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是头狼》 正文 1.第一章 “我挺好的,就是有点儿想死。”路爵拿着听筒,长腿抵着墙,随意的靠在公共电话亭旁说,“狼口逃生,真他妈刺激。” 说完他看了身边的少年一眼,人正半蹲在地上扒拉着地上的土,牛仔裤脚挽起,露出骨感白皙的脚踝。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抬起头警觉的瞪了路爵一眼,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从黑发中支棱起来。 路爵抬起手在他脸前晃了晃,手腕上还印着个很明显的牙印儿,挑衅道:“你他妈再咬我靠,你还真敢啊。” 一口下去又见血了,这崽子还真挺牙尖嘴利。 “小野狼刚刚又咬了我一口。”路爵对着电话说,“对,牙特尖,那我哪能知道,不知道什么品种。哎,你说人跟狼不是有生/殖隔离么,那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崽儿的耳朵可不是spy,他亲手摸过,那上头可还带着温度,假不了。 人怎么会长出一双狼耳朵?况且他牙齿还那么锋利,就跟狗差不多。 “啊,对。我亲眼看见的,那母狼把他当儿子似的亲。”路爵向远处眺望了一眼,荒郊野岭的,除了这个便利超市,还有旁边的加油站,方圆十里都荒无人烟。 “不说了,我这两块钱的话费马上就没了。等见面再跟你说,快过来接我吧。我在大冲山加油站这儿,车没油了。”路爵低头看了眼地上趴着的少年,心下一动,“别忘了带几盒肉罐头,嗯。” 挂完电话,路爵从背后拎着少年的衣领,把他直接提溜上了车,手一扬摔上了车门道:“老实待着。” 看着这少年坐在车里,透过玻璃窗用凛冽的目光盯着自己,路爵脊背一阵发冷。 非得这么凶么,好歹咱们也一起患难与共过。 虽然只有两天。 回忆起这几天的经历,路爵还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路爵喜欢户外活动,一个星期前跟人组团到大冲山野营。 那伙子人特不要脸,个个身边都带着家眷,一群人里就只有路爵这一个单身狗。 大家本来说好要半夜一起去看星星,他们却全跑去打野/战了。 路爵一气,撂下他们自己走了。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山里就起了大雾,到傍晚的时候,他的太阳能充电宝就已经没电了。 彻底跟这帮子同伴失去了联系。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吉普车里没有多少油了,胡乱开出去找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路爵只好坐在帐篷前,乖乖等着天变晴了,那样小伙伴们就能找到他,凭借脑电波,或者心电感应。 但是,很明显那几个货的脑电波全用来谈恋爱了,让路爵等了两天都没一点儿消息。 而且,天气也越来越差,甚至在夜里下起了雨。 路爵躺在帐篷里,听雨点拍打着树叶啪啪啪啪啪的响,心里就跟被狗啃过似的忧伤。 等下完雨,路爵拿着探照灯去找路,就算是迷路也比坐以待毙强点儿。 身上带的干粮吃得差不多了,总是压缩饼干脱水蔬菜的吃,吃得他嘴里发苦,再不回家,他能直接疯了。 军用靴踩在淋过雨的树叶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的明显。 大冲山的地形极其复杂,尤其是在这山脉腹地。走了半个小时,周围的景物全都一个样,路爵看到地上自己刚刚踩上去的脚印,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原地。 路爵皱了皱眉毛,感觉有点儿颓废,衣服上甩得全是泥点子也懒得换了,回到帐篷就躺下了。 原本他是打算睡觉的,但却被一阵奇怪的叫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嗥,在大雾弥漫的早上,显得莫名有些诡异。 他早就听说,大冲山有挺多野狼,哪儿哪儿好像还有个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但是没想到这狼会在早上出现。 而且,听声音还是一匹独狼。 狼是群体性动物,基本上不会单独出来行动,经常由七匹组成一个小团队。头狼作为团队里的核心,指挥着大家合作捕猎。 一旦团队中有狼落单,很可能就是被头狼给抛弃了。 听这快要奄奄一息的叫声,应该是被饿了很久。 路爵正奇怪着,结果没多久就看到这匹狼的真面目。 饿狼一看年龄就已经不小了,毛发干枯没有光泽,原本灰黑色的皮毛现在微微有些焦黄。它的脖子上长着一圈银色的毛发,环绕着它高昂的头颅,离远了,看上去就像是戴着一条洁白的围巾。 他中午找路时出了趟门,返回的途中饿狼尾随了他一路,欲望直勾勾的写在它森绿色的眼睛里,但是却始终跟路爵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每当路爵回头,它都会往后连连退步,等路爵回过头时再次悄悄的靠近。 进行着慢热的拉锯战。 野外生存的经验告诉路爵,狡猾的狼一般不会见到人类就直接扑上去撕咬攻击,因为人会反抗,有猎枪,是他们最大的天敌。 它们一般会默默的跟在人们身后,找寻到他们的住所,然后等夜晚人们酣睡,放下戒备之时,再狠狠地扑上去,用尖锐的利齿一口咬断他们的脖颈。 从发现这匹饿狼后,路爵就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晚上没睡帐篷,坐在吉普车车厢里,把门给关严实了,脚底下踩着把防身用的猎枪,心想,再敢来的话,老子一枪爆头。 没成想这狼表现十分怪异,每次都是在他帐篷前转悠,躲在石头后面偷偷观察他的活动,却迟迟不肯有什么行动,一旦偷窥被路爵发现后,就匆匆跑开,迅速消失了。 路爵非常纳闷,这傻狼,难不成在跟我玩捉迷藏呢? 欲擒故纵? 等这狼跑开以后,路爵站到刚刚它来回转悠的位置,发现了一包人类的食物。 透明塑料袋上有两个小孔,很明显是狼衔在嘴里,不小心撕破的。 袋子里有生了锈的罐头盒,还有几包饼干。饼干包装都已经褪了色。 路爵把饼干从袋子里拿出来一看,生产日期都已经是几个月前了,估计这一包东西全是以前来这儿野营过的人丢弃的食物。 那这狼为什么要给他送吃的呢? 路爵带着疑惑,把东西拎回了帐篷,今天早上他就把所有能吃的都吃了,最后的那顿吃得是用搪瓷罐煮水泡着压缩饼干。路爵饿得心发慌,也没多想就把过期饼干给拆开吃了。 这天夜晚,路爵躲在帐篷里,听到野外呼啸而来的风声,跟动物低低的鸣叫掺杂在一起,凄厉不已,哀转久绝,犹如鬼哭狼嚎,令人心悸。 声音听来,好像不止一匹狼在外面,应该是那匹狼用叫声唤来了更多的狼。 给我食物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做个饿死鬼? 路爵一面疑惑着,一面警惕不已,静静等待着狼群的袭击,每根汗毛都紧张的竖起,全身上下都保持着戒备的状态。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帐篷被重物撞击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了帐篷上。 路爵精神抖擞,警惕的握住了□□的扳手,仔细聆听着帐篷外的声响,只要再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他就要毫不犹豫的跳出去,跟狼群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可是就在这一声剧烈的响动之后,外面再也没了动静。 四下阒然无声,清净得有些诡异。 路爵皱了下眉头,操,这可邪门了。 他试探着拉开帐篷,伸出了头。 探照灯的光线射向远处,只看见那匹饿狼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眼睛里闪烁着森绿色的光芒,还没等路爵看清楚它的位置,它就跑远了。 远处似乎还有狼嗥,但是却已经不见了踪迹,路爵抬头看夜空,只见乌云浮动,遮蔽了月亮,让人有点忧愁,明天不知道会不会放晴。 就在他正想合上帐篷的时候,无意间往地上一瞥,发现有个人竟然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正处于昏厥状态。 刚刚他一直都没发现,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突然就躺这儿了? 路爵用探照灯晃了两下,喊了一声说:“喂,醒醒。 那人没出声,脸紧贴着地面,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于是路爵只好一步一步走过去,拿灯晃了晃他的脸。 离近看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这个人有一张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侧脸线条坚毅硬朗,乌黑的头发蓬乱卷曲着,一对毛茸茸的狼耳就隐藏在黑发之中,浑然一体。 这人看上去也大不过十五岁,没穿衣服躺在地上,究竟是什么来路他也不是很关心,他此刻就想问问他:“小兄弟,你冷么。” 山谷夜晚起大风,风席卷着雨点呼啸而来,颇有掀开天地的势头,眼看就要暴雨倾盆。 他不穿衣服这样躺一夜,第二天肯定会被冻成僵尸。 犹豫了一下,路爵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耳朵,很柔软。 就在这时,那少年突然被惊醒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直直跳出去半米远,用闪着绿光的眼睛警惕的注视着路爵,紧接着他就呼啦一声迅猛的扑了过来,矫捷到路爵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然后就感觉脖子一片冰凉,被一双手狠狠的给攥住了,瞬间就呼吸困难。 路爵咳嗽了两声,感觉喉咙辛辣无比,空气从肺部抽离出去,呛得他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而狼少年对准路爵的肩膀就咬了下去,尖利的牙齿刺破血肉,疼得路爵登时五官扭曲,咬着牙喊了一句:“操你妈的!” 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一股力量,路爵抬腿狠狠向狼少年的腹部踹去,一脚把他踢出去一米多远。 狼少年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趴在原地,抬起杀气腾腾的眼睛看向路爵。 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就像是暮色四合的无人旷野,透不过一丝光亮,内里只有杀机暗伏,漠然到冷冽。 一个普通的人类绝对不会拥有这样的眼神。 眼前的这个少年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头彻头彻尾的野兽。 路爵的好奇心突然间被勾起,这样的少年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难不成他是狼人或者是欧罗巴人种? 这两种推测,不管哪种都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血液沸腾。 俩人你来我去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最后路爵终于败下阵来,主动妥协:“你饿吗?” 狼少年竟然听懂了人话,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些许放下些敌意。 路爵转身钻回帐篷,从袋子里掏出那盒生了锈的罐头,用瑞士刀把铁罐撬开,擦了擦刀尖,挑出一片午餐肉,冲狼少年挑了挑眉毛,而后把刀递到了他面前示意:“嗯?” 狼少年盯着那片肉看了很久,然后才捏起来吃了,吃完后又抬起眼盯着路爵看,两只耳朵不动声色的竖了起来。 这种眼神路爵好像见过,他每次喂完邻居家的小狗,它都会用同样渴望的眼神盯着自己。 路爵叹了一口气,又挑出一片肉递给狼少年。 就是因为这两片午餐肉,他跟一个半人半狼的少年产生了短暂的友谊,俩人在帐篷里共度了一个消停的夜晚。 次日大早,路爵又苦逼的举着探照灯继续找路,没想到不仅这路没找到,还看到了一幕相当血腥的场景。 帐篷前的岩石堆后面,有一片突兀的空地,空地上散落着一堆带血的狼毛,狼身被啃得血肉模糊,内脏淌了一地,只剩下孤零零的狼头,眼睛的位置就只有两个黑洞,似乎在冒着森然的寒气。 死去的狼,脖子上那圈雪白的皮毛被染得通红一片,就像是一只恐怖的血色项圈。 路爵张望了下不远处,那三匹饿狼正四处逡巡,目光隐隐透出一股狠戾。 路爵揣着一肚子的疑惑,不明白这群狼为什么没有选择在夜晚围攻他,反而是自相残杀,把那匹饿狼给分食了。 他正思考着,一回头就看见了一副匪夷所思的景象。 狼少年蹲在饿狼的尸体前,用舌头舔了舔死去的饿狼,双眼通红,仰起脖子冲着天空嗥叫了一声,在山林里惊起了一片飞鸟。 他悲伤得如同丧失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亲人,恸哭不已。 路爵动了动恻隐之心,似乎猜到了这长着狼耳朵的少年,跟那匹死去的狼之间隐秘的血缘关系。 也明白了那饿狼为什么不明不白的给他送来一包食物。 狼果然都是具有灵性的。 这种人和动物之间神奇的情感触动了路爵,于是他决定带着这个捡来的少年回家。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路爵坐在朋友江恒开来的车里,指了指自己那辆破车说,“他现在就坐在车里,你看看去?” 江恒刚从诊所里忙完,甚至白大褂都没来得及脱下,抄兜站在吉普车前,仔细的看了看被关在车里,已经倚着车座沉沉睡去的少年。 “有一,点神奇。”江恒说,“嘿,还真是。” “有两,点神奇。”江恒说话有点磕巴,路爵故意学他说话,模样有点儿欠揍。 “上,上车。”江恒说,“别管,了先上车。” 路爵敲了敲车窗,把狼少年叫醒说:“我们要下来了,回家。” “他能听,懂吗?”江恒系好了安全带问。 “能啊,怎么不能。”路爵打开车门看着狼少年慢慢睁开眼睛,这崽子睡着的时候,两只耳朵温驯的下垂,毛茸茸的,看得人直想揉一把。 路爵是个吸猫党,受不了任何动物的毛绒攻击,微博签名从两年前就换成了“我一定会有猫的”,但是无奈一直没有时间养,到现在都还在云养猫。 看到这场景,路爵不自觉翘起唇角,把手伸进车窗,轻轻拨了拨他耳朵上软软的毛发,手还没收回去,就立马又被咬了一口。 路爵疼得嗷嗷叫,立马甩了两下手。 被咬x3。 我靠,不就碰了下你耳朵么,至于这么大反应。 路爵瞪了他一眼。 “我们要回家了。”路爵咬牙切齿的看着手掌上的牙印,指了指江恒的车说,“走吧。” 狼少年有些愣神,微微侧过脸,光线打在他的半边脸上,轮廓分明,皮肤白到透明。 他利落的跳下车,身上穿着路爵昨天脱下来的白t恤,少年的骨架很明显撑不起来路爵那宽大的衣服,t恤挂在他身上显得有些空荡。牛仔裤挽了一截,露出骨节分明的脚踝,苍白而又孱弱,却有种病态的美感,他光着脚没有穿鞋,指甲不长,指甲盖是突兀的黑色,更加衬得皮肤惨白。 路爵坐在车上,瞄了一眼他的手指甲,同样也是黑色的。 这孩子怕别是个欧美摇滚系的非主流吧,一言不合就玛德法克儿r一ck r一ll的那种。 还别说,这崽长得就挺叛逆。 不过,路爵觉得自己年轻时指不定也涂过黑色指甲油,虽然他不太能想的起来以前的事儿了,但是他手臂上的文身还有眉骨上的亮银色的眉钉提醒他:大哥,不要歧视非主流,很多年前你也是好吗,谢谢。 很多年是多少年,路爵也不清楚。他就只记得三年以内的事,再远点儿的,压根忘得连毛都不剩一根了。 江恒开车的时候,狼少年倒是安静得有些出奇,出神的盯着车窗外匆匆倒退的树木,脸都快贴在玻璃上了。 车开到江恒家的诊所停下。 路爵怕别人看见狼少年那俩耳朵,还特意从车里给他找了顶帽子。 黑色的鸭舌帽上蹭了点灰,路爵拿起来,拍了两下,刚想给他扣在头上,又生生把手给缩了回去。 “你自己戴吧,我不碰你了。”路爵长记性了。 狼少年接过帽子,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后张嘴就要咬,路爵立马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说:“别别别,这帽子好几百呢,戴上。” 狼少年压根都没抬头正眼看路爵,把帽子放在头顶,拍了两下就走了,没走两步,帽子就掉到了地上。 “你这帽子戴的挺有意思,你以为拍两下它就粘你脑袋上啊,你脑袋上又没有胶水。”路爵捡起帽子,拍了拍上面的尘土,往他头上利索的一扣,完事儿还使坏往他脸前压了下帽檐。 狼少年皱了下眉,把帽檐转到了后脑勺,露出一双剑一样锋利的眉毛。 哟,这个戴法,还真挺时尚。 “少年你很坏神啊。”路爵客观的点评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第二章 江恒也从车上走了下来,冲路爵招招手说:“过来。” 他的诊所不大,但是却干净整洁,打开门就是两排长椅和坐诊室。 江恒撩开坐诊室后的门帘,把俩人带到了隔间。 他穿上白大褂后,低头仔细查看了下路爵手上的伤,路爵手上有三处咬痕,伤口都挺深,是谁咬的一目了然。 而罪魁祸首就面无表情的坐在旁边的铁丝床上,他轻轻晃了一下脚,破旧的铁丝床不堪重负“吱呀”响了一声,于是他就警觉的竖起了耳朵,四处观察到底是什么在叫唤。 找半天没发现是什么玩意儿,狼少年低头往床底下看了一眼,严肃的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铁丝床又“吱呀”响了一声,吓得他立马跳下床,慌张的站了起来。 路爵瞥了一眼没说话,看他上蹿下跳还挺有意思的嘿。 “伤口,可能会,感染,先打一针,狂犬疫苗,再打一针,防止破伤风。”江恒拆开了消毒包装袋。 “能不打针吗?”人越大越怕打针,路爵苦着一张脸指了指身边的熊孩子说,“给他来一针吧,他需要安静一下。” 江恒压根没理他:“来,把屁股,撅起来。” “撅你大爷的屁股,疫苗打胳膊上也行,你当我不知道啊。”路爵伸出那只文满图案的花臂说,“来来来,往这儿扎。” 手臂上的复杂图案把血管给遮了个一干二净。 江恒给他换了只胳膊,还没扎下去呢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响声,转头一看那狼少年竟然推开门跑了出去。 “站住!”路爵反应挺快,立马冲了出去,奋力追上他一把给拽了回来,“别跑!” 狼少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双眼通红,目光慌张失措,眼神没有焦点的看着空中,挣扎着摇了摇头。 路爵回头看了一眼江恒手里的针管,然后挥了挥手说:“别让他看见,他害怕这个。”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路爵也很疑惑。 江恒把针管收了起来,狼少年果然平静了不少。 路爵把他拽到隔间里,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你刚刚为什么要跑?” 狼少年一直都在逃避路爵的目光,压根不肯抬起头。 “别怕。”路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罩着你呢。” 狼少年垂着脑袋,好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路爵眼前隐约出现昨天那只母狼的样子,语气坚定的说:“哥今后一直罩着你,谁敢欺负你,哥就照死的揍他。” 想起这崽子到现在连个名字都没有,路爵看了看江恒问:“要不,给他取个名吧。” 动画片不是这么演的么,我在野外捕捉到了一只宠物小精灵,我给他取名二逼兽,然后他就得叫二逼兽。 之前路爵无数次幻想过,谁家的猫走丢了能被他强制性的捡一下,所以私底下想过很多萌了吧唧的名字,比如什么“豆豆”“点点”“圆圆”,但是这些名字,好像不太适合眼前这个动不动就逮着人咬一口的崽。 “你取吧。”江恒还得给人换吊水瓶,忙着调药。 路爵皱着眉头看了眼门外,刚好有一辆摩托车经过,路爵望了眼狼少年说:“要不你就叫突突吧,我就喜欢突突突。” 狼少年沉默着一言不发。 起名字这差事真是有点为难路爵了,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正经名字,指了指桌子说:“要不你叫桌桌?” 重叠词似乎太显娘气,路爵有点头疼:“你叫灯泡可以吗,要不然柜子?地板?吊灯?电视机?仨字儿的名字多洋气,没有哪个小朋友敢跟你重名。嗯?你不喜欢吗啊?” 领着人回家的时候,路爵走了一路,想了一路的名字,甚至连路边上那只狗的名字都被他借用了,愣是没想出个满意的。 路爵绝望的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说:“要不你就叫小天吧。” 狼少年呜了一声,听不出来半点儿情绪。 “路天。”路爵冲他笑笑,“啧,这名儿有点好听啊。” 这几天来路爵没吃过好饭,晚上终于点了顿外卖,好好吃了一顿。 狼少年路天连筷子都拿不好,学了半天没学会,烦躁的用力一握,咔嚓一声把一双筷子撅成了两半。 嗬,脾气这么大啊。 “我靠。”路爵起身给他换了把铁叉子说,“您还是用这个吧。” 路天压根没有伸手去接,脸上的表情也冷冰冰的。 据说狼喜欢吃肉,路爵突然想起冰箱里还有一块生牛肉,取出来用水解冻了一下,放到了路天面前。 路天立马拿起来撕了一口,跟撕纸一样利索,嚼都没嚼就大口咽了下去,看得路爵一愣一愣的。 你们狼真他妈的有点吓人。 路天吃完肉,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不过耳朵倒是愉快的抖了抖,他无意间伸出舌头舔了舔两颗小獠牙,满足的嗝了一声。 他吃饱了,路爵也相当的满足,坐在一边看得很起劲。 仔细一想,养猫不就是这样吗。 我给它喂东西吃,养它长大。猫有的,我们小天也有啊,猫没有的,我们小天也有啊。 但是有一点可惜了,我们小天不会叫啊。 路爵突发奇想,反正路天不会说话,我教他什么他就得学什么啊。 临睡之前,路爵对着路天喵了半天,路天冷漠的看着他的脸,似乎不是很懂眼前这个人类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路爵起床的时候,看见真皮沙发被啃出了好几个洞,路天就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睡觉,有一颗尖利的牙齿露在嘴唇外面没收回去。 本来想凶一下他的,但他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路爵有点不落忍。 于是路爵从房间抱了床空调被给人盖在身上,帮他掖了掖被子边儿,还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手。 路天的手很修长,基本上没什么肉,全是筋骨。青色的血管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明显,像是蜿蜒流淌的河流。 他的手背上有几个细小的痂,似乎是针眼留下的疤。 路天敏感的察觉到眼前有人,于是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想要闪躲,但是当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是路爵时,突然又顿住了,眨了两下眼睛。 他竟然没有立马跳起来攻击自己,路爵感到甚是欣慰。 “睡吧。”路爵起了身说,“我要去上班了,你在家好好待着。”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了,刚走两步又退了回来,用手里的手机指了指路天说:“不许再啃沙发了啊。” 路爵上班的地方就是自己家开的那家小酒吧,地方虽然小,但是他自认为还挺有格调。 酒吧门前的铁质招牌上,用白色油漆刷了四个字“黑色禁区。” 门口挂了个原木色警示牌,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路爵衔着烟手里搭了件外套,烟灰掉下来落在外套上,他用手弹了弹,吹了一下。 正在擦玻璃窗的亮子看见他立马打了声招呼:“爵哥,早啊。” 已经早上十点了,也不算早了。 路爵冲他扬唇笑笑:“早,坐下歇会儿吧,别擦了。擦它干什么用。” 亮子应了一声:“哎,爵哥你人真好,我在别的地方干活,老板都恨不得拿我当牲口使,玻璃窗一天擦三遍都嫌少。” “擦玻璃没什么用,我们营造的就是一种破旧颓废的氛围。”路爵把烟给掐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在早上中午,酒吧一般都没什么人,就只有几个熟悉的老朋友过来坐坐,也不点什么酒,就陪路爵唠唠嗑。 路爵站到前台拿了只杯子,轻轻一掂往上扔了一下,杯子就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手上。 亮子没看清楚爵哥手上的动作,只见三个摇酒壶来回的在他手上转圈,爵哥摁着最后那个摇酒壶,往桌上稳稳一扣,把调好的酒给倒进了玻璃杯里。 亮子看得眼神发亮,盯着那杯暗红色的液体看了半天。 路爵用指节来回敲了敲桌面:“尝尝。” 亮子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觉得有点辣嗓子:“爵哥,这酒叫什么啊。” 路爵嘴角扯起一个不明显的笑容:“毒/药。” 当天晚上,不少顾客都点了这杯毒/药。 来来往往的男女看着前台这个邪里邪气的酒吧老板,都有点想往前凑过去跟他搭讪两句。 路爵的长相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帅,眼角眉梢都带着点不羁的野性。 他把手里的酒倒进杯子里,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昨天半夜路天又蹲在阳台上瞎嗥,他一宿都没怎么睡好。 两只眼皮碰到一起直打架,路爵摇了摇头,把摇酒壶递到酒保小邵的手里说:“你先看着,我去眯一会儿。” 小邵接过手,路爵刚从前台让出去就被人给叫住了。 “爵哥。” 声音清脆悦耳。 路爵回头,看到了张白净年轻的脸,有点记不清他具体哪位,好像是上回找他的那小男孩。 男孩大学还没毕业,有事没事喜欢往这儿跑,有一回故意装醉拉着路爵要开房。 路爵顺水推舟就上了他。 不过,也就那么一回。 在这店里愿意跟路爵上床的小年轻不少,跟他真正上过的也不少。 谁都知道爵哥他喜欢小少男,清秀标致,听话漂亮的那种。 不过路爵很少固定找谁,床伴这种东西,他觉得谁都可以,只要稍微能看得过去眼就行。 这小男孩好多天没见着路爵还挺想的,见着人立马就贴了上去问:“爵哥,你前几天去哪儿了,一直没见你出现啊。” “前几天去野营了。”路爵一向不喜欢跟别人报备行踪,一句带过。 “那你想我没?”男孩扬起头,两只黑亮的大眼睛反映出吊灯红色的光芒,看着有点可爱。 路爵看着他的眼睛,不怎么走心的说了句:“想了。” “用哪里想的?”男孩笑了笑问。 路爵微微低头,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听完后男孩红了大半边的脸。 看着他脸红的样子,路爵翘起唇角,笑得挺坏。 “爵哥,那你现在带我去你家吧。”男孩扯了扯他t恤的下摆说,“他们都说你不带同一个人回家两次。我想让你为我破例。” 也不知道是谁瞎传的谣,路爵本来也就没这忌讳,所以压根也不存在什么破不破例。 他毫不犹豫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说:“成啊。” 他扬起眉毛的时候,那个小小的眉钉随着他高耸的眉骨动了一下,肆意张扬。 路爵走在半路上才想起来,路天现在就正在家里,但是都已经把人带过来了,也没理由再让他回去。 大不了支个招避着点路天,他什么都不懂,可别学坏。 路爵这么想着,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打开门把男孩往客厅里带。 “我家沙发昨天被狗咬了几个洞。”路爵说完一回头,看见眼前的场景,他差点儿没疯。 屋里一片狼藉,简直就跟被小偷偷过一样乱。 路天正一丝/不挂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瓶不明液体,正在专心致志的往外挤,他一下挤得比一下远,玩得乐此不疲。 路爵走过去的时候,踩了一脚黏糊的液体。 被带过来的小男孩一脸懵逼的看着路爵,然后又看看正在挤润滑剂的路天,愤怒瞬间涌上心头,他转身瞪了路爵一眼,吼了一句:“我他妈不玩三个人的!” 说完这句他就气势冲冲的走了,没等路爵追上去,就转回来甩了路爵一巴掌。 路爵捂着脸楞在原地,有点懵逼。 路天冷漠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把瓶口对准路爵,biu一声挤了他一脸。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第三章 路爵压着火抽了张纸,把脸上的东西给抹干净,直接拽着路天的胳膊,就把他从沙发上给提溜了起来。 路天还扑腾了一下,被路爵吼了一嗓子:“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儿!” 路天不怎么怕他,微微眯起眼睛,龇了下牙。 还挺倔是吧。 路爵把他往沙发上一扔,指着他的鼻子教训道:“把家造成这样儿你是想死啊?!” 训小孩路爵还不太会把握那个度,路天一脸茫然的扬起头看他,目光纯粹而茫然。 路爵暗自叹了一口气,朝路天招了招手说:“过来,先洗个澡。哥带你去买一身新衣服。” 路天昨天身上穿得那一身,已经被他撕了个粉碎,布条在地上散落着,一片狼藉。 路天跟着他站了起来,挺拔劲瘦的身材犹如落落青松,虽然他的骨架很窄,但是肌肉却很均匀,线条紧绷深刻,赏心悦目。 长期在野外奔跑锻炼,果然跟同龄人不一样。 路爵瞄了一眼就没敢再看,把人带到浴室给他冲了个热水澡。 洗澡的时候,路天倒是难得的安静,低垂着头任凭花洒里的水浇在他的头顶,两只耳朵温驯的半垂着,很像是一只乖巧的大型犬。 路爵试探着伸出手在他耳朵上抓了一把,路天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侧过脸警觉的看向路爵。 虽然他没有扑过来咬上一口,但是路爵还是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你的耳朵为什么不让人碰?你是怕我弄疼你吗?”路爵声音放轻,低沉而又温柔,“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路天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漫不经心的眨了眨眼睛。 等路爵再次伸手触碰他的耳朵时,他没有抵触,只是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像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某种恐惧。 路爵猜,他的耳朵一定是受过伤。 于是轻轻在他耳廓里安慰般捏了一下,松了手,挤了洗发水倒在手心里,揉搓了两下,抓了抓路天的头发。 洗过头以后,路天的黑发柔顺了不少,打着卷儿窝在后脖颈里,原本脸部凌厉的线条也被修饰得柔和了些许。 他脖子后面也有几个细小的痂,类似于他手背上的那种,针眼儿大小,很细。 路爵轻轻摸了摸问:“这里,是怎么回事?” 路天当然回答不了他,毫无反应的望向一边,漆黑的眼睛,充满了冷漠。 他身上的谜实在太多,路爵想亲手一个个解开,最后带他找到自己亲生的父母,也算是有个交代。 带他洗完澡,路爵随便给他找了身衣服,大了好几个码的黑tc牛仔裤,路天穿着依旧松松垮垮,衬得他身材更加颀长。 但他只要身上有衣服,就跟长了一身的刺儿一样,这儿也痒那儿也痒,时不时就想掀开脱了。 路爵在出门前,还特意交代了一句:“不能脱。” 街上有一家卖青少年运动装的专卖店,路爵带着路天进去试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裤腿缝压着一道白边儿,穿上后显得这崽腿长逆天。 路天站在试衣镜前表情很酷,五官挺拔立体,对着镜子抬手扶了扶头上戴着的鸭舌帽,一脸欠揍的走出了店门。 路爵付了钱赶紧跟了上去,本来还想给他多买几套的,要不然衣服换不过来,可惜这崽压根没给他时间。 路天认路本领还是挺高的,一路没停顿直接走到了江恒的诊所门口,然后就转身望了路爵一眼。 路爵冲他吹了个口哨,指了指江恒家门口说:“进去。” 路天没搭理他,冷漠的站在原地没动。 路爵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愣着干嘛,进去啊。让江恒哥哥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毛病。” 江恒刚给人开完药,见俩人来了,立马去洗了个手,抬头看了路天一眼说:“拾拾掇,干净了,还挺帅的。” “必须的,我们小天。”路爵翘起唇角说,“一级帅。” “你给他,取名字了?”江恒用毛巾擦了两下手问。 “嗯啊,你天哥。”路爵在板凳上坐下,摊着两条大长腿说,“你看看他身上很多地方都留下了针眼儿,能看出来是到底怎么回事吗。” 江恒闻言走近路天,刚要掀开他的衣服领子,路天就迅速地躲了过去,竖起耳朵微微炸毛的看向江恒,露出一脸的敌意。 “小天,听话。”路爵站起来,抬手落在路天的头顶,揉了揉他的耳朵,“忘了我说的话了吗。我们都没有想要伤害你。” 路天倔强的侧过脸,看起来像是没什么反应,内心毫无波澜的样子。但是当江恒第二次碰他衣服领子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闪躲。 路爵勾起唇角,轻拍了下路天的背部说:“真乖。” 路天只是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睛。 检查完他身上的针眼,江恒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只看这些,压根,看不出来,什么。目目前看来,他,没什么,大碍。” “没事儿就行。”路爵带着路天走了,临走之前扭头问了江恒一句,“你有没有不穿的衣服。” 江恒抬脚从桌子底下踢出来一个箱子说:“里面,全是。” 某个制药厂前不久赠送的广告衫,全被江恒给收了起来,棉质t恤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布料很舒服。 路爵抽了两件出来,拿着直接走了。 “连,谢字儿,都都都没有。”江恒斜倚着桌子,白了路爵一眼。 “谢谢谢谢谢谢谢您嘞。” “我日,别别别,学我。”江恒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路爵没由来一乐,扯着路天走了。 晚上路天还是不睡觉,光着腚在家里瞎晃荡,蹲在阳台上嗥叫,仿佛自己真的是孤独风中一匹狼。 他也不嫌腚凉。 路爵估计这崽的毛病再不改过来,马上邻居就要投诉他扰民了。 “你给我下来!快点儿的。”路爵扯了他一下,指了指地上的t恤说,“把衣服穿好了再说话。” 路天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抬起头,聚精会神的看着月亮。 好,不穿是吧,我把空调开到零度,冻死你个逼崽子。 路爵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空调遥控器,得意的看了路天一眼。 一开始路天还没感觉到什么,后来越来越冷,冻得他在阳台上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冻得他意识淡薄,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路爵看着他哆嗦,忍不住想笑,扔了一件衣服递给他说:“穿上。” 路天双手颤抖的接过衣服,套了个头在身上,然后就缩着脖子不动了,冷得耳朵上的毛都竖了起来,活像一只大猫。 “穿好。”路爵看了他一眼说。 路天摇摇头,不会穿。 路爵无奈,走上前帮他把胳膊伸进袖子里,整理好之后,然后才关了空调。 这件广告衫是淡黄色的,背面写着几个雪白的大字:“xx肾宝,你好我也好。” 路爵拍了拍他的背说:“小天,人呢,得要脸。咱不穿衣服,就不觉得害臊吗。” 讲这话路爵一点儿也不心虚,就跟平时那个不要脸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看谁大街上跟你一样不穿衣服啊,这样出去会被人当成流氓。”路爵低头想了想说,“虽然咱是流氓吧,但是也不能这么l一啊,咱是帅气英俊的流氓。” 给路天洗完脑,路爵把家里收拾了一下,这两天家里能碰到的东西都被路天给拆了个七七八八。明天对于路爵来说,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什么滋味儿难以想象,指不定明天他就出 现了一颗屎味的糖。 弄好以后,路爵拉着路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先熬完这上半宿再说吧。 路爵看电视喜欢看雷剧,还喜欢吐槽,平时一个人在家没人听他吐,他还怪寂寞的,这会儿身边有个活人,他可算是找到了倾诉对象。 路天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坐在一边盯着电视屏幕,注意力特别集中。 路爵拆了一把锅巴,递给路天说:“尝尝。” 路天低头一直看着,也没接。 路爵捏了一片塞进他嘴里,这下可好,从那以后,再也停不下来了。磕巴磕巴吧唧吧唧,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吃锅巴。 声音还特别响,跟嗑/药似的,有点魔性。 路爵后半夜为了提神看了部钙片,电影里俩主角回了家,关了灯,接了吻,路爵这边正看得口干舌燥,眼看就到了电影的高/潮,结果路天突然从他身边冒出了头,坐在他旁边吃得津津有味,声音清脆响亮,把氛围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路爵很气,突然之间特别嫌弃路天,想一耳巴子把他扇到太平洋去:“还让不让人好好看片了,再吃我就打你。” 路天听完赶紧往嘴里塞了一把,腮帮子鼓囊囊的跟仓鼠似的,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我吃完了。不信你看。 路天把零食袋子往下倒了倒,只从里面掉出了一点零星的碎渣。 路爵:熊孩子,请你滚出我家好吗。 早上的时候,路天才睡着。人歪在沙发上,嘴角还残留着锅巴的碎屑,紧闭着眼睛,睫毛又长又黑,密得不像是人类。 路爵无奈的用手指帮他把嘴角的碎屑抹干净,怕吵醒他,动作很轻很轻。 干完这些,他就起床煎了个火腿鸡蛋,等这崽起床,当做他的早餐。 累了一天一夜的路爵,瘫在床上,心酸的发了一条朋友圈:“养猫难。” 配图是路天睡着时,微微蜷起来的耳朵,在阳光的照射下,黑色的绒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根根分明。 可爱。 路爵不自知的扬起了唇角,贱兮兮的感觉,还挺值。 去上班的时候,路爵托江恒看着点他家崽,江恒到路爵家里的时候,凑巧路天刚醒。 人抱着枕头楞楞的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凶巴巴的抬头看向江恒,没有说话。 江恒哟了一声,心想也就两天时间,就已经不认识我了? “小c小天,把饭吃了,跟我,去诊所玩。”江恒看着路天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把盘子里的东西吃了,吃完还用舌头舔了舔嘴角,露出一颗比常人稍长点的小獠牙,江恒突然有点怕。 这崽怎么每次都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这么贫呢,看那馋样儿感觉他能把整个世界都给一口吞了。 江恒翘起唇角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用洁白修长的两指夹住,犹豫了一下,又塞回了烟盒里。 路天不同寻常人,如果路爵真的打算养他的话,麻烦还都在后头呢。 江恒很了解这个多年的朋友,他一旦要做的事,就没人能拦得了。 看着路天没有什么感情的脸,他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小天,你到底是路爵的厄运还是幸运呢? 他还没想个明白,路天就用实际行动给出了他答案,人转眼就把沙发抓出了一个洞。 江恒啧了一声,看着破破烂烂的真皮沙发,暗自感叹着爵哥可真有钱,就这么让他拆家。 江恒正准备从沙发站起来,突然被什么硌了一下,他摸了一下,发现是一盒被扔在沙发里的安全套。 江恒笑了笑,把安全套扔给了路天说:“哥,给给你,找到了一盒气球。” 路天两下拆开,用探究般的目光看着粉色的包装袋。 江恒拿过一个,撕开包装说:“爵哥,最喜欢气球了,你把这些,全吹了。他回来,一定会,开开心到飞起。” 路天默默记在了心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第四章 路爵是凌晨两点回来的,身边还带了个男孩,不是上回那个,这个稍微又懂事点。 因为周围没有宾馆,所以只能往家里带。 他为了避免上次那种情况的发生,特意让男孩在门口等了一下,没敢直接把他领进去,自己先进屋探了探路。 看到眼前这盛大的场景,路爵直接疯了。 他家是l一ft格局的复式小楼,楼梯上此时系满了白色的安全套吹成的气球,在风中频频点头。气球的形状很一言难尽,鼓囊囊犹如山羊硕大的奶/子。 路爵的内心被这个画面冲击得久久不能平静,直到门外的人叫了他一声:“爵哥。” 路爵急忙推门而出,拉着人就走说:“下次再约吧,今儿我不方便。” 路爵真想摁着这路天噼里啪啦揍一顿才解气啊。 但是看着他因为吹气球而肿起来的两腮,路爵又心软了。 这逼真傻,真的。 从那以后,路爵就再也没带小男孩回过家,为了防止路天拆家,上班把他带在了身边。 酒吧前台对面有个座位,路爵就把人安置在那里,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放心。 工作的时候,路爵就不住的往路天身上瞥。 路天可能是从没见过这么五彩斑斓的世界,愣神儿一样盯着四周看,脸上洋溢着初进城的喜悦。 老七走过来拍了拍路爵的肩膀,笑了一声说:“爵哥,哥几个知道你喜欢嫩的,但也不能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啊,今天这个也太嫩了点吧。不嫌涩嘴吗。” 路爵擦着酒杯,一开始没听懂,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说的是路天。 路爵扬手一巴掌打在了老七后脑勺:“瞎胡说什么呢,哥是有道德底线的人,你见过哥跟未成年人胡混吗。他是我乡下表弟。” 老七摸着后脑勺笑了笑:“哎哟,原来是爵哥表弟啊。不好意思啊,哥,你这表弟长得有点帅啊。” 跟一般小男孩不一样,路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酷劲儿,仿佛全世界都没被他放在眼里,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焦点。 “滚犊子。”路爵轻踹了他一脚,“人未成年呢,别瞎琢磨。” “我不琢磨,可没少人惦记,刚刚有好几个哥们儿跟我打听这小帅哥谁了,我看哥你眼神儿不对,就没敢告儿他们。”老七嘿嘿笑了,“我这就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去。” 老七是这里的熟客,基本隔几天就领回去一个人,也就是他把路爵酒吧风气带歪了,弄得路爵都快以为自己这儿是gay吧了。 “去吧去吧。”路爵抬头瞅了一眼路天,人今天还挺乖,没有什么异常。 “成,爵哥,先给我开瓶酒,要路易十三。”老七挑了挑眉毛,故意摆阔说,“开两瓶!” “还路易十三呢。”路爵啧了一声,“咱们这儿没有路易十三,只有路易十二。” “路易十二是什么?”老七不懂。 “路易十三他哥。”路爵瞥了他一眼,嘴里衔着一棵没点着的烟说,“还开吗?” “开!十二就十二。” 路爵转身在卫生间打了个电话:“喂,是大东吗。送一瓶路易十三过来,对,兑点水弄成两瓶啊。嗯。支付宝转账给你。” 叫你小子瞎琢磨,还琢磨到我们小天头上来了,妈的,坑不死你。 老七坐在沙发角落里,翘着二郎腿,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往路天身上瞥,遇到对面路爵警告般的目光后,又迅速的把目光给收了回去。 有点悻悻的。 路爵吹了声口哨,路天目光一亮向他看了过来。 路爵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说:“我去上趟厕所,你先在这儿坐着啊。别动。” 路天听完转过头,虽然没有什么回应,但是路爵知道他听懂了。 因为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路天都维持着刚刚的那个坐姿一动都没动。 有个皮衣男踉踉跄跄的靠近他,猥琐的笑了笑,把手搭上他的肩膀。 这要是搁在平时,估计路天早就跳出去把皮衣男扑倒在地了。 可是这会儿他只是淡淡看了那个人一眼,仍旧没有动。 路爵皱了皱眉,看得他直搓火,把手搭哪儿呢,这人喝多了吧。 “干嘛呢这是?”路爵走上前去,不动声色的把皮衣男往后一推,目光向下一沉,冲他露出一个笑容,但是笑得比不笑还冷,看得旁边的亮子脊背有点发凉。 皮衣男眼神迷离的望向路爵,神情有点恍惚,摇了摇头,跟没睡醒似的。 这人状态不对。 路爵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老七赶紧跑过来,扶着皮衣男说了句:“爵哥,您别跟顺爷一般计较。他嗑嗨了,脑子有点儿不清醒。” 听见这话,路爵眉头一皱:“你他妈赶紧带着他给我滚,别什么人都往这儿领。” 路爵酒吧开挺长时间了,认识他的都叫他一声哥,不仅因为他局气,厚道,而且还讲面儿。来了这儿就是自家兄弟,但是大家都知道,爵哥有一条大忌——不能在他这儿嗑/药。 目前为止,还没人敢破他的戒。 老七这回是撞这枪口上了。 “哥,这好,我这就领他走”老七一脸难为情的拉着皮衣男往外走,步子还没动,皮衣男就把他推开了。 “我他妈不走,少装什么正经,你一个开酒吧的能有多干净?跟我过不去是吧?!”皮衣男劲儿还挺大,一把拽住了路爵的领口,仰头用两只黑漆漆的鼻孔对着他的脸。 我靠,怎么能有人长这么丑呢。丑得他不说话路爵都想抽他两耳光,问问他,你妈是怎么生的你,能丑成这熊样。 路爵瞄准了一拳冲他右脸挥去,人就趔趔趄趄往后退,脸颊青了一片。 路爵眯着眼瞅了他一眼,右脸有伤左脸没有,那这就不太对称了,于是又冲着他左脸也来了一拳。 这一拳没打好,下得有点重,右脸再补一下。 “爵哥,行了行了。”老七赶紧拉开俩人,暗地里跟路爵咬了句耳朵,“爵哥,这人是个公子哥,咱们招惹不起。” “什么公子哥公子弟的,到了我这儿,都得按规矩来。”路爵随手指了指门口说,“这儿乱不乱,老子说了算。” “我去你妈的。”皮衣男不知道从哪儿拎了个啤酒瓶,对着墙猛地一敲,玻璃渣子乱飞。他挥舞着啤酒瓶,疯了一样朝着路爵冲过来。 路爵还没来得及往旁边躲,就感觉身后一阵风拂过,反应过来的时候,路天已经把皮衣男扑倒在了地上,对着他肩膀咬了好几下,每一下都见血。 皮衣男疼得嗷嗷叫,举起尖利的啤酒瓶就往路天脸上戳。 路天伸出胳膊直直一挡,把玻璃碎片握在手里,漆黑的眼睛直视着对方,没有一点儿表情。 “啊——”围观的人传来一声急促的尖叫,四周顿时乱成了一片。 只见路天手掌心的血,直直滴在皮衣男的脸上,一滴又一滴,吓得皮衣男顿时就清醒了,忘记了恐惧和疼痛,瞳孔放大,瞪着路天,身体在微微发抖。 路天从他手里夺过啤酒瓶,面不改色的看了瓶子一眼,然后举起来对准了他的胸口,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小天!”路爵急忙喊了一声。 路天握着滴血的酒瓶缓缓回头。 路爵稳了稳呼吸:“松手。” 路天看着路爵,眨了眨眼睛,仍是没有动。 “扔了手里的东西。”路爵上前一步说,“我没事。” 路天听了,动作轻快的扔了手里的瓶子,神情就如同扔掉了一件玩具。 瓶子彻底被摔成了碎片,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皮衣男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满是鲜血的脸颊,狼狈的跑走了,走到酒吧门口时撂下了一句狠话:“路爵,咱们走着瞧!” “没事了啊。今天大家点的酒,全都免单。”路爵站在原地说,“半个小时后关门。” “走吧走吧。” “谢了爵哥。” “明儿见。” 人群纷纷离去,瞬间只剩下路爵,亮子还有几个酒保。 “今天提前下班了,你们先回去吧。”路爵拍了拍亮子的肩膀说,“有剩的酒,清点一下再走。” “好的,爵哥。”亮子偷偷瞄了路天一眼说,“您您这表弟怎么还咬人呢。” 刚刚他看得特别清楚,路天就跟一头狼似的,冲过来狠狠咬了下皮衣男的肩膀,看那架势,感觉他能把人肩膀直接给撕下来似的。 太吓人了。 “他山里来的。”路爵半真半假的说道,“没进过城。” “山里”亮子挠了挠头,也没多问,“那你记得带他去医院看看,刚刚看见玻璃碴子都碎手心里了。” 按理说手被划成那样,流了那么多血,应该还挺疼的啊,可路爵表弟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冷着一张脸,表情变都没变。 “嗯。”路爵拽着路天头也不回走了,抽了口烟,走到路灯底下突然停了,皱着眉对路天说,“手心摊开我看看。” 路天摊开血肉模糊的手掌心。 路爵撇了下嘴角,伸手在他掌心里按了按,抬眼观察着他的表情。 路天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 “哦,你原来知道疼啊。”路爵有点气,看着他原本干净白皙的手被血染成了红色,没忍住轻轻吸了口气,然后牵着路天的手腕,领着他回了家。 “谢谢了。”路爵在他前面走着,也不知道这句谢谢,路天能不能听得懂,“刚刚你要是没冲出去,今天受伤的就得是我。” 其实路天平时还挺皮的,路爵没想到他会在关键时候这么不要命的护着自己。 那情景换了谁都得犹豫一下子,但是路天跟普通人不一样啊,他在想什么在干什么,都没办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他就像是动物一样,完全按照自己的本能行动。 到了家,路爵从抽屉里拿出个救急医药箱,瞅了路天一眼说:“把衣服脱了。” 路天毫不犹豫的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给脱了。 “我日。”路爵皱了皱眉头,“脱什么裤子,快穿上。” 脱衣服容易穿衣服难,路天就跟没听见一样,对他这句话无动于衷。 路爵:“” 最后还是路爵亲手帮他把衣服给穿好了,提裤子的时候,路爵顺便还感叹了一下,年轻真好,这细皮嫩肉的,伤口肯定都不舍得在他身上结疤。 路天的t恤上沾了血,没有办法洗干净,路爵给他换了一件套上。 “明天再去给你买一件新的。”路爵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这儿,有只小脑斧。” 昨天他路过人店门口看到的,卡通t恤真挺萌的,当时他就想路天穿了肯定好看。 路天低着头不说话,路爵跟他在一起,感觉自己就跟神经病似的,一直自言自语。 “来,小天,咱们学说话啊。”路爵打了个响指说,“喵喵喵,喵喵喵。” 路天一脸冷漠的站了起来。 “喵喵喵。”路爵说,“今天别再瞎嗥了啊,乖乖睡觉喵。” 这几天他都快被整得神经衰弱了,就没睡好过。 结果晚上还真挺安静,路爵以为自己的话奏了效,悄悄咪咪起床看了眼,心态顿时崩了。 这崽正在脱裤子撒尿,就冲着真皮沙发,看见他还挺淡定的抖了抖,完事提上裤子若无其事的蹲上了阳台。 路爵刚要发飙,就听见他扬起脖子鬼叫了一声。 “干嘛呢,天天大半夜不睡觉在那儿鬼哭狼嚎什么!扰民了你们知道吗,再这么下去我就投诉你了啊。” 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女高音,成功的压住了路天的声音。 得,都扰民了,看来真的得管管了。 “来来来。”路爵冲他招了招手,领着人上了天台。 天台上,夜风飒飒,格外凉爽。 路爵眯起眼睛指了指夜空中那一轮模糊的月亮说:“这儿视野好吧,看清楚了啊,使劲儿叫。叫过瘾了咱就回家。” 可路天突然又不叫了,凝视着空中,抿着薄薄的嘴唇,侧脸笼罩着一层月光,神情显得沉默而又坚定。 “不想叫?”路爵衔着烟,烟头的火星一闪,他背靠着天台上的栏杆,“那咱们聊聊吧。” 路爵很久没跟人正儿八经的聊过天了,平常人他也不太信任,江恒吧平时又挺忙,不好意思老是找他。 所以有些东西路爵就一直憋在心里,从来没跟谁说过。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悬挂“项链”,那是一个古铜色的子弹壳,弹头已经被磨得发亮,表面光滑得反光,刻着两个英文字母:“lf”。 这个“项链”从路爵记得起来的时间就一直陪伴着自己,虽然路爵不知道它对于自己有什么意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项链上承载着他的过往。 “小天,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咱们俩是一类人。”路爵声音沉沉,“我不记得过去,你也是,我们俩都挺无牵无挂的。” 他紧紧攥着项链,叹了一口气:“其实有时候不记得也挺好,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是怎么到这个小破地方来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路爵不是没问过江恒,可是江恒打死就是不说。 前半生仿佛成了一个谜,路爵混沌的活着,有点茫然。 “有时候,我也挺想回家去看看的。”路爵吐了一口烟,“我只在梦里见过它长什么样儿。” 梦里的景象特别模糊,只有一片猩红,像是血液的颜色,似乎在暗暗预示着杀戮。 “小天,你想回家吗。”路爵微微侧过头看了眼路天,他镇定的扬起头看着夜空,眼睛漆黑如水。 路爵也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疲惫的笑笑:“你原来是想家了啊。” 路天终于点了点头,他每晚对着月亮嗥叫其实都是对着家的方向。 路爵有些动容,掸了掸烟灰,指向西方的夜空说:“看见那颗星星了吗?” 路天目光闪烁,眼睛里映出灿烂的星光。 “它是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恒星,它的名字叫做天狼。”路爵说,“无论你在哪里,它都会指引着你向前,你身体里流淌的是狼族的血液,你是最勇敢的少年。每当你抬起头的时候,我与它同在你身边。” 说完路爵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但又怕他不适应,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路天眼眶红了红,把头低到他的面前,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顶。 路爵翘起嘴角,像是把光揉碎了放在眼睛里,温柔的笑容能让星星都沉溺,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下路天柔软的黑发。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第五章 回家的时候,路爵没忍心让路天睡沙发,怕他感冒也怕他胡闹。 于是就让人在自己床边上睡了一夜,俩人一人睡一头,虽然夜里路爵被踹下去好几次,但是路天第一次没有对着月亮瞎嗥。 江恒过来打扫卫生的时候,路爵大喇喇的把腿搭在路天身上,睡得正香。 “醒醒!”江恒把俩人身上的被子一抽,呼拉一下拉开窗帘,早晨的阳光瞬间就涌入了房间,把人照得无所遁形。 路爵抬起胳膊,挡了挡刺眼的光说:“操,江妈,你怎么来了。” “收拾,东西。”江恒皱了皱眉头,对他乱成一团的家表示着由衷的嫌弃。 “您真敬业,保洁阿姨都没您这么敬业。”路爵穿着大裤衩直接站起来,顺势轻踢了一脚睡在一旁的崽,“小天,起来了。” 他这动作看得江恒一愣,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怕路天跳起来咬人。 但是没想到路天不仅没什么反应,反而翻过身,搂着被子紧紧不松,露出线条硬朗好看的脊背,少年虽然还没有长成男人,但是已经有了点挺拔的感觉。 路天的小耳朵自动一蜷,屏蔽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 路爵笑了笑,冲江恒说:“床等会儿收拾,让他再睡会儿。” “你就,惯他吧。”江恒摇摇头说,“沙发,怎么一股,骚味儿。” “他尿上了。”路爵满不在意的说,“昨晚上尿的,我亲眼目睹。” “哦,那你,有点,优秀。” “碍我优秀屁事儿啊,我告儿你,这崽子天天不穿衣服瞎晃荡,我看着血压蹭蹭蹭的往上升,马上我就成三高人群了。”路爵摁了摁太阳穴说,“年轻啊,真好。” “谁让你,救救了他啊。”江恒啧了一声,“没,发现,你这么,有爱心啊。”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狼救了我,我答应了的。” “不就,一狼。”江恒说。 路爵喝了口水,挺认真的说:“生命平等。” 无论是人是狼。 江恒点点头,把他家沙发垫子给拆了,彻彻底底打扫了一遍,路爵就在旁边看:“我给你加油鼓劲。” 其实路爵主要不是懒,而是真的不会。 让他打扫卫生,他就先拖地后扫地,擦桌子的时候又弄一地垃圾。 按路爵自己说,这叫大丈夫不拘小节。 “哎,一ld钢。”路爵突然拍了拍江恒的肩膀。 江恒正在扫地,挑了挑眉毛,一脸疑惑:“什么?” “一ld钢,老钢啊。”路爵没想到他竟然听不懂,“别人是铁瓷的兄弟情叫老铁,咱俩是不锈钢的,简称老钢。” “别老钢,老肛的叫,听得,我想干你。”江恒瞥了他一眼。 “哟,话都说不利索还干我呢。”路爵正色道,“我想入个教。” 听这话,江恒把扫把往地上一扔,拉着他往沙发上坐:“你你你被什么邪教洗脑了?” 吓得江恒结巴都好了。 “不是,是宗教。”路爵说,“我想迷信一下子。” “迷信,有用吗。” “没有用当有用使,我这次能活着回来,都是老天爷对我青眼有加。”路爵说,“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江恒被他说迷了,随口来了句:“那你信,日月,神教吧。” “江恒我才发现你这么屎。”路爵皱着眉头说,“别开玩笑,我说真的,你推荐个佛让我信一下子,最好是不花钱,零成本的那种。” “你心不诚。”江恒摇摇头,还讲价钱呢这人。 “那我得,挑一个靠得住的信啊,他要是不靠谱我信他干嘛。而且我缩减成本,不是为了利益最大化吗。”路爵挺有理,“算了,回头我上网查查吧。” 路爵摸了摸脖子上的子弹壳,江恒瞥了一眼,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 江恒这人什么都写在脸上,路爵把一切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把项链放回原处,若无其事的来了句:“老钢,我昨天做了个梦。” “什么梦。”江恒微微皱起眉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啊。”路爵瞄了他一眼,用玩笑般的语气说,“梦见自己杀了人。” 听见这句话,江恒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但很快就重新恢复了平静,捡起扫把,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 “别别瞎想。” 地板亮得几乎可以照镜子,压根没什么可扫的地方,路爵从他手里抽过扫把:“难道我真的杀过人?” 说完路爵缓缓抬起眼睛,跟江恒对视了几秒钟。 江恒目光闪躲,一看就知道他刻意隐瞒了什么。 路爵心里更加确定了几分,语气突然间一沉:“如果是真的,那我去自首。” “没有。”江恒转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相信我,有些事情,很复杂的。” 他这个回答有些模棱两可,更让路爵觉得可疑,但是江恒明显一副不想说的样子,转身就走了。 这么多年路爵都没能从他嘴里问出来个什么,这货嘴真牢,可以去当特务了。 被敌方俘虏了,他绝壁一个字儿都不会泄露,他是能把秘密保守到棺材板里去的那种人。 路爵的老钢,除了江恒之外,还有一个,叫老罗。 老罗是开军体店兼宠物店兼厨具店的,能把这三样同时给兼顾起来,老罗也是个人才。 路爵刚好要去买点东西,套上t恤之后就去找他了。 他住的这条街上清一色全是苍蝇小馆,看上去集脏乱差于一身,但却好吃又便宜。 几家看起来快要倒闭的理发店夹杂在其中,路爵路过店门口的时候,他们的店员正在尬舞。 清早他们开始跳,晚上大妈们开始跳,这两拨人就跟暗暗较劲似的,路爵觉得他们可以来个pk,争夺一下舞林大会的头衔。 理发师们的头发五颜六色,比较吸睛,所以,路爵把宝贵的一票投给了理发师这队。 他刚到地方,老罗家的狗就撒欢跑了出来,这哈士奇特别热情奔放,吓得路爵连连后退,哈士奇没扑到他人,蔫了吧唧的叫了两声。 “哎操,幸好我躲得快,要不然就被这狗给日了。”路爵见老罗走了出去,冲他点了点头打招呼道,“罗总,今儿开张这么早啊。” “对啊,今儿有个客户要来买东西。”老罗冲哈士奇招了招手,“结衣,过来。” “它叫结衣啊?哪个结衣?”路爵看着狗子奔跑的背影问。 “波多野结衣。”老罗一脸内涵的笑了笑。 “这么骚。”路爵啧啧感叹,“油腻的中年男人啊。” “说我中年我没意见,油腻我可不答应啊。”老罗比了个健美的动作,肱二头肌随着他的动作跳了两下,“我的肱二头也不答应。” “得了吧,现在茶杯里不放枸杞红枣我都喝不下去。老了。”路爵走进屋看了一眼,这才想起正经事儿来,“哎,咱这儿有没有狗玩具啊,磨牙的那种。” “哟,爵哥养狗了?”老罗利落的跨过杂货箱子,从货架上拿出一箱磨牙棒饼干扔给他。 “嗯,养了一只小狼狗。” “听说你昨儿酒吧有人闹事儿?”地方小,有什么事儿传得都特别快,老罗昨天就听人说了,那个县里检察官的太子到路爵酒吧闹了一场,最后被打的满头是血。 “那孙子没揍死他,算是我慈悲为怀。”路爵挑起眉毛说,“哥最近信佛。” 这位爷煞气那么重还好意思说自己信佛,老罗听了就当一乐。 “还有,上次在你这儿买的午餐肉罐头多拿几盒给我。”小天还挺爱吃的,一闻见那罐头味儿,两只耳朵竖得倍儿直。 “你又要去野营啊,不才回来吗?”老罗问。 “路爵翘起唇角笑了笑说:“给我家那只小狼狗吃。” 路爵喜欢野营冒险,哪儿偏往哪儿钻。不仅是因为可以解压,还有就是他隐隐觉得跟自己以前的经历有关,每当拿起□□他就会觉得热血沸腾,精神振奋。 所以隔一阵子他就会开着车去外面儿转悠,打个猎。 z国规定每年只有7月底到9月份是合法狩猎期,到了11月,全国都严禁打猎。 冬天路爵就去爬雪山,攀岩,冬泳。各种极限运动他都尝试过一遍。 所以,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已经老了,可是他心里还劲劲儿的,跟二十岁的小伙子有的一拼。 路爵回到家的时候,他家那只小狼狗正蹲在马桶上撒尿。 路爵之前强行把他摁在马桶上数次未果,没想到这次竟然主动去蹲坑了。进步真大,看得路爵想奖励他一盒肉罐头。 路天提着裤子跳下来,径直走向他跟前,盯着他手里的肉罐头看。 “给哥喵一个。”路爵把罐头藏在背后,路天就跟着罐头转到了他身后,跟完全没看见他人似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罐头上。 路爵晃了一下手,举起罐头,路天就扬起头聚精会神的看,眼珠子顺着罐头打转,然后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尖尖的牙齿,两只黑色的耳朵小幅度微微扇动着。 路天伸出手够了一下,没有够到,然后皱着眉跳了起来,勉勉强强碰到了。 指甲敲击铁质的罐头盒,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路天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乖。别抢。”路爵拍了拍他的脑袋,“以后只要你听话就有肉吃。” 路爵指了指沙发说:“先去坐好。” 路天乖巧的坐下,仰起头巴巴的望着路爵。 “真听话。”路爵刚把罐头扔出去,还没落地就被路天给抢了过去,他反应迅速的拆开罐头,三两下吃完了。 然后伸出粉色的舌头,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罐头底部,重新仰起头用渴望的眼神注视着路爵。 路爵感觉他身后突然多出来一条隐形的尾巴,就在自己面前讨好一般的晃呀晃。 得,还真把他给养成狗了。 这时楼下突然出来一声响亮的口哨声,路爵走到窗口边往下望,看到楼底下站着几个年轻的男孩,正在玩滑板。 这条道儿旁边没什么人住,一顺坡往下滑去,尽头有个障碍物防护栏。 在周末,不少小年轻都喜欢在这儿练习滑板,之前路爵就遇到过。 路天听见口哨声飞一般的往楼下冲了下去,头上的那顶黑色鸭舌帽差点儿没被风给掀下来。 “小天!你这是干嘛去?”路爵立马追了上去。 可惜还是晚了,路天冲到那几个男孩跟前,一把夺过别人手里的板子,往地上一扔踩了上去。 “我靠,你谁啊。神经病吧。”被抢了板子的男孩骂了一句,紧接着他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路天无师自通的荡起板子,学着刚刚男孩们的动作,倾斜着肩膀,两只脚踩在轮子的上方,矮身一跳,板子翘起头翻了个个,他伸出手借势拍了下板子,板子竖着转了好几圈,转成了一朵花,落地的时候路天稳稳的跳上去,以俯冲的姿势越过了防护栏。 然后右脚点地,轻轻往前一踩,板子就自动站了起来,被他控制在了手里。 路天转头朝路爵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扶了扶帽檐。 几个人完全看呆了,瞪着眼睛在那儿给路天鼓掌。 被抢了板子的男孩,主动走上前去,笑嘻嘻的问路天:“大佬,能不能带带我啊。” 路天压根就没看他,把板子往地上一扔,然后走了。 “靠,我知道你很酷,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吧。”男孩大声喊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这弟弟他有点儿中二。”路爵主动道了句歉说,“他经常跟你们互动吗。” “之前没见过他啊。” “对啊,第一次见他。” 路爵仰头看了眼窗户,怕不是路天在楼上天天看他们玩,然后就自学成才了吧。 这崽的观察能力还有模仿能力都是一流的,运动细胞也比一般人都要发达好几倍。 有这么好的天赋不加以培养,岂不是浪费了。 而且玩滑板还能让他认识几个朋友,接触更多的人,两全其美。 路爵二话不说就带着他去买了块滑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第六章 市中心有家最大的体育用品专卖店,路爵开着车带路天亲自去选板子。 路天不喜欢穿鞋,刚好借着这个机会可以改掉他这臭毛病。 然后再给他买双炫酷的滑板鞋,让他可劲儿的摩擦摩擦,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似魔鬼的步伐。 相处下来,路爵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一个老妈子,处处都要为这崽考虑,简直操碎了心。 路天反戴着鸭舌帽,穿了双人字拖出来,笔直的长腿衬得三道杠黑色运动裤有些松松垮垮的感觉,上身还是那件淡黄色l一g一衫,这一身标标准准的青少年打扮,乍一瞧还挺像那么回儿事。 但是如果离近了仔细看就知道,路天跟普通青少年的不同在哪里,他的目光总是没有焦点,漆黑的眼睛里深沉得犹如潭水,神秘而又冰冷,像是野生动物一样,眼神里随时都散发着危险的信号。 路爵带他下车,刚走进店里,女店员就笑意盈盈的迎了上来,看着路爵说:“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路爵看了一眼路天的侧脸说:“滑板鞋,滑板。” 女店员也转过脸看向路天,明白这位才是她真正的顾客,看完路天的脸她有点儿移不开眼睛,他身上的气质太独特了。 路天冷冷扫了她一眼,女店员立马友好的笑笑:“请问是初学者还是专业的呢。” 路爵替他回答:“我们肯定要专业的啊。” “专业的话,来这边,强烈推荐您给弟弟买这款双翘的长板,平时不仅可以代步,而且还能刷街。”女店员指了指整个滑板区最贵的区域。 而路天却被一块做工别致的板子给吸引住了,那块板子底部全黑,正面用红色颜料画了个狼头的图腾,就像是火焰一样正在熊熊燃烧,造型简直炫酷到爆炸。 女店员见缝插针,把这块板子给拿了下来,滔滔不绝的介绍道:“您弟弟眼光真好,这板子是德国进口的,用全枫木做的” 路爵看得出他很喜欢这个板子,还没等女店员介绍完,就大手一挥:“买买买。” 路天把板子拿到手以后,直接踩在脚底下,荡着出了门。但是由于拖鞋不太好抓板,差点儿没摔个狗啃泥。 路天皱着眉头定在原地,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脚底下的板子。 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这不对劲儿啊,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少年,你先把鞋穿上。”路爵从鞋盒里拿出来一双迷彩色的滑板鞋扔给路天说,“记得我怎么教你的。” 路天弯下腰,把脚上的鞋给脱了,歪着头小心的套上新鞋,征询一般看了看路爵。 “少年,你很优秀啊。”路爵说,“然后再把鞋带给系上。” 路天简单粗暴的系了个死扣,就这还是他学了整整半个小时才学会的。 看着他穿好鞋,路爵莫名的有些成就感爆棚,果然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崽,这聪明劲儿,随他。 穿好鞋后,路天吹了声口哨,飞也似的踩着滑板荡了出去,t恤在风中上下翻飞,勾勒出少年锋利的腰线,背后写着几个潇洒的大字:xx肾宝,你好我也好。 除了这几个字有点傻逼之后,路天这行头简直酷到没朋友。 操,这么一想,他好像也确实没朋友。 路天是一路滑着板子回的家,路爵开车都有点儿跟不上他,他简直精力无限。 板子刚买回来那几天,路天走到哪儿都抱着板子,就连睡觉也得搂着放在床边,谁都不能动。 吃饭的时候,先摸一下板子,然后再安心的开始吃饭。 路爵觉得这崽儿魔怔了。 跟他一起上班的时候,路天炫技一般故意从江恒的店门口滑过去,遇到障碍物起跳了下,腾在半空中打了个转,径直越了过去,双脚稳稳落在板子上,而后转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江恒。 江恒一开始没看见他,他还不肯走,又重新在诊所门口滑了一遍。 路爵看明白了,这崽就是求夸奖呢。 少年有了虚荣心,想要跟身边人炫耀一下他的新技能。 “江恒。”路爵帮他喊了一嗓子,估计江恒再不出来夸他一下,路天今天是不会走了。 江恒正忙着伸头朝路天看了一眼:“哟,小天,挺帅。” 路天冷漠的抬了抬下巴,踩了两下地,愉快的跑走了。 酒吧几个小伙子跟路天相处得不错,他们比路天大不了几岁,正是喜欢玩闹的年纪,平时有事没事就喜欢逗他玩儿。即使路天丧着脸,从来没搭理过他们,他们也丝毫不介意。 “哟小天哥格还会玩滑板啊。”大东看见路天拎着块板子炫酷的走了过来,挺好奇的走上去瞅了一眼,“帅我一脸血。” 路天目不斜视的走近酒吧的大门,把怀里的板子抱得更紧了些。 “来,给我看看。”大东见他宝贝得不行,开玩笑般伸手碰了碰滑板的轮子,轮子骨碌碌转了好几圈回到了原地。 路天回头皱着眉瞥了他一眼,吓得大东一愣神儿:“这这么小气。连碰都不让碰。” “这滑板天哥宝贝着呢。”路爵撇撇嘴,倒了一杯酒说,“睡觉都不舍得松手。” 说完路天就踩着板子飞了出去,玩了个花式的一llie,踩着板子从楼梯上一阶一阶的跳了下去。 没想到就几天的功夫,他连这个动作都学会了,估计再过几天,他能踩着板子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 路爵扬起唇角看了他一眼,嘱咐了大东一句:“看着点他,别让他闯祸。” 前天路天跟人一起玩滑板,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鼻青脸肿一脸伤,手里还拿着根没吃完的糖葫芦。 路爵还以为他是被欺负了,后来从邻居嘴里听说,原来是这崽吃糖葫芦不给钱,被人逮住胖揍了一顿。 路天现在对于人类社会的关系压根一窍不通,他连最基本的表达能力都不具备,更别提独立生活了。 路爵隐隐有些发愁,路天总不可能一直这么下去吧,他一天天的在长大,必须得有点一技之长,学会跟人类沟通,才能更好的融入到这个社会。 可当路爵看到路天满身泥泞,臭烘烘的从外面进来时,感觉这条道路还尤其漫长。 “操,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成这德行了。身上怎么这么臭。”路爵捂着鼻子冲路天挥了挥手示意他离远点。 路天浑然不觉的径直走过来,神情高贵冷艳,似乎丝毫意识不到自己刚从粪坑里爬出来。 “他掉粪坑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靠,笑死我了。”大东笑出了眼泪,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街尾有个化粪池,天哥直接扑通一声栽进去的,溅起一片我看着他挣扎着从里面爬出来,就这样还不忘去捞自己的滑板” 他形容得太有味道,路爵及时打住了他,皱着眉头指了指洗手间说:“赶紧带他去冲一下,这味儿,嗬。” 路天愣愣的看了满脸嫌弃的路爵一眼,过没多久,冲着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路天我操/你大爷的!你吃/屎吃撑了啊,还打嗝。”路爵瞬间暴跳如雷。 大东边笑边拉着路天进了卫生间,笑声一阵一阵的从门里面传出来,跟电动一样魔性。 路爵郁闷的摸了摸鼻梁,继续用毛巾擦着吧台的酒杯,感觉自从把路天带回家后,他的生活简直充满了各种意外。 “哎哟,爵哥,可算是找到你了。”老七一脸苦哈哈的推开门,一溜小跑到吧台前,拽着路爵说,“我有大事儿跟你说。” 路爵甩开他,斜了他一眼问:“你能有什么大事儿。” 自从他上次带了那皮衣男过来以后,路爵对他的态度就变了。 “唉,咱们坐那儿好好说。”老七叹了一口气,“指不定你要出事了。” 路爵哼了一声,冷笑道:“我出事七爷您跟着着什么急啊。”然后把玻璃杯子往桌子上一扣,指了指门口说,“本店还没到营业时间,前面出门,慢走不送。” “爵哥,您可别这么叫我。您是爷,大爷。”老七被他叫得有点冒冷汗,这位爷可是一位不好惹的主儿,x市这么大一地儿,没有一个人敢跟他横,“就是前几天那个刘顺,哥还记得吗?当时被您表弟给揍了一顿那个,听说他咽不下这口气,要过来寻仇。” “哦。”路爵压根就没抬头,“然后呢。” “哥我当时就告诉您别得罪他,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您不听,非得” 还没等老七说完,路爵就狠狠拍了下桌子,皱着眉头沉声打断了他:“老七。” 老七立马抬起眼睛看着他,心虚的回答:“人不就是嗑了点药,也没害人不是,你用得着反应这么剧烈吗。” “你他妈天天不看新闻的啊。”路爵放下手里的东西指着他,字字掷地有声,“我问你,那些缉毒警察,年纪轻轻就没了,他们究竟是因为什么牺牲的?你一句没害人说得倒轻巧,想没想过那些毒/品都他妈是沾着人血的!” 老七抬了抬手:“得得得,我不跟您说这个,您深明大义。我就是一二流子,再说了那警察的职责不就是报效国家吗,这也算是恪尽职守c死得其所了不是。” 听他说完后,路爵冷冷的盯着他看了好几秒,就像是要把他整个人都给看透一样,目光中充满了陌生,然后才开口厉声问道:“如果是你自家兄弟死了,你还会这么想吗?” “我”老七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 “所以,就只有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路爵指着门口,没有再看他一眼,“滚。” “爵哥,我” 路爵打断了他的话:“滚。” 亏他以前还以为虽然老七没什么德行,但至少人还不错,今天看来,他是瞎了眼了才会那么认为。 老七灰溜溜的走了,拉开门之前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路爵没搭理他,也压根没把他的话给当回事儿。 晚上老罗牵着结衣来找他喝酒,路天跟那狗对视了半个小时之久。 结衣对着路天狂吠不已,老罗拉都拉不住,路天淡定的看着他,抿着嘴唇,眼睛里闪过一丝丝新奇。 “哎,话说你家狗呢。”老罗看着路爵问,“你不是养了条狼狗吗,什么时候牵出来一起遛遛啊。” 路爵翘起唇角笑了笑,扭头看了一眼路天,心想说,我家狗就在你眼前坐着呢。 “结衣今天这是怎么了,见了小帅哥这么激动。”老罗摸了摸它的脑门,刚想把狗链子往前拉拉,结果结衣趁机用力一挣,他整个人被带得向前趴了下,链子一松,结衣撒欢一样追着路天跑了出去。 路天踩着滑板腾地冲出了门,看他那神情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充满了兴奋。 后来结衣回来的时候,累得它舌头都出汗了,一直在那儿喘气。 路天拿着块板子,镇定的走到结衣面前,轻轻踹了它一脚,挑衅般吹了声口哨,然后飞快的跑走了。 最后老罗只好牵着结衣走了,沙发上就只剩下路爵和喝大了的江恒。 “你这孩子怎么欠欠儿的。”路爵喝多了,瞪了路天一眼,冲他招了招手说,“小天,过来坐。” 路天拎着板子,一脸冷漠的坐到了他的跟前。 路爵伸手把他帽子摘下来,歪着扣在了自己脑袋上,扬起一个不怎么正经的笑容,拍了拍他后脑勺说:“教了你那么多天,是时候表演了。来来来,给大爷喵一个。” 按照路天这聪明劲儿,估计应该学会了吧,路爵暗戳戳有些期待,目光闪闪的看着路天的脸说:“就这样,喵喵喵。” 喵一个,喵一个,喵一个。路爵内心开始起哄。 江恒笑了笑:“操,到底,会不会啊。” “我们会着呢。”路爵循循善诱道,“小天,你要是开口了,今天就奖励你一盒肉罐头。” 路天不屑的低下头,看着滑板的图案发呆。 “不,两盒。”路爵竖起两根手指头。 路天仍然无动于衷。 “三盒!”路爵下狠心拍了拍桌子。 听见这话,路天那两只小耳朵蹭地一下就竖了起来,这要是搁动画片里,肯定还得有“叮当”一声音效,小眼神跟突然被打火机点着了一样亮。 路爵心想,有戏。 路天轻启薄唇,张口就来了句:“喵你大爷喵。” 他的嗓音沙哑,带着青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淡淡磁性。 比路爵想象中还要好听。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第七章 路爵以为自己是喝多产生了幻听,冲江恒笑得挺开心:“我听见他问候我大爷。” 江恒:“我也听见了。” 知道自己没幻听,路爵这才愣了一下,错愕的看着路天的脸,有点儿无法接受。 路天本人若无其事的戴上鸭舌帽,一手拎着他的宝贝滑板,一只手抄兜阔步走了出去,走姿还招摇得要命,带着点青春期男孩子的叛逆。 路爵目送他远去拍着沙发说:“崽儿大了不听话了。” 江恒:“他好像,从来,没听过,你的话。” “你这话本来就挺扎心,还非得放慢了说。钝刀割肉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路爵说,“以后,我决定,就这么,跟你,说话了。” 江恒:“好啊,你可以,试试。” “日,不够费劲的。”路爵披上外套站了起来,走到dj跟前冲他打了个响指说,“换个歌,嗨起来啊。” dj摊了摊手,把戴在头上的耳麦摘下来递给路爵,示意他来打碟。 路爵把衣服往旁边人手里一扔,利索的跳上台子,默数着拍子,随着音乐cue点轻轻点了两下头。 然后抬手把音衰控制滑杆直接推到了最顶,搓了两下盘,高音电子舞曲就像是爆炸一样瞬间引爆了全场,气氛一下就热络了起来。 路爵扬起一边的唇角笑了笑,左手拨弄唱针,右手跟着鼓点打起了响指。 五彩斑斓的灯光下,陌生的人群就像是深海里的鱼群一样汹涌。酒精麻痹神经,兴奋刺激大脑皮层,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暂时可以忘却烦恼,醉生梦死。 就在路爵低头试图把唱针拨得更快一点的时候,一声断喝突然打破了酒吧的沸腾。 “安静!” 几个穿着警服的人从门口走进来,为首的那个人路爵还挺熟,是这儿的治安大队长张阳。 张阳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路爵眯了眯眼睛,用表情向他提问。 张阳看着路爵笑笑从兜里掏出证件,把证件举到头顶说道:“接到上级指示过来查案,请大家配合一下,尽快离场。” 听完这话,安静下来的人群重新又吵嚷了起来。 “安静!”张阳的声音响亮而又沉着,“大家请跟从工作人员的指示有序离场,希望在我数到三以后,不要再有闲杂人等逗留。” “一c二c三” 人群散去,路爵走到张阳跟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张队,挺长一段时间没见,你又升官了?” 张阳摇摇头:“爵哥,这话怎么说?” “新官上任三把火,您这火都烧到我这儿来了啊。”路爵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烧的挺旺啊。” “这可不是我的火。”张阳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说,“上头有人查您。” “查我什么?我一合法公民。”路爵这话表面上说得底气十足,但他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人,还真经不起实打实的查。 这酒吧连营业执照都是用江恒的身份证办的。 张阳看了一眼周围,才凑近了路爵耳边说:“我接到消息说,有人在这儿聚众吸du。” “我操。”不用想路爵都知道这谁干得了,x市检察长刘程的儿子——刘顺。 倒打一耙,这招儿挺厉害。 甭管查没查出来点什么,反正路爵的生意是给搅和了。刘顺要再来个栽赃陷害,他估计就得直接进局子去喝茶了。 但是刘顺这次针对的还不是他,而是路天。 因为张阳走的时候,还补了一句:“你那表弟不是普通人吧,你可要把他给看住喽。” 路天身份特殊,要是这么暴露了,会受很多罪不说,指不定还会被关起来。 路爵想起刚救他回来,他浑身上下青紫色的针眼,感觉隐隐约约有点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儿了。 日,心疼。 路爵看着酒吧被封了起来,心情沉重的跟江恒一起走出了门。 “爵c爵哥。”走在路上,江恒皱着眉头拉了拉路爵的胳膊,“小天,不能,留这儿了。” “你开玩笑呢。”路爵立马甩开了他的手,“小天他现在什么都不会,离开了我能不能好好的生活都不一定,他还未成年呢,能去哪儿啊。” 江恒坚定摇了摇头:“不,不能,必须,送走。” “我不同意。”路爵说,“不可能。” 一开始路爵的确想过帮路天找到他的亲生父母,送他回家,让他能够像正常孩子一样也有个家庭。 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路爵想通了,既然他亲生父母一开始就把路天给扔了,说明他们压根就不配做父母。 普通父母能给孩子的一切,他也能给路天。现在他只想看着路天好好长大,这孩子聪明又懂事,肯定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所以,任何人都别想从他的身边把路天带走。 路天现在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爵哥,我的意思,是c是说,暂时。”江恒忧心忡忡的看着路爵,然后回头望了一眼酒吧。 他没说出来的顾虑全都写在眼里,认识他那么多年,路爵何尝不懂,但是他坚决不能同意。 “小天离不开我。”路爵说,“他还什么都不懂,他的世界太单纯了。” 那天路天帮他实打实挡了刘顺一下,可他一遇到事儿就把路天送走了,那不成王八蛋了吗。 “避风头。”江恒叹了一口气说,“s市,我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照顾。” “再说吧。”路爵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夜色中的酒吧,灯光全部暗了下来,冷清得要命,跟周围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回家的时候,他一打开门就看见路天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正抱着一包锅巴在那儿磕巴磕巴的吃,人看见他回来,目光就直直的注视着他,然后立马把锅巴藏在了背后。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路爵站到他面前伸出手说:“拿来吧。” 路天摇摇头。 路爵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路天往后退了退,皱了皱眉头,露出来一颗尖利的牙齿示威。 到现在路天还是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耳朵,于是路爵就只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廓,很快就放下了手。 路爵因为今天喝得有点多,所以躺倒在沙发上以后,就不愿意再起来了,他的头也昏昏沉沉的,跟灌了铅一样,阖上双眼,没过几分钟,立马就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件t恤衫,淡黄色,带着淡淡的青草味儿。 路爵揉了揉额头,撑起身坐起来,看了一眼没发现路天在哪儿,顿时感觉就有些慌。 果然没过多久江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一开口就是:“小天,出事了。” “他现在在哪儿?!”路爵套上t恤,按着沙发长腿一跃,稳稳的跳到了背后,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就出了门。 “后街。”江恒根本拉不住双眼通红的路天,只好把手机递到他耳边,“小天,你听,爵哥。” “小天!是你吗。”路爵快步向前奔跑,喘气声粗重,“听我的,别急行吗,答应我,不要生气,慢慢冷静下来。” 被江恒和大东一起拽住,不停挣扎着的路天,在听到路爵声音的那一瞬间,终于平静了下来。那双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眼睛也渐渐恢复了清明,他低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那个趴在地上,被吓得已经尿裤子的男人,慢慢松开了他的衣领。 路爵赶到的时候,江恒已经把那个男人送去医院了。 路天看起来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楞楞的站在原地,眼角红红的。 如果他此时没戴帽子,肯定能看见他那两只耳朵正软塌塌的垂下来。 路爵故意没有理他,直接走向大东问:“他怎么了?” 大东挠了挠头,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今天早上路天起了个大早到后街玩滑板,刚好碰见来买菜的大东,于是大东就看着他滑了一会儿。 路天玩滑板的时候,衣服下摆飞扬在风中,就像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各种高难度动作都使得行云流水。 反正就是花式帅,荡漾帅,放肆帅,帅掉渣,把周围逛街的小姑娘都给吸引得挪不开眼睛。 也不知道他是太招人了还是怎么着,突然就从旁边冲过来俩男的,猛地从他背后一推,抢过他的滑板,就要摁着他拳打脚踢,那俩男人动作稳准狠,就算不是职业打/手,也肯定练过好几年。 大东很明显能看出来路天在克制自己,因为虽然他的表情非常不耐烦,但却一直没怎么还手。 直到大东加入混战,背上还挨了一脚,一下栽倒在了旁边的水泥花坛上。 这时,有个男的顺势举起了路天的滑板,狠狠往花坛上摔去。 哐当一声,板子被摔得四分五裂,滑轮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其中有一个,还滚到了路天的脚下。 大东看得非常清楚,路天低头捡起轮子,再抬起头的下去时候,他眼睛瞬间就红了。 而且不是布满红血丝的状态,而是双眼充血的颜色,猩红的有点可怕。 当他看向人的时候,目光中仿佛藏着一只凶猛的野兽,杀气腾腾。 当时那俩人就傻了,撒腿就跑。 不过那个摔了路天滑板的人,最后还是没能跑掉,被狠狠扑倒在地,然后路天就从他肩膀上生生撕下来一块肉。 那人叫得撕心裂肺,引来不少围观的人,于是大东赶紧给路爵打了个电话,路爵当时没接到电话,然后大东才想到打给江恒。 “爵哥,你不要怪小天,他是被激怒了才会这样。”大东看路爵一直不说话,于是替路天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路爵抬起手拍了拍路天的肩膀,“是有人故意激怒他。” 果然还没过几个小时,网上就有新闻传出来:“x市某市场后街,出现可怕食人魔,把一路人男子肩膀当众撕下,鲜血横流,场面异常恐怖。” 报道一出,经过几个大v转发了一波,水军铺天盖地的开始炒热度,“食人魔”这个话题瞬间被推到了热搜。 路爵没想到刘顺会卑鄙到这种程度,警告了他,把火又引向路天的身上,俩人谁都别想跑。 “爵哥,送他走吧。”江恒的电话打过来,“赶紧的,我已经,安排好了。” “爵哥,别担心。有兄弟几个帮着你呢,小天绝对能安安全全的被送到s市,而且酒吧也不会封几天,老罗联系市里的朋友过来看了看,只要检查出没事儿,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再营业了,哥你真的别担心,先避避风头,等事儿过去了,再接小天回来。”大东看着路爵说。 路爵抿了抿唇角,对着他肩膀拍了两下:“大东,哥有你们这样的兄弟,值了。” “爵哥千万别这么说,你平时没少照顾我。”大东嗓子钝钝的,“我奶奶去年出车祸差点儿没走,四处借钱没人搭理我,手术费还是哥你掏的。” 借钱的时候,别人都拿他当狗轰,就只有路爵拍着他的肩膀说:“十万你拿好,这钱不用你还。” 所以,爵哥讲义气,他准备一辈子都跟着爵哥干。这点儿小忙儿对于他来说,压根算不了什么。 路爵鼻子酸了酸,果真患难时刻见真情。 应了那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这帮子兄弟,虽然有的连初中都没上过,但却个顶个的够意思。 不过,他还是很担心路天,能不能适应那边的生活。 大东的朋友是跑运输的,今天晚上要运一车沙子到省外,途中经过s市,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路天就坐在后座,跟着一起走。 路爵从家里收拾出来一包东西,临走前还给路天从专卖店里买了块一模一样的板子。 路天接过板子的时候,并没有路爵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就扔在了车座里。 他已经不敢那么喜欢了,怕一不小心又会失去。 虽然不能用语言沟通交流,但是路天还是明白了一切,乖乖的坐在货车的后座,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包里装着几件简单的行李。 路天站在车窗前跟他告别,挥了挥手说:“小天,记得我说的话。” 路天沉默的看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别过头去,眼角红红的。 货车轰隆隆的开走的时候,就像是从路爵心头碾压过去一样,非常沉重不舍。 我们小天这么听话懂事,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主动去伤害别人。为什么大家要把他当成怪物,他也就只是一个十五岁不到的孩子。 不就是跟狼一起长大么,起码他的世界一直都很单纯。比你们所有人,都要干净。 货车开了几个小时,经过服务站,大东扭头问路天要不要下车上厕所,路天没说话径直下了车。 他一动不动,笔直的站立在车前,扬起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西方的夜空。 天气非常好,星影摇摇欲坠,一颗挨着一颗,如同蓝色丝绒幕布上缀满的水钻。 大东不由得走过去问路天:“天哥,你看什么呢。” 路天跟没听见似的,眸子里倒映出天狼星的光芒,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下。 疾风从旷野上刮过,路爵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浮响。 ——你身体里流淌着狼族的血液,你是最勇敢的少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8.第八章 以前有路天在的时候,路爵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在他走了,路爵却更睡不着了。 手机放在枕边,一直亮着没关,他在等大东的消息。怕就是怕又像是今天一样,路天出事儿的时候,他却不能及时醒来。 江恒给路天找的地方是一个治疗自闭儿童的医院,他说,让路天跟那些自闭儿童住在一起,就不会显得他那么不正常了。 “不正常”这仨字儿从江恒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在路爵脑海里跳了一下,不知为何,他感觉有点心酸。 跟所有人一样,就算是正常吗。 路爵打心里认为,路天跟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只是不太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而已。 这些都可以教他的,他会长大,所以不怕,慢慢来。 刘顺的事没有解决,他还不能跟着一起走。 而江恒口中那个自闭儿童治疗所,是他一个朋友开的,在那里路天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也不用担心身份会暴露。 计划乍一听特别完美,几乎挑不出来什么毛病,可是路爵心里却总觉得不怎么踏实。 江恒说他这是反应过度了。 路爵当时以过来人的口吻,反驳了他一句:“你没养过孩子,你不懂啊。” 江恒温润的笑了笑:“你,竟然,也会说出,这种话。” 改变悄无声息,路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最喜欢哼的一句歌词就是“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之前对于两个人的生活简直无法想象,就更别提和别人组成家庭,携手共度余生了。 所以,他的床伴一直都不固定,在感情世界里也从没认真过。 他跟路天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会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但是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 听见他这感想,江恒当时笑了笑说:“所以,你对,小c小天的,喜欢,是那种,对小c小猫小狗,的吗?” 路爵没细想,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没法知道,这路天毕竟不是小猫小狗对吧。 那一夜他睡得恍恍惚惚,又做了那个相似的梦。 视网膜传来一阵刺痛,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只能看见面前的一片猩红。 黑夜潮水一样吞噬了四周的景物,混沌的雾气中,传来一阵阵血腥的味道。 一个男人的脸隐匿在黑暗中,还时不时冲他露出微笑。 路爵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脸,但却只是徒劳。 大脑突然传来尖锐的嗡鸣,他痛苦的弯下腰捂着头部,再睁开眼的时候,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冰冷的手/枪。54/式,铁黑色。 路爵毫不犹豫的举起枪,把漆黑的枪口对准了那个面容模糊的男人。 ——嘣。 鲜血迸溅,开出一朵朵颜色妖冶的罂粟。 他杀了那个男人。 枕着被冷汗浸透的羽绒枕醒来,路爵唯一的感觉就是头痛欲裂。 睁开眼看到头顶的天花板,犹豫了一下还是起了床。 走到洗手间洗漱的时候,路爵从镜子里看到一张略带疲惫的脸,一张帅了整整四七二十八年的脸。 挺拔的鼻梁跟眉宇形成深深的沟壑,剑眉斜飞入鬓,凭添一股英气,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路爵对着镜子漫不经心的摸了摸下巴。 他也没穿上衣,镜子里的文身从左手手臂一直延伸到肩膀上去,这个黑色的图腾,还他妈有点抽象。 洗完脸刷完牙,路爵就地来了数十个伏地挺身。 他净身高一八五,平常站直了,身材挺拔紧绷如同满弓。肌肉是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锻炼出来的,线条犹如雕刻。再加上他骨架窄长,所以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一挂的。 他腹部沟壑纵横,八块肌肉一块儿不落,漂亮的人鱼线紧紧收进内裤里,与肩部形成完美的倒三角。 豆大的汗珠随着他运动的动作,从喉结滚落到骨窝,描摹出颈部性/感的线条。 路爵呼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拿毛巾漫不经心的擦了两下脸。 低头瞄见了腰窝上那个寸把深的疤,像这样的疤他身上有不少,肩膀上有,手臂上有,后背也有。 关于这些伤口,路爵曾经进行过猜想。 老子以前绝壁是个黑/社会老大,呼风唤雨,叱咤风云,带着两百多小弟,手里拿着一把刀,从铜锣湾一路砍到尖沙咀。 酷到爆炸。 某天,风云突变,老子的江湖地位不保,被兄弟插刀,在腥风血雨中差点没被炸死,江恒开直升机把老子救到一个小破城里,于是老子才沦落到开酒吧的地步。 可是,经过几番思索,路爵觉得这个猜测有一丢丢不现实。 因为,江恒应该不会开直升机。 所以,故事的版本应该是江恒开着破旧货车把他运到这里。 操,逼格一下就d一n下来了,路爵拒绝接受现实,还是活在幻想中开直升机比较帅气。 出门之前,大东给路爵打了个电话,说已经到了s市一切安排妥当,叫他不要担心。 路爵拿着手机点了点头,想起来大东看不见他点头,于是犹豫的问了一句:“你能不能把手机递给小天?” 路天不会说话,把手机递给他猜哑谜吗。 大东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小天,记得不要随便脱衣服。”路爵说,“不要咬人。” 想了想路爵又说:“也不能咬狗。” 大东笑了:“我替狗感谢您一下子。” “甭客气。”路爵本来想说,注意安全之类的,但是想想就算是歹徒碰见了路天,那注意安全的也应该是人歹徒。 就按路天那徒手撕人的操性,谁敢对他图谋不轨谁就倒了八辈子血霉。 电话那头没声响,大东高着嗓子喊了一句:“爵哥,他点头了。” 路爵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过几天我就去接你,别怕。” 沉默半晌,他才听见路天说了三个字:“不担心。” 声音很平静,也很温柔。 “嗯,不担心。”路爵一晚上所有的不安c烦躁c恐惧c忧虑,就这样被这句话给一扫而光了。 “爵哥,我们这会儿刚到,先带他去熟悉一下环境了。有什么事儿再跟你说。”大东说完就挂了电话。 路爵老妈子一样把路天平时的生活习惯清点了一遍,列成清单给大东发了过去,发完后,他也被自己体内隐藏的人/妻属性给吓了一跳。 就连“蓝色不要跟黄色一起穿,这种搭配很直男”,路爵都给写了上去。 他估摸着以后在自己的社交软件上,还能再添个标签:“穿搭爱好者”。 这是他除了“知乎流氓类话题知名答主”标签之外,最能拿的出手的一条。 编辑完以后,老罗立马给他发了条消息:“行啊,你现在开始进军时尚界了?穿搭爱好者呢还,怎么这么给里给气的啊。” “比你多一个标签,你不服是吧。”路爵回,“有的人啊,就最见不得别人比他优秀。” “哎,我奇迹凉凉过关的时候一直压你一头,我这么优秀我说什么了吗?”老罗不服,“你给我等着啊。” 没过多久,路爵刷新了下老罗的资料界面,标签赫然多了一条:“养狗王子。” “罗狗王,你挺行啊。” “狗王过奖了。” 顶着狗王这标签,老罗玩奇迹凉凉都比别人有牛批些。多凶啊,狗王之王。 “智障玩意儿,你知道为什么我老喜欢跟你一块儿玩吗?”路爵问。 “怎么?” “因为我经常口渴,只有你脑子里的水最多。”路爵说,“不信你晃一下脑袋,肯定能听见大海的声音。” “我操,还以为你说哥水多呢。” “敢情你还是朵出水芙蓉。”路爵没由来笑了,“德行。” 老罗回:“谢谢您嘞。” 没多久老罗又发来一条消息:“等会儿一起吃饭吗,我做多了。” 路爵想了想:“都有什么?” 老罗拍了张结衣的照片发过去:“狗肉火锅!” 路爵不加思索就答应了:“好!等我。” 老罗做饭是一绝,什么宫保鸡丁,松鼠桂鱼,蒜蓉蒸虾,他全不会。 老罗只会煮面条,但是却好吃到开个面馆都能生意爆棚的那种。 路爵在他家吃了两碗,吃完把汤全给喝了,一边冲他竖大拇指一边说:“好吃!” “你能把嘴边上东西擦明白了再说话吗。”老罗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晚上跟我一起去截人呗。” 谁又欠你钱不还了?”路爵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擦了擦嘴问,“截谁?” “没人借我钱,前提是我也得有钱借给别人。”老罗抬眼看着他说,“截刘顺那孙子。” “操,你知道他在哪儿么。”路爵听说他弄完这一出,就立马躲起来了,身边没有两个以上的保镖就不敢出门。 “知道啊,他今天要去的场子,有我认识的人。”老罗说,“不过,他身边那几个保镖的身手不错,得小心点。” “我就喜欢身手不错的。”路爵笑了笑,“这样的打起来才有手感。” 当天晚上,刘顺从酒局上下来,果然被灌了个烂醉,连走路都走不稳,被人驮着才勉勉强强的找到了自己的停车位。 路爵跟老罗就倚在他车前,一见人来立马扑了上去,一人按住一个保镖,往地上一摔,拽着刘顺的胳膊就往小胡同里拉。 胡同黑咕隆咚的也没个监控,平时不会有人路过,把人揍死在这儿,等尸体凉了也不一定能被人发现。 路爵拽着他的衣领,拳头就像是雨点一样往他脸上招呼,刘顺脸上青得青紫得紫,眼睛底下瞬间黑成了熊猫,只好护着脑门缩在墙角连连求饶。 “去/你爸爸个大黄狗。”老罗狠狠往他心口踹了一脚,“哪位大哥的裤衩子没穿好给你露出来了?你不挺牛逼挺能耐吗?还他妈暗中算计人呢。” 老罗还想再说几句,被路爵给阻止住了:“别说了,反派容易死于话多。” 老罗一愣,又补了一脚,恶狠狠的说:“我们是好人,这孙子才是个坏蛋,坏出水了都。” “再出也没你这出水芙蓉水多。”路爵说完伸出长腿随意一踢,把哼哼唧唧的刘顺踹到墙角,拎着他的衣领往前一提,剑眉蹙起,形成恶劣的压制感,放低了声音说,“滚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9.第九章 小地方不比大城市,屁大点儿的事儿警察压根都不会管。 况且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只要敢豁命,就是有权有势的人也得对你退避三舍。 这是路爵在x市混了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生活经验,能在这个破地方把酒吧开好,他也算是差不多什么人都见过。 可是没想到,他刚揍完刘顺,没过几天江恒的诊所竟然在半夜被人给砸了。 江恒的眼镜被打碎,眼底一片淤青,穿着白大褂站在路爵家门口的时候,依旧风度翩翩没有半点狼狈。 江恒是处女座,特别龟毛,即使是挨了揍,也得把头发给收拾得一丝不苟,维护他男神形象。 路爵一推门看见他这模样就愣住了:“我操,这怎么了?” 江恒抬手遮住眼睛底下的伤,淡淡笑了笑,摇摇头说:“你家,有没有,冰块。” “是刘顺那孙子吧?他去带人找你了?”路爵有点搓火,“他妈的,一官二代,怎么整天净搞些不入流的报复手段。” 倒打一耙,偷偷搞事,背地里使坏,什么招儿卑鄙就用什么,让你气得抓心挠肺也没法子。 他暗算自己,路爵尚可忍耐,但是现在朋友都已经受到了牵连,路爵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有个,病患,闹事。”江恒用纱布包了冰块往眼底轻轻摁了一下,疼得直吸气。 “绝壁是刘顺那孙子。”路爵皱着眉头,往沙发上砸了一拳,“这地儿待不下去了。” 路天在s市待了几天,路爵就失眠了几天,因为怕被人发现路天的地址,他也没敢怎么联系路天。 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路爵想了想说:“江恒,我们搬走吧。” 江恒眼神变了变:“搬去,哪儿?” “s市。”路爵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他决定要给路天弄个新身份,让他像普通的青少年一样接受学校的教育,他自己也弄个身份证,重新开个酒吧得了。 江恒知道一般路爵的决定,是轻易不会因为别人的劝告而改变的,通常他撞到了南墙才会回头,所以只是徒然叹了一口气。 “我不,拦着你。”江恒说,“但是,我选择,留下。” “我走了以后,刘顺应该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路爵说,刘顺也就一地头蛇,也就能在x市猖狂点。 “就算是,没有刘顺,你也会,搬走。”江恒看着他的眼睛就像是看透了一切。 “这话怎么说?”路爵问。 “你,不属于,这里。”江恒抿了抿唇角,抬起眼睛看着他,浅色的瞳仁在灯光下亮亮的,“小天,给了你,开开始,新生活,的勇气。” 对吗? 路爵没说话,指了指酒柜说:“钥匙在抽屉里,里面有两瓶好酒。一瓶是放了十年的泸州老窖,一瓶是老罗送的军区特供茅台原液。” 江恒有些疑惑,他在这儿聊着生活呢,爵哥怎么突然说起酒了? “这是我最贵的两件东西。”路爵说,“不带走了,送给你。” 说完他起身穿上外套,扯了扯衣领,然后就走了。 路爵走的时候毫不犹豫,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带。 江恒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愣了一会儿,低下头发了条消息:“爵哥还是回了s市。” ——“你怎么不拦着点?” 江恒:“如果我能拦得住的话。” ——“他的生活让他自己选择,看来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有时候人为了躲避命运所做出的一系列决定,只会把人更准确无误的推向命运的漩涡。 江恒轻笑着摇了摇头:“他还是一点儿也没变,一如多年前那么固执。” ——“直接说人犟驴得了,江副真是文化人。” 江恒:“呵呵,这话我可没说。” ——“过几天我刚好在x市执行任务,找你喝酒去?” 江恒:“喝酒误事,我也没空。” ——“得,你又拒绝我。我又不会把你给吃了。之前你说不找同行,现在你当医生了,我他妈还是没有机会吗?” 江恒二话不说把手机关了。 这么多年了,这傻逼他也不嫌累。 路天刚到治疗机构的时候,医生护士都很惊讶。 这个穿着干净,安静沉默的少年,从外表看起来简直不要太正常,压根不像是自闭症儿童。 霍院长把人领过来的时候,路天正一脸不耐烦的背着包跟在他身后,看见陌生人就一脸戒备的拉低鸭舌帽的帽檐,直到遮住那双漆黑的眼睛。 虽然遮住了眼睛,但仍然遮不住他身上的锐气。 就好像是一个贵族即使落魄,随便往穷人堆里一站,也散发着“我他妈就是高贵”的气场。 即便路天松松垮垮的一站,也不难看出他骨子里的野性难驯。 “小周,你主要负责照顾这个病人。”霍院长把路天带到办公室,把他交给了一个年轻的实习生,“他呢,除了有沟通障碍之外,没什么大的精神问题。他在学校比较喜欢揍人,是个问题学生,有轻微的躁郁症,和严重的暴力倾向。” “啊——”实习生偷偷瞥了路天冰冷的侧脸一眼,“好c好的。” 路天到了房间一句话也不说,背着包,一直盯着脚下的地板看。 实习生走到他跟前才发现,他脚边放着块黑色的滑板,滑板中央画了一只红色的狼头,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带他的老师经常说,要鼓励病患接触人群,多做运动。 于是,实习生捡起滑板想要递给路天,鼓励他出去运动,可就在他的手刚碰到板子,还没有拿起来的那一瞬间,路天就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类似于某种兽类的吼叫,带着警示的意义。 吓得实习生打了个冷战,往后退了一步,试图用笑容来掩饰恐慌:“别别紧张,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对吗。” 路天没回答他,弯腰把滑板捡了起来,扔在了床上,长腿交叠了起来,半倚在床头,眯着眼睛睡觉。 从那以后,实习生没敢再跟他多说过什么话,怕这个暴力少年稍有不顺就揍自己一顿。 精神有问题的患者是限制行为能力人,一般打人是不犯法的。 实习生挨了不少揍,但还是没有修成正果,他感觉也没人能真正修成正果,除非真成神经病了。 很多时候,其实自闭症患者没有得病,他们只是太孤独了。没人能懂。 路天隔壁床的小孩就是典型的自闭低能儿,吃饭睡觉穿衣服都无法自理,必须有人帮他穿,个头看起来才七八岁,实际年龄已经十六了。 他的妈妈隔几天会开看一下他,叫他的名字——洛洛。 洛洛的爸爸从来也没来过,因为他跟洛洛的妈妈离婚了。 洛洛一说话就流哈喇子,这一行为引起了路天的注意,他觉得很神奇啊,盯着别人的脸看得很起劲,像是围观什么伟大的奇迹。 洛洛的妈妈就会主动给俩人牵线搭桥:“洛洛,叫哥哥。要跟哥哥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洛洛本人跟路天一句话也没有,俩人表情陌生看着彼此,一个赛一个的冷漠。 