跪拜礼。 谢安石平复了心绪,便温和的开口道“都起来。” 他说完那样的一番话,便走到了朱序的跟前,极为慰藉的握上了朱序的手,慨然道“次伦,这一次的淝水之战多亏了如你这样的忠心之士。” 他知道,除了朱序还有诸些在苻氏军营中祈祷扰乱苻氏军心的晋室之士。他知道,若是没有这群人,这一次的战役不会这般容易取胜。虽然,这样的一群人在之前曾经背叛过家国,但是这番作为也是可嘉可奖的。虽然朝堂之士少不了会有一些说风凉话的朝臣,但是他终究还是认为这样的一群最终选择了家国的人士应该要被赞扬的。 他想,这世上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一生都不犯错呢。 他问候了一番众将领后,便开对侄儿温和的笑道“玄儿,叔父向皇上请命乘胜追击苻坚,你可愿意。” 谢玄闻言便跪地道“玄儿定然不会辜负叔父的期望。” 他想,就算叔父不提,他也会主动请缨的,这样大好机遇,怎能轻易错过。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当年曾在内心默默为着叔父的良苦用心而许的誓愿。 谢安石听闻至此,不由欣慰的笑道“玄儿,你总是教叔父心生慰藉。” 他跟儿子还有侄儿谈论了一番淝水之战的战况时,难免要为着那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战役而心生慨然。 他想,那样的一种旷世之战,哪一个环节少了都是难以完成的。 他在跟儿子还有侄儿告别了后,便在夕阳的余晖下向府邸的方向行驶而去了。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又越发觉着,有所坚持终归是好的。 虽然当他收到致命的打击时,他会心生颓势的怀疑跟后悔,但是当他在那样温煦的余晖下,无比惬意的行驶在这样的一片国土上时,他便觉着他的努力跟守护终归是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至少在这样的一种大敌压境的战役里,他没有让这片国土沦陷,从而变得饿殍满地c血流成河c生灵涂炭c惨不忍睹。 他还能看到这一片国土上的黎民能够日出而作c日落而息,多好。 他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仍旧是看到已然白发苍苍的妻子立于府门口等着他的到来。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居然莫名的想要落下泪来,这么些年,他的妻子已然从青丝变白发了,可谓独候着他回家的这一行为从来不曾变过。 刘淼看到夫君在夜色里向她走来的时候,不由笑着向他缓慢走去,然后温情的笑道了声“安石,你回来了。” 谢安石看到妻子走向自己后,便如往昔一般紧握了妻子的手,温和的道了“夫人,外头天冷,我们回家。” 他在握紧妻子手的那一刻,才真正感受到一份无比踏实的归属感。他想,他那一天的心绪实在是有些飘忽,唯有握紧妻子手的那一刻,才找到一种真正的归宿。 他想,这个家国再大,他真正能够依赖的归宿终究是妻子的身旁。 谢安石派遣侄儿乘胜追击苻坚后,一晃眼又过去了一年。新的一年里,桓氏的掌舵人桓冲也离世了。 他跟妻子谈起桓冲的离世时,少不了要感伤一番“夫人,如今桓冲也去了,为夫这身边的人也是凋零的差不多了。” 他一想到桓冲离世,便自然想到了荆州刺史一职给空缺了出来,他想,朝中估计又会有一番新的争论了。 刘淼闻言,不由温婉开口道“安石,你也无须太过感伤。” 她那一刻,还是想到人生终归是避免不了那样的一种结局。只是一想到,某一天,她跟夫君会因着那种不可避免的状况而分离,终归是舍不得。 谢安石闻听了妻子的关切,不由转移话题道“为夫目前在想,让谁人去接替桓冲的职位会比较好。” 刘淼便笑“安石,你总是能做出最好的选择的。” 他跟妻子谈论完那样的一件事后,果不其然,朝臣们便开始对那样的一件事议论纷纷了起来。 这其中还有人上奏“微臣奏议以冠军将军臣玄领职荆州刺史一职。”然后补充道“谢将军的战绩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微臣认为谢将军是最合适镇守西番的人选。” 谢安石当时听闻还有这般奏议的人,不由赶紧跪地道“微臣奏议以桓石民领职荆州c桓石虔领职豫州c桓伊领职江州。” 朝臣议论过一番后,最终还是以谢安石的奏议为准。 谢安石在自己奏议被准奏之际,心中难免要松了一口气。他一想到自己如今是朝堂之中的宰辅者,侄儿又屡屡建功,原本已经够招人嫉恨的。如今,若是侄儿在领旨荆州刺史,指不定要被诽谤成何等模样。 他跟妻子谈论完这件事的时候,便表示“夫人,等到玄儿将这苻氏攻克下来后,为夫便要告老回乡,携同夫人再回东山。” 他一想到会稽王道子天天是他为眼中钉c肉中刺的,虽说他不在意那些人的中伤,但是他也不愿意被那样的一些人无中生有的污蔑了去。 刘淼听闻后,便笑得慈和的开口道“好啊,我等你。” 她知道夫君从来都是一个顾全大局的人,包括这次对荆州刺史一职的安排上,他也是很体贴的为着桓氏一族在做打算。 她也知道,夫君在主导淝水之战告捷后,朝中有诸多中伤他的声音。夫君虽然不愿意去理会,但是谁人能够心平气和的接受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她的夫君不过是放不下自己对着片国土的许诺,所以,即使有众多莫须有的非议,他仍旧是想要用自己最后的热情跟努力去回馈这片他深爱着的故土。 谢安石在那样的一种非议跟褒扬声中,终于等来了苻坚青州刺史符郎率众来降的好消息。 他在那样的时刻,不由极为高兴的跟妻子提及道“夫人,这苻氏一族终于称降于晋室了,为夫等这一天真是等很久了。” 他诚然等这一天等很久了,从他开始致力组建北府兵开始,他便极为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只有这一天真正到来后,然后等他将所有的后续问题都处理妥当后,才能够一身轻松的回归他最为向往的地方。 刘淼听闻自然十足喜悦的表示“那可真是要恭喜安石你了。” 她想,夫君将这样的一天等来了后,那么离他们重回东山也就不远了,她对此,自然十足欢喜。 谢安石闻言,便笑道“夫人,你在耐心等待为夫一段时间,为夫很快便能将这一系列的后续事情都给解决了,如此,我们便可过一段我们最为喜欢的生活了。” 他想,那样的日子很快就会到来的,一定会的。尤其是,当他不断的遭受了会稽王道子的诸多构隙之间,他对那样的日子便是越发心生向往了起来。 刘淼听闻,不由温婉道“安石,我不急,只要能在你的身边,我哪里都可以。” 她知道,夫君对这样的一种朝堂心生了失望,尤其是当她的冬雅也牺牲的那一刻,夫君便越发心灰意冷了起来。她的夫君虽然对这个朝堂心灰意冷,但是却丝毫不曾影响他对这片国土的热爱之情。 谢安石在那样的一种诡谲莫测的朝堂待了一段时间后,终于不愿在忍受来自以会稽王道子为首的各种恶意构陷,而选择出镇广陵的步丘。 他想,那样的一出地方,既然已经不需要他了,他也没什么好留念的。省得给那个皇帝添堵,也给自己添堵。 他想,不管怎样,他终归是不希望因为自己而对这个朝堂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在那样被人不断构陷的时候,便很好的体会到了当年王丞相携带家人请罪于建邺城外的心情了。那种心情,到底还是太过悲凉。 刘淼在得知夫君有了那样的一种安排时,不由笑道“当年去过广陵一次,到现在都很是怀念那个地方,我还总觉着那一处地方跟会稽的东山也是不相上下的,安石,你可真会挑地方。” 谢安石听闻妻子这般说来,被朝堂冰冻的心,才慢慢在妻子这里得以了回温。 他不由将妻子,轻轻的揽入怀中后,然后笑道了声“为夫就是记得夫人你当年的这句话,才想要去往哪里。” 刘淼便笑道“安石,你的记性可真好。”然后又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谢安石便笑“夫人,明日如何?” 刘淼便笑道“自然很好。” 谢安石便笑道“夫人,为夫跟你一起收拾行囊。” 刘淼便温婉道“好啊。” 她发现自己年纪越大的时候,竟然越发离不开夫君,她早年的时候一段时间不曾看到夫君也是没什么,到了如今,她若是片刻不曾见到夫君的身影,居然会感到心慌不已。 她想到这里,不由停下收拾衣物的手,笑道“安石,我这为何年纪越大,反而越发离不开你呢?” 