晚上睡觉的时候,路天死活都不肯脱衣服,连鞋都不肯脱。 他真的是严格遵守了路爵的那句“不要随便脱衣服”,谁劝他他都不听,他就只听路爵的。 吃饭的时候,路天一直饿着肚子,这儿的饭菜不太合他的胃口,太素了,还没有肉,吃饭必须用筷子,他不会使。 在下午的时候,医护人员还会发两个水果糖给孩子们,路天就悄悄的把糖藏在口袋里,存了起来。 有时候他不小心碰到裤子的口袋,透明的塑料糖纸在兜里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路天低下头轻轻拍了两下,也不舍得掏出来吃。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似乎正在等待些什么。 那天,路天跟洛洛就是因为两颗糖起了纠纷。 洛洛饭量很大,吃饭的时候,会把路天的那份连带着一起吃了。路天对此表示默许,时间长了,洛洛以为,路天的糖果他也可以理所当然的霸占。于是就在护士发糖果的时候,他一把抢过了路天的那份。 路天看见糖果被抢,当即就要发飙,伸起手一把死死拽住了洛洛的衣领,把他摁在了墙上,快到站在旁边的人都没来得及阻拦。 在所有人都以为,路天会把这小屁孩胖揍一顿的时候,他却喘着粗气松开了手,眼神定定看向了后方,漆黑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像是黑暗中的人突然看见了光。 “小天。”路爵站在人群之外,逆着午后的光线,声音低沉开口道,“我来接你了。” 路天愣在原地,看着路爵向自己缓缓走来,表情也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 俩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路天认真的从兜里掏了半天,然后把手递到路爵面前,摊开了手掌。 一把糖果安静的躺在他的手掌心里,彩色的糖纸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阳光,明晃晃的,像是耀眼的水晶。 “糖?”路爵挑了挑眉毛,随手捏起一颗,发现由于天气太热,糖果已经化成一坨了,廉价的糖纸掉了色,把白色的糖染成了红的,“这些都给我吗?” 路天抿着薄唇,点了点头。 通通给你,全都给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0.第十章 糖果带着一种刺激性的甜,提醒着路爵都已经有多少年没吃过糖了。 黏黏糊糊的,真的算不上好吃,但是路爵却吃得挺感动,咯嘣咯嘣咬碎了,甜进心里去了。 领着路天坐出租车回临时租的房子,在路上的时候,路爵没忍住给江恒发了条语音消息。 ——“老钢,你能相信吗。一颗糖竟然让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感动得红了眼。” 这糖还是一毛钱一个,一块钱一把的那种。 ——“出息呢。” ——“对,咱就是这么没出息,优秀的人那么多,像你这样的没有几个。” ——“奇迹凉凉,还约么,竞技场,见啊。” 路爵还没回答,司机师傅就开腔了:“那什么,奇迹凉凉是啥玩意儿啊。” 路爵瞥了师傅一眼:“就给小姑娘穿衣服的游戏呗。” 玩这游戏还是老罗给带起来的,一开始他为了追一个萝莉女友下的,天天给人送体力。后来老罗玩上瘾了,让路爵也下了一个,方便给他送体力。 仨大老爷们儿为了在里面开茶话会,还建了个小区。 平时有事没事儿就聊点限制级的话题,老罗说这样比较私密,那些扫黄打非的应该不会查到茶话会来。 不过老罗的审美路爵也不是很懂了,黑丝跟牛仔裤都能搭起来,画风辣眼。 老罗说,这叫塞克西。 ——“不约,我得去买东西呢。新房子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路爵飞快打过去一行字儿,租的房子在江边,有事没事儿还可以溜溜路天。 ——“你酒吧我帮你盘出去了。” ——“我别的要求没有,就把亮子他们几个留下就行了,告诉新老板这几个人不能开除。” 亮子他们要是失去了这份工作,估计再找也挺难,亮子之前因为打架,被记过档案。 ——“行。老板是熟人,你想回来就回来。” ——“请好吧您嘞,我不回了。” 路爵挺洒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幸好s市他也认识几个朋友,其实也谈不上是朋友,只能算是网友。 在野营贴吧里认识的,加了好友,挺聊得来。 其中有一人儿叫白泽明,关键这白泽明一点儿也不白,黑得跟烟囱似的。路爵平时就管他叫黑泽明。 这江边的房子就是黑泽明空出来的,路爵来的时候压根没看房,听人描述了一下子就敲定了,直接把押金和房租转给了黑泽明。 黑泽明当时愣了一下说:“这么直率的么,就不怕我携款潜逃?” “为了几千块钱潜逃你也值当。”路爵回他,“你不缺这几个钱。” 黑泽明:“你怎么知道我不缺?” 路爵:“你身上的富二代痕迹太重了,兄dei。” 虽然黑泽明不怎么晒照片,但是偶尔发个定位,不是在某某希尔顿就是某某格林豪泰,定位全是国外5a级景区内。 没钱能经得起这么造? 路爵领着路天到门口的时候,离老远看见一个长腿帅哥对着电梯门站着玩手机,皮肤黑黑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黑泽明。 “这儿呢。”路爵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黑泽明抬头笑了笑,看了他和身后的路天一眼。 “哟,这你对象啊。”黑泽明老早就知道路爵喜欢男的,他观念也挺开放,知道后压根没大惊小怪,只是摇了摇手里的钥匙递给了路爵。 “净瞎扯。”路爵回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路天说,“我弟。” “你弟的板子有点帅啊。”黑泽明没打算立马就走,开门的时候跟着路爵一起进了屋。 他话音刚落,路天就踢了下板子,顺势飞进屋里,由于空间太窄,拐弯的时候板子撞了下门。 耍帅失败。 路爵咋舌,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经夸呢。 不经夸的孩子,坐在沙发上就不愿意动了,把板子竖在墙边,熟练的打开了电视机。 “还没联网,没台。”黑泽明冲路天说了句话。 路天压根没搭理他,锲而不舍的继续找台,无论换几个台,屏幕上都是刺啦刺啦一片雪花。 “没有信号,得装个机顶盒才能用。”黑泽明好心的提醒了路天一句。 路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打扫卫生的路爵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黑泽明还在叭叭叭的跟路天说话,自说自话。 “哎,你话怎么这么多,跟说相声似的。”路爵瞅了他一眼,“网上没见你话这么多啊。” “我话痨,你这弟弟怎么的?听不见我说话啊。”黑泽明对路天很好奇。 “他啊。”路爵从兜里掏出一棵烟递给黑泽明,“高冷。” 不经夸的高冷的孩子路天,嫌黑泽明太烦,转身去了洗手间。 “啧,现在小男孩都长这么帅了。”黑泽明盯着路天的背影看了看说。 “这话说得就跟你多大岁数似的。”路爵目测,他也不过二十来岁。 “爵哥,你也很年轻啊。之前在群里聊天,我以为你快四十多了都,我都犹豫是否该喊你叔。” “我只是保养的好。”路爵挑了挑眉毛,“叔已经五十了,天天用屎糊脸,容颜永驻。” 俩人见了面还是特能侃,聊了几句,黑泽明说有事就走了,让路爵有事给他发微信。 路爵看到楼下停了辆超跑,一猜就是这富二代的。 “小天。”路爵叫了一声,“走,咱们去买东西吧,挑你喜欢的。” 路天拿起帽子往头上一扣,转身就要走。 “帽子戴腻了吧,给你再买一顶迷彩的,换着戴。”路爵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给他买东西,想把所有好的都给他,买买买,可劲儿买。 路天没说话,就转了转帽檐。 “挺直腰板走路。”路爵拍了拍他的背说,“做人就得堂堂正正的。” 没成想他这轻轻一拍,竟然把路天给拍趴下了。 人趔趄的往后一倒,直接躺在了地上。 路爵懵了一瞬,他压根就没使劲儿,这碰瓷呢,怎么还摔倒了。 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路爵低头仔细的看了眼他的脸,这才发现路天的嘴唇跟脸都差不多一个色了,皲裂的嘴唇起了不少干皮。 因为这崽本来就挺白,所以刚刚他就一直没看出来异样,现在伸手一摸,感觉他额头还有点烫。 “你不会这几天都没吃饭吧。”路爵挺了解他这个性的,一猜就对了。 路天有点头晕,挤了下眼睛,强行摇了摇头。 路爵蹲下身,右手从背后扶住他的腰,手腕使力,将他从地上带了起来。 t恤下摆不小心被掀起来,露出一截紧实的腰部,路爵不经意碰了一下,路天立马睁开眼看向他。 一时间,四目相对,路爵用目光指了指沙发沉声说:“坐好。” 路天没动弹,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看。 “都是大老爷们儿,不就碰了下你的腰,至于么。”路爵抬手拍了拍他后脑勺说,“别这么小气,好男儿胸怀像大海。” 路天头偏向一边,倚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灯光下,他的蜷曲的头发漆黑得就像是染上去似的。 路爵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斜着眼睛看他:“小天,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得好好吃饭。” 路天没说话。 路爵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打了个响指:“答应我好吗?” 路天视线向下,隔了半天才“嗯”了一声。 他会说话,也能听得懂,只是很多时候不愿意说而已。 路爵低头笑了,拿起外套出门去菜市场给路天买肉去了。 他这肉一割就是十来斤,卖猪肉的大爷看着他特别开心的问:“你家几口子人啊,割这么多肉能吃的完吗。” “两口,可着一天三顿吃。”路爵拎着袋子,把钱递给大爷说,“大爷您记住了啊,以后多帮我留点五花肉,我就是您这儿的大客户。” “好嘞,拜拜。” 以前路天吃肉,是属于豪放派的,直接逮着就撕,茹毛饮血,跟野人似的。 现在他文明多了,还知道煮熟了再吃,吃完还擦擦嘴。 他果真是给饿晕的,吃完东西,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舔了舔嘴唇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路爵去找了个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就又出门去买东西了。 江恒给他卡上划了三十万,说是酒吧卖出去的钱。路爵家里还放着几个挺值钱的青花瓷瓶子,卖出去估计也能换几个钱,刚好可以在这边东山再起,够他重新开个酒吧的。 黑泽明告诉他说隔着两条街就有个店面,是他朋友之前买的,现在人要出国就闲置了下来。 路爵准备过两天就去看看,先把路天户口什么的弄好再说,房子收拾好,才能在这边安顿下来。 之前路爵没来过s市,但是却莫名对这里的街道很熟,看着街边的景物,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路爵瞥了一眼街道周边的景物,皱着眉头轻轻摁了下太阳穴,只要一用力想,他这头就突突直疼,跟用针扎上去似的。 真操蛋。 路爵放弃思考,放空大脑,才得以解脱。 买完东西,按照短信上的地址辗转去了趟办证的地方。 路爵这趟来压根没想真的能给他办成证,这联系方式就是浏览黄色网站的时候跳出来的小广告。 一来他就是想了解一下□□的市场行情,说不定他也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二来他就是太闲了。 初来乍到的,没几个认识的朋友,不好玩啊。 办证的地方在一片老城区内,破旧的居民房是清一色的水泥灰,这片儿筒子楼因为违规建房,早就该拆了,楼与楼之间挨得特别近,人站在窗户边上伸出手都能跟对面的朋友握一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拆,放那儿就跟废弃了一样,像是整洁城市一块丑陋的伤疤。 路爵来到一个烟囱熏得墙壁都发黑了小楼前,抬头看了一眼这楼,觉得他对着地面跺一脚这楼都可能会晃它两下。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保存好的号码:“喂,办证吗,我在你们楼下呢。怎么上去?” “你sei啊。”对方一口东北话,“来得时候预约了吗?” “办个证还要预约?”路爵寻思,我是不是还得排队。 “没预约是吧,我给你问一下子我们老大。”东北话可能是去问别人了,半天没声儿。 “那你快去问一下子你们大王。”路爵没由来一乐,还老大呢,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 “我们大王呸,老大说,你既然来了,就先上来吧。我下去给你开门。” “麻烦您。”路爵在楼底下等他的缝隙,打开了奇迹凉凉。 老罗在茶话会留了句言:“老铁们,送点体力啊给我。” “是你吧。”门口突然出现一愣头青,路爵抬了下头望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跟我一起上来吧。”愣头青在前面带路,上课楼梯,乌漆嘛黑。 路爵以为有声控灯,于是踹了两下地,结果不但没亮,还从屋顶掉下来点石灰。 “这房子掉渣了?”路爵往后一撤,差点儿没被石灰给迷住眼睛。 “你小心点,危房这是。”愣头青提醒了一句。 到了楼上,有一间办公桌和一台电脑。 电脑前坐了个人,一听见动静立马抬头向门口看了一眼。 这人嘴里叼着棒棒糖,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长得流里流气,染了一头黄毛。 黄毛令路爵想起老罗,前两年老罗也染了这个色,走在大街上路爵都不乐意承认这人是他朋友。 老罗过年回家,他妈都不让他进家门,说赶紧把头给我染回来,不然我没你这个儿子。 路爵凝视着眼前这个黄毛,回了下神说:“哥们儿,能办证不?” “你要办什么证?”黄毛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唆了一口。 哟呵,这意思是什么证都能办呗。 路爵想逗逗这小青年,于是说:“办个结婚证,就我跟长泽雅美,成么。” “办不了,你就不能说点靠谱的。” “办不了是吧,对啊长泽雅美是日本人,那办个我跟林志玲的吧。”路爵笑着说。 “操/你大爷的,别来捣乱。”黄毛被耍了很不开心。 “真脏,好好说话骂什么人呢。”路爵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说,“去你奶奶个腿儿。” “林子,把他赶走。”黄毛冲东北话挥了挥手说,“撵人。” 还没等人走过来,路爵就一拳挥了过去,皱了下眉头说:“你再动一下试试?” 东北话脸上挨了一拳,捂住脸颊,可怜兮兮的看着黄毛。 “我就是来办身份证的,刚刚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路爵说。 “一个身份3万,你要几张。”黄毛问。 “能便宜点不。”路爵说,“我加入你们这个代理,能不能给我个内部价。” “你以为这是微商呢,还代理。”黄毛说,“便宜不了。” 就在路爵想多跟他砍几下价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儿挺大的动静,像是有人踹门。 东北话往楼下看了一下,慌乱的报告道:“老大,条子来了。” “我靠,怪不得啊,我看你就不大对劲儿,原来是条子派过来的人。”黄毛指了指路爵说,“你厉害。” 说完他就关上了电脑,带着东北话一起利落的翻出了窗,猴一样敏捷,路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看来这黄毛应该是身经百战了,作战经验丰富。 所以,几个警察上来搜查的时候,就只有路爵一人儿待在原地。 然后他感觉胳膊被人反捉住,听见一声命令说:“别动,跟我们回趟警局。” “我是来办证的。”路爵肩膀硬了硬,皱眉说,“先松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1.第十一章 “我他妈都说了好几遍了,我是去办证的,不是办假证的。”路爵抄着兜站在警局里,烦躁的看了一下时间,都已经晚上了,不知道路天一人在家急不急,他还等着回去呢。 “我们目前还没有调查清楚,请你配合一下,先在这儿等着。会有人过来问一下你的情况。”年轻的警官可能是看路爵长得就不像是个好人,用手里的记录本警示般指了指路爵,“坐好。” 路爵本来坐得挺好,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把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上,大爷坐姿坐在椅子上玩奇迹凉凉。 今儿手气不好,他用钻石抽奖,抽的全都是重复的奖励。 路爵很不开心,把手机给关了,低头的时候看到面前有个黑影。 “你叫什么?”面前的中年男子正低着头拿着本子在记东西,他看上去五十岁左右,即使没穿警服,但是脸上就写着警察二字,电视上的警察都他这模样,一脸正气,放个屁都是在为人民服务,给植物制造二氧化碳。 看到路爵完全抬起头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这人突然就愣住了,浓眉皱起,看向路爵时眼睛里全是遮盖不住的不可置信和震惊的神色。 他重复了一句:“你叫什么?” “路爵。”路爵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有限的记忆,确认自己真的跟面前这个人从未见过面,“你认识我?” 男人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复杂,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嘴里重复了句:“路爵。” 路爵被他看得一头雾水,指了指门外说:“我可以走了吗?” 见他没有反应,路爵抬脚就往门口走,走到一半的路就又被喊住了。 “等下。”浑厚的声音响起,他转到路爵面前不可置信般,“你不记得我了?” “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路爵回答,心想我应该认识您吗。 “那留个电话吧。”他掏出手机说,“你号码我记一下。” 路爵报了一串数字后就走了,听见身后有人问了一句:“连队,你怎么让他走了啊?这还没调查清楚呢。” 被人叫连队的中年男子肯定的说道:“不是他。” 路爵回到家都还在琢磨,这个姓连的以前是不是跟自己有点儿关系。 看他那疑惑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认识自己。 但是路爵却对他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这很奇怪。 拎着东西打开门的时候,路天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视,他也没开灯,眼睛黑暗中幽幽的发着绿光。 如果不是电视上还有点光照射着,路爵肯定会被眼前这场景吓一跳。 路天默默抬起头,嗓音低哑的说了句:“不走。” 本来正在换拖鞋的路爵转过脸看了他一眼,注视着他说:“不走。” 说完他就走了过去,轻轻摸了摸路天毛茸茸的耳朵:“我跟你在一起呢。” 他肯定是以为自己又丢下他走了,所以在家里等了一天也不敢动。 路爵感觉有点心酸,不太想让他天天这么在家里等着自己回来,想给他找点事儿做,老这么宅着,对他也不好。 “你怎么不出去玩滑板了?”路爵指了指墙边的滑板说,“天气马上就变冷了,我给你买了皮外套。超帅,你过来试试。” 路天摇摇头,垂着耳朵说:“不要。” 他一天之内说了那么多话,路爵觉得有点惊喜,惊喜之余还有点担心,这崽怎么了? 一口一个不。 “你是不是担心我没钱?”路爵笑了笑,“哥有钱着呢,明天就去把酒吧的新店面给盘下来。重操旧业,所以你放心。” 路天听了以后,把皮衣外套套在了身上,站起来理了理衣领。 路爵吹了个口哨,鼓了两下掌说:“帅。” 路天站起来就要走,路爵一开始没想到他是要干什么,当看到他拿滑板时才反应过来。 “小天,别介。”路爵拦了一下说,“明天再玩这个。今天太晚了,要睡觉了。” 于是路天这才放下滑板。 晚上哥俩还一起搓了个澡,换着给彼此搓背,路天不知道轻重,把路爵的背搓掉了一层皮,红肿了半天,路爵上床都不敢躺着,于是就只好趴着。 路天侧躺着搂着路爵的腿,安稳的睡了一夜。 路爵睁眼的时候,还觉得挺美好,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下,但是当他伸手摸到一片湿的时候,笑容瞬间就定格了。 操,路天尿床了。 路爵呼拉一下站起来,拎着路天就往下扔,揪着他打了几下屁股。 “你不长记性啊。又尿床。”路爵想象到他半夜迷迷糊糊的掏鸟对着床撒尿的样子,给气笑了。 路天抿着薄唇站那儿,小獠牙咬住唇角,初醒未醒,眼睛里还带着点泪花,张口打了个哈欠,看着可以说非常萌了。 路爵叹了一口气,有点不忍心骂他了,于是指了指卫生间说:“去换条裤子吧。” 路爵还没忘对着床单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求助,我家猫不会上厕所该怎么办?” ——“猫天生就会上厕所啊。” ——“送走吧,不能要了。” ——“你不是养了条狗吗?” 送走?不可能的,不舍得。 是啊,路天有时候像狗,有时候像猫,吃饭的时候尤其像猪。 路爵也不知道自己养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是要办什么证?” 手机上突然又发来一条信息,路爵看了一眼,估摸是办假证的那伙人又开始聊扯他。 于是回了句:“傻逼证。” ——“我是连珩,如果你要办身份证的话,或许可以帮你。” 连珩?应该是昨天那个一脸正气的警察叔叔吧,他看起来倒挺靠谱,也像是有能力。 但是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奸估计他是奸不动了,盗他也是有点不可能,路爵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地方。 ——“行啊,你有什么要求?” 路爵挑了下眉,把信息发了过去。 ——“没有要求,就是帮你。” 嗬,您是做慈善的啊,无条件帮人,雷锋出门一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车皮。 路爵不太敢信:“给我个理由。” ——“我知道一些关于你以前的事,这下可以相信我了吗。” 还真别说,这个点一下就戳中了路爵。 ——“你在哪儿,给我发个定位,我这就去找你。” 发完消息,路爵套上外套,拍了拍路天的后背说:“崽,出门干大事了。” 路天抱着板子,扯了下衣服下摆,喊了声“一–h一”然后就冲出了门。 路爵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撞了下拐角,狠狠摔倒在地,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长记性。” s市要比x市大得多,路爵开着车导航定位才找到地方,语音导航机器人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您已到达目的地,导航结束。” 路爵下车看了眼,发现连珩正站在车旁,冲他挥了挥手说:“这儿呢。” 他还没下,路天先下车了,旁若无人的从连珩身边踩着滑板滑了过去,就像是一阵风,连珩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先去吃个饭吧。”路爵刚刚看了下地图,附近有个牛肉火锅店,准备和连珩边吃边聊。 “好,我请你。”连珩拍了拍路爵的肩膀。 “别介,我请您,找您帮忙还让您请吃饭。我哪好意思。”路爵笑了笑说。 “那也行,下次我请回来。刚刚飞过去那人哪儿去了?”连珩有点疑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路爵吹了个口哨,把他给唤了回来。 只听见一阵骨碌碌车轮滚动的声音,人从远处飞了回来,酷着一张脸,重新站在了路爵身边。 “我弟。”路爵说,“我们俩都没有身份证。” 说完,他从兜里摸出来一棵烟,点着了,眯起眼睛抽了一口。 无亲无故,俩人就像是河面上的浮萍,只能紧紧贴近彼此。 “行。”连珩是个懂得分寸的人,没有问他这弟弟哪来的,多的话压根不说,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一起吃饭,俩人随便聊了几句。 “我刚到s市,想开个酒吧,这边儿酒吧生意还行吗。”路爵问。 “解放路就是红灯区一条街,挨排全是酒吧。你要想开,必须得有个特色。”连珩回答。 “什么特色?我请人在里面跳脱衣舞?”路爵翘了翘嘴角。 “这不合法。”连珩耿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路爵立马摇了摇筷子:“开玩笑呢,连队别这么敏感。” 连珩沉默着吃着饭,但欲言又止的细微表情还是被路爵给捕捉到了。 于是路爵便试探性问了一句:“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连队以前是不是认识我啊。” “别总连队连队的叫了,叫我老连就行。”连珩夹了一筷子牛肉说,“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那还能有假。 路爵说:“我把以前的事儿全忘了,现在只要一去想就头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忘的。就搁现在打死我也不会去弄这纹身,搞这眉钉,我以前肯定特别叛逆。” “你以前的性格跟现在差不多。”连珩摇摇头说,“没变。” “连老连你能告诉我我以前究竟是什么样儿么?”路爵眼神亮了亮,隐隐有些期待的看向连珩。 “不行。”连珩的态度跟江恒一样坚定,“不可以。”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默契的要瞒着他?他以前到底做了什么事。 路爵的疑问更加浓重了起来,再不得到答案他就会彻夜失眠。 “我是不是杀过人?”路爵目光沉沉的看着连珩,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他看到连珩犹豫的皱起了眉头,于是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子弹壳拍在了桌子上。 连珩目光下移,盯着这子弹壳看了好一会儿,眼神忽地闪烁了下,才沉重的点了点头。 果然,猜对了。 路爵感觉心里某个地方突然一沉,有些百味陈杂。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2.第十二章 其实他早就隐隐预料到是真的,只是缺一个肯定。 答案得到肯定之后,路爵反而觉得宛如大石头落了地,咯噔一声,虽然砸得心中闷疼,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安稳。 路爵之前跟江恒开玩笑般说要信佛,实际上并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用信仰来洗去自己以前犯下的过错,多做点好事儿,积点德,好给自己赎罪。 “这人谁?”路爵看着连珩的眼睛,目光凌厉。 “既然你都把以前的事给忘了,就算是我告诉你一个名字,你也不会想起来点什么。”连珩说,“况且,忘了这些事儿,对谁都好。” 路爵憋屈的呷了口茶,把很多话都咽在了心里。 “你弟上学了么?”连珩看了眼路天说,“这年纪该上高中了吧。” 确实,他的同龄人应该都在上高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就算是有忧虑,也顶多是“这次考试没考好”,“隔壁女孩还没喜欢上我”此类少年维特之烦恼。 “他有点问题。”小天那么好一孩子,路爵有点说不出口,瞥了一眼他的脸才道,“不过,他运动神经特别发达。托人找一下关系的话,应该能进个普通高中的体育部。” “自闭?”连珩问。 “差不多吧。”路爵懒得作过多解释,说我们自闭就自闭吧,总比说我们是食人魔强,“不会跟人沟通。”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可以把这件事也交给我。就算你找别人不也得找?何必费这个功夫。” “连大哥。”路爵没控制住叫他大哥的冲动,“欠你这人情我记住了。” “酒吧开业记得请我喝酒就好。”连珩笑了笑说。 路爵领着路天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一打开电梯,路爵看见门口站了个人,跟夜色融为一体,黑得深沉。 “黑泽明?”路爵拦住想冲上去咬人的路天,有点奇怪这房东怎么会在这儿。 黑泽明丧着一张脸抬起头说:“爵哥,能收留我一下子不?” “你这住希尔顿格林豪泰的水准,还用我收留?”路爵说,“你家大别野呢?” “什么别墅别野的,别他妈逼墅,我老子一不高兴,给我收走了。”黑泽明苦兮兮的说,“我是他私生子。” “哟,私生子通常都会打脸亲生的他哥,我看好你哦。”路爵拍了拍他肩膀,把路天往屋里一拉,顺势把门给踢上了。 黑泽明在外面咚咚咚拍门:“爵哥,开门啊,就一晚上。” 路爵坐在沙发上,悠闲的问了一句:“你平日里朋友不挺多的,住他们的大别野去,我这儿太挤了。” “那群朋友,一听说我落难了,个个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看看,这人品,交的全是酒肉狗友。 路爵走过去把门打开一小缝,指了指屋里说:“要是你同意睡沙发,我就让你进来。” “那沙发也太窄了,睡不下我这么大一高个儿。”黑泽明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侧着睡。”路爵瞥了他一眼,长腿漫不经心的搭上面前的桌子。 “侧着睡一晚,压得我胳膊非断了不可。”黑泽明说,“万一我胳膊断了” “那我”路爵右手夹烟拍了拍桌子说,“那我给你唱隐形的翅膀。” 黑泽明: 最后黑泽明还是在沙发上睡的,他夜里听见有动静,于是坐起身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突然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射出两道森绿的光,仿佛鬼魅。 吓得黑泽明抱紧怀里的小被子,“嗷”地一声从沙发上窜起来:“妈也,闹鬼了我操。” 嚎完一通后,黑泽明边掀开额头的刘海边自言自语道:“我妈c我妈说人头顶有火焰山,可以挡鬼,我我不怕你。” 可不远处那两道绿光不仅没离他远去,反而还越来越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爵听见这声惨叫,皱着眉头从卧室出来,摁了下灯,明亮的光线充满了整个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黑泽明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穿着睡裤的路天,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他,他的眼睛会发光。” 路爵非常疲惫的解释:“嗯,因为他的眼睛里有星辰和大海。” “我靠,信了你的邪。”黑泽明慌忙的套上外套说,“我,我这就把跑车卖了,住宾馆去。” 从来没正眼看过黑泽明一下的路天,听见这话,冲黑泽明摆了两下手。 爱走不走,慢走不送。 路爵没忍住笑了笑,这崽儿的领地意识有点强啊。 路爵的新酒吧离住的地方就隔了一条街,这个酒吧连名字都没换,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就连装修,都是按照以前的样子仿的。 装修了一个星期才弄好,路爵进去的时候,有种又穿越到x市的感觉。 路天也顺其自然的坐在前台前的吧椅上,荡着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似乎对周围的环境特别满意。 路天属于那种换了地儿就得很久才能适应的类型,刚搬到江边时,成夜成夜的不睡觉,睁着眼趴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 酒吧刚开,路爵决定破费一下,邀请个什么小明星过来串串场,搞个开业大酬宾,酒水半价。 但是想了一圈子,感觉没有合适的人选。 太火的他也请不起,不火的请他有屁用。 于是这事儿暂时搁浅,还没搁浅多久呢,路爵坐在店里就接到了老罗的电话。 “爵哥,听说你酒吧新开业啊,哥几个带人去给你撑撑场子?” 路爵没忍住笑了:“就你们几个门神一来,本来想来喝酒的也都不敢来了。” “说真的。让那个方青崖给你唱几首歌,他现在不挺火吗,给你拉拉人气。”老罗说。 他这一提醒,路爵才想起方青崖来。 得,都快把这小伙子给忘了。 方青崖原先是路爵酒吧的驻唱,人长得挺帅,加上唱歌又好听。一头长发撩拨得跟招魂幡似的,怀里抱着把吉他,哪个姑娘听了都忍不住心动。 后来,方青崖去参加了一个音乐类选秀节目,最后虽然没得第一,但是话题量却比第一名还多,被唱片公司给一举签下,被包装成了低音炮小王子的人设。 说他是低音炮,这路爵没有意见,说他是小王子,可他妈拉倒吧。 这孙子喝多的时候躺在他身/下都浪成那样了,还小王子呢,小荡妇还差不多。 方青崖有野心,这是路爵老早就已经看出来的事儿。那时候俩人只不过是各取所需,做个伴儿。 旁人看了有时候还会夸一句:“你们俩真配。” 路爵当时笑笑没吭气,但心里明白得很,他俩也就看起来配,但往往看起来般配的,在一起也就只剩下“看着般配”这一条好了。 老罗可能是把他俩在一起过这茬给忘了,但是路爵没忘啊。 “别了。”路爵回答老罗说,“我们现在不是一路人了,请不动这尊大神。” 路爵觉得方青崖这人彻底得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初路爵陪他一起参加比赛的时候,看到方青崖为了让精神亢奋一点,赛前躲在卫生间抽da麻。 那副乌烟瘴气的画面,路爵永生难忘。 当时就有一股寒恶从路爵的心底蔓延开来,从此以后,再多看方青崖一眼他都想吐。 厌恶之余,路爵还不免有些暗喜,我他妈可算是找到跟你分手的理由了。 因为这,俩人一别两宽,再也没见过面。 路爵也从网络上听说过方青崖的消息,他现在越长越好看,歌也火了好几首。风格从民谣转换到流行乐,他的星途看起来似乎一马平川。 只有路爵知道,这个人就像是被蛀空的树木,外表看着光鲜亮丽,但是里面全腐烂了。 晚上酒吧开业老罗这帮子人开着皮卡就过来了,从车上下来不少人。 路爵看到后以为有人来寻仇呢,吓了一跳,直到老罗从驾驶座上蹦跶下来,冲他打了个招呼:“哈喽。” 路爵嫌弃的回应:“喽哈。” 他突然想起有一回老罗跟人打群架,也是开着皮卡叫了一群兄弟,气势汹汹的停在原地,还有人拎着音响放歌,当背景音乐。 放的歌不是别的,是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更晚一些。” 听着这歌揍人,就连出拳都非常抒情。 老罗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有创意的人。 “爵哥,你走以后,我又把刘顺给揍了一顿。”老罗揽着路爵的肩膀进了酒吧,往里面看了一眼说,“江恒还没到?” “他说等会儿。”路爵用打火机单手打了下火说,“刘顺没再闹事儿吧。” “没有,他哪敢再闹事儿。”老罗说,“不把我胖虎放在眼里,老子捶爆他。” “大哥,您这什么路子,这么野。”路爵低头一乐,真有意思。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啊。”老罗说。 没过多久江恒也来了,一屋子人都坐满了,非常热闹。 路天待在前台帮路爵擦杯子,兴趣盎然的抬起眼睛看人唱歌。 老罗上赶着要上台表演,那破锣嗓子一开口就破音,唱了首刀郎的《那一夜》,路爵在底下听得乐不可支。 老罗过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我伤害了你”的烈性男子。 唱完路爵觉得自己确实被他伤害了,不仅耳膜被震得生疼,而且那个昂贵的麦克风还差点被他给摔坏了。 江恒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一会儿打个电话,一会儿发个短信,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宁。 路爵叫了他一声他也没听见,他皱着眉回了条短信,抄兜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 “你不戒烟呢吗。”路爵犯贱的问。 江恒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路爵觉得他看自己这眼神能把自己给吃了,于是立马抬了抬手说:“当我没说这话。” 江恒吸了一口就把烟头给摁下了,皱着眉叹了口气说:“周辞。” “周辞怎么了周辞?”路爵只记得这人好像是江恒之前一朋友,突然这么提起,感觉还挺疑惑。 “周辞,跟我,都喝多了。然后就就,我俩”江恒说完,狠狠把烟头拧了两圈,没有再说下去。 不用他说完,路爵已经自动把信息给补全了,咳嗽了一声说:“那不挺好,你单身他也单身。” 江恒摇摇头:“不,不想,耽误,人家。” “你是怎么想的?”路爵以前从来就没跟江恒探讨过感情方面的问题,所以压根不明白他的心思。 江恒喝了一口酒,低头沉默了半天。 路爵从路天手里接过刷好的杯子,用毛巾使劲擦了两下,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杯子亮得都反光,几乎可以当镜子照。 路爵一抬头,被江恒的反应给吓了一跳。 他正红着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手上抓着沙发,哭得肩膀微微颤抖。 路爵愣了一下,路天也愣在了原地,有点好奇的看着江恒,似乎是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 “江恒?”路爵有点儿不知所措。 “太难受了,真的。”江恒剧烈的咳嗽起来,单手撑着额头说,“我他妈,真的,难受。” 路爵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从没见过他这样,很想走过去安慰他一句,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叫了句他的名字:“江恒” “你别,别理我。”江恒又咳嗽了几声,侧过脸说。 路爵低下头,瞥了一眼还在傻盯着他看的路天,抬起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别看了。” 江恒又喝了口酒,深吸了几口气,白皙的脸上才逐渐恢复正常。 然后,他用破碎的句子,给路爵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江恒跟齐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约定好考进同一所军校。 俩人一起训练一起休息,感情一直都非常好。 江恒从小就有点结巴,说话总是很着急,因此经常被人嘲笑,每每听见别人的嘲笑,齐盛总会比自己受气还要愤怒,动辄就把别人揍得鼻青脸肿。 齐盛比江恒大了一个月,宠他宠得跟不要命似的,知道他爱吃栗子,每到周末闲着,齐盛都会去买好多栗子,徒手给江恒剥。但是那时候部队里还没有冰箱,没法冷藏,江恒就只能把所有的栗子,都硬着头皮吃完。 没人逼江恒,但他从来都不舍得剩下,因为齐盛每次剥栗子,都会剥得指甲都秃了,流血长倒刺。 江恒心疼。 那时候,齐盛总说,部队里不能开小灶,等以后我们退伍了,我就天天给你做糖炒栗子。可甜可甜了。 江恒笑得一脸阳光,光是听齐盛形容就觉得快甜到心里去了。 可是后来,齐盛因为表现优异被调走了,说上级要秘密训练他当卧底。 江恒虽然很担心他,但是也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齐盛一直都是个特别具有正义感的人,除暴安良是他从小的梦想。于是江恒就亲自把齐盛给送上了列车。 没想到的是,这趟列车竟然通向天堂。 齐盛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江恒甚至都不敢相信,那具被大火焚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就是他昔日的男朋友。 曾经,齐盛是那么挺拔高大,阳光帅气。 而且齐盛还说了,要天天给他做糖炒栗子呢,愿望还没实现,他怎么能先走。 江恒看着那具焦黑的尸体想走上前去摸一摸,但却被一群人给制止了。 他看着怪物一样的齐盛躺在那里,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齐盛他那么那么好,本来应该一生都平平安安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江恒不敢相信事实,直到看见法医戴着面罩把齐盛抬走,强行掰开他蜷曲的五指,从他的手掌心里滚落出来一颗焦黄色的栗子。 齐盛在最后,都还是紧紧的握着这颗栗子不松手,就像是握住一个小小的执念。 江恒的眼泪瞬间就止不住的往下淌,从那以后他再也没吃过糖炒栗子。 如果可以,他愿意主动承担所有的苦难和不幸,换齐盛一生平安顺遂。 一直过了好多年,齐盛的坟墓上都长满了荒草。 可是江恒却再也没法忘记他,每当忆起,不觉潸然。 “如果,感情,能够遥控,就好了。”江恒叹了一口气。 那样的话就可以,想进的时候就进,想退的时候就退,有一天真的累了,干脆暂停好了。 不像我现在,特别累,可还是没有办法停止爱你。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3.第十三章 纵使洒脱如路爵,听完以后也忍不住有些黯然神伤。 以前路爵就最不爱看那些电视剧,虐心又狗血,没想到生活竟然会比电视剧还狗血还虐心。 说完之后,江恒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背对着路爵说:“别扶我。” 行,不扶。 还没两步呢,他那边就栽了。 路爵走上前一把将他搀住。 江恒:“别扶我。” “行行行,不扶。”路爵一边揽着他肩膀一边往厕所拽。 老罗看见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这孙子喝大了。”路爵嘴一努,朝厕所的方向指了指,“拉他去吐会儿。” “怎么的?” “为情所困。” “啧啧。”老罗喝了口酒,“还是我手插口袋谁都不爱,这样过得比较滋润。” 路爵扭头看了他一眼:“还手插口袋谁都不爱呢,非主流。” 老罗嘿地一笑:“我要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 “滚。”路爵这次连头都没回。 江恒在厕所里吐了个昏天黑地,呕吐物夹杂着酒气,迎面扑来一股酸臭。 味道实在不是很好闻,路爵用手遮了遮鼻子,看着江恒的背影。 他这酒量本来就不怎么地,再加上酒醉愁人怀,江恒今天真正是喝大了。 厕所就只有一个坑位,有人在门口探了下头,路爵很友好的提醒他:“有人。” 看着江恒吐完,扶着墙在那儿喘气,路爵从兜里掏出根烟,也不点着,就拿在手里捏着烟头,玩了一会儿才开口:“江恒,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你以前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还当过兵。” 江恒干活非常利索,是整理内务的一把好手,被子每天都会叠成整齐的豆腐块,棱角分明。 正常人压根不会有这种强迫症,除了当过兵的。 之前路爵没细想,觉得江恒就是单纯的爱干净,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感觉他的过去跟自己肯定是相通的。 “我当了,五年兵,退伍以后,就在警局,当了医助。”江恒含混不清的说,“后来,认识了你。” 路爵用大拇指搓了搓手里的烟,继续问:“然后呢?” “哇”江恒低头又是一通吐。 “然后呢?”路爵只听了个开头,很想继续问下去,但是江恒吐得很认真,压根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 “喂,里面的哥们儿,拉稀呢这是?我这都憋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外面有人吆喝,“再不出来尿门口了?” “你尿吧,尿完我把你蛋给拧下来。”路爵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一把讲江恒给从洗手台拉了起来。 老罗本来打算待到三点再走的,但是看见江恒这样,不得不提前走了。 走之前还往路爵兜里塞了个红包,路爵掂了掂,起码五千朝上。 送那一群人上车的时候,路爵不动声色的又给他塞了回去,站在路边看着车窗徐徐上升,路爵冲他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 “路上慢点。” “好嘞,老铁。” 回到酒吧里,路爵这才想起来刚刚一直没顾小天,找了一大圈子才看见他已经歪在沙发里睡着了,深邃的五官在灯光下变得柔和起来,小獠牙冒出头来,睡得很香。 路爵靠近他时,闻见一股酒味儿,就隐隐的觉得,得出事儿,再一低头,看见桌上的剑南春只剩了半瓶。 这崽子一口气喝了半瓶剑南春,怪不得都已经躺着起不来了。 路爵安排好店里的事儿,就把他给从沙发上弄了下来,背在了背上。 路天醒了一次,脸迷迷糊糊往路爵的脖子里拱,柔软的皮肤贴在路爵后颈窝里蹭来蹭去。 路爵不由得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路天漆黑睫毛微微颤动,上头挂着睡着时的泪珠,在灯光下亮亮的,美好得就像是清晨沾着露珠的花朵。 或许,这就是天使吧。 路爵嘴角没忍住一动,沉声笑了笑,把他垂下来的两只胳膊,往脖子上绕了一圈。 抱结实了,小崽子。 酒吧开业这几天,路爵简单算了下账,出去的比进来的多,赔了不少钱。 再这么赔下去估计他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原本高级酒他都是从欧洲拿货,存在朋友那里,等到有人点,再让人给送来,免得万一出了事被砸了,亏得妈都不认识。 欧洲进口的太贵,所以他打算直接从国内拿货。 s市有个挺大的烟酒交易市场,基本上所有靠谱的供应商都在那里,路爵开车去了一趟。 半路上车胎爆了,路爵下车换了个备用胎,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不其然,到了地儿,他看到一个不愿意见的人。 赶巧烟酒市场在做活动,请了知名歌手方青崖倾情献唱。 路爵离老远就听见他的声音了,极具辨识度的声音,烟嗓醇厚,沉着嗓子在唱英文慢摇。 这歌词,虽然路爵听不懂,但是听他唱出来的旋律觉得特别舒服。 像是整个人置身于三月末的阳光里,躺在吹着微风草地上,闻见树木抽枝的气息,类似于青涩的泥土味,一只猫突然跑过来,用脖子使劲儿的蹭你的脖子。 你会觉得有点痒,但却很舒服,不想推开。 不得不承认方青崖的歌声很有魅力,让人听了有一种,想站在马路牙子边上,拽住个人就告诉他,“喂,我有点想跟你谈谈恋爱”的冲动。 但是由于俩人以前那档子事儿,路爵想绕过这个活动场地走过去,但是发现除非侧着身子挤过去之外,没有别的路可以绕。 他路过台子的时候,正巧方青崖下场了。 俩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说话。 率先打破沉默是方青崖,开口叫了声:“爵哥。” 路爵听了扭头就往回走。 方青崖抱着吉他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望了半天。 连珩发消息跟路爵说,路天考体育特长生的事儿已经办的基本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能正式考试入学,跟九月份的升学一起进行。 到时候路天就能上学了。 路爵没少教路天怎么跟人相处,买个菜都得交代半天,先给钱后拿东西,不能咬人。 正好楼下有个王阿姨还挺热情的,每天都起早去买菜。 路爵就让王阿姨每次买菜都捎上路天,让路天跟着她学习。 人跟着王阿姨买了一个星期的菜,终于到了路爵检验他学习成果的时候。 到菜市场,路天挺有模有样的提着环保袋,走在前面挑挑捡捡,熟练的样子很像是经常来这儿逛的老太太。 路爵不觉欣慰,我就说吧,我们小天学习能力很强。 路天挑完菜装进袋子里递给了摊主称斤,等摊主称完,比了个“六”说:“六块钱。” 路天面无表情:“五块。” “小伙子,我这菜压根就没赚你钱,一分钱都不能少。” 路天:“五块。” “好吧好吧,你说五块就五块吧。”摊主故作无奈的伸出了手。 路天掏出兜里的五块钱递给他,顺了两棵葱说:“再傍我头蒜。” 摊主扔了头给他:“行,以后记得常来。” 路爵震惊大发了,这才几天时间,路天就变得这么市民了,砍价都不带眨眼的。 于是就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一起到了肉铺摊子跟前。 路天又跟刚刚一样,捡了块肉递给摊主,完事儿面无表情的说:“五块。” 摊主像是没听懂似的看着他的脸,笑了笑问:“你开玩笑呢。” 路天继续重复:“五块。” 摊主扔下牛肉,往右指了指说:“滚。” 路天执着的说:“傍我头蒜呗。” 趁摊主还没有把手里的秤砣往路天的脸上砸,路爵立马快步将他拉走了。 真是王阿姨的好徒弟,原来砍价就只会说个“五块”。 好歹他现在不会动不动就红着眼睛扑上去咬人了,来自于别人的善意还有恶意能够分的很清楚。 但是他对于一些事情却有着迷一样的执着。 比如听店员说,他不在的时候,路天就一个人坐在前台那把椅子上,巴巴的看着路爵以前经常站的地方,好几个小时都一动不动,跟石化似的。 有时候路爵会到外地办事儿,跟他约定好说什么时候回来见面。当路爵回来的时候,路天人就还站在原地,不吃不喝不睡觉的等他整整一天一夜。 路爵问他,他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把脑袋递过去,两只小耳朵轻轻翼动,示意路爵摸一摸他柔亮的黑发。 可以说是很萌了。 路爵擦杯子的时候,他还能够搭把手递杯子,干活比谁都细致,而且还低着头不说话。 方青崖来酒吧的那天路爵跟路天就在擦杯子,谈笑间突然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 “老板,来杯尼罗河日出。” 路爵轻轻抬了下眉毛,不用抬头就知道是他:“不好意思,没有。” “那莫吉托呢。”方青崖在吧台前坐下,好整以暇的敲了敲吧台全枫木的桌面。 路爵冷冰冰的回答:“没有。” 明知道他不待见自己,方青崖却跟浑然不觉似的,撑着下巴说:“那就来杯冰水吧。” 正好路过的店员小伍,在他说没有之前,把冰水给端了过来:“您要的冰水,请慢用。” 戴着口罩的方青崖并未被人认出,轻轻点了点头道:“谢谢。” 路爵皱起了眉头:“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得擦一下吧台。请您移步。” 方青崖没有动,就只是抬眼扫了他一下,眼睛里映出璀璨的灯光:“路爵,我说我后悔了你信么。” 路爵瞥了他一眼:“你后不后悔,关我屁事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4.第十四章 “爵哥。”方青崖咳嗽了一声,“这几年我过得并不快乐。只是赚了点钱,但是却失去了很多。” “那我很羡慕你啊。”爵哥扬起唇角不屑的笑笑,“我过得也不快乐,但是还没赚着钱。” “我错了。”方青崖抬起那双好看的桃花眼,茶色的瞳仁波光荡漾仿佛宁静的井水,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 路爵看都没看一眼说:“你没错,各有各的活法。你现在是万众瞩目的明星,注意跟我们这些地痞流氓保持距离,指不定我哪天没钱就把你的事儿给爆料了,卖给媒体。” “你不是那种人。”方青崖肯定道。 “我不是哪种人?”路爵扬起头,以俯视的角度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你也太天真了吧”的意思,“非这么跟我缠着,那我也做一回那什么区群众。” 当初路爵劝他戒了没成功,反而被他嘲笑了一番说“都什么年代了,这么不经玩”。 果然是三观不同不相为谋。 方青崖低头默默听他说了半天,再抬头的时候,眼睛已经变红了:“爵哥,其实我也是被逼的。圈内人都这样,混久了你如果不这样,就是不合群,以后的路也会很难走。而且,那玩意儿确实能够刺激大脑,让人亢奋得不得了,我也就写歌的时候会嗑点。” 一直没有说话的路天,突然抬头看了方青崖一眼,眼睛里微微露出点敌意。 路爵听完,把烟放在嘴边,哼笑了声:“哪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罢了。不要给你的堕落找借口。” 世界上那么多人,怎么就那么些个成为了罪犯? 出身c家庭c社会背景c童年经历c受教育程度,这些都不是一个人可以为所欲为的犯错的理由。 换了别人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也照样能够成为根正苗红,光明磊落的人。 为什么你就不能? 方青崖沉默了一会儿,自嘲般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开了座位。 他刚抬脚走了两步,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句话。 “吸/毒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路爵擦着高脚杯,淡淡的问了一句。 方青崖听见这话回了下头,那双浅色的眼睛里突然泛出一圈诡谲妖冶的色彩,看起来有点令人眩晕。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异样的蛊惑:“特别想要的感觉。” “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每个细小的毛孔,都在经历高/潮。” “爽到颤栗。” “像是置身于天堂。” 说完方青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脸上浮现了一丝红晕,蔓延到口罩底下的脖子和耳根上去。 路爵的手不小心一抖,玻璃高脚杯被碰掉在了地上,发出尖锐的碎裂声。 路天往地上看了一眼,然后沉默的望着路爵的侧脸。 路爵在方青崖的背影消失之前,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弯下腰找簸箕把玻璃碎渣子给扫了个干净。 方青崖,他真的坠入了无尽的深渊,黑暗已经把他裹挟舔舐,他却浑然不觉。 考虑了一晚上,路爵决定把这事儿告诉连珩。 结果还没等连珩抓到现行,方青崖就出事了。 路爵还是在奇迹凉凉的茶话会里看到的消息。 老罗为了表示自己的震惊,还加了一连串的感叹号:“!!!!!!!!!!!!!!!!方青崖竟然死了。” 路爵心里一咯噔,虽然说方青崖这结局他也不意外,但是毕竟前几天刚见过面,这一死对于他的冲击力还挺大的。 方青崖的那些话还在他耳边浮响,声音跟咒语一样具有一种魔力。 ——“像是置身于天堂的感觉。” 这下可好,方青崖,你可以去真正的天堂参观一下了。 把自己玩进去了,真玩大发了。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像那个小学生了,身边不断有人死去。这个月,方青崖是第三个。”老罗继续瞎叨叨,“我他妈感觉到了一丝害怕。” 路爵知道那前两个,杨大爷和张大妈,分别是脑溢血和心脏病突然离世的,压根跟老罗没有一丝儿关系。 “死因呢?”路爵问了一句,然后就去网上搜索了一下。 老罗:“不明。” 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官博的完整报道,于是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看了一遍。 视频中方青崖的尸体是今天早上六点多,被警察在酒店的房间里发现的。酒店的监控视频显示,方青崖昨晚演出完以后,晚上十点钟回到酒店入睡,脚步虚浮,处于半醉状态。 据昨晚住在隔壁房间的人称,一直到凌晨都听到疑似是方青崖的房间里传来很大的动静。敲门提醒他以后未果。 当时他身上穿着黑色套头卫衣,但是一早醒来他身上卫衣却不见了,浑身赤/裸躺在地板上。 方青崖死前,面色苍白,眼底呈暗青色,舌头被生生咬断,身上没有伤口。 “明星方某的死因还在持续调查中,请大家继续关注更多后续报道。”记者冷静的声音落下,视频也播放完了。 路爵觉得这件事压根不会有什么悬念,检查分析一下方青崖血液,就能够得出他真正的死因。 路爵很少像今天一样,一大早就起了床,他已经很久都没见过清晨七八点钟的太阳了。 所以坐在车上的时候,他困得都直打哈欠,路天坐在副驾驶,手里握着刚买的早餐。 俩大肉饼和俩茶鸡蛋,还有一杯豆浆。 “这一大早就吃肉饼,也不嫌腻得慌。”路爵瞥了他一眼,觉得这孩子吃得越来越油了,哪天他如果把猪大肠刺身当成早餐吃,路爵都不带惊讶的。 猪大肠刺身蘸着沙拉酱,啧啧啧。 可是路天却怎么也吃不胖,他的下巴就像是被削了一样尖,脖颈锋利的线条埋在衬衫领子里,领口被他解开了两个扣,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路天看着车窗外,张开嘴撕了一口肉饼,这一口下去就咬了一大半。 “等会儿去学校操场跑步,记得跑快点儿啊。”路爵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他,虽然路天那边的事都已经用钱打点好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路天接过纸巾擦了两下嘴,抿了抿削薄的嘴唇,然后继续张大口吃肉饼。 吃相跟长相完全不符。 路爵给他正了正头上那顶迷彩色的鸭舌帽说:“记得,头可断,血可流,帽子不能摘。” 要是帽子掉了,路天的身份就会暴露,那就再也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上学了。 路天拉低了帽檐,那双漆黑的眼睛因为被笼罩在阴影底下,而显得更加深邃。 连珩给路爵打电话的时候,俩人已经到了学校操场了。 很多学生都在排队领号,连珩告诉他直接去找德育处的高主任拿号码牌,按照形式走一遍流程,跑完五百米,基本上就没什么事儿了。 路爵坐在家长等待区在那儿玩手机,抬眼看了看正在排队的路天。 高一的孩子身体正处在发育期,没有完全长开。像路天这种一米八几的男孩很少见,基本上都是一米七五左右。 所以,路天挺拔的身影在一群人中显得格外出挑,路爵一眼就能从人群中认出他来。 路天测身高体重的时候,后面的男孩子一不小心推了他一把。 眼神放空的路天,骤然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男孩被他这一眼看得愣了一下,立马挠了挠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后面有人挤我。” 男孩笑得一脸阳光,冲路天眨眼睛:“你长得好高啊,之前不是三中的吧,我好像都没见过你。” 路天转过头就跟没听见一样。 男孩继续在他背后叨叨:“我叫林煦阳,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见路天不说话,林煦阳以为他是初次见面感觉害羞,于是从兜里掏出一支葡萄糖塞到了路天手里说:“来之前我妈给我买的,说喝这个可以补充体力。我有两个,喏给你一个。” 路天低头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皱起了眉头。 林煦阳站在栏杆旁,一甩手把葡萄糖的瓶口给敲了,冲路天挑了挑眉毛说:“很好喝的,我喝给你看。” 说完,他就把那支糖浆一口气喝完了。 路天握着玻璃瓶没有动,默许一样放在了兜里。 “要等很久才能到我们。”林煦阳排队排得心烦意乱,干脆在地上坐下,拉了拉路天的裤腿说,“你往这边来点儿,给我挡着太阳。” 路天动也不动,铁塔一般站在原地。 “你劲儿怎么这么大,我拽都拽不动。”林煦阳默默的吐槽,“你以前念得是体校吗?我之前在三中读书,因为成绩太烂了,我爸妈给我找了关系才进来的。以后我们还很有可能在一个班上课呢。哎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他说话语速非常快,路天听得脑子都快要炸了,双手抄着兜转过身,弯下腰,一脸不耐烦的冲他说:“闭嘴。” 林煦阳不仅没闭嘴还兴冲冲的指着他的脸说:“哎!你有虎牙啊,我也有两颗,你看你看!” 说完还用手把自己的嘴掰开给路天看。 路天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就转过了头。 路天跑步之前,路爵特意往前站了站,隔着栏杆吹了声口哨。 听见熟悉的口哨声,路天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转过脸望向了路爵的方向。 路爵笑笑,在胸口比了个心说:“比个您,天哥加油。” 路天眨了眨眼睛。 不一会儿比赛开始,一群人站在赛道前热身,就只有路天无动于衷的抄兜站着。 路爵怕他没听懂比赛规则,还指了指跑道说:“一圈半,看别人停下了你就停。” 路天侧着脸,点了点头。 裁判员吹哨,少年们如同离弦之箭向前跑去,路天反应慢了一拍,但却很快就超过了所有人。 路爵站在远处压根没看清他的步伐,就只能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咻一下闪过去,矫健敏捷得像是一头狼一样,迅猛的冲向终点。 到了终点,裁判员吹暂停哨,路天却跟没听见似的,继续向前努力奔跑,直到第二名停下来他才停。 刚运动完,他不仅脸色都没变,而且连气儿都没怎么喘,呼吸如常,神色自若的缓步走向操场边上的铁丝网旁边。 众人纷纷向他致以惊讶的表情,路天无视的从人群中走过,来到路爵的面前。 第一名。 路天摸了摸挺拔的鼻梁,抬起眼小心翼翼的看着路爵的脸。 “操,我们小天也太棒了。”路爵一步跨上前,紧紧的搂住了路天的肩膀,将他抱在了怀里。 风从他耳廓刮过,他的心跳极快。 就算是刚跑完五千米,都比不上这会儿跳的快。 路天不知所措的愣了半天,然后才伸出手,以同样的姿势,轻轻环住了路爵的肩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5.第十五章 路天的运动神经出奇的发达,以第一名的体育测试成绩,毫无悬念的考入了实验一高。 学校通知路爵说,让他带着路天后天就来学校报道。 实验一高是半封闭式学校,家离这儿有半个小时的路程,路爵打算让他中午待在学校吃饭,晚上再回家休息。 但是跟路天说了几次,都没看见他回应,路天微微下垂的唇角,暗示着他不怎么愉快的心情,似乎是不太想待在学校。 “你中午想回来也行,就来酒吧直接找我。晚上,我去接你。”路爵从兜里掏出一部崭新的手机扔给他说,“买了个新卡,以后有什么事儿发短信给我就行。” 想到他压根连字儿都不认识,话也说不利索,路爵特意给他存了好多表情包颜文字。 “有事儿让我过去就发个句号,看见没,就那个圆圈儿。”路爵掏出手机打了个句号给他发过去。 路天出神的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句号,也给路爵回了个句号。 路爵低头,给他发了个“030”。 路天看着这个符号,翘起唇角笑了。 这是路爵第一次看见他笑,他压根不怎么喜欢笑,但是他笑得时候,却有一种全世界的烟火一瞬间一齐绽放在眼睛里般绚烂。 “030”路天很快回了过来。 路爵乐了,嘿地一笑,拍了拍路天的肩膀:“贼麻。” 路爵下午才去酒吧上班,小伍轮值在休息,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路爵带着路天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从桌子上抓了把瓜子,大眼一溜,看到小伍正在看的是娱乐新闻。 “一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八卦,爱看娱乐新闻,真他妈给。”路爵吐了句槽。 “这铺天盖地全是方青崖的新闻,我想看别的也没有。”小伍细声细气的说,“这小鲜肉最近还挺火的,怎么就想不开自杀了。” 路爵本来正在往垃圾桶里扔东西,听见这一句突然怔住了:“你说什么?他是自杀?” 小伍点点头:“对啊,不信你看,这新闻都说了,方青崖因为写歌得了抑郁症,每天只有吃药才能睡得着,他的私人医生透露说他那天大量服用了什么地西泮,哎,爵哥这地西泮是什么玩意儿啊。” “镇定剂,致幻物,有麻醉效果。”路爵抢过他手里的平板电脑,皱着眉头把原视频的进度条给拨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小伍问。 路爵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回答:“我朋友是开药店的。” 他那阵子老头疼,头疼到失眠,于是江恒就给他开了点地西泮,说让他注意不能过量。 过量服用会引起中毒症状。 但是地西泮跟海/洛因的差别也太大了。 海洛因的成分主要是二乙酰吗/啡,这玩意儿留存在血液里四到五天都能够检测出来,难不成那群法医是诚心要隐瞒? 路爵隐隐觉得这事儿不对头,放下平板站起身,去卫生间给连珩打了个电话。 他认识的警察蜀黍也就连珩一人儿,出了事儿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就只有他。 “老连,你干嘛呢。” 连珩那边听起来还挺嘈杂,背景声乌拉乌拉像是大型机械运转的声音。 连珩吆喝了一嗓子:“执法呢,拆除违规建筑。” 说话间路爵还听见了墙壁轰然倒塌的声音,把手机往远处拿了拿道:“我忘了问你,你是属于片儿警,还是刑警啊。” “你觉得刑警能管这个吗。”老连喊了一声,“片儿警。” “那好吧。”命案什么的都不该连珩管,有点麻烦。 连珩意识到他好像有事儿,于是提着嗓子来了句:“我之前在刑侦大队,被调了部门。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尽管说。” 路爵思考了一下说:“那我们见个面吧。” 连珩来的时候穿着一身警服都还没脱,刚拆完违规建筑,落了一身水泥灰,简直不能再人民公仆,风尘仆仆。 路爵见他都想给他鞠个躬说:“连同志,你辛苦了。” 路爵克制住了这股冲动,用目光指了指酒吧的沙发说:“您坐。” 连珩看了一眼周围的装潢说:“不错呀这装修,审美挺可以。” 主色调是黑色,暗红色灯光交织,家具花纹繁复,仿中世纪的暗黑系哥特风。 “还行。”路爵瞥了一眼说,“我今天不是跟您讨论装修的,是有一件案子觉得特别蹊跷。” 一听有案子,连珩眼神立马变了,眼角的褶子都消失不见,神采奕奕的问:“什么案子?” “您先把身上的警服给脱了再跟我好好说话,您穿着这身,我他妈感觉自己就跟被审讯的犯人一样。”路爵从刚刚就想提醒他。 连珩笑了笑,抬手把外套脱了,一边整理袖子一边问:“到底是什么案子?” 路爵没说话,把手机搁在桌子上,推到连珩面前,页面停留在方青崖的最新报道那里。 “这件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连珩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方姓歌手,抑郁症服药死亡” “很巧,这位方姓歌手我认识。”路爵说,“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有抑郁症的人,而且他有吸/毒史。” 连珩听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觉得另有隐情?” “绝对。”路爵看着他的眼睛说,“为什么媒体不肯说出他身上这个重要的背景。你想一下,一个长期吸/毒的人服用致幻药死亡,跟一个从没吸过毒的人服用致幻药死亡,这二者的区别,会直接影响别人对他死因的判断。” “他公司怕影响艺人形象,勾结警方对外宣称他是服药自杀?”连珩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了两下问。 “这个原因我也想过。”路爵说,“可是,普通经纪公司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况且方青崖已经死亡,不会再对他们公司有任何利用价值。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去掩盖这个人的死亡?及时止损,撇清关系,当断则断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吧。” 正说着,路爵突然拍了下桌子,恍然大悟般:“去看方青崖的合约,里面关于违约的规定有哪些。” “你的意思是,艺人吸/毒,会对代言商形成实质上的违约,所以经纪公司才会隐瞒下来?”连珩问。 “对。”路爵说,“而且,这其中的利益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黑暗。” “赶巧我有个学生,他就是缉毒警。这人你应该也”连珩话说到一半,看了他一眼,“好吧,你应该不认识了。不过没关系,他办事很有效率。过两天他回来,我跟他说一声。” “他现在人在哪儿呢。”路爵问。 “s市。” 周辞一身黑色风衣,戴着副巨无霸黑超,拿着把白玫瑰,斜倚在一辆黑色小跑前。 从诊所里跑出一个刚打完针的小男孩,脸上还挂着泪花,看了周辞一眼,怯怯的停在了原地。 “喂,小屁孩儿,拿着这花去送给里面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哥哥去。”周辞冲小孩扬了扬下巴,伸手一递,“快去!” 小孩被他吓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哭什么哭,快去啊。”周辞自我感觉他这帅脸不可能会把小孩子吓哭,沉声道,“不去我揍你信不信。” 小孩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的家长循声而来。 “怎么了这是?”家长跑过去耐心询问。 “他——”小孩指着周辞无情的控诉道,“他。” 周辞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抱歉的冲了家长点了点头:“对不住哈,没看见您” 还没等家长说些什么,江恒就从门里走了出来,皱眉看向周辞说:“你走吧。” 周辞刚刚挺嚣张,但一看见他,就蔫了,摘下墨镜放在兜里,兀自笑了笑把花放在地上,退了一步说:“我本来就是打算今天走的,到你这儿来,只是为了告个别。” 江恒没说话,只是看着地上那束白色的玫瑰花。 “白玫瑰配你正好,配我就俗了。”周辞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带着一抹世家公子的玩世不恭,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看起来却有些落寞,顿了一会儿才开口,“对不起,江恒,那天晚上我确实是喝多了。” 说完,他就转身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发动之前,江恒给他发了条消息,周辞眯着眼看了下。 消息上写着:“咱们做不成朋友了,从此以后,别来往了吧。” 连珩老师的电话打过来时,周辞正好一肚子委屈没处儿发泄,于是对着电话就是一通大哭:“老师,我失恋了。” 连珩:“你又看上哪家姑娘了?” 周辞寻思要是一姑娘还好办呢,用地主儿子强取豪夺那一套,绑也给她绑回家。可他看上的是一小伙儿,会揍人的那种。 周辞看着差点儿没被他掰骨折的手臂,暗自摇了摇头。 “老师,您这话说的,敢情我看上谁您还给说媒啊。” 连珩爽朗的笑了笑:“还用得着我说媒,不成火车皮的女孩儿往你身上扑啊。” 周辞酸了一句:“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得得得,别在这儿伤春悲秋了。我这里有个案子要劳驾你帮忙。” “劳驾,老师,您这太言重了,有什么能帮上手的,我肯定全力以赴。”周辞手把方向盘问,“所以是什么事儿啊?” “路爵的事儿。”连珩这话一出,周辞顿时就沉默了,于是他换了个更加熟悉的名字,“陆定寒,当年在组里的代号是,老a。” “是他?”路爵扬唇笑了笑,“这人我认识。” 连珩愣了下:“你认识周辞?” “对啊,我朋友前不久跟我说过他。”路爵想起江恒喝醉那一出,“俩人有点意思。” 连珩知道这个学生是个二代,没成想连路爵的朋友都能勾搭上,他咳嗽了一声才道:“认识就好,那等会儿,他来了你们再好好聊,情况我已经都跟他说了一遍。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路爵没见过周辞,但能根据这个约定好的餐厅判断出他的社会阶层,肯定很有钱,但又跟黑泽明的有钱不一样,他肯定是富过三代的那种。 果然周辞来的时候,暗暗契合了路爵所有的想象。 名车名表,名牌衬衫,不爱穿警服,身上还有淡淡的男香,走位风骚,大阴天戴墨镜。 很好,怪不得他追江恒这么多年,江恒却没同意。 这货,完全不是江恒喜欢的那种类型啊。 周辞落座后,把墨镜往桌子上一搁,抬起唇角打了个响指:“aiter,这里点菜。” 而后把菜单往路爵面前一推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路爵看了一眼傻贵傻贵的法国菜名,在心里默默的给周辞加了不少好感度。 当真是人傻钱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6.第十六章 “听老师说了,你认识方青崖?”周辞抿了口茶,抬眼看向路爵。 似乎认识方青崖是一件很可耻的事。 “嗯。”路爵点头。 “你们俩什么关系?”周辞挑了下眉,挺八卦的打听道。 “周警官您觉得呢?”路爵报他以同样的目光,“你想象的是什么关系?” 周辞低笑了一声:“前男友?” “啧。”路爵抬唇,“算是吧,我们在一起过。” “你眼光变差了。”周辞下了个结论。 “咱俩不熟好吗?”路爵瞥了他一眼,“说得跟我八百年前就认识你似的。” 这话说的周辞有点悻然:“得,不聊这个了,等会儿咱们一起去找法医给方青崖放血。” “他的死亡日期距离现在已经有六天了,还能验得出来血液里成分吗?”路爵问。 机体死亡后,部分血液会凝固,对人体进行局部解剖的过程,也就是放血的过程。 “能啊,长期采用烤吸方式的人,毒/品与呼吸道粘膜发生接触,组织跟普通人不一样。注射的话就更好检验了,直接看他皮肤上针眼的痕迹。”周辞摸了摸鼻子,有点得意的笑了,“没想到我还能有给你上课的时候,我现在感觉自己有点膨胀。” “用不用我拽着你点?”路爵问。 “不用,我这六十多公斤的体重,不是闹着玩的。”周辞笑了笑,往嘴里塞了块鱼肉说,“别吃那么多,估计等会到现场,你非吐个干净不可。” 路爵心想不至于,之前他挺喜欢看那些个丧尸剧,对于重口味限制级的画面接受度还是很强的。 约了法医下午四点去医院,路上光堵车就堵了有俩小时。 路爵懒洋洋的坐在副驾驶,撑着下巴一边听广播一边眯着眼睛休息。周辞就没那么放松了,每隔十几分钟就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气得都飚出国骂了,车连半米都没往前进。 “操,国外车那么多也没见跟我们似的,一堵就他妈堵半天。” 路爵用目光指了指窗外说:“周大少出资把国内的交通道路网重新规划一遍,修一条地铁,从你家门口直通到国外去。” “我他妈想挖一条运河,豪华渡轮直接就开过去。”周辞说完,路爵默默为他鼓了下掌,一脸的“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还能装出什么逼”的表情。 终于到了医院的停尸间,周辞走在前面开路,扔给路爵一个消过毒的口罩:“你站在此地不要动” “橘子树都已经被老子砍了。”路爵压根就不屑于接他的梗,抬起眼皮剜了他一眼,“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法医点了点头,提着物证箱让身跨进存放尸体的冷库,周辞也随即进入。 路爵以为这一等就得好几个小时,正准备掏出手机,就看见他们俩皱着眉头从冷库出来了。 周辞一改刚刚的吊儿郎当,抿着嘴唇,眉头蹙起,面带疑虑。 “怎么了。”路爵扫了一眼半开的门,还有门口站着的医护人员,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猜想“方青崖的尸体,不见了。”周辞一边脱下橡胶手套,一边脚步匆匆的向前走,侧身向随行的医护人员问道,“编号为20的尸体什么时候转移的?” 医护人员翻了翻记录档案答道:“下午两点。” 周辞抬起腕表看了一眼,缓缓张口说:“今天下午两点,提前我们两个小时。” 这一行为也太可疑了,就像是算准了路爵他们今天会来一样。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路爵转身抬起头瞄了一眼头顶上方的监控摄像,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路爵看深深看了周辞一眼,开口道:“现在赶去已经来不及了,先去调监控吧。” 看完监控周辞开车带着路爵回去,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路爵看他似乎是在沉思,于是也安静下来没有说话,坐在副驾驶开着窗户抽烟。 “方青崖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在s市还有没有什么亲属?”周辞目视前方说,“等会儿就去报给局里立案,成立一个调查组。” “三年前他只身一人到x市闯荡,应该没什么亲属,不过,以我的直觉判断,方青崖身上肯定藏着什么秘密。”路爵猜了下说,“毒/品交易?” “你这判断等于没判,显而易见。”周辞扶着方向盘,单手打了下打火机,也不去点烟,就只是在那儿听响声,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嗒”。 路爵被噎了一下,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是巧了,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一个毒/贩,这个毒/贩他的关系网散布整个内部娱乐圈,只是一直没有突破口,没法搜查。”周辞说,“所以,我现在严重怀疑,方青崖也是这条毒/品交易链上的人,而且还是具有重要情报的那种。” “从他的人际圈开始由里到外的查,总会找到蛛丝马迹的。”路爵故作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周警官,你加油。” 周辞坐在座位上调整了下坐姿:“你能不能换种方式鼓励我?” 路爵挑了挑眉毛:“比如?” “比如劝下江恒,让他从了我。”周辞比划了两下说。 路爵轻笑一声:“老从从从的,欲擒故纵懂不懂,怪不得你到三十岁才破处。” 周大警官被戳破,感觉十分羞耻,震惊不已的瞪着路爵问:“是江恒告诉你的吗?” “我靠,还真是。”路爵没忍住笑了,“我刚刚是瞎猜的,不过现在我是真的知道了。” 周辞:“路爵我日你大爷,说什么失忆你特么全是装的吧,怎么那些坏心眼儿一点儿也没变呢。” 已经跨出了一只腿,正欲下车的路爵,卡在了车门口,回头望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记不得以前的事儿了?” 周辞一顿,强行夹起手里的烟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以前也认识我?”路爵问。 周辞夹烟的手指微微颤抖,怕他继续再问下去自己会把能说的全抖落出来,他这人跟江恒相反,完全守不住秘密。 “看来我以前很出名啊。”但路爵却没有像他预料一样继续问下去,转身就下了车。 周辞拉开车窗目送那个挺拔的背影远去,亲眼见着他到了红绿灯路口,走着走着,拐进了一家宠物店。 怎么着?这位爷还养起宠物来了? 路爵从宠物店搬了一箱的磨牙棒回家,打算每天都给小天带点放书包里,防止他牙痒痒起来咬人。 其实这阵子压根就没见他咬过人,不过以防万一嘛,而且这玩意儿还真挺挡饿的。 路爵拿着当零食吃,打拳的时候搁在嘴里咬着玩儿。 最近事儿挺多,他有点疏于锻炼。以前他两条腿盘在沙袋上,腾空倒立着做仰卧起坐,一口气能做一百个。 今天试了下,到80的时候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果然体能这东西,还是需要长期锻炼,不能总是吃老本。 锻炼完冲了个澡,路爵把人明天该用的东西全给收拾上了,运动单肩包,鸭舌帽,篮球鞋,还有路天必备装酷专用的滑板,甚至连水笔芯都给他备好了放在了包里。 为了防止他乱丢乱放,路爵还特意在他书包上写了个名字,虽然看着特傻逼,但是起码比较保险。 第二天早上,路天却死活不愿意起来,被子抱得死紧,任凭路爵怎么在他耳边喊,愣是不起床。 路爵把被子直接提溜起来,他人就跟一长腿树袋熊似的,也被带着站了起来。 “起床了。”路爵拍了下他的屁股说,“赶紧的,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路天张嘴打了个哈欠,一边揉眼一边走去了卫生间。 他弄了半天还没出来,最后还是路爵一把把他给从卫生间拽出来的,拎鸡崽一样,一手拽着着他的领子强行拉出来的,另一手上还提着各种东西。 真正贯彻落实了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原则。 “我就送你这一次,给你认下路。以后你直接踩滑板去学校啊。”路爵也是困得不行,一路上揉了无数次眼睛。 送人上学容易吗,还他妈堵车,一直堵到学校大门口停下,十几分钟的路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下了车,路爵不放心路天,于是就跟着一起去学校看了一眼。 俩人刚到班门口,就迎面走来个男孩儿冲路天笑得挺灿烂:“哎,我们果然是一个班啊。”他看见路爵后,还礼貌的点了点头,犹豫着该喊叔叔还是什么。 看这男孩长得竟然有点眼熟,路爵心想,不错啊,我们小天还没进班呢,这就交上朋友了,于是走上去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我是路天他哥,以后你们就是一个班的同学了,罩着他点啊。” 林煦阳抬头看了看大佬表情的路天,嘴角抽了抽想,这大哥我怕是罩不住啊。 “我就先走了。”路爵抬起手摸了下路天的帽子说,“听话。” 路天沉默的点点头,目光看向了别处。 路爵走后,他就径直进了教室,那么多人他就跟全都看不见似的,直接趴在最后一排坐下了。 林煦阳紧随其后,位置跟路天隔着一个过道。 路天书包都还没摘下就开始睡觉,刚打了个哈欠,就听见“啪”的一声,桌子上落了个东西。 他不满的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看见林煦阳比了个手势,指指他的桌子,用口型说:“吃糖吗。” 路天目光往下一压,重新趴回座位。 “你是叫路天对吧,我叫你小天行吗。”林煦阳继续聒噪,“据说,我们班分到的这个班主任特别严厉,不知道真的假的。他之前带过我姐的课,我姐说她非常变态,还在教室里泡脚” 林煦阳说了半天,路天终于缓缓直起身子,侧过脸,漆黑的眼睛直视着林煦阳的双眼。 他就只是淡淡扫过来一个眼神,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于是林煦阳立马闭嘴。 路天很快的就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了,重新戴好头上的帽子,低声说了句:“不行。” “什么不行?”林煦阳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路天把脸埋在胳膊里,沉沉开口:“叫天哥。” 路爵在酒吧里坐了一下午,晚上人才开始渐渐多起来。 今天酒保请病假没来,忙起来的时候路爵代替他帮忙开了几瓶酒,结果真有一桌子人把他给当成了baran。 有个喝得醉醺醺的小年轻,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着路爵说:“小哥哥,过来坐下陪我喝一杯。” 路爵都已经以叔辈自称的年纪,突然被人叫了句小哥哥,感觉自己顿时年轻了好几岁。 他眯着眼睛看了那小年轻一眼,长腿细腰,盘靓条儿顺,标标准准的纯零偏p。 要是搁在以往,他肯定给收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不太想。 路爵摆了摆手,转身就要走,那小年轻却一把扯住他,顺势凑近摸上了路爵的胯。 路爵轻笑了声,把人往后一带,稳稳的坐在了沙发上,那人就扭着腰落在了路爵的怀里。 近看之下,这人五官还挺精致。 路爵捏起他的下巴,摸了两下,手机突然就响了一声,提示他有新短信查收。 路爵看了一眼,短信来自于路天,内容就只有一个句号。 于是路爵便抬起手往那小年轻屁股上轻佻的拍了一下,站起了身说:“啧,到点儿了。” 路天估计这会儿已经放学了。 “陪我坐一会儿嘛。”那人依依不舍道。 路爵压根没搭理他,理了理衣领往前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他就顿住了脚步。 因为离门口不远就站着高个子男孩儿,左手抱着块板子,右手拿着手机,正默不作声的看着他。 “小天?”路爵刚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路天就踩着滑板飞快的跑了。 叛逆期的男孩的心事果然似海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7.第十七章 “小天!”路爵跟着追了出去,提高音量喊了一声。 路天明明听见了,但就是不回头,荡着板子在街边走。速度时快时慢,只给路爵留下一个倔强的后脑勺。 路爵抄着兜在他身后跟着,试探性又喊了一句:“小天?” 拐弯处有个坡度,路天曲了曲膝盖,惯性用脚磕了一下板子,以俯冲的姿势腾空而起,落地的时候,迅速消失在了街口。 等路爵到的时候,都已经看不见他人了。 路爵踩碎落在地上的杨树叶子,兀自低头笑了笑,靠,我们小天这么酷的么。 沿着街道一直往下走,路爵这才看见路天站在一家超市门口,滑板在脚边竖着,他面前还站着个小女孩,俩人似乎正在僵持着什么。 小女孩剪着可爱的妹妹头,看上去不过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家长不在身边,磕磕绊绊的刚会走路。这会儿正站在灯光底下,仰起小脸望着一脸冷漠的路天,她只看了两眼,就开始哭。 小女孩一边哭还举起一边擦眼泪,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就像是某种受了惊的小动物。 路天皱起眉头看着她,一脸的苦恼。 他像是思考了几秒才慢慢的蹲下身。 路爵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懂路天究竟要干什么。 他几乎没跟小孩子接触过,嫌烦呢? 但路天蹲下身以后只是抬起了手,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粉嫩的脸蛋,把她原本苹果一样圆嘟嘟的小脸给捏得变了形。 路天原本凛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小女孩有点生气伸出手,泄愤般伸手去打路天。 路天轻轻往旁边一让,没打着。 小女孩更生气了,复又抬起手去打他。 这次路天故意往她面前一送,脸上挨了软绵绵的一巴掌。路天装作捂着脸,哎了一声,往后仰,把小女孩看得乐不可支,哈哈哈笑了起来。 路天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抱起来,顺势往肩膀上托了托,动作熟练的护住了小女孩的后背。 豆丁点儿大的小女孩,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揪着他的帽子,奶声奶气的叫“哥哥。” 路天不仅没有反感她的亲昵,而且还低低应了一声“嗯。” 这画面太有爱了,看得路爵都不忍心打搅,但是最后还是走了上去,问:“这小女孩是谁家的?” 路天没说话,他手上黑色的指甲跟小女孩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照。 没等他回答,就从超市里走出来一位大妈,打近一看原来是王阿姨。 “阿姨也在呢。”路爵冲人打了声招呼,笑了笑问,“这您孙女?” “是啊。刚刚她一看到小天路过,就飞也似的跑过去,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丫头,最黏小天了。”王阿姨从路天手里把小女孩抱了过去,笑着说,“每次小天跟我一起买菜回来,丫头都会跟他玩半天。” 被王阿姨抱着的小女孩,伸出胳膊冲着路天做出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路天默不作声的冲她眨了下眼睛,小女孩按着王阿姨的肩膀,伸着头在路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路天面无表情的用手背抹了一下,跟小女孩比了个再见的手势。 “那我们先走了啊,拜拜。”王阿姨摇着小女孩的手说,“跟小天哥哥说拜拜。” “白白~” 看着小女孩被抱走,路爵情不自禁的感叹了句:“操,真萌。” 路天抬起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只手插在运动裤的兜里,一只手拎着板子酷酷的走了。 一直到电梯口,这崽都跟没看见路爵一样,把他当空气无视。 电梯里,路爵往他旁边的墙壁上斜倚着,手搭上路天的肩膀,问道:“生气了?” 路天嘴角下垂,边上露出一颗闪亮的小獠牙,甩开他的手,一脸不悦的走出了电梯。 “哟呵,脾气还挺大。”路爵好笑的摸了摸鼻子,跟着走了出去,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解释道,“今天我没看时间,把接你这事儿给忘了。以后我肯定准点儿去,不会再让你等了。成吗。” 路天听了以后仍然无动于衷,沉默的低着头走路。 他的脚步声很轻,走过去以后,楼梯间声控灯都没亮。 路爵踹了下地面,灯瞬间就亮了。 路天慢慢转过身,依旧是低着头,单手插兜,面对着路爵时,他脸上也仍然是那副波澜不兴的表情。 额头偶然有几根细碎的扎进路天深邃的眼睛里,他看着地面,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对路爵说道:“不走。” 那一瞬间路爵的心都化了。 这叫人怎么舍得走,哪怕是挪开一步都不舍得。 “不走不走。”路爵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我一直都跟你在一块儿呢,不走。” 那以后,路爵去接他,都是提前几十分钟去,哪怕是在学校门口等久点儿。 路天那一整个班,全是艺体生,要么就是学音乐表演的,要么就是跟他一样的体育生。 一开始分级特别明显,报团一样,音乐生艺体生坐在前四排,体育生霸占后四排。 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来往。 路天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睡就是一整天,跟人交往什么的完全没有什么概念。 他只记得路爵交代自己的那些话,不能惹事儿,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揍人。 林煦阳喜欢吃零嘴,时不时就往路天的抽屉里塞吃的,并且左一句“天哥”,右一句“天哥”的叫,叫得路天烦得够够的。 他不懂,这人为什么这么吵。 体育生一天只上四节课,上午两节,下午两节,剩下的时间都在体育场里训练。 学校发的训练服,是全黑色的,路天喜欢把拉链拉上去,露出半张脸,坐在台子上晒太阳,然后再打个盹儿,坐在阳光下伸展着胳膊,就如同一只懒洋洋的黑色大猫。 林煦阳拿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还没走两步就看见路天瞄了自己两眼,然后就站起来走了,他穿的运动裤一只裤脚松松的挽起,显得整个人极其漫不经心。 路天掏了掏口袋,撕开包装,拿出来一根磨牙棒放在嘴里嚼,离远看就跟叼了根烟似的。 “喂,那边的同学,帮忙把球踢过来。”篮球场上几个男孩子在挥汗如雨,累得气喘吁吁,正插着腰看向路天脚边的篮球。 路天没听懂什么意思,径直走了过去。 他在家里这么横惯了,反正路爵对他一向是“有我罩着你,随便搞”的态度,所以路天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这表情在那群男孩看来,就是装逼,以及赤/裸裸的挑衅。 “哎,你什么态度。”为首的那个男孩儿剃了个寸花头,一看就是那种经常蹲在街头拦人要钱的小痞子。 路天眯着眼睛没说话,眼神冷冽,带着点轻蔑。 “我操,你看什么看?”寸花头一下就被点着了,伸手推了下路天的肩膀。 他身边几个人也围上来象征性拉了拉说:“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你他妈再用那眼神看我一下试试。”男孩儿推开面前的人,指着路天的鼻子说,完事儿看他头上的帽子挺碍眼,想要抬手给他摘了扔在地上。 但是寸花头刚动手,还没有碰到他帽子边儿手腕就被路天给攥住了,狠狠向后一撇,“咔”一声,骨头错位了。 头可断,血可流,帽子不能摘,路天松开手,稳了下头上的帽子,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哎操,老子骨折了。”寸花头嗷嗷叫道,“这人谁啊。” “好像是体育部的。” “日,明天带着兄弟几个去截他。老子非揍死他不可。” 周辞到黑色禁区来喝酒的时候,路爵刚把路天给从学校接回来。 周辞已经喝得差不多了,隔着醉眼看路爵,微眯着露出一个笑容:“哟,爵哥,你也在呢。” 这就跟去到别人家,还反问别人,“哟,你怎么也在呢?”一样,傻逼玩意儿,路爵不想搭理他。 周辞脱下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搭,解开衬衫扣子,躺在沙发上。 他这幅样子让路爵想起,江恒上次喝醉,躺得好像也是这张沙发。 “我忙了这几天,完全没有什么头绪。”周辞撑着额头笑着说,“草他大爷的,这方青崖的线索突然就给断了。” 路天坐在一边,喝了口可乐,在哪儿听得周辞说话听得挺认真,如果他帽子摘下来,那两只小耳朵肯定是保持着支棱起来的状态,特别精神。 路爵搭上路天的肩膀问:“怎么回事儿?” 周辞扯了扯领带,解开精致的袖扣说:“方青崖死得那天,有人听见他在房间跳舞,并且死后有断舌现象。根据种种迹象推理,方青崖很有可能是服用了最新的一种新型毒/品,人工化学合成的分离性麻醉剂。” 说到这儿,周辞冲路爵招了招手说:“周老师开始讲课了,倒杯水过来,快,为师有点渴。” “喝了那么多,还渴?”路爵从桌子上拿下来一个方口玻璃杯,给他倒了杯冰水递过去,挺好学的问,“这种毒/品跟海洛/因有什么区别?” “酒越喝越渴,不过你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好。”周辞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此类毒品,主要就是化学物。海/洛因是半合成物,通过加工罂粟形成。两种就对人体的伤害而言,还是前者较大。但是,禁毒圈,流传着有一句话,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戒掉海/洛因,它就像是附身人身体内的魔鬼一样,终生无法摆脱。” 周辞挑了下眉毛,看着路爵说:“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却是个例外。” 路爵嘴角微抿:“谁?” 周辞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看,喝了口水,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答所非问道:“不过为了戒掉这玩意儿,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么难戒?”路爵问。 “我亲眼看着他。”周辞舔了舔唇角的水,摇了摇头说,“形毁人废。” “话题扯远了吧,兄dei。”路爵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方青崖的线索怎么断的?” 周辞摆了摆手:“别提了,本来我们都已经快有头绪了,从网监那儿调取了方青崖最近三个月的网络聊天记录,以及网络浏览记录。发现一个貌似在网络上组织吸/毒的群,我们顺藤摸瓜调查了群组里的所有人。挨个分析,发现有个人,跟我们要查的制毒案里的人有关联。于是就着手寻找这个关键人物,结果人还没找到,他就已经消失。” 周辞严肃的说:“因为煤气爆炸,死在家中。” 路爵摸了摸下巴,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下。 “他们内部为了严格保密防止被一锅端,毒/贩子在贩/毒的过程中,制毒人与牵线人之间都互不认识,所以排除了他被这些人杀害的可能。有没有可能是他们的老大干的。” “对。”周辞笑了笑说,“你很聪明啊,给你颁个三好学生都不过分,不愧是老a。” 路爵猛然抬起头问:“你叫我什么?”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8.第十八章 周辞哑然失笑,低头从外套里掏出一盒烟,拍了拍裤兜口袋奇怪道:“哎,我打火机呢?” 找了半天的打火机他也没从兜里翻出来,路爵把自己的扔了过去,眯着眼问他:“老a是谁?” “我认识的一朋友,跟你记岔了。”周辞垂下眼睛点烟,有意无意间瞥了路爵一眼。 “周警官您说谎的时候麻烦照下镜子。”路爵揶揄道,“这脸红得跟猴腚似的。” 周辞嘴硬:“我喝多了。” “刚刚没红。”路爵说。 “刚刚酒劲儿还没上来。”周辞打死不承认,“我这人脸皮厚,酒劲儿慢慢才能上来。” “你也就跟我抬杠沾点弦,杠精。”路爵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我得下班回家,您也请早吧。” “你让我在这儿坐会儿。”周辞夹着烟的手搭在沙发上,浓密的睫毛垂下来,覆盖住了狭长的桃花眼,“等会儿还得值夜班呢。” “为人民服务。”路爵拿起外套,站了起来,吊儿郎当的看了他一眼,“好同志啊。” “那可不。”周辞笑得有几分邪气,“警察叔叔可不是白给小朋友叫的。” “那我领着我们家小朋友先走了,小朋友明天早上还有课。”路爵挥了挥手,把路天的肩膀半搭半就的揽在怀里。 回去的路上,路爵还跟他聊了两句。 基本上也就是路爵自言自语,路天听着要么就点点头要么干脆不回答。 “学校里好玩吗。”路爵像是所有孩子刚入学的家长一样,好奇着他新鲜的学校生活。 路天想了想说:“吵。” “吵?”路爵指了指他兜里的手机说,“嫌老师讲课声音吵就戴上耳机,这老师也真是的,非那么大声干嘛,还让不让我们小天好好睡觉了。” 路天没说话,路爵不是很放心的看了他一眼问:“你没别人打架吧。” 好像是没有呢,打架是双方的互动,路天那天完全就是单方面完虐小痞子。 路天摇摇头。 “哎哟,这么乖。”路爵啧了一声,“肉罐头奖励着。” 事实证明,这小朋友真不经夸,第二天早上死活不肯起床去上学。 人到班门口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 老师正讲着课,路天面无表情的抄兜走进了教室后门,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林煦阳扭头看了他一眼,比较好奇的是他听得什么歌。 “哎,天哥。”等路天刚坐下,他就伸手戳了戳人的胳膊肘,压低了声音问,“你听的什么歌啊。” 路天转过头动了下,桌子上一堆崭新的课本被碰掉在了地上,哗啦一声,动静挺大。 全班同学都同时回头看了一眼。 脑袋奇大,长得酷似洋葱的英语老师看着路天,脸瞬间就黑了,手指一点指向门外,中气十足抑扬顿挫的说:“给我到外面站着去!” 路天愣了一下,然后才站起身走向教室门口的走廊。 路天倚在墙边,扯了扯耳机线,耳机头压根就没插在手机上,虚虚的隐藏在兜里。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的。 正午阳光强烈,路天扬起头,微眯起眼睛,脸部坚毅的线条被光线勾勒成金色,眉眼清晰若刻。 教室里有女孩子透过玻璃窗偷瞄他的侧脸,小声的议论道:“他好高好帅啊。” 路天瞥过去,淡淡看了她一眼。 于是最边上的那个女孩子就立马悄悄低下头,用书遮住脸告诉旁边的同桌:“小声点儿,他好像听见了。” 晚了,路天心想,我已经知道你们在我背后偷偷说我帅的事了。 临下课的时候,一群男孩从隔壁班门口结伴呼啸而过,路天侧了侧身正想让过去,突然听见一声口哨响起。 那个剃着寸花头的小痞子跟旁边的同学勾肩搭背的走向他:“哟,这不是那谁吗?你原来在这个班啊。” 路天视他如空气般走过,耳机掉下来一只,黑色的耳机线垂到胸前,荡来荡去。 “哎。你干嘛撞我?”寸花头在将与路天擦肩而过的瞬间,猛地撞上了他的肩膀道,“我靠,你故意的吧。” 路天不想惹事儿,闷声挨了这一下,就只是摸了摸帽檐儿,并不想跟他计较。 但是寸花头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得寸进尺般又推了他一下,仗着人多,嚣张的说了句:“滚一边儿去。” 路天的身子纹丝不动,低了低头没说话,迈起步子就准备走。 谁知道林煦阳从后门突然冲了出来,离弦之箭一般扑向寸花头,将他猛地按在墙上,像是只浑身毛都竖起来的小狮子一般,吼了一声:“别他妈欺负人!” 寸花头脑袋重重往墙面的瓷砖上一磕,发出了一声闷响。 “我操/你大爷。”寸花头反应过来以后,狠狠的一把抓住了林煦阳的领子,反客为主,将他推倒在地,顺势骑了上去。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冲动易怒的体育生干架很是常见,老师都懒得管他们了。 寸花头骑在林煦阳身上,正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只手,拎住了自己的衣领。 路天攥住他的衣服往前狠狠一带,拽着他人往前拖了好几米。 寸花头的运动裤被磨破了,挣扎着乱动,但却没有任何用处,路天的力气大得出奇。 站在走廊上的人都识相的为这俩大佬让开一条道儿。 路天走到门口的大垃圾桶前面,停住了脚步,将寸花头从地上抓起来,拎着他的衣领,毫不留情的将他扔进了大垃圾桶里。 塑料垃圾桶承受不了那么重的负荷,“咵啦”一声裂开了,寸花头被摔得浑身酸疼,灰头土脸的坐在垃圾桶里,恨恨的看向路天。 路天悠闲的拍了拍手,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拽着林煦阳走了。 路天也算是一战成名,开学没几天就被全校通报批评。 下午路爵就作为家长被请到班主任办公室,好好上了两节课的思想品德。 下午人又比较容易困,他就靠着椅背睡过去了。 等班主任说完,路爵才打了个哈欠,从椅子上站起来问:“老师您讲完了是吧,那我先走了。” 班主任: “昨天晚上没睡好,真是对不住了。”路爵嘴里说着抱歉,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歉意,“听您说了那么多,我也想说一下我的看法。” 班主任推了推鼻梁的眼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路爵扬起唇角笑了笑:“先撩者贱,都是自找的。” 这边刚好也放学了,路爵直接把路天给接回去了。 对于他打人受通报批评的事儿,路爵压根没提也没问。 只是在开车的间隙说了句:“惹你那人是篮球队的吧。” 路天点头。 “那你打他的时候就不应该动他腿,人还要靠这个吃饭呢。”路爵说,“打人要讲究策略你懂吗,每一脚都踢在他看不见,却又是最疼的地方。” 路爵瞄了一眼路天的侧脸,手指从他肋骨上划拉了一下说:“比如这儿。” 路天的暗红格子衬衫很薄,隔着一层棉质布料,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年轻而充满弹性的皮肤,触感非常细腻。 他这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路天就立马抬起眼睛望着他,也抬手在路爵肋骨那儿划拉了一下。 “操,小心眼子。”路爵说着伸手还了回来,还在他身上多划了一下。 路天也不落下风。 俩人你来我去,就跟小孩儿打闹似的,特幼稚。 路爵最后看有点儿停不下来的趋势,于是在路天重重划了他一下后,夸张的用手捂住了肋骨那儿,戏很多的皱着眉说:“疼。” 路天侧过脸试探性看了他一眼,用手帮他揉了两下。 路爵继续着他不怎么走心的表演:“疼疼疼。” 路天直接掀开路爵的t恤下摆,凑上去像是动物舔舐伤口一般,舔了舔路爵的腰部。 路爵敏感得浑身一颤,推开了他,思考很久才沉重的开口:“我已经两天没洗澡了。” 路天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去,极其小声的呕了一下,然后伸出手遮了遮不自觉微微上翘的嘴角。 路爵前几天给路天弄了个微信号,之前头像一直都是空白,突然看见人换头像了。 好像是他本人的照片,那时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脊背与肩膀之间形成好看的弧度,路天的胳膊长长的垂下来,白衬衫被风扇吹得鼓起来,露出一小截干净的腰部。 这照片无论是从光线,构图,还是色调来看,都特别有感觉。 路爵把这头像放大,保存在了手机相册里。 点回去一看,路天的微信名也换了,人就叫“030”。 路爵笑笑,啧,卖萌可耻。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才记起周辞让他去趟警局,关于方青崖的案子,还要他来提供一些信息。 这案子时间隔得越久线索就越模糊,周辞最近基本都没怎么睡觉,昼夜不分的在忙着调查。 路爵到他办公室时,他正在吃方便面,两块五一桶的那种。办公室热水没烧开,周辞直接撕来调料包往方便面里一撒,当干脆面吃,磕巴磕巴嚼得很香。 听见脚步声,周辞连头都没抬,右手轻点两下鼠标,专注的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说:“爵哥,你过来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路爵走过去看了一眼,摇摇头说:“没见过。” 周辞从兜里掏出来个巴宝莉的经典格纹手帕,把嘴角的方便面渣抹掉,顿了下说:“我们盯上了这人,贩/毒团伙的成员,我们怀疑他跟方青崖的死脱不了干系。” 路爵皱眉想了半天,才开口:“我刚想起,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有关于方青崖的事。” “说。”周辞眼睛突然亮了。 “其实之前方青崖也来找过我一次,大概在他签约后一年左右。他那时候说他陷入了一个特别大的事件里,喝得醉醺醺,言语颠倒错乱。我听得也不是特别清楚,看你刚刚吃方便面我才想起来,那玩意儿叫黑面儿。” “我操!”周辞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对对,就是这个。” s市流行起来的一种新型毒/品,因为毒/品本身本身呈黑褐色,粉末状,所以被叫做是黑面。 周辞查到的这人,就是制作黑面并通过地下交易,使其流向市场的一个毒/贩。 周辞把屏幕上的照片点开五倍放大,一个长相平庸得甚至有点老实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路爵眼前。 “这长得跟电视上那些罪犯压根不是一个画风的啊。”路爵吐了句槽。 “这些人,可能以前在家里也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普普通通的市民,但是一旦走上贩/毒的道路,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周辞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因为被抓到以后,必判死刑,所以他们身上背负着很多人命。” “吸了毒以后,基本这一生就废了。”周辞感慨道,“我以前在国家毒网中心工作,三年间两万多人吸/毒,只有区区两个人戒掉,但他们后来又都复吸了。一直到最后,都在用美/沙酮之类的替代品来维持。” “不清醒的时候为了吸一口六亲不认,清醒的时候痛苦万分,看着自己的肉体一点点的腐烂,连灵魂都充满恶臭。”路爵眼睛中充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厌恶,“毒/品,害人害己,一旦沾上就会万劫不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19.第十九章 周辞把转椅调整了个方向,正对着路爵,抬起了眼睛,难得正经的看着他说:“一周后,照片上这个叫郑军的男人,会在明光宾馆进行毒/品交易,到时候我们会派出一个人假装成接头人跟他对接。” 路爵听了,唇角微抿。 一般这种任务不是不能轻易透露给群众的么,所以周辞告诉他这事儿,是个什么意思? 周辞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想了想说:“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我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路爵压低目光,往地上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我就说吧,在这儿等着我呢。 “这个人选必须有很强的反侦查技能,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周辞暗示性望了他一眼。 “我反应能力迟钝,玩一局消消乐都得思考一到两个小时不等。”路爵说。 “这个人还得熟悉毒/品交易过程,了解市场行情。”周辞继续说。 “让老连去,他很懂。”路爵拉了个垫背的。 “你以为他们的情报网是闹着玩的吗,老师的警察身份早就暴露了。”