谢安石也笑“夫人,为夫也一样。” 所以,他才会想要跟妻子一起收拾行囊。 谢安石跟妻子到达步丘后,也算过的惬意,早年他跟妻子游玩过的地方,便都故地重游了一番。 他跟妻子在那样的地方便过得跟他们寓居会稽时一样。乘着大好天气的时候,自然是要出海游曳一番,或是去垂钓一番。 唯独当他得知苻坚避难到新城的时候,便想着要去解救苻坚,然后将那样的惬意生活告了一个段落。 虽然他被朝堂诸人构陷,但是他仍旧是想要护好那一方故土的清朗。所以,他少不得要对苻坚几番留意了起来。虽说苻坚落败,但他毕竟统治北胡多年,所以有苻坚在,北胡还能相对平稳一些。苻 坚一旦遇险,北胡又将出现无人统治的混乱不堪的局面。北胡一直都是对晋室虎视眈眈,能出一个氐氏苻坚,谁能保证不会再出一个其他如同苻坚这般想要一举歼灭晋室的族类呢。 他自然不希望看到苻坚遇难后而出现那种动荡的局面,所以,他定然是要去解救苻坚的。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片才慢慢恢复生机的故土又再次惨遭屠戮,那可是他耗尽心血才换来的成果。 他过了那样的一番日子后,便被告急苻坚有难,他听闻那样的消息后,不由跟妻子商议道“夫人,如今苻坚有难,他又归附于晋室,为夫想要率众去解救苻坚。” 刘淼听闻,不由忧心道“安石,我不放心你。” 谢安石不由温言道“夫人若是不放心,便随为夫一起去。” 他那段时间,也不知怎么了,竟然开始越发的留恋起在妻子的身边,原本还想着营救毕竟有危险,不太想让妻子跟上,如今妻子又不放心,他便携了她一起去。 刘淼闻言便点头道“如此甚好。” 可惜,当他赶到苻坚哪里的时候,苻坚却因为害怕而跑了,他解救苻坚不成,难免心生颓势。 尤其是当他一想到苻坚若是被北胡其他的族类俘虏,再来一次兵临城下这种危急情况,难免要心生苦闷。 他那般想来的时候,难免觉着身心十足疲惫起来了,一不留神竟然都开始发起病来。 刘淼眼见夫君解救苻坚不成反而呕出了病,不有十足伤心,但是还是温言相劝道“安石,你也不用这般自责,朝中定然有人前去解救苻坚的,你也说过,他都归附晋室了,晋室也没有不救的道理。” 谢安石难免心生怅然的开口道“是为夫去晚了。”然后又补充道“夫人,你扶为夫起来,为夫要给朝廷上疏,为夫要将朱序安置在洛阳,玄儿镇守彭c沛,若是鲜卑跟羌族来犯,东西齐举,也是保险。” 刘淼看到夫君已经孱弱到不忍直视的境地还是不忘国家之事,仍旧是为了这片故土忧心忧肺,不由难过到落下泪来。 她想,她的夫君,这一生,什么时候,能好好的为自己活一番呢。尤其是当她看到夫君在营救苻坚失败之后,便迅速发病的那些日子,天知道,她有多难过。 她从来都知道,那个王室待夫君一点都不好,无端的猜忌跟莫须有的怀疑更是数不胜数,以至于夫君都会选择出镇避嫌。但是他出镇避嫌,也是不曾真正放下过对那片故土的关怀之情,甚至因为担忧而耗尽了自己最后的心血。 她看到夫君如此艰难,怎能不心疼落泪。 谢安石见妻子落泪,不由疼惜道“夫人,你怎的又哭了?”然后又极尽温柔的哄劝道“夫人莫哭了,为夫一看到夫人哭,心脏都不好了。” 刘淼便破涕为笑的开口道“安石,你这般劳累,我才心脏不好。” 谢安石看到妻子笑了后,便觉得心情都要明朗很多,然后便笑道“夫人,你这样笑一笑多好啊,多美。” 刘淼便嗔道“都满头华发c满脸皱纹,那还有美可言。” 谢安石不由握了妻子的手笑道“夫人在为夫的心中一直都是最美的。” 刘淼听闻,也不再多言,只是低头浅笑着为夫君磨起墨来。 谢安石写完书信后,便换了声“阿宁。” 他喊完后,才发现,阿宁也离去而去了,他那一刻,不由自嘲的笑了笑,随即便看到一个小斯进来。 他便开口道“帮我把这份奏折送到朝廷去。” 那小斯便应了声“喏。” 刘淼却在那一刻,握紧了夫君的手,笑道“安石,我还在。” 谢安石忽然很是动容,他想起自己答应过妻子要跟她一起再次回到东山,便开口道“夫人,为夫想要跟夫人现在就启程会东山,夫人意下如何?” 刘淼便笑“自然很好。” 她想,他们终于可以回归东山了,多好。 可惜,当他们快要路经西州门的时候,谢安石的病情便越发严重了起来。 刘淼看到越发不济的夫君,却也不愿在他面前落泪,免得徒增夫君的忧心。 谢安石忽然询问道“夫人,到哪里了?” 刘淼闻言便紧握了夫君的手温言道“安石,到西州门了。” 谢安石不由怅然道“夫人,为夫想携你东下,却要来到西州门,真是天不遂人意。” 刘淼便劝慰道“安石,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到东山了,你别急。” 谢安石忽然呓语般的怅然“夫人,往年桓温在的时候,为夫常常担忧不能保全自己,恐怕有负于夫人你。为夫在那个时候便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自己乘坐了桓温的车舆行走了十六里,看到一只白鸡后便停止了行走,为夫乘坐了桓温的车舆便是代替了桓温的位置,行走了十六里便是十六年,到如今整整十六年了,如今太岁在酋,为夫的病好不了了。” 刘淼听闻了夫君的话语后,便再也不能够控制自己,她直接抱紧了夫君越发孱弱的身躯,哭得不可遏制起来。 她的夫君,她跟夫君生活了这么久,虽然知道夫君在面临各种险境会心生担忧,但是从来都没有这样直言自己害怕会性命不全。 如今,听闻夫君生平第一次开口在面对强敌时也会害怕自己保全不了自己,让她如何不心碎难耐。 她想,她的夫君这一生是活得何其隐忍,唯独在生命的尽头才肯稍稍示弱的表示他也曾害怕过。 她一想到,夫君这一生都是过得这般让人无法轻易承受的沉重c隐忍c诸多付出,她便难过到心都被绞碎得无法拼凑了起来。 谢安石不由轻拍了妻子的后背,如同拍婴儿般的温柔着,然后轻语道“夫人,你莫哭,为夫最不忍心看到夫人你的眼泪。”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后,伸手回拥了妻子,便陷入了一片昏迷之际。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8章 人生不易谢太傅 只为一人来,少时就徘徊,辜负父母意,实非我本意。 那人久不来,力把磨难排,亲人伤心意,我自想放弃。 初心难以易,想你才飘逸,劝勉需坚持,还是要努力。 等你来我怀,再补生平遗,伤痛仍淋漓,还感平生意。 位高权至极,也只要你陪,在我的心扉,爱你永不弃。 朝堂总诡异,不觉就失意,还好有你在,心才得以赖。 亲友别离易,难免伤心肺,携手通心意,人生不容易。 谢安石在昏迷之际的时候不由想起了,他晚年的时候,曾经抚琴送给妻子一首诗,便是这首《人生不容易》。 妻子当时便以瑟和一首《最怕负盛情》献给他。 他在昏迷之际最为担忧的仍旧是他的妻,他们相互扶持c携手同行了快五十年,他的妻他能不知道么。 他想起妻子的四个侍婢,春闲c夏晴c秋适c冬雅,全都是为了他而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就像他的妻一样,为了他也奉献了妻子毕生的春夏秋冬。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冬雅为他而牺牲的场景。冬雅的离去,也是真正让他决意离开朝堂的最后一根导火索。 他想起,也就是在桓冲离世的那一年,他于那一年因着肥水之捷而被进封为太保。 他的侄子玄儿c儿子琰儿c还有弟弟谢石,因为淝水之战有功,便一同被封公。 他至今还很清楚的记得侄儿c儿子c弟弟,一门三人被同时封公的盛状。 当侍者宣读“尚书仆射臣石以肥水之捷进封为南康郡公,冠军将军臣玄进封为康乐县公,侍中臣琰进封望蔡公。”的时候,朝堂是何其哗然一片。 一门之中三人同时被封公,他的记忆里好像是没有的。除了早年侄儿君川大捷他们一门三人被封伯封侯封公的那种境况稍稍能跟现在想提一番,但终归没有一门三人被同时封公这种境况盛大。况且还有他自己被进封太保,那是一种何其令人望而却步的荣耀。 所以,朝臣们对他们谢家热议不断,他也是能理解。 他当时在面对那种人生至极的荣耀时,并没有多高兴。虽然他的家族需要那样的一种荣耀来守护地位,但是他个人真的不需要。因为随之而来的全都是无端的构陷跟倾轧。 他永远都不会忘记以会稽王道子为首的无端猜疑他的人群,那一群人里面便有被他一纸休书断了关系的前女婿王国宝。王国宝在收到他的一纸休书后,更是肆无忌惮串掇着司马道子离间他跟孝武皇帝。 他在昏迷之际仍旧很清楚的记得,苻朗率众来降的那一年。孝武帝为了庆祝屡屡攻克苻氏的大捷,便宣布要在腊月初八那一天举朝同庆。 他在参加那一次庆功宴的时候,便很好的听到了司马道子总是提及有关桓温或是王敦的事迹。 孝武帝在开宴之前便举觞杯欢悦道“今日腊八,乘着这个佳节的氛围,朕也跟众爱卿一起庆祝一番刚刚大获全胜的淝水之战。” 孝武帝说完那样的话,朝臣也是连连喝到“恭喜陛下c贺喜陛下,能够取得如此骄人的战绩。” 孝武帝正准备说话之际,司马道子便冷冷的开口道“这全都是谢太保的功劳,我等应该好好感谢一番太保大人这般为国鞠躬尽瘁c死而后已。” 他当时听闻了司马道子那般尖酸的语气,难免慎得慌。但是也只能装作没听到,也唯愿无人附和司马道子。他被司马道子那般明讽暗喻多了后,便也懒得去理会他。 可惜,这世上最不缺的人种之一便是阿谀谄媚之人。 王国宝在听闻司马道子那般说完之后,不由随即双手捧了一杯酒,极力的献媚道“太保大人,虽然您已经不是国宝的岳父了,但是国宝仍旧是向敬重父亲一样的敬重您,尤其是看到在您的主导下不仅取得了淝水之战的佳绩如今在贤兄玄的努力下让苻朗都率众归降了,您取得了这般战功赫赫的成绩,国宝是真心替您高兴!” 他当时看到王国宝跟司马道子这般唱和的样子,便直接选择了无视。他都懒得跟那样的一群人有任何的瓜葛,有一丝瓜葛他都嫌碍眼。 王国宝估计是料到他不会理会,便故作伤感的表示“国宝知道,太保大人您现在位高权重,早已不将国宝放在眼里,但是国宝仍旧是把您当作敬爱的岳父大人。” 他听王国宝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简直都想要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他想,司马道子跟王国宝这般作为有没有意思,逮上这般朝臣毕聚的宴饮场合就一定会来上这么一出。 他想,那两个人演得不累,他看都看累了。 王国宝做下去后,便又有几个借机谄媚司马道子的朝臣纷纷断了酒杯看起来极为恭敬的向他献酒致贺,实际上都是为了不断的提醒孝武帝要赶紧提防他。 那一干人等,献完酒致完贺后,司马道子便总结性的举觞杯叹道“这桓温当年伐蜀有功,也是极为让人艳羡,不过后来却做出了废帝之举,这王敦当年跟王丞相也是极力辅佐先帝爷,不过后来却生出了叛乱之变。” 司马道子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便冲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太保大人,你说他们两位是一开始就存了贼心还是在朝廷给予了他们高位之后生出了贼心?” 他当时一听又是这样的话题,便再次选择了闭耳不听c闭目不视,他想,随便你们说的高兴便好。 司马道子见他不理会,便幽幽叹道“太保大人,您如今也是功绩威赫,您说” 司马道子的话语还没说出来,孝武帝便皱眉打断道“道子,不得无礼!” 他知道,孝武帝虽然阻止了司马道子询问他会否也会成为下一个桓温亦或是王敦,但是孝武帝在心中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对他的怀疑跟揣测。 若是孝武帝真的相信他,朝堂之上为何还有那么多构陷他的人,并且是越来越多的趋势。原因无他,左不过是孝武帝有这样的需求,所以,那些好事的朝臣便做了一把顺水人情而已。 他想到哪里的时候,不由觉着好笑,这世上有哪一个君主能够对一位功高震主的大臣没有半点犹疑之心。 他知道,肯定是没有的。 司马道子见孝武帝出言阻止,便适可而止的笑道“陛下,臣弟只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都是一些极有功绩的人,自然没有想要冒犯太保大人的意思。” 孝武帝也不再纠结这样的一个话题,只是笑道了声“这等佳节,自然不能离开了管弦之乐。”然后笑道“桓野王这等欢悦时刻,可否献笛一曲?” 桓伊闻言便道了声“喏。”然后便奏笛一曲。 他听桓伊奏笛,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阿万,那个不愿意他被任何人的言辞辱没了的弟弟。 他在那般被人几次三番构陷的时刻,便越发的念及了阿万。那个奏笛也是一绝的阿万,那个看到他们调笑于他时便毫不留情的一一回击了过去,然后冲他乐呵一笑道“总不能让他们在言辞上辱没了哥哥你。” 他即使在昏迷中,想到那样的阿万,仍旧是觉得有些心痛。 然后,他便想到桓伊奏笛一曲完毕后,便施施然的开口道“陛下,今日群贤毕至,臣想鲜筝一曲。”然后又补充道“臣在抚筝的技艺上自然不敌奏笛,但是也足以给大家助兴一番。” 孝武帝便笑道“桓野王难得有雅兴,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桓伊便回应道“回陛下,臣想请人与臣以笛音相和一曲。” 孝武帝便开口道“宣奏笛艺伎。” 桓伊当时便笑道“陛下,宫中的艺伎恐怕难以跟臣相和融洽,臣有一奴婢,善于吹笛,臣恳请将那奴婢唤来相和一曲。” 孝武帝便越发高兴的开口道“准奏。” 桓伊便携了家奴来到大殿中央,他的家奴开始奏笛的时候,他便跪坐抚筝,然后慨然诵吟道“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忠信事不显,乃有见疑患。周旦佐文武,金滕功不刊。推心辅王政,二叔反流言。” 他当时听闻了桓伊的那首“怨诗”,不由心生凄怆到快要落下泪来。 他被那么多人各种中伤c污蔑的时候,都不曾想要流泪过,却在桓伊的那首怨诗里,心生慨然到想哭。 他不去理会c不去在意那些无妄的言辞攻击,并不是代表他被那些言辞攻击的时候,他就真的跟铜墙铁壁一般,丝毫不会感到疼痛。 他跟所有人一样,他在被任何的一种方式攻击的时候,也是会疼的,而且会更疼。那可是他付出诸多心血的地方,他希望那样的一个朝堂能在他的辅佐下变得蒸蒸日上起来,他希望自己能给予那样的一片故土最大的回馈去还它的一份稳若泰山c不再受到任何外敌的侵犯。 但是,他那般将自己的心脏都奉献给了那样的一个地方,却还是会遭到无端的猜疑。 所以,当桓伊吟诵出了那样的一首诗后,如何不教他想要激昂到落下泪来。这古语都说“士为知己者死”,桓伊这般道出了他难以言说的痛楚,他如何能不感激到想要涕泪四流。 他感伤了一番后,便从孝武帝的身边直接起身来到了桓伊的身边,然后摸了摸胡子,无比慨然的开口道“子野你能来到这样的地方,当真是最好的。” 他憋屈了那么久,终于有一个站出来为他呐喊的人了,他如何能不回应一番。 桓伊便开口道“大人过奖了。” 他听桓伊说完后,便不由自主的去看了一眼孝武帝,然后便看到他极为愧疚的冲他笑了笑。 他当时见到孝武帝冲他那般愧疚的笑了笑,便觉着孝武帝其实也没有那么不堪,左不过是司马道子等人太过狠绝了。 他想到哪里便本能的看向了司马道子,果不其然,司马道子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他当时,便觉着只要孝武帝是信任他的,那么其他再多的构陷,他都是能够不去在意的。 可惜,人的一生中,不是所有的祈愿都能被实现。 他在结束那样的一场宫宴回府后,便不由自主的跟妻子提及道“夫人,桓伊今日在宴会上的举措,真是让为夫不由自主的便想到了阿万。” 妻子便笑道“因为他跟阿万一样善于奏笛?” 他便慨然的笑道“他还跟阿万一样替为夫打抱不平了。” 妻子便好奇的开口道“你就是因为桓伊跟阿万太过类似,所以总是要让他跟玄儿一起作战的么?” 他当时便捋须笑道“夫人,跟阿万像是一方面,更关键的是,桓伊的确有这方面的才能,任何一个有才能的人都值得被任用,并且要让他收获他应得的成果。” 妻子不由关切的询问道“安石,那你今天还好么?” 他便携了妻子的手慰藉道“为夫看到夫人便什么都好了。” 诚然如此,只要能待在他的妻子身边,他的确一切都好。 他当时也不愿去跟妻子提及司马道子等人的反应,因为不想让妻子过多的忧心。他的妻子为了他已经够操心的,他又如何能舍得让妻子为他在多担忧一份无妄的忧心呢。 他原本以为那样的一件事过了便过了,谁知司马道子在上元节之前,莫名的来到他的跟前诚恳道“太保大人,道子以前不懂事,少不得多有得罪,万望大人莫要怪罪,为了聊表我对大人亏欠的心意,我想邀约大人跟令夫人上元佳节一起到府里聚一番,万望大人莫要嫌弃。” 他当时一看司马道子那般诚恳的样子,想着若是能就此和好,不再多生事端,那么晋室朝堂自然也会越发清朗,也是好事一桩。毕竟大臣不和,对于外敌来说,也是一种有机可乘的迹象。 他思索至此便淡然回应道“多谢会稽王厚爱,老夫定然会携了夫人一同前往。” 