周辞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路爵预感不妙,“关键是,这个人,他得长得像毒/贩。” “神他妈长得像毒/贩。”路爵老大不乐意了,对着反光的玻璃窗拽了拽皮衣夹克的衣领,“操,哥这脸,稍微包装一下就能直接出道,而且还得是那种霸总人设。” 周辞碰了碰他的胳膊:“社会人装什么正经,您这左纹龙右画虎,什么人设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没龙没虎,这图案我寄己都看不懂。”路爵撸开袖子看了看说,“挺迷。” “爵哥。”周辞颇有深意的冲他眨了眨眼睛,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说,“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早就猜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路爵笑了笑,转身走了。 周辞在他身后冲他挥手:“别跟江恒说,是我告儿你的,这就当是咱们俩的小秘密。” 路爵径直往前走,背对着他竖了个大大的中指。 周辞以为他没当回事儿,结果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收到了路爵发过来的消息:“郑军的个人信息发我一份。” 周辞当即ail了他,笑着打过去一行字儿:“爵哥,你果真没变啊。” 十年前不复勇往,十年后热血难凉。 你还是你。 路天每天迟到成了常态,刚到教室门口,老师一张嘴还没说话,他就已经抬脚走出了教室门,乖乖在门口站着。 寸花头那群人吃了上次的教训,也没敢再来招惹他。 路天上体育课都有人巴巴的找过来,说要认他做老大,求罩。 林煦阳主动帮他拒绝:“我们天哥不收小弟啊,别想了,好好回家学习吧,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劝天公重抖擞,人间正道是沧桑。” 他面上话虽然这么说,转身就笑嘻嘻的问路天:“天哥,能不能收了我啊。” 路天冷漠点jpg。 林煦阳落寞的摇了摇头:“这还是关系没到位啊。” 路天抄着兜往前走,压根没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林煦阳挠了挠头,挺难为情的问:“天哥,我今天可以去你家住一晚吗。” 路天侧过脸,眼睛漆黑如水:“不行。” 林煦阳叹了一口气:“唉,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反正我们也就只是隔了一个走道的同桌对吧,你其实一直特别烦我,但是又不好意思让我一边儿去对吧。” 路天点头:“对。” 林煦阳简直想要哇的一声哭出来,但是勉强忍住了,使劲儿抓了抓头发,恨不得从头上抓下来一把:“我老妈出差了,我不敢一个人在家住。你就收留我这一天,成吗?” 路天摇摇头,不行。 “好吧。”林煦阳委屈巴巴,“那就让我露宿街头,以天为被地为床,冻得瑟瑟发抖,也没有人管我。然后第二天起来,被野狗追着跑,追出去二里地,摔断腿,然后得了狂犬病,暴毙身亡,就再也没有人帮你买水,帮你抄作业,帮你占位,上厕所帮你递纸,帮你” “行。”路天微微皱眉,“你,睡沙发。” 林煦阳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眼睛眯成了月牙状,手上蠢蠢欲动想要揽住他的肩膀:“天哥,你真好。” 路天用目光提前制止了他的动作:“滚。” 林煦阳热脸贴冷屁股,还笑得没心没肺:“等会儿放学请你喝可乐。” 体育生提前放学,林煦阳拉着路天到学校门口的饮吧,给他点了杯梅子可乐。 俩人坐在小隔间里,林煦阳默默掏出了作业本,像模像样的写了起来。 平时上课也没见他写作业,这会儿倒知道用起功来了。 路天看着玻璃杯里的褐色液体,有点儿好奇,为什么杯底会有那么多小气泡不断的冒出来。 于是便低下头喝了一口。 酸酸凉凉的感觉,既刺激又新鲜,路天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嗝~”路天张着嘴打了个嗝,打完后皱着眉吨吨吨一口气把一大杯可乐全喝光了。 林煦阳就看着他面无表情不停的打嗝,打完嗝可能嫌丢人,所以还特意把嘴捂得特别严实,但是根本无济于事,还是打嗝。 林煦阳看着他烦躁得不行,坐在一旁笑得岔了气。 “哎哟,天哥,你非得这么萌的么?” 俩人正说话,路天手机响了,是路爵打来的。 人开车到了学校门口,正等着接人。 路天带着林煦阳从饮吧走出来,冲路爵挥了挥手。 路爵显然没想到,他还带着个人,以为俩人只是同路,于是便提议道:“小同学,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林煦阳扭头看了眼路天,见他没说话于是便主动开口:“那个,哥,我今天住你们家。” 路爵看了眼路天,心想,可以啊,这才上几天学,都学会把同学往家里带了。 “来来来,上车,今天我给你们做顿饭。”路爵说这话压根直接忽略了自己不会做饭的事实,只想在路天的朋友面前充分展现他作为家长的热情。 林煦阳为他的热情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笑了一声说:“您还会做饭啊。” 看着不像啊。 “会。”路爵吹,“吃了我做的菜,能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吃完以后瞬间回到八岁。” 林煦阳呵呵笑了:“这是给吃得智商下线了吗,怎么还活倒回去了。” “自行体会。”路爵打开车门,冲路天和林煦阳挑了下眉,“两位少爷请。” 路天率先跳上车,往副驾驶一坐,系好了安全带。 开车时,路爵扭过头跟林煦阳聊天。 故作正经的问了他一句:“小同学,你学习成绩怎么样啊。” 林煦阳咳嗽了一声,搓了搓手,含糊了说了一句:“还行吧,就那样。” 路爵继续打官腔:“那你以后一定要跟我们小天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林煦阳抓了抓眉毛,实话实说:“在班里,天哥倒数第一,我倒数第二。我们俩互相帮助争取加起来能考个倒数第三” 路爵听见这句,没忍住笑了:“噗,厉害了少年。” 他送路天来上学,压根也没想过他能学多少知识,就是觉得学校这环境比较单纯,让他学习一下怎么跟人相处,快乐成长成长快乐,至于成绩啥的,路爵压根不在乎。 倒数第一里面也有个第一,不是谁想得就能得的,这从另一个方面展示了我们小天的优秀。 不过在别人面前还是得像个家长样子,表现出一副高标准严要求的成功姿态。 “小天在学校里什么样儿啊。”路爵好奇的问了林煦阳一句,“是不是跟现在差不多,整天也不理人,拽得二五八万的?” 林煦阳眯起眼睛笑了笑:“现在谁见了我们天哥都得低个头。” “哟,大佬啊。”路爵啧啧感叹,“牛逼。” 林煦阳:“因为天哥坐最后一排,跟垃圾桶挨着,扔垃圾必须得弯腰。” 路爵: 到家路爵把两位少爷安排好,出门买了一大堆菜,自己在厨房里鼓捣了半天,噼里啪啦跟打仗似的,弄了将近有两个小时。 路爵弄好四菜一汤后感觉,当年攀岩都没这么累。 把做好的菜给端上来,路爵把围裙解了,小声的在路天耳边说了句:“不想吃这个,冰箱里留的还有牛肉。吃得时候文明点儿,别吓到这小同学。” 说完路爵就站起身,自然而然的把手往路天头上轻轻一拍。 可没想到路天正巧抬了下头,路爵这一巴掌直接就把他头上戴的鸭舌帽给拍掉了。 路爵把帽子拾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急忙往路天身前一挡,遮住林煦阳的视线,长手一揽,把他脑袋摁在自己怀里。 “你们干嘛呢?”林煦阳正在拿筷子,歪着头看了一眼。 路爵立马转了个方向,向林煦阳投以怀孕般的凝视说:“我们家的习俗,吃饭之前抱一抱,这饭就会充满爱的味道。” 林煦阳:“呵呵。你们家的习俗真特别。” 路天暗地里微微弯腰把帽子捡了起来,戴在了头上,头发被蹭的乱糟糟的一片,脸上也有点红。 “小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路爵吃饭的时候问了句,夹了一筷子菜,发现菜里面全是盐粒子,真他妈有点儿难以下咽。 “林煦阳。” “你家里没人?以后就经常来玩啊。”路爵咬了口馒头,喝了口水。 “我爸长期在外地工作,我妈今天也出差了。”林煦阳看着路爵说,“我其实很久都没像今天这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了,这种感觉真好,就跟过年一样。” “来我们家你天天都是过年。”路爵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还挺心酸,没忍住多问了一句,“你爸什么工作,平时不回家的么?” 往常路爵没那么八卦,压根也不关心别人家庭情况,只不过今天的家长人设拗久了,有点儿顺不回去。 果然就像那谁谁说的一样,面具戴久了,就会长在脸上撕不下来啊。 “不知道,反正就是一直在外地出差啊。我刚出生没多久他就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过一次,我从来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林煦阳叹了一口气,“我感觉他可能在外面已经有了个新家庭,不要我跟我妈了。” “不会。”路爵好不容易才想到一句哄孩子的话,“你爸说不定跟那什么两弹一星的元勋一样,在默默的为国家做贡献。” 显然他这话是用来哄两三岁孩子的,林煦阳已经不属于这个年龄层次了,对他说的话压根不信,只是默默的啃着馒头。 一旁路天很捧场的在吃菜,他就跟失去味觉似的,无论多咸都能大口大口的吃下去。 “这孩子傻了吧。”路爵再次尝了一口那菜以后,不确定的向路天发问,“你觉得好吃?” 路天埋下头,低声说:“你做的。” 操,这么暖心。 路爵拍了拍他的肩膀:“少年,谢谢你给我面子。” 林煦阳提了父母这茬一直就闷闷不乐,脸上也失去了笑容。 路爵为了把场子热起来,骗他说:“我有朋友是这种宇航局的,你爸叫什么兴许我认识。” 林煦阳喝了口水,弱弱的问:“两弹一星,不是研究核武器的么,跟宇航局不挨边吧。” 路爵挥了挥手:“都一样。” “林烽。”林煦阳说,“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烽。” 林煦阳说这句诗,本来是想向路爵炫耀自己的知识储备量,以此证明自己的“学习还行”只是谦虚,但是没想到路爵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表情瞬间就凝滞了。 路爵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怎样一种情感,就猝不及防红了眼睛。 lf。 林烽。 他混沌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像是破碎的镜面,重新拼凑在一起,隐约映出一张男人的脸。 那张脸跟面前这个年轻的面容重合在一起,仿佛宣纸上晕开的两滴墨水,融合氤氲成一片,分不清彼此。 路爵抬起手摁了摁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望向林煦阳说:“那你有他的照片没?” 林煦阳被他反常的反应给吓得一愣,过了几秒才点点头说:“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0.第二十章 当曙光如同利剑一样撕破黑暗,弥漫着雾气的黑色森林终于迎来了光明。 平静的水面重新泛起波澜,粼粼波光反射出炽热的阳光。 梦境里的一片红,变成了长满罂粟花的山坡。 路爵突然用胳膊抵住桌子,撑着额头,紧闭上了眼睛,鬓角不停的有冷汗冒出来,脑海里的画面就像是梦魇一样吞噬了他,他只觉得呼吸困难,心里阵阵钝痛。 路天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两下他的背。 路爵双眼通红的看着林煦阳说:“照片呢?” 林煦阳紧张的瞥了路天一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在,在家呢,如果你要看的话,我可以给你带过来。” “能去你家看吗?”路爵问。 “可以啊,要不,等,等明天吧。”林煦阳连忙点头,只见路爵失魂落魄的握住了胸口古铜色的子弹壳,然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林煦阳吃饭吃得飞快,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想问路爵,你是不是跟我爸结过什么怨,为什么一听见他名字,就这反应。 但是路爵下了桌以后,就脸色苍白的去了房间里休息,精神头儿看起来非常不好。 林煦阳识相的闭上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第二天就是周六,路爵很早就坐在客厅里等他们起床,一边咬着吐司,一边在低头看手机。 即使他有点儿无精打采,但是看上去依旧英俊,那张线条凌冽,轮廓深刻五官立体的脸,不仅没有显得狼狈,反而多了几分落拓不羁。 昨天晚上他实打实一夜没睡,醒来就给江恒发了条消息,内容就只有两个字:“林烽。” “叮”一声,江恒回了他消息。 ——“你都已经想起来了?” 关于以前的那些事路爵是想起来了,但并不确定是不是全部。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江恒看他不回消息,干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喂,爵哥。你人呢?” 路爵接了电话,沉默半晌才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是我把林烽给杀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闷棍,当头一棒,把路爵给打得头疼欲裂。 林烽,他曾经最好的兄弟,被他亲手杀了。 江恒艰涩的开口:“不,不怪你。” “操。”路爵低吼了一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桌子上的玻璃杯哐哐作响,“我他妈就是个畜生。” 路天已经醒了,沉默的走过来,站在路爵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他的那双眼睛,就像是毫无杂质的黑曜石,仿佛能一眼直直看到人心底去。 路爵平复了下呼吸,刚想示意路天去一边儿站着,然后他就径直走到了路爵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如同路爵平日里那样抚摸他的头顶。 “不难过。”路天低声说,“没事的。” 路爵从他清澈的眼睛中看到自己,一个真实的,完整的自己。 林煦阳的家住在一个小胡同里,胡同很窄,推辆自行车都要侧着身子才能走过去的那种。 林煦阳领着路爵和路天,走在水泥板路上的时候,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大爷眯着眼睛冲他打招呼:“阳阳这你朋友啊?” 林煦阳点点头:“对啊,张大爷,您家猫今天怎么不在?” “它跑到墙底下跟别的小猫闹架呢。”张大爷悠闲的笑了笑,“来我家坐坐呗?” “不了,估计我妈已经回来了。”林煦阳摆了摆手说,“我先回家了哈。” 林煦阳转身跟路爵说了句:“我家挺小的,别介意哈。这地方我们住了十几年,之所以没搬,就是因为虽然小,但显热闹。” “是挺热闹的。”路爵挺喜欢这地方,生活气息浓厚,街坊邻里相处和睦,不像是公寓楼里的邻居,即使住对面好几年都说不上一句话。 每扇门都对彼此禁闭着,所有人的心里都锁着一个世界。 到了门口,林煦阳大声喊了一句:“妈,我回来了。” 路爵听见随之响起一阵下楼梯的声音,脚步很轻快。 “阳阳,你昨天晚上没在家住啊?”女人温柔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大门打开,出现一张端庄姣好的面容。 林煦阳的妈妈穿着一条丝质的黑色哑光旗袍,曲线玲珑有致,外面罩着一件花色繁复流苏大披肩,立体刺绣的花朵,层层叠叠织下去,非常精致。衬得她人愈发娴雅,如临花照水,依稀能够看出她年轻时美貌出挑的影子。 “你朋友也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家里也没收拾,快进来吧。”林煦阳的妈妈冲路爵和路天友好的笑笑,“我是阳阳的妈妈,白筠。” 路爵很有风度的微微侧身站在门旁:“路爵。” 路天没打招呼就径直进了门,白筠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 于是路爵一把扯住他的衣角,强行将他拽回来说:“问个好。” 路天看着白筠,愣了愣,从嘴里吐出一个字:“好。” 好在白筠也不计较,笑了笑说:“这孩子真可爱。” 林煦阳走在前头,转身看了白筠一眼说:“妈,爵哥说他认识我爸。” 白筠听见这话,立马惊喜的望向路爵:“真的吗?那您知不知道,林烽他现在在哪里?” 路爵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事儿,我知道这些事儿都不让往外说,他也跟我说过。”白筠点点头,表示理解,但是,没过几秒就又犹豫的看向路爵,“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啊?最近我老做梦梦见他,梦见他感冒了也不知道吃药。我就挺担心的,怕他照顾不好自己。” 路爵听见这话,只感觉嗓子眼儿有点堵。 “你见笑了,我这人就是比较啰嗦。”白筠看他表情变了,以为他嫌自己问的太多,淡淡的笑了笑,眼角微微泛红,“林烽这一走就是十年,音讯全无,我连他在做什么都不知道,还挺着急的。你真的是他的同事吗?” 路爵点点头:“他是我最好的兄弟。” 白筠很想再继续问下去,但还是叹了一口气,把话给咽进了肚子里,转过头的时候,忍不住拭了拭眼角。 刚到林家客厅,林煦阳就要拽着路天和他一起打游戏。 路天回头看了眼路爵,得到首肯后才好奇的研究起了手柄。 路爵坐在沙发上打量了四周,房子的格局虽然小,但是非常整洁温馨,能看出来女主人是个爱干净,并且十分讲究的人。 对面客厅有一面墙,贴的全是照片。 路爵站起身,走到照片墙的面前,白筠主动跟他讲解道:“这墙就是我们家的相册,中间那张,是唯一的一张全家福。” 路爵抬眼看去,照片的边角的塑料纸都已经皱了,折痕看起来有了些年头。 照片上有三个人,中间那个就是儿时的林煦阳,笑得一双眼睛都没了,嘴角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像是盛满了阳光。 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则是白筠,照片上的她依偎在高大的丈夫怀里,笑得很是甜蜜。 而一手扶着白筠的腰,一手托举着儿子的男人,就是林烽。 他那时候还年轻得扎眼,穿着迷彩外套,站立得笔直,挺拔得如同一棵小白杨。林烽的嘴角也有梨涡,薄唇上扬着,笑容和煦如沐春风。 看着这个笑容,路爵一下就想起他当年第一次见到林烽时的场景。 那些被尘封的往事,忽地被打开,阳光涌进来,照得人压根无所遁形。 路爵看了白筠一眼,眯着眼睛,回忆了起来:“我和林烽是在部队认识的”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就是十多年。 他认识林烽的时候,也不过只有十八岁。 正是少年一腔热血没地儿洒的年纪,他应征当了兵,被拉到山窝子里训练,说要从他们一个班里选出几个人去到上面做任务。 也没告诉具体是什么任务,上面说不能泄密。 那时候满怀着抱负的少年们都隐隐觉得,这事儿肯定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大到轰动联合国组织,震惊太平洋半岛的那种。 想想都让人热血沸腾。 十八岁的路爵,黑发黑眸,眼神里有光,刚从家乡青山镇逃离出来,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体能训练的时候林烽跟他俩人是站挨边儿,个头身量都差不多。晚上训练完毕,休息拉歌的时候一个加强排,被分成了两队。 林烽跟路爵是对立的两个队伍,一群人里面就数他俩唱得最响亮。一个伸长脖子可着嗓子嗷嗷,一个声嘶力竭把拉/屎的劲儿都使上,还唱得旁若无人。 仿佛这场拉歌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演唱会,看得周围人纷纷捧腹大笑。 到最后,俩愣头青把嗓子都喊劈了也不服输,非要再加赛,决出个高下。 最后班长起哄让他们比赛摔跤,路爵二话不说就走上前去应战,结果被林烽两下就扳倒了,一头栽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好半天。 “哎,你没事儿吧。”林烽吓得立马去扶他。 路爵趁他不注意,哧溜一声从草地上矫捷的跳起来,一下就把林烽给摔了个底朝天。 林烽大方的笑笑,坐在草地上看着路爵说:“你身手挺好啊,快赶上我一半了。” 路爵拍了拍手:“你也很不错,我再让你一只手,估计你就赢了。” 俩人相视一笑,嘿嘿嘿半天。 不打不相识,俩人晚上一起在食堂打菜时就开始勾肩搭背的聊上了天。 林烽国防生毕业后,本来是想念军校来着,他女朋友被校领导儿子给调戏了,林烽揍了那孙子一顿,没法子再回去,就被调到了这里来。 “你呢?”林烽吃了口饭问路爵,“你也是被迫无奈吧?” 这地儿不仅偏远,而且还见不着家人,训练又苦得要命,以后命运堪忧,生死未卜。年轻的小伙子但凡能有别的选择,估计都不会往这儿钻。 “不是,我主动来报名的。”路爵大口的嚼着牛肉说,“食堂伙食真好嘿,我都忘了自己多久没吃饱过饭了。” 林烽挺惊讶:“你家这么穷啊。” 路爵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我家青山镇的。” 林烽听见这个地名,沉默了一下,把碗里的红烧肉夹给了路爵说:“多吃点。” 路爵笑笑:“谢了啊,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青山镇那地方太有名了,林烽没办法不知道,它是z国著名的毒村。位于边境地区,毗邻大冲山,地理环境得天独厚,群山连绵,气候温润,是罂粟生长的温床。 因为这片地方的人口构成比较复杂,有很多少数民族混居在那儿,原住民大多是雅库族人,牵扯到民族关系,所以不太好治理。 z国最大的毒/枭老莫常年盘踞在那儿,控制了青山镇所有的居民,命令所有人把农作物给清理了,必须在土地上种植上罂粟。 一开始青山镇的居民也反抗过,但是被反抗的那些人轻则被砍去了手脚,重则被活活打死,没有一个人能够幸免于难。 断手断脚的人,也得干活,到死为止。 路爵的父母就是在反抗中被活活打死的,尸体双双被扔进河里泡了三天,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膨胀发紫,皮肤溃烂得不成样子了。 看见父母尸体的那一刻路爵就知道,自己必须逃出这个可怕的地方,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他带着一腔孤勇,趁那些毒/贩子睡着的时候,连夜跑上了山坡。 路爵在苍茫的夜色中一路狂奔,群山在他余光中匆匆飞快倒退,山坡上盛开着如血的罂粟花,传来一阵阵诡异而浓烈的香味,犹如暗夜鬼魅。 夜间巡查的毒/贩被惊醒,拿着手电筒在他背后狂追,在他背后大喊了一声:“站住!再跑我他妈打断你的腿。” 路爵脚步踉跄,双腿一软,差点被吓得滚下山坡。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下脚步,一旦被捉住了,就只能和父母一样惨死。 眼前浮现那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恶臭。 路爵心下一凛,我他妈要活着!我一定要逃出去,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他脚底突然凭生出一股力量,牵引着他飞快的跑向前方。 到最后,路爵只能听见自己心脏如同擂鼓般节奏强烈的跳动着,其他什么都已经无法感知。 月朗星稀,旷野无风。 暗下里没有灯盏,只有月光照向大地,但凭借着这份光,他便可以把黑夜当成白天。1 少年在山坡上奔跑着的身影越来越快,仿佛不知疲倦的永动机。 直到凌晨,身后的人早已经远远的被他甩在身后,再也追不上来的时候,路爵才用尽力气般轰然躺下,疲软倒在地上,拼命的喘息。 就像是一只被搁浅的鱼,呼吸急促,肺部快要爆炸。 他头顶蓝天白云,遥望远方陌生的城市,突然很想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一点儿也哭不出来。 不能哭,他要保留所有的体力,用来生存下去。 丝毫的力气都不能浪费。 训练期间,路爵永远都是表现最好的那个,射击,越野,泅渡,侦查,操舟,每样都是第一。 因为他听说,只要被上面选上了,就能去缉毒队,那样就可以为他那被残忍杀害的父母报仇。 而林烽对于训练,则没有路爵那么上心。 路爵知道林烽志不在此,而且他心里还有更多的牵挂。 他们在这儿不能用任何通讯设备,也不能给家里人打电话。林烽想他的女朋友了,就坐在床头给她写信,写日记。 路爵他们几个单身狗总是起哄架秧子,嗷嗷着说要看嫂子照片。 林烽装作很不情愿的挥挥手:“哎,凑什么热闹,我媳妇儿自己个看,不给你们看。” 但是没过多久,就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本书,小心翼翼的翻开,把里面夹的照片取出来说:“看一眼,就得还给我。” 路爵抢着第一个看了,从照片上看,白筠那时候还在读大学,扎着俩麻花辫,气质干净又漂亮。 林烽宝贝得不行,擦了好几遍放回去,每天晚上都得默默看好几遍,然后路爵就听见他的铁床哐哐哐一阵响。 “发/浪呢你。”路爵轻踹了下他床头,“撸一发得了,在那儿没完没了了还。” 林烽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我他妈以为你睡着了呢。” “本来睡着了,你动静太大,把我给吵醒了。”路爵瞥他一眼,“小撸怡情,大撸伤身,强撸灰飞烟灭。我前两天看你手都脱皮了,敢情是撸太多撸秃噜皮了。” “去你大爷的,我手脱皮是因为上火。”林烽枕着臂,翻了个身,面朝着路爵,“哎,问你个事儿?” “离我远点儿。”路爵把他往旁边推了推,“别凑那么近,恶心巴拉的。” 部队的床本来就是拼在一块儿的,一个宿舍十二张床,路爵跟林烽之间隔了不到半米的距离,他这一凑,俩人就更近了。 “这有什么啊,都大老爷们儿。”林烽不仅没往旁边让,还一把揽住了路爵的肩膀说,“兄弟,你想过以后干嘛吗?” “以后?”路爵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语气坚定,“我他妈要把那些毒/贩子全抓了,一个一个绳之于法。” “我之前是想当歌手来着,后来觉得太不切实际,我打算当一科学家。”林烽说话的表情很认真,看得路爵都不想打击他。 妈的,科学家比歌手更不切实际好吗? 不过林烽是真的很喜欢唱歌了,有事没事总爱哼两句,大扫除抱着扫把当吉他,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路爵敲着洗脸盆当架子鼓给他伴奏,俩人自娱自乐嗨到爆炸。 后来敲烂了一个盆,被班长发现罚他们在大太阳底下站了一下午。 俩人双双晒成了炭球,路爵对着镜子把帽子摘下来一看,以帽檐为分界线,他的头变成了黑白两个色。 看着特别傻逼。 林烽比路爵大那么几岁,在路爵面前总是以大哥自称,也常常以大哥的身份罩着他。 路爵那时候比较孤傲,除了林烽没人和他说话,因为表现得太出挑,总是有几个人老是看他不顺眼,处处挑衅他。 路爵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去,但是别人背地里却积了不少怨气。 那会儿,每个月的15号才允许在附近镇上自由活动,到晚上七点之前必须回来,不能在外过夜。 路爵跟林烽俩人在镇上逛了逛,买了不少吃的,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半路上突然窜出来几个人,脸上戴着口罩,手里拿着棍棒,逮住俩人就是噼里啪啦一顿揍。 寡不敌众,路爵背上挨了好几棍,疼得脊椎都快要裂开了,忍不住嚎了一嗓子。 林烽突然扑了过来,把他压倒在地,用身体给他当肉盾,替他挨了好多棍。 回部队事,晚上睡觉,林烽身上的伤多得有些触目惊心。 路爵咬牙切齿道:“那几个孙子真他妈不要脸。” 林烽摇摇头:“别争狠斗恶,违反纪律的事儿不能干。” 路爵有些愧疚的看着他身上的伤说:“我连累你了,本来应该是我一个人挨的。” “谁让我是你大哥呢,我不帮着你谁帮着你。”林烽说得理所当然。 他过生日的时候,林烽组织兄弟几个一块儿给他堆了个水果蛋糕。虽然蛋糕不怎么好吃,但那是路爵这辈子正式过的第一个生日。 几个人都喝大了,林烽搂着他的肩膀呵呵傻笑,一边笑一边说:“从今以后,有哥一口屎吃,就有你一口尿喝。” 路爵笑着骂了他一句说:“滚。” 那些训练的日子虽然苦得发酸,但却淋漓尽致,特别痛快。 经过两年特训,这个原先从总部直属特种兵里拉出来的四十人,最后被淘汰得只剩了五个人。 五人分别是,路爵c林烽c老夏c欧阳c大壮。 这五个人甚至没有正式的连队编号,一天的警服都没穿过,直接被吊销了户口信息,组成了一支叫做“野狼”的尖刀部队。 当年一个烈士牺牲,能得到的抚恤金是三十万。 用三十万换一条命,这种抽鬼牌c当炮灰的玩命儿行径,妥妥的稳赔不赚。 组局之前,从z国缉毒署里调来的薛上尉,把他们五个叫到了办公室里,办公室正中央挂着一副巨大的沙盘,上面画着z国详细的地形图,薛上尉用手指点了点边境线上的青山镇:“大家看到这个地方了吗?” 路爵抬起头紧紧盯着那个翠绿色的小点,眼神动了动。 “我国最大的贩/毒团伙全都集中在这里,这些年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靠制毒发财,用赚来的钱装备军火,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内地人民的人身安全,趁着这些亡命之徒,还只敢在边境线嚣张,我们必须一鼓作气,彻底把他们的老窝给端了。”薛上尉身穿沙漠迷彩外套,表情坚韧如同沙漠里的胡杨树,“特勤,是一个非常需要考验人毅力的工作。如果你能把手放在滚烫的热油里烹炸,面不改色,忍受得了极端的疼痛,以及精神上的高压,才能够胜任得了这份工作。” 薛上尉走到他们跟前,目光一一检阅了五人:“你们是被命运挑中的优秀的战士,既然身上背负着这份光荣使命,就注定着要一直战斗下去。” “这份工作,会遭到朋友c亲人c以及同学的不理解,甚至会承受很多的误会c羞辱。大声告诉我,你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五人声音铿锵有力,齐声回答。 薛上尉冲五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眼神深邃犀利如同鹰隼:“请大家牢牢记住一句话,只有把自己摆在猎手的位置上,才能一手掌控局面,打入敌人的心脏。” 老莫老奸巨猾,他本人也吸/毒,性情极其残暴,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为了取得他的信任,五个人从不在同一个地方出现,靠背后的指挥联系,分别打入了这个团伙的各个角落。 路爵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毒/贩,甚至去弄了个纹身,学习他们之间的黑话,了解毒/品交易市场的行情。 长期跟这些下三滥c暴力狂c瘾/君子c还有神经病接触,不可避免就会产生一些负面情绪,路爵那阵子过得特别压抑,每天基本都没睡着过,就算是睡着,也很容易就惊醒了。 在老莫的手下卧底了两年,路爵终于渐渐爬到了能跟他说上话的位子。 路爵永远都记得那天,他跟老莫见面,林烽就跟在老莫的身后。 路爵淡淡瞥了他一眼,俩人擦肩而过,如同陌路。 老莫这人出身比较贫寒,靠制/毒发了财以后,就吃喝嫖赌挥金如土。 老莫跟路爵俩人约在ktv包厢里见面,路爵一到地儿,就看见他用惬意无比的姿势仰躺在沙发上,微微眯着眼看向自己。 而林烽则低着头站在老莫旁边,一句话也不说。 “你就是老a?”老莫把胳膊搭在旁边女人的身上,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路爵,“货带来了吗?” “带了。”路爵把货摔在桌子上,扬了扬唇角说,“这次的纯度很高,百分之七十。大哥,您验下货?” 老莫伸出手碾了碾白色的粉末,抬起眼皮示意路爵说:“尝尝。” 路爵不解的望向他,只见老莫一双三角眼眯成了一条缝,把刚刚沾着粉末的手指放在鼻尖底下,用力的嗅了嗅,脸上浮现出一种恍惚的神情,身体剧烈的抽搐了两下,舒服得叹了口气,一头歪倒在了旁边女人的胸脯上,女人娇笑几声,撒娇般推了推老莫。 老莫冷冷的声音再次在路爵耳边响起:“听不懂么?尝尝。” 路爵抿了下唇角,有些为难的解释道:“大哥,我用不起这玩意儿。” 用毒/品控制自己的手下,是老莫惯用的伎俩,一旦吸食毒品以后,就会丧失一个人最基本的意志力和判断力,完全沦为他的走狗。 老莫本来正懒洋洋的倚在沙发上,听见路爵说出这句话,他脸上神情都变了,目光陡然变得阴鸷起来,仿佛淬过毒一般盯着路爵:“你说什么?” 那一瞬间路爵觉得呼吸都停滞了,大脑里的弦越绷越紧,完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些什么,当时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重复的念叨着:赶紧想办法怎么应对,不要慌乱,不要被他看破,犹豫的时间越长破绽就越多。 正当路爵低着头思索之际,老莫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瓷杯落地的响动。 林烽声音颤抖的大声喊:“莫,莫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刚刚手没拿稳。我这就再去给您倒杯水。” 正是这短短的几秒,给了路爵反应的时间,他毫不犹豫的捻起桌子上的粉末,轻轻的吸了两下,正准备屏住呼吸假吸,就被旁边两个黑衣男人突然按住了肩膀。 老莫点了下头,黑衣男人抓起一包粉就往路爵口鼻上摁,呛得路爵摇头挣扎,面红耳赤。 “行了。”老莫斜着眼打量着捂住胸口的路爵,轻笑了声,“感觉怎么样。” 路爵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头晕得像是过山车一样,胃里翻江倒海的,让他恶心到想吐。 “呕。”路爵弯下腰忍不住吐了出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老莫啧了一声:“小兄弟你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吐了这一地,多脏啊。” 他这话刚说完,旁边的两个壮汉就一人一边,把路爵的头摁进了冰水里。 看来是早有准备。 路爵胡乱的挣扎着,窒息的同时,肺部呛水,让他不由得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身体内恶心,想吐,但头部被摁在水里,他又没办法吐出来。 双重痛苦折磨之下,路爵神智恍惚了起来。 老莫一把拽住他的衣领,扯到自己跟前,以俯视的角度看着他说:“我问你你是谁的狗啊?” 路爵的余光虚虚瞥见正站在老莫背后的林烽,暗地里咬了咬牙,然后才亮出一个讨好般的笑容:“我是您的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莫近乎癫狂的大笑几声,一把将他扔在了地上,“叫一声听听。” 路爵扶着沙发边缘,低下头慢慢爬起来,头发上的水不住的往下滴,脸上努力撑起一个笑容,看着老莫张口:“汪汪汪。” “乖,以后只要你听话,我就赏你饭吃。”老莫笑了几声,然后就搂着怀里的女人离开了。 等他走远了,路爵才如释重负般闭上眼睛躺在了沙发上。 因为海/洛因被收网以后,才能给这些犯罪分子定罪,为了收集足够的情报,他只能继续忍辱负重。 可是没想到的是,过了两天他居然产生了一些戒断反应。 失眠c心悸c胃痉挛c头疼c想吐,只要一到晚上他就要经受这些生理上的折磨。 而且,可怕的是,他竟然有了想要再去尝一下那包白/粉的味道。 一次又一次在边缘试探c挣扎,凉水兜头泼下迫使自己清醒。 路爵每每忍到全身抽搐,体内每个器官都像是被绞在一起,传来阵阵摧心剖肺般的疼痛,他紧紧咬着苍白的嘴唇,拿起笔,颤抖着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请让我死去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1.第二十一章 跟后方连线的时候,路爵及时把这个消息报给了组织。 连珩当时是组里的总指挥,了解到情况以后,特意给他安排了心理医生,对他进行私人的治疗。 因为有任务在身,无法及时接受全方位的心理复健活动,所以连珩在当时做了个一个重要的决定——让路爵服用麻醉替代物来戒除。 两权相害取其轻,路爵只能暂时这么度日。 但是人的大脑阈值一旦被某种刺激给提高了,就会变得麻木,不停地寻求更大的刺激。 久而久之,简单的麻醉药物已经无法满足路爵的日常需求。 但是,他也就只能痛苦的压抑着自己欲望。 在这种生理和心理的双重高压之下,路爵和小分队的其余四名成员都静静潜伏着,就像是猎豹一样,伺机而动。 终于,让他们等到了一个绝佳的好机会,老莫按捺不住,想要运毒出境,规模很大,货物装满一艘民用渔船。 他们只要这次抓住机会,来个人赃并获,就能把他的势力一举铲除。 连珩组织联合了内地的武装部队,和他们内应外合,准备这次彻底净化青山镇。 行动之前,路爵在地底跟林烽,老夏他们接了次头。时间非常短暂,只有几个小时,因为如果一旦跟老莫失联十二小时,他就会起疑心,从而对他们失去信任。 五个人的聚会很隐秘,在小酒店分头汇合,聚会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夸张,他们就跟平时一样,该说说该笑笑,喝了点酒,然后就在房间里聊天抽烟。 老莫二月九号开始行动,做足准备工作,二月十号货物正式走水运,从青山镇旁边的红水河段经过,最终抵达h国境内。 组织已经和h国签订了边境条约,有专门的缉毒精英部队联合h国的警方一起参与抓捕行动。 老莫本人信教,每次运毒之前,都会焚香沐浴,在自己开的那家洗脚城修脚按摩,叫上最正的小姐,放松一下身心,然后神清气爽的出发。 按计划进行,林烽在九号那晚,会和从老莫团伙拉出来的卧底里应外合,将老莫本人在洗脚城里,控制住活捉。 老夏他们负责引开老莫的手下,给林烽留出足够的时间制服老莫。 然后路爵就登上运货的民用渔船,在港口将其拦截,如果没能拦截住,那就及时启动b计划,通知h国的警方严格把控入境渔船。 虽然老莫通过违法渠道从国外私自购买了一些军火,听说他那船上还有台60的迫击炮。但是他再怎么猖狂,终究也无法跟国家武器相抗衡。 清除行动于此同时也悄悄进行,z国武装反恐部队直接挺入青山镇旁的大冲山,将他们的所有势力一网打尽,制毒窝点全部捣毁。 因为计划发生在二月十号,所以被正式命名为了“210行动”。 大家分析了各种可能性和意外的发生,心底虽然都隐隐有些紧张,但是每个人都没有表现出来。 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喝了点酒就想吹牛逼,开着玩笑说自己的人头现在值几个亿,上了毒/贩子们的黑名单。 这群人里,就老夏最大,他来部队之前已经结了婚,今年周岁28。 老夏乐呵呵的问:“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路爵摇摇头:“过一天算一天。” 欧阳举了举手:“我爸身体不好,我想回家创个业,陪他身边,伺候他老人家。” 老夏打了个响指:“我也想留老家本地,听说片儿警和经警比较有油水,这次要是能立功,看看能不能往那个部门调。” “啧,还人民英雄呢,净想着怎么捞钱。”林烽正直无比,“政治错误不能犯。” 他那天也很高兴,喝得比其他人都多了点,兴冲冲的畅想未来说:“这几年没白受罪,马上就可以收网了。回家就能见到我媳妇儿了。” 路爵也打心底替他高兴,这几年林烽不敢回家,只能看着照片上越来越大的儿子纾解思念。 林烽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包,钱包里夹着两张小照片,一张是扎着麻花辫的白筠,另一张是满月大的孩子。他用大拇指轻轻抚了抚照片上孩子的脸,眯着眼睛笑着说:“长得真像我,希望他脾气能好点儿,别跟我一样倔,这样他妈也好带点儿。” “刚满月?”路爵看着他微微发光的眼睛问。 “不,都好几岁了。我来部队的时候,我媳妇儿就怀孕了。”林烽叼了根烟,勾起唇角说,“等任务结束了,我就带这娘俩找个地方藏起来,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孩子从出生到长大我都没陪过他,我欠他们的太多了。” “别给自己太多压力。”路爵笑笑道,“会好的。” 林烽点点头,笑容如同十八岁的少年一样明亮灿烂:“哥这辈子还长着呢,才不会这么容易就完蛋。” 路爵哽咽了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心底隐隐有些羡慕林烽,因为他好歹还有些盼头。 只要熬过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就好了,只要再坚持一下。 可是意外往往来的猝不及防。 2月19号上午,老莫开始按照计划行动,前一天晚上在自己开的一家私人会所里,捏脚按摩,林烽接到命令说要活捉他的人。 老莫惬意的躺在按摩椅上,享受着技师的服务,对周围的一切都放松了警惕,眯着眼睛假寐。 林烽推门而入,敲了敲门道:“莫哥,要不我给您按一会儿吧?我上个月跟人学了下推拿的手法。” “嗯。”老莫没有张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回应。 林烽挽起袖子蹲下身,替代了按脚的技师,跪在老莫跟前,握着他的脚时轻时重的按着。 林烽要努力才能克制住想杀了老莫的冲动,帮他摁了半个小时的脚,直到他沉沉睡去,响起轻微的鼾声。 这时,林烽才快速的从兜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麻醉药,准确无误的捂在老莫的嘴上。 麻醉袋快要挨到老莫皮肤之际,他的手突然被人握住。 老莫忽地睁开眼睛看向他,目露凶光:“你想干什么?” 林烽没有犹豫,反手一挣摆脱他的牵制,一手稳准狠的攥住他的脖子。 “咳咳咳。”老莫的脸顿时变得通红,这时从房间外突然跑进了几个男人,合力将林烽擒住了。 怎么回事? 是谁泄露了情报,为什么外面会有人进来?按照计划,外面的人不是应该被人控制住了吗? 林烽用疑问的眼神看向老莫,老莫抬唇笑了笑:“跟我斗,你还嫩点儿。” 林烽被几个人强行带走,送到了一个专门用来惩罚内奸的屋子里。 老莫特意把他手下所有人都叫了过来,现场直播折磨林烽。 被叫过来的人里,包括有路爵。 当时路爵刚刚接到组织命令,说要跟林烽打好配合,没想到他的身份突然就暴露了。 “小林,我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老莫手里拿着刀子贴近林烽的脸,刀锋上闪着寒光,反映出他狰狞的笑。 “你对我不薄?”林烽笑笑,“我跟了你两年,一年挣得最多也就十万。十万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呢!” 老莫摇了摇头:“小林,你真糊涂。就算杀了我,你把货拿走了。但是,你有渠道吗?” 林烽抿唇不语,神情坚定:“要杀我就快点儿,别他妈废话。” “不说实话是吧。”老莫不屑的笑了笑:“有骨气,我这就送你上西天。” 说完他拍了拍手,从围观的几个人跟前经过,脚步略微停顿,在路爵面前定住。 老莫递给路爵一把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来。” 路爵低头摸了摸铁黑的枪身,克制住颤抖的手指,抬眼看了看老莫:“莫哥,我” “怎么?”老莫瞥了眼林烽,狐疑的盯着路爵的脸看,“你跟他有什么交情。” “没有,莫哥。”路爵紧张得气息不平,用余光扫了眼林烽的脸。 由于长期并肩作战产生的默契,只是一个眼神的交错,他就读懂了林烽要说的内容。 林烽嗯目光坚定凛然,带着勇敢和无畏。 杀了我。 他说。 老莫的疑惑越来越深,注视着路爵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仿佛能够看透他的内心。 再不做决定就会彻底暴露身份,到时候计划也会落空。 路爵低垂着眼,心脏跳动的频率快到让他无法呼吸。 ——咚咚咚。 他缓慢的抬起胳膊,对准林烽,内心狠狠的震颤了一下,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犹豫不决。 “来杀了我啊!操/你妈的,老子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林烽突然声嘶力竭的吼了一嗓子,红着眼睛看着路爵说,“日你大爷,下辈子投胎可别让我碰到你。杀了我吧!” ——咚咚咚。 路爵定定望向林烽,用漆黑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胸膛,夺眶而出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用力踩了一脚那么疼,心脏最柔软的地方,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林烽,下辈子投胎,希望你能够一生坦荡,头顶明光,不要再碰到我,也不要在黑暗中摸索。 你那么美好的人,就适合生长在阳光底下。 你的人生才不会这么轻易就完蛋呢。 ——砰。 路爵只听见一声枪响,看到林烽粲然一笑,鲜血从他嘴角蜿蜒流下。 “看到了吗,背叛我的人就是这个下场。”老莫狂笑的声音响起,从他手里夺过那把枪,对准林烽的身体一连开了十几枪。 鲜血瞬间喷溅出来,洒了一地,林烽的身体被射成了筛子,只是颤抖了几下,就完全动弹不了了。 那血是直接喷射出来的,把地上的白瓷砖都给染红了。 路爵被这幅场面刺激得完全愣住了,他的兄弟,该有多疼啊。 然后路爵通过林烽的死,取得了老莫的信任。 在210行动中顺利的拿到了一手的情报,协助前线刑警顺利捕获了那艘渔船,将老莫活捉,人赃并获。 但是老夏c欧阳c还有年纪最小的大壮,却没有那么幸运,都在和毒贩子激烈的搏斗中以身殉职了。 路爵带着一身伤,把半死不活的老莫搬到救援队的担架上时,踉跄着冲连珩行了个军礼。 “报告首长,z国缉毒总署特种部队野狼小分队队长陆定寒,顺利完成任务。”路爵咬着牙齿,把眼泪甩在了肩膀上,“野狼小分队四名队员不幸罹难,全体阵亡。” 路爵坐在白筠的家里,双手搁在腿上,微低着头红着眼睛把一切讲述了给她听。 “林烽是我开枪打死的,我对不起你们。”路爵扑腾一声跪倒在白筠面前,他这双笔直的腿,以前从来没有向任何人下跪过。 白筠已经哭得泪流满面,听见这句,虚弱的摇了摇头,心脏一阵抽疼,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妈!”林煦阳立马跑过去扶住了她。 路爵艰难的叫了句:“嫂子。” 他的眼前似乎还依稀可见,林烽嘴角笑容张扬夺目,用不可一世的语气说道:“我的人生还长着呢。” 说这话的时候他也就二十岁出头,手里还紧紧握着,那两张不舍得揉皱的照片。 可怜他都已经白骨森森,白筠还在坚信他仍活在这个世界上,天天做着团圆的美梦。 路天安静的坐在路爵身旁,默不作声的握住了他的手。 路天的手心干燥温暖,可供他汲取一些力量。 即使非常微弱,但足以让路爵感到支撑。 “我送我妈去医院。”林煦阳用手背揩了揩眼泪说,“爵哥,你们先走吧。” “我留下来帮忙吧。”路爵第一次感到有些手足无措,“要不”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我妈她应该是被刺激到了。”林煦阳红着眼睛摇摇头,很真诚的说,“谢谢你,但我一点儿都不恨你。” 少年人的善良总是那么柔软,路爵那么多年的自责,痛苦,纠结,被他一句话治愈了大半。 林煦阳的眉眼和林烽有着七分相似,浓眉如同般远山开阔,带着一种浑然的英气:“其实,背负着一切卑微的活着,比壮烈的死去还要痛苦吧。” 林煦阳抿着唇角,眼含泪光冲路爵笑着说:“这么多年,您真的辛苦了呢。” 不辛苦。 路爵一下就被戳到了泪点,眼泪大颗大颗的砸了下来,他不愿意被孩子们看到,转过身面对着墙壁肩膀微微颤抖。 林煦阳走上前用力的抱了抱路爵,头发在他脖子里很快的蹭了两下,然后吸着鼻子说:“谢谢您让我认识了我的老爸,我为你们而骄傲。” 说完以后,他就扶着白筠,侧身走出了客厅,为路爵让出足够的空间整理情绪。 路天在他背后说了句:“很酷。” 路爵微微平复了下心情,侧过脸有些疑惑的看着路天问:“很酷?” 路天翘起唇角笑笑,露出一颗洁白的小獠牙,给比了个心说:“比个您。” 从林煦阳家里回来的时候,路爵在车上才想起来掏手机,刚刚一直开的静音,这一打开就看见好几个未接来电的显示,还全部来自同一人——江恒。 “我到你酒吧了,你赶紧来一趟。” 这条消息显示的时间是半个小时前,路爵给他回了句“我这就过去。” 路爵到酒吧一推门就看见,江恒坐在门对面的沙发,手里摇晃着高脚杯在喝红酒,大半个身子都深陷在沙发里,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红。 路天径直跳上专属于他的那个吧台椅,也从桌子上拿了个高脚杯,递到江恒面前,意思是也想来一杯。 路爵一下给他夺走了:“小孩喝什么酒。” 路天非常坚持,转头又从桌子上拿了个高脚杯,一脸期待的看着江恒。 “用这个。”路爵把高脚杯换成了方口玻璃杯,“这个不容易摔。” 路天冷冷的推了过去,拿着高脚杯死死不松手:“我觉得,这个比较精致。” 路爵妥协:“你随意吧。” 江恒一直没说话,低着头喝自己的酒,路爵倚着吧台站在他面前,等了很久也没见他开口。 路天倒了口红酒,小声的跟着酒吧里的音乐哼唱,黑色的指甲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着。 “fuck ,i a a celebrity ” 路天压根不懂这歌词什么意思,等一句唱完了,他就和上一句“fuck en en en ” 路爵跟江恒俩明白人齐齐看向他:“不许唱小黄歌。” 路天立马闭嘴,酷着一张脸把酒给喝完了。 还是忍不住跟着音乐节奏小声哼哼“en en en en en” 路爵看了江恒一眼问:“有什么事吗。” 江恒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扫了他一眼:“是周辞跟,你说的吧。” 路爵愉快的甩锅:“我捂着耳朵不想听,他非得让我听。” 不知道为什么江恒问他话的语气,就跟家长审小孩一个样儿,干了坏事,先下个结论说“你就是被谁谁谁给带坏的”,然后再开始严肃批评。 不过路爵觉得这也算不上什么坏事儿,能不能想起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戒断性,行为,最主要就,是怕有,心瘾。”江恒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所以,以前才瞒,着你。” 当初路爵为了戒毒,被关进禁毒所两年,出来后整个人都快废了,药物替代永远无法真正戒断,于是只好强行戒断c以及用金属探针灼烧记忆神经,如果不是江恒拦着,路爵最后差点连颅骨穿孔的方法都试了。 颅骨穿孔,顾名思义,就是从头盖骨那儿穿一个孔,能够让空气进入脑部,从而促使大脑二次发育。 他当时是真正拿出了破釜沉舟的气势,弄了个半死不活,才得以摆脱毒品的桎梏。 “我以前就隐隐觉得自己不是一般人,果然酷到爆炸。”路爵点了根烟,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说,“有一件事儿我死活记不起来了,就是210青山镇缉毒案里,真的是有内线吗,林烽当时的行动为什么会被暴露。” 江恒摇摇头:“没查到,一直到后来老莫被抓了,都没能找到那内线是谁。” 路爵皱了皱眉,感觉有点可怕。 “我想去看看老夏他们,他们在烈士陵园吗?”路爵说这句话的时候,心情特别沉重。 “没在。”江恒叹了口气,“特,特勤,不能埋,那儿。怕,毒贩打,击报复。” 之前就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一名卧底在毒贩团伙的缉毒刑警身份暴露了,被安葬在烈士陵园,结果还没出一个星期,就被人半夜掘了坟墓,尸体被喂狗,他的家人也陆续遭到了一些攻击报复。 整个贩毒链上的人,包括吸毒者,都对缉毒警怀着敌意。 因为被这些缉毒警们断了财路,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毒贩们反正又是烂命一条,所以豁出去了也要让自己心理平衡点。 路爵说:“这么多年有人去看过他们吗?” “没有。”江恒摇摇头说。 一阵心酸涌上心头,路爵鼻子酸了酸。 林烽那么爱热闹的一个人,在那边没有人陪他喝酒。 他一定非常寂寞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2.第二十二章 “周辞这人,找上你肯,定没好事儿。”江恒提起来他就皱眉,“这货,从小就,操蛋。” 说起来江恒认识周辞的时间只比认识齐盛晚了那么几年。 周辞上学时就挺骚包,脾气又挺难伺候,所以没几个人愿意跟他玩,愿意跟他玩的,都是为了他那几个钱。 周辞初一时坐江恒后座,从来不听课,醒了就暗地里伸腿勾住江恒的板凳,往后狠狠一拉,把正在写作业的江恒吓得不轻,于是江恒就转过头恶狠狠的瞪向周辞,而周辞每每都会恶趣味的大笑,天天如此,也不嫌烦。 江恒性子软,气急了也就红着脸骂一句:“你是真,烦人!” 周辞双手枕着头,悠哉悠哉的看着他说:“哎,你怎么这么不经逗啊。” 江恒那时候想,周辞看他大概就像是看斗鸡,觉得自己伸着脖儿瞪着眼的姿态很有意思罢了。 他在周辞心里的地位,也不过是一个小少爷闲着无聊时的消遣。 有段时间周辞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儿,他天天都不回家,一到放学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转去网吧睡觉。 江恒当时还特好奇,周辞天天也不读书,背那书包干嘛使呢。 直到有一次,周辞发烧,人烧得神志不清,非赖着让江恒送他去医务室。 江恒架着他打了吊水,发现自己身上带的钱不够。周辞就顺势把书包甩在桌子上,拉开拉链,一书包全是粉红色的钞票。 江恒被震惊得说不上话来。 周辞扬起唇角玩世不恭的笑了笑:“没见过这么多钱吧,用我妈换来的。” 后来过了很久江恒才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他妈那时候刚去世,据说是因为他那个富得流油的爸爸出了轨,跟一集团千金好上了,他妈知道以后被气到自杀了。 再然后周辞因为被绑架退学了,这事儿闹得轰轰烈烈,连警察都来学校调查了。 作为周辞身边的人,江恒也被拉去审问了一趟,警察问半天,见他也答不出个什么,就让他回去上课了。 走之前,江恒回头问了句:“周辞他,有事么?” 警察正在翻文件,压根连头都没抬:“他应该暂时不会来学校了。” 江恒当时在心里默默祈祷了下希望周辞不会有事,因为这个嘴贱的c欠揍的c骚包的c傲娇的小少爷,其实有时候还是挺善良的。 “他确实操蛋。”路爵说,“不过人还不错,你要不” “不考虑。”江恒拒绝起人来特别利索,“爵哥,你是不是,该在脸,上点颗痣?” 路爵不明白:“什么意思?” 江恒从沙发上站起身,拿起外套往身上一披,指了指他嘴角上方的位置说:“点这儿。” “操,说谁媒婆呢。”路爵说,“反正自己个儿的心自己疼。” 江恒没回答这茬,只是瞥了他一眼:“我打算,搬过来。你家附近,还有没,有房子了?” “哟,搬来和我睡啊,找什么房子。”路爵调侃道,“你永远都是我心中的唯二。” “那唯一谁?”江恒问。 路爵勾住路天的肩膀,笑了笑说:“他。” “操。”江恒说。 路爵一直说让路天自己个儿去上学,但总也不放心,他红绿灯都不会认,万一出什么意外呢。 他亲眼看过路天是怎么过马路的,甭管是红灯还是绿灯,反正他硬着头皮就是过,压根不带停留的,真正达到了心中无车的境界。 路爵拽着他运动服领子往后扯:“别慌,看见那个灯没,等他变成红色了再过。” 路天皱着眉头,盯着红绿灯看半天,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啧。”路爵决定先教他认下丰富多彩的颜色,于是转头去超市买了两根棒棒糖,一个红,一个绿。 “喏,看见没,这是红色。”路爵递给他,分别放到他两只手的手心里说,“这个是绿色。” 路天低着头认真的听,浓密的睫毛就像是一把扇子。 “现在,我把它们混在一起,你看哪个是红色?”路爵不自觉用电视里弱智儿童节目主持人的语气跟他说话,发现后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路天眯起眼睛,随意一指,指了个绿的。 “没猜对。”路爵把红色的那根棒棒糖拆开,径直塞进路天嘴里,“这个才是红色。” 红色的草莓味棒棒糖,很甜。 路天尝了两口,沉默的看向路爵说:“你是红色。” 路爵愣了下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弯起眼睛笑了笑,笑得跟回春似的,摸着他柔软的头发说:“你也是。” 从那以后路爵兜里总装着几个草莓味棒棒糖,有事没事儿就吃一个,以前觉得草莓味甜到腻歪,甜到发齁,现在觉得好像也还行? 路天在学校,上文化课时仿佛死去了一样,病恹恹的,下课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耳朵猛一支棱,差点儿没把帽子给顶掉,他淡定的扶了扶,从座位上站起来,拎着自己的板子径直往教室门口走。 老师课还没讲完,站在讲台上定定注视着他。 发觉老师的目光后,路天又淡定的弯下腰,悄悄咪咪溜了回去。 等他坐回位子上,老师愣是磨磨唧唧拖了好几分钟的堂。 路天实在忍不住了,转过头,对着墙面无表情说了一句:“下课了。” 他这声音还挺突兀,好几个人都回头盯着他看,对他行注目礼。 路天凶巴巴的瞪回去。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明明下课了啊。 终于下课,路天飞也似的拎着板子往门口冲,经过林煦阳座位前顿了顿,伸手敲了敲他的桌子。 睡梦中的林煦阳一脸懵逼的抬头:“怎么了?” “下课了。”路天说,“小测。” 刚开学这场小测很重要,决定着体育部的学生以后会接受的训练程度,成绩优异的会被调到预选部,当国家队级别的训练,而成绩差点儿的就老老实实在升学部待着吧。 “嗷嗷嗷,是小测。”林煦阳丧丧的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我肯定垫底。” 路天认真的点点头:“嗯。” “噗。”林煦阳夸张的模仿了个被万箭穿心的动作,一口老血吐出来,“扎铁了,老心。” 安慰人不会吗,非得说实话是吗,听不出来我是在求鼓励吗。 林煦阳更丧了,站在阳光底下垂着头,仿佛一朵被开水浇灌后的祖国的花朵。 “阳阳。”路天冲他眨了眨眼睛,“你妈妈,好吗?” 林煦阳点点头:“她昨天就是一下子接受不过来,其实我也有点接受不过来。毕竟一下子成烈士后代了,有点不适应。” 林煦阳伤心得特别认真,但是这话却莫名有种喜感。 “哎,烈士家属高考加几分来着?”林煦阳嘻嘻哈哈的用玩笑掩盖悲伤情绪,“十分是吧。” 路天扭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走了。 路天下了楼梯,就踩着板子,冲向了体育馆。 教学楼过了马路,对面才是体育馆,那儿有一段下坡路,他滑板玩的贼6,遇到路中间的垃圾桶下蹲起跳,做了个越岭的动作,平稳的翻过,一路飞驰。 路边有几个音乐系的女生经过,举着手机冲路天拍个不停。 闪光灯忘了关,路天皱着眉回了个头,掀了掀帽檐。 没成想没过几分钟这些照片就被传到了实验一中的贴吧里,像素不怎么高的画面,隐隐约约照出他的轮廓。 侧面线条利落,鼻梁高挺,嘴唇紧紧抿着,白皮肤显得整个人气质都特别高冷。 尤其是他回头抬帽子的那张照片,特别不经意又特别的酷。 照片上他戴着顶黑色鸭舌帽,上身是黑色运动服白t恤,大长腿格外吸睛,束脚运动裤,侧面是红黑拼色,踩着双耐克高帮板鞋。 另附的小视频里他滑板的动作非常流畅而又有力量,配了段挺燃的bg,看着特别带感。 这个帖子的内容就是“体育馆前那个滑滑板的小哥哥,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路天到了体育场把板子往指定的休息室里一扔,然后就听到了林煦阳在背后咋咋呼呼的追着喊他。 “天哥!去厕所不!” 路天听见后,就抄着兜去了趟厕所,林煦阳一蹦一跳的跟在他身后。 林煦阳刚到地儿,他就已经开始脱裤子了,林煦阳无意间瞄了一眼,发现了两个重点。 第一c真他妈大,第二c他竟然没穿内裤。 前者林煦阳没法问,于是便开口道:“天哥,你是不是忘了穿内裤啊。” 路天提上裤子,洗了洗手,淡淡道:“从不。” 林煦阳震惊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从不。 有的人表面上光鲜亮丽,帅气逼人,实际上从不穿内裤。 上完厕所,他悄悄拿起手机,在那个求小哥哥的联系方式帖子后面跟了一楼:“这人我认识,他从不穿内裤。” 很快就有人回他。 “可能是因为鸟大吧。” 林煦阳觉得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解释,于是追上路天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你为什么不穿内裤?” 路天的回答非常简洁,根本就是脱口而出。 “因为凉快。”他说。 裆下生风,应该就是那个感觉吧,非常凉爽。 尤其是玩滑板的时候,风吹得那叫一个爽,但是不能太过,不然容易窜稀。 小测开始前,路天喝了口水就上场了。 首先是一百米和八百米,他爆发力惊人,压根没看清动作,裁判一声令下他就蹭一下越了出去。 他跑了个七秒多钟,震惊得裁判手里的计时器都拿不稳了。 尼玛七秒啊,一下打破了世界短跑记录。 “不好意思,计时器坏了,这组同学请重新测一遍。”裁判跟别人换了个新计时器,看了几次,确定准确以后才开始测验, 路天这次跑得更快,成绩是六秒九几。 裁判立马拉过他们班的班长问:“那个穿黑色运动服的同学叫什么名字。” “路天。”班长回答,“怎么了?” “让他到我班上来。”裁判一副捡到宝了的表情,“这人有点神奇。” “卧槽天哥。”林煦阳跑完后跟路天站在了一起,“你也太秀了吧,刚刚你跑完裁判整个人都傻掉了。” 路天掀起t恤擦了擦额头的汗,眯起眼睛看着操场的远处。 “这位同学,你不用测了。”忽然来了个人,站在路天对面说,“你先过来一趟。” 路天回头看了眼林煦阳,林煦阳冲他点了点头:“去吧。” 于是路天这才跟着那人走了。 “你是二班的吧。”那人问了一句。 路天没回答。 “以后就不用去二班上课了,直接来我们这儿训练就行了。”那人又说,“你可以叫我陈教练,也可以叫我陈哥。” 路天沉默不语。 没多久俩人就来到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比一般的训练室都要大上一半,各种训练器材摆了一地。 正在锻炼的同学见陈教练走了进来,立马高声喊:“脸哥,今天晚上有肉吗。” “伙食越来越素,能不能加个餐啊。” “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学学隔壁篮球队。” “他们有开封菜赞助啊,那个篮球队的队长李帅他们家很有钱。” “那你也获个奖,争取让开封菜也赞助一下我们。”脸哥说完才想起来把路天介绍给大家,“这位是我们的新同学,以后大家一起训练,争取早日进入国家队。” “新同学有点帅。”高个子男孩笑着向路天伸出了手,“你好啊,我是短跑队的队长,我叫付曜。” 路天轻轻拍了下他的手心算作是回应,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不用上课了?” “对,以后不用上课了。” 路天把手抄进兜里,那可真他妈的开心啊。 “付队长,在吗?我们打球缺了个腿儿,你来不来。”有点儿耳熟的声音响起,路天回头看了一眼。 寸花头手里抱着一只篮球,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看见路天的正脸以后,他顿时就板起了脸,说了句:“我操。” 付曜看了路天一眼问:“李帅,你们认识?” 路天没吱声。 有点冤家路窄。 “你这是跟人打架了?”路爵看着路天从校门口出来,走到他面前,脸上青了一片,外套没穿系在腰上,衣服上还都是汗,样子非常狼狈。 路天直接把外套扔到他手里,撩开t恤给他看。 少年挺拔的腰线勾勒出硬朗的身形,八块腹肌隐约可见,白皙的皮肤上紫了一大片。 路天放下衣服,矮身钻进车里说:“学打球。” 刚刚被李帅用球怼成这样,他得还回来。 “行啊,我教你。”路爵挂了个挡,“我回,不过先把你这身上的伤给处理一下再说。” 回家途中他停在药店门口买了点创伤药还有酒精棉,到家让路天站在沙发那儿,仔细帮他看了看。 腰窝那儿有两处,额头有一处,背后也有一处。 看来这崽没少挨。 “你怎么不躲着点。”路爵有点心疼,单膝跪在沙发上,路天站着,他正好能够到路天腰窝的伤口。 “把衣服撩起来我看看。”路爵手里拿着酒精棉说,“抬着胳膊。” 路天闻言,直接低头咬住了t恤下摆,腹部线条紧绷,沉默着看向路爵。 路爵碰了碰他的伤口,酒精棉擦上去凉凉的,有点蛰。 路天压抑的低哼了一声。 “嘶。”路爵抬头问,“疼?” 再下手的时候,路爵轻了不少,轻轻拂过一大片青紫,温柔的问了句:“好点没?” 路天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深邃的眼窝,挺拔的鼻子,线条分明的脖子,以及锁骨还有领口里面的内容。 而且他的喉结,还会随着他说话的时候,轻轻的滚动。 路天盯着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的别过了头,轻轻咳嗽了一声。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路天比较皮实,身上那点儿伤其实连疼都不疼,但是被路爵擦两下给蹭出火来了,总觉得伤口上热乎乎的,有点痒。 弄完以后他压根没穿衣服,裸着上身去洗澡了。 路爵坐在客厅里玩手机,刷了两下首页的新闻,确认没出什么大事儿以后,才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隐隐觉得方青崖那案子压根没完。 连珩给他发来条消息,问他周末有没有时间出来吃饭。 记起以前的事儿以后,路爵一下子对他尊重了不少,态度上都发生了变化,连珩毕竟以前自己老领导,前段时间老连老连的叫着,叫得他现在有点虚。 “行啊,您日理万机的,还有时间陪我吃饭?” “刚好谈谈那个方青崖的事儿呗,叫上你弟弟一起过来。” 叫路天干嘛? “成。”路爵虽然心里有点犯嘀咕,但还是利索的把答复发了过去,在转过头路天已经洗好澡了。 他就只是简单的冲了一下,上半身赤/裸着,底下穿着路爵的大裤衩。 年轻的肉体十分美好,骨架窄长,长腿笔直紧绷,漫不经心的迈着步子,内裤底下的形状很是分明。 他似乎对于挂空档这件事,没有丝毫的羞耻心可言。 “换台。”路天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改到少儿频道,若无其事的看起了动画片。 路爵拍了拍他的脑门,那两只耳朵蜷在帽子里缩了一天,有点伸不开,路爵就用手帮他挠了两下。 这俩耳朵多可爱啊,路爵恨不得跟全世界炫耀,但又不想它被任何一个人看到。 因为必须得藏起来。 路天看电视看得正认真,皱着眉头往旁边一让,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啃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没洗。”路爵把苹果拿起来,去厨房冲了两下,递给他前若无其事的在他刚刚咬过的地方又咬了一口。 路天低头接过来,也啃在了路爵刚刚咬过的地方。 “你这不穿内裤是个什么毛病?”路爵拧着眉毛看了小小天一眼,“不穿内裤容易蛋下垂。” 路天没搭理他,坐在沙发上悠然的看着电视。 路爵转身去衣柜里找到了一条自己的内裤,径直扔到他脸上,坐下拍了拍他的屁股说:“穿上。” 路天面无表情的把内裤从脸上拿下来,利落的套在了路爵头上。 “操/你大爷,你是要气死我这个小男孩。” 路爵话音刚落,路天就摁着沙发跳出去一米多远,冲着他挑了挑眉毛,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路天,我告儿你咱俩没完。” 路爵长腿一迈,越过沙发,直接用胳膊勒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往后一翻,俩人齐齐栽倒在沙发上。 路天奋力一挣,在路爵的钳固下翻了个身,几欲逃脱。 还收拾不好你了。 路爵反手直接拽住他的大裤衩子,狠狠一扯,将人扯了回来。 裤衩子松紧带的弹性很好,“嘣”一声猛地弹回,把路天疼得直皱眉。 路爵食指勾着内裤,冲他抬了抬下巴说:“穿上。” 路天一下扑在他身上,将他摁在了沙发上,泄愤般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狗/操的玩意儿,你他妈”路爵一只手撇住他的肩膀,反身将他摁倒,气喘吁吁的笑了笑,“还狂?” 俩人距离不过寸余,路爵的腹肌就像是铁板一样坚硬,紧紧的压在路天的胸膛上。 路天不死心,又挣扎了两下:“靠。” 路爵处于上风,有些得意的笑了两声,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他一低头就看到了路天上下起伏的喉结,线条十分好看,带着年轻男孩子发育旺盛期时的那种性感。 路天的眼神也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嘴唇擦在他耳朵上,有点凉,有点软。 路爵耳廓周围的绒毛纷纷直立起来,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大脑。 路爵一愣,觉得大腿抵着的某处有点硌人,烙铁一样烫。意识到是什么以后,他立马松开了路天。 妈的,这孩子石更了。 连十八都不到,他开窍有点早了吧。 想想也差不多了,十五六岁正是荷尔蒙没地儿发挥的年纪血气方刚,蹭两下就起火。 是时候施行性教育了。 路爵尴尬的直起腰,转身从电视柜底下的抽屉接翻出来几张毛片扔给他说:“自己个儿琢磨吧,泄泄火。” 当天,路天坐在沙发上看了一夜的电视。 第二天路爵起床,看到路天的时候,他正两眼冒光,毫无顾忌的把手伸进裤子里,轻飘飘的看了路爵一眼。 路爵拧了拧眉头,去桌子上把碟片一一收起来,收到一半然后才想起来看一眼包装。 看完他觉得有些不好,这他妈竟然都是钙片。 a字开头的毛片好像都在底下那个抽屉里。 “卧槽”路爵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脑门说,“赶紧把脑子里的东西给控出来。” 路天径直站起身,转身去了厕所,嗓音低哑的说:“晚了。” 江恒把家搬到了路爵楼下,俩人就隔着两层,串门特别方便。 路爵过去看了一眼,炫耀般给周辞发了条短信:“我正在小恒恒家。” 江恒穿着米色圆领毛衣,毛呢西装裤,腰间系了条格子围裙,正踢着拖鞋在厨房做饭。 “我刚好要找你。”周辞给他发来一段语音,“赶紧从他家给我滚出来,快点儿。” “怎么肥四?”路爵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了眼时间,“我们家小朋友马上放学了,我得去接他。” “我现在就在实验一中附近。”周辞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有犯罪分子劫持了一名人质,人质长得跟你家小朋友一模一样。” “卧槽。”路爵感叹了一声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江恒,出去一趟,饭别做了跟我走!” 江恒鞋都没穿好,围裙一脱,拿起钥匙就跑出了门。 下午六点,实验一中校门口人来人往,小摊贩们把本来就不宽敞的道路堵得更加拥挤。 一中还差半个小时放学,敌军即将到达战场,摊主们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在学校只有一千多米的百货商场大楼前,聚集了一批围观群众。 “怎么了这是?那儿怎么这么热闹啊?”卖炸香蕉的大叔问旁边肉夹馍的大婶。 “一神经病持刀,把一个学生给拦住了拖楼上。嚷嚷着说要杀人。”大婶翻了个白眼,“不是我说,就他那怂样儿,别说是杀人了,杀只鸡都费劲。” “那神经病你认识?”大叔问,“谁啊?” “以前是一中的学生,后来高考失败,就一直复习。今年是第六年了,还没考上,越考越绝望。”大婶儿摇了摇头,“这人也是死心眼儿,不是学习的料儿放弃就得了呗。” “那确实很悲催啊。” “前些天领着个姑娘到我这儿来买肉夹馍,我猜是他女朋友,最近好像分手了,一直缠着人家。”大婶儿啧啧感叹了一下,“现在的小姑娘也是啊,看见小伙子就往上倒贴,对她稍微好点,就身下轻的不知道几斤几两了。” 路爵赶到的时候,百货大楼底下的干警已经把周围的人全都赶走了,用黄色胶带把现场给围了起来,禁止闲杂人等入内。 周辞就倚在警车前,手里拿着个大喇叭朝楼顶呐喊:“梁季,你听我说,如果你愿意下来,好好沟通,我们会帮你戒掉毒瘾,安排好工作。你现在也才二十来岁,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跟自己过不去,人呢,感情受挫不要紧,最怕的就是冲动干傻事儿。” 说完周辞还有意无意的瞥了刚刚赶到的江恒一眼,感情受挫是正他本人了。 路爵的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出被用刀架住脖子,捆得结结实实的小伙子正是路天。 “小天怎么得罪他了?”路爵皱着眉头问,“这种人是怎么招惹上的?” “听说是因为路天抢他女朋友。”周辞啧了一声说,“挖墙脚。” “”路爵挠了挠眉毛,感觉按照路天这性格,应该不太会有这种可能性。 “你们别骗我了!”梁季激动的大喊,“毒瘾怎么可能戒掉,我这辈子都他妈完了!” 周辞急忙大喊:“别急啊大兄弟,你觉得不可能不代表不会发生,这世界上买彩票中六千万的不大有人在,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你呢。” “我第一年高考差六分,第二年差五分,现在第六年,我差了一分!”梁季愤怒的大喊,“我他妈彻彻底底就是个倒霉蛋。” “一年进步一分,发挥不还挺稳当的,再努力一年兴许就能考上了呢。”周辞小声的吐了句槽,感觉有些棘手:“这货敢情还是个非洲难民。” “我上去吧,等下直接把他手里的刀给踢了。”路爵很怕路天会突然失去控制,那样事儿就大了。 “等下我跟你一起上去,多带几个人争取一下把他按倒。”周辞说,“从八楼跳下来,不死也残了,救援队准备好。” “我也上去。”江恒抄着兜默默的说。 周辞看了一眼他脚上那双棉拖,无印良品风,灰色。 “在底下好好待着,乖。”周辞说。 但是,如果江恒能听他的那就不叫江恒了,上楼的时候还是义无反顾的跟在了路爵的身后。 梁季发现楼下没人,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情绪一下子变得很激动。手里握着的刀也逐渐逼向了路天,颤抖着在他脖子间划了一刀。 锋利的刀口一碰到皮肤,立马就有血珠渗了出来。 路天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淡漠的看向梁季。 “看什么看!”梁季一手勒住他的脖子,一手挥舞着刺刀,“我他妈捅了你信不信?” 路天被捆住手脚动弹不得,嘴巴也被胶带粘住,没法说话。如果能开口,他肯定会说一句:“不信。” 才不信呢。 梁季或许可能是觉得作为一个歹徒,没有得到相应的尊重,所以当路爵一行人上来的时候,他的情绪已经濒临暴走的边缘。 “你们再靠过来一步,我就带着他一起跳下去。谁也别想活。”梁季瞪大了眼睛,红着眼眶说,“别他妈刺激我!” 路爵跟路天对视了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不要怕。 路天很淡定的眨了眨眼睛,就是姿势不太舒服,手被绑久了有点酸。 路爵不觉得以梁季一个人的力量能把路天给捆起来,要想把他捆成这样,起码得好几个人才能做到。 “梁季!”周辞一改刚刚在地下劝告他时的温言软语,语气一下就硬了起来,“你跳啊,有本事你就跳!不跳你就不是人!” 他这态度可谓是三百六十度的反转,让梁季有点懵掉了。 “这儿是八楼,你跳下去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周辞抱着臂说,“你才活了二十年,这就活够了?” 路天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梁季吸了口气,开始犹豫着向天台边缘移动。 “你女朋友马上就要放学了,还有五分钟。”周辞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她平时最喜欢吃学校门口的那家肉夹馍,等会儿也会去买一个当晚饭,不要肥肉的那种。平时都是你给她买。你很宠她。” 周辞见他眼神渐渐变化,于是继续说道:“你们俩本来可以在一起的,一起考大学,一起租房子,离开这个地方,去更大的城市。但是,她却害怕了,提出了分手。” “我那么喜欢她她为什么还要跟我分手!”梁季眼神恍惚的松开了勒住路天脖子的手,嘶吼了一句,“为什么?” 路爵看准了机会,趁梁季不注意,一个猛子扑过去,从背后反擒住他的肩膀,一把夺下了他手里的刀,扔在了地上。 江恒顺势护住路天,想要拽走他。 可是没想到,梁季挣脱了路爵的束缚,又从身后抽出一把刀来,直直向江恒扎了过去。 动作就在一刹那,闪避已经来不及,周辞眼疾手快往江恒身前一挡,抬起右胳膊,替他稳稳的挨了一刀。 刀子划破周辞的外套,鲜血洇晕成一大片。 江恒猝不及防的回头看了周辞一眼,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紧张:“你没事吧?” 本来疼得想要骂娘的周辞,因为他这一个眼神,心脏突然就柔软了下来。 日,完全值了。 这时,早已潜伏在周围的干警趁机包围了梁季,将他制服在地。 路爵也迅速将路天拉到一边,帮他松开了缠住手脚的黑色胶带,撕开他嘴上的胶布。 路天看着路爵呼了一口气,然后转了转僵硬的手腕。 “走吧。”路爵拉着他的手说,“没事儿了。” 路天扭头看了一眼周辞和江恒,意思是想告诉路爵,这儿有人受伤了。 路爵只是瞥了他们俩人一眼,然后就强行拽着路天走了:“别当电灯泡。” “刀口,挺深的。”江恒轻轻“嘶”了一声,用手摁压着周辞正流血不止的伤口说,“忍着。” 周辞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下了楼。 梁季被带回局子,路爵坐在车里等他们下来,头伸出车窗暗地里跟周辞交换了个眼神后说:“江恒你送他去医院吧,我带小天回家。”说完他看了一眼正在玩手游玩的入迷,丝毫没有受到外界打扰的小天本人说,“小天刚刚受到了惊吓,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江恒点了点头,打开了周辞的那辆银色辉腾坐了进去,跟路爵挥了挥手说:“拜拜。” 江恒开车的时候,周辞一直在看他的侧脸。 “别,看了。”江恒有些不自然,于是淡淡道。 “我不往你那儿看往哪儿看?”周辞说,“我只能侧着身子,不然血流得更快。” 江恒没回应,彻底沉默了下去,他说过跟周辞不再见面的,以后无可避免又要纠缠不清。 “去完医院去你家,你不是搬来s市了么。”周辞说。 “谁告诉,你的?”江恒问完自己就知道了答案,“你跟爵,哥真是” 臭味相投。 周辞笑了笑:“就算是他不告诉我,我想知道也特别容易,你不用老躲着我走。” 江恒没说话,独独叹了一口气。 周辞跟着他叹的那口气心疼了一下,比刚刚用刀剜他都疼:“我就这么惹你讨厌?” 他不懂了,自己有哪里不好,处处够不上江恒眼里。无论是家世也好,长相也好,全都是一等一的。 缉毒队一帅的名号可不是瞎让人叫的,好多明里暗里喜欢他的小姑娘,数都数不过来。 怎么江恒就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呢? 江恒定定的看着他说:“嗯。” “骗人。”周辞转过脸,低头自嘲般笑了笑,“你刚刚明明在担心我。” 说完周辞又补了一句:“我这一刀是替你挨得,你别想推卸责任。伤口好之前我就在你家住下了。” 江恒有点说不上话来,他还没见过这么赖皮的人。 车开到医院停下,周辞把脸凑到江恒耳边说:“别愣着了,我现在行动不便,你帮我拿个东西。” 江恒疑惑的抬眉:“什么东西。” 周辞的嘴唇快要贴到他的脖子里去了,呼吸又黏又热,声音又低又沉:“我的手。” 说完他就抬起手,放在了江恒温暖的手心里,与他十指相扣:“这儿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4.第二十四章 对于这出子绑架案,路天本人也是非常的懵逼,辗转去警局录口供的时候,路爵都想替他回答,可惜不能。 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路天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 虽然刚开学没多久,但他就已经引起了很多女生的注意。 尤其是当他玩滑板的视频被人传到网上之后,微博啊空间啊朋友圈啊都在刷。 网友也很万能,直接就人肉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放在贴吧楼里,这几天路天几乎都没过过安生日子,在体育队训练,老有女孩子跑过来给他送水,围观他跑步。 路天之前没开通审核提示,企鹅号这两天都被加爆了,他却不自知。 然后就有个小姑娘,突然跟他表了一出子白。 这小姑娘吧就是梁季女朋友。 表白的时候,几个体育队的同学也在场,起哄嚷嚷着让路天跟她在一起。 路天相当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对此起彼伏的喝彩声置之不理,压根都没回应转身就走了。 “你至少得给个答案吧。”被这么一弄,女孩有点下不来台。 路天皱着一只眉毛,就只吐出了一个字:“吵。” 女孩儿特别气,跟前男友梁季和好了,把这事跟梁季说了,只不过颠倒了是非黑白,说是路天缠着她跟她告白。 后来没过几天,女孩跟梁季分手,梁季就偷偷的拦在了路天去体育馆的路上,带着几个人把他给揍了一顿,然后事儿就闹大了。 梁季因为生活的各种压力,染上了毒瘾,所以冲动起来比一般人都要可怕,平时压抑久了,来了个一次性的爆发。 清醒了以后,梁季垂着头被戴上手铐,哭得仿佛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离开的时候,路天从他跟前径直走过,压根都没去看他一眼。 回家路天就感冒了,喷嚏一个接一个的打。 最近换季,天气突然变冷了。自从经历了看片儿事件以后,路爵总想着跟路天分床睡,但是他这一感冒又得往后拖。 不忍心看这崽儿受冻啊,他一个人睡觉肯定蹬被子。 听他一分钟之内打了不下于五个喷嚏后,于是路爵拿出袋感冒灵扔给他。 路天一扬手稳稳接住,从饮水机那儿接了杯热水。 他先是仰起头把一包感冒灵颗粒全倒进了嘴里,又往嘴里兑了点水,然后觉得有些苦就开始疯狂的鼓着嘴巴摇头。 摇了十几下头,冲剂被摇匀了,他才咽下去。 这操作有点骚,看得路爵笑成了傻逼。 晚上路天睡觉之前,路爵看了眼他的手机。 好友列表除了他,清一色全是小姑娘,路爵挺好奇的,随便点进去一个人的空间。 发现自拍一张接一张,长得还挺可爱,照片上p了个猫咪耳朵,走得是是时下最流行的那种卖萌路线。 路爵拿起手机给路天看了看:“喜欢吗?” 路天完全不感冒的看了一下,没说话。 “不是我说,这一群全是爱与正义的魔法美少女款。”路爵随便翻了几个人的,发现基本上都差不多,想了想后他才抬头通知了路天一声,“删了啊。” 路天正在玩游戏,顾不上回他,默许的点点头。 路爵噼里啪啦给他全都删光了,一个好友也没留。 删完后,路爵神清气爽的伸了个懒腰,把手机往路天面前一扔,义正言辞道:“不许早恋。” 路天抬眼问了句:“多早?” “起码得三十岁才能谈恋爱。”路爵说,“其实你现在才十岁,还有二十年呢。” 路天真信了,点点头说:“哦。” 江恒是晚上才回来的,到家以后就给路爵打了个电话叫他下去吃饭。 路爵带着路天到门口,一推门发现周辞也在,于是翘了翘唇角说:“哟,在这儿谈恋爱呢。” “滚。”江恒把门打开,皱了下眉,“别贫。” 周辞笑得倒挺开心,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捏了片苹果,特别大爷的往沙发上一躺说:“小天刚刚吓着没?” 路天把长腿架在桌子上,斜着看了周辞一眼,没吭气。 路爵倚着沙发,瞥了下江恒:“愣着干嘛,快去做饭啊。” “操。”江恒看着他们四处乱翘的长腿,恨恨的说道,“都,都特么是爷。” 一个二个,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哎对了,周大队长。”路爵突然想起来一事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林烽的抚恤金还没发,而且就连通知都没往他家里传达。这怎么回事儿啊。” 林煦阳还没成年,白筠又是一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女人,几十万的抚恤金对于他们来说可以算得是一笔巨款了。 “有这事儿?”周辞的惊讶不像是装的,“上面是不是故意瞒下来的?” 路爵觉得挺憋屈的,人都已经没了,过去了那么多年了。 死去的英魂无法安息,活着的人把这事深埋在了心底。 还是不能说,不能提。 “总得给人家人一个交代吧。”路爵说,“要的不是政府给的那点钱,这钱让我掏都可以,而是一个说法,这烈士头衔” “爵哥。”周辞打断了他,“210虽然过去那么多年了,但是老莫的势力依旧没有铲除干净,现在压根不是争这个的时候。” “操。”路爵烦躁的揉了揉眉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 “有人吸毒一日,毒品就会存在于世上一日。”周辞回答。 “那接头行动呢?”路爵抬起眼看他,“什么时候进行?” “延后了。”周辞叹了口气,“那帮毒贩子好像被打草惊蛇了。” 路爵轻轻踹了一脚腿边的垃圾桶,看着垃圾桶转了一圈又回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吃完饭路天一直没什么精神,他站起身的时候,路爵才发现,他的运动裤破了个洞,膝盖漏了出来。 刚刚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他就一直低着头在抠,本来挺小一洞,越抠越大,越抠越大,最后一整个膝盖都漏在了裤子外面。 “行了,少年,再抠这裤子压根没法穿了。” 路爵带他回家后,本来想给他用针缝上那窟窿,但是发现自己动手能力实在有限,于是只好直接从烂的地方给他剪掉了,另外一只裤腿也保持一致,运动裤瞬间变成了一条短裤。 路天第二天就穿着这条颇有个性的短裤上学去了。 体能训练结束,热身跑了个一千米。 路爵单手抱着跟林煦阳借来的篮球,径直走到了李帅篮球队的休息室门口。 一般篮球队都是中午十点才开始训练,这会儿大家要么就在操场跑步,要么还没来。 路爵一脚踹开休息室的门,出现在门口,扫了一眼四周,没发现李帅。 刚要回头,李帅的声音就从他背后响起来了:“哟,这不那谁吗?” 哪谁啊? 路天反感的皱眉,这逼不仅长得丑,还记性差,他叫路天,不叫那谁。 “前天抢人女朋友被绑上楼那个。”李帅身边有个小弟,在那儿笑嘻嘻的接道,“上新闻了都。” “怎么?这位大兄弟。”李帅顺势搭上他的肩膀,“被人揍了不爽,来我们这儿找茬啊?” 路天没说话,手托着篮球转了几圈,淡淡道:“比赛。” 李帅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跟他一起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你跟我比?”李帅轻蔑的瞥了他一眼,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我可是专业的啊,你他妈确定?” 路天藏在帽檐底下的眼睛向上抬了抬,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不敢?” “你在开玩笑吧?”李帅啧了一声,“来吧,你说怎么打。” 由于前不久刚把路天怼成那样,所以李帅足够自信,路天百分之百不是他的对手,就那球技,捡球都挺费劲。 路天两步跨出门外,把外套脱了随手一扔,堪堪落在栏杆上,然后就压了下帽檐,低头走向了篮球场地。 李帅见势也把外套脱了,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手臂上的肌肉分明。 路天运了两下球,轻巧的从他身边闪过,李帅眼疾手快的想要去抢球,刚跳了一下,就被路天的膝盖给怼了下,由于惯性往前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倒。 李帅还没站稳,就看见篮球直直朝自己盖过来,躲闪不及,把他整个人都给砸蒙了。 掉在地上的篮球弹跳起来,被路天稳稳的掌控在了手里,他轻松的换了个手,再次冲李帅砸了过去。 李帅上次就是这么来回砸他的,他记着仇呢。 “你妈逼。”李帅从地上站起来,咬着牙向路天扑过去,“你他妈跟我玩阴的。” 甭管阴的阳的,今天就是来日你的。 路天把球往地上一扔,单手拎住他的衣领,让他整个身体都离开了地面,然后狠狠往地上一摔,用脚踩上了他的背部。 李帅的脸贴在地面上,手臂胡乱的挥舞着,嘴里不断的骂着下流的话。 路天微微弯下身,低头冲他说了句话:“前天,拦我的人里,有你吧。” 李帅身体突然僵住,呼吸也是一滞。 梁季的女朋友是学校有名的校花,李帅早就想把她泡到手了,暗暗里跟朋友打过赌,说一定要追上她。 后来校花跟路天告白不成,他故意挑拨离间,怂恿梁季,想要借刀杀人。 那天他叫了几个兄弟,才一起把路天给从校门口截了。本来他以为,梁季只是打算吓唬吓唬路天,可没成想最后能闹那么大,于是就半路里偷偷跑了。 李帅心虚的反驳道:“你他妈少污蔑我。” 路天没说话,只是暗暗加重了脚上的力道,然后面无表情的将他踹到了一边。 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 路天转身,抬起脚就走。 没想到李帅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狠狠向他后背扑过去,抬手把他帽子给掀了。 黑色的鸭舌帽掉落在地上。 路天皱着眉回头看了地上一眼。 李帅瞪大眼睛,错愕的看向路天的脸,过了几秒钟,才吓得头也不回的跑出了篮球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5.第二十五章 路天弯下腰捡起帽子,拍了两下,又重新扣在了头上。 他抬起头远眺了一下,李帅瞬间就跑远了,连人影都已经看不到了。 大课间铃声响了起来,路天刚一回头,就听见林煦阳咋咋呼呼的声音。 “天哥!我来找你玩啦。”林煦阳从阶梯上跳下来,猛地扑上路天的背部,揽住他的脖子说,“我把你照片卖了,贴吧交易的。三十块钱一张,分给你十块?” 路天淡淡瞥了他一眼,林煦阳以为他又要不高兴了,没想到他只是说了句:“卖贵点。” 他就只值三十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林煦阳拉着他往食堂走,“我请你吃东西吧,有点饿。” 路天也饿了,他以前在学校都不怎么吃东西的,因为食堂菜肉少c油多,而且还齁得要命。 林煦阳买了爆椒牛肉味儿的桶装泡面,找食堂阿姨倒了点开水,放在桌子上递给路天说:“别嫌弃哈,这个月零花钱都用来充装备了。” 路天指着方便面桶问:“这什么?” “泡面啊。”林煦阳有点惊讶,“你没吃过啊?” 果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王子,连可乐都没喝过,泡面也没吃过。 路天用叉子戳了两下盖子,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林煦阳。 “吃,没吃过泡面的人不足以谈人生。”林煦阳鼓励道,“尝尝。” 路天把叉子往桌子上一搁,端起泡面桶,就着桶口就喝。 一口气喝完了汤,然后开始吸溜吸溜吃面条。 吃完后林煦阳瞪着眼睛看向他:“卧槽,真特么狂野。第一次见人这么吃泡面的,你就不嫌烫嘴吗?” 路天眼神发光的看着空空如也的泡面桶,觉得仿佛吃到了不可多得的人间美味:“有点,好吃。” 完事儿他直接把食堂所有口味的泡面买了个遍,带回家煮了吃。 早上吃,中午吃,晚上吃,吃得上火便秘,起一嘴大燎泡。 路爵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他所有买的泡面都藏在了柜子里面。 “今天连队请吃饭。”路爵说,“把你今天早上吃得那些泡面都吐了,把胃给空出来。有周辞这大款呢,争取吃干他。” 等俩人到的时候,周辞已经在等他们了。 几日不见,周辞依旧骚包。即使胳膊上有伤,也挡不住他的有钱人气息。 灰色真丝衬衫挽起到袖口,露出一截线条好看的小臂,衬衫扣子解开了三颗,刚好能让人看见他锁骨的轮廓。 周辞往烟灰缸里点了点烟头,眯着眼睛看手机。 “哟,这么骚。”路爵理了理皮衣夹克衣领,“对不起我已经很努力在装逼了,可是还是比不过你。” 周辞拱了拱手:“承让。” 路天径直坐下,拍了拍桌子说:“上菜。” “别呢,人还没到齐。”路爵说,“还有位领导没来。” 话刚落下,连珩就从门口走了过来,身上穿着那件穿了很多年的藏蓝色外套,冲俩人招了招手说:“大家都来这么早?” 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领导范儿。 周辞跟路爵立马起身,把最中间的那个座位给让了出来:“您坐,您坐。” 路天头也不抬的坐在原地看手机,完全无视眼前这个人。 连珩坐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稍微抬了抬头,匆匆一瞥,目光里透露着一股子冷漠。 路天对于不熟的人都这样,路爵没放在心上。 不过吃饭到中途,连珩一脸真诚的问了句:“小天怎么都不理我?我们老年人是不是已经融入不了年轻人的世界里去了啊。” 路爵摆了摆手:“我也融入不进去,我算是油腻中年。” 周辞笑了笑:“我可还是个宝宝。” 路爵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是啊,纯情小处男。” “滚你大爷的。”周辞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讽,伸脚踹了他一下。 路天没说话,一直到吃完了饭,气场都不太对,似乎隐隐对连珩保持着敌意。 “方青崖的案子破了吗?”连珩关心的问了一句,“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线索没?” 周辞犹豫的看了连珩一眼,笑着说:“老师,案情我真没法跟您透露,涉及一些机密。” “行行行,我知道了。”连珩表示理解,转头喝了口茶问路爵,“你弟怎么老戴着帽子啊,天儿挺热的,不嫌捂得慌?” 路爵张口道:“小男孩喜欢耍帅呗,觉得戴个帽子自己就特别酷。没办法。” 连珩笑了笑:“干嘛非戴帽子啊,把眉毛眼睛露出来,精精神神的多好。” 路天低着头,态度冷冷淡淡。 “哎小伙子,摘了帽子比现在帅多了。”连珩说着就要伸手去摘他的帽子,还好路爵手快,一下就攥住了他的手腕。 连珩用疑惑的目光回望向路爵:“怎么了?我就是想拿一下他面前的餐巾纸。” 路爵有些尴尬的收回手说:“连队,您请便。” 连珩哭笑不得:“你猛然间攥我手,还真把我给吓了一跳。” “哈哈哈哈哈哈。”路爵打着哈哈糊弄了过去,心想下次一定得给小天买个带连衣帽的衣服。 饭局结束,连珩走了,周辞暗地里给路爵使了个眼色,轻轻咳嗽一声。 路爵等连珩走了才开口:“怎么着,连你老师都要避嫌吗?” 周辞说:“别说是我老师,就算是我老爸也得避嫌。” 路爵勾唇一笑:“听说你老爸又挖了一口石油井?” “你怎么知道?”周辞啧了一声,“你认识他?” “看新闻啊。”路爵挑了挑眉,“你俩亲生父子?” 周辞撇撇嘴:“我工作那么忙,哪有心思关心他,平时也没看过新闻,不一直在抓毒贩嘛。” 路爵心想倒也是,看他这态度也不像是跟他爸关系好,正常家庭,老爸生意做那么大,儿子早就开始继承家族企业了。 周辞低头点了棵烟,看着一直没说话的路天说:“你弟身手还不错啊。” “别想了。”路爵一眼看透他的心思,“他在我这儿,就只能好好的长大,这些事儿太危险了,不想让他参与进来。” 周辞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随口一问,别多想。” 阳光下路天眨了下眼睛,浓密乌黑的睫毛像是茂密的芦苇。 “明天早上,明光宾馆会和。”周辞塞给他一盒烟说,“他们开始行动了。” 路爵接过烟点了点头:“几点?” “□□点钟吧。”周辞说,“你早来也行。” 路爵听完刚要走,就听见周辞在他背后问:“你保险买了没?” 路爵顿了顿脚步:“没有。” 周辞啧啧两声:“那我帮你买份保险,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出了意外真就回不来了。” “多谢您嘞。”路爵搭着小天的肩膀走出了饭店门口,“每次我都没打算过要活着回来。” 认识他的人,都说他十几年来一点儿没变,朗朗如皓月,热怀映明光。 他什么都没有,支撑他走到现在的,也就是一腔孤勇。 路爵晚上打算早点睡,洗了澡以后就关灯了,但是一直睁着眼没睡着,静静的躺在床上。 脑子里很乱。 路天在客厅打了会儿游戏,以为路爵睡着了,然后就轻手轻脚的进了屋。 房间里很暗,拉着窗帘,只有楼下隐约透过来的灯光。 路爵听见了脚步声,没看见小天他人。 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还是能感受到背后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路天才走到他面前,慢慢的蹲下身,坐在床底下的地毯上,手刚好能够到床沿儿。 路爵从眼缝里看到路天正注视着自己,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毫无杂质。 路天低下头,试探着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路爵的手背。 见人没有动,他松了口气,然后握住了路爵骨节分明的右手与之双手合十。 只是握了那么一下,他就赶紧松开了,低下头轻笑了一声,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露出洁白的獠牙。 眼睛在黑夜里亮闪闪的,仿佛启明星。 早上路爵起床的时候,路天奇迹般没有赖床。 一般他是不会起那么早的,体育生九点去也没关系。 路上路爵看了好几次手机,都是周辞给他发的消息。 这次行动目的是为了得到毒品样本,组好局打进贩毒团伙内部去。 路爵作为接头人,以周辞昨天给他的那包烟作为暗号,一共十六根,有一根被折断了。 ——“你到了明光宾馆,进到808就敲门。进去以后会有人搜你身,然后你就给他看你手里的这包烟。他看完以后就会跟你谈价格,记得我教你的,少说少错。芯片语音接收器贴在耳后,到时候按指示行动。” 路爵回了个简单冷酷的“1”,表示自己已经收到。 ——“我们就在隔壁房间监视着,万一有意外,就立马冲出去救你。” 路爵想了想问:“对方几人?” ——“仨人,应该是三个汉子。” 路爵啧了声说:“4p。” ——“再加上我们这儿六个人,那就不能论几p了,这得叫开火车。” 路爵一下想到了一群人串糖葫芦的场景,脑子里画面浮想联翩。 他总是有本事一下子把正经气氛瞬间变得不正经起来。 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煽情,有时候感情到了也不会说出来,说出来会觉得羞耻c矫情。 所以,在感情需要宣泄的时候,他就会先进行一番自我调侃。 大多数人管他这叫吊儿郎当。 跟路天到了早点摊子后坐下来,路爵扭头问他想吃什么。 路天把滑板往地上一扔,说了句:“随便。” 路爵看了眼招牌说:“那就来两碗牛肉粉丝汤,俩肉饼,一笼包子,再来俩个肉夹馍,两根油条。” 点完这些路爵看向路天道:“够了吧,还点吗?” 路天饭量大,就怕他吃不饱。 路天淡淡的摇了摇头。 路爵又确定了一遍问:“真的不要了吗?你还要什么?” 路天抬起眼睛,看着他说没有:“要你好好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6.第二十六章 路天从早点铺离开,脑海里浮现的内容一直都是小天的脸。 是他夜晚里明亮深邃的眼睛,看向自己时心无旁骛,认真而纯净。 是他没有任何技巧的表达,笨拙而直接的言语。 他家小朋友的每一个举动都特别戳人心窝子,甜到人心坎儿里去。 明光宾馆在人民路口的尽头,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对面大型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 ——“我的车停在三栋前,银色辉腾,你车灯亮三下我看看。” “三下控制不了,你以为我这破车跟你似的。”路爵回他,“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直接下车。” 周辞二话不说把车开到他面前,而且还是倒着开的,走位非常风骚。 人戴着墨镜从车上走下来,简直可以直接去黑客帝国的片场去客串个黑帮老大。 “你瞧瞧你,有一点人民警察样子吗。”路爵斜了他一眼,“把外套穿好。” 周辞拍了两下大衣说:“我这衣服就这样,慵懒风的。” “衣服慵懒可以,等会儿你人别慵懒就成。打起精神来,老子命都交给你了。”路爵从他手里接过语音接收芯片,贴在耳朵后面,尽量掩藏在短发底下。 “能听到吗?”周辞把语音发射耳麦戴在耳朵上,吹了一下。 “废话,咱俩面对面,你说我能不能听见。”路爵站远了又跟他对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才出了停车场。 明光宾馆,是s市最大的几个宾馆之一,一个以色/情服务业为特色的地方,扫黄名单上每次都有它。 以至于s市的人一提明光这俩字儿,就不由得露出内涵的微笑。 路爵走在路上问了句:“我的人设是什么?” 周辞想了想说:“一个老实人。” “那没毛病,我脸上就写着五个字儿,我是老实人。”路爵啧了声,得到的是周辞不屑的目光。 明光宾馆的老板已经和周辞提前沟通好了,无论楼上发生什么举动,都要积极配合,不能参与。 毒贩要晚上六点多才到,一群人坐在隔壁房间里做准备,聊天。 周辞带来了五个年轻人,都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刑警。干这职业,其实必须得要这些身手敏捷的年轻人。像是连珩这么大岁数,反应速度已经跟不上了,所以才会选择调部门。 技术人员调好监控设备,检查了下语音芯片,一遍又一遍的确认,直到万无一失的程度才放心。 路爵倒挺轻松的,这毕竟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执行任务了,他遇到过更加惊险的情况。 当初老莫计划失败后想要铤而走险,身上带着枪跟路爵他们殊死搏斗,路爵收到命令说必须活捉老莫,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老莫一心要杀死他,他却要想着保护好老莫的人身安全。 那场激烈的追逐和逃杀,是他一生都难忘的刺激回忆。在最后的紧要关头,路爵顶着巨大压力,不顾上级的命令,对着老莫的腿开了一枪,这才把他活捉归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离约定好的那个点儿越来越近,几个小伙子紧张得在房间里踱步。 周辞坐在床上喝水,看了路爵一眼说:“放轻松,有我们呢。” 路爵没想太多,觉得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总是在高压和提心吊胆中与这些毒贩子周旋。 到点儿的时候,路爵从房间走了出来,按照计划去敲隔壁的门。 周围都很安静,灯光苍白的照着长长的走廊,这几声敲门的声音显得特别突兀。 路爵本来很放松的,在敲门声儿没人回应后,心突然紧了起来。 过了有一分多钟,那边才有人开门,男人是瘦高个儿,长着张四方脸,一双贼溜溜的小眼睛打量了他一遍问:“你是谁?” ——“别回答,直接把烟递给他。”周辞低沉的嗓音从耳后传过来。 路爵沉默着从兜里掏出那盒作为接头的烟递给他。 男人低头看了看,十六根烟,有一根是断了半截的。 暗号对上了。 男人侧了侧身说:“进来吧。” 808房间跟隔壁摆设一样,是间标准间,两张床对面就是电视。 进来以后,有两个男人就很随意的在床上坐着,俩人长得都很普通,唯一的共同特点就是都很瘦。 那种瘦是皮包骨头一样的瘦,面色土黄,一看这种人要么就是吸毒,要么就是有重病。 路爵觉得他们肯定是前者。 那个看起来稍微年轻点的人径直站了起来,走到路爵面前,操着口南方口音,面无表情的说:“兄弟,搜下身。” 路爵抬起胳膊,任凭他搜。 年轻人利落的检查完他的下半身,又去搜上半身。把路爵的上衣口袋都翻了个遍后,他忽然停下,注视着路爵的眼睛。 难道被发现了? 路爵强装淡定的跟他对视。 年轻人张口说:“脱鞋。” ——“这检查得可真够细致的。”周辞吐了句槽。 路爵二话不说就坐在床上把鞋脱了,年轻男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兄弟不好意思,干我们这行就是要谨慎才好。” 路爵冲他摆摆手表示理解:“我懂,大家都一样。” 然后路爵就走上前给带他进房间的小眼睛男人递了根烟,笑着问:“大哥,你们也刚到?” 男人接过他的烟点了点头,开门见山的问:“钱带了没?” 路爵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现金扔在桌子上,挑了挑眉毛说:“数数。” 坐在床上的另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当着他的面数起了钱。 空气再度凝滞,只能听见崭新的纸币翻动的声音。 小眼睛男人坐在床上,抽了口烟,不经意的问了路爵一句:“你当过兵?” 路爵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就连周辞都在那边说:“他是通过什么看出来的?” 这答案路爵不知道,但是很明显他们已经看出来了才会这么问,所以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作答。 路爵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不自然起来,只要再犹豫几秒,就会被这群人给识破。 就在这时,他脑子突然一个想法闪过,装作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腾出来三四秒的思考时间,然后笑了笑说:“我从小就喜欢看军事杂志,因为家里穷,十八就去部队锻炼了。结果因为太苦,我到半路回来了。” ——“反应得真快,佩服你。” 看那几个人脸上露出信服的表情,于是路爵也不由得在暗地里为自己捏了把虚汗。 “老大,钱数完了。够数。” 小眼睛男人听见这话,从身上掏出来一包用黄色胶带紧缠着的粉末递给了路爵说:“拿好。” 路爵刚要去接,结果他却把手又给收了回来。 路爵疑惑的看着他:“兄弟怎么了?” 小眼睛男人用目光指了指他的裤兜说:“你手机亮了。” 手机由于设置了静音,所以电话打进来不会有响铃。 路爵顶着小眼睛男人的目光,把手机拿了起来,若无其事的往通话页面瞟了一眼。 屏幕上显示着四个字儿的备注:“小天哥哥。” 断然的挂掉电话只会让他们起疑心,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了。 路爵暗暗深吸了口气,声音平静的“喂”了一声。 等了半天那边儿没人说话,路爵挺着急的,又喂了一声。 然后才听到点声音,林煦阳带着哭腔说:“爵哥,是你吗?小天出事了,你快来学校吧。” 路爵突然就乱了,心里七上八下的,很是担心路天别又有什么不测。 周辞冷静的提醒他:“快点结束这个电话。” 路爵整理了下情绪道:“知道了,我忙呢。先挂了。” 然后才抬起头冲小眼睛的男人笑了笑,主动解释:“我儿子跟人打架,搁我这儿告状呢。” 小眼睛男人笑了笑:“我儿子也上学了,特别皮。” 说完他就把那包东西递给了路爵,路爵这才松了口气,直到带着东西从房间门口走出去,他才真真正正的放下了心。 任务总算是顺利完成。 “小刘,把这包东西带回实验室研究一下,分析它的化学式。”周辞把黄色胶带包裹的袋子扔给了技术人员小刘,然后看了一眼路爵道,“你儿子出事了?” “送我去实验一中。”路爵说,“赶紧的。” “这不对啊,梁季现在在戒毒所呢。”周辞边推门边说,“谁又把他绑了?” 路爵没理他,直接打了电话过去问林煦阳,没想到那头很久都无人接听。 他的心一下就又悬了上来,今天一天他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心情起起伏伏,跌宕不已,特别刺激。 “开快点儿,把你这破车当成方程式f1开。”路爵说。 “不瞒您说,我还真开过f1。”周辞打了下方向盘,转弯的时候,刺溜一声,来了个180度的漂移。 路爵这会儿已经不能转移多余的注意力去欣赏他的车技了,他一直皱着眉头希望小天不要有事儿,各种意外在他脑海里轮番上演了一遍。 但当他到了实验一中的操场后,还是狠狠揪了一把心。 差点儿滴血的那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7.第二十七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路天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头上没戴帽子,运动服上沾得全是血,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他的额头被人打破了,脸上也全是泥土,此刻正像一条狗一样狼狈的趴在地上。 路天听见头顶上方那群人正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他的身份,这群人里有他昔日的同学,运动队里的队友,也有冷漠的路人。 虽然他一个也不认识,但是他们全都像是跟他不共戴天一样,一直疯狂的冲他拳打脚踢。 他趴在地上,感觉到非常愤怒,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其□□。 “这狗玩意儿刚刚还冲我瞪眼呢。”李帅冲路天吐了口痰,浓黄色的黏液从路天脸颊旁缓慢的划过,看着非常恶心。 “你他妈有本事再瞪一个。”李帅用力的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的头提起来,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狗东西。” 旁边的人笑得笑看热闹的看热闹,有的人还手舞足蹈的起哄说:“把他裤子给扒了!看看这怪物的几把长什么样!” 听到这句建议,李帅兴奋的摩拳擦掌起来。 众人狂欢一样围观着地上这个长着一双狼耳的稀罕物种,用下流的语言侮辱着他:“狗东西不会是雅库族的人吧,那玩意儿有狗大吗哈哈哈哈哈哈。” “人狗杂交出来的畜生吧估计是。” “妈的我要吐了。” “就这种怪物还被女生捧上天呢,恶心。” “扒了他的衣服,快点。” □□别人得到的快感超越了理智,这群人说着就要动起手来。 一个早就看路天不顺眼的体育生从人群中默默走了出来,兴奋的说:“我来。” 他前不久因为突然杀出来的路天,被挤去了一个进入预选队的名额,打那以后一直怀恨在心,今天终于大仇得报,得意的笑了起来。 他刚弯下腰,就被突然冲进来的一个人给踹了一脚,正中小腹,疼得他连忙捂住了肚子。 “你们这帮禽兽。”林煦阳刚刚为了帮路天,同样也被揍得鼻青脸肿,此时正红着眼睛站在路天面前,护住了他,“有病吗你们?” “傻逼,滚,你看清楚地上这个人跟我们不一样。”李帅推了推他的肩膀说,“你看他,或许连人都不是,以后指不定会不会伤害我们呢。” “对啊。” “这种祸害,还是早点铲除了比较好。”李帅厌恶的看向路天的脸撒谎道,“那天在篮球场那儿,他就差点没把我给咬死,我这伤口还在腰上呢,都发炎了。狗东西发起疯来,就会咬人,不知道会不会得狂犬病。我们整完他,就把他送到警察局去!研究研究这狗东西到底是什么物种,也算是给科研做贡献了哈哈啊哈,真特么伟大。” “先扒了他的裤子!”有好事者已经举着手机对着路天拍了很久的视频。 “操,你们他妈的还有没有良心了!”林煦阳悲伤的咆哮道,“我跟路天在一起那么久,他从来都没伤害过我啊。” “你就是他的同伙,你快滚!烦了连你的裤子一块儿扒。” 几个男孩走上来,把林煦阳摁在地上暴打了一顿。 路天脸贴在冰冷的地面,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靠近他的人,眼神里透出冰冷的杀气。 那人被他看的踌躇着不敢上前。 “快点!”李帅突然怒吼了一声,“怕什么呢?!” 于是那人便弯下腰,抬手碰了碰路天的运动裤,动作僵硬的解开了他的系带。 路天利落分明的腰线露了出来,皮肤白皙到仿佛透明,紧绷的肌肉充满着力量。 阳光下,这脱衣服的动作显得格外的破廉耻,众人都被眼前的这幅画面给刺激到了,就连李帅也在隐隐期待着路天裤子被扒下来的那一刻。 “我看谁他妈敢动他一下。” 路爵皱着眉头,站在人群外,冷冷的一个个看过去说:“都给我住手。” 众人被他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爵哥。”林煦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说,“他们刚刚一群人一起打天哥,差点没把天哥打死,我拦都拦不住。” 路爵咬了咬牙,把路天从地上架了起来,红着眼睛为他拍去身上的泥土,然后抬头扫了一眼四周,牙齿打着颤:“操,都是肉长的,他会疼会绝望,他也是个人啊!” 李帅不屑的轻笑了一声:“哼。他不是。” “帮我扶着点。”路爵把路天的胳膊架在了林煦阳的身上,转身朝李帅直直走了过去。 怒火蹭地从脚底冲到头顶,路爵目光冰冷凶狠如同利刃,狠狠剜了李帅一眼。 李帅看着他一步步逼近自己,瞳孔不由得渐渐放大,却故作镇定的扬起下巴问:“你,你想干嘛。” 路爵没说话,直接拎着李帅的领子就往篮球架边拖,李帅还不老实,一直乱扑腾,还被他猛地踹了一脚,正中裆部。 “再他妈动,老子一脚踹废你。”路爵低头道。 李帅虽然在学校很张狂,但顶多也就是跟小混子打打群架。路爵明显要比那些不入流的社会青年狠多了,他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像只小鸡崽似的被拎着走。 篮球架因为风吹日晒,略微有些生锈,路爵眼睛红了红,抓着他脑袋就往铁架子上猛磕,一下比一下狠,震得斑斑锈迹扑簌簌往下掉,李帅的额头也一片血肉模糊,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又一声惨叫。 周围人站在一边看着,没有一个敢上前帮他的。 “你他妈不是喜欢看脱裤子吗。”路爵松开他的领子,点了点头说,“好,老子今天就成全你,扒了你裤子,在篮球架上挂着,挂一天。” 挂得你脑充血。 看路爵打得差不多过瘾了,说着还真要动起手脱人裤子,周辞这才缓缓的从一旁走过来,象征性的劝了一句说:“哎,别介,别打了。” 周围人愣着在那儿看,周辞这才亮出自己的□□说:“我是警察,人带走了,你们今天课也别上了。跟我去警局走一趟吧。” 听见这话,一群人立马作鸟兽散,有几个不甘心的,回头望了一眼路天,然后就揽着彼此的肩膀议论着走开了。 周辞也回头看了一眼路天,叹了口气说:“被打成这样了,再晚点估计命都没了。” 路爵这会儿快被气死了,把李帅拉过来千刀万剐都不解他心头恨,这些人怎么就能这么坏呢,世界上垃圾怎么这么多呢,都他妈的不是人,一群畜生。 “一般这种霸凌都是集体性事件,善恶就在一念间,因为年纪小,是非观还很弱,所以他们大多数人压根就经不起任何煽动。”周辞把路天弄上车,看了路爵一眼说,“我说这话不是为了给他们开脱,而是想让你告诉小天,人性本恶。” 路天闭着眼睛躺在后座上,身上伤痕累累,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耳朵垂头丧气般耷拉着,看起来好像是被人撕过,还掉了几撮毛。 “这学我们不上了。”路爵声音疲惫,带着点嘶哑说,“找个地方藏起来生活,怎么这么难。” 周辞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往后看:“不知道你听没听过雅库人的传说,刚刚看见小天耳朵的第一眼,我就想起了这个典故。” 路爵是青山镇长大的,青山镇挨着大冲山,他怎么可能没听过这种传说,只是恢复记忆以后,一直在强迫着自己不往那个方向去想罢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小天也太可怜了。 “雅库人是青山镇的少数民族,还保持着原著民的一些风俗习惯。他们每年都会祭拜狼神。”等红灯的间隙,周辞下意识的敲了敲方向盘,“狼,传说是雅库人的祖先。雅库族有个图腾,上面就是一头母狼抱着刚出生的孩子。” “传说,母狼哺乳出来的两个雅库族人,后来都成为了拥有神力的大英雄。所以,有的雅库族人甚至会把孩子丢给狼群喂养,并以此为荣。”周辞看着路爵的目光慢慢变得深邃了起来,便没有继续说下去,“所以,你也听过的吧?” 路爵不可置否的点头,斜倚着车座,看着路天坚毅的侧脸说:“无所谓他是谁养着长大的,在我这儿他反正就只是个小朋友。” 之前酒吧一直让江恒帮忙镇场子,现在路天不上学可以过去一起帮忙。 但是身份暴露这事儿它就比较棘手了,李帅那群人不可能闭嘴。 帽子一摘,接下来就再也戴不上去了。 总藏着掖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儿,路爵预想过有这么一天,但是比他想象中要早来了。 “如果媒体曝光了小天的身份,这事儿就比较麻烦了。”路爵皱着眉头说,“舆论太可怕了。” “确实。”周辞思索了半天才开口,“我有个叔叔,是做传媒的。有舆论的话他那边儿可以暂时压一下,不过纸包不住火,也只能暂时挡住风口。” “谢谢了。”路爵说,“你跟江恒怎么样?” 周辞抿唇不语:“就那样呗,我感觉他之所以拒绝我,不是因为我不够好。而是他心里另有其人。” “你知道齐盛吗?”路爵说,“江恒前男友,是他青梅竹马,因为出任务牺牲了。前些天我看他对着件破大衣发呆,睹物思人呢吧。” 那件大衣是很多年前的部队款式,水洗布料被磨得发了白,江恒披着略显有些大,一看就是齐盛的款式。 他当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对着玻璃窗上的倒影看了很久,以至于路爵进门他都没有发觉。 “那我就再等等。”周辞说得很平淡,收敛起一贯不正经的笑容,语气认真道,“等那个人淡出他心里,然后我再进去。” 直到路爵带着小天下了车,周辞独自一人坐在车里,打开车载CD,金黄色的阳光洒过来,窗外是车流穿行不息,窗内浮光掠过暗影,满眼都是寂静。 周辞手指敲打着方向盘,跟着京剧CD里的老生唱,调子没有悲喜,但却余韵悠长。 “成就早,离别迟,叫人惆怅。总是离人泪千行。” * 路爵带着路天回家后,才发现他身上烫得吓人。 去医院把伤口给包扎了一下,医生特意嘱咐说伤口不能沾水。 一到家路爵给他就放了一池子热水,完事儿站在门口告诉路天:“进来吧,水放好了,洗个澡。” 路天径直站起来,双手一扬就把上衣脱了,随手扔在了地上,动作特别流畅。 然后又毫不犹豫的把裤子也给脱了,浑身赤.裸的从路爵面前走过。 路爵这才发现,小半年过去,这崽又长个了,长了大概三四厘米吧,之前刚到他耳朵那儿,现在已经和他差不多平齐了。 啧啧,发育得可真快。 路天进了浴室后,路爵想要避嫌,下意识的抬脚迈出了门。 男男有别,更何况他自己个儿是个弯的。 路爵在客厅坐着玩手机,没过多久,路天就从门口露出了头:“帮我洗个头。” 水没开好,他头发全湿了,蜷曲的贴在额头上,显得更加乌黑,额头的绷带眼看着就要被湿透,路爵立马起身:“好。” 路爵站在他身后,稍微比他高了几厘米,抬起点头就能看到他的头顶,于是路爵用手拨开他的头发,把洗发水倒在手心里揉了两下,然后就搓了起来。 “二号技师为您服务,水温还行?”路爵眼光无意间往下一瞥,看到了路天结实紧致的臀部,顿时感觉体温升高,从架子上拽了条浴巾甩给他说,“围上。” 路天淡淡瞥了一眼,压根无动于衷,低着头享受着他的按摩。 路爵强迫自己目光尽量不往重要的地方看,艰难的给他洗完了头。 浴室里空间很逼窄,水汽蒸腾着,让人不由得觉得体内很闷热,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皮肤也变得湿漉漉的。 “齐了。”路爵把擦头发的毛巾盖在路天头上,揉了两下说,“擦个半干等下洗完澡我帮你吹。” 说完他低着头就要往前走,路天沉默了一下,反握住他的手腕往里一扯,挡在他的面前,踢上门说:“别走啊,身上还没洗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8.第二十八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路爵站着没动,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问:“疼吗?” 路天摇摇头:“不怎么疼。” 路爵小心的把被打湿的毛给他捋顺,低着头说:“可我觉得疼。” 他身上青紫成片,没有一处是好地方。 路爵指尖轻轻拂过他的伤口,吸了口气。 下了狠手才能留下这么严重的痕迹,他得多疼啊。 路天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我没有咬人。” 我可听话了,自从你说了以后,就再也没咬过人。 路爵此时无比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这话,让路天一口咬死李帅那狗日的。 “他们打你的时候,你就没反抗?”路爵问,“你傻不傻?” 路天中午训练过以后,接过队员递来的水喝了两口以后,就一直没什么力气,昏昏欲睡。下午被一群人围殴,压根就反抗不了。 “头疼。”路天说,“喝了水困。” “我操,那帮孙子给你水里下东西了啊。”这敢情就是预谋好的,一群人商量起来要整小天。 早知道他上学会遇到这种烂人,说什么路爵也不会把他往学校里送。 路天没说话,只是把头垂到了路爵的面前,耷拉着耳朵,求安慰。 路爵刚抬起手,就被他环住了腰,湿热的胸膛贴了过来,和路爵的压在一起。 路天低着头把脸埋在路爵的脖子里,有些委屈的蹭了两下。 路爵在家里穿得衣服本来就薄,T恤属于棉质布料,特别吸水。被打湿了以后,就更加的透明,透过这层衣服他的好身材尽显无疑,坚/挺的八块腹肌,深V人鱼线藏在低腰裤里,线条深刻宛如雕塑。 彼此贴得太近,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路爵深呼了一口气,下巴上几根胡茬蹭到了路天的脖子。 路天不解的抬了抬头,刚好看见有一滴水珠,自路爵的鬓角滴下来,一路蜿蜒来到脖子上,停在喉结那儿不动了。 于是他侧过脸,毫不犹豫的帮路爵给舔掉了。 热乎乎,湿漉漉,有些软,还挺痒。 面前这个撩人却不自知的少年,抬起一双乌黑的眼睛,眼角微微眯起,慵懒的看向路爵。 路爵心头猛地一颤,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操,居然石更了。 路爵想撤退,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然后就碰到了光滑冰凉的墙壁。 两种截然不同的触感,深深的刺激到了他,使他精神都为之一振。 换了别人这么干,路爵早把人衣服扒了,扔床上,操一顿。 但这他妈是小天,不是别人。 于是路爵只能克制住自己的生理反应,想贴在墙上冷静冷静,冲面前的路天伸出正义的尔康手说:“别过来。” 路天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目光渐渐从他的脸上转移到了下半身,然后再面无表情的把目光移回他脸上。 然后小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石更了起来。 “操。”路爵用手捂住老脸,挺尴尬的转过身,伸手从架子上拽了条毛巾,打背后扔给了路天。 然后路爵再转过头一看,谁都没想到,毛巾竟然挂他那儿了…… 这他妈就很尴尬了。 路天却若无其事的拿下来围在腰间,用眼神指了指浴缸:“洗吗?” “洗你个头。”路爵说。 “洗过头了。”路天特别认真的拨了拨湿漉漉的头发给他看,“你忘了吗。” “说话真费劲。”路爵有些郁闷,“反话很难听懂吗,我是说不洗。” 路天听见以后还挺伤心的,耳朵立马就趴得更低了,他脸上却仍旧酷酷的,扯着毛巾一角念叨说:“以前就可以。” 路爵不好跟他解释其中缘由——因为以前我对着你没感觉,可现在对着你会石更? 什么狗屁流氓理由,虽然这是事实,但怎么叫人说得出口,不要面子的吗。 路爵沉吟良久,终于才说出口:“今天的黄历上写了,忌沐浴,我迷信啊。” “迷信没有用。”路天说,“要相信科学。” 我靠,这会儿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明白了。你咋还懂科学了呢。 路爵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说啥好。 路天只认死理,继续低声委屈的说道:“以前就可以。” “行了行了,再不洗水就凉了。”路爵抬脚推门想走,就听见路天在背后哼唧了起来。 “疼疼疼。”见他停下了脚步,路天赶紧捂着腰说,“真疼。” 路爵扬起眉毛,问了句:“怎么又疼了?”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选择视而不见。 路天坦然的看着他说:“可能抱一下就不疼了,一走就疼,不给洗澡也疼。” 路爵没绷住低声笑了,挑了挑眉,看着他问:“你都是跟谁学来的骚话?” 路天:“SHO。” 靠,看个片儿还真会活学活用。 毕竟自己一手带出来的,路爵自认倒霉,把上衣脱了指了指浴缸说:“来来来,洗洗洗,趴那儿我给你搓背打盐,你就把我当个搓背老弟使唤得了。” 路天的獠牙得意的从嘴角冒出来,寒光一闪:“好。” 隔天终于不用早起上课,路天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他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了下,提示说收到了一条语音消息。 消息来自于付曜,那个短跑队的队长。 俩人往来不多,之所以加上是因为有一次付曜给他发了张照片,他在阳光下奔跑的照片。 路天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是跟其他人不同的,他对自己表露出来的应该是善意。 ——“你真的不来学校了吗?” 路天摁住消息框,淡淡回了一个:“嗯。” ——“我听那群人说了一些事,学校里也都在议论。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再来训练了,但还是想告诉你,不要在乎别人怎么看你。你是一个有运动天赋的选手,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继续加油!” 路天没再回他。 却没想到还能再在学校外面碰见付曜。 那天路天跟着路爵一起从警局回来,接到周辞的电话说,从毒贩手里买回来的毒.品,分析结果出来了。 它是由三唑.仑为主的致幻物构成,易溶于水,和酒精一起服用后,会让人思维分裂、产生精神麻醉的效果,带给人一种性高.潮般的快.感。 所以,罪犯在吸食这种毒.品的同时,都会伴随着群体性的淫.乱行为进行,从目前市场流向的趋势看,娱乐场所的购买率确实比较高。 这些都不是关键,比较可怕的一点是,他们经过研究发现,这种毒.品可以攻击人的免疫系统,吸食过毒品的人患上艾滋病的几率是常人的一万倍。 也就是说,只要吸了几乎都会得艾滋。 而目前医学界根本就没有找到能够根治艾滋的方法。 分析结果简直令人窒息,这种毒.品大量的流入市场的话,造成的社会危害可想而知。 路爵需要继续在这些毒贩子中潜伏,和周辞他们里应外合,获取一手情报。 俩人下了车来到街边一家拉面馆,路天低头看菜单,路爵手机动了动,听见老罗给自己发了条语音。 ——“哈喽,老铁。你快生日了想要什么礼物?” 路天听见后抬了抬头,看着路爵。 “都已经这么大的人了,还过什么生日。”路爵笑了笑说,“把你那狗送我吧,我想吃狗肉火锅。” ——“两个T的资源种子打包给你,欧美的,日本的全都有,这份礼大不大?” “卧槽,你这是想让我精尽人亡啊。” 路爵看着笑了笑,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见有人喊路天的名字。 他跟路天同时回头,看到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正站在桌子前,腰上系了条围裙,端着茶水走了过来。 “你们要吃点什么?”付曜给俩人倒了杯水,从围裙兜里拿出一支笔,咬开笔帽记单子。 “两碗红烧牛肉拉面。”路爵看了下周围,已经到饭点了,店里却特清净,就只有他们两个坐在这里。 付曜写完单子就去厨房了,厨房是开放式的,能看到他戴着口罩在熟练的捞着面条。 “你这同学挺懂事啊。”路爵说,“还上着学呢,帮家里卖面条,你就除了帅一无所有。” 路天虚心接受批评:“对不起,是我帅过头了。” “封你为这条街,除我以外最靓的仔。”路爵扬起唇角贫了一句,“你第二帅。” “操!”突然从楼上传来一声怒吼,紧接着乒哩当啷,像是有酒瓶子碎了一地的声音。 路爵皱着眉抬头看了看,从楼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满身的酒气隔着几米都能闻见。 一下楼就直冲厨房,拽着付曜的头发把他给拎了出来。 “爸!”付曜疼得五官扭曲,带着哭腔求饶,“我求你了,别打我。” 付曜的爸爸却丝毫不为所动,猛地扇了他一耳光,扇得付曜连连退了好几步。 “钱呢?钱被你藏哪儿了?”付曜的爸爸踹了他一脚问,“你他妈把钱给我交出来。” “我没钱,我这两天都是吃泡面……” “把钱拿出来,我看见你把训练费藏起来了,快点儿。”付曜老爸顺手从脚边拿了个凳子,举起来往他身上比划,“你给不给?” 路天快步走过去把他手里的凳子给夺了下来,扶起付曜问:“他谁啊?” “我爸。”付曜擦了擦嘴角的血说。 “亲爸?”路爵站在一旁用嘲讽的语气问道。 本来别人的家事他是不愿意管的,但是这人既然是路天的同学,那他就要管一管了。 “亲不亲的,要你管吗?老子教训儿子天经地义,你他妈是哪个庙里的和尚?”付曜老爸叉着腰,指着路爵说。 路爵冷冷扫了他一眼,语气冰冷:“你再指一下试试。”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29.第二十九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我他妈就指你怎么了?”付曜的爸爸挑衅般用手指狠狠戳了两下路爵的胸口。 路爵干脆的将他手腕往后一撇,“咔”一声伴随着付曜老爸的尖叫,他的小臂呈一百八十度反转,被拧骨折了。 路爵压低视线看着他说:“再指一下试试。” 付曜老爸捂着胳膊疼得说不上话来,付曜冷漠的看着他,站在路天身后笑了一声。 路爵吃饭的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给破坏得一干二净,拿起手机,冲一旁的两位少年说:“走吧,别在这儿待着了。” 付曜老爸捂着胳膊看着付曜说:“小.逼崽子,你他妈敢走?!” 付曜脱下腰上的围裙,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跟路爵一起走了。 “哼,你以为你真能走得掉?你妈欠的赌债可都还没还呢,父债子偿,你一辈子都别想跑。”付曜的爸爸在后面阴阳怪气的笑了笑,“一家子都他妈是废物。” 付曜低着头,一步一步走得很缓慢,他脚上穿了三年的篮球鞋已经被磨破了好几个洞,但依旧被刷的干干净净。 “你亲爸?”路爵拧着眉毛问了一句,“他对你家暴多久了,你就这么忍着?” 付曜低着头笑了笑:“以前我爸不这样的,自从我妈被追高利贷的人逼得自杀了以后,我爸突然就变了。” 能够想象得出,这场变故对他的打击有多大,路爵点着烟叹了口气。 “你还没吃饭吧。”路爵问,“一起去吃顿饭,以后家里待不下去也可以来找小天玩儿。” 因为有着相似的成长经历,所以路爵隐隐的对这个少年产生了一些同情。 付曜沉默着没说话,一直到上车的时候,路天坐在他旁边,他才问了句:“小天,你哥认识警察?” 那天周辞当场带走李帅的事,一中的学生几乎全都知道了。 “嗯。”路天点头。 “怎么了?”路爵听到俩人的对话,扭过头看向付曜,“其实,你爸的行为已经构成家庭暴力了,如果想报警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先去医院验伤……” “不是。”付曜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个,而是我想问问,聚众吸.毒最多能判几年?” 路爵猛地刹了下车。 路天正在眯着眼准备睡觉,措不及防直接撞在了车座后椅背上,还好腿长抵住了地面,不至于太狼狈。 “聚众吸.毒?”路爵怀疑自己听错了,“你有证据吗?” 付曜坚定的点点头:“有,我从去年就开始着手搜集证据了,我爸当时在楼上跟人一起吸.毒,我偷偷拍了照片,还弄了录音。” “这样,你先观察着你爸的活动,一旦有异常就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们带着警察,在现场捉人,这样也比较容易定罪。”路爵掏出手机问他,“你电话号码多少,随时保持联系。” 付曜说了一串数字,然后又用不确定的语气问:“所以,可以判几年?” “根据毒.品的数量和品种。”路爵说,“一般容留他人吸.毒,情节严重点,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三年。”付曜说,“刚好我就成年了。” “我也是。”路天说。 “你对成年很渴望吗。”路爵问路天。 路天点了下头:“成年人的世界,很精彩。” “哦哟,不得了。”路爵感叹了一句,路天的成长真是飞快飞快的,尤其表现在他的领悟能力方面,开窍快得就跟坐航空母舰的似的。 不得不承认,他对于性知识方面还是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 “我是不是懂得有一点多?”路天问。 路爵说:“你不是懂得有一点多,你是有两点多。” 三人一起去吃了饭,付曜告别了他们以后。 路爵结了账跟路天一起走出了门,路天好好的路不走,非要往一边儿拐,走得理直气壮拽都拽不住。 “少年,你这是要去哪儿啊。”路爵扯了扯他的衣服,“车在那边停着呢。” “你不是今天生日吗?”路天回了个头,“买蛋糕去。” 路爵没想到别人就是随口一提,他能记这么清,笑了笑回答,“老年人不过生日。” “过吧。”路天说,“我跟你同一天生日。” “咱俩一天生日?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路爵问。 “也没想起来。”路天说,“临时决定的。” 临时决定,这他妈有点随意啊。 蛋糕店里,路爵挑中了一个蛋糕,奶油胚子打底,上头铺了层鲜红欲滴的草莓,看着还挺诱人。 路天在一款粉色小猪的蛋糕橱柜前久久驻足,手指点了两下跟路爵说:“像我。” “少年,你对自己的理解有点偏差啊,跟你哪点儿像了。”路爵走过去,把手里的蛋糕放在桌子上,叫来店员说,“把这个拿出来,我们换一下。” 路天学着蛋糕上的小猪做了个斗鸡眼的表情问路爵:“不像?” “操,萌。”路爵看着店员把蛋糕拎了出来,“这么少女心的吗。” 这粉色当真有点显娘,可得捂紧实点儿,别让人看见了。 “两个都要了吧。”路天说,“别换。” “两个吃得完?”路爵虽然这么说,还是拎了两个回去。 “一人一个。”路天说。 俩人没回酒吧,直接奔家里去了。 江恒跟周辞都来蹭饭了,江恒主厨,周辞帮着打下手。 周辞仗着自己手上有伤暗地里占了江恒不少便宜,从旁边拿个东西明明可以避开江恒,却偏偏要把他圈在怀里,故意绕了一圈。 江恒还没躲呢,周辞就连连吸气:“别动,伤口快裂开了。” 于是江恒只好皱着眉头一动不动:“你,小心点。” 明亮的客厅里,路天拆开蛋糕盒子,帮路爵认认真真的数了三十一根蜡烛。 看得路爵非常想劝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实心眼儿,少数几根也行啊,做人非得这么残酷吗。 路天数完以后,给路爵插上了,像是完成老师布置作业的学生一样说:“齐了。” “你是不是多数了,我今年十八。”路爵手里夹着烟,躺在沙发上说。 “你三十一。”路天坦率得让人无法反驳。 完事儿路天又在自己那个粉色小猪蛋糕上插了十六根蜡烛,低着头摆好位置,连所有蜡烛之间的距离都是一样的。 “我十六。”路天低声说,“差了十五根。” 路爵心想,十五年还真挺长的,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俩小天加起来才有他大:“我吃过的盐,可能比你走过的路都多。” 路天伸手拔掉了一根路爵蛋糕上的蜡烛,插在他自己挑的蛋糕上说:“以后这样。” “嗯?”路爵吸了口烟,有些不解。 灯光下路天眉眼深邃漆黑:“我们一起过生日,我长两岁你年轻一岁,很快,我就可以追上你了。” 十五年太过于漫长。 如果,我十七岁时,你三十。我十九时,你二十九。 这样,把你的年龄加给我,稍微等一等我就长大了。 路爵第一次在过生日时红了眼睛,摁灭了烟头后,切了块蛋糕说:“别着急,慢慢的。” 那些迫不及待被时光逼着长大的小孩,全都是有着各种身不由己的原因,哪有什么快速长大的方法,只不过是不得不去坚强而已。 路爵希望他的小天能够慢慢坚强,少受伤。 桌上路爵把付曜爸爸的事儿跟周辞说了。 周辞揉了揉眉心说:“最近事儿很多,已经查到那个贩毒团伙的线索了,确实跟娱乐圈有着抹不清的关系,直接通过明星贩卖毒.品,我们现在怀疑的对象里有方青崖之前经纪公司的艺人。” “确定吗。”路爵问。 “不确定,所以需要你去探一下。”周辞回答说,“至于那个聚众吸.毒的案子,先交给其他人调查。” “这次的人设又是什么?”路爵喝了口茶,“终于可以让我演个有钱人了吗。” “经纪公司的老板。”周辞说,“黑卡借你去装逼。” 路爵稍微有点开心:“可以随便刷吗?算不算公费吃喝。” “你敢公费?八项纪律处分你。”周辞瞥了他一眼。 “过过瘾也是好的。”路爵说,“这艺人谁啊?” “季坤。”周辞颇有深意的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加油。” “那个风评不佳,传说男女通吃的老流氓。”路爵有些惶恐,“操。” “可能只是传言呢,娱乐圈毕竟真真假假。”周辞说,“他私底下或许还不错。” “嗯,还不错,不错得都已经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了。”路爵感觉嘴里的茶有些苦涩,出卖色相的事儿他可不想干。 “据说他不喜欢你这一挂的,他喜欢小鲜肉。” “那带上我。”路天主动要求,“我小鲜肉。” “主意不错。”周辞说,“那就你们俩一起行动吧。” “开玩笑呢?”路爵第一时间站出来反对,“来吧,向我开炮吧,我愿意出卖肉体。” “谁让你出卖肉体了?怎么那么喜欢抢着出卖肉体呢?”周辞批评了他,“你想象力不要太丰富,你这脑子里都是什么啊,赶紧控干净了。” “还跟我摆谱呢,滚滚滚。”路爵踹了他一脚,“一边儿去,看清楚了这我家。” 周辞笑着往后缩了缩。 “你们快点儿过来吧,我爸又在聚众吸.毒呢,一共仨人。我好像被发现了,正反锁着门躲在厕所里,我怕坚持不了多久,我爸就会把门给踹开。快点儿吧,求求你们了。” 付曜打来电话的时候,正在半夜,路爵正在睡觉,电话是路天接的。 路爵喝得有点多,被推了好几下都没醒,付曜那边催得特别急,手机那头传来非常剧烈的踹门声,路天赶紧利索的套上了外套。 人命关天,他压根也没多想,出门打了辆车,就直奔付曜家去了。 去往付曜家的路上,他报了个警。 幸好到地儿的时间还不算晚,付曜的爸爸没有把门给踹开。 由于动静很大,周围的邻居都下了楼出来问:“这么晚了吵吵什么呢?!!” “去你妈的。滚去睡觉。”付曜的爸爸吼了一嗓子,继续咚咚咚踹门,“小.逼崽子,你赶紧给我出来,收拾不好你了还。” 路天推开拉面馆的玻璃门,单手反擒住了付曜爸爸的肩膀,箍住他的脖子往后狠狠一勒,勒得他青筋暴起,满脸通红。 “你他妈给我放手。”付曜爸爸低头咬住路天的胳膊,一口给他咬出了血。 路天却铁打一样没有动,胳膊越勒越紧,眼看着付曜爸爸就呼吸不畅了。 他猛地松手,把人往地上一扔,先是抬起脚往他心口上踹了一脚,又连续往他身上踹了好几脚。 路天把门给付曜打开,让他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你还好吧?”路天皱着眉问身上被汗湿透的付曜。 付曜没回答,抬起头的时候瞳孔放大了一圈,惊恐的看向路天的身后说:“路天,小心!” 可是话已经迟了,路天转过头的时候,铁凳子已经砸在了他的头上,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淌了下来。 路天面无表情的擦了擦额角的血,从脚边拿起一把同样的铁凳子,目不转睛的看着付曜爸爸,一步一步的逼近他,目光透着森然的寒意。 “别,别过来。”付曜的爸爸被吓清醒了,瑟瑟发抖的往后退着。 打人要打在看不见却又能让他疼的地方。 路天红着眼睛,对着他的肋骨砸了好几下,一直砸到眼前血肉模糊,付曜开始喊停,楼上俩人下来尖叫着喊:“杀人啦杀人啦。” 这时,警察开车来到了拉面馆,迅速把他们围了起来说:“先保护好现场,还有你,放下凶器。” 路天放下凳子,摸了摸流血不止的额角,轻微的皱了下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0.第三十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路爵赶到警察局的时候,路天一个人坐在警局里,低垂着头,额角的血都干了,也不愿意摘下帽子。 “怎么了?你又打人了?”路爵走过去用目光大致的检查了下他身上的伤,除了额头以外,应该就没了。 路天点点头,沉默不语。 “谁先动的手?”路爵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帮他擦了擦已经干掉的血迹。 “他。”路天就只吐出一个字。 “你就是他监护人吧?”从门口进来一警察,看着路爵问,“是吗?” “对,我是。”路爵点点头。 “他报警举报了聚众吸毒的一个团伙,虽然正当防卫过当,但是不需要负刑事责任。”警察领他们走到了另外一间办公室里,“来做个笔录然后把人带走吧。” “他把人给打成什么样了。”路爵没见当时那场景,但是听江恒描述说,人都被打昏迷了,估计也是很血腥啊。 “现在还没醒。”警察回答说,“不过你家属挺英勇的,帮助我们抓到了一个毒贩子。” “你真虎。”路爵对路天说,“我还没反应过来,正做着梦呢,人就没了。” 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路天就跟闹着玩似的,徒手劈歹徒,连眼都不带眨的,和抗日神剧里的那些大佬有的一拼。 “头疼么?”路爵最怕的就是他脑袋受伤,去了医院肯定得把头部整个检查一遍,那他的狼耳朵就又要暴露于众人的目光前了。 “有一些些疼。”路天的立体的五官有一半都埋在阴影里,抿着嘴唇,唇色有些苍白。 “等下去让医生检查一下,以后再遇到这么危险的事情,交给我解决就行了。”路爵说,“懂了吗。” 路天点点头。 江恒有亲戚在医院里工作,路爵带着他去检查了一下,发现除了轻微脑震荡以外,就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 而且路天的运动神经要比其他人发达很多倍,体检报告显示,他的身体数据甚至要比一些著名运动员都高。 所以他很擅长滑板、短跑之类的运动,爆发力和肢体协调能力非常强。 如果路天进了国家队,那绝对会是一个奇迹。 可惜没有如果,学校那边的流言挡也挡不住,他们的教练打来过好几次电话,问路天能不能继续留在队里训练,每次都被路爵声色俱厉的拒绝了。 只要路天继续在学校里训练就会受到李帅那群人的骚扰,也会被各种各样猎奇的目光环绕。 一旦有人开了头,欺凌就会被当成理所当然的群体性行为。 经过那次事件以后,路天睡觉时一直都维持蜷缩的状态,用手臂护着头部,姿势像是子宫里的婴儿,很没安全感,他一连好几天都是那样,一有动静就很容易被惊醒。 虽然他嘴上不说,路爵还是能够感受得到他内心所受的伤害。 伤害远不止肉体上的疼痛,而是被所有人抛弃、孤立、敌对、凌.辱的那种孤独感。 路天好不容易打开心扉,想要融入集体生活中去,这一下又被打回了原形。 人多的时候,他甚至不愿意抬起头,冷漠的插着兜看着脚下的路。 除了和路爵说话,谁也不理。 路爵为了让他重新建立起和别人的信任,特意为他报了一个滑板兴趣社团。社团经常会举行一些比赛,玩滑板的孩子也大都是十来岁的少年。 他们穿着大了好几码的oversize卫衣和有着奇怪涂鸦的板鞋,在街上像风一样飞驰。 路天站在这群人中间简直就像是进了盘丝洞的唐僧,一身简约的黑色运动服,头上戴着顶没有local的帽子,身上自带“别靠近我”的气场。 那群孩子一开始不怎么跟他说话的,因为觉得他这人比较高冷,不好相处。 在比赛前夕热身,路天连续做了好几个踢翻360、倒滑、翻板,最后以一个炫酷的收板动作,踩住翘头停了下来。 一系列的动作十分流畅过瘾,风裹着路天的衣摆前行,他忍不住打了个响指,扬起双手的同时,身后传来一片胜利的喝彩和叫好声。 只要当他玩滑板的时候,这世界就没谁了。 路爵站在旁边看得很欣慰,忍不住想为小天疯狂打call,为他哐哐撞大墙。 临走前有人上来要路天联系方式,路天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 直到看见路爵,他才露出笑容,唇角弯了下去说:“人间自有真情在,相信天哥相信爱。” “哟,您这小词儿一套一套的,跟老母猪戴胸罩似的,真洋气。”路爵打开车门比了个请进的手势,“请上车。” “滴,学生卡。”路天坐在副驾驶,一声令下,“发车吧。” “小天,今天超市打折,去给你买上次看到的鲱鱼罐头还有新口味的泡面好不好?” 路天的耳朵蹭地竖起来的时候,差点没把他帽子给顶下来,点点头说好。 还没去超市呢,周辞那边就来电话了,说付曜爸爸醒了,他们得再去一趟警察局对口供。 警察局门口好几个记者在蹲着,周辞虽然暂时拦了下来,但是架不住他们一直磨,这事少不得又得上新闻。 进了门以后却没见付曜和付曜爸爸的影子,倒是一个穿着便装,虽然头发花白,但却很有气势的老人坐在审讯室里的皮椅上,看着路天问:“你就是路天?” 路天没说话,回头看了一眼背后,路爵没有跟过来,就站在审讯室的门口。 “孩子,我听说了你的事,对你很感兴趣。”老人笑了笑说,“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好不好。” 路天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国家会保护你的身份不被泄露,但是你必须完成国家派给你的任务。”白发老人转了转皮椅的方向说,“你也可以选择放弃,但是你有想过自己以后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路天漆黑的眼睛暗了暗。 “你的身份会被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他们会像是看怪物一样看你,戏弄嘲笑你。并且,路爵……”白发老人提到路爵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神突然变了变,然后继续淡然的说下去,“路爵会因为你的拖累,而非常烦躁,最后他也会离你而去。” 此时,路爵也被请到了另外一间审讯室里,周辞把事情的由来跟他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因为这次路天帮忙抓获毒贩子的事,引起了上级了领导的注意,缉毒署署长亲自到访,想要路天加入进这次缉毒行动中来。 “我靠,你他妈成心骗我呢?”路爵拍桌而起,“你不是说付曜爸爸醒了让小天过来对口供吗?怎么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去他妈的什么缉毒署,周辞,你也太不仗义了吧。” “爵哥,你冷静点。”周辞也站了起来,“我但凡有点办法都不会这么骗你,你想想,你跟小天,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 他们现在的抉择就如同面临着万丈悬崖前的钢丝吊桥,如果不走,就只能往下跳;如果走了,前途凶险,稍有不慎就可能粉身碎骨。 前者一定会死,后者则可能会活下来。 看似是抉择,其实是命运在逼着他们做一个决定。 路爵的手渐渐紧握成拳头,指节都被他攥得发白。 周辞也是奉命行事,不得不传达组织的意思;“舆论有多可怕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路天的身份被媒体知道了,肯定会引起大众的讨论和骚动,被抓进实验室就将会是他最后的结局。”周辞说,“但是如果有国家的保护作为屏障,他的身份就绝对不会被任何媒体报道出去,而现在这条路,就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在两间看不见彼此的审讯室里,路爵和路天几乎是同一时间点下了头。 * 晚上23点,星光国际酒店大门口。 路爵调好耳后的语音接收器,侧过脸看了一眼路天。 路天递给他一个“一切就绪”的眼神,跟着他的脚步走进了星光酒店的大门。 路爵和路天都身穿笔挺的黑色西装,二人步伐几乎一致,剪裁精致的西装裤包裹着笔直的大长腿,勾勒出好看的线条。 路爵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扯了下领带,听见周辞在他耳边低声说:“目前你们已经进入了季坤的监控范围,请开始你的表演。” 路爵皱了下眉,摁了一串号码,拿出手机对着无人接听的空号说:“喂?千达广场的生意谈的怎么样了?什么刘建林不愿意?拿钱砸,再多加十个亿,我就不信他不松口。” 说完后,路爵在服务生的注视下,昂首阔步的走向了前台。 “先生,请出示您的VIP会员卡。”服务生小姐扬起一个十二颗牙齿八星级的微笑。 ——“还要会员卡,上哪儿给她弄会员卡去?”周辞槽了一句,“当初哥去的时候,都是直接刷脸的。” 路天也愣了一下,他们拿到的道具里,似乎没有什么会员卡。 “先等一下。”路爵毫不犹豫的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金灿灿的黑卡,扔到柜台上说,“拿去刷。” 前台小姐数了数,一共七张。 ——“操,集齐七张了,您可以召唤神龙了吧,这都哪里弄得。” 路爵用拳头抵着下巴,低头小声的说道:“淘宝办理的,十块钱入会,终身会员。”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1.第三十一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牛批牛批,先不说真的假的,就您这哗啦一下子甩卡的气势,都能吓死人。” 路爵听了淡淡抿唇,这有钱人设能是开玩笑的吗。 前台小姐一张一张的刷着卡,怕路爵等待太久,于是便询问道:“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找三楼的季坤先生。”路爵说。 前台二话不说就给季坤打了个电话,连道了好几声“好的。” “这边请。”挂完电话,前台小姐比了个方向,看了一眼表情冷酷的路天问,“这位是?” “我弟。”路爵立马脱口而出,这话压根没过脑子。 ——“靠,你刚刚说错了。剧本上可不是这么写的,路天应该是你的保镖。” 路爵啧了一声,因为这问题被人问多了,他一个条件反射就直接回答出来了,能怪他么。 ——“你随机应变,自由发挥吧。季坤这人是个老狐狸,别让他看到破绽。” 路爵上楼前跟路天对视了一眼,默契得能从对方眼里读出他想说的话。 路爵敲了两下门,立马就有穿着酒红色真丝衬衫、打着黑色领结的服务生帮忙打开了门。 三楼的包间是个集棋牌室、桌球室、射击室、KTV包房、卧室为一体的大套间,路爵一进门就看到了在沙发上的季坤。 紫色丝绒沙发上镶嵌着水钻,水晶吊灯灯光闪烁,KTV装修华丽奢侈,一股子纸醉金迷的钱味儿。 “哟,这不卢老板么?”季坤偏过头看了他一眼,架着二郎腿,悠闲的晃荡着说,“快请坐。” 路爵落坐后,路天也坐在了他的旁边。 季坤目光从路爵身上越过,径直定在路天的脸上,他抿起唇笑了笑:“这位是哪位新签小演员啊。” 季坤仗着自己在娱乐圈资历老,喜欢玩新出道的小演员,一般小演员没什么靠山,即使被占了便宜也就只能吃个哑巴亏。 于是久而久之,季坤得了个烂菊花的外号。 而坐在沙发上的路天,戴了顶黑色小礼帽,皮肤白皙,五官立体,长得比明星还年轻好看。 “这我弟。”看见季坤猥.琐的眼神后,路爵反感到想吐,想直接把这老流氓的眼珠子给抠出来喂狗,路爵在心底默默操了他十八辈祖宗,才张口说道,“我家的人。” 路爵说完才觉得这台词耳熟,我的人,岂是你想动就能动的。 非常霸道了。 季坤笑笑:“卢老板别生气,我就随口一问。” 晚了,老子已经生气了。 路爵面上却笑嘻嘻的问了句:“季先生最近还有没有档期啊,我们想跟您合作。” “哎~卢老板,现在谈什么工作。来这里就是为了好好玩一玩的。”季坤打了个响指,“服务生开瓶酒。” ——“季坤老狐狸等着把你们灌醉了套话呢。”周辞呸了一句,“喝大了他肯定要唱歌,唱嗨了就会嗑药。等会儿逮住机会,我们就扑上去捉个先行。” 服务员端来两瓶洋酒一瓶白酒,季坤把两种酒兑在一起,倒给了路爵一杯,倒给路天一杯。 “卢老板,我敬你。” 两种酒掺起来喝,威力非常大,酒精就像是一团灼热的火一样烧人,几杯酒下肚,路爵觉得自己方方面面都已经到位了。 然后他径直站起身就要去卫生间,这时路天也跟着站了起来。 二人一起走出套间。 路爵侧过脸看了路天一眼,他白皙的耳垂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色,路爵没忍住轻轻捏了一下。 “表现不错。”路爵隔着醉眼看他,眯起眼睛笑了笑,“一天都没出意外,回去奖励你肉罐头。” 路天唇角不经意间往下弯了弯。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路爵到洗手台那儿洗了把手,从镜子里映出一张线条坚毅,眼神清醒的脸。 路爵揉了揉眉心,眼神又开始迷离恍惚了起来,跟喝了好几斤二锅头一样。 回套间的时候,季坤他们已经开始唱歌了。 几个人喝多了耍酒疯,非拉着路爵也去唱歌,拉拉扯扯之间,路爵眯着眼看到路天拿起了桌子上剩下的那半杯酒,路爵刚要提醒,他就一仰脖喝了个干净。 操。 杯子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动过,离开以后就不能再喝,这是自我保护的基本守则。 路爵预感有些不好,推开人径直朝路天走了过去。 路天的半个身子都陷在沙发里,不动声色的舔了舔殷红的唇角上残余的红酒液体,而后又吮.吸着手指上腥甜的气息,抬起头看了路爵一眼,他的睫毛浓郁而又漆黑,狭长的内双微微眯起,眼波流转间,目光也逐渐迷蒙了起来。 路爵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开始主动解起了自己的衬衫扣子,露出脖子底下好看的锁骨。 路天迅速的一把拽住路爵的领子,将人按倒在沙发的角落,半跪在他面前,俯身将脸凑上去,俩人距离不过咫尺,暧昧气.息瞬间把空气都给填满了。 路爵大脑停止思考了一瞬,直直看着他的薄唇,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 “啧,卢老板你弟弟这是怎么了?”季坤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喝多了吧这是。” “不好意思,卧室借我用一下。”路爵起身反拽起路天的领带,把他带到了隔壁的房间门口。 一推开门就是扑鼻而来的淡淡麝香味,一张圆形大床摆在房间的正中央,一个巨型的古铜色鸟笼把整张床都给罩在了其中,给这间房增添了不少被囚.禁的暗黑气息。 知道门外季坤在偷听,所以路爵故意抓着路天的领带往外扯,把他整个人都压在了门上,以居高临下的姿势看着他,低声说了句:“我已经忍很久了,从你妈改嫁到我家那天起,我就一直在忍。忍着不向你去靠近,可是你,每分每秒都在诱.惑我!” ——“戏多。”周辞忍着才能不笑出声来。 周辞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路爵正入戏,懒得跟他多说。 “这事如果让爸知道了,他会有什么反应你了解吗?”路爵说得咬牙切齿,几乎肝肠寸断,“我们俩都是他亲生的儿子,手心手背都他妈是肉啊,所以我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内心,你知道吗?!!!” ——“哟,还是同父异母的戏份呢,德国骨科。” 路天眯着眼睛,衣衫半敞,领带也松松垮垮掉在胸前,只是红着眼睛趴在路爵肩膀上低低的叫了句:“哥。” 他就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么一个字。 路爵当时却觉得自己的防火墙轰然倒塌,脑子里那根保险丝“嘣”的一下就断了。 能感受得到路天的药效已经发作了,自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十分灼人。 ——“看来他是真的不行了,你就帮帮他吧。”周辞说着无关痛痒的风凉话。 “我操,我……”路爵说话间感觉路天已经把自己的肩膀给舌忝湿了,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这有什么啊,这是在执法,不要想那么多。你们继续吧,我捂着耳朵不听得了。” 对,只是在执法。 看他这么难受路爵也于心不忍,干脆放弃抵抗,松开了禁锢着路天的手。然后就被路天猛地一下给推到了床边,直直的躺倒在圆形大床的正中央。 路爵仰起头看到头顶巨大鸟笼的顶部,仿佛一个无形的囚牢,他压根,无处可逃。 路天的帽子已经在挣扎过程中掉了下来,于是干脆扬手把衬衫和西装外套也扯了下来。 他写满欲.望的脸上此刻充满了煎熬,双手分别撑在路爵的两侧,低压着劲腰俯视着路爵,背部曲线就像是一张拉满了弦的弓,声音嘶哑的在路爵耳边喘着气,目光直勾勾的看向路爵的脸,就像是盯着猎物的野兽。 路爵咬咬牙,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小天,我用手给你弄出来。” 路天的声音滚烫的说:“命给你好不好。” 俩人的胸腔都剧烈的起伏着,感知到彼此男性荷尔蒙的召唤,柔软的亲吻落在紧绷的肌肉上,就像是滴落在烙铁上的水珠一样,被迅速蒸发,成为气体,成为一块模糊的印记。 * 路爵跟路天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季坤抬起脚就往里走,像是找什么东西一样,眼光直盯着床头的柜子说:“啧,在这儿呢。” 路爵低着头往前走,手指不自觉摸了摸脖子,稍稍往后点了两点,觉得耳后有些空。 操,贴在耳朵后面的语音接收芯片不见了。 肯定是刚刚不小心碰掉在床上了。 路爵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倚在门口看了一眼正坐在床上的季坤,目光不经意的四处扫了扫问:“哟,季先生这是干嘛呢?” 季坤很不要脸的笑了笑:“卢老板,我今天算不算是替你做了件好事?”说完他就从床边站了起来,拍了拍路爵的肩膀说,“你跟你弟弟的这把火,烧得可真猛。” “你什么意思?”路爵皱了下眉头,目光仍然在圆床的四周搜寻。 路天眼尖,立马就看懂了他的意思,用眼神指了指季坤的背后。 路爵略微侧过头,这才发现,那个肉色的语音接收器芯片,好巧不巧就贴在了季坤的屁股下面,位置十分尴尬。 路爵把复杂的心情整理好收了起来,笑了笑扶上了季坤的肩膀,顺势把他往身边一搂,压着想要反胃的冲动,把手移到了他的腰间。 季坤错愕的表情把路爵给恶心到了,当是我喜欢占你便宜啊。 “一起唱歌吗?季先生。”路爵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唇边的弧度适当的上扬。 季坤冲路天抬了抬下巴,意思是你弟弟看着呢。 路爵笑了笑:“他不介意。”说完路爵还向路天微微挑了挑眉毛暗示,“是吧?” 路天的脸冷得跟零下几百度似的,看着季坤握着路爵的那只手,咬牙切齿的转过脸说:“不介意。” 季坤也是个人精,看这情景立马就意识到,敢情是两口子闹气,拿他当炮灰呢。他听说这个卢老板来头不小,也乐意陪他演演戏,反正自己也不亏什么。 于是季坤便露出了愉快的表情说:“行啊,卢老板喜欢听什么歌?我去点。” 路爵走一步上前,大手一把罩上了季坤的屁.股,指尖轻轻一挑,准确无误的把芯片给揭了下来,贴在了手心里。他的动作还在继续,不轻不重的揉着。 季坤虽然没说话,但是脸却已经黑成了猪肝,心里把路爵这个老流氓的八辈祖宗轮番问候了一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2.第三十二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江恒撩开坐诊室后的门帘, 把俩人带到了隔间。 他穿上白大褂后,低头仔细查看了下路爵手上的伤,路爵手上有三处咬痕, 伤口都挺深, 是谁咬的一目了然。 而罪魁祸首就面无表情的坐在旁边的铁丝床上,他轻轻晃了一下脚, 破旧的铁丝床不堪重负“吱呀”响了一声,于是他就警觉的竖起了耳朵,四处观察到底是什么在叫唤。 找半天没发现是什么玩意儿,狼少年低头往床底下看了一眼, 严肃的皱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铁丝床又“吱呀”响了一声,吓得他立马跳下床,慌张的站了起来。 路爵瞥了一眼没说话,看他上蹿下跳还挺有意思的嘿。 “伤口, 可……能会,感染, 先打一针,狂犬疫苗, 再打一针, 防止破伤风。”江恒拆开了消毒包装袋。 “能不打针吗?”人越大越怕打针,路爵苦着一张脸指了指身边的熊孩子说, “给他来一针吧, 他需要安静一下。” 江恒压根没理他:“来, 把屁股,撅起来。” “撅你大爷的屁股,疫苗打胳膊上也行,你当我不知道啊。”路爵伸出那只文满图案的花臂说,“来来来,往这儿扎。” 手臂上的复杂图案把血管给遮了个一干二净。 江恒给他换了只胳膊,还没扎下去呢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响声,转头一看那狼少年竟然推开门跑了出去。 “站住!”路爵反应挺快,立马冲了出去,奋力追上他一把给拽了回来,“别跑!” 狼少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双眼通红,目光慌张失措,眼神没有焦点的看着空中,挣扎着摇了摇头。 路爵回头看了一眼江恒手里的针管,然后挥了挥手说:“别让他看见,他害怕这个。”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路爵也很疑惑。 江恒把针管收了起来,狼少年果然平静了不少。 路爵把他拽到隔间里,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你刚刚为什么要跑?” 狼少年一直都在逃避路爵的目光,压根不肯抬起头。 “别怕。”路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罩着你呢。” 狼少年垂着脑袋,好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路爵眼前隐约出现昨天那只母狼的样子,语气坚定的说:“哥今后一直罩着你,谁敢欺负你,哥就照死的揍他。” 想起这崽子到现在连个名字都没有,路爵看了看江恒问:“要不,给他取个名吧。” 动画片不是这么演的么,我在野外捕捉到了一只宠物小精灵,我给他取名二逼兽,然后他就得叫二逼兽。 之前路爵无数次幻想过,谁家的猫走丢了能被他强制性的捡一下,所以私底下想过很多萌了吧唧的名字,比如什么“豆豆”“点点”“圆圆”,但是这些名字,好像不太适合眼前这个动不动就逮着人咬一口的崽。 “你取吧。”江恒还得给人换吊水瓶,忙着调药。 路爵皱着眉头看了眼门外,刚好有一辆摩托车经过,路爵望了眼狼少年说:“要不你就叫突突吧,我就喜欢突突突。” 狼少年沉默着一言不发。 起名字这差事真是有点为难路爵了,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正经名字,指了指桌子说:“要不你叫桌桌?” 重叠词似乎太显娘气,路爵有点头疼:“你叫灯泡可以吗,要不然柜子?地板?吊灯?电视机?仨字儿的名字多洋气,没有哪个小朋友敢跟你重名。嗯?你不喜欢吗啊?” 领着人回家的时候,路爵走了一路,想了一路的名字,甚至连路边上那只狗的名字都被他借用了,愣是没想出个满意的。 路爵绝望的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说:“要不你就叫小天吧。” 狼少年呜了一声,听不出来半点儿情绪。 “路天。”路爵冲他笑笑,“啧,这名儿有点好听啊。” 这几天来路爵没吃过好饭,晚上终于点了顿外卖,好好吃了一顿。 狼少年路天连筷子都拿不好,学了半天没学会,烦躁的用力一握,咔嚓一声把一双筷子撅成了两半。 嗬,脾气这么大啊。 “我靠。”路爵起身给他换了把铁叉子说,“您还是用这个吧。” 路天压根没有伸手去接,脸上的表情也冷冰冰的。 据说狼喜欢吃肉,路爵突然想起冰箱里还有一块生牛肉,取出来用水解冻了一下,放到了路天面前。 路天立马拿起来撕了一口,跟撕纸一样利索,嚼都没嚼就大口咽了下去,看得路爵一愣一愣的。 你们狼真他妈的有点吓人。 路天吃完肉,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不过耳朵倒是愉快的抖了抖,他无意间伸出舌头舔了舔两颗小獠牙,满足的嗝了一声。 他吃饱了,路爵也相当的满足,坐在一边看得很起劲。 仔细一想,养猫不就是这样吗。 我给它喂东西吃,养它长大。猫有的,我们小天也有啊,猫没有的,我们小天也有啊。 但是有一点可惜了,我们小天不会叫啊。 路爵突发奇想,反正路天不会说话,我教他什么他就得学什么啊。 临睡之前,路爵对着路天喵了半天,路天冷漠的看着他的脸,似乎不是很懂眼前这个人类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路爵起床的时候,看见真皮沙发被啃出了好几个洞,路天就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睡觉,有一颗尖利的牙齿露在嘴唇外面没收回去。 本来想凶一下他的,但他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路爵有点不落忍。 于是路爵从房间抱了床空调被给人盖在身上,帮他掖了掖被子边儿,还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手。 路天的手很修长,基本上没什么肉,全是筋骨。青色的血管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明显,像是蜿蜒流淌的河流。 他的手背上有几个细小的痂,似乎是针眼留下的疤。 路天敏感的察觉到眼前有人,于是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想要闪躲,但是当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是路爵时,突然又顿住了,眨了两下眼睛。 他竟然没有立马跳起来攻击自己,路爵感到甚是欣慰。 “睡吧。”路爵起了身说,“我要去上班了,你在家好好待着。”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了,刚走两步又退了回来,用手里的手机指了指路天说:“不许再啃沙发了啊。” 路爵上班的地方就是自己家开的那家小酒吧,地方虽然小,但是他自认为还挺有格调。 酒吧门前的铁质招牌上,用白色油漆刷了四个字“黑色禁区。” 门口挂了个原木色警示牌,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路爵衔着烟手里搭了件外套,烟灰掉下来落在外套上,他用手弹了弹,吹了一下。 正在擦玻璃窗的亮子看见他立马打了声招呼:“爵哥,早啊。” 已经早上十点了,也不算早了。 路爵冲他扬唇笑笑:“早,坐下歇会儿吧,别擦了。擦它干什么用。” 亮子应了一声:“哎,爵哥你人真好,我在别的地方干活,老板都恨不得拿我当牲口使,玻璃窗一天擦三遍都嫌少。” “擦玻璃没什么用,我们营造的就是一种破旧颓废的氛围。”路爵把烟给掐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在早上中午,酒吧一般都没什么人,就只有几个熟悉的老朋友过来坐坐,也不点什么酒,就陪路爵唠唠嗑。 路爵站到前台拿了只杯子,轻轻一掂往上扔了一下,杯子就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手上。 亮子没看清楚爵哥手上的动作,只见三个摇酒壶来回的在他手上转圈,爵哥摁着最后那个摇酒壶,往桌上稳稳一扣,把调好的酒给倒进了玻璃杯里。 亮子看得眼神发亮,盯着那杯暗红色的液体看了半天。 路爵用指节来回敲了敲桌面:“尝尝。” 亮子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觉得有点辣嗓子:“爵哥,这酒叫什么啊。” 路爵嘴角扯起一个不明显的笑容:“毒/药。” 当天晚上,不少顾客都点了这杯毒/药。 来来往往的男女看着前台这个邪里邪气的酒吧老板,都有点想往前凑过去跟他搭讪两句。 路爵的长相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帅,眼角眉梢都带着点不羁的野性。 他把手里的酒倒进杯子里,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昨天半夜路天又蹲在阳台上瞎嗥,他一宿都没怎么睡好。 两只眼皮碰到一起直打架,路爵摇了摇头,把摇酒壶递到酒保小邵的手里说:“你先看着,我去眯一会儿。” 小邵接过手,路爵刚从前台让出去就被人给叫住了。 “爵哥。” 声音清脆悦耳。 路爵回头,看到了张白净年轻的脸,有点记不清他具体哪位,好像是上回找他的那小男孩。 男孩大学还没毕业,有事没事喜欢往这儿跑,有一回故意装醉拉着路爵要开房。 路爵顺水推舟就上了他。 不过,也就那么一回。 在这店里愿意跟路爵上床的小年轻不少,跟他真正上过的也不少。 谁都知道爵哥他喜欢小少男,清秀标致,听话漂亮的那种。 不过路爵很少固定找谁,床伴这种东西,他觉得谁都可以,只要稍微能看得过去眼就行。 这小男孩好多天没见着路爵还挺想的,见着人立马就贴了上去问:“爵哥,你前几天去哪儿了,一直没见你出现啊。” “前几天去野营了。”路爵一向不喜欢跟别人报备行踪,一句带过。 “那你想我没?”男孩扬起头,两只黑亮的大眼睛反映出吊灯红色的光芒,看着有点可爱。 路爵看着他的眼睛,不怎么走心的说了句:“想了。” “用哪里想的?”男孩笑了笑问。 路爵微微低头,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听完后男孩红了大半边的脸。 看着他脸红的样子,路爵翘起唇角,笑得挺坏。 “爵哥,那你现在带我去你家吧。”男孩扯了扯他T恤的下摆说,“他们都说你不带同一个人回家两次。我想让你为我破例。” 也不知道是谁瞎传的谣,路爵本来也就没这忌讳,所以压根也不存在什么破不破例。 他毫不犹豫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说:“成啊。” 他扬起眉毛的时候,那个小小的眉钉随着他高耸的眉骨动了一下,肆意张扬。 路爵走在半路上才想起来,路天现在就正在家里,但是都已经把人带过来了,也没理由再让他回去。 大不了支个招避着点路天,他什么都不懂,可别学坏。 路爵这么想着,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打开门把男孩往客厅里带。 “我家沙发昨天被狗咬了几个洞。”路爵说完一回头,看见眼前的场景,他差点儿没疯。 屋里一片狼藉,简直就跟被小偷偷过一样乱。 路天正一丝/不挂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一瓶不明液体,正在专心致志的往外挤,他一下挤得比一下远,玩得乐此不疲。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3.第三十三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回家的时候, 路爵没忍心让路天睡沙发, 怕他感冒也怕他胡闹。 于是就让人在自己床边上睡了一夜,俩人一人睡一头,虽然夜里路爵被踹下去好几次,但是路天第一次没有对着月亮瞎嗥。 江恒过来打扫卫生的时候, 路爵大喇喇的把腿搭在路天身上,睡得正香。 “醒醒!”江恒把俩人身上的被子一抽,呼拉一下拉开窗帘, 早晨的阳光瞬间就涌入了房间,把人照得无所遁形。 路爵抬起胳膊, 挡了挡刺眼的光说:“操, 江妈, 你怎么来了。” “收拾,东西。”江恒皱了皱眉头,对他乱成一团的家表示着由衷的嫌弃。 “您真敬业, 保洁阿姨都没您这么敬业。”路爵穿着大裤衩直接站起来,顺势轻踢了一脚睡在一旁的崽, “小天,起来了。” 他这动作看得江恒一愣,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怕路天跳起来咬人。 但是没想到路天不仅没什么反应,反而翻过身, 搂着被子紧紧不松, 露出线条硬朗好看的脊背, 少年虽然还没有长成男人,但是已经有了点挺拔的感觉。 路天的小耳朵自动一蜷,屏蔽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 路爵笑了笑,冲江恒说:“床等会儿收拾,让他再睡会儿。” “你就,惯他吧。”江恒摇摇头说,“沙发,怎么一股,骚味儿。” “他尿上了。”路爵满不在意的说,“昨晚上尿的,我亲眼目睹。” “哦,那你,有点,优秀。” “碍我优秀屁事儿啊,我告儿你,这崽子天天不穿衣服瞎晃荡,我看着血压蹭蹭蹭的往上升,马上我就成三高人群了。”路爵摁了摁太阳穴说,“年轻啊,真好。” “谁让你,救救了他啊。”江恒啧了一声,“没,发现,你这么,有爱心啊。”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狼救了我,我答应了的。” “不就,一狼。”江恒说。 路爵喝了口水,挺认真的说:“生命平等。” 无论是人是狼。 江恒点点头,把他家沙发垫子给拆了,彻彻底底打扫了一遍,路爵就在旁边看:“我给你加油鼓劲。” 其实路爵主要不是懒,而是真的不会。 让他打扫卫生,他就先拖地后扫地,擦桌子的时候又弄一地垃圾。 按路爵自己说,这叫大丈夫不拘小节。 “哎,old钢。”路爵突然拍了拍江恒的肩膀。 江恒正在扫地,挑了挑眉毛,一脸疑惑:“什么?” “old钢,老钢啊。”路爵没想到他竟然听不懂,“别人是铁瓷的兄弟情叫老铁,咱俩是不锈钢的,简称老钢。” “别老钢,老肛的叫,听得,我想干你。”江恒瞥了他一眼。 “哟,话都说不利索还干我呢。”路爵正色道,“我想入个教。” 听这话,江恒把扫把往地上一扔,拉着他往沙发上坐:“你你你被什么邪教洗脑了?” 吓得江恒结巴都好了。 “不是,是宗教。”路爵说,“我想迷信一下子。” “迷信,有用吗。” “没有用当有用使,我这次能活着回来,都是老天爷对我青眼有加。”路爵说,“你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江恒被他说迷了,随口来了句:“那你信,日月,神教吧。” “江恒我才发现你这么屎。”路爵皱着眉头说,“别开玩笑,我说真的,你推荐个佛让我信一下子,最好是不花钱,零成本的那种。” “你心不诚。”江恒摇摇头,还讲价钱呢这人。 “那我得,挑一个靠得住的信啊,他要是不靠谱我信他干嘛。而且我缩减成本,不是为了利益最大化吗。”路爵挺有理,“算了,回头我上网查查吧。” 路爵摸了摸脖子上的子弹壳,江恒瞥了一眼,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 江恒这人什么都写在脸上,路爵把一切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把项链放回原处,若无其事的来了句:“老钢,我昨天做了个梦。” “什么梦。”江恒微微皱起眉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我啊。”路爵瞄了他一眼,用玩笑般的语气说,“梦见自己杀了人。” 听见这句话,江恒的表情突然僵了一下,但很快就重新恢复了平静,捡起扫把,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地。 “别别瞎想。” 地板亮得几乎可以照镜子,压根没什么可扫的地方,路爵从他手里抽过扫把:“难道我真的杀过人?” 说完路爵缓缓抬起眼睛,跟江恒对视了几秒钟。 江恒目光闪躲,一看就知道他刻意隐瞒了什么。 路爵心里更加确定了几分,语气突然间一沉:“如果是真的,那我去自首。” “没有。”江恒转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相信我,有些事情,很复杂的。” 他这个回答有些模棱两可,更让路爵觉得可疑,但是江恒明显一副不想说的样子,转身就走了。 这么多年路爵都没能从他嘴里问出来个什么,这货嘴真牢,可以去当特务了。 被敌方俘虏了,他绝壁一个字儿都不会泄露,他是能把秘密保守到棺材板里去的那种人。 路爵的老钢,除了江恒之外,还有一个,叫老罗。 老罗是开军体店兼宠物店兼厨具店的,能把这三样同时给兼顾起来,老罗也是个人才。 路爵刚好要去买点东西,套上T恤之后就去找他了。 他住的这条街上清一色全是苍蝇小馆,看上去集脏乱差于一身,但却好吃又便宜。 几家看起来快要倒闭的理发店夹杂在其中,路爵路过店门口的时候,他们的店员正在尬舞。 清早他们开始跳,晚上大妈们开始跳,这两拨人就跟暗暗较劲似的,路爵觉得他们可以来个PK,争夺一下舞林大会的头衔。 理发师们的头发五颜六色,比较吸睛,所以,路爵把宝贵的一票投给了理发师这队。 他刚到地方,老罗家的狗就撒欢跑了出来,这哈士奇特别热情奔放,吓得路爵连连后退,哈士奇没扑到他人,蔫了吧唧的叫了两声。 “哎操,幸好我躲得快,要不然就被这狗给日了。”路爵见老罗走了出去,冲他点了点头打招呼道,“罗总,今儿开张这么早啊。” “对啊,今儿有个客户要来买东西。”老罗冲哈士奇招了招手,“结衣,过来。” “它叫结衣啊?哪个结衣?”路爵看着狗子奔跑的背影问。 “波多野结衣。”老罗一脸内涵的笑了笑。 “这么骚。”路爵啧啧感叹,“油腻的中年男人啊。” “说我中年我没意见,油腻我可不答应啊。”老罗比了个健美的动作,肱二头肌随着他的动作跳了两下,“我的肱二头也不答应。” “得了吧,现在茶杯里不放枸杞红枣我都喝不下去。老了。”路爵走进屋看了一眼,这才想起正经事儿来,“哎,咱这儿有没有狗玩具啊,磨牙的那种。” “哟,爵哥养狗了?”老罗利落的跨过杂货箱子,从货架上拿出一箱磨牙棒饼干扔给他。 “嗯,养了一只小狼狗。” “听说你昨儿酒吧有人闹事儿?”地方小,有什么事儿传得都特别快,老罗昨天就听人说了,那个县里检察官的太子到路爵酒吧闹了一场,最后被打的满头是血。 “那孙子没揍死他,算是我慈悲为怀。”路爵挑起眉毛说,“哥最近信佛。” 这位爷煞气那么重还好意思说自己信佛,老罗听了就当一乐。 “还有,上次在你这儿买的午餐肉罐头多拿几盒给我。”小天还挺爱吃的,一闻见那罐头味儿,两只耳朵竖得倍儿直。 “你又要去野营啊,不才回来吗?”老罗问。 “路爵翘起唇角笑了笑说:“给我家那只小狼狗吃。” 路爵喜欢野营冒险,哪儿偏往哪儿钻。不仅是因为可以解压,还有就是他隐隐觉得跟自己以前的经历有关,每当拿起□□他就会觉得热血沸腾,精神振奋。 所以隔一阵子他就会开着车去外面儿转悠,打个猎。 Z国规定每年只有7月底到9月份是合法狩猎期,到了11月,全国都严禁打猎。 冬天路爵就去爬雪山,攀岩,冬泳。各种极限运动他都尝试过一遍。 所以,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已经老了,可是他心里还劲劲儿的,跟二十岁的小伙子有的一拼。 * 路爵回到家的时候,他家那只小狼狗正蹲在马桶上撒尿。 路爵之前强行把他摁在马桶上数次未果,没想到这次竟然主动去蹲坑了。进步真大,看得路爵想奖励他一盒肉罐头。 路天提着裤子跳下来,径直走向他跟前,盯着他手里的肉罐头看。 “给哥喵一个。”路爵把罐头藏在背后,路天就跟着罐头转到了他身后,跟完全没看见他人似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罐头上。 路爵晃了一下手,举起罐头,路天就扬起头聚精会神的看,眼珠子顺着罐头打转,然后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尖尖的牙齿,两只黑色的耳朵小幅度微微扇动着。 路天伸出手够了一下,没有够到,然后皱着眉跳了起来,勉勉强强碰到了。 指甲敲击铁质的罐头盒,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路天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乖。别抢。”路爵拍了拍他的脑袋,“以后只要你听话就有肉吃。” 路爵指了指沙发说:“先去坐好。” 路天乖巧的坐下,仰起头巴巴的望着路爵。 “真听话。”路爵刚把罐头扔出去,还没落地就被路天给抢了过去,他反应迅速的拆开罐头,三两下吃完了。 然后伸出粉色的舌头,意犹未尽的舔了舔罐头底部,重新仰起头用渴望的眼神注视着路爵。 路爵感觉他身后突然多出来一条隐形的尾巴,就在自己面前讨好一般的晃呀晃。 得,还真把他给养成狗了。 这时楼下突然出来一声响亮的口哨声,路爵走到窗口边往下望,看到楼底下站着几个年轻的男孩,正在玩滑板。 这条道儿旁边没什么人住,一顺坡往下滑去,尽头有个障碍物防护栏。 在周末,不少小年轻都喜欢在这儿练习滑板,之前路爵就遇到过。 路天听见口哨声飞一般的往楼下冲了下去,头上的那顶黑色鸭舌帽差点儿没被风给掀下来。 “小天!你这是干嘛去?”路爵立马追了上去。 可惜还是晚了,路天冲到那几个男孩跟前,一把夺过别人手里的板子,往地上一扔踩了上去。 “我靠,你谁啊。神经病吧。”被抢了板子的男孩骂了一句,紧接着他就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路天无师自通的荡起板子,学着刚刚男孩们的动作,倾斜着肩膀,两只脚踩在轮子的上方,矮身一跳,板子翘起头翻了个个,他伸出手借势拍了下板子,板子竖着转了好几圈,转成了一朵花,落地的时候路天稳稳的跳上去,以俯冲的姿势越过了防护栏。 然后右脚点地,轻轻往前一踩,板子就自动站了起来,被他控制在了手里。 路天转头朝路爵看了一眼,没什么表情的扶了扶帽檐。 几个人完全看呆了,瞪着眼睛在那儿给路天鼓掌。 被抢了板子的男孩,主动走上前去,笑嘻嘻的问路天:“大佬,能不能带带我啊。” 路天压根就没看他,把板子往地上一扔,然后走了。 “靠,我知道你很酷,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吧。”男孩大声喊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这弟弟他有点儿中二。”路爵主动道了句歉说,“他经常跟你们互动吗。” “之前没见过他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4.第三十四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路爵还没回答, 司机师傅就开腔了:“那什么, 奇迹凉凉是啥玩意儿啊。” 路爵瞥了师傅一眼:“就给小姑娘穿衣服的游戏呗。” 玩这游戏还是老罗给带起来的,一开始他为了追一个萝莉女友下的, 天天给人送体力。后来老罗玩上瘾了, 让路爵也下了一个,方便给他送体力。 仨大老爷们儿为了在里面开茶话会,还建了个小区。 平时有事没事儿就聊点限制级的话题,老罗说这样比较私密,那些扫黄打非的应该不会查到茶话会来。 不过老罗的审美路爵也不是很懂了,黑丝跟牛仔裤都能搭起来, 画风辣眼。 老罗说, 这叫塞克西。 ——“不约,我得去买东西呢。新房子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路爵飞快打过去一行字儿,租的房子在江边,有事没事儿还可以溜溜路天。 ——“你酒吧我帮你盘出去了。” ——“我别的要求没有,就把亮子他们几个留下就行了, 告诉新老板这几个人不能开除。” 亮子他们要是失去了这份工作, 估计再找也挺难,亮子之前因为打架, 被记过档案。 ——“行。老板是熟人, 你想回来就回来。” ——“请好吧您嘞,我不回了。” 路爵挺洒脱,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幸好S市他也认识几个朋友, 其实也谈不上是朋友, 只能算是网友。 在野营贴吧里认识的,加了好友,挺聊得来。 其中有一人儿叫白泽明,关键这白泽明一点儿也不白,黑得跟烟囱似的。路爵平时就管他叫黑泽明。 这江边的房子就是黑泽明空出来的,路爵来的时候压根没看房,听人描述了一下子就敲定了,直接把押金和房租转给了黑泽明。 黑泽明当时愣了一下说:“这么直率的么,就不怕我携款潜逃?” “为了几千块钱潜逃你也值当。”路爵回他,“你不缺这几个钱。” 黑泽明:“你怎么知道我不缺?” 路爵:“你身上的富二代痕迹太重了,兄dei。” 虽然黑泽明不怎么晒照片,但是偶尔发个定位,不是在某某希尔顿就是某某格林豪泰,定位全是国外5A级景区内。 没钱能经得起这么造? 路爵领着路天到门口的时候,离老远看见一个长腿帅哥对着电梯门站着玩手机,皮肤黑黑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黑泽明。 “这儿呢。”路爵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黑泽明抬头笑了笑,看了他和身后的路天一眼。 “哟,这你对象啊。”黑泽明老早就知道路爵喜欢男的,他观念也挺开放,知道后压根没大惊小怪,只是摇了摇手里的钥匙递给了路爵。 “净瞎扯。”路爵回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路天说,“我弟。” “你弟的板子有点帅啊。”黑泽明没打算立马就走,开门的时候跟着路爵一起进了屋。 他话音刚落,路天就踢了下板子,顺势飞进屋里,由于空间太窄,拐弯的时候板子撞了下门。 耍帅失败。 路爵咋舌,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经夸呢。 不经夸的孩子,坐在沙发上就不愿意动了,把板子竖在墙边,熟练的打开了电视机。 “还没联网,没台。”黑泽明冲路天说了句话。 路天压根没搭理他,锲而不舍的继续找台,无论换几个台,屏幕上都是刺啦刺啦一片雪花。 “没有信号,得装个机顶盒才能用。”黑泽明好心的提醒了路天一句。 路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打扫卫生的路爵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黑泽明还在叭叭叭的跟路天说话,自说自话。 “哎,你话怎么这么多,跟说相声似的。”路爵瞅了他一眼,“网上没见你话这么多啊。” “我话痨,你这弟弟怎么的?听不见我说话啊。”黑泽明对路天很好奇。 “他啊。”路爵从兜里掏出一棵烟递给黑泽明,“高冷。” 不经夸的高冷的孩子路天,嫌黑泽明太烦,转身去了洗手间。 “啧,现在小男孩都长这么帅了。”黑泽明盯着路天的背影看了看说。 “这话说得就跟你多大岁数似的。”路爵目测,他也不过二十来岁。 “爵哥,你也很年轻啊。之前在群里聊天,我以为你快四十多了都,我都犹豫是否该喊你叔。” “我只是保养的好。”路爵挑了挑眉毛,“叔已经五十了,天天用屎糊脸,容颜永驻。” 俩人见了面还是特能侃,聊了几句,黑泽明说有事就走了,让路爵有事给他发微信。 路爵看到楼下停了辆超跑,一猜就是这富二代的。 “小天。”路爵叫了一声,“走,咱们去买东西吧,挑你喜欢的。” 路天拿起帽子往头上一扣,转身就要走。 “帽子戴腻了吧,给你再买一顶迷彩的,换着戴。”路爵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给他买东西,想把所有好的都给他,买买买,可劲儿买。 路天没说话,就转了转帽檐。 “挺直腰板走路。”路爵拍了拍他的背说,“做人就得堂堂正正的。” 没成想他这轻轻一拍,竟然把路天给拍趴下了。 人趔趄的往后一倒,直接躺在了地上。 路爵懵了一瞬,他压根就没使劲儿,这碰瓷呢,怎么还摔倒了。 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路爵低头仔细的看了眼他的脸,这才发现路天的嘴唇跟脸都差不多一个色了,皲裂的嘴唇起了不少干皮。 因为这崽本来就挺白,所以刚刚他就一直没看出来异样,现在伸手一摸,感觉他额头还有点烫。 “你不会这几天都没吃饭吧。”路爵挺了解他这个性的,一猜就对了。 路天有点头晕,挤了下眼睛,强行摇了摇头。 路爵蹲下身,右手从背后扶住他的腰,手腕使力,将他从地上带了起来。 T恤下摆不小心被掀起来,露出一截紧实的腰部,路爵不经意碰了一下,路天立马睁开眼看向他。 一时间,四目相对,路爵用目光指了指沙发沉声说:“坐好。” 路天没动弹,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看。 “都是大老爷们儿,不就碰了下你的腰,至于么。”路爵抬手拍了拍他后脑勺说,“别这么小气,好男儿胸怀像大海。” 路天头偏向一边,倚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灯光下,他的蜷曲的头发漆黑得就像是染上去似的。 路爵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斜着眼睛看他:“小天,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得好好吃饭。” 路天没说话。 路爵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打了个响指:“答应我好吗?” 路天视线向下,隔了半天才“嗯”了一声。 他会说话,也能听得懂,只是很多时候不愿意说而已。 路爵低头笑了,拿起外套出门去菜市场给路天买肉去了。 他这肉一割就是十来斤,卖猪肉的大爷看着他特别开心的问:“你家几口子人啊,割这么多肉能吃的完吗。” “两口,可着一天三顿吃。”路爵拎着袋子,把钱递给大爷说,“大爷您记住了啊,以后多帮我留点五花肉,我就是您这儿的大客户。” “好嘞,拜拜。” 以前路天吃肉,是属于豪放派的,直接逮着就撕,茹毛饮血,跟野人似的。 现在他文明多了,还知道煮熟了再吃,吃完还擦擦嘴。 他果真是给饿晕的,吃完东西,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舔了舔嘴唇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路爵去找了个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就又出门去买东西了。 江恒给他卡上划了三十万,说是酒吧卖出去的钱。路爵家里还放着几个挺值钱的青花瓷瓶子,卖出去估计也能换几个钱,刚好可以在这边东山再起,够他重新开个酒吧的。 黑泽明告诉他说隔着两条街就有个店面,是他朋友之前买的,现在人要出国就闲置了下来。 路爵准备过两天就去看看,先把路天户口什么的弄好再说,房子收拾好,才能在这边安顿下来。 之前路爵没来过S市,但是却莫名对这里的街道很熟,看着街边的景物,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路爵瞥了一眼街道周边的景物,皱着眉头轻轻摁了下太阳穴,只要一用力想,他这头就突突直疼,跟用针扎上去似的。 真操蛋。 路爵放弃思考,放空大脑,才得以解脱。 买完东西,按照短信上的地址辗转去了趟办.证的地方。 路爵这趟来压根没想真的能给他办成证,这联系方式就是浏览黄.色.网站的时候跳出来的小广告。 一来他就是想了解一下□□的市场行情,说不定他也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二来他就是太闲了。 初来乍到的,没几个认识的朋友,不好玩啊。 办.证的地方在一片老城区内,破旧的居民房是清一色的水泥灰,这片儿筒子楼因为违规建房,早就该拆了,楼与楼之间挨得特别近,人站在窗户边上伸出手都能跟对面的朋友握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5.第三十五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这人谁?”路爵看着连珩的眼睛, 目光凌厉。 “既然你都把以前的事给忘了, 就算是我告诉你一个名字, 你也不会想起来点什么。”连珩说,“况且,忘了这些事儿,对谁都好。” 路爵憋屈的呷了口茶, 把很多话都咽在了心里。 “你弟上学了么?”连珩看了眼路天说, “这年纪该上高中了吧。” 确实,他的同龄人应该都在上高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就算是有忧虑,也顶多是“这次考试没考好”,“隔壁女孩还没喜欢上我”此类少年维特之烦恼。 “他有点问题。”小天那么好一孩子, 路爵有点说不出口, 瞥了一眼他的脸才道, “不过,他运动神经特别发达。托人找一下关系的话,应该能进个普通高中的体育部。” “自闭?”连珩问。 “差不多吧。”路爵懒得作过多解释,说我们自闭就自闭吧, 总比说我们是食人魔强, “不会跟人沟通。”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可以把这件事也交给我。就算你找别人不也得找?何必费这个功夫。” “连大哥。”路爵没控制住叫他大哥的冲动, “欠你这人情我记住了。” “酒吧开业记得请我喝酒就好。”连珩笑了笑说。 路爵领着路天回去的时候, 天都已经黑了。 一打开电梯, 路爵看见门口站了个人,跟夜色融为一体,黑得深沉。 “黑泽明?”路爵拦住想冲上去咬人的路天,有点奇怪这房东怎么会在这儿。 黑泽明丧着一张脸抬起头说:“爵哥,能收留我一下子不?” “你这住希尔顿格林豪泰的水准,还用我收留?”路爵说,“你家大别野呢?” “什么别墅别野的,别他妈逼墅,我老子一不高兴,给我收走了。”黑泽明苦兮兮的说,“我是他私生子。” “哟,私生子通常都会打脸亲生的他哥,我看好你哦。”路爵拍了拍他肩膀,把路天往屋里一拉,顺势把门给踢上了。 黑泽明在外面咚咚咚拍门:“爵哥,开门啊,就一晚上。” 路爵坐在沙发上,悠闲的问了一句:“你平日里朋友不挺多的,住他们的大别野去,我这儿太挤了。” “那群朋友,一听说我落难了,个个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看看,这人品,交的全是酒肉狗友。 路爵走过去把门打开一小缝,指了指屋里说:“要是你同意睡沙发,我就让你进来。” “那沙发也太窄了,睡不下我这么大一高个儿。”黑泽明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侧着睡。”路爵瞥了他一眼,长腿漫不经心的搭上面前的桌子。 “侧着睡一晚,压得我胳膊非断了不可。”黑泽明说,“万一我胳膊断了……” “那我……”路爵右手夹烟拍了拍桌子说,“那我给你唱隐形的翅膀。” 黑泽明:…… 最后黑泽明还是在沙发上睡的,他夜里听见有动静,于是坐起身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突然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射出两道森绿的光,仿佛鬼魅。 吓得黑泽明抱紧怀里的小被子,“嗷”地一声从沙发上窜起来:“妈也,闹鬼了我操。” 嚎完一通后,黑泽明边掀开额头的刘海边自言自语道:“我妈、我妈说人头顶有火焰山,可以挡鬼,我……我不怕你。” 可不远处那两道绿光不仅没离他远去,反而还越来越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爵听见这声惨叫,皱着眉头从卧室出来,摁了下灯,明亮的光线充满了整个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黑泽明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穿着睡裤的路天,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他,他的眼睛会发光。” 路爵非常疲惫的解释:“嗯,因为他的眼睛里有星辰和大海。” “我靠,信了你的邪。”黑泽明慌忙的套上外套说,“我,我这就把跑车卖了,住宾馆去。” 从来没正眼看过黑泽明一下的路天,听见这话,冲黑泽明摆了两下手。 爱走不走,慢走不送。 路爵没忍住笑了笑,这崽儿的领地意识有点强啊。 路爵的新酒吧离住的地方就隔了一条街,这个酒吧连名字都没换,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就连装修,都是按照以前的样子仿的。 装修了一个星期才弄好,路爵进去的时候,有种又穿越到X市的感觉。 路天也顺其自然的坐在前台前的吧椅上,荡着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似乎对周围的环境特别满意。 路天属于那种换了地儿就得很久才能适应的类型,刚搬到江边时,成夜成夜的不睡觉,睁着眼趴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 酒吧刚开,路爵决定破费一下,邀请个什么小明星过来串串场,搞个开业大酬宾,酒水半价。 但是想了一圈子,感觉没有合适的人选。 太火的他也请不起,不火的请他有屁用。 于是这事儿暂时搁浅,还没搁浅多久呢,路爵坐在店里就接到了老罗的电话。 “爵哥,听说你酒吧新开业啊,哥几个带人去给你撑撑场子?” 路爵没忍住笑了:“就你们几个门神一来,本来想来喝酒的也都不敢来了。” “说真的。让那个方青崖给你唱几首歌,他现在不挺火吗,给你拉拉人气。”老罗说。 他这一提醒,路爵才想起方青崖来。 得,都快把这小伙子给忘了。 方青崖原先是路爵酒吧的驻唱,人长得挺帅,加上唱歌又好听。一头长发撩拨得跟招魂幡似的,怀里抱着把吉他,哪个姑娘听了都忍不住心动。 后来,方青崖去参加了一个音乐类选秀节目,最后虽然没得第一,但是话题量却比第一名还多,被唱片公司给一举签下,被包装成了低音炮小王子的人设。 说他是低音炮,这路爵没有意见,说他是小王子,可他妈拉倒吧。 这孙子喝多的时候躺在他身///下都浪成那样了,还小王子呢,小荡//妇还差不多。 方青崖有野心,这是路爵老早就已经看出来的事儿。那时候俩人只不过是各取所需,做个伴儿。 旁人看了有时候还会夸一句:“你们俩真配。” 路爵当时笑笑没吭气,但心里明白得很,他俩也就看起来配,但往往看起来般配的,在一起也就只剩下“看着般配”这一条好了。 老罗可能是把他俩在一起过这茬给忘了,但是路爵没忘啊。 “别了。”路爵回答老罗说,“我们现在不是一路人了,请不动这尊大神。” 路爵觉得方青崖这人彻底得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初路爵陪他一起参加比赛的时候,看到方青崖为了让精神亢奋一点,赛前躲在卫生间抽da麻。 那副乌烟瘴气的画面,路爵永生难忘。 当时就有一股寒恶从路爵的心底蔓延开来,从此以后,再多看方青崖一眼他都想吐。 厌恶之余,路爵还不免有些暗喜,我他妈可算是找到跟你分手的理由了。 因为这,俩人一别两宽,再也没见过面。 路爵也从网络上听说过方青崖的消息,他现在越长越好看,歌也火了好几首。风格从民谣转换到流行乐,他的星途看起来似乎一马平川。 只有路爵知道,这个人就像是被蛀空的树木,外表看着光鲜亮丽,但是里面全腐烂了。 晚上酒吧开业老罗这帮子人开着皮卡就过来了,从车上下来不少人。 路爵看到后以为有人来寻仇呢,吓了一跳,直到老罗从驾驶座上蹦跶下来,冲他打了个招呼:“哈喽。” 路爵嫌弃的回应:“喽哈。” 他突然想起有一回老罗跟人打群架,也是开着皮卡叫了一群兄弟,气势汹汹的停在原地,还有人拎着音响放歌,当背景音乐。 放的歌不是别的,是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更晚一些。” 听着这歌揍人,就连出拳都非常抒情。 老罗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有创意的人。 “爵哥,你走以后,我又把刘顺给揍了一顿。”老罗揽着路爵的肩膀进了酒吧,往里面看了一眼说,“江恒还没到?” “他说等会儿。”路爵用打火机单手打了下火说,“刘顺没再闹事儿吧。” “没有,他哪敢再闹事儿。”老罗说,“不把我胖虎放在眼里,老子捶爆他。” “大哥,您这什么路子,这么野。”路爵低头一乐,真有意思。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啊。”老罗说。 没过多久江恒也来了,一屋子人都坐满了,非常热闹。 路天待在前台帮路爵擦杯子,兴趣盎然的抬起眼睛看人唱歌。 老罗上赶着要上台表演,那破锣嗓子一开口就破音,唱了首刀郎的《那一夜》,路爵在底下听得乐不可支。 老罗过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我伤害了你”的烈性男子。 唱完路爵觉得自己确实被他伤害了,不仅耳膜被震得生疼,而且那个昂贵的麦克风还差点被他给摔坏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6.第三十六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路爵还没回答, 司机师傅就开腔了:“那什么,奇迹凉凉是啥玩意儿啊。” 路爵瞥了师傅一眼:“就给小姑娘穿衣服的游戏呗。” 玩这游戏还是老罗给带起来的,一开始他为了追一个萝莉女友下的, 天天给人送体力。后来老罗玩上瘾了,让路爵也下了一个, 方便给他送体力。 仨大老爷们儿为了在里面开茶话会, 还建了个小区。 平时有事没事儿就聊点限制级的话题, 老罗说这样比较私密, 那些扫黄打非的应该不会查到茶话会来。 不过老罗的审美路爵也不是很懂了, 黑丝跟牛仔裤都能搭起来,画风辣眼。 老罗说, 这叫塞克西。 ——“不约,我得去买东西呢。新房子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路爵飞快打过去一行字儿,租的房子在江边,有事没事儿还可以溜溜路天。 ——“你酒吧我帮你盘出去了。” ——“我别的要求没有,就把亮子他们几个留下就行了,告诉新老板这几个人不能开除。” 亮子他们要是失去了这份工作, 估计再找也挺难, 亮子之前因为打架,被记过档案。 ——“行。老板是熟人,你想回来就回来。” ——“请好吧您嘞,我不回了。” 路爵挺洒脱,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幸好S市他也认识几个朋友, 其实也谈不上是朋友, 只能算是网友。 在野营贴吧里认识的,加了好友,挺聊得来。 其中有一人儿叫白泽明,关键这白泽明一点儿也不白,黑得跟烟囱似的。路爵平时就管他叫黑泽明。 这江边的房子就是黑泽明空出来的,路爵来的时候压根没看房,听人描述了一下子就敲定了,直接把押金和房租转给了黑泽明。 黑泽明当时愣了一下说:“这么直率的么,就不怕我携款潜逃?” “为了几千块钱潜逃你也值当。”路爵回他,“你不缺这几个钱。” 黑泽明:“你怎么知道我不缺?” 路爵:“你身上的富二代痕迹太重了,兄dei。” 虽然黑泽明不怎么晒照片,但是偶尔发个定位,不是在某某希尔顿就是某某格林豪泰,定位全是国外5A级景区内。 没钱能经得起这么造? 路爵领着路天到门口的时候,离老远看见一个长腿帅哥对着电梯门站着玩手机,皮肤黑黑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黑泽明。 “这儿呢。”路爵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黑泽明抬头笑了笑,看了他和身后的路天一眼。 “哟,这你对象啊。”黑泽明老早就知道路爵喜欢男的,他观念也挺开放,知道后压根没大惊小怪,只是摇了摇手里的钥匙递给了路爵。 “净瞎扯。”路爵回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路天说,“我弟。” “你弟的板子有点帅啊。”黑泽明没打算立马就走,开门的时候跟着路爵一起进了屋。 他话音刚落,路天就踢了下板子,顺势飞进屋里,由于空间太窄,拐弯的时候板子撞了下门。 耍帅失败。 路爵咋舌,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经夸呢。 不经夸的孩子,坐在沙发上就不愿意动了,把板子竖在墙边,熟练的打开了电视机。 “还没联网,没台。”黑泽明冲路天说了句话。 路天压根没搭理他,锲而不舍的继续找台,无论换几个台,屏幕上都是刺啦刺啦一片雪花。 “没有信号,得装个机顶盒才能用。”黑泽明好心的提醒了路天一句。 路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打扫卫生的路爵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黑泽明还在叭叭叭的跟路天说话,自说自话。 “哎,你话怎么这么多,跟说相声似的。”路爵瞅了他一眼,“网上没见你话这么多啊。” “我话痨,你这弟弟怎么的?听不见我说话啊。”黑泽明对路天很好奇。 “他啊。”路爵从兜里掏出一棵烟递给黑泽明,“高冷。” 不经夸的高冷的孩子路天,嫌黑泽明太烦,转身去了洗手间。 “啧,现在小男孩都长这么帅了。”黑泽明盯着路天的背影看了看说。 “这话说得就跟你多大岁数似的。”路爵目测,他也不过二十来岁。 “爵哥,你也很年轻啊。之前在群里聊天,我以为你快四十多了都,我都犹豫是否该喊你叔。” “我只是保养的好。”路爵挑了挑眉毛,“叔已经五十了,天天用屎糊脸,容颜永驻。” 俩人见了面还是特能侃,聊了几句,黑泽明说有事就走了,让路爵有事给他发微信。 路爵看到楼下停了辆超跑,一猜就是这富二代的。 “小天。”路爵叫了一声,“走,咱们去买东西吧,挑你喜欢的。” 路天拿起帽子往头上一扣,转身就要走。 “帽子戴腻了吧,给你再买一顶迷彩的,换着戴。”路爵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给他买东西,想把所有好的都给他,买买买,可劲儿买。 路天没说话,就转了转帽檐。 “挺直腰板走路。”路爵拍了拍他的背说,“做人就得堂堂正正的。” 没成想他这轻轻一拍,竟然把路天给拍趴下了。 人趔趄的往后一倒,直接躺在了地上。 路爵懵了一瞬,他压根就没使劲儿,这碰瓷呢,怎么还摔倒了。 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路爵低头仔细的看了眼他的脸,这才发现路天的嘴唇跟脸都差不多一个色了,皲裂的嘴唇起了不少干皮。 因为这崽本来就挺白,所以刚刚他就一直没看出来异样,现在伸手一摸,感觉他额头还有点烫。 “你不会这几天都没吃饭吧。”路爵挺了解他这个性的,一猜就对了。 路天有点头晕,挤了下眼睛,强行摇了摇头。 路爵蹲下身,右手从背后扶住他的腰,手腕使力,将他从地上带了起来。 T恤下摆不小心被掀起来,露出一截紧实的腰部,路爵不经意碰了一下,路天立马睁开眼看向他。 一时间,四目相对,路爵用目光指了指沙发沉声说:“坐好。” 路天没动弹,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看。 “都是大老爷们儿,不就碰了下你的腰,至于么。”路爵抬手拍了拍他后脑勺说,“别这么小气,好男儿胸怀像大海。” 路天头偏向一边,倚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灯光下,他的蜷曲的头发漆黑得就像是染上去似的。 路爵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斜着眼睛看他:“小天,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得好好吃饭。” 路天没说话。 路爵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打了个响指:“答应我好吗?” 路天视线向下,隔了半天才“嗯”了一声。 他会说话,也能听得懂,只是很多时候不愿意说而已。 路爵低头笑了,拿起外套出门去菜市场给路天买肉去了。 他这肉一割就是十来斤,卖猪肉的大爷看着他特别开心的问:“你家几口子人啊,割这么多肉能吃的完吗。” “两口,可着一天三顿吃。”路爵拎着袋子,把钱递给大爷说,“大爷您记住了啊,以后多帮我留点五花肉,我就是您这儿的大客户。” “好嘞,拜拜。” 以前路天吃肉,是属于豪放派的,直接逮着就撕,茹毛饮血,跟野人似的。 现在他文明多了,还知道煮熟了再吃,吃完还擦擦嘴。 他果真是给饿晕的,吃完东西,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舔了舔嘴唇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路爵去找了个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就又出门去买东西了。 江恒给他卡上划了三十万,说是酒吧卖出去的钱。路爵家里还放着几个挺值钱的青花瓷瓶子,卖出去估计也能换几个钱,刚好可以在这边东山再起,够他重新开个酒吧的。 黑泽明告诉他说隔着两条街就有个店面,是他朋友之前买的,现在人要出国就闲置了下来。 路爵准备过两天就去看看,先把路天户口什么的弄好再说,房子收拾好,才能在这边安顿下来。 之前路爵没来过S市,但是却莫名对这里的街道很熟,看着街边的景物,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路爵瞥了一眼街道周边的景物,皱着眉头轻轻摁了下太阳穴,只要一用力想,他这头就突突直疼,跟用针扎上去似的。 真操蛋。 路爵放弃思考,放空大脑,才得以解脱。 买完东西,按照短信上的地址辗转去了趟办.证的地方。 路爵这趟来压根没想真的能给他办成证,这联系方式就是浏览黄.色.网站的时候跳出来的小广告。 一来他就是想了解一下□□的市场行情,说不定他也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二来他就是太闲了。 初来乍到的,没几个认识的朋友,不好玩啊。 办.证的地方在一片老城区内,破旧的居民房是清一色的水泥灰,这片儿筒子楼因为违规建房,早就该拆了,楼与楼之间挨得特别近,人站在窗户边上伸出手都能跟对面的朋友握一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拆,放那儿就跟废弃了一样,像是整洁城市一块丑陋的伤疤。 路爵来到一个烟囱熏得墙壁都发黑了小楼前,抬头看了一眼这楼,觉得他对着地面跺一脚这楼都可能会晃它两下。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保存好的号码:“喂,办.证吗,我在你们楼下呢。怎么上去?” “你sei啊。”对方一口东北话,“来得时候预约了吗?” “办个证还要预约?”路爵寻思,我是不是还得排队。 “没预约是吧,我给你问一下子我们老大。”东北话可能是去问别人了,半天没声儿。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7.第三十七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路爵压着火抽了张纸, 把脸上的东西给抹干净,直接拽着路天的胳膊,就把他从沙发上给提溜了起来。 路天还扑腾了一下, 被路爵吼了一嗓子:“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儿!” 路天不怎么怕他,微微眯起眼睛, 龇了下牙。 还挺倔是吧。 路爵把他往沙发上一扔, 指着他的鼻子教训道:“把家造成这样儿你是想死啊?!” 训小孩路爵还不太会把握那个度, 路天一脸茫然的扬起头看他,目光纯粹而茫然。 路爵暗自叹了一口气,朝路天招了招手说:“过来,先洗个澡。哥带你去买一身新衣服。” 路天昨天身上穿得那一身,已经被他撕了个粉碎,布条在地上散落着,一片狼藉。 路天跟着他站了起来, 挺拔劲瘦的身材犹如落落青松,虽然他的骨架很窄, 但是肌肉却很均匀, 线条紧绷深刻, 赏心悦目。 长期在野外奔跑锻炼,果然跟同龄人不一样。 路爵瞄了一眼就没敢再看, 把人带到浴室给他冲了个热水澡。 洗澡的时候,路天倒是难得的安静, 低垂着头任凭花洒里的水浇在他的头顶, 两只耳朵温驯的半垂着, 很像是一只乖巧的大型犬。 路爵试探着伸出手在他耳朵上抓了一把,路天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侧过脸警觉的看向路爵。 虽然他没有扑过来咬上一口,但是路爵还是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你的耳朵为什么不让人碰?你是怕我弄疼你吗?”路爵声音放轻,低沉而又温柔,“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路天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漫不经心的眨了眨眼睛。 等路爵再次伸手触碰他的耳朵时,他没有抵触,只是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像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某种恐惧。 路爵猜,他的耳朵一定是受过伤。 于是轻轻在他耳廓里安慰般捏了一下,松了手,挤了洗发水倒在手心里,揉搓了两下,抓了抓路天的头发。 洗过头以后,路天的黑发柔顺了不少,打着卷儿窝在后脖颈里,原本脸部凌厉的线条也被修饰得柔和了些许。 他脖子后面也有几个细小的痂,类似于他手背上的那种,针眼儿大小,很细。 路爵轻轻摸了摸问:“这里,是怎么回事?” 路天当然回答不了他,毫无反应的望向一边,漆黑的眼睛,充满了冷漠。 他身上的谜实在太多,路爵想亲手一个个解开,最后带他找到自己亲生的父母,也算是有个交代。 带他洗完澡,路爵随便给他找了身衣服,大了好几个码的黑T、牛仔裤,路天穿着依旧松松垮垮,衬得他身材更加颀长。 但他只要身上有衣服,就跟长了一身的刺儿一样,这儿也痒那儿也痒,时不时就想掀开脱了。 路爵在出门前,还特意交代了一句:“不能脱。” 街上有一家卖青少年运动装的专卖店,路爵带着路天进去试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裤腿缝压着一道白边儿,穿上后显得这崽腿长逆天。 路天站在试衣镜前表情很酷,五官挺拔立体,对着镜子抬手扶了扶头上戴着的鸭舌帽,一脸欠揍的走出了店门。 路爵付了钱赶紧跟了上去,本来还想给他多买几套的,要不然衣服换不过来,可惜这崽压根没给他时间。 路天认路本领还是挺高的,一路没停顿直接走到了江恒的诊所门口,然后就转身望了路爵一眼。 路爵冲他吹了个口哨,指了指江恒家门口说:“进去。” 路天没搭理他,冷漠的站在原地没动。 路爵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愣着干嘛,进去啊。让江恒哥哥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毛病。” 江恒刚给人开完药,见俩人来了,立马去洗了个手,抬头看了路天一眼说:“拾拾掇,干净了,还挺帅的。” “必须的,我们小天。”路爵翘起唇角说,“一级帅。” “你给他,取名字了?”江恒用毛巾擦了两下手问。 “嗯啊,你天哥。”路爵在板凳上坐下,摊着两条大长腿说,“你看看他身上很多地方都留下了针眼儿,能看出来是到底怎么回事吗。” 江恒闻言走近路天,刚要掀开他的衣服领子,路天就迅速地躲了过去,竖起耳朵微微炸毛的看向江恒,露出一脸的敌意。 “小天,听话。”路爵站起来,抬手落在路天的头顶,揉了揉他的耳朵,“忘了我说的话了吗。我们都没有想要伤害你。” 路天倔强的侧过脸,看起来像是没什么反应,内心毫无波澜的样子。但是当江恒第二次碰他衣服领子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闪躲。 路爵勾起唇角,轻拍了下路天的背部说:“真乖。” 路天只是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睛。 检查完他身上的针眼,江恒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只看这些,压根,看不出来,什么。目目前看来,他,没什么,大碍。” “没事儿就行。”路爵带着路天走了,临走之前扭头问了江恒一句,“你有没有不穿的衣服。” 江恒抬脚从桌子底下踢出来一个箱子说:“里面,全是。” 某个制药厂前不久赠送的广告衫,全被江恒给收了起来,棉质T恤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布料很舒服。 路爵抽了两件出来,拿着直接走了。 “连,谢字儿,都都都没有。”江恒斜倚着桌子,白了路爵一眼。 “谢谢谢谢谢谢谢您嘞。” “我日,别别别,学我。”江恒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路爵没由来一乐,扯着路天走了。 晚上路天还是不睡觉,光着腚在家里瞎晃荡,蹲在阳台上嗥叫,仿佛自己真的是孤独风中一匹狼。 他也不嫌腚凉。 路爵估计这崽的毛病再不改过来,马上邻居就要投诉他扰民了。 “你给我下来!快点儿的。”路爵扯了他一下,指了指地上的T恤说,“把衣服穿好了再说话。” 路天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抬起头,聚精会神的看着月亮。 好,不穿是吧,我把空调开到零度,冻死你个逼崽子。 路爵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空调遥控器,得意的看了路天一眼。 一开始路天还没感觉到什么,后来越来越冷,冻得他在阳台上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冻得他意识淡薄,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路爵看着他哆嗦,忍不住想笑,扔了一件衣服递给他说:“穿上。” 路天双手颤抖的接过衣服,套了个头在身上,然后就缩着脖子不动了,冷得耳朵上的毛都竖了起来,活像一只大猫。 “穿好。”路爵看了他一眼说。 路天摇摇头,不会穿。 路爵无奈,走上前帮他把胳膊伸进袖子里,整理好之后,然后才关了空调。 这件广告衫是淡黄色的,背面写着几个雪白的大字:“XX肾宝,你好我也好。” 路爵拍了拍他的背说:“小天,人呢,得要脸。咱不穿衣服,就不觉得害臊吗。” 讲这话路爵一点儿也不心虚,就跟平时那个不要脸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看谁大街上跟你一样不穿衣服啊,这样出去会被人当成流氓。”路爵低头想了想说,“虽然咱是流氓吧,但是也不能这么low啊,咱是帅气英俊的流氓。” 给路天洗完脑,路爵把家里收拾了一下,这两天家里能碰到的东西都被路天给拆了个七七八八。明天对于路爵来说,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什么滋味儿难以想象,指不定明天他就出 现了一颗屎味的糖。 弄好以后,路爵拉着路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先熬完这上半宿再说吧。 路爵看电视喜欢看雷剧,还喜欢吐槽,平时一个人在家没人听他吐,他还怪寂寞的,这会儿身边有个活人,他可算是找到了倾诉对象。 路天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坐在一边盯着电视屏幕,注意力特别集中。 路爵拆了一把锅巴,递给路天说:“尝尝。” 路天低头一直看着,也没接。 路爵捏了一片塞进他嘴里,这下可好,从那以后,再也停不下来了。磕巴磕巴吧唧吧唧,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吃锅巴。 声音还特别响,跟嗑/药似的,有点魔性。 路爵后半夜为了提神看了部钙片,电影里俩主角回了家,关了灯,接了吻,路爵这边正看得口干舌燥,眼看就到了电影的高/潮,结果路天突然从他身边冒出了头,坐在他旁边吃得津津有味,声音清脆响亮,把氛围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路爵很气,突然之间特别嫌弃路天,想一耳巴子把他扇到太平洋去:“还让不让人好好看片了,再吃我就打你。” 路天听完赶紧往嘴里塞了一把,腮帮子鼓囊囊的跟仓鼠似的,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我吃完了。不信你看。 