司马道子便极为诚恳的开口道“道子一定会等候大人大驾光临。” 他回府跟妻子提及那样一件事的时候,还是极为欣慰的表示“夫人,若是这次真能跟司马道子和好如初的话,自然也是件极佳的事件。” 妻子仍旧是温婉的笑道“他若真能跟安石你和好如昨,倒也真是一件极为让人欣慰的事情。” 他便笑道“是啊,为夫也是真心希望,我们当真能和好。” 他想起,早年的时候,他对司马道子也很极为赞赏的。自从司马道子跟王国宝搅和到一起之后,他跟司马道子便越发恶交了。 他在那样的时刻,唯独遗憾,早年为何要将女儿许配给了那样的一个人。也异常庆幸,自己能将女儿带离那样一种人的身边。 转眼,便到了他跟妻子赴约司马道子的中元节了。 他跟妻子在去往司马道子的府上时,妻子还跟他还有冬雅极为高兴的有说有笑,他当时也是兴致极高。尤其是一想到,若能借此机会跟司马道子处理好关系,终归是一件让他高兴的事情。 司马道子看到他和妻子后,十足热情的开口道“久闻太保大人跟令夫人伉俪情深,如今一见,传闻果然不虚。”然后又十足高兴的开口道“太保大人您能跟夫人一起来,真是道子的荣幸。” 他当时也是高兴的表示道“会稽王能邀约我们,才是我们的福气。” 他跟司马道子闲谈了一番后,便有人来报“王爷,酒席已备好。” 司马道子便极为恭敬的道了句“太保大人c夫人,请。” 他便含笑道了声“会稽王请。”之后便携了妻子的手跟随在司马道子的身后。 妻子当时便疑惑道“冬雅去哪里了,这么久也不曾见过她。” 他便笑道“夫人无需忧心,冬雅终归是不会走丢的。” 妻子便被他逗笑道“冬雅那么大个人了,我自然知道,她不会走丢。”然后又补充道“我只是一时没看到她,少不得询问一番,毕竟,冬雅对这里又不熟。” 他便应了声“夫人说的是。” 他话毕,司马道子便笑道“大人c夫人你们请上座。” 他便谦让的笑道“会稽王,我们客随主便。” 司马道子便热情的拉上了他的胳膊直接将他牵引到了上座,他推脱不得,便作揖道“会稽王客气。” 司马道子便笑道“不客气c不客气,太保大人能来鄙府是道子的福气。”然后便威严的唤了声“佳肴伺候c丝竹伺候。” 司马道子话毕便来了一众歌舞之姬,在大殿中央,随着音乐的节拍跳起了柔美的舞蹈来。 司马道子指着那群舞姬便笑道“太保大人,这还是您早前推脱封赏的那群美姬。”然后又打趣道“如今,看到他们这般艳绝,有没有生出一丝后悔之心啊。” 他当时便笑道“老夫老了,这群舞姬跟随在会稽王身边才是好归宿。” 他说完那样的话,不由想到当时孝武帝赐他美姬的时候,他便跪地恳求道“微臣安石,冒死进谏,万望陛下收回赐予微臣美姬的这一赏赐。” 他自然是不能接受那些美姬的,他若是接受了那群美姬,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他又如何能对的起他的妻呢。 司马道子当时还曾挑事的表示“卫将军你这是抗旨么,皇上赐予你的美姬你竟然也要拒绝?” 他当时便淡笑道“微臣年岁高迈,自然无福消受美姬,会稽王倒是正值当年。”然后便开口请奏道“微臣安石无福消受陛下赏赐的美姬,依微臣看,会稽王倒是极为适合这群美姬。” 司马道子当时便极为愤怒的攘袂道了个“你c” 孝武帝听闻了他的奏议后,竟然真的将美姬赏赐给司马道子。 他正自思索的时候,便看到司马道子端起了觞杯向他示意道“道子敬太保大人一杯。” 他便含笑端起了觞杯,笑着向司马道子示意之际,便看到冬雅冒冒失失的跑到了他的跟前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了。 冬雅一跪倒地上,便口头请求道“大人,冬雅听闻王爷这酒是极佳的药酒,冬雅自幼便很崇尚这款药酒,今日得以相见,万望大人能赐冬雅一杯酒,也好让冬雅一了幼年夙愿。” 司马道子当时便颇为不高兴的皱眉道“你这老奴好生奇怪,这般冒冒失失跑了进来,竟是为了讨一杯酒喝,你与本王说了,本王荣幸之至的才请来太保大人,还能少得了你一杯酒。”然后便吩咐道“来啊,给这位老奴赐酒。” 冬雅却沉声道“王爷,老身只想恳求我家大人赐酒于老身,不劳烦王爷。”冬雅说完便想妻子哀求道“小姐,冬雅生平不曾求过小姐,如今上元佳节,是一个极好的佳节,大人又是既有福气的人,冬雅只想大人能将手中的那杯酒赐予冬雅。” 妻子听完冬雅的恳求,便轻微的拉了拉他的衣袖,然后目光温柔的看着他,道了个“安石。” 他便笑着道了声“冬雅,你来。” 冬雅闻声,便起身走向了他,接过他手中的觞杯后,便跪地谢道“冬雅,多谢大人厚爱。” 冬雅说完那句话,一仰头便将一杯酒给喝了下去,冬雅喝完酒后,便双手捂腹,缓缓倒向地面,然后嘴角也开始冒出了不少暗血。 冬雅在倒地前便痛苦的道了句“大人这酒有毒,大人你快带小姐走。” 他当时便气到直接拂袖而起,拉上妻子的手便准备向府外走去。 司马道子却露出了惯有的嘴脸,尖酸的开口道“这酒席还没开始,大人是准备去哪里?” 他便不做理会,直接甩袖到司马道子的脸上,然后唤了声“阿宁。” 他既然敢来会稽王府,自然也会做好后手准备。虽然他是极力想要与司马道子和好如昨,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c什么时候都是管用的。 阿宁便携了一众护卫从会稽王府的大门冲了进来。 司马道子不由冷笑道“呵,看来太保大人还真是有谋反的打算啊,都带卫兵杀到会稽王府了。” 他当时,还真是恨不得直接掐死司马道子,但是更不想在那样一处让他感到寒意四起的地方多待一刻。 他也不再罗嗦,只是携了妻子便想外走去。虽然她的妻子因为冬雅的离去而哭到不能自己,但是他必须要将妻子安全的带出这个地方。 司马道子不由冷笑道“本王的会稽王府其实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他不由也冷笑着开口道“我谢安石想去的地方c想离开的地方还真没有人能拦得住。” 司马道子便击掌道“来啊,太保大人自带卫兵私闯会稽王府,意图谋逆,快快给本王拿下。” 阿宁闻言便带领卫兵跟司马道子的府兵直接打了起来。 他便一路握紧了妻子的手想要尽快走出会稽王府,好在他的卫兵都是极为忠心之人,一路誓死的保护者他跟妻子。 只可惜阿宁在最后的时候提妻子挡了一刀,倒在了他的跟前。 阿宁临死前还不忘劝道“大人,您带夫人快走。” 他便紧握了妻子的手,一路在会稽王府兵的追赶下,飞奔回到了府邸。 他将妻子带回府邸后,妻子便在他的怀里哭到伤痛到不能自己。 他自然很清楚妻子的痛楚所在,妻子在冬雅倒下的那一刻,便失去了她最为亲近陪伴了她很多漫长岁月的春夏秋冬了。 琰儿过来看望他们的时候,不由愤慨道“父亲,我们为何不能反击司马道子,就任凭他这般欺负了去?” 他便很是无奈地怅然道“琰儿,你冬雅姨这件事无法说得清楚,况且冬雅她没能被为父带回来。” 他若是以此作为上奏事由,估计会被司马道子反污他投毒给冬雅意图冤枉司马道子。外加他确然带了卫兵到会稽王府,这种事情就更是洗刷不清了,简直就是百口莫辩。 他那一刻,突然便满身疲惫,再也不想出现在那样的一处朝堂了。 他想起,自己这一生,诚然是有诸多不易,也获得了很多常人所无法获得的。失落过很多的东西,也被更多的事物感动过。他这一生有过诸多遗憾,也有很多难以忘怀的甜蜜。 他想起自己晚年唯独遗憾两件事:第一件便是未能陪伴妻子再回东山,第二件便是未能成功营救苻坚,不能守护好那片故土的安宁了。 他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由觉着人这一生诚然是不能够事事如意的。就像是他早年为了等待妻子的到来,难免让家人伤了不少心;他跟妻子成亲后为了弥补对妻子的歉疚而没有及时要孩子也是辜负了家人;后来妻子生孩子多次遭受磨难;他自己在步入朝堂之后各种灾难更是接踵而至。 他当时在面对那种种的困境的时候,有过后悔,想过放弃。 当他在弥留之际的时候,他还是觉得很庆幸,庆幸自己坚持了过来。因为,他用最好的年华陪伴了妻子;也用自己最好的心意教导出了一些不错的孩子;通过自己的努力也给那个给予他一方安身之地的家族带来了相应的荣誉;对那片他深爱着的故土也做到了最好的守护。 他虽然还是有遗愿未曾完成,但是他觉得自己的这一生也算过瘾。 他在那样的时刻,不由想到,人这一生想要成为自己最为想要成为的样子,诸多牺牲自然是避免不了。因为那些牺牲而心生颓势c寒凉,也实属正常。 他在那样的弥留之际也算想通“人这一生也唯有牢记自己所最为害怕的,铭记自己所最为想要的”。 他想,即使让他再做一次选择的话,他还是会选择如现下这样的人生,毕竟那些过程中的伤痛,谁都避免不了,而那些过程中的欢愉跟甜蜜,也是足以教人心生慰藉。 他再次睁眼之际,便看到妻子仍旧是守候在自己的身边,然后他的子女都是一脸热切的候在他的跟前。 他看到那些最为亲近的人时,不由觉着内心也是慰藉。 他握了握一直都是紧握着他手的妻子的手,然后微弱的开口道“夫人,为夫这走后,唯独不放心你。” 他在那样的时刻,终究是最为挂念为他付出了自己整个生命的妻子。他也很想能够再次用力的握紧一下妻子的手,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在弥留之际,到底是听到了妻子撕心裂肺的痛哭之声。 他不由默默的叹息了声“夫人,莫哭。” 太元十年秋八月丁酋(公元385年10月12日)使持节,侍中,中书监,大都督扬c江c荆c司c豫c徐c兖c青c翼c幽c并c梁c益c雍c凉,十五州诸军事,卫将军,太保谢安薨。 赠太傅,谥曰文婧。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19章 伤弓之鸟苻永固 苻坚(字c永固,秦州略阳临渭氐人)亲眼看到弟弟苻融马倒被杀,自己又中了箭矢。 他在落荒而逃的路上,难免要思及自己倾国之力c举兵南下,意欲攻克晋室的事件来。 他想起自己登位后,也是极度兢兢业业,灭燕降凉,取得了一统北方的稳固政权。 他在一统北方后,便听从大臣的劝谏,积极的劝课农桑。在他跟朝臣的努力下,大秦也是达到了一种极盛的状态。那样的一种盛状,甚至都引来了匈奴诸国的朝觐。 他很清楚的记得在他取得北方的统一政权时,车师前部王弥窴c鄯善王休密驮曾亲自来秦朝觐,并自愿每年请贡。 那是一种何其无声的荣耀,威势显赫的两汉都未能真正治御的匈奴之人,竟然主动要求朝献于秦。 他当时听闻弥窴跟休密驮要前来朝觐的时候,自然十分喜悦的跟朝臣分享道“如今,车师前部王跟鄯善王就要来朝觐见,这也是一件值得大秦庆贺的佳事。” 他的朝臣当时便跪地齐贺道“陛下福泽四方c仁爱敬贤,是我大秦之福。” 他当时听闻那样的一番言语是何其心神荡漾,那样的一种君临天下的威势又有几人能够真正体会呢。 等待弥窴等人前来朝觐的时候,他便极为高兴的将弥窴等人引领到他最引以为豪的西堂。 那样的一座宫殿可是他耗费诸多人力跟财力才得以建造出来,就如他的大秦一样也是耗尽他所有的心血才换来那样的一种统一局面。 他如何能够不让天下人都看到在他的统治下,大秦是一个何其实力雄厚c朝政严明的可以绥纳四方的地方。 他当年将弥窴等人带到他那富丽堂皇c气派威严的西堂时,便很满意的看到弥窴等人在看到西堂壮丽无比的面貌后,情不自禁的便流露出了一脸的惊惧之情。 随即,弥窴等人便跪地恳请道“陛下,弥窴久不出西地,不曾知道陛下的大秦是如此的让人心生敬仰,在陛下的明治下,大秦是如此的让人心生向往,弥窴恳请往后的每一年都朝贡于大秦,以获大秦的庇佑,万望陛下允许。” 他当时听闻了弥窴等人这般道来,自然很是心花怒放,他想,他所想要的便是这样的一种让人不战而屈的效果。 早前他的朝臣裴元略虽然劝谏他不要太过奢侈,他当时便将一些珍玩华服给减免了,但是对于这样的一种呈现门面的宫室,他仍旧是有所坚持。 毕竟一座华美的宫室是最一个国家实力是否雄厚的最好体现。但是,他也很认可朝臣的劝谏,奢靡诚然是一种极坏的行为,因为它是一切腐败的温床。 所以,他在接受裴元略那样的一番劝谏后,自然是很高兴的将原位尚书郎的裴元略直接擢拔成了谏议大夫。 他向来认为,一个朝政若想要有良好的发展自然离不开那样的一群善于规劝的大臣,毕竟一个人的思维总归有限。 他在听完弥窴等人的请朝后,那般回忆了一番后,便笑着开口道“大王也无需每年来朝,西域离秦也是路远,大王三年来朝觐一次便足以。” 弥窴等人便跪谢道“多谢陛下体恤之意。”然后又诚恳的开口道“陛下,弥窴见到陛下这般宽厚待人,实在心生感怀,弥窴无以为报,唯愿能够成为陛下一统西域的向导,这大宛诸国虽然也会遣使朝觐于秦,但是并没有如同弥窴一般真正的臣服于秦。” 他当时听闻弥窴这般道来的时候,不由越发喜上心来,不由赶忙扶起弥窴等人,连连笑道“大王当真能做大秦的向导,实乃我大秦的天赐福气。” 弥窴便诚恳请求道“弥窴既愿誓死效忠大秦,也万望陛下能够在车师建立郡县以此来护卫忠诚于大秦的车师。” 他当时听闻不由越发喜上眉梢的表示“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随后,他便精神焕发的陪同着弥窴等人去享用他早已安排妥当的宴席。他在席间听闻弥窴等人跟他谈及西域的一些概况时,自然听得十分仔细。 毕竟,那一处地方很快就要在他的进攻下臣服于他了。他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将西域诸地也一统为快,心情自然好到无以言表。 他将弥窴等人送走后,便开始着手平定西域之地的策略。他在准备实施那些策略的时候,跟以往任何一起他想要有所作为便总能遭到诸多反对之声一样。 那一次,他想要平定西域,仍旧是有不少朝臣规劝他,甚至连他的弟弟苻融也是规劝他不要去平定西域。 苻融当时便劝谏他道“陛下,西域荒凉,路途又远,匈奴之人最为蛮荒不可教导,西域之地又极度贫瘠更本无法耕种,我们耗费国力去平定那样一处人蛮地荒之地,实在是得不偿失,万望陛下慎重考虑,莫要听信弥窴等人的片面之词。” 他当时不由皱眉道“堂堂汉朝为了治御一方匈奴之人,尚且还要出师西域,如今我们在弥窴等人的帮助下,想要平定西域自然是如摧枯拉朽般容易,如今平定西域虽然路途遥远,但是我们可以让弥窴等人帮我们游说于西域诸国,然后我们在传送归降的檄文,若能使他们不战而降自然最好,若是他们负隅顽抗,我们也可以铁骑之师踏平他们的领土,如此平定昆仑山下的子民,不也是一件流芳千载的美事。” 他只要一想到,偌大的汉朝都不曾做到的平定匈奴之事,他却能凭借大秦之势踏平西域诸国,便感到全身的血脉都因着那样的一个激动人心的大统一而澎湃不已。 虽然他说出那样的一番话后仍旧是遭受了不少的反对之声,但是他最后却是态度强势的表示“孤意已决,无需再劝。” 他在决定好了那样的一件事后,便开始积极的实施起平定西域诸国的战事。所幸,他派去的将领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弥窴等人的协助下,顺利平定了西域诸国。 他在得到西北方的统一后,自然开始忧思起东南一方的晋室来。他一想到,东南一隅还有未曾臣服于他的一个王朝。尤其是当年来势凶猛的桓温还曾与他的父亲在枋头发生的那一站,他现在想起来都很是心生郁结。 他想若是不能攻克下晋室,那么始终不能算得上真正的统一。 更何况,古往今来,那个登上帝王宝座的贤明君主不想要如同秦始皇一般,能够混一六合,一统天下。 他想到那一点的时候,便开始琢磨起如何攻陷晋室的事件来。 他想到那样的一种事情,自然要跟他的臣子商议“众爱卿,如今西域平定,西北之地已尽归大秦所有,唯独东南一隅未曾臣服大秦。寡人每次一想到天下还未曾得到一统,便寝食难安。如今,寡人想要倾天下之兵来讨伐晋室。寡人也曾估计了一番,我大秦可出之兵高达九十七万,寡人会亲自领兵南下,众爱卿意下如何?” 他的秘书监朱彤闻言便顺从的开口道“陛下应天顺时c恭行天罚,啸咤则五岳摧覆,呼吸则江海绝流。如此一举百万大众兵临城下,必然会让区区晋室不战而降。” 他当时一听朱彤的这番话语不由极为喜悦的笑道“爱卿此话正是寡人的志向所在,有爱卿的这番话,寡人定然会一举覆灭晋室。” 他只要一想到晋室也会称臣于他的那一刻,便觉得浑身都是充满了昂扬不屈的斗志。 他正自高兴间的时候,左仆射权翼却跪地劝谏道“陛下,微臣认为晋室不宜讨伐。如今的晋室虽然微弱,但是并没有背道离德,更何况是君臣和睦,上下一心。更有谢安c桓冲两位德高望重之人,他们二人也是极为的将相相和。微臣听闻朝中有人之国不可伐,如今晋室朝中有人,又上下相和,万望陛下休兵养性,以待他日晋室离德,再一举攻克晋室,也是为时不晚。” 他听闻权翼的话语后,心中不由泛起了几丝犹疑来。他诚然知道谢安是一位极其贤能的辅佐之才,晋室在他的辅佐之下也是一次次的化险为夷。 但是,他又不死心,凭借谢安一己之力,如何能抵挡得了他的百万之师呢。 他沉默了很久之后,便淡淡的开口道“众爱卿可还有其他的建议?” 太子左卫率石越便应声道“陛下,晋室恃险偏隅,未能宾服王命,陛下亲御六师,问罪吴越,诚然是符合四海之望。但如今岁星守斗牛,福德在吴,晋室不可犯,此天之象也。晋室凭恃长江之险,朝中又无昏君乱臣之衅。