路天把零食袋子往下倒了倒,只从里面掉出了一点零星的碎渣。 路爵:熊孩子,请你滚出我家好吗。 早上的时候,路天才睡着。人歪在沙发上,嘴角还残留着锅巴的碎屑,紧闭着眼睛,睫毛又长又黑,密得不像是人类。 路爵无奈的用手指帮他把嘴角的碎屑抹干净,怕吵醒他,动作很轻很轻。 干完这些,他就起床煎了个火腿鸡蛋,等这崽起床,当做他的早餐。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8.第三十八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嗯。”路爵点头。 “你们俩什么关系?”周辞挑了下眉, 挺八卦的打听道。 “周警官您觉得呢?”路爵报他以同样的目光, “你想象的是什么关系?” 周辞低笑了一声:“前男友?” “啧。”路爵抬唇,“算是吧, 我们在一起过。” “你眼光变差了。”周辞下了个结论。 “咱俩不熟好吗?”路爵瞥了他一眼,“说得跟我八百年前就认识你似的。” 这话说的周辞有点悻然:“得, 不聊这个了, 等会儿咱们一起去找法医给方青崖放血。” “他的死亡日期距离现在已经有六天了,还能验得出来血液里成分吗?”路爵问。 机体死亡后,部分血液会凝固, 对人体进行局部解剖的过程, 也就是放血的过程。 “能啊,长期采用烤吸方式的人,毒/品与呼吸道粘膜发生接触, 组织跟普通人不一样。注射的话就更好检验了, 直接看他皮肤上针眼的痕迹。”周辞摸了摸鼻子, 有点得意的笑了,“没想到我还能有给你上课的时候, 我现在感觉自己有点膨胀。” “用不用我拽着你点?”路爵问。 “不用, 我这六十多公斤的体重,不是闹着玩的。”周辞笑了笑, 往嘴里塞了块鱼肉说, “别吃那么多, 估计等会到现场, 你非吐个干净不可。” 路爵心想不至于, 之前他挺喜欢看那些个丧尸剧,对于重口味限制级的画面接受度还是很强的。 约了法医下午四点去医院,路上光堵车就堵了有俩小时。 路爵懒洋洋的坐在副驾驶,撑着下巴一边听广播一边眯着眼睛休息。周辞就没那么放松了,每隔十几分钟就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气得都飚出国骂了,车连半米都没往前进。 “操,国外车那么多也没见跟我们似的,一堵就他妈堵半天。” 路爵用目光指了指窗外说:“周大少出资把国内的交通道路网重新规划一遍,修一条地铁,从你家门口直通到国外去。” “我他妈想挖一条运河,豪华渡轮直接就开过去。”周辞说完,路爵默默为他鼓了下掌,一脸的“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还能装出什么逼”的表情。 终于到了医院的停尸间,周辞走在前面开路,扔给路爵一个消过毒的口罩:“你站在此地不要动……” “橘子树都已经被老子砍了。”路爵压根就不屑于接他的梗,抬起眼皮剜了他一眼,“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法医点了点头,提着物证箱让身跨进存放尸体的冷库,周辞也随即进入。 路爵以为这一等就得好几个小时,正准备掏出手机,就看见他们俩皱着眉头从冷库出来了。 周辞一改刚刚的吊儿郎当,抿着嘴唇,眉头蹙起,面带疑虑。 “怎么了。”路爵扫了一眼半开的门,还有门口站着的医护人员,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猜想“方青崖的尸体,不见了。”周辞一边脱下橡胶手套,一边脚步匆匆的向前走,侧身向随行的医护人员问道,“编号为20*********的尸体什么时候转移的?” 医护人员翻了翻记录档案答道:“下午两点。” 周辞抬起腕表看了一眼,缓缓张口说:“今天下午两点,提前我们两个小时。” 这一行为也太可疑了,就像是算准了路爵他们今天会来一样。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路爵转身抬起头瞄了一眼头顶上方的监控摄像,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路爵看深深看了周辞一眼,开口道:“现在赶去已经来不及了,先去调监控吧。” 看完监控周辞开车带着路爵回去,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路爵看他似乎是在沉思,于是也安静下来没有说话,坐在副驾驶开着窗户抽烟。 “方青崖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在S市还有没有什么亲属?”周辞目视前方说,“等会儿就去报给局里立案,成立一个调查组。” “三年前他只身一人到X市闯荡,应该没什么亲属,不过,以我的直觉判断,方青崖身上肯定藏着什么秘密。”路爵猜了下说,“毒/品交易?” “你这判断等于没判,显而易见。”周辞扶着方向盘,单手打了下打火机,也不去点烟,就只是在那儿听响声,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嗒”。 路爵被噎了一下,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是巧了,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一个毒/贩,这个毒/贩他的关系网散布整个内部娱乐圈,只是一直没有突破口,没法搜查。”周辞说,“所以,我现在严重怀疑,方青崖也是这条毒/品交易链上的人,而且还是具有重要情报的那种。” “从他的人际圈开始由里到外的查,总会找到蛛丝马迹的。”路爵故作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周警官,你加油。” 周辞坐在座位上调整了下坐姿:“你能不能换种方式鼓励我?” 路爵挑了挑眉毛:“比如?” “比如劝下江恒,让他从了我。”周辞比划了两下说。 路爵轻笑一声:“老从从从的,欲擒故纵懂不懂,怪不得你到三十岁才破处。” 周大警官被戳破,感觉十分羞耻,震惊不已的瞪着路爵问:“是江恒告诉你的吗?” “我靠,还真是。”路爵没忍住笑了,“我刚刚是瞎猜的,不过现在我是真的知道了。” 周辞:“路爵我日你大爷,说什么失忆你特么全是装的吧,怎么那些坏心眼儿一点儿也没变呢。” 已经跨出了一只腿,正欲下车的路爵,卡在了车门口,回头望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记不得以前的事儿了?” 周辞一顿,强行夹起手里的烟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以前也认识我?”路爵问。 周辞夹烟的手指微微颤抖,怕他继续再问下去自己会把能说的全抖落出来,他这人跟江恒相反,完全守不住秘密。 “看来我以前很出名啊。”但路爵却没有像他预料一样继续问下去,转身就下了车。 周辞拉开车窗目送那个挺拔的背影远去,亲眼见着他到了红绿灯路口,走着走着,拐进了一家宠物店。 怎么着?这位爷还养起宠物来了? * 路爵从宠物店搬了一箱的磨牙棒回家,打算每天都给小天带点放书包里,防止他牙痒痒起来咬人。 其实这阵子压根就没见他咬过人,不过以防万一嘛,而且这玩意儿还真挺挡饿的。 路爵拿着当零食吃,打拳的时候搁在嘴里咬着玩儿。 最近事儿挺多,他有点疏于锻炼。以前他两条腿盘在沙袋上,腾空倒立着做仰卧起坐,一口气能做一百个。 今天试了下,到80的时候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果然体能这东西,还是需要长期锻炼,不能总是吃老本。 锻炼完冲了个澡,路爵把人明天该用的东西全给收拾上了,运动单肩包,鸭舌帽,篮球鞋,还有路天必备装酷专用的滑板,甚至连水笔芯都给他备好了放在了包里。 为了防止他乱丢乱放,路爵还特意在他书包上写了个名字,虽然看着特傻逼,但是起码比较保险。 第二天早上,路天却死活不愿意起来,被子抱得死紧,任凭路爵怎么在他耳边喊,愣是不起床。 路爵把被子直接提溜起来,他人就跟一长腿树袋熊似的,也被带着站了起来。 “起床了。”路爵拍了下他的屁股说,“赶紧的,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路天张嘴打了个哈欠,一边揉眼一边走去了卫生间。 他弄了半天还没出来,最后还是路爵一把把他给从卫生间拽出来的,拎鸡崽一样,一手拽着着他的领子强行拉出来的,另一手上还提着各种东西。 真正贯彻落实了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原则。 “我就送你这一次,给你认下路。以后你直接踩滑板去学校啊。”路爵也是困得不行,一路上揉了无数次眼睛。 送人上学容易吗,还他妈堵车,一直堵到学校大门口停下,十几分钟的路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下了车,路爵不放心路天,于是就跟着一起去学校看了一眼。 俩人刚到班门口,就迎面走来个男孩儿冲路天笑得挺灿烂:“哎,我们果然是一个班啊。”他看见路爵后,还礼貌的点了点头,犹豫着该喊叔叔还是什么。 看这男孩长得竟然有点眼熟,路爵心想,不错啊,我们小天还没进班呢,这就交上朋友了,于是走上去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我是路天他哥,以后你们就是一个班的同学了,罩着他点啊。” 林煦阳抬头看了看大佬表情的路天,嘴角抽了抽想,这大哥我怕是罩不住啊。 “我就先走了。”路爵抬起手摸了下路天的帽子说,“听话。” 路天沉默的点点头,目光看向了别处。 路爵走后,他就径直进了教室,那么多人他就跟全都看不见似的,直接趴在最后一排坐下了。 林煦阳紧随其后,位置跟路天隔着一个过道。 路天书包都还没摘下就开始睡觉,刚打了个哈欠,就听见“啪”的一声,桌子上落了个东西。 他不满的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看见林煦阳比了个手势,指指他的桌子,用口型说:“吃糖吗。” 路天目光往下一压,重新趴回座位。 “你是叫路天对吧,我叫你小天行吗。”林煦阳继续聒噪,“据说,我们班分到的这个班主任特别严厉,不知道真的假的。他之前带过我姐的课,我姐说她非常变态,还在教室里泡脚……” 林煦阳说了半天,路天终于缓缓直起身子,侧过脸,漆黑的眼睛直视着林煦阳的双眼。 他就只是淡淡扫过来一个眼神,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于是林煦阳立马闭嘴。 路天很快的就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了,重新戴好头上的帽子,低声说了句:“不行。” “什么不行?”林煦阳挠了挠头,一头雾水。 路天把脸埋在胳膊里,沉沉开口:“叫天哥。” * 路爵在酒吧里坐了一下午,晚上人才开始渐渐多起来。 今天酒保请病假没来,忙起来的时候路爵代替他帮忙开了几瓶酒,结果真有一桌子人把他给当成了Barman。 有个喝得醉醺醺的小年轻,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着路爵说:“小哥哥,过来坐下陪我喝一杯。” 路爵都已经以叔辈自称的年纪,突然被人叫了句小哥哥,感觉自己顿时年轻了好几岁。 他眯着眼睛看了那小年轻一眼,长腿细腰,盘靓条儿顺,标标准准的纯零偏P。 要是搁在以往,他肯定给收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不太想。 路爵摆了摆手,转身就要走,那小年轻却一把扯住他,顺势凑近摸上了路爵的胯。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39.第三十九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自闭?”连珩问。 “差不多吧。”路爵懒得作过多解释, 说我们自闭就自闭吧, 总比说我们是食人魔强, “不会跟人沟通。”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可以把这件事也交给我。就算你找别人不也得找?何必费这个功夫。” “连大哥。”路爵没控制住叫他大哥的冲动, “欠你这人情我记住了。” “酒吧开业记得请我喝酒就好。”连珩笑了笑说。 路爵领着路天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一打开电梯,路爵看见门口站了个人,跟夜色融为一体, 黑得深沉。 “黑泽明?”路爵拦住想冲上去咬人的路天, 有点奇怪这房东怎么会在这儿。 黑泽明丧着一张脸抬起头说:“爵哥,能收留我一下子不?” “你这住希尔顿格林豪泰的水准,还用我收留?”路爵说,“你家大别野呢?” “什么别墅别野的, 别他妈逼墅,我老子一不高兴,给我收走了。”黑泽明苦兮兮的说,“我是他私生子。” “哟, 私生子通常都会打脸亲生的他哥,我看好你哦。”路爵拍了拍他肩膀,把路天往屋里一拉, 顺势把门给踢上了。 黑泽明在外面咚咚咚拍门:“爵哥, 开门啊, 就一晚上。” 路爵坐在沙发上, 悠闲的问了一句:“你平日里朋友不挺多的, 住他们的大别野去,我这儿太挤了。” “那群朋友,一听说我落难了,个个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看看,这人品,交的全是酒肉狗友。 路爵走过去把门打开一小缝,指了指屋里说:“要是你同意睡沙发,我就让你进来。” “那沙发也太窄了,睡不下我这么大一高个儿。”黑泽明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侧着睡。”路爵瞥了他一眼,长腿漫不经心的搭上面前的桌子。 “侧着睡一晚,压得我胳膊非断了不可。”黑泽明说,“万一我胳膊断了……” “那我……”路爵右手夹烟拍了拍桌子说,“那我给你唱隐形的翅膀。” 黑泽明:…… 最后黑泽明还是在沙发上睡的,他夜里听见有动静,于是坐起身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突然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射出两道森绿的光,仿佛鬼魅。 吓得黑泽明抱紧怀里的小被子,“嗷”地一声从沙发上窜起来:“妈也,闹鬼了我操。” 嚎完一通后,黑泽明边掀开额头的刘海边自言自语道:“我妈、我妈说人头顶有火焰山,可以挡鬼,我……我不怕你。” 可不远处那两道绿光不仅没离他远去,反而还越来越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爵听见这声惨叫,皱着眉头从卧室出来,摁了下灯,明亮的光线充满了整个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黑泽明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穿着睡裤的路天,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他,他的眼睛会发光。” 路爵非常疲惫的解释:“嗯,因为他的眼睛里有星辰和大海。” “我靠,信了你的邪。”黑泽明慌忙的套上外套说,“我,我这就把跑车卖了,住宾馆去。” 从来没正眼看过黑泽明一下的路天,听见这话,冲黑泽明摆了两下手。 爱走不走,慢走不送。 路爵没忍住笑了笑,这崽儿的领地意识有点强啊。 路爵的新酒吧离住的地方就隔了一条街,这个酒吧连名字都没换,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就连装修,都是按照以前的样子仿的。 装修了一个星期才弄好,路爵进去的时候,有种又穿越到X市的感觉。 路天也顺其自然的坐在前台前的吧椅上,荡着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似乎对周围的环境特别满意。 路天属于那种换了地儿就得很久才能适应的类型,刚搬到江边时,成夜成夜的不睡觉,睁着眼趴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 酒吧刚开,路爵决定破费一下,邀请个什么小明星过来串串场,搞个开业大酬宾,酒水半价。 但是想了一圈子,感觉没有合适的人选。 太火的他也请不起,不火的请他有屁用。 于是这事儿暂时搁浅,还没搁浅多久呢,路爵坐在店里就接到了老罗的电话。 “爵哥,听说你酒吧新开业啊,哥几个带人去给你撑撑场子?” 路爵没忍住笑了:“就你们几个门神一来,本来想来喝酒的也都不敢来了。” “说真的。让那个方青崖给你唱几首歌,他现在不挺火吗,给你拉拉人气。”老罗说。 他这一提醒,路爵才想起方青崖来。 得,都快把这小伙子给忘了。 方青崖原先是路爵酒吧的驻唱,人长得挺帅,加上唱歌又好听。一头长发撩拨得跟招魂幡似的,怀里抱着把吉他,哪个姑娘听了都忍不住心动。 后来,方青崖去参加了一个音乐类选秀节目,最后虽然没得第一,但是话题量却比第一名还多,被唱片公司给一举签下,被包装成了低音炮小王子的人设。 说他是低音炮,这路爵没有意见,说他是小王子,可他妈拉倒吧。 这孙子喝多的时候躺在他身///下都浪成那样了,还小王子呢,小荡//妇还差不多。 方青崖有野心,这是路爵老早就已经看出来的事儿。那时候俩人只不过是各取所需,做个伴儿。 旁人看了有时候还会夸一句:“你们俩真配。” 路爵当时笑笑没吭气,但心里明白得很,他俩也就看起来配,但往往看起来般配的,在一起也就只剩下“看着般配”这一条好了。 老罗可能是把他俩在一起过这茬给忘了,但是路爵没忘啊。 “别了。”路爵回答老罗说,“我们现在不是一路人了,请不动这尊大神。” 路爵觉得方青崖这人彻底得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初路爵陪他一起参加比赛的时候,看到方青崖为了让精神亢奋一点,赛前躲在卫生间抽da麻。 那副乌烟瘴气的画面,路爵永生难忘。 当时就有一股寒恶从路爵的心底蔓延开来,从此以后,再多看方青崖一眼他都想吐。 厌恶之余,路爵还不免有些暗喜,我他妈可算是找到跟你分手的理由了。 因为这,俩人一别两宽,再也没见过面。 路爵也从网络上听说过方青崖的消息,他现在越长越好看,歌也火了好几首。风格从民谣转换到流行乐,他的星途看起来似乎一马平川。 只有路爵知道,这个人就像是被蛀空的树木,外表看着光鲜亮丽,但是里面全腐烂了。 晚上酒吧开业老罗这帮子人开着皮卡就过来了,从车上下来不少人。 路爵看到后以为有人来寻仇呢,吓了一跳,直到老罗从驾驶座上蹦跶下来,冲他打了个招呼:“哈喽。” 路爵嫌弃的回应:“喽哈。” 他突然想起有一回老罗跟人打群架,也是开着皮卡叫了一群兄弟,气势汹汹的停在原地,还有人拎着音响放歌,当背景音乐。 放的歌不是别的,是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更晚一些。” 听着这歌揍人,就连出拳都非常抒情。 老罗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有创意的人。 “爵哥,你走以后,我又把刘顺给揍了一顿。”老罗揽着路爵的肩膀进了酒吧,往里面看了一眼说,“江恒还没到?” “他说等会儿。”路爵用打火机单手打了下火说,“刘顺没再闹事儿吧。” “没有,他哪敢再闹事儿。”老罗说,“不把我胖虎放在眼里,老子捶爆他。” “大哥,您这什么路子,这么野。”路爵低头一乐,真有意思。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啊。”老罗说。 没过多久江恒也来了,一屋子人都坐满了,非常热闹。 路天待在前台帮路爵擦杯子,兴趣盎然的抬起眼睛看人唱歌。 老罗上赶着要上台表演,那破锣嗓子一开口就破音,唱了首刀郎的《那一夜》,路爵在底下听得乐不可支。 老罗过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我伤害了你”的烈性男子。 唱完路爵觉得自己确实被他伤害了,不仅耳膜被震得生疼,而且那个昂贵的麦克风还差点被他给摔坏了。 江恒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一会儿打个电话,一会儿发个短信,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宁。 路爵叫了他一声他也没听见,他皱着眉回了条短信,抄兜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 “你不戒烟呢吗。”路爵犯贱的问。 江恒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路爵觉得他看自己这眼神能把自己给吃了,于是立马抬了抬手说:“当我没说这话。”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0.第四十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就在这时, 铁丝床又“吱呀”响了一声,吓得他立马跳下床, 慌张的站了起来。 路爵瞥了一眼没说话,看他上蹿下跳还挺有意思的嘿。 “伤口,可……能会,感染,先打一针, 狂犬疫苗,再打一针,防止破伤风。”江恒拆开了消毒包装袋。 “能不打针吗?”人越大越怕打针,路爵苦着一张脸指了指身边的熊孩子说,“给他来一针吧, 他需要安静一下。” 江恒压根没理他:“来,把屁股, 撅起来。” “撅你大爷的屁股, 疫苗打胳膊上也行,你当我不知道啊。”路爵伸出那只文满图案的花臂说, “来来来,往这儿扎。” 手臂上的复杂图案把血管给遮了个一干二净。 江恒给他换了只胳膊,还没扎下去呢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响声,转头一看那狼少年竟然推开门跑了出去。 “站住!”路爵反应挺快, 立马冲了出去, 奋力追上他一把给拽了回来, “别跑!” 狼少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 双眼通红,目光慌张失措,眼神没有焦点的看着空中,挣扎着摇了摇头。 路爵回头看了一眼江恒手里的针管,然后挥了挥手说:“别让他看见,他害怕这个。”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路爵也很疑惑。 江恒把针管收了起来,狼少年果然平静了不少。 路爵把他拽到隔间里,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你刚刚为什么要跑?” 狼少年一直都在逃避路爵的目光,压根不肯抬起头。 “别怕。”路爵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哥罩着你呢。” 狼少年垂着脑袋,好像是没听懂他的话。 路爵眼前隐约出现昨天那只母狼的样子,语气坚定的说:“哥今后一直罩着你,谁敢欺负你,哥就照死的揍他。” 想起这崽子到现在连个名字都没有,路爵看了看江恒问:“要不,给他取个名吧。” 动画片不是这么演的么,我在野外捕捉到了一只宠物小精灵,我给他取名二逼兽,然后他就得叫二逼兽。 之前路爵无数次幻想过,谁家的猫走丢了能被他强制性的捡一下,所以私底下想过很多萌了吧唧的名字,比如什么“豆豆”“点点”“圆圆”,但是这些名字,好像不太适合眼前这个动不动就逮着人咬一口的崽。 “你取吧。”江恒还得给人换吊水瓶,忙着调药。 路爵皱着眉头看了眼门外,刚好有一辆摩托车经过,路爵望了眼狼少年说:“要不你就叫突突吧,我就喜欢突突突。” 狼少年沉默着一言不发。 起名字这差事真是有点为难路爵了,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正经名字,指了指桌子说:“要不你叫桌桌?” 重叠词似乎太显娘气,路爵有点头疼:“你叫灯泡可以吗,要不然柜子?地板?吊灯?电视机?仨字儿的名字多洋气,没有哪个小朋友敢跟你重名。嗯?你不喜欢吗啊?” 领着人回家的时候,路爵走了一路,想了一路的名字,甚至连路边上那只狗的名字都被他借用了,愣是没想出个满意的。 路爵绝望的望着天空,叹了一口气说:“要不你就叫小天吧。” 狼少年呜了一声,听不出来半点儿情绪。 “路天。”路爵冲他笑笑,“啧,这名儿有点好听啊。” 这几天来路爵没吃过好饭,晚上终于点了顿外卖,好好吃了一顿。 狼少年路天连筷子都拿不好,学了半天没学会,烦躁的用力一握,咔嚓一声把一双筷子撅成了两半。 嗬,脾气这么大啊。 “我靠。”路爵起身给他换了把铁叉子说,“您还是用这个吧。” 路天压根没有伸手去接,脸上的表情也冷冰冰的。 据说狼喜欢吃肉,路爵突然想起冰箱里还有一块生牛肉,取出来用水解冻了一下,放到了路天面前。 路天立马拿起来撕了一口,跟撕纸一样利索,嚼都没嚼就大口咽了下去,看得路爵一愣一愣的。 你们狼真他妈的有点吓人。 路天吃完肉,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不过耳朵倒是愉快的抖了抖,他无意间伸出舌头舔了舔两颗小獠牙,满足的嗝了一声。 他吃饱了,路爵也相当的满足,坐在一边看得很起劲。 仔细一想,养猫不就是这样吗。 我给它喂东西吃,养它长大。猫有的,我们小天也有啊,猫没有的,我们小天也有啊。 但是有一点可惜了,我们小天不会叫啊。 路爵突发奇想,反正路天不会说话,我教他什么他就得学什么啊。 临睡之前,路爵对着路天喵了半天,路天冷漠的看着他的脸,似乎不是很懂眼前这个人类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路爵起床的时候,看见真皮沙发被啃出了好几个洞,路天就蜷缩着躺在沙发上睡觉,有一颗尖利的牙齿露在嘴唇外面没收回去。 本来想凶一下他的,但他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看得路爵有点不落忍。 于是路爵从房间抱了床空调被给人盖在身上,帮他掖了掖被子边儿,还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他的手。 路天的手很修长,基本上没什么肉,全是筋骨。青色的血管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明显,像是蜿蜒流淌的河流。 他的手背上有几个细小的痂,似乎是针眼留下的疤。 路天敏感的察觉到眼前有人,于是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想要闪躲,但是当睁开眼看到眼前的人是路爵时,突然又顿住了,眨了两下眼睛。 他竟然没有立马跳起来攻击自己,路爵感到甚是欣慰。 “睡吧。”路爵起了身说,“我要去上班了,你在家好好待着。” 说完之后他转身就走了,刚走两步又退了回来,用手里的手机指了指路天说:“不许再啃沙发了啊。” 路爵上班的地方就是自己家开的那家小酒吧,地方虽然小,但是他自认为还挺有格调。 酒吧门前的铁质招牌上,用白色油漆刷了四个字“黑色禁区。” 门口挂了个原木色警示牌,龙飞凤舞写着几个字:“未成年人禁止入内。” 路爵衔着烟手里搭了件外套,烟灰掉下来落在外套上,他用手弹了弹,吹了一下。 正在擦玻璃窗的亮子看见他立马打了声招呼:“爵哥,早啊。” 已经早上十点了,也不算早了。 路爵冲他扬唇笑笑:“早,坐下歇会儿吧,别擦了。擦它干什么用。” 亮子应了一声:“哎,爵哥你人真好,我在别的地方干活,老板都恨不得拿我当牲口使,玻璃窗一天擦三遍都嫌少。” “擦玻璃没什么用,我们营造的就是一种破旧颓废的氛围。”路爵把烟给掐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在早上中午,酒吧一般都没什么人,就只有几个熟悉的老朋友过来坐坐,也不点什么酒,就陪路爵唠唠嗑。 路爵站到前台拿了只杯子,轻轻一掂往上扔了一下,杯子就稳稳当当的落在了他手上。 亮子没看清楚爵哥手上的动作,只见三个摇酒壶来回的在他手上转圈,爵哥摁着最后那个摇酒壶,往桌上稳稳一扣,把调好的酒给倒进了玻璃杯里。 亮子看得眼神发亮,盯着那杯暗红色的液体看了半天。 路爵用指节来回敲了敲桌面:“尝尝。” 亮子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觉得有点辣嗓子:“爵哥,这酒叫什么啊。” 路爵嘴角扯起一个不明显的笑容:“毒/药。” 当天晚上,不少顾客都点了这杯毒/药。 来来往往的男女看着前台这个邪里邪气的酒吧老板,都有点想往前凑过去跟他搭讪两句。 路爵的长相不是那种正儿八经的帅,眼角眉梢都带着点不羁的野性。 他把手里的酒倒进杯子里,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昨天半夜路天又蹲在阳台上瞎嗥,他一宿都没怎么睡好。 两只眼皮碰到一起直打架,路爵摇了摇头,把摇酒壶递到酒保小邵的手里说:“你先看着,我去眯一会儿。” 小邵接过手,路爵刚从前台让出去就被人给叫住了。 “爵哥。” 声音清脆悦耳。 路爵回头,看到了张白净年轻的脸,有点记不清他具体哪位,好像是上回找他的那小男孩。 男孩大学还没毕业,有事没事喜欢往这儿跑,有一回故意装醉拉着路爵要开房。 路爵顺水推舟就上了他。 不过,也就那么一回。 在这店里愿意跟路爵上床的小年轻不少,跟他真正上过的也不少。 谁都知道爵哥他喜欢小少男,清秀标致,听话漂亮的那种。 不过路爵很少固定找谁,床伴这种东西,他觉得谁都可以,只要稍微能看得过去眼就行。 这小男孩好多天没见着路爵还挺想的,见着人立马就贴了上去问:“爵哥,你前几天去哪儿了,一直没见你出现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1.第四十一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嗯。”路爵点头。 “你们俩什么关系?”周辞挑了下眉, 挺八卦的打听道。 “周警官您觉得呢?”路爵报他以同样的目光, “你想象的是什么关系?” 周辞低笑了一声:“前男友?” “啧。”路爵抬唇,“算是吧, 我们在一起过。” “你眼光变差了。”周辞下了个结论。 “咱俩不熟好吗?”路爵瞥了他一眼, “说得跟我八百年前就认识你似的。” 这话说的周辞有点悻然:“得, 不聊这个了,等会儿咱们一起去找法医给方青崖放血。” “他的死亡日期距离现在已经有六天了, 还能验得出来血液里成分吗?”路爵问。 机体死亡后, 部分血液会凝固,对人体进行局部解剖的过程,也就是放血的过程。 “能啊, 长期采用烤吸方式的人, 毒/品与呼吸道粘膜发生接触, 组织跟普通人不一样。注射的话就更好检验了,直接看他皮肤上针眼的痕迹。”周辞摸了摸鼻子, 有点得意的笑了, “没想到我还能有给你上课的时候, 我现在感觉自己有点膨胀。” “用不用我拽着你点?”路爵问。 “不用, 我这六十多公斤的体重,不是闹着玩的。”周辞笑了笑, 往嘴里塞了块鱼肉说,“别吃那么多, 估计等会到现场, 你非吐个干净不可。” 路爵心想不至于, 之前他挺喜欢看那些个丧尸剧,对于重口味限制级的画面接受度还是很强的。 约了法医下午四点去医院,路上光堵车就堵了有俩小时。 路爵懒洋洋的坐在副驾驶,撑着下巴一边听广播一边眯着眼睛休息。周辞就没那么放松了,每隔十几分钟就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气得都飚出国骂了,车连半米都没往前进。 “操,国外车那么多也没见跟我们似的,一堵就他妈堵半天。” 路爵用目光指了指窗外说:“周大少出资把国内的交通道路网重新规划一遍,修一条地铁,从你家门口直通到国外去。” “我他妈想挖一条运河,豪华渡轮直接就开过去。”周辞说完,路爵默默为他鼓了下掌,一脸的“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还能装出什么逼”的表情。 终于到了医院的停尸间,周辞走在前面开路,扔给路爵一个消过毒的口罩:“你站在此地不要动……” “橘子树都已经被老子砍了。”路爵压根就不屑于接他的梗,抬起眼皮剜了他一眼,“去吧,我在外面等你们。” 法医点了点头,提着物证箱让身跨进存放尸体的冷库,周辞也随即进入。 路爵以为这一等就得好几个小时,正准备掏出手机,就看见他们俩皱着眉头从冷库出来了。 周辞一改刚刚的吊儿郎当,抿着嘴唇,眉头蹙起,面带疑虑。 “怎么了。”路爵扫了一眼半开的门,还有门口站着的医护人员,心里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猜想“方青崖的尸体,不见了。”周辞一边脱下橡胶手套,一边脚步匆匆的向前走,侧身向随行的医护人员问道,“编号为20*********的尸体什么时候转移的?” 医护人员翻了翻记录档案答道:“下午两点。” 周辞抬起腕表看了一眼,缓缓张口说:“今天下午两点,提前我们两个小时。” 这一行为也太可疑了,就像是算准了路爵他们今天会来一样。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 路爵转身抬起头瞄了一眼头顶上方的监控摄像,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路爵看深深看了周辞一眼,开口道:“现在赶去已经来不及了,先去调监控吧。” 看完监控周辞开车带着路爵回去,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路爵看他似乎是在沉思,于是也安静下来没有说话,坐在副驾驶开着窗户抽烟。 “方青崖的死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在S市还有没有什么亲属?”周辞目视前方说,“等会儿就去报给局里立案,成立一个调查组。” “三年前他只身一人到X市闯荡,应该没什么亲属,不过,以我的直觉判断,方青崖身上肯定藏着什么秘密。”路爵猜了下说,“毒/品交易?” “你这判断等于没判,显而易见。”周辞扶着方向盘,单手打了下打火机,也不去点烟,就只是在那儿听响声,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嗒”。 路爵被噎了一下,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是巧了,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一个毒/贩,这个毒/贩他的关系网散布整个内部娱乐圈,只是一直没有突破口,没法搜查。”周辞说,“所以,我现在严重怀疑,方青崖也是这条毒/品交易链上的人,而且还是具有重要情报的那种。” “从他的人际圈开始由里到外的查,总会找到蛛丝马迹的。”路爵故作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周警官,你加油。” 周辞坐在座位上调整了下坐姿:“你能不能换种方式鼓励我?” 路爵挑了挑眉毛:“比如?” “比如劝下江恒,让他从了我。”周辞比划了两下说。 路爵轻笑一声:“老从从从的,欲擒故纵懂不懂,怪不得你到三十岁才破处。” 周大警官被戳破,感觉十分羞耻,震惊不已的瞪着路爵问:“是江恒告诉你的吗?” “我靠,还真是。”路爵没忍住笑了,“我刚刚是瞎猜的,不过现在我是真的知道了。” 周辞:“路爵我日你大爷,说什么失忆你特么全是装的吧,怎么那些坏心眼儿一点儿也没变呢。” 已经跨出了一只腿,正欲下车的路爵,卡在了车门口,回头望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我记不得以前的事儿了?” 周辞一顿,强行夹起手里的烟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以前也认识我?”路爵问。 周辞夹烟的手指微微颤抖,怕他继续再问下去自己会把能说的全抖落出来,他这人跟江恒相反,完全守不住秘密。 “看来我以前很出名啊。”但路爵却没有像他预料一样继续问下去,转身就下了车。 周辞拉开车窗目送那个挺拔的背影远去,亲眼见着他到了红绿灯路口,走着走着,拐进了一家宠物店。 怎么着?这位爷还养起宠物来了? * 路爵从宠物店搬了一箱的磨牙棒回家,打算每天都给小天带点放书包里,防止他牙痒痒起来咬人。 其实这阵子压根就没见他咬过人,不过以防万一嘛,而且这玩意儿还真挺挡饿的。 路爵拿着当零食吃,打拳的时候搁在嘴里咬着玩儿。 最近事儿挺多,他有点疏于锻炼。以前他两条腿盘在沙袋上,腾空倒立着做仰卧起坐,一口气能做一百个。 今天试了下,到80的时候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果然体能这东西,还是需要长期锻炼,不能总是吃老本。 锻炼完冲了个澡,路爵把人明天该用的东西全给收拾上了,运动单肩包,鸭舌帽,篮球鞋,还有路天必备装酷专用的滑板,甚至连水笔芯都给他备好了放在了包里。 为了防止他乱丢乱放,路爵还特意在他书包上写了个名字,虽然看着特傻逼,但是起码比较保险。 第二天早上,路天却死活不愿意起来,被子抱得死紧,任凭路爵怎么在他耳边喊,愣是不起床。 路爵把被子直接提溜起来,他人就跟一长腿树袋熊似的,也被带着站了起来。 “起床了。”路爵拍了下他的屁股说,“赶紧的,第一天可不能迟到。” 路天张嘴打了个哈欠,一边揉眼一边走去了卫生间。 他弄了半天还没出来,最后还是路爵一把把他给从卫生间拽出来的,拎鸡崽一样,一手拽着着他的领子强行拉出来的,另一手上还提着各种东西。 真正贯彻落实了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的原则。 “我就送你这一次,给你认下路。以后你直接踩滑板去学校啊。”路爵也是困得不行,一路上揉了无数次眼睛。 送人上学容易吗,还他妈堵车,一直堵到学校大门口停下,十几分钟的路开了将近一个小时。 下了车,路爵不放心路天,于是就跟着一起去学校看了一眼。 俩人刚到班门口,就迎面走来个男孩儿冲路天笑得挺灿烂:“哎,我们果然是一个班啊。”他看见路爵后,还礼貌的点了点头,犹豫着该喊叔叔还是什么。 看这男孩长得竟然有点眼熟,路爵心想,不错啊,我们小天还没进班呢,这就交上朋友了,于是走上去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我是路天他哥,以后你们就是一个班的同学了,罩着他点啊。” 林煦阳抬头看了看大佬表情的路天,嘴角抽了抽想,这大哥我怕是罩不住啊。 “我就先走了。”路爵抬起手摸了下路天的帽子说,“听话。” 路天沉默的点点头,目光看向了别处。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2.第四十二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计划乍一听特别完美, 几乎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可是路爵心里却总觉得不怎么踏实。 江恒说他这是反应过度了。 路爵当时以过来人的口吻, 反驳了他一句:“你没养过孩子,你不懂啊。” 江恒温润的笑了笑:“你,竟然, 也会说出,这种话。” 改变悄无声息, 路爵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他最喜欢哼的一句歌词就是“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之前对于两个人的生活简直无法想象, 就更别提和别人组成家庭,携手共度余生了。 所以, 他的床伴一直都不固定, 在感情世界里也从没认真过。 他跟路天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也会闹得家里鸡飞狗跳,但是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 听见他这感想, 江恒当时笑了笑说:“所以, 你对,小、小天的,喜欢, 是那种, 对小、小猫小狗,的吗?” 路爵没细想, 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没法知道, 这路天毕竟不是小猫小狗对吧。 那一夜他睡得恍恍惚惚, 又做了那个相似的梦。 视网膜传来一阵刺痛,他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却只能看见面前的一片猩红。 黑夜潮水一样吞噬了四周的景物,混沌的雾气中,传来一阵阵血腥的味道。 一个男人的脸隐匿在黑暗中,还时不时冲他露出微笑。 路爵努力想要看清他的脸,但却只是徒劳。 大脑突然传来尖锐的嗡鸣,他痛苦的弯下腰捂着头部,再睁开眼的时候,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冰冷的手/枪。54/式,铁黑色。 路爵毫不犹豫的举起枪,把漆黑的枪口对准了那个面容模糊的男人。 ——嘣。 鲜血迸溅,开出一朵朵颜色妖冶的罂粟。 他杀了那个男人。 枕着被冷汗浸透的羽绒枕醒来,路爵唯一的感觉就是头痛欲裂。 睁开眼看到头顶的天花板,犹豫了一下还是起了床。 走到洗手间洗漱的时候,路爵从镜子里看到一张略带疲惫的脸,一张帅了整整四七二十八年的脸。 挺拔的鼻梁跟眉宇形成深深的沟壑,剑眉斜飞入鬓,凭添一股英气,不笑的时候会给人一种隐隐的压迫感。 路爵对着镜子漫不经心的摸了摸下巴。 他也没穿上衣,镜子里的文身从左手手臂一直延伸到肩膀上去,这个黑色的图腾,还他妈有点抽象。 洗完脸刷完牙,路爵就地来了数十个伏地挺身。 他净身高一八五,平常站直了,身材挺拔紧绷如同满弓。肌肉是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锻炼出来的,线条犹如雕刻。再加上他骨架窄长,所以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那一挂的。 他腹部沟壑纵横,八块肌肉一块儿不落,漂亮的人鱼线紧紧收进内裤里,与肩部形成完美的倒三角。 豆大的汗珠随着他运动的动作,从喉结滚落到骨窝,描摹出颈部性/感的线条。 路爵呼了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拿毛巾漫不经心的擦了两下脸。 低头瞄见了腰窝上那个寸把深的疤,像这样的疤他身上有不少,肩膀上有,手臂上有,后背也有。 关于这些伤口,路爵曾经进行过猜想。 老子以前绝壁是个黑/社会老大,呼风唤雨,叱咤风云,带着两百多小弟,手里拿着一把刀,从铜锣湾一路砍到尖沙咀。 酷到爆炸。 某天,风云突变,老子的江湖地位不保,被兄弟插刀,在腥风血雨中差点没被炸死,江恒开直升机把老子救到一个小破城里,于是老子才沦落到开酒吧的地步。 可是,经过几番思索,路爵觉得这个猜测有一丢丢不现实。 因为,江恒应该不会开直升机。 所以,故事的版本应该是江恒开着破旧货车把他运到这里。 操,逼格一下就down下来了,路爵拒绝接受现实,还是活在幻想中开直升机比较帅气。 出门之前,大东给路爵打了个电话,说已经到了S市一切安排妥当,叫他不要担心。 路爵拿着手机点了点头,想起来大东看不见他点头,于是犹豫的问了一句:“你能不能把手机递给小天?” 路天不会说话,把手机递给他猜哑谜吗。 大东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小天,记得不要随便脱衣服。”路爵说,“不要咬人。” 想了想路爵又说:“也不能咬狗。” 大东笑了:“我替狗感谢您一下子。” “甭客气。”路爵本来想说,注意安全之类的,但是想想就算是歹徒碰见了路天,那注意安全的也应该是人歹徒。 就按路天那徒手撕人的操性,谁敢对他图谋不轨谁就倒了八辈子血霉。 电话那头没声响,大东高着嗓子喊了一句:“爵哥,他点头了。” 路爵不自觉露出一个微笑:“过几天我就去接你,别怕。” 沉默半晌,他才听见路天说了三个字:“不担心。” 声音很平静,也很温柔。 “嗯,不担心。”路爵一晚上所有的不安、烦躁、恐惧、忧虑,就这样被这句话给一扫而光了。 “爵哥,我们这会儿刚到,先带他去熟悉一下环境了。有什么事儿再跟你说。”大东说完就挂了电话。 路爵老妈子一样把路天平时的生活习惯清点了一遍,列成清单给大东发了过去,发完后,他也被自己体内隐藏的人/妻属性给吓了一跳。 就连“蓝色不要跟黄色一起穿,这种搭配很直男”,路爵都给写了上去。 他估摸着以后在自己的社交软件上,还能再添个标签:“穿搭爱好者”。 这是他除了“知乎流氓类话题知名答主”标签之外,最能拿的出手的一条。 编辑完以后,老罗立马给他发了条消息:“行啊,你现在开始进军时尚界了?穿搭爱好者呢还,怎么这么给里给气的啊。” “比你多一个标签,你不服是吧。”路爵回,“有的人啊,就最见不得别人比他优秀。” “哎,我奇迹凉凉过关的时候一直压你一头,我这么优秀我说什么了吗?”老罗不服,“你给我等着啊。” 没过多久,路爵刷新了下老罗的资料界面,标签赫然多了一条:“养狗王子。” “罗狗王,你挺行啊。” “狗王过奖了。” 顶着狗王这标签,老罗玩奇迹凉凉都比别人有牛批些。多凶啊,狗王之王。 “智障玩意儿,你知道为什么我老喜欢跟你一块儿玩吗?”路爵问。 “怎么?” “因为我经常口渴,只有你脑子里的水最多。”路爵说,“不信你晃一下脑袋,肯定能听见大海的声音。” “我操,还以为你说哥水多呢。” “敢情你还是朵出水芙蓉。”路爵没由来笑了,“德行。” 老罗回:“谢谢您嘞。” 没多久老罗又发来一条消息:“等会儿一起吃饭吗,我做多了。” 路爵想了想:“都有什么?” 老罗拍了张结衣的照片发过去:“狗肉火锅!” 路爵不加思索就答应了:“好!等我。” 老罗做饭是一绝,什么宫保鸡丁,松鼠桂鱼,蒜蓉蒸虾,他全不会。 老罗只会煮面条,但是却好吃到开个面馆都能生意爆棚的那种。 路爵在他家吃了两碗,吃完把汤全给喝了,一边冲他竖大拇指一边说:“好吃!” “你能把嘴边上东西擦明白了再说话吗。”老罗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说,“晚上跟我一起去截人呗。” 谁又欠你钱不还了?”路爵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擦了擦嘴问,“截谁?” “没人借我钱,前提是我也得有钱借给别人。”老罗抬眼看着他说,“截刘顺那孙子。” “操,你知道他在哪儿么。”路爵听说他弄完这一出,就立马躲起来了,身边没有两个以上的保镖就不敢出门。 “知道啊,他今天要去的场子,有我认识的人。”老罗说,“不过,他身边那几个保镖的身手不错,得小心点。” “我就喜欢身手不错的。”路爵笑了笑,“这样的打起来才有手感。” 当天晚上,刘顺从酒局上下来,果然被灌了个烂醉,连走路都走不稳,被人驮着才勉勉强强的找到了自己的停车位。 路爵跟老罗就倚在他车前,一见人来立马扑了上去,一人按住一个保镖,往地上一摔,拽着刘顺的胳膊就往小胡同里拉。 胡同黑咕隆咚的也没个监控,平时不会有人路过,把人揍死在这儿,等尸体凉了也不一定能被人发现。 路爵拽着他的衣领,拳头就像是雨点一样往他脸上招呼,刘顺脸上青得青紫得紫,眼睛底下瞬间黑成了熊猫,只好护着脑门缩在墙角连连求饶。 “去/你爸爸个大黄狗。”老罗狠狠往他心口踹了一脚,“哪位大哥的裤衩子没穿好给你露出来了?你不挺牛逼挺能耐吗?还他妈暗中算计人呢。” 老罗还想再说几句,被路爵给阻止住了:“别说了,反派容易死于话多。” 老罗一愣,又补了一脚,恶狠狠的说:“我们是好人,这孙子才是个坏蛋,坏出水了都。” “再出也没你这出水芙蓉水多。”路爵说完伸出长腿随意一踢,把哼哼唧唧的刘顺踹到墙角,拎着他的衣领往前一提,剑眉蹙起,形成恶劣的压制感,放低了声音说,“滚吧。” “神他妈长得像毒/贩。”路爵老大不乐意了,对着反光的玻璃窗拽了拽皮衣夹克的衣领,“操,哥这脸,稍微包装一下就能直接出道,而且还得是那种霸总人设。”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3.第四十三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路爵暗自叹了一口气, 朝路天招了招手说:“过来,先洗个澡。哥带你去买一身新衣服。” 路天昨天身上穿得那一身, 已经被他撕了个粉碎,布条在地上散落着,一片狼藉。 路天跟着他站了起来, 挺拔劲瘦的身材犹如落落青松,虽然他的骨架很窄,但是肌肉却很均匀, 线条紧绷深刻, 赏心悦目。 长期在野外奔跑锻炼,果然跟同龄人不一样。 路爵瞄了一眼就没敢再看,把人带到浴室给他冲了个热水澡。 洗澡的时候,路天倒是难得的安静, 低垂着头任凭花洒里的水浇在他的头顶,两只耳朵温驯的半垂着,很像是一只乖巧的大型犬。 路爵试探着伸出手在他耳朵上抓了一把,路天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侧过脸警觉的看向路爵。 虽然他没有扑过来咬上一口,但是路爵还是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你的耳朵为什么不让人碰?你是怕我弄疼你吗?”路爵声音放轻,低沉而又温柔,“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路天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漫不经心的眨了眨眼睛。 等路爵再次伸手触碰他的耳朵时, 他没有抵触, 只是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 像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某种恐惧。 路爵猜,他的耳朵一定是受过伤。 于是轻轻在他耳廓里安慰般捏了一下,松了手,挤了洗发水倒在手心里,揉搓了两下,抓了抓路天的头发。 洗过头以后,路天的黑发柔顺了不少,打着卷儿窝在后脖颈里,原本脸部凌厉的线条也被修饰得柔和了些许。 他脖子后面也有几个细小的痂,类似于他手背上的那种,针眼儿大小,很细。 路爵轻轻摸了摸问:“这里,是怎么回事?” 路天当然回答不了他,毫无反应的望向一边,漆黑的眼睛,充满了冷漠。 他身上的谜实在太多,路爵想亲手一个个解开,最后带他找到自己亲生的父母,也算是有个交代。 带他洗完澡,路爵随便给他找了身衣服,大了好几个码的黑T、牛仔裤,路天穿着依旧松松垮垮,衬得他身材更加颀长。 但他只要身上有衣服,就跟长了一身的刺儿一样,这儿也痒那儿也痒,时不时就想掀开脱了。 路爵在出门前,还特意交代了一句:“不能脱。” 街上有一家卖青少年运动装的专卖店,路爵带着路天进去试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裤腿缝压着一道白边儿,穿上后显得这崽腿长逆天。 路天站在试衣镜前表情很酷,五官挺拔立体,对着镜子抬手扶了扶头上戴着的鸭舌帽,一脸欠揍的走出了店门。 路爵付了钱赶紧跟了上去,本来还想给他多买几套的,要不然衣服换不过来,可惜这崽压根没给他时间。 路天认路本领还是挺高的,一路没停顿直接走到了江恒的诊所门口,然后就转身望了路爵一眼。 路爵冲他吹了个口哨,指了指江恒家门口说:“进去。” 路天没搭理他,冷漠的站在原地没动。 路爵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愣着干嘛,进去啊。让江恒哥哥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毛病。” 江恒刚给人开完药,见俩人来了,立马去洗了个手,抬头看了路天一眼说:“拾拾掇,干净了,还挺帅的。” “必须的,我们小天。”路爵翘起唇角说,“一级帅。” “你给他,取名字了?”江恒用毛巾擦了两下手问。 “嗯啊,你天哥。”路爵在板凳上坐下,摊着两条大长腿说,“你看看他身上很多地方都留下了针眼儿,能看出来是到底怎么回事吗。” 江恒闻言走近路天,刚要掀开他的衣服领子,路天就迅速地躲了过去,竖起耳朵微微炸毛的看向江恒,露出一脸的敌意。 “小天,听话。”路爵站起来,抬手落在路天的头顶,揉了揉他的耳朵,“忘了我说的话了吗。我们都没有想要伤害你。” 路天倔强的侧过脸,看起来像是没什么反应,内心毫无波澜的样子。但是当江恒第二次碰他衣服领子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闪躲。 路爵勾起唇角,轻拍了下路天的背部说:“真乖。” 路天只是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睛。 检查完他身上的针眼,江恒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只看这些,压根,看不出来,什么。目目前看来,他,没什么,大碍。” “没事儿就行。”路爵带着路天走了,临走之前扭头问了江恒一句,“你有没有不穿的衣服。” 江恒抬脚从桌子底下踢出来一个箱子说:“里面,全是。” 某个制药厂前不久赠送的广告衫,全被江恒给收了起来,棉质T恤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布料很舒服。 路爵抽了两件出来,拿着直接走了。 “连,谢字儿,都都都没有。”江恒斜倚着桌子,白了路爵一眼。 “谢谢谢谢谢谢谢您嘞。” “我日,别别别,学我。”江恒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路爵没由来一乐,扯着路天走了。 晚上路天还是不睡觉,光着腚在家里瞎晃荡,蹲在阳台上嗥叫,仿佛自己真的是孤独风中一匹狼。 他也不嫌腚凉。 路爵估计这崽的毛病再不改过来,马上邻居就要投诉他扰民了。 “你给我下来!快点儿的。”路爵扯了他一下,指了指地上的T恤说,“把衣服穿好了再说话。” 路天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抬起头,聚精会神的看着月亮。 好,不穿是吧,我把空调开到零度,冻死你个逼崽子。 路爵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空调遥控器,得意的看了路天一眼。 一开始路天还没感觉到什么,后来越来越冷,冻得他在阳台上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冻得他意识淡薄,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路爵看着他哆嗦,忍不住想笑,扔了一件衣服递给他说:“穿上。” 路天双手颤抖的接过衣服,套了个头在身上,然后就缩着脖子不动了,冷得耳朵上的毛都竖了起来,活像一只大猫。 “穿好。”路爵看了他一眼说。 路天摇摇头,不会穿。 路爵无奈,走上前帮他把胳膊伸进袖子里,整理好之后,然后才关了空调。 这件广告衫是淡黄色的,背面写着几个雪白的大字:“XX肾宝,你好我也好。” 路爵拍了拍他的背说:“小天,人呢,得要脸。咱不穿衣服,就不觉得害臊吗。” 讲这话路爵一点儿也不心虚,就跟平时那个不要脸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看谁大街上跟你一样不穿衣服啊,这样出去会被人当成流氓。”路爵低头想了想说,“虽然咱是流氓吧,但是也不能这么low啊,咱是帅气英俊的流氓。” 给路天洗完脑,路爵把家里收拾了一下,这两天家里能碰到的东西都被路天给拆了个七七八八。明天对于路爵来说,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什么滋味儿难以想象,指不定明天他就出 现了一颗屎味的糖。 弄好以后,路爵拉着路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先熬完这上半宿再说吧。 路爵看电视喜欢看雷剧,还喜欢吐槽,平时一个人在家没人听他吐,他还怪寂寞的,这会儿身边有个活人,他可算是找到了倾诉对象。 路天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坐在一边盯着电视屏幕,注意力特别集中。 路爵拆了一把锅巴,递给路天说:“尝尝。” 路天低头一直看着,也没接。 路爵捏了一片塞进他嘴里,这下可好,从那以后,再也停不下来了。磕巴磕巴吧唧吧唧,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吃锅巴。 声音还特别响,跟嗑/药似的,有点魔性。 路爵后半夜为了提神看了部钙片,电影里俩主角回了家,关了灯,接了吻,路爵这边正看得口干舌燥,眼看就到了电影的高/潮,结果路天突然从他身边冒出了头,坐在他旁边吃得津津有味,声音清脆响亮,把氛围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路爵很气,突然之间特别嫌弃路天,想一耳巴子把他扇到太平洋去:“还让不让人好好看片了,再吃我就打你。” 路天听完赶紧往嘴里塞了一把,腮帮子鼓囊囊的跟仓鼠似的,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我吃完了。不信你看。 路天把零食袋子往下倒了倒,只从里面掉出了一点零星的碎渣。 路爵:熊孩子,请你滚出我家好吗。 早上的时候,路天才睡着。人歪在沙发上,嘴角还残留着锅巴的碎屑,紧闭着眼睛,睫毛又长又黑,密得不像是人类。 路爵无奈的用手指帮他把嘴角的碎屑抹干净,怕吵醒他,动作很轻很轻。 干完这些,他就起床煎了个火腿鸡蛋,等这崽起床,当做他的早餐。 累了一天一夜的路爵,瘫在床上,心酸的发了一条朋友圈:“养猫难。” 配图是路天睡着时,微微蜷起来的耳朵,在阳光的照射下,黑色的绒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根根分明。 可爱。 路爵不自知的扬起了唇角,贱兮兮的感觉,还挺值。 去上班的时候,路爵托江恒看着点他家崽,江恒到路爵家里的时候,凑巧路天刚醒。 人抱着枕头楞楞的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凶巴巴的抬头看向江恒,没有说话。 江恒哟了一声,心想也就两天时间,就已经不认识我了? “小、小天,把饭吃了,跟我,去诊所玩。”江恒看着路天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把盘子里的东西吃了,吃完还用舌头舔了舔嘴角,露出一颗比常人稍长点的小獠牙,江恒突然有点怕。 这崽怎么每次都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这么贫呢,看那馋样儿感觉他能把整个世界都给一口吞了。 江恒翘起唇角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用洁白修长的两指夹住,犹豫了一下,又塞回了烟盒里。 路天不同寻常人,如果路爵真的打算养他的话,麻烦还都在后头呢。 江恒很了解这个多年的朋友,他一旦要做的事,就没人能拦得了。 看着路天没有什么感情的脸,他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小天,你到底是路爵的厄运还是幸运呢? 他还没想个明白,路天就用实际行动给出了他答案,人转眼就把沙发抓出了一个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4.第四十四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行, 不扶。 还没两步呢, 他那边就栽了。 路爵走上前一把将他搀住。 江恒:“别扶我。” “行行行,不扶。”路爵一边揽着他肩膀一边往厕所拽。 老罗看见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这孙子喝大了。”路爵嘴一努,朝厕所的方向指了指, “拉他去吐会儿。” “怎么的?” “为情所困。” “啧啧。”老罗喝了口酒, “还是我手插口袋谁都不爱, 这样过得比较滋润。” 路爵扭头看了他一眼:“还手插口袋谁都不爱呢,非主流。” 老罗嘿地一笑:“我要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 “滚。”路爵这次连头都没回。 江恒在厕所里吐了个昏天黑地,呕吐物夹杂着酒气,迎面扑来一股酸臭。 味道实在不是很好闻,路爵用手遮了遮鼻子,看着江恒的背影。 他这酒量本来就不怎么地,再加上酒醉愁人怀, 江恒今天真正是喝大了。 厕所就只有一个坑位,有人在门口探了下头, 路爵很友好的提醒他:“有人。” 看着江恒吐完, 扶着墙在那儿喘气, 路爵从兜里掏出根烟, 也不点着, 就拿在手里捏着烟头, 玩了一会儿才开口:“江恒, 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你以前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还当过兵。” 江恒干活非常利索, 是整理内务的一把好手,被子每天都会叠成整齐的豆腐块,棱角分明。 正常人压根不会有这种强迫症,除了当过兵的。 之前路爵没细想,觉得江恒就是单纯的爱干净,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感觉他的过去跟自己肯定是相通的。 “我当了,五年兵,退伍以后,就在警局,当了医助。”江恒含混不清的说,“后来,认识了你。” 路爵用大拇指搓了搓手里的烟,继续问:“然后呢?” “哇”江恒低头又是一通吐。 “然后呢?”路爵只听了个开头,很想继续问下去,但是江恒吐得很认真,压根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 “喂,里面的哥们儿,拉稀呢这是?我这都憋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外面有人吆喝,“再不出来尿门口了?” “你尿吧,尿完我把你蛋给拧下来。”路爵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一把讲江恒给从洗手台拉了起来。 老罗本来打算待到三点再走的,但是看见江恒这样,不得不提前走了。 走之前还往路爵兜里塞了个红包,路爵掂了掂,起码五千朝上。 送那一群人上车的时候,路爵不动声色的又给他塞了回去,站在路边看着车窗徐徐上升,路爵冲他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 “路上慢点。” “好嘞,老铁。” 回到酒吧里,路爵这才想起来刚刚一直没顾小天,找了一大圈子才看见他已经歪在沙发里睡着了,深邃的五官在灯光下变得柔和起来,小獠牙冒出头来,睡得很香。 路爵靠近他时,闻见一股酒味儿,就隐隐的觉得,得出事儿,再一低头,看见桌上的剑南春只剩了半瓶。 这崽子一口气喝了半瓶剑南春,怪不得都已经躺着起不来了。 路爵安排好店里的事儿,就把他给从沙发上弄了下来,背在了背上。 路天醒了一次,脸迷迷糊糊往路爵的脖子里拱,柔软的皮肤贴在路爵后颈窝里蹭来蹭去。 路爵不由得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路天漆黑睫毛微微颤动,上头挂着睡着时的泪珠,在灯光下亮亮的,美好得就像是清晨沾着露珠的花朵。 或许,这就是天使吧。 路爵嘴角没忍住一动,沉声笑了笑,把他垂下来的两只胳膊,往脖子上绕了一圈。 抱结实了,小崽子。 * 酒吧开业这几天,路爵简单算了下账,出去的比进来的多,赔了不少钱。 再这么赔下去估计他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原本高级酒他都是从欧洲拿货,存在朋友那里,等到有人点,再让人给送来,免得万一出了事被砸了,亏得妈都不认识。 欧洲进口的太贵,所以他打算直接从国内拿货。 S市有个挺大的烟酒交易市场,基本上所有靠谱的供应商都在那里,路爵开车去了一趟。 半路上车胎爆了,路爵下车换了个备用胎,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不其然,到了地儿,他看到一个不愿意见的人。 赶巧烟酒市场在做活动,请了知名歌手方青崖倾情献唱。 路爵离老远就听见他的声音了,极具辨识度的声音,烟嗓醇厚,沉着嗓子在唱英文慢摇。 这歌词,虽然路爵听不懂,但是听他唱出来的旋律觉得特别舒服。 像是整个人置身于三月末的阳光里,躺在吹着微风草地上,闻见树木抽枝的气息,类似于青涩的泥土味,一只猫突然跑过来,用脖子使劲儿的蹭你的脖子。 你会觉得有点痒,但却很舒服,不想推开。 不得不承认方青崖的歌声很有魅力,让人听了有一种,想站在马路牙子边上,拽住个人就告诉他,“喂,我有点想跟你谈谈恋爱”的冲动。 但是由于俩人以前那档子事儿,路爵想绕过这个活动场地走过去,但是发现除非侧着身子挤过去之外,没有别的路可以绕。 他路过台子的时候,正巧方青崖下场了。 俩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说话。 率先打破沉默是方青崖,开口叫了声:“爵哥。” 路爵听了扭头就往回走。 方青崖抱着吉他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望了半天。 * 连珩发消息跟路爵说,路天考体育特长生的事儿已经办的基本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能正式考试入学,跟九月份的升学一起进行。 到时候路天就能上学了。 路爵没少教路天怎么跟人相处,买个菜都得交代半天,先给钱后拿东西,不能咬人。 正好楼下有个王阿姨还挺热情的,每天都起早去买菜。 路爵就让王阿姨每次买菜都捎上路天,让路天跟着她学习。 人跟着王阿姨买了一个星期的菜,终于到了路爵检验他学习成果的时候。 到菜市场,路天挺有模有样的提着环保袋,走在前面挑挑捡捡,熟练的样子很像是经常来这儿逛的老太太。 路爵不觉欣慰,我就说吧,我们小天学习能力很强。 路天挑完菜装进袋子里递给了摊主称斤,等摊主称完,比了个“六”说:“六块钱。” 路天面无表情:“五块。” “小伙子,我这菜压根就没赚你钱,一分钱都不能少。” 路天:“五块。” “好吧好吧,你说五块就五块吧。”摊主故作无奈的伸出了手。 路天掏出兜里的五块钱递给他,顺了两棵葱说:“再傍我头蒜。” 摊主扔了头给他:“行,以后记得常来。” 路爵震惊大发了,这才几天时间,路天就变得这么市民了,砍价都不带眨眼的。 于是就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一起到了肉铺摊子跟前。 路天又跟刚刚一样,捡了块肉递给摊主,完事儿面无表情的说:“五块。” 摊主像是没听懂似的看着他的脸,笑了笑问:“你开玩笑呢。” 路天继续重复:“五块。” 摊主扔下牛肉,往右指了指说:“滚。” 路天执着的说:“傍我头蒜呗。” 趁摊主还没有把手里的秤砣往路天的脸上砸,路爵立马快步将他拉走了。 真是王阿姨的好徒弟,原来砍价就只会说个“五块”。 好歹他现在不会动不动就红着眼睛扑上去咬人了,来自于别人的善意还有恶意能够分的很清楚。 但是他对于一些事情却有着迷一样的执着。 比如听店员说,他不在的时候,路天就一个人坐在前台那把椅子上,巴巴的看着路爵以前经常站的地方,好几个小时都一动不动,跟石化似的。 有时候路爵会到外地办事儿,跟他约定好说什么时候回来见面。当路爵回来的时候,路天人就还站在原地,不吃不喝不睡觉的等他整整一天一夜。 路爵问他,他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把脑袋递过去,两只小耳朵轻轻翼动,示意路爵摸一摸他柔亮的黑发。 可以说是很萌了。 路爵擦杯子的时候,他还能够搭把手递杯子,干活比谁都细致,而且还低着头不说话。 方青崖来酒吧的那天路爵跟路天就在擦杯子,谈笑间突然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 “老板,来杯尼罗河日出。” 路爵轻轻抬了下眉毛,不用抬头就知道是他:“不好意思,没有。” “那莫吉托呢。”方青崖在吧台前坐下,好整以暇的敲了敲吧台全枫木的桌面。 路爵冷冰冰的回答:“没有。” 明知道他不待见自己,方青崖却跟浑然不觉似的,撑着下巴说:“那就来杯冰水吧。” 正好路过的店员小伍,在他说没有之前,把冰水给端了过来:“您要的冰水,请慢用。” 戴着口罩的方青崖并未被人认出,轻轻点了点头道:“谢谢。” 路爵皱起了眉头:“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得擦一下吧台。请您移步。” 方青崖没有动,就只是抬眼扫了他一下,眼睛里映出璀璨的灯光:“路爵,我说我后悔了你信么。” 路爵瞥了他一眼:“你后不后悔,关我屁事儿。” 当初路爵劝他戒了没成功,反而被他嘲笑了一番说“都什么年代了,这么不经玩”。 果然是三观不同不相为谋。 方青崖低头默默听他说了半天,再抬头的时候,眼睛已经变红了:“爵哥,其实我也是被逼的。圈内人都这样,混久了你如果不这样,就是不合群,以后的路也会很难走。而且,那玩意儿确实能够刺激大脑,让人亢奋得不得了,我也就写歌的时候会嗑点。” 一直没有说话的路天,突然抬头看了方青崖一眼,眼睛里微微露出点敌意。 路爵听完,把烟放在嘴边,哼笑了声:“哪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罢了。不要给你的堕落找借口。” 世界上那么多人,怎么就那么些个成为了罪犯? 出身、家庭、社会背景、童年经历、受教育程度,这些都不是一个人可以为所欲为的犯错的理由。 换了别人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也照样能够成为根正苗红,光明磊落的人。 为什么你就不能? 方青崖沉默了一会儿,自嘲般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开了座位。 他刚抬脚走了两步,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句话。 “吸/毒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路爵擦着高脚杯,淡淡的问了一句。 方青崖听见这话回了下头,那双浅色的眼睛里突然泛出一圈诡谲妖冶的色彩,看起来有点令人眩晕。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异样的蛊惑:“特别想要的感觉。” “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每个细小的毛孔,都在经历高/潮。” “爽到颤栗。” “像是置身于天堂。” 说完方青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脸上浮现了一丝红晕,蔓延到口罩底下的脖子和耳根上去。 路爵的手不小心一抖,玻璃高脚杯被碰掉在了地上,发出尖锐的碎裂声。 路天往地上看了一眼,然后沉默的望着路爵的侧脸。 路爵在方青崖的背影消失之前,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弯下腰找簸箕把玻璃碎渣子给扫了个干净。 方青崖,他真的坠入了无尽的深渊,黑暗已经把他裹挟舔舐,他却浑然不觉。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5.第四十五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江恒是处女座, 特别龟毛,即使是挨了揍,也得把头发给收拾得一丝不苟, 维护他男神形象。 路爵一推门看见他这模样就愣住了:“我操, 这怎么了?” 江恒抬手遮住眼睛底下的伤, 淡淡笑了笑,摇摇头说:“你家,有没有, 冰块。” “是刘顺那孙子吧?他去带人找你了?”路爵有点搓火, “他妈的,一官二代, 怎么整天净搞些不入流的报复手段。” 倒打一耙,偷偷搞事, 背地里使坏, 什么招儿卑鄙就用什么, 让你气得抓心挠肺也没法子。 他暗算自己, 路爵尚可忍耐, 但是现在朋友都已经受到了牵连, 路爵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有个,病患,闹事。”江恒用纱布包了冰块往眼底轻轻摁了一下,疼得直吸气。 “绝壁是刘顺那孙子。”路爵皱着眉头, 往沙发上砸了一拳, “这地儿待不下去了。” 路天在S市待了几天, 路爵就失眠了几天,因为怕被人发现路天的地址,他也没敢怎么联系路天。 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路爵想了想说:“江恒,我们搬走吧。” 江恒眼神变了变:“搬去,哪儿?” “S市。”路爵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他决定要给路天弄个新身份,让他像普通的青少年一样接受学校的教育,他自己也弄个身份证,重新开个酒吧得了。 江恒知道一般路爵的决定,是轻易不会因为别人的劝告而改变的,通常他撞到了南墙才会回头,所以只是徒然叹了一口气。 “我不,拦着你。”江恒说,“但是,我选择,留下。” “我走了以后,刘顺应该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路爵说,刘顺也就一地头蛇,也就能在X市猖狂点。 “就算是,没有刘顺,你也会,搬走。”江恒看着他的眼睛就像是看透了一切。 “这话怎么说?”路爵问。 “你,不属于,这里。”江恒抿了抿唇角,抬起眼睛看着他,浅色的瞳仁在灯光下亮亮的,“小天,给了你,开……开始,新生活,的……勇气。” 对吗? 路爵没说话,指了指酒柜说:“钥匙在抽屉里,里面有两瓶好酒。一瓶是放了十年的泸州老窖,一瓶是老罗送的军区特供茅台原液。” 江恒有些疑惑,他在这儿聊着生活呢,爵哥怎么突然说起酒了? “这是我最贵的两件东西。”路爵说,“不带走了,送给你。” 说完他起身穿上外套,扯了扯衣领,然后就走了。 路爵走的时候毫不犹豫,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带。 江恒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愣了一会儿,低下头发了条消息:“爵哥还是回了S市。” ——“你怎么不拦着点?” 江恒:“如果我能拦得住的话。” ——“他的生活让他自己选择,看来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有时候人为了躲避命运所做出的一系列决定,只会把人更准确无误的推向命运的漩涡。 江恒轻笑着摇了摇头:“他还是一点儿也没变,一如多年前那么固执。” ——“直接说人犟驴得了,江副真是文化人。” 江恒:“……呵呵,这话我可没说。” ——“过几天我刚好在X市执行任务,找你喝酒去?” 江恒:“喝酒误事,我也没空。” ——“得,你又拒绝我。我又不会把你给吃了。之前你说不找同行,现在你当医生了,我他妈还是没有机会吗?” 江恒二话不说把手机关了。 这么多年了,这傻逼他也不嫌累。 * 路天刚到治疗机构的时候,医生护士都很惊讶。 这个穿着干净,安静沉默的少年,从外表看起来简直不要太正常,压根不像是自闭症儿童。 霍院长把人领过来的时候,路天正一脸不耐烦的背着包跟在他身后,看见陌生人就一脸戒备的拉低鸭舌帽的帽檐,直到遮住那双漆黑的眼睛。 虽然遮住了眼睛,但仍然遮不住他身上的锐气。 就好像是一个贵族即使落魄,随便往穷人堆里一站,也散发着“我他妈就是高贵”的气场。 即便路天松松垮垮的一站,也不难看出他骨子里的野性难驯。 “小周,你主要负责照顾这个病人。”霍院长把路天带到办公室,把他交给了一个年轻的实习生,“他呢,除了有沟通障碍之外,没什么大的精神问题。他在学校比较喜欢揍人,是个问题学生,有轻微的躁郁症,和严重的暴力倾向。” “啊——”实习生偷偷瞥了路天冰冷的侧脸一眼,“好、好的。” 路天到了房间一句话也不说,背着包,一直盯着脚下的地板看。 实习生走到他跟前才发现,他脚边放着块黑色的滑板,滑板中央画了一只红色的狼头,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带他的老师经常说,要鼓励病患接触人群,多做运动。 于是,实习生捡起滑板想要递给路天,鼓励他出去运动,可就在他的手刚碰到板子,还没有拿起来的那一瞬间,路天就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类似于某种兽类的吼叫,带着警示的意义。 吓得实习生打了个冷战,往后退了一步,试图用笑容来掩饰恐慌:“别别紧张,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对吗。” 路天没回答他,弯腰把滑板捡了起来,扔在了床上,长腿交叠了起来,半倚在床头,眯着眼睛睡觉。 从那以后,实习生没敢再跟他多说过什么话,怕这个暴力少年稍有不顺就揍自己一顿。 精神有问题的患者是限制行为能力人,一般打人是不犯法的。 实习生挨了不少揍,但还是没有修成正果,他感觉也没人能真正修成正果,除非真成神经病了。 很多时候,其实自闭症患者没有得病,他们只是太孤独了。没人能懂。 路天隔壁床的小孩就是典型的自闭低能儿,吃饭睡觉穿衣服都无法自理,必须有人帮他穿,个头看起来才七八岁,实际年龄已经十六了。 他的妈妈隔几天会开看一下他,叫他的名字——洛洛。 洛洛的爸爸从来也没来过,因为他跟洛洛的妈妈离婚了。 洛洛一说话就流哈喇子,这一行为引起了路天的注意,他觉得很神奇啊,盯着别人的脸看得很起劲,像是围观什么伟大的奇迹。 洛洛的妈妈就会主动给俩人牵线搭桥:“洛洛,叫哥哥。要跟哥哥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洛洛本人跟路天一句话也没有,俩人表情陌生看着彼此,一个赛一个的冷漠。 晚上睡觉的时候,路天死活都不肯脱衣服,连鞋都不肯脱。 他真的是严格遵守了路爵的那句“不要随便脱衣服”,谁劝他他都不听,他就只听路爵的。 吃饭的时候,路天一直饿着肚子,这儿的饭菜不太合他的胃口,太素了,还没有肉,吃饭必须用筷子,他不会使。 在下午的时候,医护人员还会发两个水果糖给孩子们,路天就悄悄的把糖藏在口袋里,存了起来。 有时候他不小心碰到裤子的口袋,透明的塑料糖纸在兜里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路天低下头轻轻拍了两下,也不舍得掏出来吃。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似乎正在等待些什么。 那天,路天跟洛洛就是因为两颗糖起了纠纷。 洛洛饭量很大,吃饭的时候,会把路天的那份连带着一起吃了。路天对此表示默许,时间长了,洛洛以为,路天的糖果他也可以理所当然的霸占。于是就在护士发糖果的时候,他一把抢过了路天的那份。 路天看见糖果被抢,当即就要发飙,伸起手一把死死拽住了洛洛的衣领,把他摁在了墙上,快到站在旁边的人都没来得及阻拦。 在所有人都以为,路天会把这小屁孩胖揍一顿的时候,他却喘着粗气松开了手,眼神定定看向了后方,漆黑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像是黑暗中的人突然看见了光。 “小天。”路爵站在人群之外,逆着午后的光线,声音低沉开口道,“我来接你了。” 路天愣在原地,看着路爵向自己缓缓走来,表情也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 俩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路天认真的从兜里掏了半天,然后把手递到路爵面前,摊开了手掌。 一把糖果安静的躺在他的手掌心里,彩色的糖纸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阳光,明晃晃的,像是耀眼的水晶。 “糖?”路爵挑了挑眉毛,随手捏起一颗,发现由于天气太热,糖果已经化成一坨了,廉价的糖纸掉了色,把白色的糖染成了红的,“这些都给我吗?” 路天抿着薄唇,点了点头。 通通给你,全都给你。 路爵目送他远去拍着沙发说:“崽儿大了不听话了。” 江恒:“他好像,从来,没听过,你的话。” “你这话本来就挺扎心,还非得放慢了说。钝刀割肉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路爵说,“以后,我决定,就这么,跟你,说话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6.第四十六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但是看着他因为吹气球而肿起来的两腮, 路爵又心软了。 这逼真傻,真的。 从那以后, 路爵就再也没带小男孩回过家,为了防止路天拆家, 上班把他带在了身边。 酒吧前台对面有个座位, 路爵就把人安置在那里,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放心。 工作的时候, 路爵就不住的往路天身上瞥。 路天可能是从没见过这么五彩斑斓的世界,愣神儿一样盯着四周看, 脸上洋溢着初进城的喜悦。 老七走过来拍了拍路爵的肩膀, 笑了一声说:“爵哥, 哥几个知道你喜欢嫩的, 但也不能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啊,今天这个也太嫩了点吧。不嫌涩嘴吗。” 路爵擦着酒杯, 一开始没听懂,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说的是路天。 路爵扬手一巴掌打在了老七后脑勺:“瞎胡说什么呢, 哥是有道德底线的人,你见过哥跟未成年人胡混吗。他是我乡下表弟。” 老七摸着后脑勺笑了笑:“哎哟,原来是爵哥表弟啊。不好意思啊,哥, 你这表弟长得有点帅啊。” 跟一般小男孩不一样, 路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酷劲儿, 仿佛全世界都没被他放在眼里, 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焦点。 “滚犊子。”路爵轻踹了他一脚,“人未成年呢,别瞎琢磨。” “我不琢磨,可没少人惦记,刚刚有好几个哥们儿跟我打听这小帅哥谁了,我看哥你眼神儿不对,就没敢告儿他们。”老七嘿嘿笑了,“我这就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去。” 老七是这里的熟客,基本隔几天就领回去一个人,也就是他把路爵酒吧风气带歪了,弄得路爵都快以为自己这儿是gay吧了。 “去吧去吧。”路爵抬头瞅了一眼路天,人今天还挺乖,没有什么异常。 “成,爵哥,先给我开瓶酒,要路易十三。”老七挑了挑眉毛,故意摆阔说,“开两瓶!” “还路易十三呢。”路爵啧了一声,“咱们这儿没有路易十三,只有路易十二。” “路易十二是什么?”老七不懂。 “路易十三他哥。”路爵瞥了他一眼,嘴里衔着一棵没点着的烟说,“还开吗?” “开!十二就十二。” 路爵转身在卫生间打了个电话:“喂,是大东吗。送一瓶路易十三过来,对,兑点水弄成两瓶啊。嗯。支付宝转账给你。” 叫你小子瞎琢磨,还琢磨到我们小天头上来了,妈的,坑不死你。 老七坐在沙发角落里,翘着二郎腿,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往路天身上瞥,遇到对面路爵警告般的目光后,又迅速的把目光给收了回去。 有点悻悻的。 路爵吹了声口哨,路天目光一亮向他看了过来。 路爵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说:“我去上趟厕所,你先在这儿坐着啊。别动。” 路天听完转过头,虽然没有什么回应,但是路爵知道他听懂了。 因为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路天都维持着刚刚的那个坐姿一动都没动。 有个皮衣男踉踉跄跄的靠近他,猥琐的笑了笑,把手搭上他的肩膀。 这要是搁在平时,估计路天早就跳出去把皮衣男扑倒在地了。 可是这会儿他只是淡淡看了那个人一眼,仍旧没有动。 路爵皱了皱眉,看得他直搓火,把手搭哪儿呢,这人喝多了吧。 “干嘛呢这是?”路爵走上前去,不动声色的把皮衣男往后一推,目光向下一沉,冲他露出一个笑容,但是笑得比不笑还冷,看得旁边的亮子脊背有点发凉。 皮衣男眼神迷离的望向路爵,神情有点恍惚,摇了摇头,跟没睡醒似的。 这人状态不对。 路爵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老七赶紧跑过来,扶着皮衣男说了句:“爵哥,您别跟顺爷一般计较。他嗑嗨了,脑子有点儿不清醒。” 听见这话,路爵眉头一皱:“你他妈赶紧带着他给我滚,别什么人都往这儿领。” 路爵酒吧开挺长时间了,认识他的都叫他一声哥,不仅因为他局气,厚道,而且还讲面儿。来了这儿就是自家兄弟,但是大家都知道,爵哥有一条大忌——不能在他这儿嗑/药。 目前为止,还没人敢破他的戒。 老七这回是撞这枪口上了。 “哥,这……好,我这就领他走……”老七一脸难为情的拉着皮衣男往外走,步子还没动,皮衣男就把他推开了。 “我他妈不走,少装什么正经,你一个开酒吧的能有多干净?跟我过不去是吧?!”皮衣男劲儿还挺大,一把拽住了路爵的领口,仰头用两只黑漆漆的鼻孔对着他的脸。 我靠,怎么能有人长这么丑呢。丑得他不说话路爵都想抽他两耳光,问问他,你妈是怎么生的你,能丑成这熊样。 路爵瞄准了一拳冲他右脸挥去,人就趔趔趄趄往后退,脸颊青了一片。 路爵眯着眼瞅了他一眼,右脸有伤左脸没有,那这就不太对称了,于是又冲着他左脸也来了一拳。 这一拳没打好,下得有点重,右脸再补一下。 “爵哥,行了行了。”老七赶紧拉开俩人,暗地里跟路爵咬了句耳朵,“爵哥,这人是个公子哥,咱们招惹不起。” “什么公子哥公子弟的,到了我这儿,都得按规矩来。”路爵随手指了指门口说,“这儿乱不乱,老子说了算。” “我去你妈的。”皮衣男不知道从哪儿拎了个啤酒瓶,对着墙猛地一敲,玻璃渣子乱飞。他挥舞着啤酒瓶,疯了一样朝着路爵冲过来。 路爵还没来得及往旁边躲,就感觉身后一阵风拂过,反应过来的时候,路天已经把皮衣男扑倒在了地上,对着他肩膀咬了好几下,每一下都见血。 皮衣男疼得嗷嗷叫,举起尖利的啤酒瓶就往路天脸上戳。 路天伸出胳膊直直一挡,把玻璃碎片握在手里,漆黑的眼睛直视着对方,没有一点儿表情。 “啊——”围观的人传来一声急促的尖叫,四周顿时乱成了一片。 只见路天手掌心的血,直直滴在皮衣男的脸上,一滴又一滴,吓得皮衣男顿时就清醒了,忘记了恐惧和疼痛,瞳孔放大,瞪着路天,身体在微微发抖。 路天从他手里夺过啤酒瓶,面不改色的看了瓶子一眼,然后举起来对准了他的胸口,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小天!”路爵急忙喊了一声。 路天握着滴血的酒瓶缓缓回头。 路爵稳了稳呼吸:“松手。” 路天看着路爵,眨了眨眼睛,仍是没有动。 “扔了手里的东西。”路爵上前一步说,“我没事。” 路天听了,动作轻快的扔了手里的瓶子,神情就如同扔掉了一件玩具。 瓶子彻底被摔成了碎片,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皮衣男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满是鲜血的脸颊,狼狈的跑走了,走到酒吧门口时撂下了一句狠话:“路爵,咱们走着瞧!” “没事了啊。今天大家点的酒,全都免单。”路爵站在原地说,“半个小时后关门。” “走吧走吧。” “谢了爵哥。” “明儿见。” 人群纷纷离去,瞬间只剩下路爵,亮子还有几个酒保。 “今天提前下班了,你们先回去吧。”路爵拍了拍亮子的肩膀说,“有剩的酒,清点一下再走。” “好的,爵哥。”亮子偷偷瞄了路天一眼说,“您……您这表弟怎么还咬人呢。” 刚刚他看得特别清楚,路天就跟一头狼似的,冲过来狠狠咬了下皮衣男的肩膀,看那架势,感觉他能把人肩膀直接给撕下来似的。 太吓人了。 “他山里来的。”路爵半真半假的说道,“没进过城。” “山里……”亮子挠了挠头,也没多问,“那你记得带他去医院看看,刚刚看见玻璃碴子都碎手心里了。” 按理说手被划成那样,流了那么多血,应该还挺疼的啊,可路爵表弟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冷着一张脸,表情变都没变。 “嗯。”路爵拽着路天头也不回走了,抽了口烟,走到路灯底下突然停了,皱着眉对路天说,“手心摊开我看看。” 路天摊开血肉模糊的手掌心。 路爵撇了下嘴角,伸手在他掌心里按了按,抬眼观察着他的表情。 路天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 “哦,你原来知道疼啊。”路爵有点气,看着他原本干净白皙的手被血染成了红色,没忍住轻轻吸了口气,然后牵着路天的手腕,领着他回了家。 “谢谢了。”路爵在他前面走着,也不知道这句谢谢,路天能不能听得懂,“刚刚你要是没冲出去,今天受伤的就得是我。” 其实路天平时还挺皮的,路爵没想到他会在关键时候这么不要命的护着自己。 那情景换了谁都得犹豫一下子,但是路天跟普通人不一样啊,他在想什么在干什么,都没办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他就像是动物一样,完全按照自己的本能行动。 到了家,路爵从抽屉里拿出个救急医药箱,瞅了路天一眼说:“把衣服脱了。” 路天毫不犹豫的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给脱了。 “我日。”路爵皱了皱眉头,“脱什么裤子,快穿上。” 脱衣服容易穿衣服难,路天就跟没听见一样,对他这句话无动于衷。 路爵:“……” 最后还是路爵亲手帮他把衣服给穿好了,提裤子的时候,路爵顺便还感叹了一下,年轻真好,这细皮嫩肉的,伤口肯定都不舍得在他身上结疤。 路天的T恤上沾了血,没有办法洗干净,路爵给他换了一件套上。 “明天再去给你买一件新的。”路爵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这儿,有只小脑斧。” 昨天他路过人店门口看到的,卡通T恤真挺萌的,当时他就想路天穿了肯定好看。 路天低着头不说话,路爵跟他在一起,感觉自己就跟神经病似的,一直自言自语。 “来,小天,咱们学说话啊。”路爵打了个响指说,“喵喵喵,喵喵喵。” 路天一脸冷漠的站了起来。 “喵喵喵。”路爵说,“今天别再瞎嗥了啊,乖乖睡觉喵。” 这几天他都快被整得神经衰弱了,就没睡好过。 结果晚上还真挺安静,路爵以为自己的话奏了效,悄悄咪咪起床看了眼,心态顿时崩了。 这崽正在脱裤子撒尿,就冲着真皮沙发,看见他还挺淡定的抖了抖,完事提上裤子若无其事的蹲上了阳台。 路爵刚要发飙,就听见他扬起脖子鬼叫了一声。 “干嘛呢,天天大半夜不睡觉在那儿鬼哭狼嚎什么!扰民了你们知道吗,再这么下去我就投诉你了啊。” 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女高音,成功的压住了路天的声音。 得,都扰民了,看来真的得管管了。 “来来来。”路爵冲他招了招手,领着人上了天台。 天台上,夜风飒飒,格外凉爽。 路爵眯起眼睛指了指夜空中那一轮模糊的月亮说:“这儿视野好吧,看清楚了啊,使劲儿叫。叫过瘾了咱就回家。” 可路天突然又不叫了,凝视着空中,抿着薄薄的嘴唇,侧脸笼罩着一层月光,神情显得沉默而又坚定。 “不想叫?”路爵衔着烟,烟头的火星一闪,他背靠着天台上的栏杆,“那咱们聊聊吧。” 路爵很久没跟人正儿八经的聊过天了,平常人他也不太信任,江恒吧平时又挺忙,不好意思老是找他。 所以有些东西路爵就一直憋在心里,从来没跟谁说过。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悬挂“项链”,那是一个古铜色的子弹壳,弹头已经被磨得发亮,表面光滑得反光,刻着两个英文字母:“LF”。 这个“项链”从路爵记得起来的时间就一直陪伴着自己,虽然路爵不知道它对于自己有什么意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项链上承载着他的过往。 “小天,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咱们俩是一类人。”路爵声音沉沉,“我不记得过去,你也是,我们俩都挺无牵无挂的。” 他紧紧攥着项链,叹了一口气:“其实有时候不记得也挺好,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是怎么到这个小破地方来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路爵不是没问过江恒,可是江恒打死就是不说。 前半生仿佛成了一个谜,路爵混沌的活着,有点茫然。 “有时候,我也挺想回家去看看的。”路爵吐了一口烟,“我只在梦里见过它长什么样儿。” 梦里的景象特别模糊,只有一片猩红,像是血液的颜色,似乎在暗暗预示着杀戮。 “小天,你想回家吗。”路爵微微侧过头看了眼路天,他镇定的扬起头看着夜空,眼睛漆黑如水。 路爵也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疲惫的笑笑:“你原来是想家了啊。” 路天终于点了点头,他每晚对着月亮嗥叫其实都是对着家的方向。 路爵有些动容,掸了掸烟灰,指向西方的夜空说:“看见那颗星星了吗?” 路天目光闪烁,眼睛里映出灿烂的星光。 “它是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恒星,它的名字叫做天狼。”路爵说,“无论你在哪里,它都会指引着你向前,你身体里流淌的是狼族的血液,你是最勇敢的少年。每当你抬起头的时候,我与它同在你身边。” 说完路爵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但又怕他不适应,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路天眼眶红了红,把头低到他的面前,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顶。 路爵翘起嘴角,像是把光揉碎了放在眼睛里,温柔的笑容能让星星都沉溺,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下路天柔软的黑发。 周辞把转椅调整了个方向,正对着路爵,抬起了眼睛,难得正经的看着他说:“一周后,照片上这个叫郑军的男人,会在明光宾馆进行毒/品交易,到时候我们会派出一个人假装成接头人跟他对接。” 路爵听了,唇角微抿。 一般这种任务不是不能轻易透露给群众的么,所以周辞告诉他这事儿,是个什么意思? 周辞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想了想说:“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我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路爵压低目光,往地上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我就说吧,在这儿等着我呢。 “这个人选必须有很强的反侦查技能,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周辞暗示性望了他一眼。 “我反应能力迟钝,玩一局消消乐都得思考一到两个小时不等。”路爵说。 “这个人还得熟悉毒/品交易过程,了解市场行情。”周辞继续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7.第四十七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啊, 对。我亲眼看见的, 那母狼把他当儿子似的亲。”路爵向远处眺望了一眼,荒郊野岭的, 除了这个便利超市, 还有旁边的加油站,方圆十里都荒无人烟。 “不说了, 我这两块钱的话费马上就没了。等见面再跟你说,快过来接我吧。我在大冲山加油站这儿,车没油了。”路爵低头看了眼地上趴着的少年, 心下一动, “别忘了带几盒肉罐头, 嗯。” 挂完电话,路爵从背后拎着少年的衣领, 把他直接提溜上了车,手一扬摔上了车门道:“老实待着。” 看着这少年坐在车里,透过玻璃窗用凛冽的目光盯着自己, 路爵脊背一阵发冷。 非得这么凶么,好歹咱们也一起患难与共过。 虽然只有两天。 回忆起这几天的经历,路爵还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 路爵喜欢户外活动,一个星期前跟人组团到大冲山野营。 那伙子人特不要脸, 个个身边都带着家眷,一群人里就只有路爵这一个单身狗。 大家本来说好要半夜一起去看星星, 他们却全跑去打野/战了。 路爵一气, 撂下他们自己走了。 结果没想到, 第二天山里就起了大雾,到傍晚的时候,他的太阳能充电宝就已经没电了。 彻底跟这帮子同伴失去了联系。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吉普车里没有多少油了,胡乱开出去找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路爵只好坐在帐篷前,乖乖等着天变晴了,那样小伙伴们就能找到他,凭借脑电波,或者心电感应。 但是,很明显那几个货的脑电波全用来谈恋爱了,让路爵等了两天都没一点儿消息。 而且,天气也越来越差,甚至在夜里下起了雨。 路爵躺在帐篷里,听雨点拍打着树叶啪啪啪啪啪的响,心里就跟被狗啃过似的忧伤。 等下完雨,路爵拿着探照灯去找路,就算是迷路也比坐以待毙强点儿。 身上带的干粮吃得差不多了,总是压缩饼干脱水蔬菜的吃,吃得他嘴里发苦,再不回家,他能直接疯了。 军用靴踩在淋过雨的树叶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的明显。 大冲山的地形极其复杂,尤其是在这山脉腹地。走了半个小时,周围的景物全都一个样,路爵看到地上自己刚刚踩上去的脚印,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原地。 路爵皱了皱眉毛,感觉有点儿颓废,衣服上甩得全是泥点子也懒得换了,回到帐篷就躺下了。 原本他是打算睡觉的,但却被一阵奇怪的叫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嗥,在大雾弥漫的早上,显得莫名有些诡异。 他早就听说,大冲山有挺多野狼,哪儿哪儿好像还有个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但是没想到这狼会在早上出现。 而且,听声音还是一匹独狼。 狼是群体性动物,基本上不会单独出来行动,经常由七匹组成一个小团队。头狼作为团队里的核心,指挥着大家合作捕猎。 一旦团队中有狼落单,很可能就是被头狼给抛弃了。 听这快要奄奄一息的叫声,应该是被饿了很久。 路爵正奇怪着,结果没多久就看到这匹狼的真面目。 饿狼一看年龄就已经不小了,毛发干枯没有光泽,原本灰黑色的皮毛现在微微有些焦黄。它的脖子上长着一圈银色的毛发,环绕着它高昂的头颅,离远了,看上去就像是戴着一条洁白的围巾。 他中午找路时出了趟门,返回的途中饿狼尾随了他一路,欲望直勾勾的写在它森绿色的眼睛里,但是却始终跟路爵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每当路爵回头,它都会往后连连退步,等路爵回过头时再次悄悄的靠近。 进行着慢热的拉锯战。 野外生存的经验告诉路爵,狡猾的狼一般不会见到人类就直接扑上去撕咬攻击,因为人会反抗,有猎.枪,是他们最大的天敌。 它们一般会默默的跟在人们身后,找寻到他们的住所,然后等夜晚人们酣睡,放下戒备之时,再狠狠地扑上去,用尖锐的利齿一口咬断他们的脖颈。 从发现这匹饿狼后,路爵就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晚上没睡帐篷,坐在吉普车车厢里,把门给关严实了,脚底下踩着把防身用的猎.枪,心想,再敢来的话,老子一枪爆头。 没成想这狼表现十分怪异,每次都是在他帐篷前转悠,躲在石头后面偷偷观察他的活动,却迟迟不肯有什么行动,一旦偷窥被路爵发现后,就匆匆跑开,迅速消失了。 路爵非常纳闷,这傻狼,难不成在跟我玩捉迷藏呢? 欲擒故纵? 等这狼跑开以后,路爵站到刚刚它来回转悠的位置,发现了一包人类的食物。 透明塑料袋上有两个小孔,很明显是狼衔在嘴里,不小心撕破的。 袋子里有生了锈的罐头盒,还有几包饼干。饼干包装都已经褪了色。 路爵把饼干从袋子里拿出来一看,生产日期都已经是几个月前了,估计这一包东西全是以前来这儿野营过的人丢弃的食物。 那这狼为什么要给他送吃的呢? 路爵带着疑惑,把东西拎回了帐篷,今天早上他就把所有能吃的都吃了,最后的那顿吃得是用搪瓷罐煮水泡着压缩饼干。路爵饿得心发慌,也没多想就把过期饼干给拆开吃了。 这天夜晚,路爵躲在帐篷里,听到野外呼啸而来的风声,跟动物低低的鸣叫掺杂在一起,凄厉不已,哀转久绝,犹如鬼哭狼嚎,令人心悸。 声音听来,好像不止一匹狼在外面,应该是那匹狼用叫声唤来了更多的狼。 给我食物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做个饿死鬼? 路爵一面疑惑着,一面警惕不已,静静等待着狼群的袭击,每根汗毛都紧张的竖起,全身上下都保持着戒备的状态。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帐篷被重物撞击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了帐篷上。 路爵精神抖擞,警惕的握住了□□的扳手,仔细聆听着帐篷外的声响,只要再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他就要毫不犹豫的跳出去,跟狼群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可是就在这一声剧烈的响动之后,外面再也没了动静。 四下阒然无声,清净得有些诡异。 路爵皱了下眉头,操,这可邪门了。 他试探着拉开帐篷,伸出了头。 探照灯的光线射向远处,只看见那匹饿狼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眼睛里闪烁着森绿色的光芒,还没等路爵看清楚它的位置,它就跑远了。 远处似乎还有狼嗥,但是却已经不见了踪迹,路爵抬头看夜空,只见乌云浮动,遮蔽了月亮,让人有点忧愁,明天不知道会不会放晴。 就在他正想合上帐篷的时候,无意间往地上一瞥,发现有个人竟然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正处于昏厥状态。 刚刚他一直都没发现,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突然就躺这儿了? 路爵用探照灯晃了两下,喊了一声说:“喂,醒醒。 那人没出声,脸紧贴着地面,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于是路爵只好一步一步走过去,拿灯晃了晃他的脸。 离近看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这个人有一张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侧脸线条坚毅硬朗,乌黑的头发蓬乱卷曲着,一对毛茸茸的狼耳就隐藏在黑发之中,浑然一体。 这人看上去也大不过十五岁,没穿衣服躺在地上,究竟是什么来路他也不是很关心,他此刻就想问问他:“小兄弟,你冷么。” 山谷夜晚起大风,风席卷着雨点呼啸而来,颇有掀开天地的势头,眼看就要暴雨倾盆。 他不穿衣服这样躺一夜,第二天肯定会被冻成僵尸。 犹豫了一下,路爵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耳朵,很柔软。 就在这时,那少年突然被惊醒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直直跳出去半米远,用闪着绿光的眼睛警惕的注视着路爵,紧接着他就呼啦一声迅猛的扑了过来,矫捷到路爵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然后就感觉脖子一片冰凉,被一双手狠狠的给攥住了,瞬间就呼吸困难。 路爵咳嗽了两声,感觉喉咙辛辣无比,空气从肺部抽离出去,呛得他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而狼少年对准路爵的肩膀就咬了下去,尖利的牙齿刺破血肉,疼得路爵登时五官扭曲,咬着牙喊了一句:“操.你妈的!” 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一股力量,路爵抬腿狠狠向狼少年的腹部踹去,一脚把他踢出去一米多远。 狼少年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趴在原地,抬起杀气腾腾的眼睛看向路爵。 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就像是暮色四合的无人旷野,透不过一丝光亮,内里只有杀机暗伏,漠然到冷冽。 一个普通的人类绝对不会拥有这样的眼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8.第四十八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确实, 他的同龄人应该都在上高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就算是有忧虑,也顶多是“这次考试没考好”,“隔壁女孩还没喜欢上我”此类少年维特之烦恼。 “他有点问题。”小天那么好一孩子,路爵有点说不出口, 瞥了一眼他的脸才道,“不过, 他运动神经特别发达。托人找一下关系的话,应该能进个普通高中的体育部。” “自闭?”连珩问。 “差不多吧。”路爵懒得作过多解释, 说我们自闭就自闭吧, 总比说我们是食人魔强,“不会跟人沟通。”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可以把这件事也交给我。就算你找别人不也得找?何必费这个功夫。” “连大哥。”路爵没控制住叫他大哥的冲动, “欠你这人情我记住了。” “酒吧开业记得请我喝酒就好。”连珩笑了笑说。 路爵领着路天回去的时候, 天都已经黑了。 一打开电梯, 路爵看见门口站了个人, 跟夜色融为一体, 黑得深沉。 “黑泽明?”路爵拦住想冲上去咬人的路天, 有点奇怪这房东怎么会在这儿。 黑泽明丧着一张脸抬起头说:“爵哥, 能收留我一下子不?” “你这住希尔顿格林豪泰的水准, 还用我收留?”路爵说, “你家大别野呢?” “什么别墅别野的, 别他妈逼墅, 我老子一不高兴,给我收走了。”黑泽明苦兮兮的说,“我是他私生子。” “哟,私生子通常都会打脸亲生的他哥,我看好你哦。”路爵拍了拍他肩膀,把路天往屋里一拉,顺势把门给踢上了。 黑泽明在外面咚咚咚拍门:“爵哥,开门啊,就一晚上。” 路爵坐在沙发上,悠闲的问了一句:“你平日里朋友不挺多的,住他们的大别野去,我这儿太挤了。” “那群朋友,一听说我落难了,个个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看看,这人品,交的全是酒肉狗友。 路爵走过去把门打开一小缝,指了指屋里说:“要是你同意睡沙发,我就让你进来。” “那沙发也太窄了,睡不下我这么大一高个儿。”黑泽明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侧着睡。”路爵瞥了他一眼,长腿漫不经心的搭上面前的桌子。 “侧着睡一晚,压得我胳膊非断了不可。”黑泽明说,“万一我胳膊断了……” “那我……”路爵右手夹烟拍了拍桌子说,“那我给你唱隐形的翅膀。” 黑泽明:…… 最后黑泽明还是在沙发上睡的,他夜里听见有动静,于是坐起身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突然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射出两道森绿的光,仿佛鬼魅。 吓得黑泽明抱紧怀里的小被子,“嗷”地一声从沙发上窜起来:“妈也,闹鬼了我操。” 嚎完一通后,黑泽明边掀开额头的刘海边自言自语道:“我妈、我妈说人头顶有火焰山,可以挡鬼,我……我不怕你。” 可不远处那两道绿光不仅没离他远去,反而还越来越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爵听见这声惨叫,皱着眉头从卧室出来,摁了下灯,明亮的光线充满了整个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黑泽明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穿着睡裤的路天,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他,他的眼睛会发光。” 路爵非常疲惫的解释:“嗯,因为他的眼睛里有星辰和大海。” “我靠,信了你的邪。”黑泽明慌忙的套上外套说,“我,我这就把跑车卖了,住宾馆去。” 从来没正眼看过黑泽明一下的路天,听见这话,冲黑泽明摆了两下手。 爱走不走,慢走不送。 路爵没忍住笑了笑,这崽儿的领地意识有点强啊。 路爵的新酒吧离住的地方就隔了一条街,这个酒吧连名字都没换,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就连装修,都是按照以前的样子仿的。 装修了一个星期才弄好,路爵进去的时候,有种又穿越到X市的感觉。 路天也顺其自然的坐在前台前的吧椅上,荡着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似乎对周围的环境特别满意。 路天属于那种换了地儿就得很久才能适应的类型,刚搬到江边时,成夜成夜的不睡觉,睁着眼趴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 酒吧刚开,路爵决定破费一下,邀请个什么小明星过来串串场,搞个开业大酬宾,酒水半价。 但是想了一圈子,感觉没有合适的人选。 太火的他也请不起,不火的请他有屁用。 于是这事儿暂时搁浅,还没搁浅多久呢,路爵坐在店里就接到了老罗的电话。 “爵哥,听说你酒吧新开业啊,哥几个带人去给你撑撑场子?” 路爵没忍住笑了:“就你们几个门神一来,本来想来喝酒的也都不敢来了。” “说真的。让那个方青崖给你唱几首歌,他现在不挺火吗,给你拉拉人气。”老罗说。 他这一提醒,路爵才想起方青崖来。 得,都快把这小伙子给忘了。 方青崖原先是路爵酒吧的驻唱,人长得挺帅,加上唱歌又好听。一头长发撩拨得跟招魂幡似的,怀里抱着把吉他,哪个姑娘听了都忍不住心动。 后来,方青崖去参加了一个音乐类选秀节目,最后虽然没得第一,但是话题量却比第一名还多,被唱片公司给一举签下,被包装成了低音炮小王子的人设。 说他是低音炮,这路爵没有意见,说他是小王子,可他妈拉倒吧。 这孙子喝多的时候躺在他身///下都浪成那样了,还小王子呢,小荡//妇还差不多。 方青崖有野心,这是路爵老早就已经看出来的事儿。那时候俩人只不过是各取所需,做个伴儿。 旁人看了有时候还会夸一句:“你们俩真配。” 路爵当时笑笑没吭气,但心里明白得很,他俩也就看起来配,但往往看起来般配的,在一起也就只剩下“看着般配”这一条好了。 老罗可能是把他俩在一起过这茬给忘了,但是路爵没忘啊。 “别了。”路爵回答老罗说,“我们现在不是一路人了,请不动这尊大神。” 路爵觉得方青崖这人彻底得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初路爵陪他一起参加比赛的时候,看到方青崖为了让精神亢奋一点,赛前躲在卫生间抽da麻。 那副乌烟瘴气的画面,路爵永生难忘。 当时就有一股寒恶从路爵的心底蔓延开来,从此以后,再多看方青崖一眼他都想吐。 厌恶之余,路爵还不免有些暗喜,我他妈可算是找到跟你分手的理由了。 因为这,俩人一别两宽,再也没见过面。 路爵也从网络上听说过方青崖的消息,他现在越长越好看,歌也火了好几首。风格从民谣转换到流行乐,他的星途看起来似乎一马平川。 只有路爵知道,这个人就像是被蛀空的树木,外表看着光鲜亮丽,但是里面全腐烂了。 晚上酒吧开业老罗这帮子人开着皮卡就过来了,从车上下来不少人。 路爵看到后以为有人来寻仇呢,吓了一跳,直到老罗从驾驶座上蹦跶下来,冲他打了个招呼:“哈喽。” 路爵嫌弃的回应:“喽哈。” 他突然想起有一回老罗跟人打群架,也是开着皮卡叫了一群兄弟,气势汹汹的停在原地,还有人拎着音响放歌,当背景音乐。 放的歌不是别的,是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更晚一些。” 听着这歌揍人,就连出拳都非常抒情。 老罗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有创意的人。 “爵哥,你走以后,我又把刘顺给揍了一顿。”老罗揽着路爵的肩膀进了酒吧,往里面看了一眼说,“江恒还没到?” “他说等会儿。”路爵用打火机单手打了下火说,“刘顺没再闹事儿吧。” “没有,他哪敢再闹事儿。”老罗说,“不把我胖虎放在眼里,老子捶爆他。” “大哥,您这什么路子,这么野。”路爵低头一乐,真有意思。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啊。”老罗说。 没过多久江恒也来了,一屋子人都坐满了,非常热闹。 路天待在前台帮路爵擦杯子,兴趣盎然的抬起眼睛看人唱歌。 老罗上赶着要上台表演,那破锣嗓子一开口就破音,唱了首刀郎的《那一夜》,路爵在底下听得乐不可支。 老罗过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我伤害了你”的烈性男子。 唱完路爵觉得自己确实被他伤害了,不仅耳膜被震得生疼,而且那个昂贵的麦克风还差点被他给摔坏了。 江恒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一会儿打个电话,一会儿发个短信,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宁。 路爵叫了他一声他也没听见,他皱着眉回了条短信,抄兜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 “你不戒烟呢吗。”路爵犯贱的问。 江恒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路爵觉得他看自己这眼神能把自己给吃了,于是立马抬了抬手说:“当我没说这话。” 江恒吸了一口就把烟头给摁下了,皱着眉叹了口气说:“周辞。” “周辞怎么了周辞?”路爵只记得这人好像是江恒之前一朋友,突然这么提起,感觉还挺疑惑。 “周辞,跟我,都喝多了。然后就就,我俩……”江恒说完,狠狠把烟头拧了两圈,没有再说下去。 不用他说完,路爵已经自动把信息给补全了,咳嗽了一声说:“那不挺好,你单身他也单身。” 江恒摇摇头:“不,不想,耽误,人家。” “你是怎么想的?”路爵以前从来就没跟江恒探讨过感情方面的问题,所以压根不明白他的心思。 江恒喝了一口酒,低头沉默了半天。 路爵从路天手里接过刷好的杯子,用毛巾使劲擦了两下,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杯子亮得都反光,几乎可以当镜子照。 路爵一抬头,被江恒的反应给吓了一跳。 他正红着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手上抓着沙发,哭得肩膀微微颤抖。 路爵愣了一下,路天也愣在了原地,有点好奇的看着江恒,似乎是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 “江恒?”路爵有点儿不知所措。 “太难受了,真的。”江恒剧烈的咳嗽起来,单手撑着额头说,“我他妈,真的,难受。” 路爵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从没见过他这样,很想走过去安慰他一句,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叫了句他的名字:“江恒……” “你别,别理我。”江恒又咳嗽了几声,侧过脸说。 路爵低下头,瞥了一眼还在傻盯着他看的路天,抬起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别看了。” 江恒又喝了口酒,深吸了几口气,白皙的脸上才逐渐恢复正常。 然后,他用破碎的句子,给路爵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江恒跟齐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约定好考进同一所军校。 俩人一起训练一起休息,感情一直都非常好。 江恒从小就有点结巴,说话总是很着急,因此经常被人嘲笑,每每听见别人的嘲笑,齐盛总会比自己受气还要愤怒,动辄就把别人揍得鼻青脸肿。 齐盛比江恒大了一个月,宠他宠得跟不要命似的,知道他爱吃栗子,每到周末闲着,齐盛都会去买好多栗子,徒手给江恒剥。但是那时候部队里还没有冰箱,没法冷藏,江恒就只能把所有的栗子,都硬着头皮吃完。 没人逼江恒,但他从来都不舍得剩下,因为齐盛每次剥栗子,都会剥得指甲都秃了,流血长倒刺。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49.第四十九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小女孩剪着可爱的妹妹头, 看上去不过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家长不在身边, 磕磕绊绊的刚会走路。这会儿正站在灯光底下,仰起小脸望着一脸冷漠的路天,她只看了两眼,就开始哭。 小女孩一边哭还举起一边擦眼泪, 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就像是某种受了惊的小动物。 路天皱起眉头看着她,一脸的苦恼。 他像是思考了几秒才慢慢的蹲下身。 路爵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不懂路天究竟要干什么。 他几乎没跟小孩子接触过,嫌烦呢? 但路天蹲下身以后只是抬起了手, 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粉嫩的脸蛋, 把她原本苹果一样圆嘟嘟的小脸给捏得变了形。 路天原本凛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小女孩有点生气伸出手, 泄愤般伸手去打路天。 路天轻轻往旁边一让, 没打着。 小女孩更生气了,复又抬起手去打他。 这次路天故意往她面前一送, 脸上挨了软绵绵的一巴掌。路天装作捂着脸, 哎了一声, 往后仰,把小女孩看得乐不可支, 哈哈哈笑了起来。 路天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顺势往肩膀上托了托, 动作熟练的护住了小女孩的后背。 豆丁点儿大的小女孩, 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揪着他的帽子,奶声奶气的叫“哥哥。” 路天不仅没有反感她的亲昵,而且还低低应了一声“嗯。” 这画面太有爱了,看得路爵都不忍心打搅,但是最后还是走了上去,问:“这小女孩是谁家的?” 路天没说话,他手上黑色的指甲跟小女孩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照。 没等他回答,就从超市里走出来一位大妈,打近一看原来是王阿姨。 “阿姨也在呢。”路爵冲人打了声招呼,笑了笑问,“这您孙女?” “是啊。刚刚她一看到小天路过,就飞也似的跑过去,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丫头,最黏小天了。”王阿姨从路天手里把小女孩抱了过去,笑着说,“每次小天跟我一起买菜回来,丫头都会跟他玩半天。” 被王阿姨抱着的小女孩,伸出胳膊冲着路天做出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路天默不作声的冲她眨了下眼睛,小女孩按着王阿姨的肩膀,伸着头在路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路天面无表情的用手背抹了一下,跟小女孩比了个再见的手势。 “那我们先走了啊,拜拜。”王阿姨摇着小女孩的手说,“跟小天哥哥说拜拜。” “白白~” 看着小女孩被抱走,路爵情不自禁的感叹了句:“操,真萌。” 路天抬起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只手插在运动裤的兜里,一只手拎着板子酷酷的走了。 一直到电梯口,这崽都跟没看见路爵一样,把他当空气无视。 电梯里,路爵往他旁边的墙壁上斜倚着,手搭上路天的肩膀,问道:“生气了?” 路天嘴角下垂,边上露出一颗闪亮的小獠牙,甩开他的手,一脸不悦的走出了电梯。 “哟呵,脾气还挺大。”路爵好笑的摸了摸鼻子,跟着走了出去,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解释道,“今天我没看时间,把接你这事儿给忘了。以后我肯定准点儿去,不会再让你等了。成吗。” 路天听了以后仍然无动于衷,沉默的低着头走路。 他的脚步声很轻,走过去以后,楼梯间声控灯都没亮。 路爵踹了下地面,灯瞬间就亮了。 路天慢慢转过身,依旧是低着头,单手插兜,面对着路爵时,他脸上也仍然是那副波澜不兴的表情。 额头偶然有几根细碎的扎进路天深邃的眼睛里,他看着地面,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对路爵说道:“不走。” 那一瞬间路爵的心都化了。 这叫人怎么舍得走,哪怕是挪开一步都不舍得。 “不走不走。”路爵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我一直都跟你在一块儿呢,不走。” 那以后,路爵去接他,都是提前几十分钟去,哪怕是在学校门口等久点儿。 路天那一整个班,全是艺体生,要么就是学音乐表演的,要么就是跟他一样的体育生。 一开始分级特别明显,报团一样,音乐生艺体生坐在前四排,体育生霸占后四排。 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来往。 路天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睡就是一整天,跟人交往什么的完全没有什么概念。 他只记得路爵交代自己的那些话,不能惹事儿,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揍人。 林煦阳喜欢吃零嘴,时不时就往路天的抽屉里塞吃的,并且左一句“天哥”,右一句“天哥”的叫,叫得路天烦得够够的。 他不懂,这人为什么这么吵。 体育生一天只上四节课,上午两节,下午两节,剩下的时间都在体育场里训练。 学校发的训练服,是全黑色的,路天喜欢把拉链拉上去,露出半张脸,坐在台子上晒太阳,然后再打个盹儿,坐在阳光下伸展着胳膊,就如同一只懒洋洋的黑色大猫。 林煦阳拿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还没走两步就看见路天瞄了自己两眼,然后就站起来走了,他穿的运动裤一只裤脚松松的挽起,显得整个人极其漫不经心。 路天掏了掏口袋,撕开包装,拿出来一根磨牙棒放在嘴里嚼,离远看就跟叼了根烟似的。 “喂,那边的同学,帮忙把球踢过来。”篮球场上几个男孩子在挥汗如雨,累得气喘吁吁,正插着腰看向路天脚边的篮球。 路天没听懂什么意思,径直走了过去。 他在家里这么横惯了,反正路爵对他一向是“有我罩着你,随便搞”的态度,所以路天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这表情在那群男孩看来,就是装逼,以及赤/裸裸的挑衅。 “哎,你什么态度。”为首的那个男孩儿剃了个寸花头,一看就是那种经常蹲在街头拦人要钱的小痞子。 路天眯着眼睛没说话,眼神冷冽,带着点轻蔑。 “我操,你看什么看?”寸花头一下就被点着了,伸手推了下路天的肩膀。 他身边几个人也围上来象征性拉了拉说:“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你他妈再用那眼神看我一下试试。”男孩儿推开面前的人,指着路天的鼻子说,完事儿看他头上的帽子挺碍眼,想要抬手给他摘了扔在地上。 但是寸花头刚动手,还没有碰到他帽子边儿手腕就被路天给攥住了,狠狠向后一撇,“咔”一声,骨头错位了。 头可断,血可流,帽子不能摘,路天松开手,稳了下头上的帽子,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哎操,老子骨折了。”寸花头嗷嗷叫道,“这人谁啊。” “好像是体育部的。” “日,明天带着兄弟几个去截他。老子非揍死他不可。” * 周辞到黑色禁区来喝酒的时候,路爵刚把路天给从学校接回来。 周辞已经喝得差不多了,隔着醉眼看路爵,微眯着露出一个笑容:“哟,爵哥,你也在呢。” 这就跟去到别人家,还反问别人,“哟,你怎么也在呢?”一样,傻逼玩意儿,路爵不想搭理他。 周辞脱下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搭,解开衬衫扣子,躺在沙发上。 他这幅样子让路爵想起,江恒上次喝醉,躺得好像也是这张沙发。 “我忙了这几天,完全没有什么头绪。”周辞撑着额头笑着说,“草他大爷的,这方青崖的线索突然就给断了。” 路天坐在一边,喝了口可乐,在哪儿听得周辞说话听得挺认真,如果他帽子摘下来,那两只小耳朵肯定是保持着支棱起来的状态,特别精神。 路爵搭上路天的肩膀问:“怎么回事儿?” 周辞扯了扯领带,解开精致的袖扣说:“方青崖死得那天,有人听见他在房间跳舞,并且死后有断舌现象。根据种种迹象推理,方青崖很有可能是服用了最新的一种新型毒/品,人工化学合成的分离性麻醉剂。” 说到这儿,周辞冲路爵招了招手说:“周老师开始讲课了,倒杯水过来,快,为师有点渴。” “喝了那么多,还渴?”路爵从桌子上拿下来一个方口玻璃杯,给他倒了杯冰水递过去,挺好学的问,“这种毒/品跟海洛/因有什么区别?” “酒越喝越渴,不过你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好。”周辞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此类毒品,主要就是化学物。海/洛因是半合成物,通过加工罂粟形成。两种就对人体的伤害而言,还是前者较大。但是,禁毒圈,流传着有一句话,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戒掉海/洛因,它就像是附身人身体内的魔鬼一样,终生无法摆脱。” 周辞挑了下眉毛,看着路爵说:“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却是个例外。” 路爵嘴角微抿:“谁?” 周辞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看,喝了口水,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答所非问道:“不过为了戒掉这玩意儿,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么难戒?”路爵问。 “我亲眼看着他。”周辞舔了舔唇角的水,摇了摇头说,“形毁人废。” “话题扯远了吧,兄dei。”路爵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方青崖的线索怎么断的?” 周辞摆了摆手:“别提了,本来我们都已经快有头绪了,从网监那儿调取了方青崖最近三个月的网络聊天记录,以及网络浏览记录。发现一个貌似在网络上组织吸/毒的群,我们顺藤摸瓜调查了群组里的所有人。挨个分析,发现有个人,跟我们要查的制毒案里的人有关联。于是就着手寻找这个关键人物,结果人还没找到,他就已经消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0.第五十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他为了避免上次那种情况的发生,特意让男孩在门口等了一下, 没敢直接把他领进去, 自己先进屋探了探路。 看到眼前这盛大的场景, 路爵直接疯了。 他家是loft格局的复式小楼,楼梯上此时系满了白色的安全套吹成的气球,在风中频频点头。气球的形状很一言难尽,鼓囊囊犹如山羊硕大的奶///子。 路爵的内心被这个画面冲击得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门外的人叫了他一声:“爵哥。” 路爵急忙推门而出,拉着人就走说:“下次再约吧,今儿我不方便。” 路爵真想摁着这路天噼里啪啦揍一顿才解气啊。 但是看着他因为吹气球而肿起来的两腮,路爵又心软了。 这逼真傻, 真的。 从那以后,路爵就再也没带小男孩回过家, 为了防止路天拆家, 上班把他带在了身边。 酒吧前台对面有个座位, 路爵就把人安置在那里,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放心。 工作的时候,路爵就不住的往路天身上瞥。 路天可能是从没见过这么五彩斑斓的世界, 愣神儿一样盯着四周看, 脸上洋溢着初进城的喜悦。 老七走过来拍了拍路爵的肩膀,笑了一声说:“爵哥, 哥几个知道你喜欢嫩的, 但也不能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啊, 今天这个也太嫩了点吧。不嫌涩嘴吗。” 路爵擦着酒杯,一开始没听懂,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说的是路天。 路爵扬手一巴掌打在了老七后脑勺:“瞎胡说什么呢,哥是有道德底线的人,你见过哥跟未成年人胡混吗。他是我乡下表弟。” 老七摸着后脑勺笑了笑:“哎哟,原来是爵哥表弟啊。不好意思啊,哥,你这表弟长得有点帅啊。” 跟一般小男孩不一样,路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酷劲儿,仿佛全世界都没被他放在眼里,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焦点。 “滚犊子。”路爵轻踹了他一脚,“人未成年呢,别瞎琢磨。” “我不琢磨,可没少人惦记,刚刚有好几个哥们儿跟我打听这小帅哥谁了,我看哥你眼神儿不对,就没敢告儿他们。”老七嘿嘿笑了,“我这就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去。” 老七是这里的熟客,基本隔几天就领回去一个人,也就是他把路爵酒吧风气带歪了,弄得路爵都快以为自己这儿是gay吧了。 “去吧去吧。”路爵抬头瞅了一眼路天,人今天还挺乖,没有什么异常。 “成,爵哥,先给我开瓶酒,要路易十三。”老七挑了挑眉毛,故意摆阔说,“开两瓶!” “还路易十三呢。”路爵啧了一声,“咱们这儿没有路易十三,只有路易十二。” “路易十二是什么?”老七不懂。 “路易十三他哥。”路爵瞥了他一眼,嘴里衔着一棵没点着的烟说,“还开吗?” “开!十二就十二。” 路爵转身在卫生间打了个电话:“喂,是大东吗。送一瓶路易十三过来,对,兑点水弄成两瓶啊。嗯。支付宝转账给你。” 叫你小子瞎琢磨,还琢磨到我们小天头上来了,妈的,坑不死你。 老七坐在沙发角落里,翘着二郎腿,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往路天身上瞥,遇到对面路爵警告般的目光后,又迅速的把目光给收了回去。 有点悻悻的。 路爵吹了声口哨,路天目光一亮向他看了过来。 路爵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说:“我去上趟厕所,你先在这儿坐着啊。别动。” 路天听完转过头,虽然没有什么回应,但是路爵知道他听懂了。 因为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路天都维持着刚刚的那个坐姿一动都没动。 有个皮衣男踉踉跄跄的靠近他,猥琐的笑了笑,把手搭上他的肩膀。 这要是搁在平时,估计路天早就跳出去把皮衣男扑倒在地了。 可是这会儿他只是淡淡看了那个人一眼,仍旧没有动。 路爵皱了皱眉,看得他直搓火,把手搭哪儿呢,这人喝多了吧。 “干嘛呢这是?”路爵走上前去,不动声色的把皮衣男往后一推,目光向下一沉,冲他露出一个笑容,但是笑得比不笑还冷,看得旁边的亮子脊背有点发凉。 皮衣男眼神迷离的望向路爵,神情有点恍惚,摇了摇头,跟没睡醒似的。 这人状态不对。 路爵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老七赶紧跑过来,扶着皮衣男说了句:“爵哥,您别跟顺爷一般计较。他嗑嗨了,脑子有点儿不清醒。” 听见这话,路爵眉头一皱:“你他妈赶紧带着他给我滚,别什么人都往这儿领。” 路爵酒吧开挺长时间了,认识他的都叫他一声哥,不仅因为他局气,厚道,而且还讲面儿。来了这儿就是自家兄弟,但是大家都知道,爵哥有一条大忌——不能在他这儿嗑/药。 目前为止,还没人敢破他的戒。 老七这回是撞这枪口上了。 “哥,这……好,我这就领他走……”老七一脸难为情的拉着皮衣男往外走,步子还没动,皮衣男就把他推开了。 “我他妈不走,少装什么正经,你一个开酒吧的能有多干净?跟我过不去是吧?!”皮衣男劲儿还挺大,一把拽住了路爵的领口,仰头用两只黑漆漆的鼻孔对着他的脸。 我靠,怎么能有人长这么丑呢。丑得他不说话路爵都想抽他两耳光,问问他,你妈是怎么生的你,能丑成这熊样。 路爵瞄准了一拳冲他右脸挥去,人就趔趔趄趄往后退,脸颊青了一片。 路爵眯着眼瞅了他一眼,右脸有伤左脸没有,那这就不太对称了,于是又冲着他左脸也来了一拳。 这一拳没打好,下得有点重,右脸再补一下。 “爵哥,行了行了。”老七赶紧拉开俩人,暗地里跟路爵咬了句耳朵,“爵哥,这人是个公子哥,咱们招惹不起。” “什么公子哥公子弟的,到了我这儿,都得按规矩来。”路爵随手指了指门口说,“这儿乱不乱,老子说了算。” “我去你妈的。”皮衣男不知道从哪儿拎了个啤酒瓶,对着墙猛地一敲,玻璃渣子乱飞。他挥舞着啤酒瓶,疯了一样朝着路爵冲过来。 路爵还没来得及往旁边躲,就感觉身后一阵风拂过,反应过来的时候,路天已经把皮衣男扑倒在了地上,对着他肩膀咬了好几下,每一下都见血。 皮衣男疼得嗷嗷叫,举起尖利的啤酒瓶就往路天脸上戳。 路天伸出胳膊直直一挡,把玻璃碎片握在手里,漆黑的眼睛直视着对方,没有一点儿表情。 “啊——”围观的人传来一声急促的尖叫,四周顿时乱成了一片。 只见路天手掌心的血,直直滴在皮衣男的脸上,一滴又一滴,吓得皮衣男顿时就清醒了,忘记了恐惧和疼痛,瞳孔放大,瞪着路天,身体在微微发抖。 路天从他手里夺过啤酒瓶,面不改色的看了瓶子一眼,然后举起来对准了他的胸口,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小天!”路爵急忙喊了一声。 路天握着滴血的酒瓶缓缓回头。 路爵稳了稳呼吸:“松手。” 路天看着路爵,眨了眨眼睛,仍是没有动。 “扔了手里的东西。”路爵上前一步说,“我没事。” 路天听了,动作轻快的扔了手里的瓶子,神情就如同扔掉了一件玩具。 瓶子彻底被摔成了碎片,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皮衣男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满是鲜血的脸颊,狼狈的跑走了,走到酒吧门口时撂下了一句狠话:“路爵,咱们走着瞧!” “没事了啊。今天大家点的酒,全都免单。”路爵站在原地说,“半个小时后关门。” “走吧走吧。” “谢了爵哥。” “明儿见。” 人群纷纷离去,瞬间只剩下路爵,亮子还有几个酒保。 “今天提前下班了,你们先回去吧。”路爵拍了拍亮子的肩膀说,“有剩的酒,清点一下再走。” “好的,爵哥。”亮子偷偷瞄了路天一眼说,“您……您这表弟怎么还咬人呢。” 刚刚他看得特别清楚,路天就跟一头狼似的,冲过来狠狠咬了下皮衣男的肩膀,看那架势,感觉他能把人肩膀直接给撕下来似的。 太吓人了。 “他山里来的。”路爵半真半假的说道,“没进过城。” “山里……”亮子挠了挠头,也没多问,“那你记得带他去医院看看,刚刚看见玻璃碴子都碎手心里了。” 按理说手被划成那样,流了那么多血,应该还挺疼的啊,可路爵表弟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冷着一张脸,表情变都没变。 “嗯。”路爵拽着路天头也不回走了,抽了口烟,走到路灯底下突然停了,皱着眉对路天说,“手心摊开我看看。” 路天摊开血肉模糊的手掌心。 路爵撇了下嘴角,伸手在他掌心里按了按,抬眼观察着他的表情。 路天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 “哦,你原来知道疼啊。”路爵有点气,看着他原本干净白皙的手被血染成了红色,没忍住轻轻吸了口气,然后牵着路天的手腕,领着他回了家。 “谢谢了。”路爵在他前面走着,也不知道这句谢谢,路天能不能听得懂,“刚刚你要是没冲出去,今天受伤的就得是我。” 其实路天平时还挺皮的,路爵没想到他会在关键时候这么不要命的护着自己。 那情景换了谁都得犹豫一下子,但是路天跟普通人不一样啊,他在想什么在干什么,都没办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他就像是动物一样,完全按照自己的本能行动。 到了家,路爵从抽屉里拿出个救急医药箱,瞅了路天一眼说:“把衣服脱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1.第五十一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他有点问题。”小天那么好一孩子,路爵有点说不出口, 瞥了一眼他的脸才道, “不过, 他运动神经特别发达。托人找一下关系的话,应该能进个普通高中的体育部。” “自闭?”连珩问。 “差不多吧。”路爵懒得作过多解释,说我们自闭就自闭吧,总比说我们是食人魔强,“不会跟人沟通。”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 可以把这件事也交给我。就算你找别人不也得找?何必费这个功夫。” “连大哥。”路爵没控制住叫他大哥的冲动, “欠你这人情我记住了。” “酒吧开业记得请我喝酒就好。”连珩笑了笑说。 路爵领着路天回去的时候, 天都已经黑了。 一打开电梯, 路爵看见门口站了个人,跟夜色融为一体,黑得深沉。 “黑泽明?”路爵拦住想冲上去咬人的路天,有点奇怪这房东怎么会在这儿。 黑泽明丧着一张脸抬起头说:“爵哥, 能收留我一下子不?” “你这住希尔顿格林豪泰的水准,还用我收留?”路爵说,“你家大别野呢?” “什么别墅别野的, 别他妈逼墅, 我老子一不高兴,给我收走了。”黑泽明苦兮兮的说, “我是他私生子。” “哟, 私生子通常都会打脸亲生的他哥, 我看好你哦。”路爵拍了拍他肩膀, 把路天往屋里一拉,顺势把门给踢上了。 黑泽明在外面咚咚咚拍门:“爵哥,开门啊,就一晚上。” 路爵坐在沙发上,悠闲的问了一句:“你平日里朋友不挺多的,住他们的大别野去,我这儿太挤了。” “那群朋友,一听说我落难了,个个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看看,这人品,交的全是酒肉狗友。 路爵走过去把门打开一小缝,指了指屋里说:“要是你同意睡沙发,我就让你进来。” “那沙发也太窄了,睡不下我这么大一高个儿。”黑泽明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侧着睡。”路爵瞥了他一眼,长腿漫不经心的搭上面前的桌子。 “侧着睡一晚,压得我胳膊非断了不可。”黑泽明说,“万一我胳膊断了……” “那我……”路爵右手夹烟拍了拍桌子说,“那我给你唱隐形的翅膀。” 黑泽明:…… 最后黑泽明还是在沙发上睡的,他夜里听见有动静,于是坐起身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突然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射出两道森绿的光,仿佛鬼魅。 吓得黑泽明抱紧怀里的小被子,“嗷”地一声从沙发上窜起来:“妈也,闹鬼了我操。” 嚎完一通后,黑泽明边掀开额头的刘海边自言自语道:“我妈、我妈说人头顶有火焰山,可以挡鬼,我……我不怕你。” 可不远处那两道绿光不仅没离他远去,反而还越来越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爵听见这声惨叫,皱着眉头从卧室出来,摁了下灯,明亮的光线充满了整个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黑泽明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穿着睡裤的路天,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他,他的眼睛会发光。” 路爵非常疲惫的解释:“嗯,因为他的眼睛里有星辰和大海。” “我靠,信了你的邪。”黑泽明慌忙的套上外套说,“我,我这就把跑车卖了,住宾馆去。” 从来没正眼看过黑泽明一下的路天,听见这话,冲黑泽明摆了两下手。 爱走不走,慢走不送。 路爵没忍住笑了笑,这崽儿的领地意识有点强啊。 路爵的新酒吧离住的地方就隔了一条街,这个酒吧连名字都没换,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就连装修,都是按照以前的样子仿的。 装修了一个星期才弄好,路爵进去的时候,有种又穿越到X市的感觉。 路天也顺其自然的坐在前台前的吧椅上,荡着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似乎对周围的环境特别满意。 路天属于那种换了地儿就得很久才能适应的类型,刚搬到江边时,成夜成夜的不睡觉,睁着眼趴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 酒吧刚开,路爵决定破费一下,邀请个什么小明星过来串串场,搞个开业大酬宾,酒水半价。 但是想了一圈子,感觉没有合适的人选。 太火的他也请不起,不火的请他有屁用。 于是这事儿暂时搁浅,还没搁浅多久呢,路爵坐在店里就接到了老罗的电话。 “爵哥,听说你酒吧新开业啊,哥几个带人去给你撑撑场子?” 路爵没忍住笑了:“就你们几个门神一来,本来想来喝酒的也都不敢来了。” “说真的。让那个方青崖给你唱几首歌,他现在不挺火吗,给你拉拉人气。”老罗说。 他这一提醒,路爵才想起方青崖来。 得,都快把这小伙子给忘了。 方青崖原先是路爵酒吧的驻唱,人长得挺帅,加上唱歌又好听。一头长发撩拨得跟招魂幡似的,怀里抱着把吉他,哪个姑娘听了都忍不住心动。 后来,方青崖去参加了一个音乐类选秀节目,最后虽然没得第一,但是话题量却比第一名还多,被唱片公司给一举签下,被包装成了低音炮小王子的人设。 说他是低音炮,这路爵没有意见,说他是小王子,可他妈拉倒吧。 这孙子喝多的时候躺在他身///下都浪成那样了,还小王子呢,小荡//妇还差不多。 方青崖有野心,这是路爵老早就已经看出来的事儿。那时候俩人只不过是各取所需,做个伴儿。 旁人看了有时候还会夸一句:“你们俩真配。” 路爵当时笑笑没吭气,但心里明白得很,他俩也就看起来配,但往往看起来般配的,在一起也就只剩下“看着般配”这一条好了。 老罗可能是把他俩在一起过这茬给忘了,但是路爵没忘啊。 “别了。”路爵回答老罗说,“我们现在不是一路人了,请不动这尊大神。” 路爵觉得方青崖这人彻底得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初路爵陪他一起参加比赛的时候,看到方青崖为了让精神亢奋一点,赛前躲在卫生间抽da麻。 那副乌烟瘴气的画面,路爵永生难忘。 当时就有一股寒恶从路爵的心底蔓延开来,从此以后,再多看方青崖一眼他都想吐。 厌恶之余,路爵还不免有些暗喜,我他妈可算是找到跟你分手的理由了。 因为这,俩人一别两宽,再也没见过面。 路爵也从网络上听说过方青崖的消息,他现在越长越好看,歌也火了好几首。风格从民谣转换到流行乐,他的星途看起来似乎一马平川。 只有路爵知道,这个人就像是被蛀空的树木,外表看着光鲜亮丽,但是里面全腐烂了。 晚上酒吧开业老罗这帮子人开着皮卡就过来了,从车上下来不少人。 路爵看到后以为有人来寻仇呢,吓了一跳,直到老罗从驾驶座上蹦跶下来,冲他打了个招呼:“哈喽。” 路爵嫌弃的回应:“喽哈。” 他突然想起有一回老罗跟人打群架,也是开着皮卡叫了一群兄弟,气势汹汹的停在原地,还有人拎着音响放歌,当背景音乐。 放的歌不是别的,是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更晚一些。” 听着这歌揍人,就连出拳都非常抒情。 老罗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有创意的人。 “爵哥,你走以后,我又把刘顺给揍了一顿。”老罗揽着路爵的肩膀进了酒吧,往里面看了一眼说,“江恒还没到?” “他说等会儿。”路爵用打火机单手打了下火说,“刘顺没再闹事儿吧。” “没有,他哪敢再闹事儿。”老罗说,“不把我胖虎放在眼里,老子捶爆他。” “大哥,您这什么路子,这么野。”路爵低头一乐,真有意思。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啊。”老罗说。 没过多久江恒也来了,一屋子人都坐满了,非常热闹。 路天待在前台帮路爵擦杯子,兴趣盎然的抬起眼睛看人唱歌。 老罗上赶着要上台表演,那破锣嗓子一开口就破音,唱了首刀郎的《那一夜》,路爵在底下听得乐不可支。 老罗过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我伤害了你”的烈性男子。 唱完路爵觉得自己确实被他伤害了,不仅耳膜被震得生疼,而且那个昂贵的麦克风还差点被他给摔坏了。 江恒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一会儿打个电话,一会儿发个短信,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宁。 路爵叫了他一声他也没听见,他皱着眉回了条短信,抄兜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 “你不戒烟呢吗。”路爵犯贱的问。 江恒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路爵觉得他看自己这眼神能把自己给吃了,于是立马抬了抬手说:“当我没说这话。” 江恒吸了一口就把烟头给摁下了,皱着眉叹了口气说:“周辞。” “周辞怎么了周辞?”路爵只记得这人好像是江恒之前一朋友,突然这么提起,感觉还挺疑惑。 “周辞,跟我,都喝多了。然后就就,我俩……”江恒说完,狠狠把烟头拧了两圈,没有再说下去。 不用他说完,路爵已经自动把信息给补全了,咳嗽了一声说:“那不挺好,你单身他也单身。” 江恒摇摇头:“不,不想,耽误,人家。” “你是怎么想的?”路爵以前从来就没跟江恒探讨过感情方面的问题,所以压根不明白他的心思。 江恒喝了一口酒,低头沉默了半天。 路爵从路天手里接过刷好的杯子,用毛巾使劲擦了两下,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杯子亮得都反光,几乎可以当镜子照。 路爵一抬头,被江恒的反应给吓了一跳。 他正红着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手上抓着沙发,哭得肩膀微微颤抖。 路爵愣了一下,路天也愣在了原地,有点好奇的看着江恒,似乎是不懂他为什么会这样。 “江恒?”路爵有点儿不知所措。 “太难受了,真的。”江恒剧烈的咳嗽起来,单手撑着额头说,“我他妈,真的,难受。” 路爵认识他这么长时间,从没见过他这样,很想走过去安慰他一句,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叫了句他的名字:“江恒……” “你别,别理我。”江恒又咳嗽了几声,侧过脸说。 路爵低下头,瞥了一眼还在傻盯着他看的路天,抬起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别看了。” 江恒又喝了口酒,深吸了几口气,白皙的脸上才逐渐恢复正常。 然后,他用破碎的句子,给路爵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江恒跟齐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约定好考进同一所军校。 俩人一起训练一起休息,感情一直都非常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2.第五十二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路爵还没回答,司机师傅就开腔了:“那什么, 奇迹凉凉是啥玩意儿啊。” 路爵瞥了师傅一眼:“就给小姑娘穿衣服的游戏呗。” 玩这游戏还是老罗给带起来的, 一开始他为了追一个萝莉女友下的,天天给人送体力。后来老罗玩上瘾了, 让路爵也下了一个, 方便给他送体力。 仨大老爷们儿为了在里面开茶话会,还建了个小区。 平时有事没事儿就聊点限制级的话题,老罗说这样比较私密,那些扫黄打非的应该不会查到茶话会来。 不过老罗的审美路爵也不是很懂了, 黑丝跟牛仔裤都能搭起来, 画风辣眼。 老罗说,这叫塞克西。 ——“不约, 我得去买东西呢。新房子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路爵飞快打过去一行字儿,租的房子在江边, 有事没事儿还可以溜溜路天。 ——“你酒吧我帮你盘出去了。” ——“我别的要求没有, 就把亮子他们几个留下就行了,告诉新老板这几个人不能开除。” 亮子他们要是失去了这份工作,估计再找也挺难,亮子之前因为打架,被记过档案。 ——“行。老板是熟人,你想回来就回来。” ——“请好吧您嘞,我不回了。” 路爵挺洒脱,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幸好S市他也认识几个朋友, 其实也谈不上是朋友, 只能算是网友。 在野营贴吧里认识的,加了好友,挺聊得来。 其中有一人儿叫白泽明,关键这白泽明一点儿也不白,黑得跟烟囱似的。路爵平时就管他叫黑泽明。 这江边的房子就是黑泽明空出来的,路爵来的时候压根没看房,听人描述了一下子就敲定了,直接把押金和房租转给了黑泽明。 黑泽明当时愣了一下说:“这么直率的么,就不怕我携款潜逃?” “为了几千块钱潜逃你也值当。”路爵回他,“你不缺这几个钱。” 黑泽明:“你怎么知道我不缺?” 路爵:“你身上的富二代痕迹太重了,兄dei。” 虽然黑泽明不怎么晒照片,但是偶尔发个定位,不是在某某希尔顿就是某某格林豪泰,定位全是国外5A级景区内。 没钱能经得起这么造? 路爵领着路天到门口的时候,离老远看见一个长腿帅哥对着电梯门站着玩手机,皮肤黑黑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黑泽明。 “这儿呢。”路爵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黑泽明抬头笑了笑,看了他和身后的路天一眼。 “哟,这你对象啊。”黑泽明老早就知道路爵喜欢男的,他观念也挺开放,知道后压根没大惊小怪,只是摇了摇手里的钥匙递给了路爵。 “净瞎扯。”路爵回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路天说,“我弟。” “你弟的板子有点帅啊。”黑泽明没打算立马就走,开门的时候跟着路爵一起进了屋。 他话音刚落,路天就踢了下板子,顺势飞进屋里,由于空间太窄,拐弯的时候板子撞了下门。 耍帅失败。 路爵咋舌,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经夸呢。 不经夸的孩子,坐在沙发上就不愿意动了,把板子竖在墙边,熟练的打开了电视机。 “还没联网,没台。”黑泽明冲路天说了句话。 路天压根没搭理他,锲而不舍的继续找台,无论换几个台,屏幕上都是刺啦刺啦一片雪花。 “没有信号,得装个机顶盒才能用。”黑泽明好心的提醒了路天一句。 路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打扫卫生的路爵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黑泽明还在叭叭叭的跟路天说话,自说自话。 “哎,你话怎么这么多,跟说相声似的。”路爵瞅了他一眼,“网上没见你话这么多啊。” “我话痨,你这弟弟怎么的?听不见我说话啊。”黑泽明对路天很好奇。 “他啊。”路爵从兜里掏出一棵烟递给黑泽明,“高冷。” 不经夸的高冷的孩子路天,嫌黑泽明太烦,转身去了洗手间。 “啧,现在小男孩都长这么帅了。”黑泽明盯着路天的背影看了看说。 “这话说得就跟你多大岁数似的。”路爵目测,他也不过二十来岁。 “爵哥,你也很年轻啊。之前在群里聊天,我以为你快四十多了都,我都犹豫是否该喊你叔。” “我只是保养的好。”路爵挑了挑眉毛,“叔已经五十了,天天用屎糊脸,容颜永驻。” 俩人见了面还是特能侃,聊了几句,黑泽明说有事就走了,让路爵有事给他发微信。 路爵看到楼下停了辆超跑,一猜就是这富二代的。 “小天。”路爵叫了一声,“走,咱们去买东西吧,挑你喜欢的。” 路天拿起帽子往头上一扣,转身就要走。 “帽子戴腻了吧,给你再买一顶迷彩的,换着戴。”路爵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给他买东西,想把所有好的都给他,买买买,可劲儿买。 路天没说话,就转了转帽檐。 “挺直腰板走路。”路爵拍了拍他的背说,“做人就得堂堂正正的。” 没成想他这轻轻一拍,竟然把路天给拍趴下了。 人趔趄的往后一倒,直接躺在了地上。 路爵懵了一瞬,他压根就没使劲儿,这碰瓷呢,怎么还摔倒了。 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路爵低头仔细的看了眼他的脸,这才发现路天的嘴唇跟脸都差不多一个色了,皲裂的嘴唇起了不少干皮。 因为这崽本来就挺白,所以刚刚他就一直没看出来异样,现在伸手一摸,感觉他额头还有点烫。 “你不会这几天都没吃饭吧。”路爵挺了解他这个性的,一猜就对了。 路天有点头晕,挤了下眼睛,强行摇了摇头。 路爵蹲下身,右手从背后扶住他的腰,手腕使力,将他从地上带了起来。 T恤下摆不小心被掀起来,露出一截紧实的腰部,路爵不经意碰了一下,路天立马睁开眼看向他。 一时间,四目相对,路爵用目光指了指沙发沉声说:“坐好。” 路天没动弹,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看。 “都是大老爷们儿,不就碰了下你的腰,至于么。”路爵抬手拍了拍他后脑勺说,“别这么小气,好男儿胸怀像大海。” 路天头偏向一边,倚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灯光下,他的蜷曲的头发漆黑得就像是染上去似的。 路爵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斜着眼睛看他:“小天,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得好好吃饭。” 路天没说话。 路爵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打了个响指:“答应我好吗?” 路天视线向下,隔了半天才“嗯”了一声。 他会说话,也能听得懂,只是很多时候不愿意说而已。 路爵低头笑了,拿起外套出门去菜市场给路天买肉去了。 他这肉一割就是十来斤,卖猪肉的大爷看着他特别开心的问:“你家几口子人啊,割这么多肉能吃的完吗。” “两口,可着一天三顿吃。”路爵拎着袋子,把钱递给大爷说,“大爷您记住了啊,以后多帮我留点五花肉,我就是您这儿的大客户。” “好嘞,拜拜。” 以前路天吃肉,是属于豪放派的,直接逮着就撕,茹毛饮血,跟野人似的。 现在他文明多了,还知道煮熟了再吃,吃完还擦擦嘴。 他果真是给饿晕的,吃完东西,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舔了舔嘴唇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路爵去找了个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就又出门去买东西了。 江恒给他卡上划了三十万,说是酒吧卖出去的钱。路爵家里还放着几个挺值钱的青花瓷瓶子,卖出去估计也能换几个钱,刚好可以在这边东山再起,够他重新开个酒吧的。 黑泽明告诉他说隔着两条街就有个店面,是他朋友之前买的,现在人要出国就闲置了下来。 路爵准备过两天就去看看,先把路天户口什么的弄好再说,房子收拾好,才能在这边安顿下来。 之前路爵没来过S市,但是却莫名对这里的街道很熟,看着街边的景物,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路爵瞥了一眼街道周边的景物,皱着眉头轻轻摁了下太阳穴,只要一用力想,他这头就突突直疼,跟用针扎上去似的。 真操蛋。 路爵放弃思考,放空大脑,才得以解脱。 买完东西,按照短信上的地址辗转去了趟办.证的地方。 路爵这趟来压根没想真的能给他办成证,这联系方式就是浏览黄.色.网站的时候跳出来的小广告。 一来他就是想了解一下□□的市场行情,说不定他也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二来他就是太闲了。 初来乍到的,没几个认识的朋友,不好玩啊。 办.证的地方在一片老城区内,破旧的居民房是清一色的水泥灰,这片儿筒子楼因为违规建房,早就该拆了,楼与楼之间挨得特别近,人站在窗户边上伸出手都能跟对面的朋友握一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3.第五十三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小野狼刚刚又咬了我一口。”路爵对着电话说, “对, 牙特尖,那我哪能知道, 不知道什么品种。哎,你说人跟狼不是有生/殖隔离么,那他这是怎么回事儿?” 这崽儿的耳朵可不是cosplay, 他亲手摸过,那上头可还带着温度, 假不了。 人怎么会长出一双狼耳朵?况且他牙齿还那么锋利,就跟狗差不多。 “啊, 对。我亲眼看见的,那母狼把他当儿子似的亲。”路爵向远处眺望了一眼,荒郊野岭的, 除了这个便利超市, 还有旁边的加油站,方圆十里都荒无人烟。 “不说了,我这两块钱的话费马上就没了。等见面再跟你说,快过来接我吧。我在大冲山加油站这儿,车没油了。”路爵低头看了眼地上趴着的少年, 心下一动, “别忘了带几盒肉罐头,嗯。” 挂完电话, 路爵从背后拎着少年的衣领, 把他直接提溜上了车, 手一扬摔上了车门道:“老实待着。” 看着这少年坐在车里,透过玻璃窗用凛冽的目光盯着自己,路爵脊背一阵发冷。 非得这么凶么,好歹咱们也一起患难与共过。 虽然只有两天。 回忆起这几天的经历,路爵还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 路爵喜欢户外活动,一个星期前跟人组团到大冲山野营。 那伙子人特不要脸,个个身边都带着家眷,一群人里就只有路爵这一个单身狗。 大家本来说好要半夜一起去看星星,他们却全跑去打野/战了。 路爵一气,撂下他们自己走了。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山里就起了大雾,到傍晚的时候,他的太阳能充电宝就已经没电了。 彻底跟这帮子同伴失去了联系。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吉普车里没有多少油了,胡乱开出去找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路爵只好坐在帐篷前,乖乖等着天变晴了,那样小伙伴们就能找到他,凭借脑电波,或者心电感应。 但是,很明显那几个货的脑电波全用来谈恋爱了,让路爵等了两天都没一点儿消息。 而且,天气也越来越差,甚至在夜里下起了雨。 路爵躺在帐篷里,听雨点拍打着树叶啪啪啪啪啪的响,心里就跟被狗啃过似的忧伤。 等下完雨,路爵拿着探照灯去找路,就算是迷路也比坐以待毙强点儿。 身上带的干粮吃得差不多了,总是压缩饼干脱水蔬菜的吃,吃得他嘴里发苦,再不回家,他能直接疯了。 军用靴踩在淋过雨的树叶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的明显。 大冲山的地形极其复杂,尤其是在这山脉腹地。走了半个小时,周围的景物全都一个样,路爵看到地上自己刚刚踩上去的脚印,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原地。 路爵皱了皱眉毛,感觉有点儿颓废,衣服上甩得全是泥点子也懒得换了,回到帐篷就躺下了。 原本他是打算睡觉的,但却被一阵奇怪的叫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嗥,在大雾弥漫的早上,显得莫名有些诡异。 他早就听说,大冲山有挺多野狼,哪儿哪儿好像还有个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但是没想到这狼会在早上出现。 而且,听声音还是一匹独狼。 狼是群体性动物,基本上不会单独出来行动,经常由七匹组成一个小团队。头狼作为团队里的核心,指挥着大家合作捕猎。 一旦团队中有狼落单,很可能就是被头狼给抛弃了。 听这快要奄奄一息的叫声,应该是被饿了很久。 路爵正奇怪着,结果没多久就看到这匹狼的真面目。 饿狼一看年龄就已经不小了,毛发干枯没有光泽,原本灰黑色的皮毛现在微微有些焦黄。它的脖子上长着一圈银色的毛发,环绕着它高昂的头颅,离远了,看上去就像是戴着一条洁白的围巾。 他中午找路时出了趟门,返回的途中饿狼尾随了他一路,欲望直勾勾的写在它森绿色的眼睛里,但是却始终跟路爵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每当路爵回头,它都会往后连连退步,等路爵回过头时再次悄悄的靠近。 进行着慢热的拉锯战。 野外生存的经验告诉路爵,狡猾的狼一般不会见到人类就直接扑上去撕咬攻击,因为人会反抗,有猎.枪,是他们最大的天敌。 它们一般会默默的跟在人们身后,找寻到他们的住所,然后等夜晚人们酣睡,放下戒备之时,再狠狠地扑上去,用尖锐的利齿一口咬断他们的脖颈。 从发现这匹饿狼后,路爵就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晚上没睡帐篷,坐在吉普车车厢里,把门给关严实了,脚底下踩着把防身用的猎.枪,心想,再敢来的话,老子一枪爆头。 没成想这狼表现十分怪异,每次都是在他帐篷前转悠,躲在石头后面偷偷观察他的活动,却迟迟不肯有什么行动,一旦偷窥被路爵发现后,就匆匆跑开,迅速消失了。 路爵非常纳闷,这傻狼,难不成在跟我玩捉迷藏呢? 欲擒故纵? 等这狼跑开以后,路爵站到刚刚它来回转悠的位置,发现了一包人类的食物。 透明塑料袋上有两个小孔,很明显是狼衔在嘴里,不小心撕破的。 袋子里有生了锈的罐头盒,还有几包饼干。饼干包装都已经褪了色。 路爵把饼干从袋子里拿出来一看,生产日期都已经是几个月前了,估计这一包东西全是以前来这儿野营过的人丢弃的食物。 那这狼为什么要给他送吃的呢? 路爵带着疑惑,把东西拎回了帐篷,今天早上他就把所有能吃的都吃了,最后的那顿吃得是用搪瓷罐煮水泡着压缩饼干。路爵饿得心发慌,也没多想就把过期饼干给拆开吃了。 这天夜晚,路爵躲在帐篷里,听到野外呼啸而来的风声,跟动物低低的鸣叫掺杂在一起,凄厉不已,哀转久绝,犹如鬼哭狼嚎,令人心悸。 声音听来,好像不止一匹狼在外面,应该是那匹狼用叫声唤来了更多的狼。 给我食物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做个饿死鬼? 路爵一面疑惑着,一面警惕不已,静静等待着狼群的袭击,每根汗毛都紧张的竖起,全身上下都保持着戒备的状态。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帐篷被重物撞击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了帐篷上。 路爵精神抖擞,警惕的握住了□□的扳手,仔细聆听着帐篷外的声响,只要再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他就要毫不犹豫的跳出去,跟狼群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可是就在这一声剧烈的响动之后,外面再也没了动静。 四下阒然无声,清净得有些诡异。 路爵皱了下眉头,操,这可邪门了。 他试探着拉开帐篷,伸出了头。 探照灯的光线射向远处,只看见那匹饿狼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眼睛里闪烁着森绿色的光芒,还没等路爵看清楚它的位置,它就跑远了。 远处似乎还有狼嗥,但是却已经不见了踪迹,路爵抬头看夜空,只见乌云浮动,遮蔽了月亮,让人有点忧愁,明天不知道会不会放晴。 就在他正想合上帐篷的时候,无意间往地上一瞥,发现有个人竟然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正处于昏厥状态。 刚刚他一直都没发现,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突然就躺这儿了? 路爵用探照灯晃了两下,喊了一声说:“喂,醒醒。 那人没出声,脸紧贴着地面,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于是路爵只好一步一步走过去,拿灯晃了晃他的脸。 离近看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这个人有一张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侧脸线条坚毅硬朗,乌黑的头发蓬乱卷曲着,一对毛茸茸的狼耳就隐藏在黑发之中,浑然一体。 这人看上去也大不过十五岁,没穿衣服躺在地上,究竟是什么来路他也不是很关心,他此刻就想问问他:“小兄弟,你冷么。” 山谷夜晚起大风,风席卷着雨点呼啸而来,颇有掀开天地的势头,眼看就要暴雨倾盆。 他不穿衣服这样躺一夜,第二天肯定会被冻成僵尸。 犹豫了一下,路爵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耳朵,很柔软。 就在这时,那少年突然被惊醒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直直跳出去半米远,用闪着绿光的眼睛警惕的注视着路爵,紧接着他就呼啦一声迅猛的扑了过来,矫捷到路爵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然后就感觉脖子一片冰凉,被一双手狠狠的给攥住了,瞬间就呼吸困难。 路爵咳嗽了两声,感觉喉咙辛辣无比,空气从肺部抽离出去,呛得他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而狼少年对准路爵的肩膀就咬了下去,尖利的牙齿刺破血肉,疼得路爵登时五官扭曲,咬着牙喊了一句:“操.你妈的!” 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一股力量,路爵抬腿狠狠向狼少年的腹部踹去,一脚把他踢出去一米多远。 狼少年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趴在原地,抬起杀气腾腾的眼睛看向路爵。 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就像是暮色四合的无人旷野,透不过一丝光亮,内里只有杀机暗伏,漠然到冷冽。 一个普通的人类绝对不会拥有这样的眼神。 眼前的这个少年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头彻头彻尾的野兽。 路爵的好奇心突然间被勾起,这样的少年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难不成他是狼人或者是欧罗巴人种? 这两种推测,不管哪种都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血液沸腾。 俩人你来我去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最后路爵终于败下阵来,主动妥协:“你饿吗?” 狼少年竟然听懂了人话,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些许放下些敌意。 路爵转身钻回帐篷,从袋子里掏出那盒生了锈的罐头,用瑞士刀把铁罐撬开,擦了擦刀尖,挑出一片午餐肉,冲狼少年挑了挑眉毛,而后把刀递到了他面前示意:“嗯?” 狼少年盯着那片肉看了很久,然后才捏起来吃了,吃完后又抬起眼盯着路爵看,两只耳朵不动声色的竖了起来。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4.第五十四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想到他压根连字儿都不认识,话也说不利索, 路爵特意给他存了好多表情包颜文字。 “有事儿让我过去就发个句号, 看见没,就那个圆圈儿。”路爵掏出手机打了个句号给他发过去。 路天出神的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句号, 也给路爵回了个句号。 路爵低头,给他发了个“030”。 路天看着这个符号, 翘起唇角笑了。 这是路爵第一次看见他笑, 他压根不怎么喜欢笑, 但是他笑得时候,却有一种全世界的烟火一瞬间一齐绽放在眼睛里般绚烂。 “030”路天很快回了过来。 路爵乐了,嘿地一笑, 拍了拍路天的肩膀:“贼麻。” 路爵下午才去酒吧上班,小伍轮值在休息, 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路爵带着路天走过去,坐在他旁边, 从桌子上抓了把瓜子, 大眼一溜,看到小伍正在看的是娱乐新闻。 “一大老爷们儿怎么这么八卦, 爱看娱乐新闻, 真他妈给。”路爵吐了句槽。 “这铺天盖地全是方青崖的新闻, 我想看别的也没有。”小伍细声细气的说,“这小鲜肉最近还挺火的, 怎么就想不开自杀了。” 路爵本来正在往垃圾桶里扔东西, 听见这一句突然怔住了:“你说什么?他是自杀?” 小伍点点头:“对啊, 不信你看,这新闻都说了,方青崖因为写歌得了抑郁症,每天只有吃药才能睡得着,他的私人医生透露说他那天大量服用了什么地.西泮,哎,爵哥这地.西泮是什么玩意儿啊。” “镇定剂,致幻物,有麻醉效果。”路爵抢过他手里的平板电脑,皱着眉头把原视频的进度条给拨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小伍问。 路爵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回答:“我朋友是开药店的。” 他那阵子老头疼,头疼到失眠,于是江恒就给他开了点地.西泮,说让他注意不能过量。 过量服用会引起中毒症状。 但是地.西泮跟海/洛因的差别也太大了。 海.洛因的成分主要是二乙酰吗/啡,这玩意儿留存在血液里四到五天都能够检测出来,难不成那群法医是诚心要隐瞒? 路爵隐隐觉得这事儿不对头,放下平板站起身,去卫生间给连珩打了个电话。 他认识的警察蜀黍也就连珩一人儿,出了事儿第一时间想到的也就只有他。 “老连,你干嘛呢。” 连珩那边听起来还挺嘈杂,背景声乌拉乌拉像是大型机械运转的声音。 连珩吆喝了一嗓子:“执法呢,拆除违规建筑。” 说话间路爵还听见了墙壁轰然倒塌的声音,把手机往远处拿了拿道:“我忘了问你,你是属于片儿警,还是刑警啊。” “你觉得刑警能管这个吗。”老连喊了一声,“片儿警。” “那好吧。”命案什么的都不该连珩管,有点麻烦。 连珩意识到他好像有事儿,于是提着嗓子来了句:“我之前在刑侦大队,被调了部门。你要是有什么事儿尽管说。” 路爵思考了一下说:“那我们见个面吧。” 连珩来的时候穿着一身警服都还没脱,刚拆完违规建筑,落了一身水泥灰,简直不能再人民公仆,风尘仆仆。 路爵见他都想给他鞠个躬说:“连同志,你辛苦了。” 路爵克制住了这股冲动,用目光指了指酒吧的沙发说:“您坐。” 连珩看了一眼周围的装潢说:“不错呀这装修,审美挺可以。” 主色调是黑色,暗红色灯光交织,家具花纹繁复,仿中世纪的暗黑系哥特风。 “还行。”路爵瞥了一眼说,“我今天不是跟您讨论装修的,是有一件案子觉得特别蹊跷。” 一听有案子,连珩眼神立马变了,眼角的褶子都消失不见,神采奕奕的问:“什么案子?” “您先把身上的警服给脱了再跟我好好说话,您穿着这身,我他妈感觉自己就跟被审讯的犯人一样。”路爵从刚刚就想提醒他。 连珩笑了笑,抬手把外套脱了,一边整理袖子一边问:“到底是什么案子?” 路爵没说话,把手机搁在桌子上,推到连珩面前,页面停留在方青崖的最新报道那里。 “这件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连珩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方姓歌手,抑郁症服药死亡……” “很巧,这位方姓歌手我认识。”路爵说,“他看起来并不像是有抑郁症的人,而且他有吸/毒史。” 连珩听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觉得另有隐情?” “绝对。”路爵看着他的眼睛说,“为什么媒体不肯说出他身上这个重要的背景。你想一下,一个长期吸/毒的人服用致幻药死亡,跟一个从没吸过毒的人服用致幻药死亡,这二者的区别,会直接影响别人对他死因的判断。” “他公司怕影响艺人形象,勾结警方对外宣称他是服药自杀?”连珩从兜里摸出一支烟,点了两下问。 “这个原因我也想过。”路爵说,“可是,普通经纪公司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况且方青崖已经死亡,不会再对他们公司有任何利用价值。他们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去掩盖这个人的死亡?及时止损,撇清关系,当断则断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吧。” 正说着,路爵突然拍了下桌子,恍然大悟般:“去看方青崖的合约,里面关于违约的规定有哪些。” “你的意思是,艺人吸/毒,会对代言商形成实质上的违约,所以经纪公司才会隐瞒下来?”连珩问。 “对。”路爵说,“而且,这其中的利益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黑暗。” “赶巧我有个学生,他就是缉毒警。这人你应该也……”连珩话说到一半,看了他一眼,“好吧,你应该不认识了。不过没关系,他办事很有效率。过两天他回来,我跟他说一声。” “他现在人在哪儿呢。”路爵问。 “S市。” * 周辞一身黑色风衣,戴着副巨无霸黑超,拿着把白玫瑰,斜倚在一辆黑色小跑前。 从诊所里跑出一个刚打完针的小男孩,脸上还挂着泪花,看了周辞一眼,怯怯的停在了原地。 “喂,小屁孩儿,拿着这花去送给里面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哥哥去。”周辞冲小孩扬了扬下巴,伸手一递,“快去!” 小孩被他吓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哭什么哭,快去啊。”周辞自我感觉他这帅脸不可能会把小孩子吓哭,沉声道,“不去我揍你信不信。” 小孩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的家长循声而来。 “怎么了这是?”家长跑过去耐心询问。 “他——”小孩指着周辞无情的控诉道,“他。” 周辞挠了挠后脑勺,一脸抱歉的冲了家长点了点头:“对不住哈,没看见您……” 还没等家长说些什么,江恒就从门里走了出来,皱眉看向周辞说:“你走吧。” 周辞刚刚挺嚣张,但一看见他,就蔫了,摘下墨镜放在兜里,兀自笑了笑把花放在地上,退了一步说:“我本来就是打算今天走的,到你这儿来,只是为了告个别。” 江恒没说话,只是看着地上那束白色的玫瑰花。 “白玫瑰配你正好,配我就俗了。”周辞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带着一抹世家公子的玩世不恭,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看起来却有些落寞,顿了一会儿才开口,“对不起,江恒,那天晚上我确实是喝多了。” 说完,他就转身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发动之前,江恒给他发了条消息,周辞眯着眼看了下。 消息上写着:“咱们做不成朋友了,从此以后,别来往了吧。” 连珩老师的电话打过来时,周辞正好一肚子委屈没处儿发泄,于是对着电话就是一通大哭:“老师,我失恋了。” 连珩:“你又看上哪家姑娘了?” 周辞寻思要是一姑娘还好办呢,用地主儿子强取豪夺那一套,绑也给她绑回家。可他看上的是一小伙儿,会揍人的那种。 周辞看着差点儿没被他掰骨折的手臂,暗自摇了摇头。 “老师,您这话说的,敢情我看上谁您还给说媒啊。” 连珩爽朗的笑了笑:“还用得着我说媒,不成火车皮的女孩儿往你身上扑啊。” 周辞酸了一句:“虽则如云,匪我思存。” “得得得,别在这儿伤春悲秋了。我这里有个案子要劳驾你帮忙。” “劳驾,老师,您这太言重了,有什么能帮上手的,我肯定全力以赴。”周辞手把方向盘问,“所以是什么事儿啊?” “路爵的事儿。”连珩这话一出,周辞顿时就沉默了,于是他换了个更加熟悉的名字,“陆定寒,当年在组里的代号是,老A。” * “是他?”路爵扬唇笑了笑,“这人我认识。” 连珩愣了下:“你认识周辞?” “对啊,我朋友前不久跟我说过他。”路爵想起江恒喝醉那一出,“俩人有点意思。” 连珩知道这个学生是个二代,没成想连路爵的朋友都能勾搭上,他咳嗽了一声才道:“认识就好,那等会儿,他来了你们再好好聊,情况我已经都跟他说了一遍。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路爵没见过周辞,但能根据这个约定好的餐厅判断出他的社会阶层,肯定很有钱,但又跟黑泽明的有钱不一样,他肯定是富过三代的那种。 果然周辞来的时候,暗暗契合了路爵所有的想象。 名车名表,名牌衬衫,不爱穿警服,身上还有淡淡的男香,走位风骚,大阴天戴墨镜。 很好,怪不得他追江恒这么多年,江恒却没同意。 这货,完全不是江恒喜欢的那种类型啊。 周辞落座后,把墨镜往桌子上一搁,抬起唇角打了个响指:“Waiter,这里点菜。” 而后把菜单往路爵面前一推说:“想吃什么随便点。” 路爵看了一眼傻贵傻贵的法国菜名,在心里默默的给周辞加了不少好感度。 当真是人傻钱多。 “行行行,不扶。”路爵一边揽着他肩膀一边往厕所拽。 老罗看见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这孙子喝大了。”路爵嘴一努,朝厕所的方向指了指,“拉他去吐会儿。” “怎么的?” “为情所困。” “啧啧。”老罗喝了口酒,“还是我手插口袋谁都不爱,这样过得比较滋润。” 路爵扭头看了他一眼:“还手插口袋谁都不爱呢,非主流。” 老罗嘿地一笑:“我要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吸进肺里。” “滚。”路爵这次连头都没回。 江恒在厕所里吐了个昏天黑地,呕吐物夹杂着酒气,迎面扑来一股酸臭。 味道实在不是很好闻,路爵用手遮了遮鼻子,看着江恒的背影。 他这酒量本来就不怎么地,再加上酒醉愁人怀,江恒今天真正是喝大了。 厕所就只有一个坑位,有人在门口探了下头,路爵很友好的提醒他:“有人。” 看着江恒吐完,扶着墙在那儿喘气,路爵从兜里掏出根烟,也不点着,就拿在手里捏着烟头,玩了一会儿才开口:“江恒,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你以前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还当过兵。” 江恒干活非常利索,是整理内务的一把好手,被子每天都会叠成整齐的豆腐块,棱角分明。 正常人压根不会有这种强迫症,除了当过兵的。 之前路爵没细想,觉得江恒就是单纯的爱干净,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感觉他的过去跟自己肯定是相通的。 “我当了,五年兵,退伍以后,就在警局,当了医助。”江恒含混不清的说,“后来,认识了你。” 路爵用大拇指搓了搓手里的烟,继续问:“然后呢?” “哇”江恒低头又是一通吐。 “然后呢?”路爵只听了个开头,很想继续问下去,但是江恒吐得很认真,压根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 “喂,里面的哥们儿,拉稀呢这是?我这都憋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外面有人吆喝,“再不出来尿门口了?” “你尿吧,尿完我把你蛋给拧下来。”路爵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一把讲江恒给从洗手台拉了起来。 老罗本来打算待到三点再走的,但是看见江恒这样,不得不提前走了。 走之前还往路爵兜里塞了个红包,路爵掂了掂,起码五千朝上。 送那一群人上车的时候,路爵不动声色的又给他塞了回去,站在路边看着车窗徐徐上升,路爵冲他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 “路上慢点。” “好嘞,老铁。” 回到酒吧里,路爵这才想起来刚刚一直没顾小天,找了一大圈子才看见他已经歪在沙发里睡着了,深邃的五官在灯光下变得柔和起来,小獠牙冒出头来,睡得很香。 路爵靠近他时,闻见一股酒味儿,就隐隐的觉得,得出事儿,再一低头,看见桌上的剑南春只剩了半瓶。 这崽子一口气喝了半瓶剑南春,怪不得都已经躺着起不来了。 路爵安排好店里的事儿,就把他给从沙发上弄了下来,背在了背上。 路天醒了一次,脸迷迷糊糊往路爵的脖子里拱,柔软的皮肤贴在路爵后颈窝里蹭来蹭去。 路爵不由得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路天漆黑睫毛微微颤动,上头挂着睡着时的泪珠,在灯光下亮亮的,美好得就像是清晨沾着露珠的花朵。 或许,这就是天使吧。 路爵嘴角没忍住一动,沉声笑了笑,把他垂下来的两只胳膊,往脖子上绕了一圈。 抱结实了,小崽子。 * 酒吧开业这几天,路爵简单算了下账,出去的比进来的多,赔了不少钱。 再这么赔下去估计他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原本高级酒他都是从欧洲拿货,存在朋友那里,等到有人点,再让人给送来,免得万一出了事被砸了,亏得妈都不认识。 欧洲进口的太贵,所以他打算直接从国内拿货。 S市有个挺大的烟酒交易市场,基本上所有靠谱的供应商都在那里,路爵开车去了一趟。 半路上车胎爆了,路爵下车换了个备用胎,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不其然,到了地儿,他看到一个不愿意见的人。 赶巧烟酒市场在做活动,请了知名歌手方青崖倾情献唱。 路爵离老远就听见他的声音了,极具辨识度的声音,烟嗓醇厚,沉着嗓子在唱英文慢摇。 这歌词,虽然路爵听不懂,但是听他唱出来的旋律觉得特别舒服。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5.第五十五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看到眼前这盛大的场景, 路爵直接疯了。 他家是loft格局的复式小楼, 楼梯上此时系满了白色的安全套吹成的气球, 在风中频频点头。气球的形状很一言难尽,鼓囊囊犹如山羊硕大的奶///子。 路爵的内心被这个画面冲击得久久不能平静,直到门外的人叫了他一声:“爵哥。” 路爵急忙推门而出, 拉着人就走说:“下次再约吧, 今儿我不方便。” 路爵真想摁着这路天噼里啪啦揍一顿才解气啊。 但是看着他因为吹气球而肿起来的两腮, 路爵又心软了。 这逼真傻,真的。 从那以后,路爵就再也没带小男孩回过家, 为了防止路天拆家, 上班把他带在了身边。 酒吧前台对面有个座位,路爵就把人安置在那里,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放心。 工作的时候,路爵就不住的往路天身上瞥。 路天可能是从没见过这么五彩斑斓的世界,愣神儿一样盯着四周看, 脸上洋溢着初进城的喜悦。 老七走过来拍了拍路爵的肩膀,笑了一声说:“爵哥,哥几个知道你喜欢嫩的,但也不能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啊,今天这个也太嫩了点吧。不嫌涩嘴吗。” 路爵擦着酒杯, 一开始没听懂, 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说的是路天。 路爵扬手一巴掌打在了老七后脑勺:“瞎胡说什么呢, 哥是有道德底线的人,你见过哥跟未成年人胡混吗。他是我乡下表弟。” 老七摸着后脑勺笑了笑:“哎哟,原来是爵哥表弟啊。不好意思啊,哥,你这表弟长得有点帅啊。” 跟一般小男孩不一样,路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酷劲儿,仿佛全世界都没被他放在眼里,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焦点。 “滚犊子。”路爵轻踹了他一脚,“人未成年呢,别瞎琢磨。” “我不琢磨,可没少人惦记,刚刚有好几个哥们儿跟我打听这小帅哥谁了,我看哥你眼神儿不对,就没敢告儿他们。”老七嘿嘿笑了,“我这就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去。” 老七是这里的熟客,基本隔几天就领回去一个人,也就是他把路爵酒吧风气带歪了,弄得路爵都快以为自己这儿是gay吧了。 “去吧去吧。”路爵抬头瞅了一眼路天,人今天还挺乖,没有什么异常。 “成,爵哥,先给我开瓶酒,要路易十三。”老七挑了挑眉毛,故意摆阔说,“开两瓶!” “还路易十三呢。”路爵啧了一声,“咱们这儿没有路易十三,只有路易十二。” “路易十二是什么?”老七不懂。 “路易十三他哥。”路爵瞥了他一眼,嘴里衔着一棵没点着的烟说,“还开吗?” “开!十二就十二。” 路爵转身在卫生间打了个电话:“喂,是大东吗。送一瓶路易十三过来,对,兑点水弄成两瓶啊。嗯。支付宝转账给你。” 叫你小子瞎琢磨,还琢磨到我们小天头上来了,妈的,坑不死你。 老七坐在沙发角落里,翘着二郎腿,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往路天身上瞥,遇到对面路爵警告般的目光后,又迅速的把目光给收了回去。 有点悻悻的。 路爵吹了声口哨,路天目光一亮向他看了过来。 路爵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说:“我去上趟厕所,你先在这儿坐着啊。别动。” 路天听完转过头,虽然没有什么回应,但是路爵知道他听懂了。 因为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路天都维持着刚刚的那个坐姿一动都没动。 有个皮衣男踉踉跄跄的靠近他,猥琐的笑了笑,把手搭上他的肩膀。 这要是搁在平时,估计路天早就跳出去把皮衣男扑倒在地了。 可是这会儿他只是淡淡看了那个人一眼,仍旧没有动。 路爵皱了皱眉,看得他直搓火,把手搭哪儿呢,这人喝多了吧。 “干嘛呢这是?”路爵走上前去,不动声色的把皮衣男往后一推,目光向下一沉,冲他露出一个笑容,但是笑得比不笑还冷,看得旁边的亮子脊背有点发凉。 皮衣男眼神迷离的望向路爵,神情有点恍惚,摇了摇头,跟没睡醒似的。 这人状态不对。 路爵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老七赶紧跑过来,扶着皮衣男说了句:“爵哥,您别跟顺爷一般计较。他嗑嗨了,脑子有点儿不清醒。” 听见这话,路爵眉头一皱:“你他妈赶紧带着他给我滚,别什么人都往这儿领。” 路爵酒吧开挺长时间了,认识他的都叫他一声哥,不仅因为他局气,厚道,而且还讲面儿。来了这儿就是自家兄弟,但是大家都知道,爵哥有一条大忌——不能在他这儿嗑/药。 目前为止,还没人敢破他的戒。 老七这回是撞这枪口上了。 “哥,这……好,我这就领他走……”老七一脸难为情的拉着皮衣男往外走,步子还没动,皮衣男就把他推开了。 “我他妈不走,少装什么正经,你一个开酒吧的能有多干净?跟我过不去是吧?!”皮衣男劲儿还挺大,一把拽住了路爵的领口,仰头用两只黑漆漆的鼻孔对着他的脸。 我靠,怎么能有人长这么丑呢。丑得他不说话路爵都想抽他两耳光,问问他,你妈是怎么生的你,能丑成这熊样。 路爵瞄准了一拳冲他右脸挥去,人就趔趔趄趄往后退,脸颊青了一片。 路爵眯着眼瞅了他一眼,右脸有伤左脸没有,那这就不太对称了,于是又冲着他左脸也来了一拳。 这一拳没打好,下得有点重,右脸再补一下。 “爵哥,行了行了。”老七赶紧拉开俩人,暗地里跟路爵咬了句耳朵,“爵哥,这人是个公子哥,咱们招惹不起。” “什么公子哥公子弟的,到了我这儿,都得按规矩来。”路爵随手指了指门口说,“这儿乱不乱,老子说了算。” “我去你妈的。”皮衣男不知道从哪儿拎了个啤酒瓶,对着墙猛地一敲,玻璃渣子乱飞。他挥舞着啤酒瓶,疯了一样朝着路爵冲过来。 路爵还没来得及往旁边躲,就感觉身后一阵风拂过,反应过来的时候,路天已经把皮衣男扑倒在了地上,对着他肩膀咬了好几下,每一下都见血。 皮衣男疼得嗷嗷叫,举起尖利的啤酒瓶就往路天脸上戳。 路天伸出胳膊直直一挡,把玻璃碎片握在手里,漆黑的眼睛直视着对方,没有一点儿表情。 “啊——”围观的人传来一声急促的尖叫,四周顿时乱成了一片。 只见路天手掌心的血,直直滴在皮衣男的脸上,一滴又一滴,吓得皮衣男顿时就清醒了,忘记了恐惧和疼痛,瞳孔放大,瞪着路天,身体在微微发抖。 路天从他手里夺过啤酒瓶,面不改色的看了瓶子一眼,然后举起来对准了他的胸口,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小天!”路爵急忙喊了一声。 路天握着滴血的酒瓶缓缓回头。 路爵稳了稳呼吸:“松手。” 路天看着路爵,眨了眨眼睛,仍是没有动。 “扔了手里的东西。”路爵上前一步说,“我没事。” 路天听了,动作轻快的扔了手里的瓶子,神情就如同扔掉了一件玩具。 瓶子彻底被摔成了碎片,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皮衣男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满是鲜血的脸颊,狼狈的跑走了,走到酒吧门口时撂下了一句狠话:“路爵,咱们走着瞧!” “没事了啊。今天大家点的酒,全都免单。”路爵站在原地说,“半个小时后关门。” “走吧走吧。” “谢了爵哥。” “明儿见。” 人群纷纷离去,瞬间只剩下路爵,亮子还有几个酒保。 “今天提前下班了,你们先回去吧。”路爵拍了拍亮子的肩膀说,“有剩的酒,清点一下再走。” “好的,爵哥。”亮子偷偷瞄了路天一眼说,“您……您这表弟怎么还咬人呢。” 刚刚他看得特别清楚,路天就跟一头狼似的,冲过来狠狠咬了下皮衣男的肩膀,看那架势,感觉他能把人肩膀直接给撕下来似的。 太吓人了。 “他山里来的。”路爵半真半假的说道,“没进过城。” “山里……”亮子挠了挠头,也没多问,“那你记得带他去医院看看,刚刚看见玻璃碴子都碎手心里了。” 按理说手被划成那样,流了那么多血,应该还挺疼的啊,可路爵表弟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冷着一张脸,表情变都没变。 “嗯。”路爵拽着路天头也不回走了,抽了口烟,走到路灯底下突然停了,皱着眉对路天说,“手心摊开我看看。” 路天摊开血肉模糊的手掌心。 路爵撇了下嘴角,伸手在他掌心里按了按,抬眼观察着他的表情。 路天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 “哦,你原来知道疼啊。”路爵有点气,看着他原本干净白皙的手被血染成了红色,没忍住轻轻吸了口气,然后牵着路天的手腕,领着他回了家。 “谢谢了。”路爵在他前面走着,也不知道这句谢谢,路天能不能听得懂,“刚刚你要是没冲出去,今天受伤的就得是我。” 其实路天平时还挺皮的,路爵没想到他会在关键时候这么不要命的护着自己。 那情景换了谁都得犹豫一下子,但是路天跟普通人不一样啊,他在想什么在干什么,都没办法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他就像是动物一样,完全按照自己的本能行动。 到了家,路爵从抽屉里拿出个救急医药箱,瞅了路天一眼说:“把衣服脱了。” 路天毫不犹豫的把全身上下的衣服都给脱了。 “我日。”路爵皱了皱眉头,“脱什么裤子,快穿上。” 脱衣服容易穿衣服难,路天就跟没听见一样,对他这句话无动于衷。 路爵:“……” 最后还是路爵亲手帮他把衣服给穿好了,提裤子的时候,路爵顺便还感叹了一下,年轻真好,这细皮嫩肉的,伤口肯定都不舍得在他身上结疤。 路天的T恤上沾了血,没有办法洗干净,路爵给他换了一件套上。 “明天再去给你买一件新的。”路爵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这儿,有只小脑斧。” 昨天他路过人店门口看到的,卡通T恤真挺萌的,当时他就想路天穿了肯定好看。 路天低着头不说话,路爵跟他在一起,感觉自己就跟神经病似的,一直自言自语。 “来,小天,咱们学说话啊。”路爵打了个响指说,“喵喵喵,喵喵喵。” 路天一脸冷漠的站了起来。 “喵喵喵。”路爵说,“今天别再瞎嗥了啊,乖乖睡觉喵。” 这几天他都快被整得神经衰弱了,就没睡好过。 结果晚上还真挺安静,路爵以为自己的话奏了效,悄悄咪咪起床看了眼,心态顿时崩了。 这崽正在脱裤子撒尿,就冲着真皮沙发,看见他还挺淡定的抖了抖,完事提上裤子若无其事的蹲上了阳台。 路爵刚要发飙,就听见他扬起脖子鬼叫了一声。 “干嘛呢,天天大半夜不睡觉在那儿鬼哭狼嚎什么!扰民了你们知道吗,再这么下去我就投诉你了啊。” 楼上突然传来一个女高音,成功的压住了路天的声音。 得,都扰民了,看来真的得管管了。 “来来来。”路爵冲他招了招手,领着人上了天台。 天台上,夜风飒飒,格外凉爽。 路爵眯起眼睛指了指夜空中那一轮模糊的月亮说:“这儿视野好吧,看清楚了啊,使劲儿叫。叫过瘾了咱就回家。” 可路天突然又不叫了,凝视着空中,抿着薄薄的嘴唇,侧脸笼罩着一层月光,神情显得沉默而又坚定。 “不想叫?”路爵衔着烟,烟头的火星一闪,他背靠着天台上的栏杆,“那咱们聊聊吧。” 路爵很久没跟人正儿八经的聊过天了,平常人他也不太信任,江恒吧平时又挺忙,不好意思老是找他。 所以有些东西路爵就一直憋在心里,从来没跟谁说过。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悬挂“项链”,那是一个古铜色的子弹壳,弹头已经被磨得发亮,表面光滑得反光,刻着两个英文字母:“LF”。 这个“项链”从路爵记得起来的时间就一直陪伴着自己,虽然路爵不知道它对于自己有什么意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项链上承载着他的过往。 “小天,其实我有时候觉得,咱们俩是一类人。”路爵声音沉沉,“我不记得过去,你也是,我们俩都挺无牵无挂的。” 他紧紧攥着项链,叹了一口气:“其实有时候不记得也挺好,可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是怎么到这个小破地方来的,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路爵不是没问过江恒,可是江恒打死就是不说。 前半生仿佛成了一个谜,路爵混沌的活着,有点茫然。 “有时候,我也挺想回家去看看的。”路爵吐了一口烟,“我只在梦里见过它长什么样儿。” 梦里的景象特别模糊,只有一片猩红,像是血液的颜色,似乎在暗暗预示着杀戮。 “小天,你想回家吗。”路爵微微侧过头看了眼路天,他镇定的扬起头看着夜空,眼睛漆黑如水。 路爵也抬头看了一眼夜空,疲惫的笑笑:“你原来是想家了啊。” 路天终于点了点头,他每晚对着月亮嗥叫其实都是对着家的方向。 路爵有些动容,掸了掸烟灰,指向西方的夜空说:“看见那颗星星了吗?” 路天目光闪烁,眼睛里映出灿烂的星光。 “它是夜空中最亮的一颗恒星,它的名字叫做天狼。”路爵说,“无论你在哪里,它都会指引着你向前,你身体里流淌的是狼族的血液,你是最勇敢的少年。每当你抬起头的时候,我与它同在你身边。” 说完路爵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但又怕他不适应,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住了。 路天眼眶红了红,把头低到他的面前,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顶。 路爵翘起嘴角,像是把光揉碎了放在眼睛里,温柔的笑容能让星星都沉溺,抬起手轻轻抚摸了下路天柔软的黑发。 “你不是那种人。”方青崖肯定道。 “我不是哪种人?”路爵扬起头,以俯视的角度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你也太天真了吧”的意思,“非这么跟我缠着,那我也做一回那什么区群众。” 当初路爵劝他戒了没成功,反而被他嘲笑了一番说“都什么年代了,这么不经玩”。 果然是三观不同不相为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6.第五十六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还没两步呢, 他那边就栽了。 路爵走上前一把将他搀住。 江恒:“别扶我。” “行行行,不扶。”路爵一边揽着他肩膀一边往厕所拽。 老罗看见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这孙子喝大了。”路爵嘴一努,朝厕所的方向指了指, “拉他去吐会儿。” “怎么的?” “为情所困。” “啧啧。”老罗喝了口酒, “还是我手插口袋谁都不爱,这样过得比较滋润。” 路爵扭头看了他一眼:“还手插口袋谁都不爱呢,非主流。” 老罗嘿地一笑:“我要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 吸进肺里。” “滚。”路爵这次连头都没回。 江恒在厕所里吐了个昏天黑地,呕吐物夹杂着酒气, 迎面扑来一股酸臭。 味道实在不是很好闻,路爵用手遮了遮鼻子, 看着江恒的背影。 他这酒量本来就不怎么地, 再加上酒醉愁人怀,江恒今天真正是喝大了。 厕所就只有一个坑位, 有人在门口探了下头,路爵很友好的提醒他:“有人。” 看着江恒吐完,扶着墙在那儿喘气,路爵从兜里掏出根烟, 也不点着,就拿在手里捏着烟头,玩了一会儿才开口:“江恒,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你以前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还当过兵。” 江恒干活非常利索, 是整理内务的一把好手, 被子每天都会叠成整齐的豆腐块,棱角分明。 正常人压根不会有这种强迫症,除了当过兵的。 之前路爵没细想,觉得江恒就是单纯的爱干净,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感觉他的过去跟自己肯定是相通的。 “我当了,五年兵,退伍以后,就在警局,当了医助。”江恒含混不清的说,“后来,认识了你。” 路爵用大拇指搓了搓手里的烟,继续问:“然后呢?” “哇”江恒低头又是一通吐。 “然后呢?”路爵只听了个开头,很想继续问下去,但是江恒吐得很认真,压根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 “喂,里面的哥们儿,拉稀呢这是?我这都憋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外面有人吆喝,“再不出来尿门口了?” “你尿吧,尿完我把你蛋给拧下来。”路爵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一把讲江恒给从洗手台拉了起来。 老罗本来打算待到三点再走的,但是看见江恒这样,不得不提前走了。 走之前还往路爵兜里塞了个红包,路爵掂了掂,起码五千朝上。 送那一群人上车的时候,路爵不动声色的又给他塞了回去,站在路边看着车窗徐徐上升,路爵冲他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 “路上慢点。” “好嘞,老铁。” 回到酒吧里,路爵这才想起来刚刚一直没顾小天,找了一大圈子才看见他已经歪在沙发里睡着了,深邃的五官在灯光下变得柔和起来,小獠牙冒出头来,睡得很香。 路爵靠近他时,闻见一股酒味儿,就隐隐的觉得,得出事儿,再一低头,看见桌上的剑南春只剩了半瓶。 这崽子一口气喝了半瓶剑南春,怪不得都已经躺着起不来了。 路爵安排好店里的事儿,就把他给从沙发上弄了下来,背在了背上。 路天醒了一次,脸迷迷糊糊往路爵的脖子里拱,柔软的皮肤贴在路爵后颈窝里蹭来蹭去。 路爵不由得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路天漆黑睫毛微微颤动,上头挂着睡着时的泪珠,在灯光下亮亮的,美好得就像是清晨沾着露珠的花朵。 或许,这就是天使吧。 路爵嘴角没忍住一动,沉声笑了笑,把他垂下来的两只胳膊,往脖子上绕了一圈。 抱结实了,小崽子。 * 酒吧开业这几天,路爵简单算了下账,出去的比进来的多,赔了不少钱。 再这么赔下去估计他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原本高级酒他都是从欧洲拿货,存在朋友那里,等到有人点,再让人给送来,免得万一出了事被砸了,亏得妈都不认识。 欧洲进口的太贵,所以他打算直接从国内拿货。 S市有个挺大的烟酒交易市场,基本上所有靠谱的供应商都在那里,路爵开车去了一趟。 半路上车胎爆了,路爵下车换了个备用胎,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不其然,到了地儿,他看到一个不愿意见的人。 赶巧烟酒市场在做活动,请了知名歌手方青崖倾情献唱。 路爵离老远就听见他的声音了,极具辨识度的声音,烟嗓醇厚,沉着嗓子在唱英文慢摇。 这歌词,虽然路爵听不懂,但是听他唱出来的旋律觉得特别舒服。 像是整个人置身于三月末的阳光里,躺在吹着微风草地上,闻见树木抽枝的气息,类似于青涩的泥土味,一只猫突然跑过来,用脖子使劲儿的蹭你的脖子。 你会觉得有点痒,但却很舒服,不想推开。 不得不承认方青崖的歌声很有魅力,让人听了有一种,想站在马路牙子边上,拽住个人就告诉他,“喂,我有点想跟你谈谈恋爱”的冲动。 但是由于俩人以前那档子事儿,路爵想绕过这个活动场地走过去,但是发现除非侧着身子挤过去之外,没有别的路可以绕。 他路过台子的时候,正巧方青崖下场了。 俩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说话。 率先打破沉默是方青崖,开口叫了声:“爵哥。” 路爵听了扭头就往回走。 方青崖抱着吉他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望了半天。 * 连珩发消息跟路爵说,路天考体育特长生的事儿已经办的基本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能正式考试入学,跟九月份的升学一起进行。 到时候路天就能上学了。 路爵没少教路天怎么跟人相处,买个菜都得交代半天,先给钱后拿东西,不能咬人。 正好楼下有个王阿姨还挺热情的,每天都起早去买菜。 路爵就让王阿姨每次买菜都捎上路天,让路天跟着她学习。 人跟着王阿姨买了一个星期的菜,终于到了路爵检验他学习成果的时候。 到菜市场,路天挺有模有样的提着环保袋,走在前面挑挑捡捡,熟练的样子很像是经常来这儿逛的老太太。 路爵不觉欣慰,我就说吧,我们小天学习能力很强。 路天挑完菜装进袋子里递给了摊主称斤,等摊主称完,比了个“六”说:“六块钱。” 路天面无表情:“五块。” “小伙子,我这菜压根就没赚你钱,一分钱都不能少。” 路天:“五块。” “好吧好吧,你说五块就五块吧。”摊主故作无奈的伸出了手。 路天掏出兜里的五块钱递给他,顺了两棵葱说:“再傍我头蒜。” 摊主扔了头给他:“行,以后记得常来。” 路爵震惊大发了,这才几天时间,路天就变得这么市民了,砍价都不带眨眼的。 于是就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一起到了肉铺摊子跟前。 路天又跟刚刚一样,捡了块肉递给摊主,完事儿面无表情的说:“五块。” 摊主像是没听懂似的看着他的脸,笑了笑问:“你开玩笑呢。” 路天继续重复:“五块。” 摊主扔下牛肉,往右指了指说:“滚。” 路天执着的说:“傍我头蒜呗。” 趁摊主还没有把手里的秤砣往路天的脸上砸,路爵立马快步将他拉走了。 真是王阿姨的好徒弟,原来砍价就只会说个“五块”。 好歹他现在不会动不动就红着眼睛扑上去咬人了,来自于别人的善意还有恶意能够分的很清楚。 但是他对于一些事情却有着迷一样的执着。 比如听店员说,他不在的时候,路天就一个人坐在前台那把椅子上,巴巴的看着路爵以前经常站的地方,好几个小时都一动不动,跟石化似的。 有时候路爵会到外地办事儿,跟他约定好说什么时候回来见面。当路爵回来的时候,路天人就还站在原地,不吃不喝不睡觉的等他整整一天一夜。 路爵问他,他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把脑袋递过去,两只小耳朵轻轻翼动,示意路爵摸一摸他柔亮的黑发。 可以说是很萌了。 路爵擦杯子的时候,他还能够搭把手递杯子,干活比谁都细致,而且还低着头不说话。 方青崖来酒吧的那天路爵跟路天就在擦杯子,谈笑间突然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 “老板,来杯尼罗河日出。” 路爵轻轻抬了下眉毛,不用抬头就知道是他:“不好意思,没有。” “那莫吉托呢。”方青崖在吧台前坐下,好整以暇的敲了敲吧台全枫木的桌面。 路爵冷冰冰的回答:“没有。” 明知道他不待见自己,方青崖却跟浑然不觉似的,撑着下巴说:“那就来杯冰水吧。” 正好路过的店员小伍,在他说没有之前,把冰水给端了过来:“您要的冰水,请慢用。” 戴着口罩的方青崖并未被人认出,轻轻点了点头道:“谢谢。” 路爵皱起了眉头:“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得擦一下吧台。请您移步。” 方青崖没有动,就只是抬眼扫了他一下,眼睛里映出璀璨的灯光:“路爵,我说我后悔了你信么。” 路爵瞥了他一眼:“你后不后悔,关我屁事儿。” 小女孩剪着可爱的妹妹头,看上去不过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家长不在身边,磕磕绊绊的刚会走路。这会儿正站在灯光底下,仰起小脸望着一脸冷漠的路天,她只看了两眼,就开始哭。 小女孩一边哭还举起一边擦眼泪,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就像是某种受了惊的小动物。 路天皱起眉头看着她,一脸的苦恼。 他像是思考了几秒才慢慢的蹲下身。 路爵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懂路天究竟要干什么。 他几乎没跟小孩子接触过,嫌烦呢? 但路天蹲下身以后只是抬起了手,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粉嫩的脸蛋,把她原本苹果一样圆嘟嘟的小脸给捏得变了形。 路天原本凛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小女孩有点生气伸出手,泄愤般伸手去打路天。 路天轻轻往旁边一让,没打着。 小女孩更生气了,复又抬起手去打他。 这次路天故意往她面前一送,脸上挨了软绵绵的一巴掌。路天装作捂着脸,哎了一声,往后仰,把小女孩看得乐不可支,哈哈哈笑了起来。 路天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抱起来,顺势往肩膀上托了托,动作熟练的护住了小女孩的后背。 豆丁点儿大的小女孩,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揪着他的帽子,奶声奶气的叫“哥哥。” 路天不仅没有反感她的亲昵,而且还低低应了一声“嗯。” 这画面太有爱了,看得路爵都不忍心打搅,但是最后还是走了上去,问:“这小女孩是谁家的?” 路天没说话,他手上黑色的指甲跟小女孩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照。 没等他回答,就从超市里走出来一位大妈,打近一看原来是王阿姨。 “阿姨也在呢。”路爵冲人打了声招呼,笑了笑问,“这您孙女?” “是啊。刚刚她一看到小天路过,就飞也似的跑过去,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丫头,最黏小天了。”王阿姨从路天手里把小女孩抱了过去,笑着说,“每次小天跟我一起买菜回来,丫头都会跟他玩半天。” 被王阿姨抱着的小女孩,伸出胳膊冲着路天做出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路天默不作声的冲她眨了下眼睛,小女孩按着王阿姨的肩膀,伸着头在路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路天面无表情的用手背抹了一下,跟小女孩比了个再见的手势。 “那我们先走了啊,拜拜。”王阿姨摇着小女孩的手说,“跟小天哥哥说拜拜。” “白白~” 看着小女孩被抱走,路爵情不自禁的感叹了句:“操,真萌。” 路天抬起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只手插在运动裤的兜里,一只手拎着板子酷酷的走了。 一直到电梯口,这崽都跟没看见路爵一样,把他当空气无视。 电梯里,路爵往他旁边的墙壁上斜倚着,手搭上路天的肩膀,问道:“生气了?” 路天嘴角下垂,边上露出一颗闪亮的小獠牙,甩开他的手,一脸不悦的走出了电梯。 “哟呵,脾气还挺大。”路爵好笑的摸了摸鼻子,跟着走了出去,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解释道,“今天我没看时间,把接你这事儿给忘了。以后我肯定准点儿去,不会再让你等了。成吗。” 路天听了以后仍然无动于衷,沉默的低着头走路。 他的脚步声很轻,走过去以后,楼梯间声控灯都没亮。 路爵踹了下地面,灯瞬间就亮了。 路天慢慢转过身,依旧是低着头,单手插兜,面对着路爵时,他脸上也仍然是那副波澜不兴的表情。 额头偶然有几根细碎的扎进路天深邃的眼睛里,他看着地面,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对路爵说道:“不走。” 那一瞬间路爵的心都化了。 这叫人怎么舍得走,哪怕是挪开一步都不舍得。 “不走不走。”路爵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我一直都跟你在一块儿呢,不走。” 那以后,路爵去接他,都是提前几十分钟去,哪怕是在学校门口等久点儿。 路天那一整个班,全是艺体生,要么就是学音乐表演的,要么就是跟他一样的体育生。 一开始分级特别明显,报团一样,音乐生艺体生坐在前四排,体育生霸占后四排。 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来往。 路天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睡就是一整天,跟人交往什么的完全没有什么概念。 他只记得路爵交代自己的那些话,不能惹事儿,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揍人。 林煦阳喜欢吃零嘴,时不时就往路天的抽屉里塞吃的,并且左一句“天哥”,右一句“天哥”的叫,叫得路天烦得够够的。 他不懂,这人为什么这么吵。 体育生一天只上四节课,上午两节,下午两节,剩下的时间都在体育场里训练。 学校发的训练服,是全黑色的,路天喜欢把拉链拉上去,露出半张脸,坐在台子上晒太阳,然后再打个盹儿,坐在阳光下伸展着胳膊,就如同一只懒洋洋的黑色大猫。 林煦阳拿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还没走两步就看见路天瞄了自己两眼,然后就站起来走了,他穿的运动裤一只裤脚松松的挽起,显得整个人极其漫不经心。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7.第五十七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老钢, 你能相信吗。一颗糖竟然让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感动得红了眼。” 这糖还是一毛钱一个, 一块钱一把的那种。 ——“出息呢。” ——“对,咱就是这么没出息, 优秀的人那么多, 像你这样的没有几个。” ——“奇迹凉凉,还约么,竞技场,见啊。” 路爵还没回答,司机师傅就开腔了:“那什么, 奇迹凉凉是啥玩意儿啊。” 路爵瞥了师傅一眼:“就给小姑娘穿衣服的游戏呗。” 玩这游戏还是老罗给带起来的,一开始他为了追一个萝莉女友下的, 天天给人送体力。后来老罗玩上瘾了, 让路爵也下了一个, 方便给他送体力。 仨大老爷们儿为了在里面开茶话会,还建了个小区。 平时有事没事儿就聊点限制级的话题,老罗说这样比较私密, 那些扫黄打非的应该不会查到茶话会来。 不过老罗的审美路爵也不是很懂了,黑丝跟牛仔裤都能搭起来,画风辣眼。 老罗说, 这叫塞克西。 ——“不约, 我得去买东西呢。新房子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路爵飞快打过去一行字儿,租的房子在江边, 有事没事儿还可以溜溜路天。 ——“你酒吧我帮你盘出去了。” ——“我别的要求没有, 就把亮子他们几个留下就行了, 告诉新老板这几个人不能开除。” 亮子他们要是失去了这份工作,估计再找也挺难,亮子之前因为打架,被记过档案。 ——“行。老板是熟人,你想回来就回来。” ——“请好吧您嘞,我不回了。” 路爵挺洒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幸好S市他也认识几个朋友,其实也谈不上是朋友,只能算是网友。 在野营贴吧里认识的,加了好友,挺聊得来。 其中有一人儿叫白泽明,关键这白泽明一点儿也不白,黑得跟烟囱似的。路爵平时就管他叫黑泽明。 这江边的房子就是黑泽明空出来的,路爵来的时候压根没看房,听人描述了一下子就敲定了,直接把押金和房租转给了黑泽明。 黑泽明当时愣了一下说:“这么直率的么,就不怕我携款潜逃?” “为了几千块钱潜逃你也值当。”路爵回他,“你不缺这几个钱。” 黑泽明:“你怎么知道我不缺?” 路爵:“你身上的富二代痕迹太重了,兄dei。” 虽然黑泽明不怎么晒照片,但是偶尔发个定位,不是在某某希尔顿就是某某格林豪泰,定位全是国外5A级景区内。 没钱能经得起这么造? 路爵领着路天到门口的时候,离老远看见一个长腿帅哥对着电梯门站着玩手机,皮肤黑黑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黑泽明。 “这儿呢。”路爵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黑泽明抬头笑了笑,看了他和身后的路天一眼。 “哟,这你对象啊。”黑泽明老早就知道路爵喜欢男的,他观念也挺开放,知道后压根没大惊小怪,只是摇了摇手里的钥匙递给了路爵。 “净瞎扯。”路爵回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路天说,“我弟。” “你弟的板子有点帅啊。”黑泽明没打算立马就走,开门的时候跟着路爵一起进了屋。 他话音刚落,路天就踢了下板子,顺势飞进屋里,由于空间太窄,拐弯的时候板子撞了下门。 耍帅失败。 路爵咋舌,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经夸呢。 不经夸的孩子,坐在沙发上就不愿意动了,把板子竖在墙边,熟练的打开了电视机。 “还没联网,没台。”黑泽明冲路天说了句话。 路天压根没搭理他,锲而不舍的继续找台,无论换几个台,屏幕上都是刺啦刺啦一片雪花。 “没有信号,得装个机顶盒才能用。”黑泽明好心的提醒了路天一句。 路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打扫卫生的路爵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黑泽明还在叭叭叭的跟路天说话,自说自话。 “哎,你话怎么这么多,跟说相声似的。”路爵瞅了他一眼,“网上没见你话这么多啊。” “我话痨,你这弟弟怎么的?听不见我说话啊。”黑泽明对路天很好奇。 “他啊。”路爵从兜里掏出一棵烟递给黑泽明,“高冷。” 不经夸的高冷的孩子路天,嫌黑泽明太烦,转身去了洗手间。 “啧,现在小男孩都长这么帅了。”黑泽明盯着路天的背影看了看说。 “这话说得就跟你多大岁数似的。”路爵目测,他也不过二十来岁。 “爵哥,你也很年轻啊。之前在群里聊天,我以为你快四十多了都,我都犹豫是否该喊你叔。” “我只是保养的好。”路爵挑了挑眉毛,“叔已经五十了,天天用屎糊脸,容颜永驻。” 俩人见了面还是特能侃,聊了几句,黑泽明说有事就走了,让路爵有事给他发微信。 路爵看到楼下停了辆超跑,一猜就是这富二代的。 “小天。”路爵叫了一声,“走,咱们去买东西吧,挑你喜欢的。” 路天拿起帽子往头上一扣,转身就要走。 “帽子戴腻了吧,给你再买一顶迷彩的,换着戴。”路爵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给他买东西,想把所有好的都给他,买买买,可劲儿买。 路天没说话,就转了转帽檐。 “挺直腰板走路。”路爵拍了拍他的背说,“做人就得堂堂正正的。” 没成想他这轻轻一拍,竟然把路天给拍趴下了。 人趔趄的往后一倒,直接躺在了地上。 路爵懵了一瞬,他压根就没使劲儿,这碰瓷呢,怎么还摔倒了。 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路爵低头仔细的看了眼他的脸,这才发现路天的嘴唇跟脸都差不多一个色了,皲裂的嘴唇起了不少干皮。 因为这崽本来就挺白,所以刚刚他就一直没看出来异样,现在伸手一摸,感觉他额头还有点烫。 “你不会这几天都没吃饭吧。”路爵挺了解他这个性的,一猜就对了。 路天有点头晕,挤了下眼睛,强行摇了摇头。 路爵蹲下身,右手从背后扶住他的腰,手腕使力,将他从地上带了起来。 T恤下摆不小心被掀起来,露出一截紧实的腰部,路爵不经意碰了一下,路天立马睁开眼看向他。 一时间,四目相对,路爵用目光指了指沙发沉声说:“坐好。” 路天没动弹,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看。 “都是大老爷们儿,不就碰了下你的腰,至于么。”路爵抬手拍了拍他后脑勺说,“别这么小气,好男儿胸怀像大海。” 路天头偏向一边,倚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灯光下,他的蜷曲的头发漆黑得就像是染上去似的。 路爵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斜着眼睛看他:“小天,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得好好吃饭。” 路天没说话。 