先贤大圣孔子曰‘远人不服,修文德以来之‘,臣愚以为应当勤加修身蓄德,保兵养境,以伺其隙。” 他当时听闻了这样的言辞时,自然心生恶意,他好不容易再三下定决心,准备克服种种困境,一举歼灭晋室,混一六合,却被不断的告知那是一个错误的念想。他在面对那种种反对之声的时候,如何能够保持自己的平常心呢。 他思索至此,不由黯然道“寡人听闻武王伐纣之际,也是冲犯了岁星,最后武王灭纣。孙仲谋泽洽全吴,孙皓因此继承了三代之业,龙骧一呼c君臣面缚。虽然也是恃险长江,但最终也是被晋室取而代之。” 他顿了一顿便慨然道“而今,寡人率领百万大军c以鞭投之长江,足以断其流。” 他那样的一句话一说出口,内心便顿时信心倍增,他想,既然已经确定好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便为之付出自己所有的努力。 之后,朝堂之上,每天争议的话题仍旧是有关举兵南下的相关事宜,每天都有很多的朝臣不断的劝阻他不要倾巢之力c只为伐晋。 他在面对种种反对之声的时候,不由在心中凛然叹道“所谓筑室于道,沮计万端,寡人应当内断于心。” 他退却朝臣之际,便对弟弟苻融道了声“融弟你留一下。” 他等到朝臣走完了后,便跟弟弟商议道“融弟,古往今来,想要做成一件大事,少不了会遭受诸多非议,而能将一件大事坚持下去的,也唯有一两人而已。如今,为兄想要南下伐晋,群臣纷纭c实在扰乱人心。为兄如今只想跟融弟你商议一番,你意下如何?” 弟弟闻言便诚恳“陛下,微臣认为朝臣所说之言都是肺腑之言,陛下应当听从群臣的劝谏。如今,我大秦连年征伐,将士早已疲惫不堪,继续作战的话,将士肯定会生出畏惧之心,不战而屈的将是我大秦的将士。万望陛下接纳不伐之谋,此乃为上策。” 他当时一听弟弟都这般反对于他,难免心生失意,不由愠色道“融弟你怎么能跟那群劝谏为兄的人一样呢,如此,为兄还能跟谁去讨论一番这统一天下的大事?如今,为兄有百万之众,兵强马壮c军资雄厚。早年出战更是频频报捷,以我们所向披靡的大军还不能击溃若累卵的晋室?” 弟弟见他这般说来,不由流泪泣道“陛下,晋室有种种不可伐的迹象,陛下若是执意伐晋,必将会无功而返。臣弟的忧心远不止这一点,陛下盛宠鲜卑c羌c羯,这些种族全部是我们的仇敌,如今陛下倾巢伐晋,一旦鲜卑之人内乱于国,大秦便大势去矣。” 他原本还想在弟弟这里获得几许支持,不成想弟弟也是这般反对于他,他难免对此越发郁结。 后来,那样的一件事情,在朝臣的多番劝阻之下,便一直得不到很好的实施,他为着那样的一件事情也是十足的忧肠百结。 他虽然极力的想要一举歼灭晋室,但是奈何朝中之臣到后来几乎是统一战线的持有反对他伐晋的意见。 他的内心在怎么坚定,在面对那般铺天盖地的反对之声时,终归还是难以下定决心。 直到桓冲率众十万讨伐他于襄阳,晋室又在蜀地攻克了五座城池。 他才不得不认真的面对自己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他想,他早年一直想要伐晋,一来却是是为了一统山河,二来就算他不去伐晋难道能保证晋室不会产生攻克大秦的意图。 桓温早年枋头之战还历历在目,如今桓冲又犯襄阳。他如何能够坐视不理,他觉得自己再不做出一番决断,实在是有愧于自己c也有愧于列祖列宗c更是有愧于子孙后代。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由想到鲜卑慕容垂曾经劝谏他“陛下内断神谋足矣,不烦广访朝廷以乱圣虑。早前晋武平定孙吴,也只有羊祜跟杜预几人表示可平定吴地。若当年的晋武采纳了群臣的劝谏,岂能创建一统三国的傲世功绩。” 他那般再三斟酌了一番后,便下定决心,伐晋是势在必得。 他当时便跟群臣表示“等到攻下晋室,寡人便以司马曜为上疏左仆射c谢安为吏部尚书c桓冲为侍中,众爱卿,寡人意已决,即刻举兵南下,是要灭晋。” 朝臣虽然仍旧规劝于他,但是面对那般强势的他时,也只能沉默的去执行他安排的职务。 他当时不仅将谢安等人的职位安排好了,甚至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连府邸都给准备好了。因为,他必须要不断的提醒自己,自己一定会攻克下晋室。 后来,等到他举兵南下之际,他单骑率八千轻骑奔往寿春后,一切的情况便是斗转直下。 之前被他俘虏的晋室旧臣朱序,在极力自荐前去说服晋室主力不战而降后,一切的情况便完全不再受他的控制了。 他亲耳听到朱序跟一干晋室旧臣在大军后方不断大喊“苻坚败了”,然后看到他的军队被成功扰乱c不再受人控制的那一刻,他才很好的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万众离心”。 而他最亲爱的弟弟也在那样一场蓄谋好了的战役里,不幸身亡。 他中箭落荒而逃的时候,才明白不管是慕容垂还是朱序都是巴不得他在大势举兵南下之际被一举击败到溃不成军最好。 而那些一直劝谏他的臣子才是真正关心着大秦存亡的忠义之士,毕竟那些朝臣才是大秦真正的子民。 他落败逃到淮北后,于极度饥饿中不由询问道“你们当中,可曾有人带有吃食的?” 他话毕,便有下属进献了壶飧豚髀,他当时不由极为动容的表示“早年公孙的豆粥也不过如此。”然后高兴的补充道“赐进食者帛十匹,棉十斤。” 那进食之人当时却直接婉拒了他的赏赐,然后表示“微臣听闻白龙厌倦了天池之乐便困于豫且,这种景象不就是陛下您所看到的,微臣所听到的么。陛下如今蒙难于此,自然不是天意。况且无妄的施予并不是仁惠的举止,没有原则的接受是不忠的行为。陛下,您乃臣民的父母,哪有子女敬养父母却要求回报的。” 那人说完也不再去理会他,便自行退下了。 他听闻了那样的一番话后,不由极度惭愧起来了。 他跟那条厌倦了天池之乐的白龙有什么区别呢,大秦好好的国土他不守,偏要劳师动众的倾巢之兵南下伐晋。 最后却被谢氏一族的子弟打得落荒而逃,那是一种何其狼狈的姿态。 他想起,他在举兵南下之际还曾给谢安立官树第,不成想,却谢安这般挫败了他的大谋。 他正自忧思间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声响,不由惊问道“莫非晋兵这般快的就赶过来了?” 他说完那样的一句话,便准备起身再次逃命,却有下属善意提醒道“陛下,不过是风声鹤唳而已,陛下无需担忧,晋兵自然不会这般快地就赶上来了。” 他听闻了那样一句话的时候,不由觉着甚是嘲讽。 他一世英名,屡战屡胜,从未败到这般田地,杖还开始打,自己的军队便自行溃乱不堪。 他在看到那些因为混乱而自相践踏致死的c被无辜推进肥水淹死的c被晋军残忍杀害的不计其数的将士。 那些死去的将士的鲜血将整条肥水都染得血红一片,那些跌落尽肥水的将士的尸身阻断了肥水的河流。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莫名的便想到了自己曾近极为骄傲的表示“以吾之众旅,投鞭于江,足可断其流!”那样的一句话来。 他的确是断掉了水流,只不过是用他的将士们的鲜血跟尸身。 他那般丧败的逃回长安的时候,便有更加糟糕的事情发生,他的融弟最为担忧的事情鲜卑跟羌族叛乱之事终归还是没能避免。 慕容垂反叛c姚苌作乱,最终将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大秦分崩离析到惨不忍睹。 一场淝水之战,瞬间便让他从万众敬仰的秦国帝王,变成了一个众叛亲离的丧败之臣。他原想晋室臣服于大秦,最后却迫于无奈的依附于晋。 他避难逃亡五将山,被姚苌缉拿,最后被姚苌赐死的那种时候,不由自主的便回想了一番自己的生平。 他想起自己励精图治的大半生,却在最后的时光里太过急于求成而导致了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他想,他若是听从群臣劝谏,继续耐心等待下去,等待时机成熟,等待他的将士走出常年征伐的疲惫,等待晋室的有机可乘。 他想,他终归是等不了,因为强大的欲望让他不能忽视c也不能忍受,让他时刻便想要攻克所有的地方,让天下之人都能臣服于他。 他在弥留之际仍旧是想到了一句老话“欲速则不达”,跟他晚期的心态何其相似。 还有一句话“伤弓之鸟,落于虚发”。 当他雄姿伟岸的领兵南下的时候,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听闻风声鹤唳也能心生担忧。 他想,他这一生也是波折,以众簇拥戴登上帝王的宝座开始,苦心卓绝的开创了伟岸的秦国,最后却落到一个众叛亲离的收尾。 也是可歌c可悲c可叹!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第120章 未能流芳桓丞相 年少遭无妄,命途就跌宕,父母早分扬,生活陷迷茫。 我乃家中长,自是要担当,仇敌难以丧,思父总惆怅。 母又遇病伤,雪上再添霜,恨父不在旁,只有独自抗。 父仇终于放,身心难得旷,与友诉情殇,饮酒和泪畅。 早年生期望,对你自难忘,最终成徍眷,想用生平傍。 唯恐负你强,投身在朝堂,立志平寇荡,静待岁月盎。 征伐无胜终,人情又汹汹,我自忧心忡,思虑生心中。 刀俎非我崇,鱼肉定然凶,人生难流芳,便不持信忠。 明明心意通,却未能相拥,自你离我殇,遗恨各种猖, 愿来世相仿,携手创芬芳。 桓温临危之际看到谢安石还能来看望自己一番,在谢安石走后的不久。他快要离开世上的时候,终归是想到了一件尘封的往事。 他在那种时候,便想起李势离去没多久后,他的妹妹李夭娆便也紧随着他离开了。 他想起李夭娆在离世前笑得意味不明的告知他道“明公,您难道没有发觉长公主殿下是那般钟情于您的么?” 他听闻李夭娆那般说来,便很好的听到了心脏在分崩离析的声音,他有些不太确信的颤声问道“夭娆,你说什么?” 李夭娆便笑得用意不明的开口道“阿娆说,长公主殿下一直都是钟情于明公您的,只是您不愿意去相信罢。” 他当时不由一把握紧了李夭娆柔若无骨的手,再次确认道“夭娆,你是如何知道的?” 李夭娆便清浅的开口道“当年长公主殿下曾经想要一剑杀了阿娆,阿娆当时太过害怕,就不敢告知明公您。” 他当时不由疑惑道“可是妖娆你当年不是说那是猫给伤得?” 李夭娆便无辜的开口道“阿娆当年害怕明公您会怪罪公主殿下,阿娆看到公主殿下对明公您痴心一片,自然不忍心她会被明公您责难。” 他当时听闻李夭娆那般说来,不由感到原本分崩离析的心脏又被人直接给丢尽了油锅里。他明知道那是一口滚烫的油锅,却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去解救他的心脏。 因为再怎么疼痛,他都是要去解救他的心脏。 他虽然了然李夭娆是有意而为之,为了让他不得安生,为了让他心生遗憾,为了让他负罪满满,但是他还是不能控制自己想要在她这里获得自己最为渴望的答案。那怕他会因为她任何的一句言辞,任何的一种细微的动作而心生痛楚到难以忍耐。 他听闻李夭娆那般道来,不由心灰意冷的询问道“妖娆你为何要到现在才告诉我?” 李夭娆便十足不在意的开口道“这几年明公您对阿娆也是很好,阿娆看出了明公您其实一直钟情于长公主,便想着无论如何总归不能让您跟长公主一直心生隔阂的误会下去。” 他听完李夭娆的那样一番话后,不由气结的松开了她的手,然后心寒的起身离去。 李夭娆却在他的身后极其用意的开口道“明公,您伤了长公主这么多年,恐怕是不能够再次挽回她的心了。女人么,这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便是不管不顾的,但是一旦恨了一个人,估计就很难被原谅了。长公主当年有多爱您,她后来就会有多恨您。”然后有若有所思的笑道“可能经过这么些年的冷战,长公主连恨都懒得恨您了。她连恨都懒得恨您的时候,估计,您就是一个与她再无瓜葛的人了。” 他当时听闻李夭娆那样的一番话后,忽然心生了一股恨意,他不由愤恨的转身走到李夭娆的身边,想要一把掐死她。 李夭娆见他过来,倒是笑得极为愉悦“明公您当年灭了哥哥的国家,明明不喜欢阿娆,却非要将阿娆跟哥哥分开。”然后便厉色看向他狠绝道“您既然毁了阿娆的人生,公平起见,阿娆自然不能如了您的心愿。” 他听完李夭娆那般狠毒的言辞后,不由懊怒道“你给我闭嘴。” 他只要想到,他因为将跟前这个女子带到了身边而错过了跟妻子和好如初的大好时机,便心生恨意到想要毁灭所有。 李夭娆却笑得毫不在意的开口道“您别发那么大火气,阿娆很快就永远闭嘴了,既然生不能跟哥哥在一起,阿娆便追随哥哥死去的脚步。” 她说完那样的一番话后,便笑得猖獗的开口道“桓温啊桓温,你果敢一生,却在最爱的人面前不断的心生怀疑,以至于一再错过,看到你过成这样,我倒是心满意足,我跟哥哥到死都是心意相通,可惜你跟长公主活在一起却无法相拥。” 他当时听闻了李夭娆那样的一番话后,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便直接伸手掐上了李夭娆纤细的脖颈。 他握上那个他轻轻扭动一下便能断掉的脖颈后,终究是挫败的放手了。 始作俑者的人从来都是他自己啊! 他松开了李夭娆的脖颈后,便一身疲惫的转身意欲离去,李夭娆却在他离去的那一刻,笑得幽怨的开口道“你早该杀了我。” 他想,他诚然早该杀了那样的一个人,可惜现在杀她早已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让他的妻,对他越发冷目以对。 怎么说李夭娆也是陪伴了他十有余年的人,他若是在她临终之际还能对她痛下狠手,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证明,证明他有多么的很绝无情么,那么他的妻该对他有多绝望。 不,他的妻可能再也不会理会他做的任何的一件事情了。也唯有一件事情,能让他的妻在意,那便是有关她的王室。 他在那般心绪万千的情况下,竟然不由自主的来到了妻子的房前,妻子的房门跟以往的任何一起一样,仍旧紧锁。 他的妻子自从那一次主动邀约他一起共享晚膳,然后到李夭娆哪里闹了一番后,便再也不曾找过他了。 他站到妻子房间之外的时候,便看到了妻子的侍婢兰竹,他不由询问道“兰竹,殿下最近如何?” 他那样的一种时刻,只想让妻子能听到他的关切之声,希望自己还能够有机会再次走进妻子的身边。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到底还是想起当年庾翼跟他提及长公主的时候,他便对那样一个有着倾世容颜的高贵公主心生向往。等到他真正迎娶公主后,对那样一个十足冷漠的公主不由心生了无限的怜惜之情。 他承认,自己第一眼便深陷妻子哀伤的美目中了,但是他实在是太过在意妻子,又为着自己卑微的身份而心生自卑,只想能远远地看着那个高贵美丽的妻子便心生满足。后来,他为了能够跟妻子取得相等的地位,便不断的在征伐上努力。等到他终于有所作为的时候,他难免因为妻子的身份而生出了诸多犹疑。 他想起,妻子在两个弟弟相继离去的时候是对他敞开过心扉的,只是他因为心生猜忌,便不断的怀疑了妻子的心意,结果到后来便形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他一想到,他跟妻子再也难以回到当年的那种温情时刻,愧恨之意便让他想要毁天灭地一番才好。 结果,兰竹还没有回应他,妻子淡漠的声音便传来“兰竹,你进来一下。” 兰竹便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便走进了妻子的房间,然后仍旧是将房门紧闭。 他听妻子那般淡漠的声音,终归是生出了诸多伤罔之情。 他想起,李夭娆死后,他倒是想跟妻子和好如初,但是妻子却再也不曾给过他任何一丝一毫的机会。 直到他枋头之战战败而归,在平定袁瑾的寿阳之乱的那一年,妻子也不幸离去。 他在妻子离世时,想要去见妻子最后一面,却被妻子淡漠的拒绝道“兰竹,我不想见他。” 他每次一想到他连妻子最后的一面都没见到,不由伤痛到想要落下泪来。他原本枋头之败,已经够难过了,妻子却还在临终之际也不肯原谅他。 他的枋头之败,责任重大,虽然他后期有平定袁瑾的寿阳之乱,但是终归是难以抹平枋头之败的耻辱。 他原本想要借枋头之战立功河朔,却不意被慕容垂给击败得很惨重。 他当时难免想到自己会因此而失信于朝堂,少不得想要进行一些补救措施。 他当时不由问及他的参军郗嘉宾“嘉宾,这次的寿阳之捷可否一洗枋头之耻?” 他的参军郗嘉宾当年便淡然道“恐怕不能让有识之人心服口服。” 他当时听闻,便不再言语,早年殷渊源北伐失败,他可是一纸奏折将殷渊源贬为了庶人,谢万石北伐失败也是被贬为庶人。他虽然不至于被贬黜为庶人,但是总归是难辞其咎。 他知道,朝堂从来不是一个温情的地方,尤其是对待他这种战功卓绝c位居高位的人,更是没有情分可言。 他又一次站到了做鱼肉还是刀俎的分水岭上了,若是没有任何作为等着朝廷前来宰割他,他自然不乐意。 他想,他又该做出何种作为,才能将这种燃眉之急给缓解过去呢。 他那般思索一番的时候,莫名的便想起了王敦来。