路爵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打了个响指:“答应我好吗?” 路天视线向下,隔了半天才“嗯”了一声。 他会说话,也能听得懂,只是很多时候不愿意说而已。 路爵低头笑了,拿起外套出门去菜市场给路天买肉去了。 他这肉一割就是十来斤,卖猪肉的大爷看着他特别开心的问:“你家几口子人啊,割这么多肉能吃的完吗。” “两口,可着一天三顿吃。”路爵拎着袋子,把钱递给大爷说,“大爷您记住了啊,以后多帮我留点五花肉,我就是您这儿的大客户。” “好嘞,拜拜。” 以前路天吃肉,是属于豪放派的,直接逮着就撕,茹毛饮血,跟野人似的。 现在他文明多了,还知道煮熟了再吃,吃完还擦擦嘴。 他果真是给饿晕的,吃完东西,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舔了舔嘴唇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路爵去找了个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就又出门去买东西了。 江恒给他卡上划了三十万,说是酒吧卖出去的钱。路爵家里还放着几个挺值钱的青花瓷瓶子,卖出去估计也能换几个钱,刚好可以在这边东山再起,够他重新开个酒吧的。 黑泽明告诉他说隔着两条街就有个店面,是他朋友之前买的,现在人要出国就闲置了下来。 路爵准备过两天就去看看,先把路天户口什么的弄好再说,房子收拾好,才能在这边安顿下来。 之前路爵没来过S市,但是却莫名对这里的街道很熟,看着街边的景物,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路爵瞥了一眼街道周边的景物,皱着眉头轻轻摁了下太阳穴,只要一用力想,他这头就突突直疼,跟用针扎上去似的。 真操蛋。 路爵放弃思考,放空大脑,才得以解脱。 买完东西,按照短信上的地址辗转去了趟办.证的地方。 路爵这趟来压根没想真的能给他办成证,这联系方式就是浏览黄.色.网站的时候跳出来的小广告。 一来他就是想了解一下□□的市场行情,说不定他也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二来他就是太闲了。 初来乍到的,没几个认识的朋友,不好玩啊。 办.证的地方在一片老城区内,破旧的居民房是清一色的水泥灰,这片儿筒子楼因为违规建房,早就该拆了,楼与楼之间挨得特别近,人站在窗户边上伸出手都能跟对面的朋友握一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拆,放那儿就跟废弃了一样,像是整洁城市一块丑陋的伤疤。 路爵来到一个烟囱熏得墙壁都发黑了小楼前,抬头看了一眼这楼,觉得他对着地面跺一脚这楼都可能会晃它两下。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保存好的号码:“喂,办.证吗,我在你们楼下呢。怎么上去?” “你sei啊。”对方一口东北话,“来得时候预约了吗?” “办个证还要预约?”路爵寻思,我是不是还得排队。 “没预约是吧,我给你问一下子我们老大。”东北话可能是去问别人了,半天没声儿。 “那你快去问一下子你们大王。”路爵没由来一乐,还老大呢,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 “我们大王……呸,老大说,你既然来了,就先上来吧。我下去给你开门。” “麻烦您。”路爵在楼底下等他的缝隙,打开了奇迹凉凉。 老罗在茶话会留了句言:“老铁们,送点体力啊给我。” “是你吧。”门口突然出现一愣头青,路爵抬了下头望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跟我一起上来吧。”愣头青在前面带路,上课楼梯,乌漆嘛黑。 路爵以为有声控灯,于是踹了两下地,结果不但没亮,还从屋顶掉下来点石灰。 “这房子掉渣了?”路爵往后一撤,差点儿没被石灰给迷住眼睛。 “你小心点,危房这是。”愣头青提醒了一句。 到了楼上,有一间办公桌和一台电脑。 电脑前坐了个人,一听见动静立马抬头向门口看了一眼。 这人嘴里叼着棒棒糖,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长得流里流气,染了一头黄毛。 黄毛令路爵想起老罗,前两年老罗也染了这个色,走在大街上路爵都不乐意承认这人是他朋友。 老罗过年回家,他妈都不让他进家门,说赶紧把头给我染回来,不然我没你这个儿子。 路爵凝视着眼前这个黄毛,回了下神说:“哥们儿,能办.证不?” “你要办什么证?”黄毛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唆了一口。 哟呵,这意思是什么证都能办呗。 路爵想逗逗这小青年,于是说:“办个结婚证,就我跟长泽雅美,成么。” “办不了,你就不能说点靠谱的。” “办不了是吧,对啊长泽雅美是日本人,那办个我跟林志玲的吧。”路爵笑着说。 “操/你大爷的,别来捣乱。”黄毛被耍了很不开心。 “真脏,好好说话骂什么人呢。”路爵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说,“去你奶奶个腿儿。” “林子,把他赶走。”黄毛冲东北话挥了挥手说,“撵人。” 还没等人走过来,路爵就一拳挥了过去,皱了下眉头说:“你再动一下试试?” 东北话脸上挨了一拳,捂住脸颊,可怜兮兮的看着黄毛。 “我就是来办身份证的,刚刚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路爵说。 “一个身份3万,你要几张。”黄毛问。 “能便宜点不。”路爵说,“我加入你们这个代理,能不能给我个内部价。” “你以为这是微商呢,还代理。”黄毛说,“便宜不了。” 就在路爵想多跟他砍几下价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儿挺大的动静,像是有人踹门。 东北话往楼下看了一下,慌乱的报告道:“老大,条子来了。” “我靠,怪不得啊,我看你就不大对劲儿,原来是条子派过来的人。”黄毛指了指路爵说,“你厉害。” 说完他就关上了电脑,带着东北话一起利落的翻出了窗,猴一样敏捷,路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看来这黄毛应该是身经百战了,作战经验丰富。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8.第五十八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况且强龙不压地头蛇, 你只要敢豁命, 就是有权有势的人也得对你退避三舍。 这是路爵在X市混了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生活经验,能在这个破地方把酒吧开好,他也算是差不多什么人都见过。 可是没想到, 他刚揍完刘顺, 没过几天江恒的诊所竟然在半夜被人给砸了。 江恒的眼镜被打碎, 眼底一片淤青,穿着白大褂站在路爵家门口的时候, 依旧风度翩翩没有半点狼狈。 江恒是处女座,特别龟毛, 即使是挨了揍, 也得把头发给收拾得一丝不苟,维护他男神形象。 路爵一推门看见他这模样就愣住了:“我操, 这怎么了?” 江恒抬手遮住眼睛底下的伤, 淡淡笑了笑,摇摇头说:“你家, 有没有,冰块。” “是刘顺那孙子吧?他去带人找你了?”路爵有点搓火, “他妈的,一官二代, 怎么整天净搞些不入流的报复手段。” 倒打一耙, 偷偷搞事, 背地里使坏, 什么招儿卑鄙就用什么, 让你气得抓心挠肺也没法子。 他暗算自己,路爵尚可忍耐,但是现在朋友都已经受到了牵连,路爵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有个,病患,闹事。”江恒用纱布包了冰块往眼底轻轻摁了一下,疼得直吸气。 “绝壁是刘顺那孙子。”路爵皱着眉头,往沙发上砸了一拳,“这地儿待不下去了。” 路天在S市待了几天,路爵就失眠了几天,因为怕被人发现路天的地址,他也没敢怎么联系路天。 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路爵想了想说:“江恒,我们搬走吧。” 江恒眼神变了变:“搬去,哪儿?” “S市。”路爵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他决定要给路天弄个新身份,让他像普通的青少年一样接受学校的教育,他自己也弄个身份证,重新开个酒吧得了。 江恒知道一般路爵的决定,是轻易不会因为别人的劝告而改变的,通常他撞到了南墙才会回头,所以只是徒然叹了一口气。 “我不,拦着你。”江恒说,“但是,我选择,留下。” “我走了以后,刘顺应该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路爵说,刘顺也就一地头蛇,也就能在X市猖狂点。 “就算是,没有刘顺,你也会,搬走。”江恒看着他的眼睛就像是看透了一切。 “这话怎么说?”路爵问。 “你,不属于,这里。”江恒抿了抿唇角,抬起眼睛看着他,浅色的瞳仁在灯光下亮亮的,“小天,给了你,开……开始,新生活,的……勇气。” 对吗? 路爵没说话,指了指酒柜说:“钥匙在抽屉里,里面有两瓶好酒。一瓶是放了十年的泸州老窖,一瓶是老罗送的军区特供茅台原液。” 江恒有些疑惑,他在这儿聊着生活呢,爵哥怎么突然说起酒了? “这是我最贵的两件东西。”路爵说,“不带走了,送给你。” 说完他起身穿上外套,扯了扯衣领,然后就走了。 路爵走的时候毫不犹豫,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带。 江恒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愣了一会儿,低下头发了条消息:“爵哥还是回了S市。” ——“你怎么不拦着点?” 江恒:“如果我能拦得住的话。” ——“他的生活让他自己选择,看来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有时候人为了躲避命运所做出的一系列决定,只会把人更准确无误的推向命运的漩涡。 江恒轻笑着摇了摇头:“他还是一点儿也没变,一如多年前那么固执。” ——“直接说人犟驴得了,江副真是文化人。” 江恒:“……呵呵,这话我可没说。” ——“过几天我刚好在X市执行任务,找你喝酒去?” 江恒:“喝酒误事,我也没空。” ——“得,你又拒绝我。我又不会把你给吃了。之前你说不找同行,现在你当医生了,我他妈还是没有机会吗?” 江恒二话不说把手机关了。 这么多年了,这傻逼他也不嫌累。 * 路天刚到治疗机构的时候,医生护士都很惊讶。 这个穿着干净,安静沉默的少年,从外表看起来简直不要太正常,压根不像是自闭症儿童。 霍院长把人领过来的时候,路天正一脸不耐烦的背着包跟在他身后,看见陌生人就一脸戒备的拉低鸭舌帽的帽檐,直到遮住那双漆黑的眼睛。 虽然遮住了眼睛,但仍然遮不住他身上的锐气。 就好像是一个贵族即使落魄,随便往穷人堆里一站,也散发着“我他妈就是高贵”的气场。 即便路天松松垮垮的一站,也不难看出他骨子里的野性难驯。 “小周,你主要负责照顾这个病人。”霍院长把路天带到办公室,把他交给了一个年轻的实习生,“他呢,除了有沟通障碍之外,没什么大的精神问题。他在学校比较喜欢揍人,是个问题学生,有轻微的躁郁症,和严重的暴力倾向。” “啊——”实习生偷偷瞥了路天冰冷的侧脸一眼,“好、好的。” 路天到了房间一句话也不说,背着包,一直盯着脚下的地板看。 实习生走到他跟前才发现,他脚边放着块黑色的滑板,滑板中央画了一只红色的狼头,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带他的老师经常说,要鼓励病患接触人群,多做运动。 于是,实习生捡起滑板想要递给路天,鼓励他出去运动,可就在他的手刚碰到板子,还没有拿起来的那一瞬间,路天就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类似于某种兽类的吼叫,带着警示的意义。 吓得实习生打了个冷战,往后退了一步,试图用笑容来掩饰恐慌:“别别紧张,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对吗。” 路天没回答他,弯腰把滑板捡了起来,扔在了床上,长腿交叠了起来,半倚在床头,眯着眼睛睡觉。 从那以后,实习生没敢再跟他多说过什么话,怕这个暴力少年稍有不顺就揍自己一顿。 精神有问题的患者是限制行为能力人,一般打人是不犯法的。 实习生挨了不少揍,但还是没有修成正果,他感觉也没人能真正修成正果,除非真成神经病了。 很多时候,其实自闭症患者没有得病,他们只是太孤独了。没人能懂。 路天隔壁床的小孩就是典型的自闭低能儿,吃饭睡觉穿衣服都无法自理,必须有人帮他穿,个头看起来才七八岁,实际年龄已经十六了。 他的妈妈隔几天会开看一下他,叫他的名字——洛洛。 洛洛的爸爸从来也没来过,因为他跟洛洛的妈妈离婚了。 洛洛一说话就流哈喇子,这一行为引起了路天的注意,他觉得很神奇啊,盯着别人的脸看得很起劲,像是围观什么伟大的奇迹。 洛洛的妈妈就会主动给俩人牵线搭桥:“洛洛,叫哥哥。要跟哥哥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洛洛本人跟路天一句话也没有,俩人表情陌生看着彼此,一个赛一个的冷漠。 晚上睡觉的时候,路天死活都不肯脱衣服,连鞋都不肯脱。 他真的是严格遵守了路爵的那句“不要随便脱衣服”,谁劝他他都不听,他就只听路爵的。 吃饭的时候,路天一直饿着肚子,这儿的饭菜不太合他的胃口,太素了,还没有肉,吃饭必须用筷子,他不会使。 在下午的时候,医护人员还会发两个水果糖给孩子们,路天就悄悄的把糖藏在口袋里,存了起来。 有时候他不小心碰到裤子的口袋,透明的塑料糖纸在兜里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路天低下头轻轻拍了两下,也不舍得掏出来吃。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似乎正在等待些什么。 那天,路天跟洛洛就是因为两颗糖起了纠纷。 洛洛饭量很大,吃饭的时候,会把路天的那份连带着一起吃了。路天对此表示默许,时间长了,洛洛以为,路天的糖果他也可以理所当然的霸占。于是就在护士发糖果的时候,他一把抢过了路天的那份。 路天看见糖果被抢,当即就要发飙,伸起手一把死死拽住了洛洛的衣领,把他摁在了墙上,快到站在旁边的人都没来得及阻拦。 在所有人都以为,路天会把这小屁孩胖揍一顿的时候,他却喘着粗气松开了手,眼神定定看向了后方,漆黑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像是黑暗中的人突然看见了光。 “小天。”路爵站在人群之外,逆着午后的光线,声音低沉开口道,“我来接你了。” 路天愣在原地,看着路爵向自己缓缓走来,表情也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 俩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路天认真的从兜里掏了半天,然后把手递到路爵面前,摊开了手掌。 一把糖果安静的躺在他的手掌心里,彩色的糖纸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阳光,明晃晃的,像是耀眼的水晶。 “糖?”路爵挑了挑眉毛,随手捏起一颗,发现由于天气太热,糖果已经化成一坨了,廉价的糖纸掉了色,把白色的糖染成了红的,“这些都给我吗?” 路天抿着薄唇,点了点头。 通通给你,全都给你。 路爵踩碎落在地上的杨树叶子,兀自低头笑了笑,靠,我们小天这么酷的么。 沿着街道一直往下走,路爵这才看见路天站在一家超市门口,滑板在脚边竖着,他面前还站着个小女孩,俩人似乎正在僵持着什么。 小女孩剪着可爱的妹妹头,看上去不过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家长不在身边,磕磕绊绊的刚会走路。这会儿正站在灯光底下,仰起小脸望着一脸冷漠的路天,她只看了两眼,就开始哭。 小女孩一边哭还举起一边擦眼泪,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就像是某种受了惊的小动物。 路天皱起眉头看着她,一脸的苦恼。 他像是思考了几秒才慢慢的蹲下身。 路爵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懂路天究竟要干什么。 他几乎没跟小孩子接触过,嫌烦呢? 但路天蹲下身以后只是抬起了手,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粉嫩的脸蛋,把她原本苹果一样圆嘟嘟的小脸给捏得变了形。 路天原本凛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小女孩有点生气伸出手,泄愤般伸手去打路天。 路天轻轻往旁边一让,没打着。 小女孩更生气了,复又抬起手去打他。 这次路天故意往她面前一送,脸上挨了软绵绵的一巴掌。路天装作捂着脸,哎了一声,往后仰,把小女孩看得乐不可支,哈哈哈笑了起来。 路天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抱起来,顺势往肩膀上托了托,动作熟练的护住了小女孩的后背。 豆丁点儿大的小女孩,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揪着他的帽子,奶声奶气的叫“哥哥。” 路天不仅没有反感她的亲昵,而且还低低应了一声“嗯。” 这画面太有爱了,看得路爵都不忍心打搅,但是最后还是走了上去,问:“这小女孩是谁家的?” 路天没说话,他手上黑色的指甲跟小女孩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照。 没等他回答,就从超市里走出来一位大妈,打近一看原来是王阿姨。 “阿姨也在呢。”路爵冲人打了声招呼,笑了笑问,“这您孙女?” “是啊。刚刚她一看到小天路过,就飞也似的跑过去,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丫头,最黏小天了。”王阿姨从路天手里把小女孩抱了过去,笑着说,“每次小天跟我一起买菜回来,丫头都会跟他玩半天。”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59.第五十九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老钢, 你能相信吗。一颗糖竟然让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感动得红了眼。” 这糖还是一毛钱一个, 一块钱一把的那种。 ——“出息呢。” ——“对,咱就是这么没出息,优秀的人那么多, 像你这样的没有几个。” ——“奇迹凉凉, 还约么, 竞技场,见啊。” 路爵还没回答, 司机师傅就开腔了:“那什么,奇迹凉凉是啥玩意儿啊。” 路爵瞥了师傅一眼:“就给小姑娘穿衣服的游戏呗。” 玩这游戏还是老罗给带起来的, 一开始他为了追一个萝莉女友下的, 天天给人送体力。后来老罗玩上瘾了,让路爵也下了一个, 方便给他送体力。 仨大老爷们儿为了在里面开茶话会, 还建了个小区。 平时有事没事儿就聊点限制级的话题,老罗说这样比较私密, 那些扫黄打非的应该不会查到茶话会来。 不过老罗的审美路爵也不是很懂了,黑丝跟牛仔裤都能搭起来, 画风辣眼。 老罗说,这叫塞克西。 ——“不约, 我得去买东西呢。新房子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路爵飞快打过去一行字儿, 租的房子在江边, 有事没事儿还可以溜溜路天。 ——“你酒吧我帮你盘出去了。” ——“我别的要求没有, 就把亮子他们几个留下就行了, 告诉新老板这几个人不能开除。” 亮子他们要是失去了这份工作,估计再找也挺难,亮子之前因为打架,被记过档案。 ——“行。老板是熟人,你想回来就回来。” ——“请好吧您嘞,我不回了。” 路爵挺洒脱,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幸好S市他也认识几个朋友,其实也谈不上是朋友,只能算是网友。 在野营贴吧里认识的,加了好友,挺聊得来。 其中有一人儿叫白泽明,关键这白泽明一点儿也不白,黑得跟烟囱似的。路爵平时就管他叫黑泽明。 这江边的房子就是黑泽明空出来的,路爵来的时候压根没看房,听人描述了一下子就敲定了,直接把押金和房租转给了黑泽明。 黑泽明当时愣了一下说:“这么直率的么,就不怕我携款潜逃?” “为了几千块钱潜逃你也值当。”路爵回他,“你不缺这几个钱。” 黑泽明:“你怎么知道我不缺?” 路爵:“你身上的富二代痕迹太重了,兄dei。” 虽然黑泽明不怎么晒照片,但是偶尔发个定位,不是在某某希尔顿就是某某格林豪泰,定位全是国外5A级景区内。 没钱能经得起这么造? 路爵领着路天到门口的时候,离老远看见一个长腿帅哥对着电梯门站着玩手机,皮肤黑黑的,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人是黑泽明。 “这儿呢。”路爵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黑泽明抬头笑了笑,看了他和身后的路天一眼。 “哟,这你对象啊。”黑泽明老早就知道路爵喜欢男的,他观念也挺开放,知道后压根没大惊小怪,只是摇了摇手里的钥匙递给了路爵。 “净瞎扯。”路爵回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路天说,“我弟。” “你弟的板子有点帅啊。”黑泽明没打算立马就走,开门的时候跟着路爵一起进了屋。 他话音刚落,路天就踢了下板子,顺势飞进屋里,由于空间太窄,拐弯的时候板子撞了下门。 耍帅失败。 路爵咋舌,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经夸呢。 不经夸的孩子,坐在沙发上就不愿意动了,把板子竖在墙边,熟练的打开了电视机。 “还没联网,没台。”黑泽明冲路天说了句话。 路天压根没搭理他,锲而不舍的继续找台,无论换几个台,屏幕上都是刺啦刺啦一片雪花。 “没有信号,得装个机顶盒才能用。”黑泽明好心的提醒了路天一句。 路天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打扫卫生的路爵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黑泽明还在叭叭叭的跟路天说话,自说自话。 “哎,你话怎么这么多,跟说相声似的。”路爵瞅了他一眼,“网上没见你话这么多啊。” “我话痨,你这弟弟怎么的?听不见我说话啊。”黑泽明对路天很好奇。 “他啊。”路爵从兜里掏出一棵烟递给黑泽明,“高冷。” 不经夸的高冷的孩子路天,嫌黑泽明太烦,转身去了洗手间。 “啧,现在小男孩都长这么帅了。”黑泽明盯着路天的背影看了看说。 “这话说得就跟你多大岁数似的。”路爵目测,他也不过二十来岁。 “爵哥,你也很年轻啊。之前在群里聊天,我以为你快四十多了都,我都犹豫是否该喊你叔。” “我只是保养的好。”路爵挑了挑眉毛,“叔已经五十了,天天用屎糊脸,容颜永驻。” 俩人见了面还是特能侃,聊了几句,黑泽明说有事就走了,让路爵有事给他发微信。 路爵看到楼下停了辆超跑,一猜就是这富二代的。 “小天。”路爵叫了一声,“走,咱们去买东西吧,挑你喜欢的。” 路天拿起帽子往头上一扣,转身就要走。 “帽子戴腻了吧,给你再买一顶迷彩的,换着戴。”路爵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给他买东西,想把所有好的都给他,买买买,可劲儿买。 路天没说话,就转了转帽檐。 “挺直腰板走路。”路爵拍了拍他的背说,“做人就得堂堂正正的。” 没成想他这轻轻一拍,竟然把路天给拍趴下了。 人趔趄的往后一倒,直接躺在了地上。 路爵懵了一瞬,他压根就没使劲儿,这碰瓷呢,怎么还摔倒了。 把他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路爵低头仔细的看了眼他的脸,这才发现路天的嘴唇跟脸都差不多一个色了,皲裂的嘴唇起了不少干皮。 因为这崽本来就挺白,所以刚刚他就一直没看出来异样,现在伸手一摸,感觉他额头还有点烫。 “你不会这几天都没吃饭吧。”路爵挺了解他这个性的,一猜就对了。 路天有点头晕,挤了下眼睛,强行摇了摇头。 路爵蹲下身,右手从背后扶住他的腰,手腕使力,将他从地上带了起来。 T恤下摆不小心被掀起来,露出一截紧实的腰部,路爵不经意碰了一下,路天立马睁开眼看向他。 一时间,四目相对,路爵用目光指了指沙发沉声说:“坐好。” 路天没动弹,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看。 “都是大老爷们儿,不就碰了下你的腰,至于么。”路爵抬手拍了拍他后脑勺说,“别这么小气,好男儿胸怀像大海。” 路天头偏向一边,倚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灯光下,他的蜷曲的头发漆黑得就像是染上去似的。 路爵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另一只手撑着下巴,斜着眼睛看他:“小天,以后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得好好吃饭。” 路天没说话。 路爵为了引起他的注意,打了个响指:“答应我好吗?” 路天视线向下,隔了半天才“嗯”了一声。 他会说话,也能听得懂,只是很多时候不愿意说而已。 路爵低头笑了,拿起外套出门去菜市场给路天买肉去了。 他这肉一割就是十来斤,卖猪肉的大爷看着他特别开心的问:“你家几口子人啊,割这么多肉能吃的完吗。” “两口,可着一天三顿吃。”路爵拎着袋子,把钱递给大爷说,“大爷您记住了啊,以后多帮我留点五花肉,我就是您这儿的大客户。” “好嘞,拜拜。” 以前路天吃肉,是属于豪放派的,直接逮着就撕,茹毛饮血,跟野人似的。 现在他文明多了,还知道煮熟了再吃,吃完还擦擦嘴。 他果真是给饿晕的,吃完东西,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舔了舔嘴唇趴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路爵去找了个毯子给他盖上,然后就又出门去买东西了。 江恒给他卡上划了三十万,说是酒吧卖出去的钱。路爵家里还放着几个挺值钱的青花瓷瓶子,卖出去估计也能换几个钱,刚好可以在这边东山再起,够他重新开个酒吧的。 黑泽明告诉他说隔着两条街就有个店面,是他朋友之前买的,现在人要出国就闲置了下来。 路爵准备过两天就去看看,先把路天户口什么的弄好再说,房子收拾好,才能在这边安顿下来。 之前路爵没来过S市,但是却莫名对这里的街道很熟,看着街边的景物,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路爵瞥了一眼街道周边的景物,皱着眉头轻轻摁了下太阳穴,只要一用力想,他这头就突突直疼,跟用针扎上去似的。 真操蛋。 路爵放弃思考,放空大脑,才得以解脱。 买完东西,按照短信上的地址辗转去了趟办.证的地方。 路爵这趟来压根没想真的能给他办成证,这联系方式就是浏览黄.色.网站的时候跳出来的小广告。 一来他就是想了解一下□□的市场行情,说不定他也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二来他就是太闲了。 初来乍到的,没几个认识的朋友,不好玩啊。 办.证的地方在一片老城区内,破旧的居民房是清一色的水泥灰,这片儿筒子楼因为违规建房,早就该拆了,楼与楼之间挨得特别近,人站在窗户边上伸出手都能跟对面的朋友握一下。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拆,放那儿就跟废弃了一样,像是整洁城市一块丑陋的伤疤。 路爵来到一个烟囱熏得墙壁都发黑了小楼前,抬头看了一眼这楼,觉得他对着地面跺一脚这楼都可能会晃它两下。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保存好的号码:“喂,办.证吗,我在你们楼下呢。怎么上去?” “你sei啊。”对方一口东北话,“来得时候预约了吗?” “办个证还要预约?”路爵寻思,我是不是还得排队。 “没预约是吧,我给你问一下子我们老大。”东北话可能是去问别人了,半天没声儿。 “那你快去问一下子你们大王。”路爵没由来一乐,还老大呢,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 “我们大王……呸,老大说,你既然来了,就先上来吧。我下去给你开门。” “麻烦您。”路爵在楼底下等他的缝隙,打开了奇迹凉凉。 老罗在茶话会留了句言:“老铁们,送点体力啊给我。” “是你吧。”门口突然出现一愣头青,路爵抬了下头望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跟我一起上来吧。”愣头青在前面带路,上课楼梯,乌漆嘛黑。 路爵以为有声控灯,于是踹了两下地,结果不但没亮,还从屋顶掉下来点石灰。 “这房子掉渣了?”路爵往后一撤,差点儿没被石灰给迷住眼睛。 “你小心点,危房这是。”愣头青提醒了一句。 到了楼上,有一间办公桌和一台电脑。 电脑前坐了个人,一听见动静立马抬头向门口看了一眼。 这人嘴里叼着棒棒糖,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长得流里流气,染了一头黄毛。 黄毛令路爵想起老罗,前两年老罗也染了这个色,走在大街上路爵都不乐意承认这人是他朋友。 老罗过年回家,他妈都不让他进家门,说赶紧把头给我染回来,不然我没你这个儿子。 路爵凝视着眼前这个黄毛,回了下神说:“哥们儿,能办.证不?” “你要办什么证?”黄毛把棒棒糖从嘴里拿出来,唆了一口。 哟呵,这意思是什么证都能办呗。 路爵想逗逗这小青年,于是说:“办个结婚证,就我跟长泽雅美,成么。” “办不了,你就不能说点靠谱的。” “办不了是吧,对啊长泽雅美是日本人,那办个我跟林志玲的吧。”路爵笑着说。 “操/你大爷的,别来捣乱。”黄毛被耍了很不开心。 “真脏,好好说话骂什么人呢。”路爵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说,“去你奶奶个腿儿。” “林子,把他赶走。”黄毛冲东北话挥了挥手说,“撵人。” 还没等人走过来,路爵就一拳挥了过去,皱了下眉头说:“你再动一下试试?” 东北话脸上挨了一拳,捂住脸颊,可怜兮兮的看着黄毛。 “我就是来办身份证的,刚刚跟你们开个玩笑而已。”路爵说。 “一个身份3万,你要几张。”黄毛问。 “能便宜点不。”路爵说,“我加入你们这个代理,能不能给我个内部价。” “你以为这是微商呢,还代理。”黄毛说,“便宜不了。” 就在路爵想多跟他砍几下价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儿挺大的动静,像是有人踹门。 东北话往楼下看了一下,慌乱的报告道:“老大,条子来了。” “我靠,怪不得啊,我看你就不大对劲儿,原来是条子派过来的人。”黄毛指了指路爵说,“你厉害。” 说完他就关上了电脑,带着东北话一起利落的翻出了窗,猴一样敏捷,路爵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看来这黄毛应该是身经百战了,作战经验丰富。 所以,几个警察上来搜查的时候,就只有路爵一人儿待在原地。 然后他感觉胳膊被人反捉住,听见一声命令说:“别动,跟我们回趟警局。” “我是来办.证的。”路爵肩膀硬了硬,皱眉说,“先松手。” 路爵是凌晨两点回来的,身边还带了个男孩,不是上回那个,这个稍微又懂事点。 因为周围没有宾馆,所以只能往家里带。 他为了避免上次那种情况的发生,特意让男孩在门口等了一下,没敢直接把他领进去,自己先进屋探了探路。 看到眼前这盛大的场景,路爵直接疯了。 他家是loft格局的复式小楼,楼梯上此时系满了白色的安全套吹成的气球,在风中频频点头。气球的形状很一言难尽,鼓囊囊犹如山羊硕大的奶///子。 路爵的内心被这个画面冲击得久久不能平静,直到门外的人叫了他一声:“爵哥。” 路爵急忙推门而出,拉着人就走说:“下次再约吧,今儿我不方便。” 路爵真想摁着这路天噼里啪啦揍一顿才解气啊。 但是看着他因为吹气球而肿起来的两腮,路爵又心软了。 这逼真傻,真的。 从那以后,路爵就再也没带小男孩回过家,为了防止路天拆家,上班把他带在了身边。 酒吧前台对面有个座位,路爵就把人安置在那里,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放心。 工作的时候,路爵就不住的往路天身上瞥。 路天可能是从没见过这么五彩斑斓的世界,愣神儿一样盯着四周看,脸上洋溢着初进城的喜悦。 老七走过来拍了拍路爵的肩膀,笑了一声说:“爵哥,哥几个知道你喜欢嫩的,但也不能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啊,今天这个也太嫩了点吧。不嫌涩嘴吗。” 路爵擦着酒杯,一开始没听懂,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说的是路天。 路爵扬手一巴掌打在了老七后脑勺:“瞎胡说什么呢,哥是有道德底线的人,你见过哥跟未成年人胡混吗。他是我乡下表弟。” 老七摸着后脑勺笑了笑:“哎哟,原来是爵哥表弟啊。不好意思啊,哥,你这表弟长得有点帅啊。” 跟一般小男孩不一样,路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酷劲儿,仿佛全世界都没被他放在眼里,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焦点。 “滚犊子。”路爵轻踹了他一脚,“人未成年呢,别瞎琢磨。” “我不琢磨,可没少人惦记,刚刚有好几个哥们儿跟我打听这小帅哥谁了,我看哥你眼神儿不对,就没敢告儿他们。”老七嘿嘿笑了,“我这就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去。” 老七是这里的熟客,基本隔几天就领回去一个人,也就是他把路爵酒吧风气带歪了,弄得路爵都快以为自己这儿是gay吧了。 “去吧去吧。”路爵抬头瞅了一眼路天,人今天还挺乖,没有什么异常。 “成,爵哥,先给我开瓶酒,要路易十三。”老七挑了挑眉毛,故意摆阔说,“开两瓶!” “还路易十三呢。”路爵啧了一声,“咱们这儿没有路易十三,只有路易十二。” “路易十二是什么?”老七不懂。 “路易十三他哥。”路爵瞥了他一眼,嘴里衔着一棵没点着的烟说,“还开吗?” “开!十二就十二。” 路爵转身在卫生间打了个电话:“喂,是大东吗。送一瓶路易十三过来,对,兑点水弄成两瓶啊。嗯。支付宝转账给你。” 叫你小子瞎琢磨,还琢磨到我们小天头上来了,妈的,坑不死你。 老七坐在沙发角落里,翘着二郎腿,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往路天身上瞥,遇到对面路爵警告般的目光后,又迅速的把目光给收了回去。 有点悻悻的。 路爵吹了声口哨,路天目光一亮向他看了过来。 路爵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说:“我去上趟厕所,你先在这儿坐着啊。别动。” 路天听完转过头,虽然没有什么回应,但是路爵知道他听懂了。 因为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路天都维持着刚刚的那个坐姿一动都没动。 有个皮衣男踉踉跄跄的靠近他,猥琐的笑了笑,把手搭上他的肩膀。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0.第六十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路爵是凌晨两点回来的, 身边还带了个男孩, 不是上回那个,这个稍微又懂事点。 因为周围没有宾馆,所以只能往家里带。 他为了避免上次那种情况的发生, 特意让男孩在门口等了一下, 没敢直接把他领进去, 自己先进屋探了探路。 看到眼前这盛大的场景,路爵直接疯了。 他家是loft格局的复式小楼, 楼梯上此时系满了白色的安全套吹成的气球,在风中频频点头。气球的形状很一言难尽, 鼓囊囊犹如山羊硕大的奶///子。 路爵的内心被这个画面冲击得久久不能平静, 直到门外的人叫了他一声:“爵哥。” 路爵急忙推门而出,拉着人就走说:“下次再约吧, 今儿我不方便。” 路爵真想摁着这路天噼里啪啦揍一顿才解气啊。 但是看着他因为吹气球而肿起来的两腮, 路爵又心软了。 这逼真傻,真的。 从那以后, 路爵就再也没带小男孩回过家,为了防止路天拆家, 上班把他带在了身边。 酒吧前台对面有个座位,路爵就把人安置在那里, 在他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放心。 工作的时候, 路爵就不住的往路天身上瞥。 路天可能是从没见过这么五彩斑斓的世界, 愣神儿一样盯着四周看, 脸上洋溢着初进城的喜悦。 老七走过来拍了拍路爵的肩膀,笑了一声说:“爵哥,哥几个知道你喜欢嫩的,但也不能在违法的边缘试探啊,今天这个也太嫩了点吧。不嫌涩嘴吗。” 路爵擦着酒杯,一开始没听懂,反应了几秒才明白他说的是路天。 路爵扬手一巴掌打在了老七后脑勺:“瞎胡说什么呢,哥是有道德底线的人,你见过哥跟未成年人胡混吗。他是我乡下表弟。” 老七摸着后脑勺笑了笑:“哎哟,原来是爵哥表弟啊。不好意思啊,哥,你这表弟长得有点帅啊。” 跟一般小男孩不一样,路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酷劲儿,仿佛全世界都没被他放在眼里,那双黑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焦点。 “滚犊子。”路爵轻踹了他一脚,“人未成年呢,别瞎琢磨。” “我不琢磨,可没少人惦记,刚刚有好几个哥们儿跟我打听这小帅哥谁了,我看哥你眼神儿不对,就没敢告儿他们。”老七嘿嘿笑了,“我这就让他们死了这条心去。” 老七是这里的熟客,基本隔几天就领回去一个人,也就是他把路爵酒吧风气带歪了,弄得路爵都快以为自己这儿是gay吧了。 “去吧去吧。”路爵抬头瞅了一眼路天,人今天还挺乖,没有什么异常。 “成,爵哥,先给我开瓶酒,要路易十三。”老七挑了挑眉毛,故意摆阔说,“开两瓶!” “还路易十三呢。”路爵啧了一声,“咱们这儿没有路易十三,只有路易十二。” “路易十二是什么?”老七不懂。 “路易十三他哥。”路爵瞥了他一眼,嘴里衔着一棵没点着的烟说,“还开吗?” “开!十二就十二。” 路爵转身在卫生间打了个电话:“喂,是大东吗。送一瓶路易十三过来,对,兑点水弄成两瓶啊。嗯。支付宝转账给你。” 叫你小子瞎琢磨,还琢磨到我们小天头上来了,妈的,坑不死你。 老七坐在沙发角落里,翘着二郎腿,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往路天身上瞥,遇到对面路爵警告般的目光后,又迅速的把目光给收了回去。 有点悻悻的。 路爵吹了声口哨,路天目光一亮向他看了过来。 路爵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说:“我去上趟厕所,你先在这儿坐着啊。别动。” 路天听完转过头,虽然没有什么回应,但是路爵知道他听懂了。 因为上厕所回来的时候,路天都维持着刚刚的那个坐姿一动都没动。 有个皮衣男踉踉跄跄的靠近他,猥琐的笑了笑,把手搭上他的肩膀。 这要是搁在平时,估计路天早就跳出去把皮衣男扑倒在地了。 可是这会儿他只是淡淡看了那个人一眼,仍旧没有动。 路爵皱了皱眉,看得他直搓火,把手搭哪儿呢,这人喝多了吧。 “干嘛呢这是?”路爵走上前去,不动声色的把皮衣男往后一推,目光向下一沉,冲他露出一个笑容,但是笑得比不笑还冷,看得旁边的亮子脊背有点发凉。 皮衣男眼神迷离的望向路爵,神情有点恍惚,摇了摇头,跟没睡醒似的。 这人状态不对。 路爵扭头往后看了一眼,老七赶紧跑过来,扶着皮衣男说了句:“爵哥,您别跟顺爷一般计较。他嗑嗨了,脑子有点儿不清醒。” 听见这话,路爵眉头一皱:“你他妈赶紧带着他给我滚,别什么人都往这儿领。” 路爵酒吧开挺长时间了,认识他的都叫他一声哥,不仅因为他局气,厚道,而且还讲面儿。来了这儿就是自家兄弟,但是大家都知道,爵哥有一条大忌——不能在他这儿嗑/药。 目前为止,还没人敢破他的戒。 老七这回是撞这枪口上了。 “哥,这……好,我这就领他走……”老七一脸难为情的拉着皮衣男往外走,步子还没动,皮衣男就把他推开了。 “我他妈不走,少装什么正经,你一个开酒吧的能有多干净?跟我过不去是吧?!”皮衣男劲儿还挺大,一把拽住了路爵的领口,仰头用两只黑漆漆的鼻孔对着他的脸。 我靠,怎么能有人长这么丑呢。丑得他不说话路爵都想抽他两耳光,问问他,你妈是怎么生的你,能丑成这熊样。 路爵瞄准了一拳冲他右脸挥去,人就趔趔趄趄往后退,脸颊青了一片。 路爵眯着眼瞅了他一眼,右脸有伤左脸没有,那这就不太对称了,于是又冲着他左脸也来了一拳。 这一拳没打好,下得有点重,右脸再补一下。 “爵哥,行了行了。”老七赶紧拉开俩人,暗地里跟路爵咬了句耳朵,“爵哥,这人是个公子哥,咱们招惹不起。” “什么公子哥公子弟的,到了我这儿,都得按规矩来。”路爵随手指了指门口说,“这儿乱不乱,老子说了算。” “我去你妈的。”皮衣男不知道从哪儿拎了个啤酒瓶,对着墙猛地一敲,玻璃渣子乱飞。他挥舞着啤酒瓶,疯了一样朝着路爵冲过来。 路爵还没来得及往旁边躲,就感觉身后一阵风拂过,反应过来的时候,路天已经把皮衣男扑倒在了地上,对着他肩膀咬了好几下,每一下都见血。 皮衣男疼得嗷嗷叫,举起尖利的啤酒瓶就往路天脸上戳。 路天伸出胳膊直直一挡,把玻璃碎片握在手里,漆黑的眼睛直视着对方,没有一点儿表情。 “啊——”围观的人传来一声急促的尖叫,四周顿时乱成了一片。 只见路天手掌心的血,直直滴在皮衣男的脸上,一滴又一滴,吓得皮衣男顿时就清醒了,忘记了恐惧和疼痛,瞳孔放大,瞪着路天,身体在微微发抖。 路天从他手里夺过啤酒瓶,面不改色的看了瓶子一眼,然后举起来对准了他的胸口,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意。 “小天!”路爵急忙喊了一声。 路天握着滴血的酒瓶缓缓回头。 路爵稳了稳呼吸:“松手。” 路天看着路爵,眨了眨眼睛,仍是没有动。 “扔了手里的东西。”路爵上前一步说,“我没事。” 路天听了,动作轻快的扔了手里的瓶子,神情就如同扔掉了一件玩具。 瓶子彻底被摔成了碎片,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 皮衣男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满是鲜血的脸颊,狼狈的跑走了,走到酒吧门口时撂下了一句狠话:“路爵,咱们走着瞧!” “没事了啊。今天大家点的酒,全都免单。”路爵站在原地说,“半个小时后关门。” “走吧走吧。” “谢了爵哥。” “明儿见。” 人群纷纷离去,瞬间只剩下路爵,亮子还有几个酒保。 “今天提前下班了,你们先回去吧。”路爵拍了拍亮子的肩膀说,“有剩的酒,清点一下再走。” “好的,爵哥。”亮子偷偷瞄了路天一眼说,“您……您这表弟怎么还咬人呢。” 刚刚他看得特别清楚,路天就跟一头狼似的,冲过来狠狠咬了下皮衣男的肩膀,看那架势,感觉他能把人肩膀直接给撕下来似的。 太吓人了。 “他山里来的。”路爵半真半假的说道,“没进过城。” “山里……”亮子挠了挠头,也没多问,“那你记得带他去医院看看,刚刚看见玻璃碴子都碎手心里了。” 按理说手被划成那样,流了那么多血,应该还挺疼的啊,可路爵表弟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冷着一张脸,表情变都没变。 “嗯。”路爵拽着路天头也不回走了,抽了口烟,走到路灯底下突然停了,皱着眉对路天说,“手心摊开我看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1.第六十一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你不是那种人。”方青崖肯定道。 “我不是哪种人?”路爵扬起头,以俯视的角度看了他一眼, 眼神里有“你也太天真了吧”的意思, “非这么跟我缠着, 那我也做一回那什么区群众。” 当初路爵劝他戒了没成功,反而被他嘲笑了一番说“都什么年代了,这么不经玩”。 果然是三观不同不相为谋。 方青崖低头默默听他说了半天,再抬头的时候, 眼睛已经变红了:“爵哥, 其实我也是被逼的。圈内人都这样, 混久了你如果不这样, 就是不合群, 以后的路也会很难走。而且, 那玩意儿确实能够刺激大脑,让人亢奋得不得了,我也就写歌的时候会嗑点。” 一直没有说话的路天, 突然抬头看了方青崖一眼,眼睛里微微露出点敌意。 路爵听完, 把烟放在嘴边,哼笑了声:“哪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这些都是你自己的选择罢了。不要给你的堕落找借口。” 世界上那么多人,怎么就那么些个成为了罪犯? 出身、家庭、社会背景、童年经历、受教育程度, 这些都不是一个人可以为所欲为的犯错的理由。 换了别人在这种环境下成长, 也照样能够成为根正苗红, 光明磊落的人。 为什么你就不能? 方青崖沉默了一会儿, 自嘲般笑了笑,然后起身离开了座位。 他刚抬脚走了两步,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句话。 “吸/毒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路爵擦着高脚杯,淡淡的问了一句。 方青崖听见这话回了下头,那双浅色的眼睛里突然泛出一圈诡谲妖冶的色彩,看起来有点令人眩晕。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异样的蛊惑:“特别想要的感觉。” “感觉自己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每个细小的毛孔,都在经历高/潮。” “爽到颤栗。” “像是置身于天堂。” 说完方青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脸上浮现了一丝红晕,蔓延到口罩底下的脖子和耳根上去。 路爵的手不小心一抖,玻璃高脚杯被碰掉在了地上,发出尖锐的碎裂声。 路天往地上看了一眼,然后沉默的望着路爵的侧脸。 路爵在方青崖的背影消失之前,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弯下腰找簸箕把玻璃碎渣子给扫了个干净。 方青崖,他真的坠入了无尽的深渊,黑暗已经把他裹挟舔舐,他却浑然不觉。 考虑了一晚上,路爵决定把这事儿告诉连珩。 结果还没等连珩抓到现行,方青崖就出事了。 路爵还是在奇迹凉凉的茶话会里看到的消息。 老罗为了表示自己的震惊,还加了一连串的感叹号:“!!!!!!!!!!!!!!!!方青崖竟然死了。” 路爵心里一咯噔,虽然说方青崖这结局他也不意外,但是毕竟前几天刚见过面,这一死对于他的冲击力还挺大的。 方青崖的那些话还在他耳边浮响,声音跟咒语一样具有一种魔力。 ——“像是置身于天堂的感觉。” 这下可好,方青崖,你可以去真正的天堂参观一下了。 把自己玩进去了,真玩大发了。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像那个小学生了,身边不断有人死去。这个月,方青崖是第三个。”老罗继续瞎叨叨,“我他妈感觉到了一丝害怕。” 路爵知道那前两个,杨大爷和张大妈,分别是脑溢血和心脏病突然离世的,压根跟老罗没有一丝儿关系。 “死因呢?”路爵问了一句,然后就去网上搜索了一下。 老罗:“不明。” 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官博的完整报道,于是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看了一遍。 视频中方青崖的尸体是今天早上六点多,被警察在酒店的房间里发现的。酒店的监控视频显示,方青崖昨晚演出完以后,晚上十点钟回到酒店入睡,脚步虚浮,处于半醉状态。 据昨晚住在隔壁房间的人称,一直到凌晨都听到疑似是方青崖的房间里传来很大的动静。敲门提醒他以后未果。 当时他身上穿着黑色套头卫衣,但是一早醒来他身上卫衣却不见了,浑身赤/裸躺在地板上。 方青崖死前,面色苍白,眼底呈暗青色,舌头被生生咬断,身上没有伤口。 “明星方某的死因还在持续调查中,请大家继续关注更多后续报道。”记者冷静的声音落下,视频也播放完了。 路爵觉得这件事压根不会有什么悬念,检查分析一下方青崖血液,就能够得出他真正的死因。 * 路爵很少像今天一样,一大早就起了床,他已经很久都没见过清晨七八点钟的太阳了。 所以坐在车上的时候,他困得都直打哈欠,路天坐在副驾驶,手里握着刚买的早餐。 俩大肉饼和俩茶鸡蛋,还有一杯豆浆。 “这一大早就吃肉饼,也不嫌腻得慌。”路爵瞥了他一眼,觉得这孩子吃得越来越油了,哪天他如果把猪大肠刺身当成早餐吃,路爵都不带惊讶的。 猪大肠刺身蘸着沙拉酱,啧啧啧。 可是路天却怎么也吃不胖,他的下巴就像是被削了一样尖,脖颈锋利的线条埋在衬衫领子里,领口被他解开了两个扣,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路天看着车窗外,张开嘴撕了一口肉饼,这一口下去就咬了一大半。 “等会儿去学校操场跑步,记得跑快点儿啊。”路爵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递给他,虽然路天那边的事都已经用钱打点好了,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路天接过纸巾擦了两下嘴,抿了抿削薄的嘴唇,然后继续张大口吃肉饼。 吃相跟长相完全不符。 路爵给他正了正头上那顶迷彩色的鸭舌帽说:“记得,头可断,血可流,帽子不能摘。” 要是帽子掉了,路天的身份就会暴露,那就再也不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上学了。 路天拉低了帽檐,那双漆黑的眼睛因为被笼罩在阴影底下,而显得更加深邃。 连珩给路爵打电话的时候,俩人已经到了学校操场了。 很多学生都在排队领号,连珩告诉他直接去找德育处的高主任拿号码牌,按照形式走一遍流程,跑完五百米,基本上就没什么事儿了。 路爵坐在家长等待区在那儿玩手机,抬眼看了看正在排队的路天。 高一的孩子身体正处在发育期,没有完全长开。像路天这种一米八几的男孩很少见,基本上都是一米七五左右。 所以,路天挺拔的身影在一群人中显得格外出挑,路爵一眼就能从人群中认出他来。 路天测身高体重的时候,后面的男孩子一不小心推了他一把。 眼神放空的路天,骤然回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男孩被他这一眼看得愣了一下,立马挠了挠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刚刚后面有人挤我。” 男孩笑得一脸阳光,冲路天眨眼睛:“你长得好高啊,之前不是三中的吧,我好像都没见过你。” 路天转过头就跟没听见一样。 男孩继续在他背后叨叨:“我叫林煦阳,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见路天不说话,林煦阳以为他是初次见面感觉害羞,于是从兜里掏出一支葡萄糖塞到了路天手里说:“来之前我妈给我买的,说喝这个可以补充体力。我有两个,喏给你一个。” 路天低头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皱起了眉头。 林煦阳站在栏杆旁,一甩手把葡萄糖的瓶口给敲了,冲路天挑了挑眉毛说:“很好喝的,我喝给你看。” 说完,他就把那支糖浆一口气喝完了。 路天握着玻璃瓶没有动,默许一样放在了兜里。 “要等很久才能到我们。”林煦阳排队排得心烦意乱,干脆在地上坐下,拉了拉路天的裤腿说,“你往这边来点儿,给我挡着太阳。” 路天动也不动,铁塔一般站在原地。 “你劲儿怎么这么大,我拽都拽不动。”林煦阳默默的吐槽,“你以前念得是体校吗?我之前在三中读书,因为成绩太烂了,我爸妈给我找了关系才进来的。以后我们还很有可能在一个班上课呢。哎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他说话语速非常快,路天听得脑子都快要炸了,双手抄着兜转过身,弯下腰,一脸不耐烦的冲他说:“闭嘴。” 林煦阳不仅没闭嘴还兴冲冲的指着他的脸说:“哎!你有虎牙啊,我也有两颗,你看你看!” 说完还用手把自己的嘴掰开给路天看。 路天淡淡瞥了他一眼,然后就转过了头。 路天跑步之前,路爵特意往前站了站,隔着栏杆吹了声口哨。 听见熟悉的口哨声,路天眼睛蹭地一下就亮了,转过脸望向了路爵的方向。 路爵笑笑,在胸口比了个心说:“比个您,天哥加油。” 路天眨了眨眼睛。 不一会儿比赛开始,一群人站在赛道前热身,就只有路天无动于衷的抄兜站着。 路爵怕他没听懂比赛规则,还指了指跑道说:“一圈半,看别人停下了你就停。” 路天侧着脸,点了点头。 裁判员吹哨,少年们如同离弦之箭向前跑去,路天反应慢了一拍,但却很快就超过了所有人。 路爵站在远处压根没看清他的步伐,就只能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咻一下闪过去,矫健敏捷得像是一头狼一样,迅猛的冲向终点。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2.第六十二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这崽儿的耳朵可不是cosplay, 他亲手摸过,那上头可还带着温度,假不了。 人怎么会长出一双狼耳朵?况且他牙齿还那么锋利, 就跟狗差不多。 “啊,对。我亲眼看见的, 那母狼把他当儿子似的亲。”路爵向远处眺望了一眼, 荒郊野岭的,除了这个便利超市,还有旁边的加油站, 方圆十里都荒无人烟。 “不说了,我这两块钱的话费马上就没了。等见面再跟你说,快过来接我吧。我在大冲山加油站这儿,车没油了。”路爵低头看了眼地上趴着的少年, 心下一动,“别忘了带几盒肉罐头, 嗯。” 挂完电话,路爵从背后拎着少年的衣领,把他直接提溜上了车,手一扬摔上了车门道:“老实待着。” 看着这少年坐在车里, 透过玻璃窗用凛冽的目光盯着自己,路爵脊背一阵发冷。 非得这么凶么,好歹咱们也一起患难与共过。 虽然只有两天。 回忆起这几天的经历, 路爵还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 路爵喜欢户外活动, 一个星期前跟人组团到大冲山野营。 那伙子人特不要脸, 个个身边都带着家眷,一群人里就只有路爵这一个单身狗。 大家本来说好要半夜一起去看星星,他们却全跑去打野/战了。 路爵一气,撂下他们自己走了。 结果没想到,第二天山里就起了大雾,到傍晚的时候,他的太阳能充电宝就已经没电了。 彻底跟这帮子同伴失去了联系。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吉普车里没有多少油了,胡乱开出去找路,就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路爵只好坐在帐篷前,乖乖等着天变晴了,那样小伙伴们就能找到他,凭借脑电波,或者心电感应。 但是,很明显那几个货的脑电波全用来谈恋爱了,让路爵等了两天都没一点儿消息。 而且,天气也越来越差,甚至在夜里下起了雨。 路爵躺在帐篷里,听雨点拍打着树叶啪啪啪啪啪的响,心里就跟被狗啃过似的忧伤。 等下完雨,路爵拿着探照灯去找路,就算是迷路也比坐以待毙强点儿。 身上带的干粮吃得差不多了,总是压缩饼干脱水蔬菜的吃,吃得他嘴里发苦,再不回家,他能直接疯了。 军用靴踩在淋过雨的树叶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的明显。 大冲山的地形极其复杂,尤其是在这山脉腹地。走了半个小时,周围的景物全都一个样,路爵看到地上自己刚刚踩上去的脚印,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原地。 路爵皱了皱眉毛,感觉有点儿颓废,衣服上甩得全是泥点子也懒得换了,回到帐篷就躺下了。 原本他是打算睡觉的,但却被一阵奇怪的叫声给吸引了注意力。 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狼嗥,在大雾弥漫的早上,显得莫名有些诡异。 他早就听说,大冲山有挺多野狼,哪儿哪儿好像还有个野生动物自然保护区,但是没想到这狼会在早上出现。 而且,听声音还是一匹独狼。 狼是群体性动物,基本上不会单独出来行动,经常由七匹组成一个小团队。头狼作为团队里的核心,指挥着大家合作捕猎。 一旦团队中有狼落单,很可能就是被头狼给抛弃了。 听这快要奄奄一息的叫声,应该是被饿了很久。 路爵正奇怪着,结果没多久就看到这匹狼的真面目。 饿狼一看年龄就已经不小了,毛发干枯没有光泽,原本灰黑色的皮毛现在微微有些焦黄。它的脖子上长着一圈银色的毛发,环绕着它高昂的头颅,离远了,看上去就像是戴着一条洁白的围巾。 他中午找路时出了趟门,返回的途中饿狼尾随了他一路,欲望直勾勾的写在它森绿色的眼睛里,但是却始终跟路爵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每当路爵回头,它都会往后连连退步,等路爵回过头时再次悄悄的靠近。 进行着慢热的拉锯战。 野外生存的经验告诉路爵,狡猾的狼一般不会见到人类就直接扑上去撕咬攻击,因为人会反抗,有猎.枪,是他们最大的天敌。 它们一般会默默的跟在人们身后,找寻到他们的住所,然后等夜晚人们酣睡,放下戒备之时,再狠狠地扑上去,用尖锐的利齿一口咬断他们的脖颈。 从发现这匹饿狼后,路爵就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晚上没睡帐篷,坐在吉普车车厢里,把门给关严实了,脚底下踩着把防身用的猎.枪,心想,再敢来的话,老子一枪爆头。 没成想这狼表现十分怪异,每次都是在他帐篷前转悠,躲在石头后面偷偷观察他的活动,却迟迟不肯有什么行动,一旦偷窥被路爵发现后,就匆匆跑开,迅速消失了。 路爵非常纳闷,这傻狼,难不成在跟我玩捉迷藏呢? 欲擒故纵? 等这狼跑开以后,路爵站到刚刚它来回转悠的位置,发现了一包人类的食物。 透明塑料袋上有两个小孔,很明显是狼衔在嘴里,不小心撕破的。 袋子里有生了锈的罐头盒,还有几包饼干。饼干包装都已经褪了色。 路爵把饼干从袋子里拿出来一看,生产日期都已经是几个月前了,估计这一包东西全是以前来这儿野营过的人丢弃的食物。 那这狼为什么要给他送吃的呢? 路爵带着疑惑,把东西拎回了帐篷,今天早上他就把所有能吃的都吃了,最后的那顿吃得是用搪瓷罐煮水泡着压缩饼干。路爵饿得心发慌,也没多想就把过期饼干给拆开吃了。 这天夜晚,路爵躲在帐篷里,听到野外呼啸而来的风声,跟动物低低的鸣叫掺杂在一起,凄厉不已,哀转久绝,犹如鬼哭狼嚎,令人心悸。 声音听来,好像不止一匹狼在外面,应该是那匹狼用叫声唤来了更多的狼。 给我食物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做个饿死鬼? 路爵一面疑惑着,一面警惕不已,静静等待着狼群的袭击,每根汗毛都紧张的竖起,全身上下都保持着戒备的状态。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听到了帐篷被重物撞击的声音,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了帐篷上。 路爵精神抖擞,警惕的握住了□□的扳手,仔细聆听着帐篷外的声响,只要再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他就要毫不犹豫的跳出去,跟狼群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可是就在这一声剧烈的响动之后,外面再也没了动静。 四下阒然无声,清净得有些诡异。 路爵皱了下眉头,操,这可邪门了。 他试探着拉开帐篷,伸出了头。 探照灯的光线射向远处,只看见那匹饿狼深深的望了他一眼,眼睛里闪烁着森绿色的光芒,还没等路爵看清楚它的位置,它就跑远了。 远处似乎还有狼嗥,但是却已经不见了踪迹,路爵抬头看夜空,只见乌云浮动,遮蔽了月亮,让人有点忧愁,明天不知道会不会放晴。 就在他正想合上帐篷的时候,无意间往地上一瞥,发现有个人竟然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起来似乎正处于昏厥状态。 刚刚他一直都没发现,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突然就躺这儿了? 路爵用探照灯晃了两下,喊了一声说:“喂,醒醒。 那人没出声,脸紧贴着地面,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 于是路爵只好一步一步走过去,拿灯晃了晃他的脸。 离近看才发现,躺在地上的这个人有一张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侧脸线条坚毅硬朗,乌黑的头发蓬乱卷曲着,一对毛茸茸的狼耳就隐藏在黑发之中,浑然一体。 这人看上去也大不过十五岁,没穿衣服躺在地上,究竟是什么来路他也不是很关心,他此刻就想问问他:“小兄弟,你冷么。” 山谷夜晚起大风,风席卷着雨点呼啸而来,颇有掀开天地的势头,眼看就要暴雨倾盆。 他不穿衣服这样躺一夜,第二天肯定会被冻成僵尸。 犹豫了一下,路爵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耳朵,很柔软。 就在这时,那少年突然被惊醒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直直跳出去半米远,用闪着绿光的眼睛警惕的注视着路爵,紧接着他就呼啦一声迅猛的扑了过来,矫捷到路爵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然后就感觉脖子一片冰凉,被一双手狠狠的给攥住了,瞬间就呼吸困难。 路爵咳嗽了两声,感觉喉咙辛辣无比,空气从肺部抽离出去,呛得他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而狼少年对准路爵的肩膀就咬了下去,尖利的牙齿刺破血肉,疼得路爵登时五官扭曲,咬着牙喊了一句:“操.你妈的!” 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一股力量,路爵抬腿狠狠向狼少年的腹部踹去,一脚把他踢出去一米多远。 狼少年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趴在原地,抬起杀气腾腾的眼睛看向路爵。 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就像是暮色四合的无人旷野,透不过一丝光亮,内里只有杀机暗伏,漠然到冷冽。 一个普通的人类绝对不会拥有这样的眼神。 眼前的这个少年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头彻头彻尾的野兽。 路爵的好奇心突然间被勾起,这样的少年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难不成他是狼人或者是欧罗巴人种? 这两种推测,不管哪种都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血液沸腾。 俩人你来我去对视了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最后路爵终于败下阵来,主动妥协:“你饿吗?” 狼少年竟然听懂了人话,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些许放下些敌意。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3.第六十四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路天跟着他站了起来, 挺拔劲瘦的身材犹如落落青松, 虽然他的骨架很窄,但是肌肉却很均匀,线条紧绷深刻,赏心悦目。 长期在野外奔跑锻炼,果然跟同龄人不一样。 路爵瞄了一眼就没敢再看, 把人带到浴室给他冲了个热水澡。 洗澡的时候, 路天倒是难得的安静, 低垂着头任凭花洒里的水浇在他的头顶, 两只耳朵温驯的半垂着,很像是一只乖巧的大型犬。 路爵试探着伸出手在他耳朵上抓了一把,路天轻轻的颤抖了一下,侧过脸警觉的看向路爵。 虽然他没有扑过来咬上一口, 但是路爵还是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你的耳朵为什么不让人碰?你是怕我弄疼你吗?”路爵声音放轻,低沉而又温柔,“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路天甩了甩头发上的水, 漫不经心的眨了眨眼睛。 等路爵再次伸手触碰他的耳朵时,他没有抵触, 只是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 像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某种恐惧。 路爵猜, 他的耳朵一定是受过伤。 于是轻轻在他耳廓里安慰般捏了一下,松了手, 挤了洗发水倒在手心里, 揉搓了两下, 抓了抓路天的头发。 洗过头以后,路天的黑发柔顺了不少,打着卷儿窝在后脖颈里,原本脸部凌厉的线条也被修饰得柔和了些许。 他脖子后面也有几个细小的痂,类似于他手背上的那种,针眼儿大小,很细。 路爵轻轻摸了摸问:“这里,是怎么回事?” 路天当然回答不了他,毫无反应的望向一边,漆黑的眼睛,充满了冷漠。 他身上的谜实在太多,路爵想亲手一个个解开,最后带他找到自己亲生的父母,也算是有个交代。 带他洗完澡,路爵随便给他找了身衣服,大了好几个码的黑T、牛仔裤,路天穿着依旧松松垮垮,衬得他身材更加颀长。 但他只要身上有衣服,就跟长了一身的刺儿一样,这儿也痒那儿也痒,时不时就想掀开脱了。 路爵在出门前,还特意交代了一句:“不能脱。” 街上有一家卖青少年运动装的专卖店,路爵带着路天进去试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裤腿缝压着一道白边儿,穿上后显得这崽腿长逆天。 路天站在试衣镜前表情很酷,五官挺拔立体,对着镜子抬手扶了扶头上戴着的鸭舌帽,一脸欠揍的走出了店门。 路爵付了钱赶紧跟了上去,本来还想给他多买几套的,要不然衣服换不过来,可惜这崽压根没给他时间。 路天认路本领还是挺高的,一路没停顿直接走到了江恒的诊所门口,然后就转身望了路爵一眼。 路爵冲他吹了个口哨,指了指江恒家门口说:“进去。” 路天没搭理他,冷漠的站在原地没动。 路爵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愣着干嘛,进去啊。让江恒哥哥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毛病。” 江恒刚给人开完药,见俩人来了,立马去洗了个手,抬头看了路天一眼说:“拾拾掇,干净了,还挺帅的。” “必须的,我们小天。”路爵翘起唇角说,“一级帅。” “你给他,取名字了?”江恒用毛巾擦了两下手问。 “嗯啊,你天哥。”路爵在板凳上坐下,摊着两条大长腿说,“你看看他身上很多地方都留下了针眼儿,能看出来是到底怎么回事吗。” 江恒闻言走近路天,刚要掀开他的衣服领子,路天就迅速地躲了过去,竖起耳朵微微炸毛的看向江恒,露出一脸的敌意。 “小天,听话。”路爵站起来,抬手落在路天的头顶,揉了揉他的耳朵,“忘了我说的话了吗。我们都没有想要伤害你。” 路天倔强的侧过脸,看起来像是没什么反应,内心毫无波澜的样子。但是当江恒第二次碰他衣服领子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闪躲。 路爵勾起唇角,轻拍了下路天的背部说:“真乖。” 路天只是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睛。 检查完他身上的针眼,江恒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只看这些,压根,看不出来,什么。目目前看来,他,没什么,大碍。” “没事儿就行。”路爵带着路天走了,临走之前扭头问了江恒一句,“你有没有不穿的衣服。” 江恒抬脚从桌子底下踢出来一个箱子说:“里面,全是。” 某个制药厂前不久赠送的广告衫,全被江恒给收了起来,棉质T恤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布料很舒服。 路爵抽了两件出来,拿着直接走了。 “连,谢字儿,都都都没有。”江恒斜倚着桌子,白了路爵一眼。 “谢谢谢谢谢谢谢您嘞。” “我日,别别别,学我。”江恒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路爵没由来一乐,扯着路天走了。 晚上路天还是不睡觉,光着腚在家里瞎晃荡,蹲在阳台上嗥叫,仿佛自己真的是孤独风中一匹狼。 他也不嫌腚凉。 路爵估计这崽的毛病再不改过来,马上邻居就要投诉他扰民了。 “你给我下来!快点儿的。”路爵扯了他一下,指了指地上的T恤说,“把衣服穿好了再说话。” 路天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抬起头,聚精会神的看着月亮。 好,不穿是吧,我把空调开到零度,冻死你个逼崽子。 路爵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空调遥控器,得意的看了路天一眼。 一开始路天还没感觉到什么,后来越来越冷,冻得他在阳台上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冻得他意识淡薄,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路爵看着他哆嗦,忍不住想笑,扔了一件衣服递给他说:“穿上。” 路天双手颤抖的接过衣服,套了个头在身上,然后就缩着脖子不动了,冷得耳朵上的毛都竖了起来,活像一只大猫。 “穿好。”路爵看了他一眼说。 路天摇摇头,不会穿。 路爵无奈,走上前帮他把胳膊伸进袖子里,整理好之后,然后才关了空调。 这件广告衫是淡黄色的,背面写着几个雪白的大字:“XX肾宝,你好我也好。” 路爵拍了拍他的背说:“小天,人呢,得要脸。咱不穿衣服,就不觉得害臊吗。” 讲这话路爵一点儿也不心虚,就跟平时那个不要脸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看谁大街上跟你一样不穿衣服啊,这样出去会被人当成流氓。”路爵低头想了想说,“虽然咱是流氓吧,但是也不能这么low啊,咱是帅气英俊的流氓。” 给路天洗完脑,路爵把家里收拾了一下,这两天家里能碰到的东西都被路天给拆了个七七八八。明天对于路爵来说,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什么滋味儿难以想象,指不定明天他就出 现了一颗屎味的糖。 弄好以后,路爵拉着路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先熬完这上半宿再说吧。 路爵看电视喜欢看雷剧,还喜欢吐槽,平时一个人在家没人听他吐,他还怪寂寞的,这会儿身边有个活人,他可算是找到了倾诉对象。 路天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坐在一边盯着电视屏幕,注意力特别集中。 路爵拆了一把锅巴,递给路天说:“尝尝。” 路天低头一直看着,也没接。 路爵捏了一片塞进他嘴里,这下可好,从那以后,再也停不下来了。磕巴磕巴吧唧吧唧,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吃锅巴。 声音还特别响,跟嗑/药似的,有点魔性。 路爵后半夜为了提神看了部钙片,电影里俩主角回了家,关了灯,接了吻,路爵这边正看得口干舌燥,眼看就到了电影的高/潮,结果路天突然从他身边冒出了头,坐在他旁边吃得津津有味,声音清脆响亮,把氛围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路爵很气,突然之间特别嫌弃路天,想一耳巴子把他扇到太平洋去:“还让不让人好好看片了,再吃我就打你。” 路天听完赶紧往嘴里塞了一把,腮帮子鼓囊囊的跟仓鼠似的,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我吃完了。不信你看。 路天把零食袋子往下倒了倒,只从里面掉出了一点零星的碎渣。 路爵:熊孩子,请你滚出我家好吗。 早上的时候,路天才睡着。人歪在沙发上,嘴角还残留着锅巴的碎屑,紧闭着眼睛,睫毛又长又黑,密得不像是人类。 路爵无奈的用手指帮他把嘴角的碎屑抹干净,怕吵醒他,动作很轻很轻。 干完这些,他就起床煎了个火腿鸡蛋,等这崽起床,当做他的早餐。 累了一天一夜的路爵,瘫在床上,心酸的发了一条朋友圈:“养猫难。” 配图是路天睡着时,微微蜷起来的耳朵,在阳光的照射下,黑色的绒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根根分明。 可爱。 路爵不自知的扬起了唇角,贱兮兮的感觉,还挺值。 去上班的时候,路爵托江恒看着点他家崽,江恒到路爵家里的时候,凑巧路天刚醒。 人抱着枕头楞楞的在沙发上坐了很久,凶巴巴的抬头看向江恒,没有说话。 江恒哟了一声,心想也就两天时间,就已经不认识我了? “小、小天,把饭吃了,跟我,去诊所玩。”江恒看着路天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把盘子里的东西吃了,吃完还用舌头舔了舔嘴角,露出一颗比常人稍长点的小獠牙,江恒突然有点怕。 这崽怎么每次都跟八百年没吃过饭一样,这么贫呢,看那馋样儿感觉他能把整个世界都给一口吞了。 江恒翘起唇角笑了笑,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了一根用洁白修长的两指夹住,犹豫了一下,又塞回了烟盒里。 路天不同寻常人,如果路爵真的打算养他的话,麻烦还都在后头呢。 江恒很了解这个多年的朋友,他一旦要做的事,就没人能拦得了。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4.第六十四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路爵抄着兜在他身后跟着, 试探性又喊了一句:“小天?” 拐弯处有个坡度,路天曲了曲膝盖, 惯性用脚磕了一下板子, 以俯冲的姿势腾空而起,落地的时候,迅速消失在了街口。 等路爵到的时候, 都已经看不见他人了。 路爵踩碎落在地上的杨树叶子, 兀自低头笑了笑,靠,我们小天这么酷的么。 沿着街道一直往下走, 路爵这才看见路天站在一家超市门口,滑板在脚边竖着,他面前还站着个小女孩, 俩人似乎正在僵持着什么。 小女孩剪着可爱的妹妹头, 看上去不过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家长不在身边,磕磕绊绊的刚会走路。这会儿正站在灯光底下,仰起小脸望着一脸冷漠的路天,她只看了两眼,就开始哭。 小女孩一边哭还举起一边擦眼泪, 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就像是某种受了惊的小动物。 路天皱起眉头看着她, 一脸的苦恼。 他像是思考了几秒才慢慢的蹲下身。 路爵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不懂路天究竟要干什么。 他几乎没跟小孩子接触过, 嫌烦呢? 但路天蹲下身以后只是抬起了手,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粉嫩的脸蛋,把她原本苹果一样圆嘟嘟的小脸给捏得变了形。 路天原本凛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小女孩有点生气伸出手,泄愤般伸手去打路天。 路天轻轻往旁边一让,没打着。 小女孩更生气了,复又抬起手去打他。 这次路天故意往她面前一送,脸上挨了软绵绵的一巴掌。路天装作捂着脸,哎了一声,往后仰,把小女孩看得乐不可支,哈哈哈笑了起来。 路天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抱起来,顺势往肩膀上托了托,动作熟练的护住了小女孩的后背。 豆丁点儿大的小女孩,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揪着他的帽子,奶声奶气的叫“哥哥。” 路天不仅没有反感她的亲昵,而且还低低应了一声“嗯。” 这画面太有爱了,看得路爵都不忍心打搅,但是最后还是走了上去,问:“这小女孩是谁家的?” 路天没说话,他手上黑色的指甲跟小女孩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照。 没等他回答,就从超市里走出来一位大妈,打近一看原来是王阿姨。 “阿姨也在呢。”路爵冲人打了声招呼,笑了笑问,“这您孙女?” “是啊。刚刚她一看到小天路过,就飞也似的跑过去,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丫头,最黏小天了。”王阿姨从路天手里把小女孩抱了过去,笑着说,“每次小天跟我一起买菜回来,丫头都会跟他玩半天。” 被王阿姨抱着的小女孩,伸出胳膊冲着路天做出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路天默不作声的冲她眨了下眼睛,小女孩按着王阿姨的肩膀,伸着头在路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路天面无表情的用手背抹了一下,跟小女孩比了个再见的手势。 “那我们先走了啊,拜拜。”王阿姨摇着小女孩的手说,“跟小天哥哥说拜拜。” “白白~” 看着小女孩被抱走,路爵情不自禁的感叹了句:“操,真萌。” 路天抬起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只手插在运动裤的兜里,一只手拎着板子酷酷的走了。 一直到电梯口,这崽都跟没看见路爵一样,把他当空气无视。 电梯里,路爵往他旁边的墙壁上斜倚着,手搭上路天的肩膀,问道:“生气了?” 路天嘴角下垂,边上露出一颗闪亮的小獠牙,甩开他的手,一脸不悦的走出了电梯。 “哟呵,脾气还挺大。”路爵好笑的摸了摸鼻子,跟着走了出去,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解释道,“今天我没看时间,把接你这事儿给忘了。以后我肯定准点儿去,不会再让你等了。成吗。” 路天听了以后仍然无动于衷,沉默的低着头走路。 他的脚步声很轻,走过去以后,楼梯间声控灯都没亮。 路爵踹了下地面,灯瞬间就亮了。 路天慢慢转过身,依旧是低着头,单手插兜,面对着路爵时,他脸上也仍然是那副波澜不兴的表情。 额头偶然有几根细碎的扎进路天深邃的眼睛里,他看着地面,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对路爵说道:“不走。” 那一瞬间路爵的心都化了。 这叫人怎么舍得走,哪怕是挪开一步都不舍得。 “不走不走。”路爵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我一直都跟你在一块儿呢,不走。” 那以后,路爵去接他,都是提前几十分钟去,哪怕是在学校门口等久点儿。 路天那一整个班,全是艺体生,要么就是学音乐表演的,要么就是跟他一样的体育生。 一开始分级特别明显,报团一样,音乐生艺体生坐在前四排,体育生霸占后四排。 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来往。 路天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睡就是一整天,跟人交往什么的完全没有什么概念。 他只记得路爵交代自己的那些话,不能惹事儿,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揍人。 林煦阳喜欢吃零嘴,时不时就往路天的抽屉里塞吃的,并且左一句“天哥”,右一句“天哥”的叫,叫得路天烦得够够的。 他不懂,这人为什么这么吵。 体育生一天只上四节课,上午两节,下午两节,剩下的时间都在体育场里训练。 学校发的训练服,是全黑色的,路天喜欢把拉链拉上去,露出半张脸,坐在台子上晒太阳,然后再打个盹儿,坐在阳光下伸展着胳膊,就如同一只懒洋洋的黑色大猫。 林煦阳拿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还没走两步就看见路天瞄了自己两眼,然后就站起来走了,他穿的运动裤一只裤脚松松的挽起,显得整个人极其漫不经心。 路天掏了掏口袋,撕开包装,拿出来一根磨牙棒放在嘴里嚼,离远看就跟叼了根烟似的。 “喂,那边的同学,帮忙把球踢过来。”篮球场上几个男孩子在挥汗如雨,累得气喘吁吁,正插着腰看向路天脚边的篮球。 路天没听懂什么意思,径直走了过去。 他在家里这么横惯了,反正路爵对他一向是“有我罩着你,随便搞”的态度,所以路天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这表情在那群男孩看来,就是装逼,以及赤/裸裸的挑衅。 “哎,你什么态度。”为首的那个男孩儿剃了个寸花头,一看就是那种经常蹲在街头拦人要钱的小痞子。 路天眯着眼睛没说话,眼神冷冽,带着点轻蔑。 “我操,你看什么看?”寸花头一下就被点着了,伸手推了下路天的肩膀。 他身边几个人也围上来象征性拉了拉说:“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你他妈再用那眼神看我一下试试。”男孩儿推开面前的人,指着路天的鼻子说,完事儿看他头上的帽子挺碍眼,想要抬手给他摘了扔在地上。 但是寸花头刚动手,还没有碰到他帽子边儿手腕就被路天给攥住了,狠狠向后一撇,“咔”一声,骨头错位了。 头可断,血可流,帽子不能摘,路天松开手,稳了下头上的帽子,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哎操,老子骨折了。”寸花头嗷嗷叫道,“这人谁啊。” “好像是体育部的。” “日,明天带着兄弟几个去截他。老子非揍死他不可。” * 周辞到黑色禁区来喝酒的时候,路爵刚把路天给从学校接回来。 周辞已经喝得差不多了,隔着醉眼看路爵,微眯着露出一个笑容:“哟,爵哥,你也在呢。” 这就跟去到别人家,还反问别人,“哟,你怎么也在呢?”一样,傻逼玩意儿,路爵不想搭理他。 周辞脱下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搭,解开衬衫扣子,躺在沙发上。 他这幅样子让路爵想起,江恒上次喝醉,躺得好像也是这张沙发。 “我忙了这几天,完全没有什么头绪。”周辞撑着额头笑着说,“草他大爷的,这方青崖的线索突然就给断了。” 路天坐在一边,喝了口可乐,在哪儿听得周辞说话听得挺认真,如果他帽子摘下来,那两只小耳朵肯定是保持着支棱起来的状态,特别精神。 路爵搭上路天的肩膀问:“怎么回事儿?” 周辞扯了扯领带,解开精致的袖扣说:“方青崖死得那天,有人听见他在房间跳舞,并且死后有断舌现象。根据种种迹象推理,方青崖很有可能是服用了最新的一种新型毒/品,人工化学合成的分离性麻醉剂。” 说到这儿,周辞冲路爵招了招手说:“周老师开始讲课了,倒杯水过来,快,为师有点渴。” “喝了那么多,还渴?”路爵从桌子上拿下来一个方口玻璃杯,给他倒了杯冰水递过去,挺好学的问,“这种毒/品跟海洛/因有什么区别?” “酒越喝越渴,不过你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好。”周辞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此类毒品,主要就是化学物。海/洛因是半合成物,通过加工罂粟形成。两种就对人体的伤害而言,还是前者较大。但是,禁毒圈,流传着有一句话,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戒掉海/洛因,它就像是附身人身体内的魔鬼一样,终生无法摆脱。” 周辞挑了下眉毛,看着路爵说:“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却是个例外。” 路爵嘴角微抿:“谁?” 周辞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看,喝了口水,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答所非问道:“不过为了戒掉这玩意儿,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么难戒?”路爵问。 “我亲眼看着他。”周辞舔了舔唇角的水,摇了摇头说,“形毁人废。” “话题扯远了吧,兄dei。”路爵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方青崖的线索怎么断的?” 周辞摆了摆手:“别提了,本来我们都已经快有头绪了,从网监那儿调取了方青崖最近三个月的网络聊天记录,以及网络浏览记录。发现一个貌似在网络上组织吸/毒的群,我们顺藤摸瓜调查了群组里的所有人。挨个分析,发现有个人,跟我们要查的制毒案里的人有关联。于是就着手寻找这个关键人物,结果人还没找到,他就已经消失。”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5.第六十五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这是路爵在X市混了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生活经验, 能在这个破地方把酒吧开好,他也算是差不多什么人都见过。 可是没想到, 他刚揍完刘顺,没过几天江恒的诊所竟然在半夜被人给砸了。 江恒的眼镜被打碎,眼底一片淤青,穿着白大褂站在路爵家门口的时候, 依旧风度翩翩没有半点狼狈。 江恒是处女座, 特别龟毛, 即使是挨了揍, 也得把头发给收拾得一丝不苟,维护他男神形象。 路爵一推门看见他这模样就愣住了:“我操, 这怎么了?” 江恒抬手遮住眼睛底下的伤,淡淡笑了笑,摇摇头说:“你家,有没有, 冰块。” “是刘顺那孙子吧?他去带人找你了?”路爵有点搓火,“他妈的, 一官二代, 怎么整天净搞些不入流的报复手段。” 倒打一耙,偷偷搞事, 背地里使坏, 什么招儿卑鄙就用什么, 让你气得抓心挠肺也没法子。 他暗算自己, 路爵尚可忍耐, 但是现在朋友都已经受到了牵连,路爵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有个,病患,闹事。”江恒用纱布包了冰块往眼底轻轻摁了一下,疼得直吸气。 “绝壁是刘顺那孙子。”路爵皱着眉头,往沙发上砸了一拳,“这地儿待不下去了。” 路天在S市待了几天,路爵就失眠了几天,因为怕被人发现路天的地址,他也没敢怎么联系路天。 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路爵想了想说:“江恒,我们搬走吧。” 江恒眼神变了变:“搬去,哪儿?” “S市。”路爵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他决定要给路天弄个新身份,让他像普通的青少年一样接受学校的教育,他自己也弄个身份证,重新开个酒吧得了。 江恒知道一般路爵的决定,是轻易不会因为别人的劝告而改变的,通常他撞到了南墙才会回头,所以只是徒然叹了一口气。 “我不,拦着你。”江恒说,“但是,我选择,留下。” “我走了以后,刘顺应该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路爵说,刘顺也就一地头蛇,也就能在X市猖狂点。 “就算是,没有刘顺,你也会,搬走。”江恒看着他的眼睛就像是看透了一切。 “这话怎么说?”路爵问。 “你,不属于,这里。”江恒抿了抿唇角,抬起眼睛看着他,浅色的瞳仁在灯光下亮亮的,“小天,给了你,开……开始,新生活,的……勇气。” 对吗? 路爵没说话,指了指酒柜说:“钥匙在抽屉里,里面有两瓶好酒。一瓶是放了十年的泸州老窖,一瓶是老罗送的军区特供茅台原液。” 江恒有些疑惑,他在这儿聊着生活呢,爵哥怎么突然说起酒了? “这是我最贵的两件东西。”路爵说,“不带走了,送给你。” 说完他起身穿上外套,扯了扯衣领,然后就走了。 路爵走的时候毫不犹豫,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带。 江恒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愣了一会儿,低下头发了条消息:“爵哥还是回了S市。” ——“你怎么不拦着点?” 江恒:“如果我能拦得住的话。” ——“他的生活让他自己选择,看来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有时候人为了躲避命运所做出的一系列决定,只会把人更准确无误的推向命运的漩涡。 江恒轻笑着摇了摇头:“他还是一点儿也没变,一如多年前那么固执。” ——“直接说人犟驴得了,江副真是文化人。” 江恒:“……呵呵,这话我可没说。” ——“过几天我刚好在X市执行任务,找你喝酒去?” 江恒:“喝酒误事,我也没空。” ——“得,你又拒绝我。我又不会把你给吃了。之前你说不找同行,现在你当医生了,我他妈还是没有机会吗?” 江恒二话不说把手机关了。 这么多年了,这傻逼他也不嫌累。 * 路天刚到治疗机构的时候,医生护士都很惊讶。 这个穿着干净,安静沉默的少年,从外表看起来简直不要太正常,压根不像是自闭症儿童。 霍院长把人领过来的时候,路天正一脸不耐烦的背着包跟在他身后,看见陌生人就一脸戒备的拉低鸭舌帽的帽檐,直到遮住那双漆黑的眼睛。 虽然遮住了眼睛,但仍然遮不住他身上的锐气。 就好像是一个贵族即使落魄,随便往穷人堆里一站,也散发着“我他妈就是高贵”的气场。 即便路天松松垮垮的一站,也不难看出他骨子里的野性难驯。 “小周,你主要负责照顾这个病人。”霍院长把路天带到办公室,把他交给了一个年轻的实习生,“他呢,除了有沟通障碍之外,没什么大的精神问题。他在学校比较喜欢揍人,是个问题学生,有轻微的躁郁症,和严重的暴力倾向。” “啊——”实习生偷偷瞥了路天冰冷的侧脸一眼,“好、好的。” 路天到了房间一句话也不说,背着包,一直盯着脚下的地板看。 实习生走到他跟前才发现,他脚边放着块黑色的滑板,滑板中央画了一只红色的狼头,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带他的老师经常说,要鼓励病患接触人群,多做运动。 于是,实习生捡起滑板想要递给路天,鼓励他出去运动,可就在他的手刚碰到板子,还没有拿起来的那一瞬间,路天就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类似于某种兽类的吼叫,带着警示的意义。 吓得实习生打了个冷战,往后退了一步,试图用笑容来掩饰恐慌:“别别紧张,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对吗。” 路天没回答他,弯腰把滑板捡了起来,扔在了床上,长腿交叠了起来,半倚在床头,眯着眼睛睡觉。 从那以后,实习生没敢再跟他多说过什么话,怕这个暴力少年稍有不顺就揍自己一顿。 精神有问题的患者是限制行为能力人,一般打人是不犯法的。 实习生挨了不少揍,但还是没有修成正果,他感觉也没人能真正修成正果,除非真成神经病了。 很多时候,其实自闭症患者没有得病,他们只是太孤独了。没人能懂。 路天隔壁床的小孩就是典型的自闭低能儿,吃饭睡觉穿衣服都无法自理,必须有人帮他穿,个头看起来才七八岁,实际年龄已经十六了。 他的妈妈隔几天会开看一下他,叫他的名字——洛洛。 洛洛的爸爸从来也没来过,因为他跟洛洛的妈妈离婚了。 洛洛一说话就流哈喇子,这一行为引起了路天的注意,他觉得很神奇啊,盯着别人的脸看得很起劲,像是围观什么伟大的奇迹。 洛洛的妈妈就会主动给俩人牵线搭桥:“洛洛,叫哥哥。要跟哥哥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洛洛本人跟路天一句话也没有,俩人表情陌生看着彼此,一个赛一个的冷漠。 晚上睡觉的时候,路天死活都不肯脱衣服,连鞋都不肯脱。 他真的是严格遵守了路爵的那句“不要随便脱衣服”,谁劝他他都不听,他就只听路爵的。 吃饭的时候,路天一直饿着肚子,这儿的饭菜不太合他的胃口,太素了,还没有肉,吃饭必须用筷子,他不会使。 在下午的时候,医护人员还会发两个水果糖给孩子们,路天就悄悄的把糖藏在口袋里,存了起来。 有时候他不小心碰到裤子的口袋,透明的塑料糖纸在兜里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路天低下头轻轻拍了两下,也不舍得掏出来吃。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似乎正在等待些什么。 那天,路天跟洛洛就是因为两颗糖起了纠纷。 洛洛饭量很大,吃饭的时候,会把路天的那份连带着一起吃了。路天对此表示默许,时间长了,洛洛以为,路天的糖果他也可以理所当然的霸占。于是就在护士发糖果的时候,他一把抢过了路天的那份。 路天看见糖果被抢,当即就要发飙,伸起手一把死死拽住了洛洛的衣领,把他摁在了墙上,快到站在旁边的人都没来得及阻拦。 在所有人都以为,路天会把这小屁孩胖揍一顿的时候,他却喘着粗气松开了手,眼神定定看向了后方,漆黑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像是黑暗中的人突然看见了光。 “小天。”路爵站在人群之外,逆着午后的光线,声音低沉开口道,“我来接你了。” 路天愣在原地,看着路爵向自己缓缓走来,表情也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 俩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路天认真的从兜里掏了半天,然后把手递到路爵面前,摊开了手掌。 一把糖果安静的躺在他的手掌心里,彩色的糖纸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阳光,明晃晃的,像是耀眼的水晶。 “糖?”路爵挑了挑眉毛,随手捏起一颗,发现由于天气太热,糖果已经化成一坨了,廉价的糖纸掉了色,把白色的糖染成了红的,“这些都给我吗?” 路天抿着薄唇,点了点头。 通通给你,全都给你。 确实,他的同龄人应该都在上高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就算是有忧虑,也顶多是“这次考试没考好”,“隔壁女孩还没喜欢上我”此类少年维特之烦恼。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6.第六十六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路天不怎么怕他, 微微眯起眼睛, 龇了下牙。 还挺倔是吧。 路爵把他往沙发上一扔, 指着他的鼻子教训道:“把家造成这样儿你是想死啊?!” 训小孩路爵还不太会把握那个度,路天一脸茫然的扬起头看他, 目光纯粹而茫然。 路爵暗自叹了一口气, 朝路天招了招手说:“过来, 先洗个澡。哥带你去买一身新衣服。” 路天昨天身上穿得那一身, 已经被他撕了个粉碎, 布条在地上散落着,一片狼藉。 路天跟着他站了起来, 挺拔劲瘦的身材犹如落落青松,虽然他的骨架很窄, 但是肌肉却很均匀,线条紧绷深刻, 赏心悦目。 长期在野外奔跑锻炼,果然跟同龄人不一样。 路爵瞄了一眼就没敢再看, 把人带到浴室给他冲了个热水澡。 洗澡的时候,路天倒是难得的安静,低垂着头任凭花洒里的水浇在他的头顶, 两只耳朵温驯的半垂着, 很像是一只乖巧的大型犬。 路爵试探着伸出手在他耳朵上抓了一把, 路天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侧过脸警觉的看向路爵。 虽然他没有扑过来咬上一口, 但是路爵还是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你的耳朵为什么不让人碰?你是怕我弄疼你吗?”路爵声音放轻, 低沉而又温柔,“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路天甩了甩头发上的水,漫不经心的眨了眨眼睛。 等路爵再次伸手触碰他的耳朵时,他没有抵触,只是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像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某种恐惧。 路爵猜,他的耳朵一定是受过伤。 于是轻轻在他耳廓里安慰般捏了一下,松了手,挤了洗发水倒在手心里,揉搓了两下,抓了抓路天的头发。 洗过头以后,路天的黑发柔顺了不少,打着卷儿窝在后脖颈里,原本脸部凌厉的线条也被修饰得柔和了些许。 他脖子后面也有几个细小的痂,类似于他手背上的那种,针眼儿大小,很细。 路爵轻轻摸了摸问:“这里,是怎么回事?” 路天当然回答不了他,毫无反应的望向一边,漆黑的眼睛,充满了冷漠。 他身上的谜实在太多,路爵想亲手一个个解开,最后带他找到自己亲生的父母,也算是有个交代。 带他洗完澡,路爵随便给他找了身衣服,大了好几个码的黑T、牛仔裤,路天穿着依旧松松垮垮,衬得他身材更加颀长。 但他只要身上有衣服,就跟长了一身的刺儿一样,这儿也痒那儿也痒,时不时就想掀开脱了。 路爵在出门前,还特意交代了一句:“不能脱。” 街上有一家卖青少年运动装的专卖店,路爵带着路天进去试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裤腿缝压着一道白边儿,穿上后显得这崽腿长逆天。 路天站在试衣镜前表情很酷,五官挺拔立体,对着镜子抬手扶了扶头上戴着的鸭舌帽,一脸欠揍的走出了店门。 路爵付了钱赶紧跟了上去,本来还想给他多买几套的,要不然衣服换不过来,可惜这崽压根没给他时间。 路天认路本领还是挺高的,一路没停顿直接走到了江恒的诊所门口,然后就转身望了路爵一眼。 路爵冲他吹了个口哨,指了指江恒家门口说:“进去。” 路天没搭理他,冷漠的站在原地没动。 路爵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愣着干嘛,进去啊。让江恒哥哥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毛病。” 江恒刚给人开完药,见俩人来了,立马去洗了个手,抬头看了路天一眼说:“拾拾掇,干净了,还挺帅的。” “必须的,我们小天。”路爵翘起唇角说,“一级帅。” “你给他,取名字了?”江恒用毛巾擦了两下手问。 “嗯啊,你天哥。”路爵在板凳上坐下,摊着两条大长腿说,“你看看他身上很多地方都留下了针眼儿,能看出来是到底怎么回事吗。” 江恒闻言走近路天,刚要掀开他的衣服领子,路天就迅速地躲了过去,竖起耳朵微微炸毛的看向江恒,露出一脸的敌意。 “小天,听话。”路爵站起来,抬手落在路天的头顶,揉了揉他的耳朵,“忘了我说的话了吗。我们都没有想要伤害你。” 路天倔强的侧过脸,看起来像是没什么反应,内心毫无波澜的样子。但是当江恒第二次碰他衣服领子的时候,他完全没有闪躲。 路爵勾起唇角,轻拍了下路天的背部说:“真乖。” 路天只是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睛。 检查完他身上的针眼,江恒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只看这些,压根,看不出来,什么。目目前看来,他,没什么,大碍。” “没事儿就行。”路爵带着路天走了,临走之前扭头问了江恒一句,“你有没有不穿的衣服。” 江恒抬脚从桌子底下踢出来一个箱子说:“里面,全是。” 某个制药厂前不久赠送的广告衫,全被江恒给收了起来,棉质T恤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布料很舒服。 路爵抽了两件出来,拿着直接走了。 “连,谢字儿,都都都没有。”江恒斜倚着桌子,白了路爵一眼。 “谢谢谢谢谢谢谢您嘞。” “我日,别别别,学我。”江恒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路爵没由来一乐,扯着路天走了。 晚上路天还是不睡觉,光着腚在家里瞎晃荡,蹲在阳台上嗥叫,仿佛自己真的是孤独风中一匹狼。 他也不嫌腚凉。 路爵估计这崽的毛病再不改过来,马上邻居就要投诉他扰民了。 “你给我下来!快点儿的。”路爵扯了他一下,指了指地上的T恤说,“把衣服穿好了再说话。” 路天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抬起头,聚精会神的看着月亮。 好,不穿是吧,我把空调开到零度,冻死你个逼崽子。 路爵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空调遥控器,得意的看了路天一眼。 一开始路天还没感觉到什么,后来越来越冷,冻得他在阳台上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冻得他意识淡薄,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路爵看着他哆嗦,忍不住想笑,扔了一件衣服递给他说:“穿上。” 路天双手颤抖的接过衣服,套了个头在身上,然后就缩着脖子不动了,冷得耳朵上的毛都竖了起来,活像一只大猫。 “穿好。”路爵看了他一眼说。 路天摇摇头,不会穿。 路爵无奈,走上前帮他把胳膊伸进袖子里,整理好之后,然后才关了空调。 这件广告衫是淡黄色的,背面写着几个雪白的大字:“XX肾宝,你好我也好。” 路爵拍了拍他的背说:“小天,人呢,得要脸。咱不穿衣服,就不觉得害臊吗。” 讲这话路爵一点儿也不心虚,就跟平时那个不要脸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看谁大街上跟你一样不穿衣服啊,这样出去会被人当成流氓。”路爵低头想了想说,“虽然咱是流氓吧,但是也不能这么low啊,咱是帅气英俊的流氓。” 给路天洗完脑,路爵把家里收拾了一下,这两天家里能碰到的东西都被路天给拆了个七七八八。明天对于路爵来说,就像是盒子里的巧克力糖,什么滋味儿难以想象,指不定明天他就出 现了一颗屎味的糖。 弄好以后,路爵拉着路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先熬完这上半宿再说吧。 路爵看电视喜欢看雷剧,还喜欢吐槽,平时一个人在家没人听他吐,他还怪寂寞的,这会儿身边有个活人,他可算是找到了倾诉对象。 路天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知道他听没听懂,坐在一边盯着电视屏幕,注意力特别集中。 路爵拆了一把锅巴,递给路天说:“尝尝。” 路天低头一直看着,也没接。 路爵捏了一片塞进他嘴里,这下可好,从那以后,再也停不下来了。磕巴磕巴吧唧吧唧,一整个晚上他都在吃锅巴。 声音还特别响,跟嗑/药似的,有点魔性。 路爵后半夜为了提神看了部钙片,电影里俩主角回了家,关了灯,接了吻,路爵这边正看得口干舌燥,眼看就到了电影的高/潮,结果路天突然从他身边冒出了头,坐在他旁边吃得津津有味,声音清脆响亮,把氛围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路爵很气,突然之间特别嫌弃路天,想一耳巴子把他扇到太平洋去:“还让不让人好好看片了,再吃我就打你。” 路天听完赶紧往嘴里塞了一把,腮帮子鼓囊囊的跟仓鼠似的,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7.第六十七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刚刚酒劲儿还没上来。”周辞打死不承认, “我这人脸皮厚, 酒劲儿慢慢才能上来。” “你也就跟我抬杠沾点弦, 杠精。”路爵看了一眼时间, “不早了,我得下班回家,您也请早吧。” “你让我在这儿坐会儿。”周辞夹着烟的手搭在沙发上, 浓密的睫毛垂下来,覆盖住了狭长的桃花眼,“等会儿还得值夜班呢。” “为人民服务。”路爵拿起外套,站了起来, 吊儿郎当的看了他一眼, “好同志啊。” “那可不。”周辞笑得有几分邪气,“警察叔叔可不是白给小朋友叫的。” “那我领着我们家小朋友先走了, 小朋友明天早上还有课。”路爵挥了挥手, 把路天的肩膀半搭半就的揽在怀里。 回去的路上,路爵还跟他聊了两句。 基本上也就是路爵自言自语, 路天听着要么就点点头要么干脆不回答。 “学校里好玩吗。”路爵像是所有孩子刚入学的家长一样,好奇着他新鲜的学校生活。 路天想了想说:“吵。” “吵?”路爵指了指他兜里的手机说,“嫌老师讲课声音吵就戴上耳机, 这老师也真是的,非那么大声干嘛,还让不让我们小天好好睡觉了。” 路天没说话, 路爵不是很放心的看了他一眼问:“你没别人打架吧。” 好像是没有呢, 打架是双方的互动, 路天那天完全就是单方面完虐小痞子。 路天摇摇头。 “哎哟,这么乖。”路爵啧了一声,“肉罐头奖励着。” 事实证明,这小朋友真不经夸,第二天早上死活不肯起床去上学。 人到班门口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 老师正讲着课,路天面无表情的抄兜走进了教室后门,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林煦阳扭头看了他一眼,比较好奇的是他听得什么歌。 “哎,天哥。”等路天刚坐下,他就伸手戳了戳人的胳膊肘,压低了声音问,“你听的什么歌啊。” 路天转过头动了下,桌子上一堆崭新的课本被碰掉在了地上,哗啦一声,动静挺大。 全班同学都同时回头看了一眼。 脑袋奇大,长得酷似洋葱的英语老师看着路天,脸瞬间就黑了,手指一点指向门外,中气十足抑扬顿挫的说:“给我到外面站着去!” 路天愣了一下,然后才站起身走向教室门口的走廊。 路天倚在墙边,扯了扯耳机线,耳机头压根就没插在手机上,虚虚的隐藏在兜里。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的。 正午阳光强烈,路天扬起头,微眯起眼睛,脸部坚毅的线条被光线勾勒成金色,眉眼清晰若刻。 教室里有女孩子透过玻璃窗偷瞄他的侧脸,小声的议论道:“他好高好帅啊。” 路天瞥过去,淡淡看了她一眼。 于是最边上的那个女孩子就立马悄悄低下头,用书遮住脸告诉旁边的同桌:“小声点儿,他好像听见了。” 晚了,路天心想,我已经知道你们在我背后偷偷说我帅的事了。 临下课的时候,一群男孩从隔壁班门口结伴呼啸而过,路天侧了侧身正想让过去,突然听见一声口哨响起。 那个剃着寸花头的小痞子跟旁边的同学勾肩搭背的走向他:“哟,这不是那谁吗?你原来在这个班啊。” 路天视他如空气般走过,耳机掉下来一只,黑色的耳机线垂到胸前,荡来荡去。 “哎。你干嘛撞我?”寸花头在将与路天擦肩而过的瞬间,猛地撞上了他的肩膀道,“我靠,你故意的吧。” 路天不想惹事儿,闷声挨了这一下,就只是摸了摸帽檐儿,并不想跟他计较。 但是寸花头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得寸进尺般又推了他一下,仗着人多,嚣张的说了句:“滚一边儿去。” 路天的身子纹丝不动,低了低头没说话,迈起步子就准备走。 谁知道林煦阳从后门突然冲了出来,离弦之箭一般扑向寸花头,将他猛地按在墙上,像是只浑身毛都竖起来的小狮子一般,吼了一声:“别他妈欺负人!” 寸花头脑袋重重往墙面的瓷砖上一磕,发出了一声闷响。 “我操/你大爷。”寸花头反应过来以后,狠狠的一把抓住了林煦阳的领子,反客为主,将他推倒在地,顺势骑了上去。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冲动易怒的体育生干架很是常见,老师都懒得管他们了。 寸花头骑在林煦阳身上,正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只手,拎住了自己的衣领。 路天攥住他的衣服往前狠狠一带,拽着他人往前拖了好几米。 寸花头的运动裤被磨破了,挣扎着乱动,但却没有任何用处,路天的力气大得出奇。 站在走廊上的人都识相的为这俩大佬让开一条道儿。 路天走到门口的大垃圾桶前面,停住了脚步,将寸花头从地上抓起来,拎着他的衣领,毫不留情的将他扔进了大垃圾桶里。 塑料垃圾桶承受不了那么重的负荷,“咵啦”一声裂开了,寸花头被摔得浑身酸疼,灰头土脸的坐在垃圾桶里,恨恨的看向路天。 路天悠闲的拍了拍手,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拽着林煦阳走了。 路天也算是一战成名,开学没几天就被全校通报批评。 下午路爵就作为家长被请到班主任办公室,好好上了两节课的思想品德。 下午人又比较容易困,他就靠着椅背睡过去了。 等班主任说完,路爵才打了个哈欠,从椅子上站起来问:“老师您讲完了是吧,那我先走了。” 班主任:…… “昨天晚上没睡好,真是对不住了。”路爵嘴里说着抱歉,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歉意,“听您说了那么多,我也想说一下我的看法。” 班主任推了推鼻梁的眼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路爵扬起唇角笑了笑:“先撩者贱,都是自找的。” 这边刚好也放学了,路爵直接把路天给接回去了。 对于他打人受通报批评的事儿,路爵压根没提也没问。 只是在开车的间隙说了句:“惹你那人是篮球队的吧。” 路天点头。 “那你打他的时候就不应该动他腿,人还要靠这个吃饭呢。”路爵说,“打人要讲究策略你懂吗,每一脚都踢在他看不见,却又是最疼的地方。” 路爵瞄了一眼路天的侧脸,手指从他肋骨上划拉了一下说:“比如这儿。” 路天的暗红格子衬衫很薄,隔着一层棉质布料,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年轻而充满弹性的皮肤,触感非常细腻。 他这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路天就立马抬起眼睛望着他,也抬手在路爵肋骨那儿划拉了一下。 “操,小心眼子。”路爵说着伸手还了回来,还在他身上多划了一下。 路天也不落下风。 俩人你来我去,就跟小孩儿打闹似的,特幼稚。 路爵最后看有点儿停不下来的趋势,于是在路天重重划了他一下后,夸张的用手捂住了肋骨那儿,戏很多的皱着眉说:“疼。” 路天侧过脸试探性看了他一眼,用手帮他揉了两下。 路爵继续着他不怎么走心的表演:“疼疼疼。” 路天直接掀开路爵的T恤下摆,凑上去像是动物舔舐伤口一般,舔了舔路爵的腰部。 路爵敏感得浑身一颤,推开了他,思考很久才沉重的开口:“我已经两天没洗澡了。” 路天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去,极其小声的呕了一下,然后伸出手遮了遮不自觉微微上翘的嘴角。 * 路爵前几天给路天弄了个微信号,之前头像一直都是空白,突然看见人换头像了。 好像是他本人的照片,那时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脊背与肩膀之间形成好看的弧度,路天的胳膊长长的垂下来,白衬衫被风扇吹得鼓起来,露出一小截干净的腰部。 这照片无论是从光线,构图,还是色调来看,都特别有感觉。 路爵把这头像放大,保存在了手机相册里。 点回去一看,路天的微信名也换了,人就叫“030”。 路爵笑笑,啧,卖萌可耻。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才记起周辞让他去趟警局,关于方青崖的案子,还要他来提供一些信息。 这案子时间隔得越久线索就越模糊,周辞最近基本都没怎么睡觉,昼夜不分的在忙着调查。 路爵到他办公室时,他正在吃方便面,两块五一桶的那种。办公室热水没烧开,周辞直接撕来调料包往方便面里一撒,当干脆面吃,磕巴磕巴嚼得很香。 听见脚步声,周辞连头都没抬,右手轻点两下鼠标,专注的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说:“爵哥,你过来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路爵走过去看了一眼,摇摇头说:“没见过。” 周辞从兜里掏出来个巴宝莉的经典格纹手帕,把嘴角的方便面渣抹掉,顿了下说:“我们盯上了这人,贩/毒团伙的成员,我们怀疑他跟方青崖的死脱不了干系。” 路爵皱眉想了半天,才开口:“我刚想起,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有关于方青崖的事。” “说。”周辞眼睛突然亮了。 “其实之前方青崖也来找过我一次,大概在他签约后一年左右。他那时候说他陷入了一个特别大的事件里,喝得醉醺醺,言语颠倒错乱。我听得也不是特别清楚,看你刚刚吃方便面我才想起来,那玩意儿叫黑面儿。” “我操!”周辞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对对,就是这个。” S市流行起来的一种新型毒/品,因为毒/品本身本身呈黑褐色,粉末状,所以被叫做是黑面。 周辞查到的这人,就是制作黑面并通过地下交易,使其流向市场的一个毒/贩。 周辞把屏幕上的照片点开五倍放大,一个长相平庸得甚至有点老实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路爵眼前。 “这长得跟电视上那些罪犯压根不是一个画风的啊。”路爵吐了句槽。 “这些人,可能以前在家里也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普普通通的市民,但是一旦走上贩/毒的道路,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周辞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因为被抓到以后,必判死刑,所以他们身上背负着很多人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8.第六十八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周辞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 想了想说:“作为这次行动的指挥, 我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路爵压低目光, 往地上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我就说吧,在这儿等着我呢。 “这个人选必须有很强的反侦查技能, 以及随机应变的能力。”周辞暗示性望了他一眼。 “我反应能力迟钝,玩一局消消乐都得思考一到两个小时不等。”路爵说。 “这个人还得熟悉毒/品交易过程, 了解市场行情。”周辞继续说。 “让老连去,他很懂。”路爵拉了个垫背的。 “你以为他们的情报网是闹着玩的吗,老师的警察身份早就暴露了。”周辞站起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路爵预感不妙, “关键是, 这个人, 他得长得像毒/贩。” “神他妈长得像毒/贩。”路爵老大不乐意了, 对着反光的玻璃窗拽了拽皮衣夹克的衣领,“操, 哥这脸, 稍微包装一下就能直接出道,而且还得是那种霸总人设。” 周辞碰了碰他的胳膊:“社会人装什么正经, 您这左纹龙右画虎,什么人设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没龙没虎, 这图案我寄己都看不懂。”路爵撸开袖子看了看说, “挺迷。” “爵哥。”周辞颇有深意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说,“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不早就猜到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路爵笑了笑,转身走了。 周辞在他身后冲他挥手:“别跟江恒说,是我告儿你的,这就当是咱们俩的小秘密。” 路爵径直往前走,背对着他竖了个大大的中指。 周辞以为他没当回事儿,结果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收到了路爵发过来的消息:“郑军的个人信息发我一份。” 周辞当即mail了他,笑着打过去一行字儿:“爵哥,你果真没变啊。” 十年前不复勇往,十年后热血难凉。 你还是你。 * 路天每天迟到成了常态,刚到教室门口,老师一张嘴还没说话,他就已经抬脚走出了教室门,乖乖在门口站着。 寸花头那群人吃了上次的教训,也没敢再来招惹他。 路天上体育课都有人巴巴的找过来,说要认他做老大,求罩。 林煦阳主动帮他拒绝:“我们天哥不收小弟啊,别想了,好好回家学习吧,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我劝天公重抖擞,人间正道是沧桑。” 他面上话虽然这么说,转身就笑嘻嘻的问路天:“天哥,能不能收了我啊。” 路天冷漠点JPG。 林煦阳落寞的摇了摇头:“这还是关系没到位啊。” 路天抄着兜往前走,压根没把他的话给听进去。 林煦阳挠了挠头,挺难为情的问:“天哥,我今天可以去你家住一晚吗。” 路天侧过脸,眼睛漆黑如水:“不行。” 林煦阳叹了一口气:“唉,我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反正我们也就只是隔了一个走道的同桌对吧,你其实一直特别烦我,但是又不好意思让我一边儿去对吧。” 路天点头:“对。” 林煦阳简直想要哇的一声哭出来,但是勉强忍住了,使劲儿抓了抓头发,恨不得从头上抓下来一把:“我老妈出差了,我不敢一个人在家住。你就收留我这一天,成吗?” 路天摇摇头,不行。 “好吧。”林煦阳委屈巴巴,“那就让我露宿街头,以天为被地为床,冻得瑟瑟发抖,也没有人管我。然后第二天起来,被野狗追着跑,追出去二里地,摔断腿,然后得了狂犬病,暴毙身亡,就再也没有人帮你买水,帮你抄作业,帮你占位,上厕所帮你递纸,帮你……” “行。”路天微微皱眉,“你,睡沙发。” 林煦阳笑得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眼睛眯成了月牙状,手上蠢蠢欲动想要揽住他的肩膀:“天哥,你真好。” 路天用目光提前制止了他的动作:“滚。” 林煦阳热脸贴冷屁股,还笑得没心没肺:“等会儿放学请你喝可乐。” 体育生提前放学,林煦阳拉着路天到学校门口的饮吧,给他点了杯梅子可乐。 俩人坐在小隔间里,林煦阳默默掏出了作业本,像模像样的写了起来。 平时上课也没见他写作业,这会儿倒知道用起功来了。 路天看着玻璃杯里的褐色液体,有点儿好奇,为什么杯底会有那么多小气泡不断的冒出来。 于是便低下头喝了一口。 酸酸凉凉的感觉,既刺激又新鲜,路天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嗝~”路天张着嘴打了个嗝,打完后皱着眉吨吨吨一口气把一大杯可乐全喝光了。 林煦阳就看着他面无表情不停的打嗝,打完嗝可能嫌丢人,所以还特意把嘴捂得特别严实,但是根本无济于事,还是打嗝。 林煦阳看着他烦躁得不行,坐在一旁笑得岔了气。 “哎哟,天哥,你非得这么萌的么?” 俩人正说话,路天手机响了,是路爵打来的。 人开车到了学校门口,正等着接人。 路天带着林煦阳从饮吧走出来,冲路爵挥了挥手。 路爵显然没想到,他还带着个人,以为俩人只是同路,于是便提议道:“小同学,要不我先送你回家吧。” 林煦阳扭头看了眼路天,见他没说话于是便主动开口:“那个,哥,我今天住你们家。” 路爵看了眼路天,心想,可以啊,这才上几天学,都学会把同学往家里带了。 “来来来,上车,今天我给你们做顿饭。”路爵说这话压根直接忽略了自己不会做饭的事实,只想在路天的朋友面前充分展现他作为家长的热情。 林煦阳为他的热情感到有些不知所措,笑了一声说:“您还会做饭啊。” 看着不像啊。 “会。”路爵吹,“吃了我做的菜,能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吃完以后瞬间回到八岁。” 林煦阳呵呵笑了:“这是给吃得智商下线了吗,怎么还活倒回去了。” “自行体会。”路爵打开车门,冲路天和林煦阳挑了下眉,“两位少爷请。” 路天率先跳上车,往副驾驶一坐,系好了安全带。 开车时,路爵扭过头跟林煦阳聊天。 故作正经的问了他一句:“小同学,你学习成绩怎么样啊。” 林煦阳咳嗽了一声,搓了搓手,含糊了说了一句:“还行吧,就那样。” 路爵继续打官腔:“那你以后一定要跟我们小天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林煦阳抓了抓眉毛,实话实说:“在班里,天哥倒数第一,我倒数第二。我们俩互相帮助……争取加起来能考个倒数第三……” 路爵听见这句,没忍住笑了:“噗,厉害了少年。” 他送路天来上学,压根也没想过他能学多少知识,就是觉得学校这环境比较单纯,让他学习一下怎么跟人相处,快乐成长成长快乐,至于成绩啥的,路爵压根不在乎。 倒数第一里面也有个第一,不是谁想得就能得的,这从另一个方面展示了我们小天的优秀。 不过在别人面前还是得像个家长样子,表现出一副高标准严要求的成功姿态。 “小天在学校里什么样儿啊。”路爵好奇的问了林煦阳一句,“是不是跟现在差不多,整天也不理人,拽得二五八万的?” 林煦阳眯起眼睛笑了笑:“现在谁见了我们天哥都得低个头。” “哟,大佬啊。”路爵啧啧感叹,“牛逼。” 林煦阳:“因为天哥坐最后一排,跟垃圾桶挨着,扔垃圾必须得弯腰。” 路爵:…… * 到家路爵把两位少爷安排好,出门买了一大堆菜,自己在厨房里鼓捣了半天,噼里啪啦跟打仗似的,弄了将近有两个小时。 路爵弄好四菜一汤后感觉,当年攀岩都没这么累。 把做好的菜给端上来,路爵把围裙解了,小声的在路天耳边说了句:“不想吃这个,冰箱里留的还有牛肉。吃得时候文明点儿,别吓到这小同学。” 说完路爵就站起身,自然而然的把手往路天头上轻轻一拍。 可没想到路天正巧抬了下头,路爵这一巴掌直接就把他头上戴的鸭舌帽给拍掉了。 路爵把帽子拾起来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急忙往路天身前一挡,遮住林煦阳的视线,长手一揽,把他脑袋摁在自己怀里。 “你们干嘛呢?”林煦阳正在拿筷子,歪着头看了一眼。 路爵立马转了个方向,向林煦阳投以怀孕般的凝视说:“我们家的习俗,吃饭之前抱一抱,这饭就会……充满……爱的味道。”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69.第六十九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知道自己没幻听, 路爵这才愣了一下, 错愕的看着路天的脸, 有点儿无法接受。 路天本人若无其事的戴上鸭舌帽,一手拎着他的宝贝滑板, 一只手抄兜阔步走了出去,走姿还招摇得要命,带着点青春期男孩子的叛逆。 路爵目送他远去拍着沙发说:“崽儿大了不听话了。” 江恒:“他好像,从来, 没听过, 你的话。” “你这话本来就挺扎心, 还非得放慢了说。钝刀割肉是什么感觉, 你知道吗。”路爵说,“以后, 我决定,就这么, 跟你,说话了。” 江恒:“好啊,你可以,试试。” “日,不够费劲的。”路爵披上外套站了起来, 走到DJ跟前冲他打了个响指说,“换个歌, 嗨起来啊。” DJ摊了摊手, 把戴在头上的耳麦摘下来递给路爵, 示意他来打碟。 路爵把衣服往旁边人手里一扔,利索的跳上台子,默数着拍子,随着音乐cue点轻轻点了两下头。 然后抬手把音衰控制滑杆直接推到了最顶,搓了两下盘,高音电子舞曲就像是爆炸一样瞬间引爆了全场,气氛一下就热络了起来。 路爵扬起一边的唇角笑了笑,左手拨弄唱针,右手跟着鼓点打起了响指。 五彩斑斓的灯光下,陌生的人群就像是深海里的鱼群一样汹涌。酒精麻痹神经,兴奋刺激大脑皮层,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暂时可以忘却烦恼,醉生梦死。 就在路爵低头试图把唱针拨得更快一点的时候,一声断喝突然打破了酒吧的沸腾。 “安静!” 几个穿着警服的人从门口走进来,为首的那个人路爵还挺熟,是这儿的治安大队长张阳。 张阳抬头跟他对视了一眼,路爵眯了眯眼睛,用表情向他提问。 张阳看着路爵笑笑从兜里掏出证件,把证件举到头顶说道:“接到上级指示过来查案,请大家配合一下,尽快离场。” 听完这话,安静下来的人群重新又吵嚷了起来。 “安静!”张阳的声音响亮而又沉着,“大家请跟从工作人员的指示有序离场,希望在我数到三以后,不要再有闲杂人等逗留。” “一、二、三……” 人群散去,路爵走到张阳跟前,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张队,挺长一段时间没见,你又升官了?” 张阳摇摇头:“爵哥,这话怎么说?” “新官上任三把火,您这火都烧到我这儿来了啊。”路爵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烧的挺旺啊。” “这可不是我的火。”张阳指了指天花板的方向说,“上头有人查您。” “查我什么?我一合法公民。”路爵这话表面上说得底气十足,但他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人,还真经不起实打实的查。 这酒吧连营业执照都是用江恒的身份证办的。 张阳看了一眼周围,才凑近了路爵耳边说:“我接到消息说,有人在这儿聚众吸du。” “我操。”不用想路爵都知道这谁干得了,X市检察长刘程的儿子——刘顺。 倒打一耙,这招儿挺厉害。 甭管查没查出来点什么,反正路爵的生意是给搅和了。刘顺要再来个栽赃陷害,他估计就得直接进局子去喝茶了。 但是刘顺这次针对的还不是他,而是路天。 因为张阳走的时候,还补了一句:“你那表弟不是普通人吧,你可要把他给看住喽。” 路天身份特殊,要是这么暴露了,会受很多罪不说,指不定还会被关起来。 路爵想起刚救他回来,他浑身上下青紫色的针眼,感觉隐隐约约有点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儿了。 日,心疼。 路爵看着酒吧被封了起来,心情沉重的跟江恒一起走出了门。 “爵、爵哥。”走在路上,江恒皱着眉头拉了拉路爵的胳膊,“小天,不能,留这儿了。” “你开玩笑呢。”路爵立马甩开了他的手,“小天他现在什么都不会,离开了我能不能好好的生活都不一定,他还未成年呢,能去哪儿啊。” 江恒坚定摇了摇头:“不,不能,必须,送走。” “我不同意。”路爵说,“不可能。” 一开始路爵的确想过帮路天找到他的亲生父母,送他回家,让他能够像正常孩子一样也有个家庭。 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路爵想通了,既然他亲生父母一开始就把路天给扔了,说明他们压根就不配做父母。 普通父母能给孩子的一切,他也能给路天。现在他只想看着路天好好长大,这孩子聪明又懂事,肯定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所以,任何人都别想从他的身边把路天带走。 路天现在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爵哥,我的意思,是、是说,暂时。”江恒忧心忡忡的看着路爵,然后回头望了一眼酒吧。 他没说出来的顾虑全都写在眼里,认识他那么多年,路爵何尝不懂,但是他坚决不能同意。 “小天离不开我。”路爵说,“他还什么都不懂,他的世界太单纯了。” 那天路天帮他实打实挡了刘顺一下,可他一遇到事儿就把路天送走了,那不成王八蛋了吗。 “避风头。”江恒叹了一口气说,“S市,我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照顾。” “再说吧。”路爵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夜色中的酒吧,灯光全部暗了下来,冷清得要命,跟周围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回家的时候,他一打开门就看见路天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正抱着一包锅巴在那儿磕巴磕巴的吃,人看见他回来,目光就直直的注视着他,然后立马把锅巴藏在了背后。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路爵站到他面前伸出手说:“拿来吧。” 路天摇摇头。 路爵笑了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路天往后退了退,皱了皱眉头,露出来一颗尖利的牙齿示威。 到现在路天还是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耳朵,于是路爵就只轻轻捏了捏他的耳廓,很快就放下了手。 路爵因为今天喝得有点多,所以躺倒在沙发上以后,就不愿意再起来了,他的头也昏昏沉沉的,跟灌了铅一样,阖上双眼,没过几分钟,立马就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件T恤衫,淡黄色,带着淡淡的青草味儿。 路爵揉了揉额头,撑起身坐起来,看了一眼没发现路天在哪儿,顿时感觉就有些慌。 果然没过多久江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一开口就是:“小天,出事了。” “他现在在哪儿?!”路爵套上T恤,按着沙发长腿一跃,稳稳的跳到了背后,拿起桌子上的钥匙就出了门。 “后街。”江恒根本拉不住双眼通红的路天,只好把手机递到他耳边,“小天,你听,爵哥。” “小天!是你吗。”路爵快步向前奔跑,喘气声粗重,“听我的,别急行吗,答应我,不要生气,慢慢冷静下来。” 被江恒和大东一起拽住,不停挣扎着的路天,在听到路爵声音的那一瞬间,终于平静了下来。那双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眼睛也渐渐恢复了清明,他低头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那个趴在地上,被吓得已经尿裤子的男人,慢慢松开了他的衣领。 路爵赶到的时候,江恒已经把那个男人送去医院了。 路天看起来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楞楞的站在原地,眼角红红的。 如果他此时没戴帽子,肯定能看见他那两只耳朵正软塌塌的垂下来。 路爵故意没有理他,直接走向大东问:“他怎么了?” 大东挠了挠头,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今天早上路天起了个大早到后街玩滑板,刚好碰见来买菜的大东,于是大东就看着他滑了一会儿。 路天玩滑板的时候,衣服下摆飞扬在风中,就像是一只自由自在的飞鸟,各种高难度动作都使得行云流水。 反正就是花式帅,荡漾帅,放肆帅,帅掉渣,把周围逛街的小姑娘都给吸引得挪不开眼睛。 也不知道他是太招人了还是怎么着,突然就从旁边冲过来俩男的,猛地从他背后一推,抢过他的滑板,就要摁着他拳打脚踢,那俩男人动作稳准狠,就算不是职业打/手,也肯定练过好几年。 大东很明显能看出来路天在克制自己,因为虽然他的表情非常不耐烦,但却一直没怎么还手。 直到大东加入混战,背上还挨了一脚,一下栽倒在了旁边的水泥花坛上。 这时,有个男的顺势举起了路天的滑板,狠狠往花坛上摔去。 哐当一声,板子被摔得四分五裂,滑轮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其中有一个,还滚到了路天的脚下。 大东看得非常清楚,路天低头捡起轮子,再抬起头的下去时候,他眼睛瞬间就红了。 而且不是布满红血丝的状态,而是双眼充血的颜色,猩红的有点可怕。 当他看向人的时候,目光中仿佛藏着一只凶猛的野兽,杀气腾腾。 当时那俩人就傻了,撒腿就跑。 不过那个摔了路天滑板的人,最后还是没能跑掉,被狠狠扑倒在地,然后路天就从他肩膀上生生撕下来一块肉。 那人叫得撕心裂肺,引来不少围观的人,于是大东赶紧给路爵打了个电话,路爵当时没接到电话,然后大东才想到打给江恒。 “爵哥,你不要怪小天,他是被激怒了才会这样。”大东看路爵一直不说话,于是替路天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路爵抬起手拍了拍路天的肩膀,“是有人故意激怒他。” 果然还没过几个小时,网上就有新闻传出来:“X市某市场后街,出现可怕食人魔,把一路人男子肩膀当众撕下,鲜血横流,场面异常恐怖。” 报道一出,经过几个大V转发了一波,水军铺天盖地的开始炒热度,“食人魔”这个话题瞬间被推到了热搜。 路爵没想到刘顺会卑鄙到这种程度,警告了他,把火又引向路天的身上,俩人谁都别想跑。 “爵哥,送他走吧。”江恒的电话打过来,“赶紧的,我已经,安排好了。” “爵哥,别担心。有兄弟几个帮着你呢,小天绝对能安安全全的被送到S市,而且酒吧也不会封几天,老罗联系市里的朋友过来看了看,只要检查出没事儿,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再营业了,哥你真的别担心,先避避风头,等事儿过去了,再接小天回来。”大东看着路爵说。 路爵抿了抿唇角,对着他肩膀拍了两下:“大东,哥有你们这样的兄弟,值了。” “爵哥千万别这么说,你平时没少照顾我。”大东嗓子钝钝的,“我奶奶去年出车祸差点儿没走,四处借钱没人搭理我,手术费还是哥你掏的。” 借钱的时候,别人都拿他当狗轰,就只有路爵拍着他的肩膀说:“十万你拿好,这钱不用你还。” 所以,爵哥讲义气,他准备一辈子都跟着爵哥干。这点儿小忙儿对于他来说,压根算不了什么。 路爵鼻子酸了酸,果真患难时刻见真情。 应了那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这帮子兄弟,虽然有的连初中都没上过,但却个顶个的够意思。 不过,他还是很担心路天,能不能适应那边的生活。 大东的朋友是跑运输的,今天晚上要运一车沙子到省外,途中经过S市,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让路天就坐在后座,跟着一起走。 路爵从家里收拾出来一包东西,临走前还给路天从专卖店里买了块一模一样的板子。 路天接过板子的时候,并没有路爵想象中的那么高兴,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然后就扔在了车座里。 他已经不敢那么喜欢了,怕一不小心又会失去。 虽然不能用语言沟通交流,但是路天还是明白了一切,乖乖的坐在货车的后座,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包里装着几件简单的行李。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0.第七十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江恒的眼镜被打碎, 眼底一片淤青,穿着白大褂站在路爵家门口的时候,依旧风度翩翩没有半点狼狈。 江恒是处女座,特别龟毛, 即使是挨了揍, 也得把头发给收拾得一丝不苟, 维护他男神形象。 路爵一推门看见他这模样就愣住了:“我操, 这怎么了?” 江恒抬手遮住眼睛底下的伤,淡淡笑了笑, 摇摇头说:“你家, 有没有,冰块。” “是刘顺那孙子吧?他去带人找你了?”路爵有点搓火, “他妈的,一官二代, 怎么整天净搞些不入流的报复手段。” 倒打一耙, 偷偷搞事, 背地里使坏, 什么招儿卑鄙就用什么, 让你气得抓心挠肺也没法子。 他暗算自己, 路爵尚可忍耐,但是现在朋友都已经受到了牵连,路爵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有个, 病患, 闹事。”江恒用纱布包了冰块往眼底轻轻摁了一下, 疼得直吸气。 “绝壁是刘顺那孙子。”路爵皱着眉头,往沙发上砸了一拳,“这地儿待不下去了。” 路天在S市待了几天,路爵就失眠了几天,因为怕被人发现路天的地址,他也没敢怎么联系路天。 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路爵想了想说:“江恒,我们搬走吧。” 江恒眼神变了变:“搬去,哪儿?” “S市。”路爵昨天晚上想了一晚,他决定要给路天弄个新身份,让他像普通的青少年一样接受学校的教育,他自己也弄个身份证,重新开个酒吧得了。 江恒知道一般路爵的决定,是轻易不会因为别人的劝告而改变的,通常他撞到了南墙才会回头,所以只是徒然叹了一口气。 “我不,拦着你。”江恒说,“但是,我选择,留下。” “我走了以后,刘顺应该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路爵说,刘顺也就一地头蛇,也就能在X市猖狂点。 “就算是,没有刘顺,你也会,搬走。”江恒看着他的眼睛就像是看透了一切。 “这话怎么说?”路爵问。 “你,不属于,这里。”江恒抿了抿唇角,抬起眼睛看着他,浅色的瞳仁在灯光下亮亮的,“小天,给了你,开……开始,新生活,的……勇气。” 对吗? 路爵没说话,指了指酒柜说:“钥匙在抽屉里,里面有两瓶好酒。一瓶是放了十年的泸州老窖,一瓶是老罗送的军区特供茅台原液。” 江恒有些疑惑,他在这儿聊着生活呢,爵哥怎么突然说起酒了? “这是我最贵的两件东西。”路爵说,“不带走了,送给你。” 说完他起身穿上外套,扯了扯衣领,然后就走了。 路爵走的时候毫不犹豫,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有带。 江恒看着他潇洒的背影愣了一会儿,低下头发了条消息:“爵哥还是回了S市。” ——“你怎么不拦着点?” 江恒:“如果我能拦得住的话。” ——“他的生活让他自己选择,看来一切都是注定了的。” 有时候人为了躲避命运所做出的一系列决定,只会把人更准确无误的推向命运的漩涡。 江恒轻笑着摇了摇头:“他还是一点儿也没变,一如多年前那么固执。” ——“直接说人犟驴得了,江副真是文化人。” 江恒:“……呵呵,这话我可没说。” ——“过几天我刚好在X市执行任务,找你喝酒去?” 江恒:“喝酒误事,我也没空。” ——“得,你又拒绝我。我又不会把你给吃了。之前你说不找同行,现在你当医生了,我他妈还是没有机会吗?” 江恒二话不说把手机关了。 这么多年了,这傻逼他也不嫌累。 * 路天刚到治疗机构的时候,医生护士都很惊讶。 这个穿着干净,安静沉默的少年,从外表看起来简直不要太正常,压根不像是自闭症儿童。 霍院长把人领过来的时候,路天正一脸不耐烦的背着包跟在他身后,看见陌生人就一脸戒备的拉低鸭舌帽的帽檐,直到遮住那双漆黑的眼睛。 虽然遮住了眼睛,但仍然遮不住他身上的锐气。 就好像是一个贵族即使落魄,随便往穷人堆里一站,也散发着“我他妈就是高贵”的气场。 即便路天松松垮垮的一站,也不难看出他骨子里的野性难驯。 “小周,你主要负责照顾这个病人。”霍院长把路天带到办公室,把他交给了一个年轻的实习生,“他呢,除了有沟通障碍之外,没什么大的精神问题。他在学校比较喜欢揍人,是个问题学生,有轻微的躁郁症,和严重的暴力倾向。” “啊——”实习生偷偷瞥了路天冰冷的侧脸一眼,“好、好的。” 路天到了房间一句话也不说,背着包,一直盯着脚下的地板看。 实习生走到他跟前才发现,他脚边放着块黑色的滑板,滑板中央画了一只红色的狼头,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带他的老师经常说,要鼓励病患接触人群,多做运动。 于是,实习生捡起滑板想要递给路天,鼓励他出去运动,可就在他的手刚碰到板子,还没有拿起来的那一瞬间,路天就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咆哮。 类似于某种兽类的吼叫,带着警示的意义。 吓得实习生打了个冷战,往后退了一步,试图用笑容来掩饰恐慌:“别别紧张,你不喜欢别人碰你的东西对吗。” 路天没回答他,弯腰把滑板捡了起来,扔在了床上,长腿交叠了起来,半倚在床头,眯着眼睛睡觉。 从那以后,实习生没敢再跟他多说过什么话,怕这个暴力少年稍有不顺就揍自己一顿。 精神有问题的患者是限制行为能力人,一般打人是不犯法的。 实习生挨了不少揍,但还是没有修成正果,他感觉也没人能真正修成正果,除非真成神经病了。 很多时候,其实自闭症患者没有得病,他们只是太孤独了。没人能懂。 路天隔壁床的小孩就是典型的自闭低能儿,吃饭睡觉穿衣服都无法自理,必须有人帮他穿,个头看起来才七八岁,实际年龄已经十六了。 他的妈妈隔几天会开看一下他,叫他的名字——洛洛。 洛洛的爸爸从来也没来过,因为他跟洛洛的妈妈离婚了。 洛洛一说话就流哈喇子,这一行为引起了路天的注意,他觉得很神奇啊,盯着别人的脸看得很起劲,像是围观什么伟大的奇迹。 洛洛的妈妈就会主动给俩人牵线搭桥:“洛洛,叫哥哥。要跟哥哥好好相处,知道了吗。” 洛洛本人跟路天一句话也没有,俩人表情陌生看着彼此,一个赛一个的冷漠。 晚上睡觉的时候,路天死活都不肯脱衣服,连鞋都不肯脱。 他真的是严格遵守了路爵的那句“不要随便脱衣服”,谁劝他他都不听,他就只听路爵的。 吃饭的时候,路天一直饿着肚子,这儿的饭菜不太合他的胃口,太素了,还没有肉,吃饭必须用筷子,他不会使。 在下午的时候,医护人员还会发两个水果糖给孩子们,路天就悄悄的把糖藏在口袋里,存了起来。 有时候他不小心碰到裤子的口袋,透明的塑料糖纸在兜里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路天低下头轻轻拍了两下,也不舍得掏出来吃。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似乎正在等待些什么。 那天,路天跟洛洛就是因为两颗糖起了纠纷。 洛洛饭量很大,吃饭的时候,会把路天的那份连带着一起吃了。路天对此表示默许,时间长了,洛洛以为,路天的糖果他也可以理所当然的霸占。于是就在护士发糖果的时候,他一把抢过了路天的那份。 路天看见糖果被抢,当即就要发飙,伸起手一把死死拽住了洛洛的衣领,把他摁在了墙上,快到站在旁边的人都没来得及阻拦。 在所有人都以为,路天会把这小屁孩胖揍一顿的时候,他却喘着粗气松开了手,眼神定定看向了后方,漆黑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像是黑暗中的人突然看见了光。 “小天。”路爵站在人群之外,逆着午后的光线,声音低沉开口道,“我来接你了。” 路天愣在原地,看着路爵向自己缓缓走来,表情也渐渐变得柔和了起来。 俩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路天认真的从兜里掏了半天,然后把手递到路爵面前,摊开了手掌。 一把糖果安静的躺在他的手掌心里,彩色的糖纸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阳光,明晃晃的,像是耀眼的水晶。 “糖?”路爵挑了挑眉毛,随手捏起一颗,发现由于天气太热,糖果已经化成一坨了,廉价的糖纸掉了色,把白色的糖染成了红的,“这些都给我吗?” 路天抿着薄唇,点了点头。 通通给你,全都给你。 似乎认识方青崖是一件很可耻的事。 “嗯。”路爵点头。 “你们俩什么关系?”周辞挑了下眉,挺八卦的打听道。 “周警官您觉得呢?”路爵报他以同样的目光,“你想象的是什么关系?” 周辞低笑了一声:“前男友?” “啧。”路爵抬唇,“算是吧,我们在一起过。” “你眼光变差了。”周辞下了个结论。 “咱俩不熟好吗?”路爵瞥了他一眼,“说得跟我八百年前就认识你似的。” 这话说的周辞有点悻然:“得,不聊这个了,等会儿咱们一起去找法医给方青崖放血。” “他的死亡日期距离现在已经有六天了,还能验得出来血液里成分吗?”路爵问。 机体死亡后,部分血液会凝固,对人体进行局部解剖的过程,也就是放血的过程。 “能啊,长期采用烤吸方式的人,毒/品与呼吸道粘膜发生接触,组织跟普通人不一样。注射的话就更好检验了,直接看他皮肤上针眼的痕迹。”周辞摸了摸鼻子,有点得意的笑了,“没想到我还能有给你上课的时候,我现在感觉自己有点膨胀。” “用不用我拽着你点?”路爵问。 “不用,我这六十多公斤的体重,不是闹着玩的。”周辞笑了笑,往嘴里塞了块鱼肉说,“别吃那么多,估计等会到现场,你非吐个干净不可。” 路爵心想不至于,之前他挺喜欢看那些个丧尸剧,对于重口味限制级的画面接受度还是很强的。 约了法医下午四点去医院,路上光堵车就堵了有俩小时。 路爵懒洋洋的坐在副驾驶,撑着下巴一边听广播一边眯着眼睛休息。周辞就没那么放松了,每隔十几分钟就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气得都飚出国骂了,车连半米都没往前进。 “操,国外车那么多也没见跟我们似的,一堵就他妈堵半天。” 路爵用目光指了指窗外说:“周大少出资把国内的交通道路网重新规划一遍,修一条地铁,从你家门口直通到国外去。” “我他妈想挖一条运河,豪华渡轮直接就开过去。”周辞说完,路爵默默为他鼓了下掌,一脸的“我倒是想看看你究竟还能装出什么逼”的表情。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1.第七十一章 ,最快更新年下是头狼最新章节!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我他妈都说了好几遍了, 我是去办.证的, 不是办.假证的。”路爵抄着兜站在警局里, 烦躁的看了一下时间,都已经晚上了, 不知道路天一人在家急不急, 他还等着回去呢。 “我们目前还没有调查清楚,请你配合一下, 先在这儿等着。会有人过来问一下你的情况。”年轻的警官可能是看路爵长得就不像是个好人, 用手里的记录本警示般指了指路爵,“坐好。” 路爵本来坐得挺好, 听他这么一说, 立马把一条腿搭在了另一条上,大爷坐姿坐在椅子上玩奇迹凉凉。 今儿手气不好, 他用钻石抽奖,抽的全都是重复的奖励。 路爵很不开心,把手机给关了,低头的时候看到面前有个黑影。 “你叫什么?”面前的中年男子正低着头拿着本子在记东西, 他看上去五十岁左右,即使没穿警服,但是脸上就写着警察二字,电视上的警察都他这模样, 一脸正气, 放个屁都是在为人民服务, 给植物制造二氧化碳。 看到路爵完全抬起头的时候, 不知怎么回事,这人突然就愣住了,浓眉皱起,看向路爵时眼睛里全是遮盖不住的不可置信和震惊的神色。 他重复了一句:“你叫什么?” “路爵。”路爵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有限的记忆,确认自己真的跟面前这个人从未见过面,“你认识我?” 男人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复杂,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嘴里重复了句:“路爵。” 路爵被他看得一头雾水,指了指门外说:“我可以走了吗?” 见他没有反应,路爵抬脚就往门口走,走到一半的路就又被喊住了。 “等下。”浑厚的声音响起,他转到路爵面前不可置信般,“你不记得我了?” “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路爵回答,心想我应该认识您吗。 “那留个电话吧。”他掏出手机说,“你号码我记一下。” 路爵报了一串数字后就走了,听见身后有人问了一句:“连队,你怎么让他走了啊?这还没调查清楚呢。” 被人叫连队的中年男子肯定的说道:“不是他。” 路爵回到家都还在琢磨,这个姓连的以前是不是跟自己有点儿关系。 看他那疑惑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认识自己。 但是路爵却对他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这很奇怪。 拎着东西打开门的时候,路天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视,他也没开灯,眼睛黑暗中幽幽的发着绿光。 如果不是电视上还有点光照射着,路爵肯定会被眼前这场景吓一跳。 路天默默抬起头,嗓音低哑的说了句:“不走。” 本来正在换拖鞋的路爵转过脸看了他一眼,注视着他说:“不走。” 说完他就走了过去,轻轻摸了摸路天毛茸茸的耳朵:“我跟你在一起呢。” 他肯定是以为自己又丢下他走了,所以在家里等了一天也不敢动。 路爵感觉有点心酸,不太想让他天天这么在家里等着自己回来,想给他找点事儿做,老这么宅着,对他也不好。 “你怎么不出去玩滑板了?”路爵指了指墙边的滑板说,“天气马上就变冷了,我给你买了皮外套。超帅,你过来试试。” 路天摇摇头,垂着耳朵说:“不要。” 他一天之内说了那么多话,路爵觉得有点惊喜,惊喜之余还有点担心,这崽怎么了? 一口一个不。 “你是不是担心我没钱?”路爵笑了笑,“哥有钱着呢,明天就去把酒吧的新店面给盘下来。重操旧业,所以你放心。” 路天听了以后,把皮衣外套套在了身上,站起来理了理衣领。 路爵吹了个口哨,鼓了两下掌说:“帅。” 路天站起来就要走,路爵一开始没想到他是要干什么,当看到他拿滑板时才反应过来。 “小天,别介。”路爵拦了一下说,“明天再玩这个。今天太晚了,要睡觉了。” 于是路天这才放下滑板。 晚上哥俩还一起搓了个澡,换着给彼此搓背,路天不知道轻重,把路爵的背搓掉了一层皮,红肿了半天,路爵上床都不敢躺着,于是就只好趴着。 路天侧躺着搂着路爵的腿,安稳的睡了一夜。 路爵睁眼的时候,还觉得挺美好,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下,但是当他伸手摸到一片湿的时候,笑容瞬间就定格了。 操,路天尿床了。 路爵呼拉一下站起来,拎着路天就往下扔,揪着他打了几下屁股。 “你不长记性啊。又尿床。”路爵想象到他半夜迷迷糊糊的掏鸟对着床撒尿的样子,给气笑了。 路天抿着薄唇站那儿,小獠牙咬住唇角,初醒未醒,眼睛里还带着点泪花,张口打了个哈欠,看着可以说非常萌了。 路爵叹了一口气,有点不忍心骂他了,于是指了指卫生间说:“去换条裤子吧。” 路爵还没忘对着床单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求助,我家猫不会上厕所该怎么办?” ——“猫天生就会上厕所啊。” ——“送走吧,不能要了。” ——“你不是养了条狗吗?” 送走?不可能的,不舍得。 是啊,路天有时候像狗,有时候像猫,吃饭的时候尤其像猪。 路爵也不知道自己养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是要办什么证?” 手机上突然又发来一条信息,路爵看了一眼,估摸是办.假证的那伙人又开始聊扯他。 于是回了句:“傻逼证。” ——“我是连珩,如果你要办身份证的话,或许可以帮你。” 连珩?应该是昨天那个一脸正气的警察叔叔吧,他看起来倒挺靠谱,也像是有能力。 但是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奸估计他是奸不动了,盗他也是有点不可能,路爵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地方。 ——“行啊,你有什么要求?” 路爵挑了下眉,把信息发了过去。 ——“没有要求,就是帮你。” 嗬,您是做慈善的啊,无条件帮人,雷锋出门一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车皮。 路爵不太敢信:“给我个理由。” ——“我知道一些关于你以前的事,这下可以相信我了吗。” 还真别说,这个点一下就戳中了路爵。 ——“你在哪儿,给我发个定位,我这就去找你。” 发完消息,路爵套上外套,拍了拍路天的后背说:“崽,出门干大事了。” 路天抱着板子,扯了下衣服下摆,喊了声“wo–ho”然后就冲出了门。 路爵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撞了下拐角,狠狠摔倒在地,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长记性。” S市要比X市大得多,路爵开着车导航定位才找到地方,语音导航机器人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您已到达目的地,导航结束。” 路爵下车看了眼,发现连珩正站在车旁,冲他挥了挥手说:“这儿呢。” 他还没下,路天先下车了,旁若无人的从连珩身边踩着滑板滑了过去,就像是一阵风,连珩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先去吃个饭吧。”路爵刚刚看了下地图,附近有个牛肉火锅店,准备和连珩边吃边聊。 “好,我请你。”连珩拍了拍路爵的肩膀。 “别介,我请您,找您帮忙还让您请吃饭。我哪好意思。”路爵笑了笑说。 “那也行,下次我请回来。刚刚飞过去那人哪儿去了?”连珩有点疑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路爵吹了个口哨,把他给唤了回来。 只听见一阵骨碌碌车轮滚动的声音,人从远处飞了回来,酷着一张脸,重新站在了路爵身边。 “我弟。”路爵说,“我们俩都没有身份证。” 说完,他从兜里摸出来一棵烟,点着了,眯起眼睛抽了一口。 无亲无故,俩人就像是河面上的浮萍,只能紧紧贴近彼此。 “行。”连珩是个懂得分寸的人,没有问他这弟弟哪来的,多的话压根不说,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一起吃饭,俩人随便聊了几句。 “我刚到S市,想开个酒吧,这边儿酒吧生意还行吗。”路爵问。 “解放路就是红.灯区一条街,挨排全是酒吧。你要想开,必须得有个特色。”连珩回答。 “什么特色?我请人在里面跳脱衣舞?”路爵翘了翘嘴角。 “这不合法。”连珩耿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路爵立马摇了摇筷子:“开玩笑呢,连队别这么敏感。” 连珩沉默着吃着饭,但欲言又止的细微表情还是被路爵给捕捉到了。 于是路爵便试探性问了一句:“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连队以前是不是认识我啊。” “别总连队连队的叫了,叫我老连就行。”连珩夹了一筷子牛肉说,“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那还能有假。 路爵说:“我把以前的事儿全忘了,现在只要一去想就头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忘的。就搁现在打死我也不会去弄这纹身,搞这眉钉,我以前肯定特别叛逆。” “你以前的性格跟现在差不多。”连珩摇摇头说,“没变。” “连……老连你能告诉我我以前究竟是什么样儿么?”路爵眼神亮了亮,隐隐有些期待的看向连珩。 “不行。”连珩的态度跟江恒一样坚定,“不可以。”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默契的要瞒着他?他以前到底做了什么事。 路爵的疑问更加浓重了起来,再不得到答案他就会彻夜失眠。 “我是不是杀过人?”路爵目光沉沉的看着连珩,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他看到连珩犹豫的皱起了眉头,于是一把扯下脖子上的子弹壳拍在了桌子上。 连珩目光下移,盯着这子弹壳看了好一会儿,眼神忽地闪烁了下,才沉重的点了点头。 果然,猜对了。 路爵感觉心里某个地方突然一沉,有些百味陈杂。 周辞嘴硬:“我喝多了。” “刚刚没红。”路爵说。 “刚刚酒劲儿还没上来。”周辞打死不承认,“我这人脸皮厚,酒劲儿慢慢才能上来。” “你也就跟我抬杠沾点弦,杠精。”路爵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我得下班回家,您也请早吧。” “你让我在这儿坐会儿。”周辞夹着烟的手搭在沙发上,浓密的睫毛垂下来,覆盖住了狭长的桃花眼,“等会儿还得值夜班呢。” “为人民服务。”路爵拿起外套,站了起来,吊儿郎当的看了他一眼,“好同志啊。” “那可不。”周辞笑得有几分邪气,“警察叔叔可不是白给小朋友叫的。” “那我领着我们家小朋友先走了,小朋友明天早上还有课。”路爵挥了挥手,把路天的肩膀半搭半就的揽在怀里。 回去的路上,路爵还跟他聊了两句。 基本上也就是路爵自言自语,路天听着要么就点点头要么干脆不回答。 “学校里好玩吗。”路爵像是所有孩子刚入学的家长一样,好奇着他新鲜的学校生活。 路天想了想说:“吵。” “吵?”路爵指了指他兜里的手机说,“嫌老师讲课声音吵就戴上耳机,这老师也真是的,非那么大声干嘛,还让不让我们小天好好睡觉了。” 路天没说话,路爵不是很放心的看了他一眼问:“你没别人打架吧。” 好像是没有呢,打架是双方的互动,路天那天完全就是单方面完虐小痞子。 路天摇摇头。 “哎哟,这么乖。”路爵啧了一声,“肉罐头奖励着。” 事实证明,这小朋友真不经夸,第二天早上死活不肯起床去上学。 人到班门口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 老师正讲着课,路天面无表情的抄兜走进了教室后门,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林煦阳扭头看了他一眼,比较好奇的是他听得什么歌。 “哎,天哥。”等路天刚坐下,他就伸手戳了戳人的胳膊肘,压低了声音问,“你听的什么歌啊。”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2.第七十二章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找了半天的打火机他也没从兜里翻出来, 路爵把自己的扔了过去,眯着眼问他:“老a是谁?” “我认识的一朋友,跟你记岔了。”周辞垂下眼睛点烟, 有意无意间瞥了路爵一眼。 “周警官您说谎的时候麻烦照下镜子。”路爵揶揄道, “这脸红得跟猴腚似的。” 周辞嘴硬:“我喝多了。” “刚刚没红。”路爵说。 “刚刚酒劲儿还没上来。”周辞打死不承认,“我这人脸皮厚, 酒劲儿慢慢才能上来。” “你也就跟我抬杠沾点弦,杠精。”路爵看了一眼时间, “不早了,我得下班回家, 您也请早吧。” “你让我在这儿坐会儿。”周辞夹着烟的手搭在沙发上, 浓密的睫毛垂下来,覆盖住了狭长的桃花眼, “等会儿还得值夜班呢。” “为人民服务。”路爵拿起外套, 站了起来,吊儿郎当的看了他一眼, “好同志啊。” “那可不。”周辞笑得有几分邪气,“警察叔叔可不是白给小朋友叫的。” “那我领着我们家小朋友先走了,小朋友明天早上还有课。”路爵挥了挥手, 把路天的肩膀半搭半就的揽在怀里。 回去的路上,路爵还跟他聊了两句。 基本上也就是路爵自言自语,路天听着要么就点点头要么干脆不回答。 “学校里好玩吗。”路爵像是所有孩子刚入学的家长一样, 好奇着他新鲜的学校生活。 路天想了想说:“吵。” “吵?”路爵指了指他兜里的手机说, “嫌老师讲课声音吵就戴上耳机, 这老师也真是的,非那么大声干嘛,还让不让我们小天好好睡觉了。” 路天没说话,路爵不是很放心的看了他一眼问:“你没别人打架吧。” 好像是没有呢,打架是双方的互动,路天那天完全就是单方面完虐小痞子。 路天摇摇头。 “哎哟,这么乖。”路爵啧了一声,“肉罐头奖励着。” 事实证明,这小朋友真不经夸,第二天早上死活不肯起床去上学。 人到班门口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 老师正讲着课,路天面无表情的抄兜走进了教室后门,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林煦阳扭头看了他一眼,比较好奇的是他听得什么歌。 “哎,天哥。”等路天刚坐下,他就伸手戳了戳人的胳膊肘,压低了声音问,“你听的什么歌啊。” 路天转过头动了下,桌子上一堆崭新的课本被碰掉在了地上,哗啦一声,动静挺大。 全班同学都同时回头看了一眼。 脑袋奇大,长得酷似洋葱的英语老师看着路天,脸瞬间就黑了,手指一点指向门外,中气十足抑扬顿挫的说:“给我到外面站着去!” 路天愣了一下,然后才站起身走向教室门口的走廊。 路天倚在墙边,扯了扯耳机线,耳机头压根就没插在手机上,虚虚的隐藏在兜里。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的。 正午阳光强烈,路天扬起头,微眯起眼睛,脸部坚毅的线条被光线勾勒成金色,眉眼清晰若刻。 教室里有女孩子透过玻璃窗偷瞄他的侧脸,小声的议论道:“他好高好帅啊。” 路天瞥过去,淡淡看了她一眼。 于是最边上的那个女孩子就立马悄悄低下头,用书遮住脸告诉旁边的同桌:“小声点儿,他好像听见了。” 晚了,路天心想,我已经知道你们在我背后偷偷说我帅的事了。 临下课的时候,一群男孩从隔壁班门口结伴呼啸而过,路天侧了侧身正想让过去,突然听见一声口哨响起。 那个剃着寸花头的小痞子跟旁边的同学勾肩搭背的走向他:“哟,这不是那谁吗?你原来在这个班啊。” 路天视他如空气般走过,耳机掉下来一只,黑色的耳机线垂到胸前,荡来荡去。 “哎。你干嘛撞我?”寸花头在将与路天擦肩而过的瞬间,猛地撞上了他的肩膀道,“我靠,你故意的吧。” 路天不想惹事儿,闷声挨了这一下,就只是摸了摸帽檐儿,并不想跟他计较。 但是寸花头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得寸进尺般又推了他一下,仗着人多,嚣张的说了句:“滚一边儿去。” 路天的身子纹丝不动,低了低头没说话,迈起步子就准备走。 谁知道林煦阳从后门突然冲了出来,离弦之箭一般扑向寸花头,将他猛地按在墙上,像是只浑身毛都竖起来的小狮子一般,吼了一声:“别他妈欺负人!” 寸花头脑袋重重往墙面的瓷砖上一磕,发出了一声闷响。 “我操/你大爷。”寸花头反应过来以后,狠狠的一把抓住了林煦阳的领子,反客为主,将他推倒在地,顺势骑了上去。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冲动易怒的体育生干架很是常见,老师都懒得管他们了。 寸花头骑在林煦阳身上,正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只手,拎住了自己的衣领。 路天攥住他的衣服往前狠狠一带,拽着他人往前拖了好几米。 寸花头的运动裤被磨破了,挣扎着乱动,但却没有任何用处,路天的力气大得出奇。 站在走廊上的人都识相的为这俩大佬让开一条道儿。 路天走到门口的大垃圾桶前面,停住了脚步,将寸花头从地上抓起来,拎着他的衣领,毫不留情的将他扔进了大垃圾桶里。 塑料垃圾桶承受不了那么重的负荷,“咵啦”一声裂开了,寸花头被摔得浑身酸疼,灰头土脸的坐在垃圾桶里,恨恨的看向路天。 路天悠闲的拍了拍手,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拽着林煦阳走了。 路天也算是一战成名,开学没几天就被全校通报批评。 下午路爵就作为家长被请到班主任办公室,好好上了两节课的思想品德。 下午人又比较容易困,他就靠着椅背睡过去了。 等班主任说完,路爵才打了个哈欠,从椅子上站起来问:“老师您讲完了是吧,那我先走了。” 班主任: “昨天晚上没睡好,真是对不住了。”路爵嘴里说着抱歉,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歉意,“听您说了那么多,我也想说一下我的看法。” 班主任推了推鼻梁的眼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路爵扬起唇角笑了笑:“先撩者贱,都是自找的。” 这边刚好也放学了,路爵直接把路天给接回去了。 对于他打人受通报批评的事儿,路爵压根没提也没问。 只是在开车的间隙说了句:“惹你那人是篮球队的吧。” 路天点头。 “那你打他的时候就不应该动他腿,人还要靠这个吃饭呢。”路爵说,“打人要讲究策略你懂吗,每一脚都踢在他看不见,却又是最疼的地方。” 路爵瞄了一眼路天的侧脸,手指从他肋骨上划拉了一下说:“比如这儿。” 路天的暗红格子衬衫很薄,隔着一层棉质布料,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年轻而充满弹性的皮肤,触感非常细腻。 他这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路天就立马抬起眼睛望着他,也抬手在路爵肋骨那儿划拉了一下。 “操,小心眼子。”路爵说着伸手还了回来,还在他身上多划了一下。 路天也不落下风。 俩人你来我去,就跟小孩儿打闹似的,特幼稚。 路爵最后看有点儿停不下来的趋势,于是在路天重重划了他一下后,夸张的用手捂住了肋骨那儿,戏很多的皱着眉说:“疼。” 路天侧过脸试探性看了他一眼,用手帮他揉了两下。 路爵继续着他不怎么走心的表演:“疼疼疼。” 路天直接掀开路爵的t恤下摆,凑上去像是动物舔舐伤口一般,舔了舔路爵的腰部。 路爵敏感得浑身一颤,推开了他,思考很久才沉重的开口:“我已经两天没洗澡了。” 路天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去,极其小声的呕了一下,然后伸出手遮了遮不自觉微微上翘的嘴角。 路爵前几天给路天弄了个微信号,之前头像一直都是空白,突然看见人换头像了。 好像是他本人的照片,那时他正趴在桌子上睡觉,脊背与肩膀之间形成好看的弧度,路天的胳膊长长的垂下来,白衬衫被风扇吹得鼓起来,露出一小截干净的腰部。 这照片无论是从光线,构图,还是色调来看,都特别有感觉。 路爵把这头像放大,保存在了手机相册里。 点回去一看,路天的微信名也换了,人就叫“030”。 路爵笑笑,啧,卖萌可耻。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这才记起周辞让他去趟警局,关于方青崖的案子,还要他来提供一些信息。 这案子时间隔得越久线索就越模糊,周辞最近基本都没怎么睡觉,昼夜不分的在忙着调查。 路爵到他办公室时,他正在吃方便面,两块五一桶的那种。办公室热水没烧开,周辞直接撕来调料包往方便面里一撒,当干脆面吃,磕巴磕巴嚼得很香。 听见脚步声,周辞连头都没抬,右手轻点两下鼠标,专注的看着笔记本电脑屏幕说:“爵哥,你过来看看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路爵走过去看了一眼,摇摇头说:“没见过。” 周辞从兜里掏出来个巴宝莉的经典格纹手帕,把嘴角的方便面渣抹掉,顿了下说:“我们盯上了这人,贩/毒团伙的成员,我们怀疑他跟方青崖的死脱不了干系。” 路爵皱眉想了半天,才开口:“我刚想起,有一件事我忘了跟你说,有关于方青崖的事。” “说。”周辞眼睛突然亮了。 “其实之前方青崖也来找过我一次,大概在他签约后一年左右。他那时候说他陷入了一个特别大的事件里,喝得醉醺醺,言语颠倒错乱。我听得也不是特别清楚,看你刚刚吃方便面我才想起来,那玩意儿叫黑面儿。” “我操!”周辞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对对对,就是这个。” s市流行起来的一种新型毒/品,因为毒/品本身本身呈黑褐色,粉末状,所以被叫做是黑面。 周辞查到的这人,就是制作黑面并通过地下交易,使其流向市场的一个毒/贩。 周辞把屏幕上的照片点开五倍放大,一个长相平庸得甚至有点老实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路爵眼前。 “这长得跟电视上那些罪犯压根不是一个画风的啊。”路爵吐了句槽。 “这些人,可能以前在家里也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普普通通的市民,但是一旦走上贩/毒的道路,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周辞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因为被抓到以后,必判死刑,所以他们身上背负着很多人命。” “吸了毒以后,基本这一生就废了。”周辞感慨道,“我以前在国家毒网中心工作,三年间两万多人吸/毒,只有区区两个人戒掉,但他们后来又都复吸了。一直到最后,都在用美/沙酮之类的替代品来维持。” “不清醒的时候为了吸一口六亲不认,清醒的时候痛苦万分,看着自己的肉体一点点的腐烂,连灵魂都充满恶臭。”路爵眼睛中充满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厌恶,“毒/品,害人害己,一旦沾上就会万劫不复。” “我他妈都说了好几遍了,我是去办证的,不是办假证的。”路爵抄着兜站在警局里,烦躁的看了一下时间,都已经晚上了,不知道路天一人在家急不急,他还等着回去呢。 “我们目前还没有调查清楚,请你配合一下,先在这儿等着。会有人过来问一下你的情况。”年轻的警官可能是看路爵长得就不像是个好人,用手里的记录本警示般指了指路爵,“坐好。”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3.第七十三章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拐弯处有个坡度,路天曲了曲膝盖, 惯性用脚磕了一下板子, 以俯冲的姿势腾空而起, 落地的时候,迅速消失在了街口。 等路爵到的时候,都已经看不见他人了。 路爵踩碎落在地上的杨树叶子,兀自低头笑了笑, 靠,我们小天这么酷的么。 沿着街道一直往下走, 路爵这才看见路天站在一家超市门口,滑板在脚边竖着, 他面前还站着个小女孩,俩人似乎正在僵持着什么。 小女孩剪着可爱的妹妹头, 看上去不过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家长不在身边,磕磕绊绊的刚会走路。这会儿正站在灯光底下,仰起小脸望着一脸冷漠的路天, 她只看了两眼, 就开始哭。 小女孩一边哭还举起一边擦眼泪,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就像是某种受了惊的小动物。 路天皱起眉头看着她, 一脸的苦恼。 他像是思考了几秒才慢慢的蹲下身。 路爵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不懂路天究竟要干什么。 他几乎没跟小孩子接触过, 嫌烦呢? 但路天蹲下身以后只是抬起了手, 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粉嫩的脸蛋,把她原本苹果一样圆嘟嘟的小脸给捏得变了形。 路天原本凛冽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小女孩有点生气伸出手,泄愤般伸手去打路天。 路天轻轻往旁边一让,没打着。 小女孩更生气了,复又抬起手去打他。 这次路天故意往她面前一送,脸上挨了软绵绵的一巴掌。路天装作捂着脸,哎了一声,往后仰,把小女孩看得乐不可支,哈哈哈笑了起来。 路天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抱起来,顺势往肩膀上托了托,动作熟练的护住了小女孩的后背。 豆丁点儿大的小女孩,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揪着他的帽子,奶声奶气的叫“哥哥。” 路天不仅没有反感她的亲昵,而且还低低应了一声“嗯。” 这画面太有爱了,看得路爵都不忍心打搅,但是最后还是走了上去,问:“这小女孩是谁家的?” 路天没说话,他手上黑色的指甲跟小女孩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照。 没等他回答,就从超市里走出来一位大妈,打近一看原来是王阿姨。 “阿姨也在呢。”路爵冲人打了声招呼,笑了笑问,“这您孙女?” “是啊。刚刚她一看到小天路过,就飞也似的跑过去,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丫头,最黏小天了。”王阿姨从路天手里把小女孩抱了过去,笑着说,“每次小天跟我一起买菜回来,丫头都会跟他玩半天。” 被王阿姨抱着的小女孩,伸出胳膊冲着路天做出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路天默不作声的冲她眨了下眼睛,小女孩按着王阿姨的肩膀,伸着头在路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路天面无表情的用手背抹了一下,跟小女孩比了个再见的手势。 “那我们先走了啊,拜拜。”王阿姨摇着小女孩的手说,“跟小天哥哥说拜拜。” “白白~” 看着小女孩被抱走,路爵情不自禁的感叹了句:“操,真萌。” 路天抬起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只手插在运动裤的兜里,一只手拎着板子酷酷的走了。 一直到电梯口,这崽都跟没看见路爵一样,把他当空气无视。 电梯里,路爵往他旁边的墙壁上斜倚着,手搭上路天的肩膀,问道:“生气了?” 路天嘴角下垂,边上露出一颗闪亮的小獠牙,甩开他的手,一脸不悦的走出了电梯。 “哟呵,脾气还挺大。”路爵好笑的摸了摸鼻子,跟着走了出去,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解释道,“今天我没看时间,把接你这事儿给忘了。以后我肯定准点儿去,不会再让你等了。成吗。” 路天听了以后仍然无动于衷,沉默的低着头走路。 他的脚步声很轻,走过去以后,楼梯间声控灯都没亮。 路爵踹了下地面,灯瞬间就亮了。 路天慢慢转过身,依旧是低着头,单手插兜,面对着路爵时,他脸上也仍然是那副波澜不兴的表情。 额头偶然有几根细碎的扎进路天深邃的眼睛里,他看着地面,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对路爵说道:“不走。” 那一瞬间路爵的心都化了。 这叫人怎么舍得走,哪怕是挪开一步都不舍得。 “不走不走。”路爵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我一直都跟你在一块儿呢,不走。” 那以后,路爵去接他,都是提前几十分钟去,哪怕是在学校门口等久点儿。 路天那一整个班,全是艺体生,要么就是学音乐表演的,要么就是跟他一样的体育生。 一开始分级特别明显,报团一样,音乐生艺体生坐在前四排,体育生霸占后四排。 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来往。 路天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睡就是一整天,跟人交往什么的完全没有什么概念。 他只记得路爵交代自己的那些话,不能惹事儿,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揍人。 林煦阳喜欢吃零嘴,时不时就往路天的抽屉里塞吃的,并且左一句“天哥”,右一句“天哥”的叫,叫得路天烦得够够的。 他不懂,这人为什么这么吵。 体育生一天只上四节课,上午两节,下午两节,剩下的时间都在体育场里训练。 学校发的训练服,是全黑色的,路天喜欢把拉链拉上去,露出半张脸,坐在台子上晒太阳,然后再打个盹儿,坐在阳光下伸展着胳膊,就如同一只懒洋洋的黑色大猫。 林煦阳拿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还没走两步就看见路天瞄了自己两眼,然后就站起来走了,他穿的运动裤一只裤脚松松的挽起,显得整个人极其漫不经心。 路天掏了掏口袋,撕开包装,拿出来一根磨牙棒放在嘴里嚼,离远看就跟叼了根烟似的。 “喂,那边的同学,帮忙把球踢过来。”篮球场上几个男孩子在挥汗如雨,累得气喘吁吁,正插着腰看向路天脚边的篮球。 路天没听懂什么意思,径直走了过去。 他在家里这么横惯了,反正路爵对他一向是“有我罩着你,随便搞”的态度,所以路天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这表情在那群男孩看来,就是装逼,以及赤/裸裸的挑衅。 “哎,你什么态度。”为首的那个男孩儿剃了个寸花头,一看就是那种经常蹲在街头拦人要钱的小痞子。 路天眯着眼睛没说话,眼神冷冽,带着点轻蔑。 “我操,你看什么看?”寸花头一下就被点着了,伸手推了下路天的肩膀。 他身边几个人也围上来象征性拉了拉说:“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你他妈再用那眼神看我一下试试。”男孩儿推开面前的人,指着路天的鼻子说,完事儿看他头上的帽子挺碍眼,想要抬手给他摘了扔在地上。 但是寸花头刚动手,还没有碰到他帽子边儿手腕就被路天给攥住了,狠狠向后一撇,“咔”一声,骨头错位了。 头可断,血可流,帽子不能摘,路天松开手,稳了下头上的帽子,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哎操,老子骨折了。”寸花头嗷嗷叫道,“这人谁啊。” “好像是体育部的。” “日,明天带着兄弟几个去截他。老子非揍死他不可。” 周辞到黑色禁区来喝酒的时候,路爵刚把路天给从学校接回来。 周辞已经喝得差不多了,隔着醉眼看路爵,微眯着露出一个笑容:“哟,爵哥,你也在呢。” 这就跟去到别人家,还反问别人,“哟,你怎么也在呢?”一样,傻逼玩意儿,路爵不想搭理他。 周辞脱下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搭,解开衬衫扣子,躺在沙发上。 他这幅样子让路爵想起,江恒上次喝醉,躺得好像也是这张沙发。 “我忙了这几天,完全没有什么头绪。”周辞撑着额头笑着说,“草他大爷的,这方青崖的线索突然就给断了。” 路天坐在一边,喝了口可乐,在哪儿听得周辞说话听得挺认真,如果他帽子摘下来,那两只小耳朵肯定是保持着支棱起来的状态,特别精神。 路爵搭上路天的肩膀问:“怎么回事儿?” 周辞扯了扯领带,解开精致的袖扣说:“方青崖死得那天,有人听见他在房间跳舞,并且死后有断舌现象。根据种种迹象推理,方青崖很有可能是服用了最新的一种新型毒/品,人工化学合成的分离性麻醉剂。” 说到这儿,周辞冲路爵招了招手说:“周老师开始讲课了,倒杯水过来,快,为师有点渴。” “喝了那么多,还渴?”路爵从桌子上拿下来一个方口玻璃杯,给他倒了杯冰水递过去,挺好学的问,“这种毒/品跟海洛/因有什么区别?” “酒越喝越渴,不过你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好。”周辞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此类毒品,主要就是化学物。海/洛因是半合成物,通过加工罂粟形成。两种就对人体的伤害而言,还是前者较大。但是,禁毒圈,流传着有一句话,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戒掉海/洛因,它就像是附身人身体内的魔鬼一样,终生无法摆脱。” 周辞挑了下眉毛,看着路爵说:“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却是个例外。” 路爵嘴角微抿:“谁?” 周辞不动声色的盯着他看,喝了口水,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才答所非问道:“不过为了戒掉这玩意儿,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这么难戒?”路爵问。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4.第七十四章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小女孩剪着可爱的妹妹头, 看上去不过只有两三岁的样子,家长不在身边, 磕磕绊绊的刚会走路。这会儿正站在灯光底下, 仰起小脸望着一脸冷漠的路天, 她只看了两眼, 就开始哭。 小女孩一边哭还举起一边擦眼泪, 羊角辫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 就像是某种受了惊的小动物。 路天皱起眉头看着她,一脸的苦恼。 他像是思考了几秒才慢慢的蹲下身。 路爵站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不懂路天究竟要干什么。 他几乎没跟小孩子接触过,嫌烦呢? 但路天蹲下身以后只是抬起了手, 伸手捏了捏小女孩粉嫩的脸蛋,把她原本苹果一样圆嘟嘟的小脸给捏得变了形。 路天原本凛冽的脸上, 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 小女孩有点生气伸出手,泄愤般伸手去打路天。 路天轻轻往旁边一让,没打着。 小女孩更生气了,复又抬起手去打他。 这次路天故意往她面前一送,脸上挨了软绵绵的一巴掌。路天装作捂着脸,哎了一声,往后仰,把小女孩看得乐不可支,哈哈哈笑了起来。 路天伸出手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顺势往肩膀上托了托, 动作熟练的护住了小女孩的后背。 豆丁点儿大的小女孩, 乖乖的趴在了他的肩膀上,揪着他的帽子,奶声奶气的叫“哥哥。” 路天不仅没有反感她的亲昵,而且还低低应了一声“嗯。” 这画面太有爱了,看得路爵都不忍心打搅,但是最后还是走了上去,问:“这小女孩是谁家的?” 路天没说话,他手上黑色的指甲跟小女孩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照。 没等他回答,就从超市里走出来一位大妈,打近一看原来是王阿姨。 “阿姨也在呢。”路爵冲人打了声招呼,笑了笑问,“这您孙女?” “是啊。刚刚她一看到小天路过,就飞也似的跑过去,还不小心摔了一跤。这丫头,最黏小天了。”王阿姨从路天手里把小女孩抱了过去,笑着说,“每次小天跟我一起买菜回来,丫头都会跟他玩半天。” 被王阿姨抱着的小女孩,伸出胳膊冲着路天做出一个“要抱抱”的姿势。 路天默不作声的冲她眨了下眼睛,小女孩按着王阿姨的肩膀,伸着头在路天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路天面无表情的用手背抹了一下,跟小女孩比了个再见的手势。 “那我们先走了啊,拜拜。”王阿姨摇着小女孩的手说,“跟小天哥哥说拜拜。” “白白~” 看着小女孩被抱走,路爵情不自禁的感叹了句:“操,真萌。” 路天抬起眼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只手插在运动裤的兜里,一只手拎着板子酷酷的走了。 一直到电梯口,这崽都跟没看见路爵一样,把他当空气无视。 电梯里,路爵往他旁边的墙壁上斜倚着,手搭上路天的肩膀,问道:“生气了?” 路天嘴角下垂,边上露出一颗闪亮的小獠牙,甩开他的手,一脸不悦的走出了电梯。 “哟呵,脾气还挺大。”路爵好笑的摸了摸鼻子,跟着走了出去,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解释道,“今天我没看时间,把接你这事儿给忘了。以后我肯定准点儿去,不会再让你等了。成吗。” 路天听了以后仍然无动于衷,沉默的低着头走路。 他的脚步声很轻,走过去以后,楼梯间声控灯都没亮。 路爵踹了下地面,灯瞬间就亮了。 路天慢慢转过身,依旧是低着头,单手插兜,面对着路爵时,他脸上也仍然是那副波澜不兴的表情。 额头偶然有几根细碎的扎进路天深邃的眼睛里,他看着地面,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对路爵说道:“不走。” 那一瞬间路爵的心都化了。 这叫人怎么舍得走,哪怕是挪开一步都不舍得。 “不走不走。”路爵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我一直都跟你在一块儿呢,不走。” 那以后,路爵去接他,都是提前几十分钟去,哪怕是在学校门口等久点儿。 路天那一整个班,全是艺体生,要么就是学音乐表演的,要么就是跟他一样的体育生。 一开始分级特别明显,报团一样,音乐生艺体生坐在前四排,体育生霸占后四排。 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来往。 路天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一睡就是一整天,跟人交往什么的完全没有什么概念。 他只记得路爵交代自己的那些话,不能惹事儿,也不能随随便便的揍人。 林煦阳喜欢吃零嘴,时不时就往路天的抽屉里塞吃的,并且左一句“天哥”,右一句“天哥”的叫,叫得路天烦得够够的。 他不懂,这人为什么这么吵。 体育生一天只上四节课,上午两节,下午两节,剩下的时间都在体育场里训练。 学校发的训练服,是全黑色的,路天喜欢把拉链拉上去,露出半张脸,坐在台子上晒太阳,然后再打个盹儿,坐在阳光下伸展着胳膊,就如同一只懒洋洋的黑色大猫。 林煦阳拿着两瓶矿泉水走过来,还没走两步就看见路天瞄了自己两眼,然后就站起来走了,他穿的运动裤一只裤脚松松的挽起,显得整个人极其漫不经心。 路天掏了掏口袋,撕开包装,拿出来一根磨牙棒放在嘴里嚼,离远看就跟叼了根烟似的。 “喂,那边的同学,帮忙把球踢过来。”篮球场上几个男孩子在挥汗如雨,累得气喘吁吁,正插着腰看向路天脚边的篮球。 路天没听懂什么意思,径直走了过去。 他在家里这么横惯了,反正路爵对他一向是“有我罩着你,随便搞”的态度,所以路天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这表情在那群男孩看来,就是装逼,以及赤/裸裸的挑衅。 “哎,你什么态度。”为首的那个男孩儿剃了个寸花头,一看就是那种经常蹲在街头拦人要钱的小痞子。 路天眯着眼睛没说话,眼神冷冽,带着点轻蔑。 “我操,你看什么看?”寸花头一下就被点着了,伸手推了下路天的肩膀。 他身边几个人也围上来象征性拉了拉说:“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你他妈再用那眼神看我一下试试。”男孩儿推开面前的人,指着路天的鼻子说,完事儿看他头上的帽子挺碍眼,想要抬手给他摘了扔在地上。 但是寸花头刚动手,还没有碰到他帽子边儿手腕就被路天给攥住了,狠狠向后一撇,“咔”一声,骨头错位了。 头可断,血可流,帽子不能摘,路天松开手,稳了下头上的帽子,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哎操,老子骨折了。”寸花头嗷嗷叫道,“这人谁啊。” “好像是体育部的。” “日,明天带着兄弟几个去截他。老子非揍死他不可。” 周辞到黑色禁区来喝酒的时候,路爵刚把路天给从学校接回来。 周辞已经喝得差不多了,隔着醉眼看路爵,微眯着露出一个笑容:“哟,爵哥,你也在呢。” 这就跟去到别人家,还反问别人,“哟,你怎么也在呢?”一样,傻逼玩意儿,路爵不想搭理他。 周辞脱下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搭,解开衬衫扣子,躺在沙发上。 他这幅样子让路爵想起,江恒上次喝醉,躺得好像也是这张沙发。 “我忙了这几天,完全没有什么头绪。”周辞撑着额头笑着说,“草他大爷的,这方青崖的线索突然就给断了。” 路天坐在一边,喝了口可乐,在哪儿听得周辞说话听得挺认真,如果他帽子摘下来,那两只小耳朵肯定是保持着支棱起来的状态,特别精神。 路爵搭上路天的肩膀问:“怎么回事儿?” 周辞扯了扯领带,解开精致的袖扣说:“方青崖死得那天,有人听见他在房间跳舞,并且死后有断舌现象。根据种种迹象推理,方青崖很有可能是服用了最新的一种新型毒/品,人工化学合成的分离性麻醉剂。” 说到这儿,周辞冲路爵招了招手说:“周老师开始讲课了,倒杯水过来,快,为师有点渴。” “喝了那么多,还渴?”路爵从桌子上拿下来一个方口玻璃杯,给他倒了杯冰水递过去,挺好学的问,“这种毒/品跟海洛/因有什么区别?” “酒越喝越渴,不过你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好。”周辞冲他竖起一个大拇指,“此类毒品,主要就是化学物。海/洛因是半合成物,通过加工罂粟形成。两种就对人体的伤害而言,还是前者较大。但是,禁毒圈,流传着有一句话,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戒掉海/洛因,它就像是附身人身体内的魔鬼一样,终生无法摆脱。” 周辞挑了下眉毛,看着路爵说:“不过,我认识一个人,他却是个例外。” 路爵嘴角微抿:“谁?”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5.第75章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自闭?”连珩问。 “差不多吧。”路爵懒得作过多解释, 说我们自闭就自闭吧, 总比说我们是食人魔强,“不会跟人沟通。”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可以把这件事也交给我。就算你找别人不也得找?何必费这个功夫。” “连大哥。”路爵没控制住叫他大哥的冲动,“欠你这人情我记住了。” “酒吧开业记得请我喝酒就好。”连珩笑了笑说。 路爵领着路天回去的时候, 天都已经黑了。 一打开电梯,路爵看见门口站了个人, 跟夜色融为一体, 黑得深沉。 “黑泽明?”路爵拦住想冲上去咬人的路天,有点奇怪这房东怎么会在这儿。 黑泽明丧着一张脸抬起头说:“爵哥, 能收留我一下子不?” “你这住希尔顿格林豪泰的水准,还用我收留?”路爵说,“你家大别野呢?” “什么别墅别野的, 别他妈逼墅, 我老子一不高兴,给我收走了。”黑泽明苦兮兮的说,“我是他私生子。” “哟, 私生子通常都会打脸亲生的他哥,我看好你哦。”路爵拍了拍他肩膀, 把路天往屋里一拉, 顺势把门给踢上了。 黑泽明在外面咚咚咚拍门:“爵哥, 开门啊, 就一晚上。” 路爵坐在沙发上, 悠闲的问了一句:“你平日里朋友不挺多的, 住他们的大别野去,我这儿太挤了。” “那群朋友,一听说我落难了,个个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看看,这人品,交的全是酒肉狗友。 路爵走过去把门打开一小缝,指了指屋里说:“要是你同意睡沙发,我就让你进来。” “那沙发也太窄了,睡不下我这么大一高个儿。”黑泽明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侧着睡。”路爵瞥了他一眼,长腿漫不经心的搭上面前的桌子。 “侧着睡一晚,压得我胳膊非断了不可。”黑泽明说,“万一我胳膊断了” “那我”路爵右手夹烟拍了拍桌子说,“那我给你唱隐形的翅膀。” 黑泽明: 最后黑泽明还是在沙发上睡的,他夜里听见有动静,于是坐起身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突然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射出两道森绿的光,仿佛鬼魅。 吓得黑泽明抱紧怀里的小被子,“嗷”地一声从沙发上窜起来:“妈也,闹鬼了我操。” 嚎完一通后,黑泽明边掀开额头的刘海边自言自语道:“我妈c我妈说人头顶有火焰山,可以挡鬼,我我不怕你。” 可不远处那两道绿光不仅没离他远去,反而还越来越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爵听见这声惨叫,皱着眉头从卧室出来,摁了下灯,明亮的光线充满了整个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黑泽明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穿着睡裤的路天,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他,他的眼睛会发光。” 路爵非常疲惫的解释:“嗯,因为他的眼睛里有星辰和大海。” “我靠,信了你的邪。”黑泽明慌忙的套上外套说,“我,我这就把跑车卖了,住宾馆去。” 从来没正眼看过黑泽明一下的路天,听见这话,冲黑泽明摆了两下手。 爱走不走,慢走不送。 路爵没忍住笑了笑,这崽儿的领地意识有点强啊。 路爵的新酒吧离住的地方就隔了一条街,这个酒吧连名字都没换,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就连装修,都是按照以前的样子仿的。 装修了一个星期才弄好,路爵进去的时候,有种又穿越到x市的感觉。 路天也顺其自然的坐在前台前的吧椅上,荡着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似乎对周围的环境特别满意。 路天属于那种换了地儿就得很久才能适应的类型,刚搬到江边时,成夜成夜的不睡觉,睁着眼趴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 酒吧刚开,路爵决定破费一下,邀请个什么小明星过来串串场,搞个开业大酬宾,酒水半价。 但是想了一圈子,感觉没有合适的人选。 太火的他也请不起,不火的请他有屁用。 于是这事儿暂时搁浅,还没搁浅多久呢,路爵坐在店里就接到了老罗的电话。 “爵哥,听说你酒吧新开业啊,哥几个带人去给你撑撑场子?” 路爵没忍住笑了:“就你们几个门神一来,本来想来喝酒的也都不敢来了。” “说真的。让那个方青崖给你唱几首歌,他现在不挺火吗,给你拉拉人气。”老罗说。 他这一提醒,路爵才想起方青崖来。 得,都快把这小伙子给忘了。 方青崖原先是路爵酒吧的驻唱,人长得挺帅,加上唱歌又好听。一头长发撩拨得跟招魂幡似的,怀里抱着把吉他,哪个姑娘听了都忍不住心动。 后来,方青崖去参加了一个音乐类选秀节目,最后虽然没得第一,但是话题量却比第一名还多,被唱片公司给一举签下,被包装成了低音炮小王子的人设。 说他是低音炮,这路爵没有意见,说他是小王子,可他妈拉倒吧。 这孙子喝多的时候躺在他身/下都浪成那样了,还小王子呢,小荡妇还差不多。 方青崖有野心,这是路爵老早就已经看出来的事儿。那时候俩人只不过是各取所需,做个伴儿。 旁人看了有时候还会夸一句:“你们俩真配。” 路爵当时笑笑没吭气,但心里明白得很,他俩也就看起来配,但往往看起来般配的,在一起也就只剩下“看着般配”这一条好了。 老罗可能是把他俩在一起过这茬给忘了,但是路爵没忘啊。 “别了。”路爵回答老罗说,“我们现在不是一路人了,请不动这尊大神。” 路爵觉得方青崖这人彻底得完,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初路爵陪他一起参加比赛的时候,看到方青崖为了让精神亢奋一点,赛前躲在卫生间抽da麻。 那副乌烟瘴气的画面,路爵永生难忘。 当时就有一股寒恶从路爵的心底蔓延开来,从此以后,再多看方青崖一眼他都想吐。 厌恶之余,路爵还不免有些暗喜,我他妈可算是找到跟你分手的理由了。 因为这,俩人一别两宽,再也没见过面。 路爵也从网络上听说过方青崖的消息,他现在越长越好看,歌也火了好几首。风格从民谣转换到流行乐,他的星途看起来似乎一马平川。 只有路爵知道,这个人就像是被蛀空的树木,外表看着光鲜亮丽,但是里面全腐烂了。 晚上酒吧开业老罗这帮子人开着皮卡就过来了,从车上下来不少人。 路爵看到后以为有人来寻仇呢,吓了一跳,直到老罗从驾驶座上蹦跶下来,冲他打了个招呼:“哈喽。” 路爵嫌弃的回应:“喽哈。” 他突然想起有一回老罗跟人打群架,也是开着皮卡叫了一群兄弟,气势汹汹的停在原地,还有人拎着音响放歌,当背景音乐。 放的歌不是别的,是刀郎的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更晚一些。” 听着这歌揍人,就连出拳都非常抒情。 老罗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有创意的人。 “爵哥,你走以后,我又把刘顺给揍了一顿。”老罗揽着路爵的肩膀进了酒吧,往里面看了一眼说,“江恒还没到?” “他说等会儿。”路爵用打火机单手打了下火说,“刘顺没再闹事儿吧。” “没有,他哪敢再闹事儿。”老罗说,“不把我胖虎放在眼里,老子捶爆他。” “大哥,您这什么路子,这么野。”路爵低头一乐,真有意思。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啊。”老罗说。 没过多久江恒也来了,一屋子人都坐满了,非常热闹。 路天待在前台帮路爵擦杯子,兴趣盎然的抬起眼睛看人唱歌。 老罗上赶着要上台表演,那破锣嗓子一开口就破音,唱了首刀郎的《那一夜》,路爵在底下听得乐不可支。 老罗过这么多年一点儿长进也没有,还是那个动不动就“我伤害了你”的烈性男子。 唱完路爵觉得自己确实被他伤害了,不仅耳膜被震得生疼,而且那个昂贵的麦克风还差点被他给摔坏了。 江恒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一会儿打个电话,一会儿发个短信,看起来有点心神不宁。 路爵叫了他一声他也没听见,他皱着眉回了条短信,抄兜坐在沙发上,抽起了烟。 “你不戒烟呢吗。”路爵犯贱的问。 江恒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路爵觉得他看自己这眼神能把自己给吃了,于是立马抬了抬手说:“当我没说这话。” 江恒吸了一口就把烟头给摁下了,皱着眉叹了口气说:“周辞。”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6.第七十六章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其实他早就隐隐预料到是真的, 只是缺一个肯定。 答案得到肯定之后,路爵反而觉得宛如大石头落了地,咯噔一声, 虽然砸得心中闷疼,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安稳。 路爵之前跟江恒开玩笑般说要信佛, 实际上并不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想用信仰来洗去自己以前犯下的过错,多做点好事儿, 积点德,好给自己赎罪。 “这人谁?”路爵看着连珩的眼睛,目光凌厉。 “既然你都把以前的事给忘了, 就算是我告诉你一个名字, 你也不会想起来点什么。”连珩说, “况且, 忘了这些事儿,对谁都好。” 路爵憋屈的呷了口茶, 把很多话都咽在了心里。 “你弟上学了么?”连珩看了眼路天说, “这年纪该上高中了吧。” 确实, 他的同龄人应该都在上高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就算是有忧虑,也顶多是“这次考试没考好”, “隔壁女孩还没喜欢上我”此类少年维特之烦恼。 “他有点问题。”小天那么好一孩子, 路爵有点说不出口, 瞥了一眼他的脸才道,“不过,他运动神经特别发达。托人找一下关系的话,应该能进个普通高中的体育部。” “自闭?”连珩问。 “差不多吧。”路爵懒得作过多解释,说我们自闭就自闭吧,总比说我们是食人魔强,“不会跟人沟通。”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可以把这件事也交给我。就算你找别人不也得找?何必费这个功夫。” “连大哥。”路爵没控制住叫他大哥的冲动,“欠你这人情我记住了。” “酒吧开业记得请我喝酒就好。”连珩笑了笑说。 路爵领着路天回去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一打开电梯,路爵看见门口站了个人,跟夜色融为一体,黑得深沉。 “黑泽明?”路爵拦住想冲上去咬人的路天,有点奇怪这房东怎么会在这儿。 黑泽明丧着一张脸抬起头说:“爵哥,能收留我一下子不?” “你这住希尔顿格林豪泰的水准,还用我收留?”路爵说,“你家大别野呢?” “什么别墅别野的,别他妈逼墅,我老子一不高兴,给我收走了。”黑泽明苦兮兮的说,“我是他私生子。” “哟,私生子通常都会打脸亲生的他哥,我看好你哦。”路爵拍了拍他肩膀,把路天往屋里一拉,顺势把门给踢上了。 黑泽明在外面咚咚咚拍门:“爵哥,开门啊,就一晚上。” 路爵坐在沙发上,悠闲的问了一句:“你平日里朋友不挺多的,住他们的大别野去,我这儿太挤了。” “那群朋友,一听说我落难了,个个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看看,这人品,交的全是酒肉狗友。 路爵走过去把门打开一小缝,指了指屋里说:“要是你同意睡沙发,我就让你进来。” “那沙发也太窄了,睡不下我这么大一高个儿。”黑泽明比了比自己的身高。 “侧着睡。”路爵瞥了他一眼,长腿漫不经心的搭上面前的桌子。 “侧着睡一晚,压得我胳膊非断了不可。”黑泽明说,“万一我胳膊断了” “那我”路爵右手夹烟拍了拍桌子说,“那我给你唱隐形的翅膀。” 黑泽明: 最后黑泽明还是在沙发上睡的,他夜里听见有动静,于是坐起身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突然看到一个黑色人影,射出两道森绿的光,仿佛鬼魅。 吓得黑泽明抱紧怀里的小被子,“嗷”地一声从沙发上窜起来:“妈也,闹鬼了我操。” 嚎完一通后,黑泽明边掀开额头的刘海边自言自语道:“我妈c我妈说人头顶有火焰山,可以挡鬼,我我不怕你。” 可不远处那两道绿光不仅没离他远去,反而还越来越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路爵听见这声惨叫,皱着眉头从卧室出来,摁了下灯,明亮的光线充满了整个房间,瞬间亮如白昼。 黑泽明瑟瑟发抖的看着眼前穿着睡裤的路天,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他,他的眼睛会发光。” 路爵非常疲惫的解释:“嗯,因为他的眼睛里有星辰和大海。” “我靠,信了你的邪。”黑泽明慌忙的套上外套说,“我,我这就把跑车卖了,住宾馆去。” 从来没正眼看过黑泽明一下的路天,听见这话,冲黑泽明摆了两下手。 爱走不走,慢走不送。 路爵没忍住笑了笑,这崽儿的领地意识有点强啊。 路爵的新酒吧离住的地方就隔了一条街,这个酒吧连名字都没换,还是跟以前一个样,就连装修,都是按照以前的样子仿的。 装修了一个星期才弄好,路爵进去的时候,有种又穿越到x市的感觉。 路天也顺其自然的坐在前台前的吧椅上,荡着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似乎对周围的环境特别满意。 路天属于那种换了地儿就得很久才能适应的类型,刚搬到江边时,成夜成夜的不睡觉,睁着眼趴在床上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些什么。 酒吧刚开,路爵决定破费一下,邀请个什么小明星过来串串场,搞个开业大酬宾,酒水半价。 但是想了一圈子,感觉没有合适的人选。 太火的他也请不起,不火的请他有屁用。 于是这事儿暂时搁浅,还没搁浅多久呢,路爵坐在店里就接到了老罗的电话。 “爵哥,听说你酒吧新开业啊,哥几个带人去给你撑撑场子?” 路爵没忍住笑了:“就你们几个门神一来,本来想来喝酒的也都不敢来了。” “说真的。让那个方青崖给你唱几首歌,他现在不挺火吗,给你拉拉人气。”老罗说。 他这一提醒,路爵才想起方青崖来。 得,都快把这小伙子给忘了。 方青崖原先是路爵酒吧的驻唱,人长得挺帅,加上唱歌又好听。一头长发撩拨得跟招魂幡似的,怀里抱着把吉他,哪个姑娘听了都忍不住心动。 后来,方青崖去参加了一个音乐类选秀节目,最后虽然没得第一,但是话题量却比第一名还多,被唱片公司给一举签下,被包装成了低音炮小王子的人设。 说他是低音炮,这路爵没有意见,说他是小王子,可他妈拉倒吧。 这孙子喝多的时候躺在他身/下都浪成那样了,还小王子呢,小荡妇还差不多。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7.第七十七章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路爵很不开心,把手机给关了, 低头的时候看到面前有个黑影。 “你叫什么?”面前的中年男子正低着头拿着本子在记东西, 他看上去五十岁左右, 即使没穿警服, 但是脸上就写着警察二字, 电视上的警察都他这模样, 一脸正气,放个屁都是在为人民服务, 给植物制造二氧化碳。 看到路爵完全抬起头的时候,不知怎么回事,这人突然就愣住了,浓眉皱起, 看向路爵时眼睛里全是遮盖不住的不可置信和震惊的神色。 他重复了一句:“你叫什么?” “路爵。”路爵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有限的记忆, 确认自己真的跟面前这个人从未见过面, “你认识我?” 男人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目光复杂, 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嘴里重复了句:“路爵。” 路爵被他看得一头雾水, 指了指门外说:“我可以走了吗?” 见他没有反应,路爵抬脚就往门口走, 走到一半的路就又被喊住了。 “等下。”浑厚的声音响起, 他转到路爵面前不可置信般, “你不记得我了?” “不好意思, 我记性不太好。”路爵回答, 心想我应该认识您吗。 “那留个电话吧。”他掏出手机说,“你号码我记一下。” 路爵报了一串数字后就走了,听见身后有人问了一句:“连队,你怎么让他走了啊?这还没调查清楚呢。” 被人叫连队的中年男子肯定的说道:“不是他。” 路爵回到家都还在琢磨,这个姓连的以前是不是跟自己有点儿关系。 看他那疑惑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认识自己。 但是路爵却对他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这很奇怪。 拎着东西打开门的时候,路天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视,他也没开灯,眼睛黑暗中幽幽的发着绿光。 如果不是电视上还有点光照射着,路爵肯定会被眼前这场景吓一跳。 路天默默抬起头,嗓音低哑的说了句:“不走。” 本来正在换拖鞋的路爵转过脸看了他一眼,注视着他说:“不走。” 说完他就走了过去,轻轻摸了摸路天毛茸茸的耳朵:“我跟你在一起呢。” 他肯定是以为自己又丢下他走了,所以在家里等了一天也不敢动。 路爵感觉有点心酸,不太想让他天天这么在家里等着自己回来,想给他找点事儿做,老这么宅着,对他也不好。 “你怎么不出去玩滑板了?”路爵指了指墙边的滑板说,“天气马上就变冷了,我给你买了皮外套。超帅,你过来试试。” 路天摇摇头,垂着耳朵说:“不要。” 他一天之内说了那么多话,路爵觉得有点惊喜,惊喜之余还有点担心,这崽怎么了? 一口一个不。 “你是不是担心我没钱?”路爵笑了笑,“哥有钱着呢,明天就去把酒吧的新店面给盘下来。重操旧业,所以你放心。” 路天听了以后,把皮衣外套套在了身上,站起来理了理衣领。 路爵吹了个口哨,鼓了两下掌说:“帅。” 路天站起来就要走,路爵一开始没想到他是要干什么,当看到他拿滑板时才反应过来。 “小天,别介。”路爵拦了一下说,“明天再玩这个。今天太晚了,要睡觉了。” 于是路天这才放下滑板。 晚上哥俩还一起搓了个澡,换着给彼此搓背,路天不知道轻重,把路爵的背搓掉了一层皮,红肿了半天,路爵上床都不敢躺着,于是就只好趴着。 路天侧躺着搂着路爵的腿,安稳的睡了一夜。 路爵睁眼的时候,还觉得挺美好,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下,但是当他伸手摸到一片湿的时候,笑容瞬间就定格了。 操,路天尿床了。 路爵呼拉一下站起来,拎着路天就往下扔,揪着他打了几下屁股。 “你不长记性啊。又尿床。”路爵想象到他半夜迷迷糊糊的掏鸟对着床撒尿的样子,给气笑了。 路天抿着薄唇站那儿,小獠牙咬住唇角,初醒未醒,眼睛里还带着点泪花,张口打了个哈欠,看着可以说非常萌了。 路爵叹了一口气,有点不忍心骂他了,于是指了指卫生间说:“去换条裤子吧。” 路爵还没忘对着床单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求助,我家猫不会上厕所该怎么办?” ——“猫天生就会上厕所啊。” ——“送走吧,不能要了。” ——“你不是养了条狗吗?” 送走?不可能的,不舍得。 是啊,路天有时候像狗,有时候像猫,吃饭的时候尤其像猪。 路爵也不知道自己养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是要办什么证?” 手机上突然又发来一条信息,路爵看了一眼,估摸是办假证的那伙人又开始聊扯他。 于是回了句:“傻逼证。” ——“我是连珩,如果你要办身份证的话,或许可以帮你。” 连珩?应该是昨天那个一脸正气的警察叔叔吧,他看起来倒挺靠谱,也像是有能力。 但是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奸估计他是奸不动了,盗他也是有点不可能,路爵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地方。 ——“行啊,你有什么要求?” 路爵挑了下眉,把信息发了过去。 ——“没有要求,就是帮你。” 嗬,您是做慈善的啊,无条件帮人,雷锋出门一千里,好事做了一火车皮。 路爵不太敢信:“给我个理由。” ——“我知道一些关于你以前的事,这下可以相信我了吗。” 还真别说,这个点一下就戳中了路爵。 ——“你在哪儿,给我发个定位,我这就去找你。” 发完消息,路爵套上外套,拍了拍路天的后背说:“崽,出门干大事了。” 路天抱着板子,扯了下衣服下摆,喊了声“一–h一”然后就冲出了门。 路爵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他撞了下拐角,狠狠摔倒在地,无奈的摇了摇头说:“不长记性。” s市要比x市大得多,路爵开着车导航定位才找到地方,语音导航机器人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您已到达目的地,导航结束。” 路爵下车看了眼,发现连珩正站在车旁,冲他挥了挥手说:“这儿呢。” 他还没下,路天先下车了,旁若无人的从连珩身边踩着滑板滑了过去,就像是一阵风,连珩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先去吃个饭吧。”路爵刚刚看了下地图,附近有个牛肉火锅店,准备和连珩边吃边聊。 “好,我请你。”连珩拍了拍路爵的肩膀。 “别介,我请您,找您帮忙还让您请吃饭。我哪好意思。”路爵笑了笑说。 “那也行,下次我请回来。刚刚飞过去那人哪儿去了?”连珩有点疑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路爵吹了个口哨,把他给唤了回来。 只听见一阵骨碌碌车轮滚动的声音,人从远处飞了回来,酷着一张脸,重新站在了路爵身边。 “我弟。”路爵说,“我们俩都没有身份证。” 说完,他从兜里摸出来一棵烟,点着了,眯起眼睛抽了一口。 无亲无故,俩人就像是河面上的浮萍,只能紧紧贴近彼此。 “行。”连珩是个懂得分寸的人,没有问他这弟弟哪来的,多的话压根不说,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一起吃饭,俩人随便聊了几句。 “我刚到s市,想开个酒吧,这边儿酒吧生意还行吗。”路爵问。 “解放路就是红灯区一条街,挨排全是酒吧。你要想开,必须得有个特色。”连珩回答。 “什么特色?我请人在里面跳脱衣舞?”路爵翘了翘嘴角。 “这不合法。”连珩耿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路爵立马摇了摇筷子:“开玩笑呢,连队别这么敏感。” 连珩沉默着吃着饭,但欲言又止的细微表情还是被路爵给捕捉到了。 于是路爵便试探性问了一句:“其实我一直都挺好奇,连队以前是不是认识我啊。” “别总连队连队的叫了,叫我老连就行。”连珩夹了一筷子牛肉说,“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 那还能有假。 路爵说:“我把以前的事儿全忘了,现在只要一去想就头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忘的。就搁现在打死我也不会去弄这纹身,搞这眉钉,我以前肯定特别叛逆。” “你以前的性格跟现在差不多。”连珩摇摇头说,“没变。” “连老连你能告诉我我以前究竟是什么样儿么?”路爵眼神亮了亮,隐隐有些期待的看向连珩。 “不行。”连珩的态度跟江恒一样坚定,“不可以。” 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默契的要瞒着他?他以前到底做了什么事。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 正文 78.第七十八章 见到这句话说明你买的是防盗章。  老罗看见问了句:“这是怎么了?” “这孙子喝大了。”路爵嘴一努,朝厕所的方向指了指, “拉他去吐会儿。” “怎么的?” “为情所困。” “啧啧。”老罗喝了口酒, “还是我手插口袋谁都不爱, 这样过得比较滋润。” 路爵扭头看了他一眼:“还手插口袋谁都不爱呢, 非主流。” 老罗嘿地一笑:“我要把你的名字写在烟上, 吸进肺里。” “滚。”路爵这次连头都没回。 江恒在厕所里吐了个昏天黑地, 呕吐物夹杂着酒气,迎面扑来一股酸臭。 味道实在不是很好闻, 路爵用手遮了遮鼻子,看着江恒的背影。 他这酒量本来就不怎么地,再加上酒醉愁人怀,江恒今天真正是喝大了。 厕所就只有一个坑位, 有人在门口探了下头, 路爵很友好的提醒他:“有人。” 看着江恒吐完, 扶着墙在那儿喘气, 路爵从兜里掏出根烟, 也不点着, 就拿在手里捏着烟头, 玩了一会儿才开口:“江恒,你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你以前从来没跟我说过, 你还当过兵。” 江恒干活非常利索, 是整理内务的一把好手, 被子每天都会叠成整齐的豆腐块, 棱角分明。 正常人压根不会有这种强迫症, 除了当过兵的。 之前路爵没细想,觉得江恒就是单纯的爱干净,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感觉他的过去跟自己肯定是相通的。 “我当了,五年兵,退伍以后,就在警局,当了医助。”江恒含混不清的说,“后来,认识了你。” 路爵用大拇指搓了搓手里的烟,继续问:“然后呢?” “哇”江恒低头又是一通吐。 “然后呢?”路爵只听了个开头,很想继续问下去,但是江恒吐得很认真,压根没有再搭理他的意思。 “喂,里面的哥们儿,拉稀呢这是?我这都憋半天了,怎么还不出来?”外面有人吆喝,“再不出来尿门口了?” “你尿吧,尿完我把你蛋给拧下来。”路爵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一把讲江恒给从洗手台拉了起来。 老罗本来打算待到三点再走的,但是看见江恒这样,不得不提前走了。 走之前还往路爵兜里塞了个红包,路爵掂了掂,起码五千朝上。 送那一群人上车的时候,路爵不动声色的又给他塞了回去,站在路边看着车窗徐徐上升,路爵冲他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 “路上慢点。” “好嘞,老铁。” 回到酒吧里,路爵这才想起来刚刚一直没顾小天,找了一大圈子才看见他已经歪在沙发里睡着了,深邃的五官在灯光下变得柔和起来,小獠牙冒出头来,睡得很香。 路爵靠近他时,闻见一股酒味儿,就隐隐的觉得,得出事儿,再一低头,看见桌上的剑南春只剩了半瓶。 这崽子一口气喝了半瓶剑南春,怪不得都已经躺着起不来了。 路爵安排好店里的事儿,就把他给从沙发上弄了下来,背在了背上。 路天醒了一次,脸迷迷糊糊往路爵的脖子里拱,柔软的皮肤贴在路爵后颈窝里蹭来蹭去。 路爵不由得侧过脸看了他一眼,路天漆黑睫毛微微颤动,上头挂着睡着时的泪珠,在灯光下亮亮的,美好得就像是清晨沾着露珠的花朵。 或许,这就是天使吧。 路爵嘴角没忍住一动,沉声笑了笑,把他垂下来的两只胳膊,往脖子上绕了一圈。 抱结实了,小崽子。 酒吧开业这几天,路爵简单算了下账,出去的比进来的多,赔了不少钱。 再这么赔下去估计他就得去喝西北风了。 原本高级酒他都是从欧洲拿货,存在朋友那里,等到有人点,再让人给送来,免得万一出了事被砸了,亏得妈都不认识。 欧洲进口的太贵,所以他打算直接从国内拿货。 s市有个挺大的烟酒交易市场,基本上所有靠谱的供应商都在那里,路爵开车去了一趟。 半路上车胎爆了,路爵下车换了个备用胎,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不其然,到了地儿,他看到一个不愿意见的人。 赶巧烟酒市场在做活动,请了知名歌手方青崖倾情献唱。 路爵离老远就听见他的声音了,极具辨识度的声音,烟嗓醇厚,沉着嗓子在唱英文慢摇。 这歌词,虽然路爵听不懂,但是听他唱出来的旋律觉得特别舒服。 像是整个人置身于三月末的阳光里,躺在吹着微风草地上,闻见树木抽枝的气息,类似于青涩的泥土味,一只猫突然跑过来,用脖子使劲儿的蹭你的脖子。 你会觉得有点痒,但却很舒服,不想推开。 不得不承认方青崖的歌声很有魅力,让人听了有一种,想站在马路牙子边上,拽住个人就告诉他,“喂,我有点想跟你谈谈恋爱”的冲动。 但是由于俩人以前那档子事儿,路爵想绕过这个活动场地走过去,但是发现除非侧着身子挤过去之外,没有别的路可以绕。 他路过台子的时候,正巧方青崖下场了。 俩人四目相对,一时间都没说话。 率先打破沉默是方青崖,开口叫了声:“爵哥。” 路爵听了扭头就往回走。 方青崖抱着吉他愣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望了半天。 连珩发消息跟路爵说,路天考体育特长生的事儿已经办的基本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能正式考试入学,跟九月份的升学一起进行。 到时候路天就能上学了。 路爵没少教路天怎么跟人相处,买个菜都得交代半天,先给钱后拿东西,不能咬人。 正好楼下有个王阿姨还挺热情的,每天都起早去买菜。 路爵就让王阿姨每次买菜都捎上路天,让路天跟着她学习。 人跟着王阿姨买了一个星期的菜,终于到了路爵检验他学习成果的时候。 到菜市场,路天挺有模有样的提着环保袋,走在前面挑挑捡捡,熟练的样子很像是经常来这儿逛的老太太。 路爵不觉欣慰,我就说吧,我们小天学习能力很强。 路天挑完菜装进袋子里递给了摊主称斤,等摊主称完,比了个“六”说:“六块钱。” 路天面无表情:“五块。” “小伙子,我这菜压根就没赚你钱,一分钱都不能少。” 路天:“五块。” “好吧好吧,你说五块就五块吧。”摊主故作无奈的伸出了手。 路天掏出兜里的五块钱递给他,顺了两棵葱说:“再傍我头蒜。” 摊主扔了头给他:“行,以后记得常来。” 路爵震惊大发了,这才几天时间,路天就变得这么市民了,砍价都不带眨眼的。 于是就默默的跟在他身后,一起到了肉铺摊子跟前。 路天又跟刚刚一样,捡了块肉递给摊主,完事儿面无表情的说:“五块。” 摊主像是没听懂似的看着他的脸,笑了笑问:“你开玩笑呢。” 路天继续重复:“五块。” 摊主扔下牛肉,往右指了指说:“滚。” 路天执着的说:“傍我头蒜呗。” 趁摊主还没有把手里的秤砣往路天的脸上砸,路爵立马快步将他拉走了。 真是王阿姨的好徒弟,原来砍价就只会说个“五块”。 好歹他现在不会动不动就红着眼睛扑上去咬人了,来自于别人的善意还有恶意能够分的很清楚。 但是他对于一些事情却有着迷一样的执着。 比如听店员说,他不在的时候,路天就一个人坐在前台那把椅子上,巴巴的看着路爵以前经常站的地方,好几个小时都一动不动,跟石化似的。 有时候路爵会到外地办事儿,跟他约定好说什么时候回来见面。当路爵回来的时候,路天人就还站在原地,不吃不喝不睡觉的等他整整一天一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