早年时人总爱将他比做王敦,他当时对于那样的一种对比自然心生愤懑,如今却莫名的想念起那样的一个人来。 郗嘉宾在他问完那样的一句话后,夜半时分忽然问及他“明公可否有所顾虑呢?” 他怎么能没有顾虑,他在那般败绩还将职责伪推给袁真,朝中之士如何不责难于他,他要面对那般的人情汹汹,一不小心就要被那样的汹汹人情给吞没,如何没有顾虑。 他思索至此,便询问道“嘉宾,你有什么计谋?” 郗嘉宾便开口道“明公既然位居了重任,朝臣必定会将所有的职责归罪于明公。这种情况之下,若是不能实施一番废立之事c行伊霍之举,自然不能够镇压四海c震服宇内,明公如何能不深思熟虑一番呢。” 他听到郗嘉宾这般说来,自然觉着十足合乎心意。 他的妻子都已经离开了他,那样的一个皇室对他而言自然没有任何的情分可言了。 他在听闻了郗嘉宾的那番言辞后,莫名的便想要回到父亲的墓地看看,他忽然想要问父亲一些问题。 他来到父亲的墓地后,不由心生怀疑的开口道“父亲,您当年为何就要那般固执的坚守城池呢,晋室少了您一人又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但是家里没有了父亲您却是有极大的变化,我跟母亲还有弟弟在您离去后,过得有多艰辛您知道吗。” 他顿了一顿又继续皱眉开口道“父亲,您知不知道,您离开后母亲有多难,母亲身患疾病我们却无钱给母亲医治,我跟是早早便要为了这个家不断的付出常人所不能承受的努力,好不容易用自己的努力换来了一些地位,却又要被朝廷不断怀疑,被朝臣不断质疑,这样的一个朝堂值得父亲您付出自己的性命来护卫么?” 他问完后又继续道“父亲,若是您还在的话,您看到孩儿这般被不断的质疑,您会否觉着为了这样的一个朝堂付出了自己的性命是极其不值的呢?” 他那般在父亲的墓碑前询问了一番后,便心绪万千的从父亲的墓碑哪里离开了。 他从父亲的墓碑前离开后便来到了妻子的墓碑前,他来到妻子的墓碑前的时候,便不由自主的伸手抚上了妻子的名字。 他想自己这一生在妻子这里过得是何其失败,他为何就不能放下自己可怜的自尊心呢。 他明明那般的爱着妻子,为何要跟一个死去多时的人计较呢,他得有多傻。 他早年想,若是妻子能对他稍稍和颜悦色一些,他便知足。当妻子开始对他和颜悦色一番的时候,他却想要的更多,他想要妻子也如同他一般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 所以,在看到妻子去往庾彬墓地的时候,难免要心生怀疑,心生失意,甚至不惜跟妻子置气。为的便是想要看看自己在她的心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是否跟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一般。 可惜,当他越想要去有所证明的时候,却越发的被妻子种种冷漠的态度给伤到体无完肤。 他便出于自我保护将自己最为冷硬的外壳全都扔给了妻子,既伤了妻子也无法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结果。 他想到那一点,不由极为叹息的开口道“殿下,我这一辈子有负于你,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那般冷绝的对你。” 他一想到自己曾态度决绝的对待妻子想要挽回的示好时,便觉得胸口痛到快要支撑不住自己。 他怎么那么傻呢,妻子是一个何其骄傲的人,她肯向自己有所低头的时候,自己为何就不能见好就收呢,非要让妻子表明她对自己的爱意之时才肯将她拥入怀中呢? 他想,自己当年为何要活成那番模样,他为何要在妻子真心想要跟他共度一生的时候,却要心生怀疑,怀疑她是因为她的家族而故意想要对他有所示好呢? 他想到这里不由遗憾道“殿下,为何你是皇室中人呢,如果你不是公主,我们之间应该就不会有那么多立场不同的问题。” 他那一刻,莫名想起,自己这一生都不曾对妻子表示过爱意。 他想到那一点的时候,不由惋惜的开口道“殿下,我这一生唯独只爱殿下你一人,其他所有的人都不能够代替殿下你,终归是我不好。” 他忽然又询问道“殿下,若是有来生,可否让我用尽一生的柔情来弥补今生对你的歉疚之情,若是来生相见,我们再也不要立场不同,我也不要如这世一般一直怀疑殿下你的心意,也会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告知殿下自己的心意。” 他在妻子的墓碑前絮絮叨叨了很久后,才带着极度不舍的心情怅然的离开了妻子的墓碑。 他终究心生遗憾,他为何要将那些明明可以过得很美满的光阴全部浪费在怀疑跟不断的质疑上呢,他得有多么的蠢笨。 他虽然在听到李夭娆那样的一番话语时,心生恨意到想要掐死她,但是他如果没有将李夭娆带回府邸的话,自然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糟心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错了。 他原本可以将自己的人生过得温暖一点,却拼了命的将那样的一种温暖人生给搅和到寒意四起,既冻透了自己c也伤透了妻子。 他从妻子的墓地回来后,莫名的又开始觉着那样的一个皇室都开始令人心生厌烦了起来。他想,如果没有那样的一个皇室横隔在他跟妻子之间,他们两人那会有那么多数不完的隔阂。 他在那样怨念四起的时候,偶然间便路过了王敦的墓地,他便不再如同往昔那般快快的就疾驰而去,而是不由自主的走向了王敦的墓碑。 他立身于王敦的墓碑,再次想到那样一个人的生平的时候,不由感叹道“可人c可人。” 他想,王敦的确是一个令人欣赏的人,朝廷对他不公,他便要奋力反抗,总不能教人欺负了去。 尤其是当他一想到那样的一个皇室,平端的让他对自己毕生所爱的妻子产生了诸多质疑,从而一再地错过原本可以过得成美满生活的那一刻,新仇旧恨相互交织在他心中的时候,他便很想做一番如同王敦那般的事迹来。 他那般想来的时候,便越发的觉着那样的一个朝堂真是辜负他太多了,他便再也不想对那样的一个地方有所顾忌了。 他知道,他自己的那番行为少不得要跟王敦一般要被唾弃,要被不断的谴责,但是又有谁能够懂得他的伤悲呢。 他想到那一点的时候,不由黯然道“既不能流芳百世,便要遗臭万年。” 他想,既然他的枋头之败已经挽救不回来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再行一番废立之举,也好教世人不能小瞧了他。 他想起,自己这一生也是经历过诸多场面的人,原本还想自己在废立之举的时候肯定不会心生歉意c惧意之类。 不成想,自己在那样的时刻,终归是心生了一些歉疚跟惧怕之意,他难免还是会觉着自己这番对待妻子的家族是否有点太过狠绝了,也在那样的时刻对所有朝臣的质疑目光心生了惧怕之意。 他想,他这一生不管是在手刃杀父之仇的时候,还是伐蜀之际,以及后来枋头之败,还是那样争议颇大的废立之举,他其实一直都是有在害怕的。 即使他早年勇果无畏,晚年权倾朝野,他在面对种种状况的时候也是心生惧怕过得。 他那般辗转想来的时候,不由觉着有些苦不堪言。 他虽然一直都是做到了自己最为渴望的一些事情,但是自从父亲离世后他的内心似乎很少获得真正的轻松跟快乐。 他想,是因为他所要做的事情从来都是沉重无比,所以才难以获得轻松么,他想,也许是吧。 他在那般苦闷之际,自然就想到了让他那一生稍稍轻松一些的谢无奕来,那是唯一一个让他从头到尾都感到心生慰藉的人。 那怕后来谢无奕的弟弟谢安石在朝堂的立场上跟他分道扬镳,也丝毫不曾影响过他对谢无奕的心态。 他唯独想到谢无奕的时候,才觉得冰凉刺骨的心会有几许暖流缓缓的流淌了进来。 他那般悠悠转转的思索了一番之后,便发现身边已然围满了很多人,那些人神态各异的看着弥留之际的他时,他难免觉着有些好笑,也不知道有几许人是真正的对他的离去而感到伤心。 他弥留之际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便沉重的合上了眼睛,跟那个对他并不温存的世界做以了最后的告别。 他在那样的一种时刻,不由自主的还是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他想,若是泉下相见,妻子会否原谅他呢。 (本章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